《延伸的世界》 第一章 引文-不知道是谁的经历 在李家村生活了几十年,一把年纪的我,本以为会平平淡淡了此一生,孤独终老,可有一天发生了一件奇怪的事,所有的一切全变了。 村里的晚辈送给我几颗树苗,我打算种在院儿门口,用铁锹挖坑,谁知没挖几下,竟挖出了一个铁盒子,盒子里面有一个油布包裹,包裹里是一本厚厚的日记本。 我很纳闷,这宅子几百年都住着自家人,除了房子翻盖过几次,院子根本就没动过,哪里来的日记本?从保存的方法以及盒子的精美程度来看,这日记本一定极其重要。 我很好奇,翻开第一页,是一张女人的画像,这女人看上去不仅漂亮,还很有气质,属于难得一见的大美女。顺着画像向下看,我震惊了,画像作者一栏写着自己的名字--李晓光。 我忽然觉得有些冷,一种莫名的恐惧从心底产生,我仔细看上面的字迹,的确出自我的手笔,再看那女人的画像,仿佛是摄人心魄的鬼魂一般。我赶紧把日记扔在地上,撇下树苗和铁锹,慌忙跑回屋子,拉上窗帘,屋子里一下子暗了下来,黑暗中,仿佛又一双眼睛在盯着我看,我赶紧又把窗帘拉开,看见外面刺眼的阳光,才松了口气。 坐在炕上,心扑通扑通的跳,猛地一低头,吓得差点没喘上气,那日记本竟然就在自己的手里,仿佛一块冰砖,令人寒畏。我有些抓狂,将日记本甩了出去,砸到了墙上,日记本应声落地,里面女人的画像飘落了出来。 人恐惧到了极点一边有两种结果,一是精神崩溃,二是自我超越,说白了就是被吓得够呛反而就不那么害怕了。我就是属于后者,我甚至开始觉得自己的举动很好笑,因为自己一把年纪,还生在农村,最不应该被这种事情吓到。可令我好奇的是,自己从来没有写日记的习惯,我也绝对没有写过这种东西,为什么会有这种东西埋在院子的门口,难不成是恶作剧? 将日记本捡了回来,女人的画像也放了回去,忍不住打开日记本的第二页,刚读了几句,便被里面的内容震惊了。 日记内容里面没有像常规日记一般,上面没有具体日期,只用第几天作为时间标准,内容很离奇,除了自己,还有很多人,但我却一点印象都没有,唯一熟悉的是故事里描述的自己住的老房子,还有山那边的‘宁堡’。一边读,我一边摇头,这日记一定是谁瞎编出来的,自己根本没写过这样的东西,我也不认识画像上的女人。 无论如何,我都无法接受故事里的事情,可不知道为什么,一边看这些故事,我的记忆中仿佛突然出现了一些陌生人,一些陌生画面,这种感觉并不像普通读书时的体会,更像是这些记忆本身就存在,而这本日记帮我把记忆找回来一样。读完这本日记,我的脑海里出现了一层阴影,一层悲苦的‘彩色阴影’。 这本日记令我寝食难安,找到村里的邻居,侧面打听有关书里的人物,可这些人都跟我一样,根本没听说过这些人的存在。思来想去,决定按照日记本最后一页的指引去寻找。最后一页只有一句话:所有的秘密都藏在黑岩岭。 一把年纪的我独自一人去黑岩岭,显得很不正常。黑岩岭常年大雾弥漫,神秘莫测,有很多鬼怪传闻,可我毕竟一把年纪,也没什么好怕的。 走了大半天的时间,来到黑岩岭外面的十队,十队的是生产队时留下来的叫法,只有几十户人家,这里的人似乎不太欢迎我,特别是小广场上的几个年纪比我还大的老者。我也不理他们,直奔黑岩岭的入口,关山石场。远处突兀着一座石头房子,岌岌可危,这房子在那本奇怪的书中提到过,所以我决定一探。 来到近前,恍惚觉得头晕,不过只是一瞬间,很快就好了。我也没想太多,慢慢走近石头房子,房前站着一个老者,面朝黑岩岭的方向,似乎在期盼着什么。老者年纪比我大,至少看上去如此。 我向老者打招呼,可老者并没有理我,我来到他的身边,顺着他的方向看去,发现从这里看黑岩岭,似乎有些不同,但却说不出那里不同,硬要说的话,山中石头和树木的颜色似乎跟之前有些变化,仅此而已。 “您老人家一直在这里住?” 老者不理我,也没有回头,我有些好奇,以为他耳聋听不见,或者视力不好。想绕道他前面,谁知老者忽然动若脱兔,跑回了屋子。我还是没看到那人是谁,也没说上话,刚要离开,老者忽然从屋子里冲了出来。从我面前一晃而过,直接朝黑岩岭方向跑去。 我吓得魂都飞了,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倒不是老者的举动吓人,而是因为那人只有半张脸。 我想赶紧离开这里,可鬼使神差,却跑进了石头房子,一进门,一股子霉味钻进我的鼻孔,到处都是蜘蛛网,随便摸哪里都是一层厚厚的灰尘,根本不像有人住,屋子里光线很暗,里面只有一张行军床,衣服和鞋堆在墙角,锅碗瓢盆堆在床下,门后面有一个破旧的搪瓷盆,我盯着地面,身上忽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地上除了自己的脚印,再无其他,可我眼睁睁看着老头从外面跑进了屋里,又跑了出去,为什么屋里没有他的脚印,难不成,那老头是没有脚的鬼?外面阳光普照,即便真的有鬼,也应该怕光才是,虽然不知道老者用了什么方法,没有在地上留脚印,可至少能肯定,老头不是鬼,而是活生生的人。 我重新振作精神,发现墙壁上挂着一张照片,上面是一男一女的合影,旁边的女子,很漂亮。男子有写面熟,但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相框后面的墙壁颜色跟其他地方有写不同,摘下相框,发现墙壁上有些裂纹,仿佛这里的水泥墙面是后来抹上去的。用手敲了敲,墙后面传来了空荡的声音,里面显然是空心的。 找了块砖头,用力朝水泥墙面砸去,一个拳头大小的墙皮掉了下来,伸手进去,里面居然有一封信。信很新,写的时间不长,上面没有署名,拆开信封,上面写着:这里的一切似乎都不对劲,昨天发生了很可怕的事情,大门的另一端似乎有东西要过来。运送的路上你要小心。--irina。 我心里一惊,irina也在日记中出现过,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刚要把信放回去,发现砖缝里还有一张纸条,从纸和字迹的颜色上看,是最近刚写的,内容很简单: 鬼子要撤离了,中途咱们想办法离开,我会回到办公室拿走我藏得东西,约定在老地方见面。 我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字条上提到了鬼子,很明显鬼子是抗日战争时期对日本人的称呼,为什么这字条会出现再房子里,刚才那个只有半张脸的人到底是谁? 我越发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赶忙从怀里掏出日记本,打算仔细看看,可刚翻了两页,手忽然开始抖了起来,这日记本上分明一片空白,什么都没有。我把书扔了,没命的往外跑,临出门时,我瞄了一眼那相框,发现上面的女人消失了,只剩下一个男人,孤零零的站在那里。 第二章 世界末日 时间:2036年18时33分, 天气:阴雨,风速:2-3级, 辐射指数:67,雾霾指数:189, 外出:适宜。 第一幕媒体 开往纽约机场房车里,女主播的声音十分激动: “紧急插播快讯,纽约时间凌晨四点,全球网络和通讯陷入瘫痪,北斗系统、gps导航系统同时中断信号,数以万计的民航客机因通讯故障而坠毁,高速铁路,空轨系统也因此而大面积瘫痪,以通讯为主导力量的当今世界,彻底陷入一片混乱!” “来自各大洲气象观测站的数据,未来几个小时,海面气压将发生巨变,高空云层将快速生长,不久后,阳光将被遮挡,地球将陷入一片黑暗,这是在全球变暖,全球雾霾,和全球核风暴后,地球遭受到的最严重气候异常。令人不安的是,针对本次气候异常,超级大国发言人避而不谈,而某揭秘网站却在此刻发布重磅消息称:半小时前,俄罗斯m-xb号千吨级运载火箭在没有任何预告的情况下紧急升空,去执行秘密任务。与此同时,一位不愿意透露姓名的美*方高层放出了一条惊人的消息:美国x波段改进型超级雷达预警系统探测到地球大气层外围四十五公里区域的金属元素的异常,其峰值已经超过地球近地轨道上运行的所有卫星总和的几十倍,也就是说,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将地球包裹!” 第二幕入侵 二十分钟前,世界联合指挥中心,地下一层,信息中心机房。 “果然是他娘的世界第一大厦,视频主干线多的不像样子,几百根一模一样的光缆,让老子怎么区分?” “老李,你在什么位置?”电话另一头的赵欣显得有些着急。 “机房下面的管线区,几百根视频监控网络,分不清哪一根是连接会议室的。” “别急,出发前我已经想到这些困难,我把你手机拿去改造了一下,现在你只需要把手机贴近电缆。.” 我按照赵欣说的做,手机屏幕上立刻出现‘处理中...’的字样,紧接着,一个个视频画面接连出现,我心中窃喜,“居然有这么好的东西!” “老李,门口的保安已经开始交头接耳了,你动作快点。”赵欣的忽然严肃起来。 我心里虽然紧张,但却没有害怕。“这帮笨蛋,即便看到我也追不上。再说老子多少年没打过架了,正愁手痒痒,我倒要看看那个倒霉蛋皮紧,让我来帮他疏通疏通,等下,我好像找到了。” 手机屏幕上出现了unt圆形指挥大厅的监控图像,unt是一个神秘的部门,其职能却超出了人类世界的管理范围。 我调整了一下视频清晰度,发现大厅里坐着二十国集团代表,每个人脸上表情都很凝重,为首的是剑桥大学宇宙生命学教授,帝博朗奇-图格,一个带着眼镜,手里习惯性的把玩着银币的中年人,目不转睛的盯着面前的大屏幕。 自从南极冰盖下韩宁死后,我基本上都在追查这个人的下落,十几年了无果,没想到今天竟然会在这里见到他,我很想知道,当年前图格为什么会发表那篇公告。 图格面前的屏幕突然开始闪烁,随后出现了一段模糊的图像,黑乎乎的好像漆黑的锅底。图格朝助手挥手示意,助手敲了敲电脑键盘,巨型显示屏再一次闪烁起来,这一次图像逐渐变的清晰,我心里一凉,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屏幕上显示的:地球近地轨道上正布满了大大小小的黑色同心圆圆环。 我心里一紧,只觉得五雷轰顶。耳机另一边赵欣不知道喊了多少遍我的名字,我才反应过来。 “老李,机房的大门已经布满了警力,想要原路返回已经不可能了,我不管你发现了什么,眼下最重要的是逃出来!听着,信息中心机房北侧天花板上有一条直通12层楼的通风管道,那里是唯一可以逃脱的线路。” 我强忍着绝望,起身朝赵欣所说的位置跑去。没跑几步,身后便传来了纽约保安的叫喊声:“freeze,don’tmove!!!” 我有些心不在焉,直到听到后面拉枪栓的声音,才本能的原地站定,双手举起,慢慢的转过身。 三个穿着制服的彪形大汉正拿着手枪指着我,其中一个用对讲机叽里呱啦说着什么。 “老李,你是不是被抓了?” 对面的保安晃了晃手里的枪,大声对我喊道:“putyourhandontheground!” 我知道纽约保安在说,‘把手放地上’,这是我所知道的为数不多的几句英文。我想起刚刚屏幕上出现的视频,忽然萌生出想故意被抓的想法,这样一来,我就有机会接触图格,查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耳机另一端赵欣似乎知道我在想什么,冷冷的说:“老李,你是不是想自投罗网?我告诉你,如果你被抓,将完全失去自由,也许你可以接触真相,但却彻底失去了查明真相的机会。”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颤,立刻抛开了愚蠢的想法,小声问赵欣:“对方人数多,有什么对策?” “你别急,把手机拿出来,按住关机键,一秒钟后扔出去,一定要扔出去啊!” 我看了看手里的电话,发现关机键位置贴着一个骷髅头图案贴纸,对面的保安大声冲我说了一堆英文,大概就是不许动之类的话,我将手机放在地上,按赵欣的说法,按住开机键,一秒钟后,朝对面的警察扔了过去。手机在空中屏幕忽然变亮,冒出了一股子白烟,白烟逐渐凝固,竟然变成了白色蜘蛛丝般的粘液,顺着手机飞行的方向散开,瞬间粘在保安的身上。几个保安反应不及,被粘在一起,粘液逐渐变硬,像钢绳一般,保安挣扎了半天,怎么挣都挣不开。 我不禁暗暗佩服赵欣,要不是她心思缜密,自己不知道死了多少回了。 “老李,别磨蹭了快跑!另一波保安奔你去了,快走吧!” 我松了口气,看准了头顶天花板的通风管道,纵身一跃跳了上去,刚打开通风口,一声巨响传了进来。我来不及反应,隐约间看见对面大楼玻璃幕墙上出现了一架客机的投影,紧接着,头顶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对面大楼瞬间陷入一片火海,眼看着几百米高的摩天大楼如融化的蜡烛一般瞬间溃塌。 楼下的人群左右逃散,尖叫声,爆炸声,混在了一起。在我面前,俨然一副世界末日的景象。 第三幕音频 开往纽约机场房车里 “老李,我知道现在说什么都没用了,不过造成现在的局面不能全都怪你,事情发生了,不是你我能左右的。”赵欣的声音有些颤抖。 我闭着眼睛,拿着酒瓶子,没命的喝着。脑海里挥之不去的是大屏幕上的画面,愤怒、愧疚在心里不断的积累,我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插死。 赵欣夺过酒瓶,扔出了窗外:“你这是自暴自弃,难道不能冷静一下?” 我转身又拿出了一瓶白酒,接着喝了起来。我听得出来,赵欣很不甘心,又有些失望,可眼下的我除了喝酒,什么都做不了。 赵欣哽咽道:“你这样对得起死去的人吗!” “你闭嘴!”这是自己五十年来第一次对赵欣大吼大叫。 赵欣抓住我的手,语气有些缓和:“我知道你心里难受,可现在的你,令他们的死变得毫无意义。”说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其实我何尝不明白赵欣的话,只是不愿意去面对罢了。 五十年前,因为年轻气盛,一时冲动,主动去接触了世界上最大的阴谋,并为此付出了巨大的代价,韩宁惨死,李婶儿一家暴毙,red、歪倒一个接着一个的死去,留给我的只有痛苦和一个静止般的生命。我也曾想了结自己的生命,可看到图格发出的公告时,我告诉自己,必须要等到这一天。 “嘟嘟嘟,嘟嘟嘟” 电脑接收讯息的声音打破了房车的沉寂。 赵正盯着面前的电脑屏幕,表情惊讶到了极致,“这不可能!” “怎么了?见鬼了?”我闷了一口白酒。 “比鬼还可怕,老李,你快来看看。” 我起身看了一眼屏幕,浑身上下汗毛都竖了起来,酒顿时醒了八成。屏幕上出现了一个文件,名字是‘韩宁.v’。韩宁五十年前已经死了,就在我眼前死的,怎么会出现他的名字? “谁发来的?”我开始有些激动。 赵欣用手敲打着键盘,一边抹着眼泪,一边嘴里嘟嘟着:“我查查,我查查!” 几十秒钟过去了,赵欣摇了摇头:“查不到来源。” “文件的内容是什么?” “从文件的后缀来看,应该是一段语音,但不知道怎么打开。” 我知道赵欣可能是因为情绪波动影响了判断,闭眼仔细想了想,脑海里忽然闪现出一个想法。 “咱们那个时代,应该只有电视或者收音机,音频的话,改成收音机的波段,我记得阿宁最喜欢听82.87频段,你试试。” 赵欣又忙活了一阵,“可以了,似乎可以播放。”赵欣说完按下了按钮,电脑里传来了一段清晰而又奇怪的对话。 “(电子音)那里的建筑叫什么名字?” “(汉语)那里是中国的长城,长有万里,据说是地球上最明显的地标建筑。” “(电子音)跟我们星球上的‘迟略’很像,长城,要留下,绝对不能损坏!” “(汉语)中国有句古话,不到长城非好汉,看来您对长城也是倍加亲睐啊!” “(电子音)着陆场地都准备好了吗?” “(汉语)准备好了,一起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不过我还有些顾虑!...” “(电子音)你放心,我答应你的事情绝对不会食言。” 我跟许晴面面相觑。 “是他的声音吗?” 我摇了摇头,“这不可能!” 第三章 梦之都计划 房车内一片寂静,周围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边,气压高的令人无法喘息。 “是他吗?他,还没死?””赵欣轻声问道。 “这不可能,”我能感到自己在颤抖,我只觉得泪水夺眶而出,擦都擦不完。 “老李,你冷静下,你仔细想想录音的内容,如果阿宁真的没有死,那这段录音到底是从什么地方传来的,现在发生的一切会不会有转机?” 我满脑子都是韩宁在我面前死去的场景,根本没法冷静思考。 突然,天空传来一声巨响,我扶窗望去,原本乌云密布的天空暮地卷起阵阵云浪,传来了刺耳的空气摩擦声,一颗闪闪发亮的流星般的物体划破天际,直冲地面。房车车身开始晃动倾斜,赵欣及时按下了紧急制动,才没有酿成惨剧。 从车里出来,热浪扑面,远远望去,高速公路正中央,停着一座圆锥形的飞行器,高有十米,铁灰色装甲,装甲的两侧散发着高温,两侧的树木全部被烧毁。 我隐约猜到了将要发生的事情,拉着赵欣朝飞行器跑去。还没等靠近,圆锥体飞行器突然发生变化,装甲自上而下逐渐收缩,直至圆锥体底部,变成了一个五米见方的圆环.圆环的中央,是一个鱼卵状的巨大气泡,里面有东西在不断蠕动。 我大吃一惊,脸色一下子变得惨白。只见气泡从内部裂开,一个全身*,身躯细长的怪物钻了出来,硕大褶皱的肚子,几近透明的皮肤,满头肉蛆状的触角,摄人心魄的眼神。我不敢相信,自己面前竟然站着一个活生生的地外生命-寝族人。 我虽然并非第一次见到这种怪物,但依然无法承受这种视觉上的冲击。赵欣胆子不小,可仍然吓得连连惊叫,躲在我的身后,不敢直视。 寝族人晃了晃细长的双手,表示没有恶意,从舱体内慢慢走出来,与其说走,不如说是游动,寝族人没有真正意义上的脚,两条腿生的好像巨蟒一样贴地滑行,速度很快,眨眼之间便来我面前,突兀的眼睛盯着我的脸看,足有一分钟,嘴里发出了一股电流般兹兹的声音:“你就是李晓光?” 我心里一惊,这寝族人的声音跟那段韩宁.v音频里其中一个很像,不仅如此,我更奇怪寝族人怎么会知道我的名字? 寝族人动作十分灵巧,动起来像小鸟一样,指了指头顶的天空:“寝族大军即将入侵,人类的灾难,来了。” 我已经看到unt联合指挥大厅大屏幕上的图像,已经有了心里准备,可即便如此,我还是不敢相信。 “为什么!当年我已经摧毁了关键部件,为什么你们还能找到地球?” “关键部件?摧毁?愚蠢!愚蠢!”寝族人的双眼开始变大,这也许是它们表达愤怒的方式。“你根本没有摧毁什么关键部件,相反,是你激活了它,致使寝族大军获取了地球的星系坐标,是你,置地球于险境!头顶的一切已经证明了你的失败。”寝族人说完拿出了一个戒指大小的金属圆环扔在地上,一幅三维立体图像从圆环中央投射出来。画面跟指挥部屏幕上的一样,无数个巨大的同心圆环,悬停在地球近地轨道的上空,一动不动。 我好像丢了魂一般,心里问自己,真的是那样吗?关键部件是我激活的?韩宁的死,都是因为我?赵欣捂着嘴,吃惊的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事已至此,你也不必沮丧,中国有句古话,亡羊补牢,未为晚也!你曾经犯下的过错,可以补救。” 我心里一动,刚要发问,突然有些怀疑,心说这会不会是寝族人的一个圈套? 寝族人说:“我族有一种装置,能够改变物体的分子结构,使其在时间和空间穿梭。” 我恍然大悟:“穿梭?你的意思是,我可以回到过去?” 寝族人点了点头,头顶的褶皱微微动了一下,“回到过去,你可以真正关闭关键部件,寝族人就不会找到人类世界了。至少不会这么快找到。” 我心里顿时炸了锅,激动的差点喊了出来,毕竟,如果真的能回到过去,李婶儿、歪倒...他们的死都可以避免。可转念一想,为什么寝族人会帮助我,内讧?权利斗争?良心发现?还是圈套? 我极力压制自己的感情,试探道:“我为什么要相信你们这些恶魔?你也是寝族人,入侵地球,夺取资源,繁衍生息,不是你族正在做的吗?况且,如果你们真有你说的那种装置,入侵地球应该早就实现了啊。” 寝族人言语中略带愧疚,眼睛突然变小了许多,“这种事情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没有办法得到你的信任,只能说我希望你能相信。” 一旁的赵欣插话:“为什么要帮我们?” 寝族人长出了一口气,一股子粘液从鼻腔里喷了出来,似乎是在叹息,“我有我的生存原则,绝不能以灭绝其他种族来换取自己的生存。” 赵欣摇了摇头,“这怪物说的话,实在难以判断。” 我心中早已有了判断,深吸了一口,问道:“真的可以穿越时空,回到过去?” 寝族人顿了顿,“理论上是这样,不过没有成功的案例。” 我心里暗骂,你把老子当小白鼠,老子还要感谢你吗?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所以你要用我做实验?” “并非如此,其实,这种装置已经被列为禁忌,之前在研发时,也进行了多次试验,但都以失败告终。究其原因,是我族的身体结构太过特殊。穿越时空时,需将穿行者的身体结构打碎,变成分子级别,在利用四维射线加速,将分子推送到过去,进行重组。然而,我们寝族人的身体结构特殊,分子化后再无法恢复原状,即便恢复,也活不长。” 我皱了皱眉:“也就是说,这东西到底管不管用,还是个未知数?” “是这样,不过我听说,曾经有人类使用过这种设备。” “人类?”我跟赵欣同时惊呼起来。 寝族人点了点头,接着说道:“那是流传在我族人社会中的一个传说,正是因为这个人的穿越,才拯救了即将灭亡的寝族人,同样,也导致了人类今天的灾难。” 这话说的太过概括,我实在难以消化,不过可以肯定的是,穿越时空应该有实现的可能。“为什么你要选择我?”我问。 “一方面,你曾经试图阻止我族大军入侵地球,几乎成功了,所以,完成这个使命非你莫属。还有一个原因,你的身体很特别,承受时空逆转带来的巨大伤害时,存活的几率要大些,这是其他人做不到的。” 我已经明白了*分,不过‘存活几率大’这句话仍然让我暗暗问候它祖宗十八代。 赵欣拉着我的胳膊,眼睛里充满了疑惑:“你不会是真的想回去?可刚才的那段有关韩宁的录音。” 我犹豫了一下,“这几十年来,我活的太过辛苦了,尤其是韩宁的惨死,我始终无法原谅自己,我曾无数次幻想过,这一切能重新来过,如今机会就在眼前,我必须放手一搏。” 赵欣直流眼泪,无奈的摇了摇头,将脖子上的圆形指环摘了下来,放在我的手里,坚定道:“老李,我知道,这一别可能永远无法再见,但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永远都有我这个朋友。” 我将面容苍老的赵欣搂在怀里,忍不住留下了眼泪,共同经历无数,互相信赖的伙伴分别在即,心中难免五味杂陈。 天空的颜色变得更加暗淡,一条条闪电从天空插向地面,乌云不停的翻滚,崩炸,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从里面挣脱出来。 寝族人指了指身后的圆锥形飞行器,“时间不多了,它们就要来了!” 眼看赵欣泪流不止,我安慰道:“往好处想,咱们很快就会见面的!” 跟着寝族人来到飞行器的中央,飞行器装甲瞬间恢复原貌,周围出现了一些令人眼花缭乱的设备和按钮。寝族人交给我一张卡片,上面写着三个奇怪的字‘梦之都’。 “是地名吗?” “那是一个代号,是一个电波代码,不用过分理会字面上的意思。” “电波,很重要吗?”我问。 “里面承载着你的记忆和思维。” 我百思不得其解,“为什么要将记忆和思维单独列出来。” 寝族人解释说:“尽管你的身体很特别,不过究竟能否承受通过时空隧道时的压力还不能百分百确定,即便可以承受,还会有很多无法预测的情况发生。一旦你的身体重组失败,就必须由五十年前的你去完成这次的任务。” 我恍然大悟:“也就是说,如果我不能在时空穿梭中活下来,承载我记忆的电波会进入五十年前的自己的大脑,继续完成任务?” 寝族人点了点头:“这是我能想到的最为保险的方法,不过,因为这道电波的能量太弱,可能仅仅形成一个潜意识,隐藏在大脑的最深处,如果无法及时激活,五十年前的你,就会重蹈覆辙。相反,一旦你成功了,今天的世界末日将不会发生。” 看着手里的写着梦之都的卡片,叹了口气:“即便我回到过去,到底应该怎么做才能阻止你族入侵?如何才能关闭关键部件?” 寝族人摇了摇堆砌在肩膀上的巨大头颅,张开满是须爪的口腔:“这个我不知道,不过,从高层那里听到了一些线索,关键部件似乎跟‘竹简’有很大关系!” “竹简?”我猛然想到了当年在黑岩岭从恶魔手中拿到的,后来被irina夺走竹简,难道说毁灭关键部件的玄机,就藏在那里? 寝族人似乎开始懂得人类的七情六欲,言语间略带安慰:“老李,请允许我这样叫你,如果你能遇到过去的我,请转告他今天发生的事情!” 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心说如果真的遇到过去的你,不知道是并肩作战还是兵戎相见。 抬头看了看圆柱顶部布满乌云的天空,云层中出现了火焰般的光芒,令人感到一股子巨大能量正出现在头顶,我刚要问寝族人云层里发生什么事,谁知一抬头,发现寝族人的眼角竟变得湿润。 圆锥飞行器开始启动,周围的一切开始变的迷离,身体由上至下,慢慢碎裂开来,变成一粒粒细沙,顺着圆锥体顶部的圆孔随风而去。 第四章 变异-未出现的王怡 “李老师,黑板上写的,是今天留给学生的作业吗!” 我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冷颤,猛的惊醒过来,四下里看了看,自己正站在教室的走廊里,身后的许晴正拉着我的胳膊。我只觉得脑子嗡嗡直响,好像从睡梦中惊醒一般。 “李老师,你确定黑板上写的是留给学生的作业吗?” “黑板上?”我感觉一片空白。 转身回到教室,学生、旁听的校长、老师,正盯着黑板,脸上满是惊讶。场面尴尬无比,我回头看了一眼,额头上的冷汗一下子流了下来。黑板上赫然写着三个大字,‘梦之都’ 目送着满眼愤怒的校长和幸灾乐祸的教导主任离开,许晴把我拉到一旁责问:“你怎么回事啊,好端端的上着课,突然跟中了邪似得,你不知道今天校长和教导主任,还有外校的代表旁听,你到底在想什么啊!你这不是丢关山中学的脸吗!” 许晴很生气,“还有,你写的这是什么,梦之都,想做梦啊,想做梦回家抱枕头去啊!” 许晴说话一向不留情面,就在我还是她学生的时候,没少受她奚落,即便今天我留校做了老师,她言语上还是不留情面。 我苦笑了一声,仔细回想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记得前一刻正要给同学布置作业,之后便出现在走廊里,中间到底发生了什么我不清楚,总之很模糊,不过有那么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些陌生的画面,很真实,内容非常骇人,可画面内容转瞬即逝,如风吹细沙般飘散,现在想想,根本找不到一丝痕迹。 我想跟许晴解释,可这种听起来很玄乎的怪事,无论怎么解释都不会有人相信,恐怕还会被误解找借口。 眼看着黑板上的‘梦之都’,我头痛欲裂,直到有同学问我:“老师,要上下一节课了,这些字可以擦掉吗?”,我才回过神来。 回到办公室,大才女林雪冲我眨了眨眼睛, “你今天怎么了,进来一句话也不说,不是你的风格啊!” 我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道:“没什么!”。 林雪接了杯水递给我,我一口喝下肚儿,顿时清爽了许多,将水杯还给林雪,问道:“今天是多少号?” 林雪白了我一眼,“三月一号啊!开学第一天,连这个都忘了?猫冬猫傻了?” “哦,三月一号啊。” 我心里开始犯嘀咕,为什么这么明显的日子我都忘了,难道自己真的出了问题?来到墙边,将挂历朝前面翻了翻,忽然发现自己对时间失去了概念,“1986年3月,1986年2月,1986年1月,”心里暗吃一惊,我发现自己对一二月份根本没有印象。又往前翻了翻,依然如此。 “难道是失忆了?”。 回头看了看林雪,又看了看周围,并没有感到陌生。默念了一遍自己的名字,也没有问题。 “老李,你不是在跟我开玩笑吧,还知道我是谁吗?”林雪似乎发觉了我的异常。 我愣了一下,赶紧回道:“怎么会呢,你以为我失忆了?告诉你,我忘了谁也不能忘了你啊,林大美女!” 林雪脸一红,扭头回到自己座位上,故作漠不关心的样子,喃喃道:“这我就放心了,我还以为你真的有病呢。你这个人啊,往往越认真越不可靠,倒是平时看似胡说八道的话语,才有几分可信。” 我没想到竟给林雪留下这么不好的印象,赶紧补充说:“老同学,咱们自小一块长大,怎么说都是好朋友,你怎么这么挖苦我呢?” 林雪长出了口气,显得轻松了许多,“行啦,看你现在的样子,总算是恢复了正常。这才是我认识的李老师,老李!” 林雪说完看了看周围,轻声道:“刚才你在物理课上的事情我听说了,我真佩服你,学校的公开课,校长,教导主任都坐在后面,还有外校的代表,你竟然做出那么离谱的事情!你到底怎么了,给我讲讲呗?” 我心说连我都不知道自己抽的哪根儿筋,怎么可能给你解释。简单敷衍了几句,开始收拾手里的教案,拉开抽屉,忽然发现里面有一个牛皮信封,上面盖着公安局的印章。 我心里纳闷,拿起信封,落款有自己的签名,打开一看,里面是一份口供的复印本。我本能的看周围有没有人盯着我看,这种感觉就好像在大街上捡到一百块钱一样,生怕被别人发现。 这份口供是县公安局提供的,内容只有几句话,写着自己从黑岩岭救出王怡的经过。 我有些摸不着头脑,自己什么时候去过黑岩岭?那里山连着山,树连着树,山里常年浓雾弥漫,潮湿闷热,时不时的还被莫名其妙的乌云覆盖,是名副其实的‘禁地’。 因为人迹罕至,所以关于黑岩岭里的传说不计其数,什么神鬼蛇怪,仙魔妖狐,所有稍微骇人的词语,几乎都出现在对黑岩岭的描绘当中,天长日久,黑岩岭几乎成为了人们的噩梦,此等凶险之地,没听说过有谁进去过,更别提我一个文弱书生了,就是借我两个胆子我也不敢去啊! 可如果这份口供是真的,王怡误入黑岩岭,我去救她也合情合理,可我怎么会没有印象呢?会不会是有人恶作剧? 我想问问别人,就在这时,许晴从外面走了进来,表情担忧,长吁短叹:“哎!天妒英才啊!好端端的一个王怡,怎么会弄成这样?” 林雪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关心道:“王怡怎么了?今天还没见到她人呢!” “说的就是这个,今天是开学的第一天,所有人都按时到校,除了王怡,我真担心她会不会又犯病了。” 林雪惊道:“该不会又,” 许晴抿了抿嘴,“我担心的就是这个,对了老李,去年是你追着王怡进黑岩岭的,当时有没有发现什么不对劲的地方?” 我心里猛地一颤,差点从椅子上摔了下去。 “我追着王怡进黑岩岭?”我几乎是喊出来的。 “对啊,要不是你,我们还真不知道怎么办呢!”许晴没有注意到我的表情,双手捂着脸,依然沉浸在对王怡的担心之中。 我的心里好像炸了锅一样,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如果这不是恶作剧,自己怎么会想不起来呢? “老李,你到底有没有听我说话?” “我也记不大清楚了,我,”我吞吞吐吐不知所云。 林雪抢道:“别神经兮兮了,不就是看到王怡晕倒在一棵树下,然后背着她出来,问了你好多次,就这一句话!” 林雪说完瞪着眼睛看着我,“老李,我们想知道些特别的,新鲜的!” 我心说我现在也是一头雾水,哪有什么特别的告诉你们,可眼下又不能不回答,于是调侃道:“我见到的就这些,如果硬要说些别的,我倒是可以找一本《聊斋志异》,然后加以改编,讲给你们听,不过咱可有言在先,晚上睡不着觉别赖我啊!” 许晴没理我这茬,自言自语道:“真是邪了门了,你看看,从那以后,王怡就跟变了一个人似的,时不时的犯病,做出一些莫名其妙的事情,记得好几次,上了一半的课,起身就往学校门外走,拉都拉不回来,有的时候还无缘无故大声喊叫,情绪很不稳定。” “而且每次发病后,王怡便不省人事,醒来时跟正常人一样,对发生过的事情一无所知,搞得大家莫名其妙!”林雪补充说。 我心里一沉,越发觉得不安稳,自己今天的异常举动跟王怡发病时的情况多少有些类似,而据许晴的说法,王怡从黑岩岭出来后开始发病,而我当时追着王怡进入了黑岩岭,说明王怡身上发生的,也会在自己身上发生。 我心里不由自主的开始害怕起来,赶忙打开抽屉,没命的翻着,除了刚刚的口供,最底层还藏着一副诡异的画,上面画着一颗参天大树,树下依靠着一个女孩,应该是王怡没错,王怡似乎刚刚经历过某种可怕的事情,睁大的双眼布满了爆炸性的血丝,惊恐无比,地面上有一摊不知道是水还是血的液体,看起来很恶心。 这幅画无疑出自我的手笔,因为自己有绘画的的天赋,所以酷爱写生,可对于这幅画,我却全然没有印象。 我刚忙把画和口供藏了回去,拼命地回忆跟王怡有关的事情,可怎么也想不起来,唯一的解释是,自己失去了一些记忆,很可能跟‘禁地黑岩岭’有关系。 “还有一件怪事”,林雪的声音有些颤抖,“王怡的胆子变得越来越大,从前看见一只蚂蚁都吓得绕着走,自打黑岩岭回来,对虫子什么的都不怕了,上次我看还到......”林雪似乎不敢说下去。 我浑身打了一个激灵,“你看到了什么?” 林雪咽了咽唾沫,“我看到王怡在学校的后墙外,手里拿着一条断开的草蛇尸体,嘴里还留着长长的粘液。” 第五章 变异-诡异的村子 办公室的气氛一下子诡异到了极点,我恍惚觉得自己在听一个真实发生的鬼故事,而且即将发生在自己身上。极力平复心情,冷静想想,如果王怡真的有问题,这一切必定跟黑岩岭有关系。王怡今天没来上课,很可能已经出事了。 此时的我好像热锅上的蚂蚁,心里仿佛揣着十五只兔子,七上八下,看来当务之急是亲眼看看王怡到底发生了什么,或者亲自问问王怡,没准能解释今天发生在自己身上的怪事。拿起排课表,发现下午没有自己的课,抬头看了看一筹莫展的许晴,决定卖个人情给她。 我故作热情道:“许老师,你下午有课吗?要不我陪你去看看王怡?” 许老师愣了一下,紧接着笑逐颜开,就差手舞足蹈了。 “真的?你小子今天怎么这么主动?平时请你坐起来都费劲!” 我道:“关心同事啊!王怡的事情,没准我能帮上忙呢!” 许晴直点头:“好,好,没白培养你,我这就跟校长说明情况,半小时后出发。” 王怡住在前寨子村,只有几十户人家,人口不过一百,地理位置偏僻,距离关山镇中学有五公里的路程,中间要翻过两座山头,还要走过几片玉米地,十分难走。眼下是三月份,一马平川,视野还算开阔,如果到了夏季,玉米杆高过头顶,即便是白天也很吓人,任凭你是彪形大汉,走在这茫茫田野里也会心惊胆寒。 我跟许晴沿着山路足足走了两个多小时才到达前寨村,我是第一次来,发现村子小的可怜,一眼望去,几乎可以看到全貌。村子风格很普通,土马路,高院墙,铁大门,每家每户三间瓦房,宽大的院落,典型的东北农村风格。不过,令人奇怪的是,村子特别冷清,放眼望去,居然看不到一个人影。 许晴拉着我的胳膊,哆哆嗦嗦的盯着周围看。我问她这里是不是一向冷清,许晴老师直摇头,说上次来的时候还挺热闹,不知道这次为什么变得如此荒凉。 许晴说的我心里直发毛,不过自己作为男人,必须维护男子汉的形象,拍了拍许晴肩膀,安慰她说现在正是农闲时节,村民们说不定都在家里打麻将或者出门串亲亲去了。许晴觉得有道理,但言语间仍然掩盖不住内心的恐惧。 王怡家坐落在村子的正中央,对面是一个小广场,当我们抵达小广场时,眼前的景象跟我之前的想象有天壤之别:老旧的台球案子,上面积满了尘土,破败的玻璃窗在冷风的吹拂下,左右摔打。广场对面,王怡家的大门紧闭,门上飘荡着白绫子,有几条还缠在大门的立柱上,好像冤鬼索命一般。 拉着许晴,乍着胆子来到王怡家大门口,使劲敲了敲,大门随即发出咯吱的声音,自动划开了一条缝隙,我忍不住咽了口唾沫,透过缝隙朝里面看了一眼,脑袋顿时嗡的一声,王怡家院子当中放着一口漆黑色大棺材,屋里屋外死气沉沉,一个人都没有。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难不成王怡家在办丧事,可转念一想,有谁会办一个没有人参加的葬礼?我忽然觉得周围变得冷森森的,天空的太阳似乎也躲了起来,只剩下惨白如纸的天空。我越发觉得不对劲,转身对许晴说:“要不咱们改天再来吧!” “既然都来了,还是进去看看吧,我看村里阴森森怪可怕的,咱们赶紧找到王怡,看看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我可不想再跑第二次。”说完便推开了大门,我有心劝阻,但已经来不及了。 眼看着许晴推开大门,随后便听到‘哇’的一声,许晴脸色惨白扑到我的怀里,吓道:“怎么会有棺材!” 我拉着许晴想往回走,猛然发现广场中间正站着一个人,头发凌乱,面容苍白,双眼红肿,全身上下穿着白色的衣服,那人看见我跟许晴老师,竟抬起一只手,快速朝我们走来,嘴里不断的发出嘶哑的声音。 许晴老师本来就受到了刺激,此时无疑是雪上加霜。眼看着那人跑到我们眼前,许晴浑身一软,瘫倒在地。我这个人是最不信邪的,而且越到关键时刻,胆子越大。挡在许晴老师面前,大声喝道:“你到底是人是鬼?” “李老师,是我!”对方说完整理了一下头发。 “王怡!”我松了一口气,“你怎么穿成这样?” 王怡嗓子嘶哑,说话有些哽咽,“许老师一定是吓坏了,咱们先进屋再慢慢说。” 王怡推开大门,我抱着昏迷的许晴,绕过棺材时,只觉得一股子血腥味扑面而来,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将许晴放在炕上,王怡端了杯水给我,告诉我昨天夜里她爹犯了心脏病,突然去世,她娘因为悲伤过度,害了中风,送医院了,因为事发突然,所以没来得及通知学校那边。 王怡说自己昨晚在医院呆了一夜,今天中午打算回来看看,看到了我们,本想打招呼,却忘了自己的穿着。我问王怡为什么村里这么荒凉,她家办丧事也没见其他人帮忙。王怡解释说,前几天镇上开砖厂,寨子里的老老少少都去干活了,家里有小孩的也都送到了亲戚家,所以寨子里没什么人。本来王怡的父母也要去,可因为身体不舒服就没去。 王怡说话的语气很从容,并没有太多悲伤地情绪,反而显得很淡定,另外她的眼神有些呆滞,竟让我联想到非洲蜥蜴。可转念一想,也许是王怡伤心过度,心力交瘁所致,人悲伤过度,精神容易崩溃,或许也是因为情绪无法发泄造成的。我有心问王怡黑岩岭的事情,可又觉得她刚刚丧父,母亲又生病,这个时候问不太合适。 傍晚时分,许晴醒了过来,第一眼便看到了站在我身边的王怡,吓得从炕上弹起退到角落,指着王怡大声嚷叫:“鬼,鬼!” 我赶紧抓住许老师的双手,安慰道:“许老师,不是你想的那样,王怡家里出了点事情。” 我本想借机嘲笑一下许晴,不过想到王怡家正办丧事,开玩笑不太适宜,于是严肃道:“王怡父亲去世,母亲重病,很伤心,哭了一夜,人也憔悴了许多,所以看起来,” 许晴老师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可随即又惊恐道:“王怡,你们家怎么一个人都没有?” 我把镇上开砖厂的事情跟许晴说了一遍,许晴是刀子嘴豆腐心,一把抱住王怡,哭了起来。 我心里也不好受,本想安慰几句,猛然一抬头,看到墙上挂着的镜子里,伏在许晴肩膀的王怡,嘴角竟带着一丝诡笑,令人不寒而栗。 在王怡家坐了一下午,本想天黑前离开,可许晴担心王怡一个人害怕,坚持留下来过夜。走了几个小时的山路,两人都有些疲累,许晴早早躺在炕头睡着了,王怡闷声不响的坐在椅子上,似乎有心事。屋子里一点声音都没有,气氛沉闷,令人窒息。我靠在椅子上闭目养神,心里却炸开了锅,觉得到处都不正常。 一般来说,农村无论是婚丧嫁娶,都会请来同村的人吃席,村里人送来些钱财物品聊表心意,可王怡家的葬礼却如此冷清,尽管村里人都去忙着去砖厂干活,可为什么到了晚上还没有人回来?退一步讲,即便这些人晚上住在砖厂,可王怡家怎么一个亲戚朋友都没有?另外,她的母亲因为伤心过度,中风入院,王怡也应该陪在身边,怎么还能这样沉得住气? 最重要的是,那个诡异的微笑到底意味着什么? 第六章 变异-王怡体内的血爪 一下午,王怡表现的都还算正常,我也渐渐放松了警惕,我甚至觉得自己有些神经过敏。走了几公里的山路,也有些累了,迷迷糊糊听见许晴叫我。 “老李,老李!” 我睁开眼睛,发现自己躺在王怡家的炕上,许晴脸上笑开了花,样子很奇怪。她见我醒来,递给我一个杯子,阴阳怪气道:“老李啊,刚才你一直喊着要喝水,快趁热喝了吧。” 我的确有些渴了,接过水杯,放在嘴边刚要喝,忽然闻到一股子血腥味,令人作呕,低头一看,杯子里哪里是什么水,分明就是黑红色的血浆。我吓得手一哆嗦,水杯从手里脱落,血浆撒了一地。 许晴恼羞成怒,瞪了我一眼,起身趴在地上,一边用舌头舔,一边阴阳怪气的叫道:“你个小兔崽子,这么好的东西浪费了。” “师姐,别这么激动,不就是几滴血吗,你想喝的话,从这小子身上取就是了。” 我吓得浑身直哆嗦,四下寻找说话的人,一抬头,王怡正站在门口等着我,脸上挂着诡笑,跟之前在镜子里看到的一模一样。 趴在地上的许晴咯咯咯笑了几声,“王怡啊,这取血的工作交给你吧,我想喝热乎的,就像喝你爹娘的血一样。” 我吓的一哆嗦,猛的睁开眼睛坐了起来,原来刚刚只是做了一个梦。 我长出了一口气,环顾四周,许晴正躺在炕上呼呼大睡,看来真是累了,又看了看门口,忽然发现王怡正站在那里盯着我看,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我吓得浑身一激灵,赶紧调整了一下姿势。 王怡一句话不说,就那么盯着我看,我隐约觉得气氛不太对,狠掐了一把大腿,疼得厉害,可以肯定的是,现在不是做梦。为了避免尴尬,我找了些无关痛痒的话题问道:“你村子晚上一直都这么冷清吗?” 王怡面无表情:“这两年一直这样,前几年小广场还有活动,可后来发生了打架斗殴事件,晚上出来的人就少了,除了村口几家台球厅和小卖部打麻将,再没有其他的娱乐活动。现在更是一个人都没有。” 我强笑道:“这样也好,你们家距离小广场太近,会影响休息。” 我又问了问王怡当教师的感觉和未来的打算,可王怡始终心不在焉,敷衍了事,搞得我言辞穷尽,不知道该问什么。 场面变得很尴尬,我有些不知所措,就在这时,对面的王怡突然变换了语调:“李老师,你还记得去年的事情吗?” “去年...什么事情?” “就是误入黑岩岭的事情...” 我心里一惊,万万没想到王怡会主动提起这件事情,忍不住看了一眼许晴的背影,发现她的肩膀似乎微微动了一下,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可随后发现,许晴老师睡得很沉,呼吸声很均匀。 我定了定神,低声道:“我只是记得。”还没等我说完,王怡抢着说道:“只记得把晕倒的我救了出来?你去年也是这么说的,但我知道,你为了应付别人,其实你看到的不止这些,对吗?”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自己真的什么都记不清了,好在王怡并没看出破绽。 “李老师,你有没有发现自己变了很多?有的时候,自己做的事情都身不由己。” 我浑身上下顿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双手不停的搓弄着,不知道该放在哪里。 王怡自顾自的继续说:“老师,你有没有做过很奇怪的梦,梦见自己变成了怪物,醒来后发现自己身边的人都不见了。” 我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想换一个话题,却发现王怡抬头盯着我,嘴角挂着微笑,我觉得空气都凝固了,本能的起身就要往屋子外面跑。 “李老师,你去哪?”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停住了脚步却没敢回头。我双手扶着门,尽力保持镇定:“你还没吃饭吧,我帮你做点,你家柴火是放在大门口吗?” “李老师,我不饿,也不用吃饭,我还有事情要问你。” 王怡有些阴阳怪气,我透过墙上的镜子看到王怡正直盯盯的看着自己,嘴角流竟流淌着透明的液体。我心里好像炸了锅一般,顾不得炕上的许晴,头也不回的朝门外跑去。本能告诉我,王怡一定有问题,我必须逃走。 院子里漆黑一片,冷森森的很渗人,月亮也不知道躲到哪里去了,只剩下点点繁星可以照明,来到院子门口,因为走得太急,眼前一黑,咣当一声,似乎撞到了什么东西,仔细一看,顿时一身冷汗,原来是停放在门口的大棺材。因为棺材盖子没来的及用钉子钉死,被我这一撞,翻歪在一边,一股子更为浓烈的血腥味钻鼻腔,我忍不住打开手电,朝棺材里照了照,顿时吓得魂飞魄散。 棺材塞着两具尸体,尸体浑身上下满是粘稠的血污,面部血肉模糊,每具尸体的胸口,都有一个碗口粗的血窟窿。 我从没见过这种场面,腿一软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心脏猛烈撞击胸口,大脑不停的充血,甚至连呼吸都忘了。脑海里闪过一个十分不好的想法:棺材里是两具尸体会不会是王怡的父母? 从地上爬了起来,强忍着恐惧,朝棺材里看,从尸体脚上穿着的鞋来看,无疑是一男一女,但尸体面目全非,无法辨认具体长相。尸体身上有无数抓痕,杂乱无章,更加不可思议的是,尸体的胸口有碗口粗细的窟窿,肋骨被完美的切开,心脏已经被取走。 我被棺材里的尸体吓傻,完全忘了逃跑这档子事儿,直到背后突然响起了一声怪如老枭般的怪笑,才回过神来。 王怡站在门口,直盯盯的看着自己,双目无光,嘴角流淌着白色透明的粘液,面部表情变得极为狰狞。王怡见我发现棺材盖子散落在地上,恼羞成怒,晃了晃脖子,低吼着冲了过来。 我恐惧到了极点,不由自主的朝后面退,绕到棺材后面,想从大门口逃走,可王怡速度极快,抢先一步将大门堵死,又朝我冲了过来。两人围着棺材兜了几圈,眼看王怡就要追上我,却突然停了下来,双手扶着棺材,表情由狰狞变成了恐惧,眼角竟然留下了眼泪,“爹,娘,闺女实在对不起你们,女儿现在很害怕,不知道怎么办才好!” 我忽然觉得王怡很可怜,喊道:“到底发生了什么?” 王怡满脸泪水的看着我,似乎在向我求救,可紧接着发生了让人更加意想不到的事情。 王怡的五官开始扭曲,嘴越张越大,几乎是撕裂开来,一根碗口粗细,布满血丝的的触手从王怡的嘴里伸了出来,触手的最前端是长有三个厉指的血爪,血爪如钢锥一般锋利,在空中舞动来回,刺向棺材里的女尸,撕下一大片血肉,揉捏尽碎后塞进王怡的嘴里。 我只觉得胃里一阵翻滚,同时恍然大悟:王怡父母,甚至村子里的所有人,可能都已经死于这怪物的毒手。 我的心里承受能力已经到达了极限,趁那血爪分心之际,连滚带爬朝屋子跑去。可没跑几步,忽听头顶有东西飞过,猛一抬头,见王怡倒挂在门口的屋檐之上,突兀的白眼球布满了血丝,口中的血爪舞动着奔我的胸口刺去。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冰凉刺痛,眼前一黑,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七章 真相-死里逃生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躺在医院里,浑身上下缠着白色的绷带跟木乃伊一样,脑袋里撕裂般的疼痛。 “李老师,你终于醒了!” 许晴正坐在旁边,递了一杯水给我,我本能的朝后面躲了躲,确定杯子里是白水才接过来。 许晴满脸疑惑,“你已经昏迷三天三夜了!” “三天三夜?”我定了定神,极力努力回想昏迷前发生过的事情,王怡变异成怪物的场景。王怡血爪伸向自己的那一刻,我仿佛看到了十八层地狱。 看着完好无损的许晴,我试探道:“您有看到王怡吗?” 许晴听到王怡两个字,瞪大眼睛,言语间带着惊恐:“王怡不见了,棺材也不见了。” 许晴说她睡了一夜,早上醒来时看到我躺在门口,浑身都是血,万幸的是,还有一息尚存。她跑了几公里的山路,找到公用电话报了警,还叫了医生。警察和医生赶到时,看到你身上的血,全都吓坏了。你身上的血管都被划开了,不停的流血,能活下来已经是一个奇迹了,当时的情况是,如果再不进行急救,小命肯定没了。 我听了许晴的描述,内心一阵悸动,我并非贪身怕死之人,但听到自己的伤口,跟棺材里王怡父母的尸体如出一辙的时候,我十分后怕。看来王怡的确杀了她的父母,前寨子村全村的人可能都死于王怡之手。 我突然想知道是谁救了我,在那种情况下,能快速处理我伤口的人,一定有经验,甚至说可能之前处理过类似的伤口。 “很显然,有人救了我!”我问。 许晴说,医生来时素手无策,不知道如何处理伤势,一个叫张力的警官跟医生简单交流了几句,医生才对伤口进行了处理,随后回到医院进行了手术,才保住了我的性命。不过医生强调,由于失血过多,已经危及到脑部和心脏,能不能醒来就看造化了。 我了结了大致情况,不过整件事情我有三点疑惑,一是为什么许晴安然无恙,二是为什么王怡没有杀了我,第三,警察张力怎么会知道治疗的方法。 许晴看了看周围:“老李,到底怎么回事,你身上的伤该不会是王怡干的吧!”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 许晴接着说:“你知不知道,王怡骗了我们,他妈妈根本没有中风入院,还有,附近也没有新建的砖厂,王怡为什么骗我们,她的父母和前寨子村的村民到底发生了什么?” 许晴虽然没有明说,料想也猜个*不离十,可眼下的我还没有从过度的惊恐和不解中缓过神来,也没法给许晴一个解释。 许晴握着我的手说:“老李,你真要感谢那位张警官,没有他,你可能已经死了。” “你说这个人叫张力?” “你认识?”许晴有些惊讶。 我赶忙摇头,“怎么可能,我只是觉得好奇。”虽然嘴上这么说,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张力这个人有些熟悉,心里开始默默的勾画着张力的相貌轮廓。 门外进来了两个人,一男一女,男的冲我礼貌的点了点头,我一看男人的长相,心里大吃惊,尤其是当许晴介绍进来的男人就是张力时,我彻底混乱了,因为张力跟我刚刚心里勾勒的男子长的一模一样。 张力搬了把椅子坐在床边,“李晓光,我是案子的负责人,能讲讲到底发生什么事情了吗?” 我没有正面回答,头脑很混乱,心里想的是自己从来没见过张力,为什么会知道张力的长相? “李晓光,你有听我说话吗?” 我回过神来,头脑开始飞速旋转,其实并不想将实情说出来,虽然我已经确定变异的王怡就是凶手,可王怡扶着棺材对父母忏悔的一幕,说明事情另有隐情。另外,王怡终究没有杀我,这让我很意外。在事情没有搞清楚之前,我不想妄断。 我见张力目光犀利,观察能力出色,绝对是一个干练的刑侦警探,稍有破绽一定会被看出来,稍微定了定神,整理了一下思路,将为什么去前寨子村,和中间发生的全部事情都说了一遍,唯独隐藏了王怡变异的那一段。 张力点了点头,“我查到你之前闯入黑岩岭把王怡救了出来,能说说当时都发生了什么吗?” 我心里大吃一惊,张力一定知道什么,至少不是第一次接触这个案子,他一定察觉到了什么,可自己并不想有所隐瞒,而是真的不知道自己去过黑岩岭,也不知道当时发生了什么,唯一知道的是手里有一张画,画上的王怡十分惊恐,似乎刚刚经历了比生死还要可怕的事情。 我茫然不知所措,想起抽屉里的那份口供,按照上面的说了一遍。张力听了点了点头。 许晴忍不住插话道:“警察同志,前寨子村发生什么事情了?” 张力犹豫了一下,又看了看我,长出了一口气:“案情很复杂,排除你们两位的嫌疑之前,我不能透露,当下最关键的是核对你们的口供。”张力一边记录一边问我:“你受伤之前,有没有察觉到异常?” 我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张力旁边的女同事小声跟他嘀咕了几句,张力点了点头,笑称等我伤好了以后再找我。 “张警官,听说,是你救了我,我怎么感谢你呢?” 张力转身看了看我,“这是我们警察该做的,你不用记挂在心上。” “我听说我伤的很重,医生都没有办法,可是您却知道如何治疗,难道说,你之前见过我所受的伤?” 话一出口我有些后悔,我担心张力看出破绽,好在张力没有多问,只是笑道:“你伤得很重,需要多休息,等你好了,我们会见面的。”张力说完转身离开了。 看着张力离开的背影,我越发肯定自己之前没见过张力,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自己跟这个人很熟悉? 许晴老师冲我眨了眨眼,小声问道:“你没说实话对吗?” 我点了点头,看门口没人偷听,便将昨晚王怡变异的事情原原本本讲给许晴,期间还省略了许多细节部分,可即便如此,许晴听后仍然大惊失色,慌道:“那怪物...王怡还会回来吗?” 我对许晴说我不能确定,不过既然王怡留我一条性命,回来找我的可能性很大。 许晴老师点了点头,声音有些颤抖,“王怡怎么会被变成这样?难不成真的跟黑岩岭有关系?” 许晴所想正是我最担心的是,王怡变异这件事情跟黑岩岭到底有什么关系。王怡是从黑岩岭回来后,才屡屡做出了令人匪夷所思的事情,直到发生变异。我也去过黑岩岭,而且就在前几天,同样做出了莫名其妙的举动,谁也不能保证我会变成下一个王怡。 “许老师,你一直在屋子里睡觉,没有察觉什么异常吗?”我其实想问为什么王怡没有伤害许晴。 许清摇了摇头,并没有理会我的问题,脸上写满了害怕。许老师抓住我的手说:“好好休息吧。” 我见许晴眼中的惊恐。知道她在担心什么,“许老师,为了安全起见,我会向学校申请,暂时离开一段时间。” 躺在床上,回想王怡的事情,脑海里不断回放王怡扶棺痛哭的情景,虽然王怡变异和弑杀双亲已是铁定的事实,但她似乎并没有完全失去理智,也许这就是自己还活着的原因。 到底王怡身上发生了什么?自己又会不会变得跟王怡一样呢?想到这里,额头上的绷带瞬间被汗液浸透。 第八章 真相-离奇梦境 在医院住了一个星期,伤口差不多痊愈了,但却留下了让人讨厌的伤疤。如果形容起来,全身的皮肤像是用碎布拼成的。伤口虽然很怪异,却不影响活动,临出院趁着换衣服时照了照镜子,也许是因为年少轻狂的原因,竟觉这些伤疤得很酷,不可一世,倒是护士眼中的害怕让我明白,这伤口不是一般人能接受的,所以尽量少露出来为妙。 回家的路上,看着公共汽车窗外不断后倾的白杨,体验时光匆匆流逝,心中感慨无限。我无法想象昔日的学妹,今时的同事王怡竟然变成了邪恶的怪物,杀人的狂魔,怎么也忘不掉躺在棺材里血腥的尸体,和王怡咀嚼自己双亲血肉的一幕。 我使劲摇了摇头,心说那个怪物一定不是王怡了,或许是被其他东西控制,身不由己。我想到民间的许多传说,比方说黄皮子,它可以在人放松警惕的情况下,布下迷阵迷幻人的视听,令人产生幻觉,控制其行为。还有一种生物叫蚂蝗,也就是水蛭,传说亚马逊丛林里有一种巨型水蛭,体长半米,碗口粗细,这种水蛭可以从人的口腔进入体内,尾部连接大脑,头部吸住心脏,被控制的人行为诡异,多将游客吸引到池塘河流地带,将其溺害,如果是女子身体被控制,则被用作繁衍生息的器皿。不过,王怡口中伸出的血爪证明,她显然不属于以上任意一种。 回到家,隔壁的李婶儿已经准备了白面馒头和红烧肉为我接风洗尘。自从十年前父母相继去世后,李婶儿便开始照顾我的生活,十年如一日,好几次李婶儿提出让我搬过去住,可我都婉言谢绝了。 吃饱喝足,我不知道做什么,看了看周围,墙上,天花板上,贴满了我的画作,有风景,有人物,也有梦里的一些模糊图像,有温馨的也有令人迷惑的。 我绘画的天分是与生俱来的,记忆力也好,可以把脑海里见过的图像画在纸上,丝毫不差。可如今我宁愿自己没有这些天分,可以尽快吧王怡变异的样子从脑海里抹去,至少别那么清晰。 门外传来了敲门声,我心里一惊,第一个想到的是王怡。 “有人吗?我是邮局的,请问主人在家吗?” 门外传来了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打开门,面前站着一个陌生的中年人,头戴邮局标志的鸭舌帽,还戴了一个大大的墨镜,看不清长相。不过既然是邮局的,我也没想太多,接过信封问道:“你是新来的邮递员吧!之前没见过你?” 对方没有回答,头也不回离开了。 看着邮递员的背影,我心说这人服务态度怎么这么差,连一句话也不愿意多说,转而看着手里的信封,没写邮寄地址,也没有邮戳,用手摸了摸,里面似乎是一张硬质卡片,拆开一看,竟然是半张汽车票,出发地是李家村,而目的地所在的另一半竟被撕掉了。 我感到很奇怪了,心里骂道:“到底是谁跟老子开这种玩笑?” 转身刚要进屋,忽然发现大门后面人影晃动,我觉得事情有些古怪,快步追了过去。马路的尽头,邮递员骑着自行车正要拐弯,还回头看了我一眼。我想也没想,追了上去。 我不断加快脚步,可任凭我怎么追也无法缩短跟邮递员之间的距离。邮递员越过一个土岗,三拐两拐,竟然拐进了大山,而那边是通往黑岩岭的必经之路。 我实在是跑不动了,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天气越来越热,太阳从云层中探出头来,好像一团火球挂在头顶,浑身闷热却没有出汗,十分难受。正要往回走,忽见山路另一端走来了一只送葬队伍,浩浩荡荡足有上百人,我心里一沉,赶紧躲到旁边的树丛中。 送葬队伍来到了近前,所有人面无血色,好像死人一般。一阵风吹过,几个人的衣服被风吹开,我顿时一身冷汗,捂着自己的嘴,差点喊了出来,这些人的胸口有碗口粗细的血窟窿,十分恐怖。再看棺材,觉得面熟,仔细一看,竟然是当晚停放在王怡家大门口的那具。这些人直奔黑岩岭方向,一眨眼的功夫,竟然全都进了山。 我只觉得双腿好像灌了铅,无法动弹,我看了看手里的信封,又看了看远去的送葬队伍,仔细分析当前的形势:奇怪的邮递员送来奇怪的车票,引我到这里,之后偶遇葬队伍,这些人的死明显跟王怡有关系,另外,邮递员和送葬队伍都朝山黑岩岭走去,难不成是让我去黑岩岭? 来不及多想,沿着大路,继续追了下去。 左右两侧的山越来越高,太阳被山顶的古松遮挡,似乎变得不那么热了,阵阵清风拂过,景色竟有些让人迷恋,阳光普照的绿树草原,端坐如絮白云之上的鹤发仙童,炊烟袅袅而升的幽静村庄,仿佛置身世外桃源。 沿着山路走了一个多小时,路旁出现了一座平顶房建筑,窗口排着长长的队伍,这些人看起来很着急,好像在购买着什么东西。平顶房的窗户里传来了大大的说话声:“车票在加两张了啊,去...的车票在加两张了。” 我心里纳闷,没听说过李家村附近有卖车票的地方啊! 来到平顶房的窗口,里面除了售票员,一张大桌子旁围坐着五个面孔极为模糊的人,其中一个人见我便问:“车票收到了吗?” 从说话的态度上看,这个人似乎跟我很熟,然而我却根本不是认识对方,不过对方提到了车票两个字,忍不住心里窃喜,看来是找对地方了,于是赶紧回答:“在哪儿坐车?” 五个人全都笑了,“屋子后面那条路上,一会车就来了。” 顺着指引,我来到一条幽深大路,朝深处望去,空气似乎被烤焦了一样,可自己竟感觉不到丝毫的炎热。 不多时,远处响起了汽车喇叭的声音,我揉了揉眼睛,是一辆中型小客车,车牌号十分模糊,好像被污泥遮挡一般。小客车停在自己面前,司机将头探出窗外喊道:“目的地报一下!” 我一听傻眼了,没想过司机会这样问,看了看手里的半张车票,竟不知如何回答。 司机见我犹豫,喊道:“行了别耽误时间了,下次再来吧。”说完一脚油门扬长而去。 我的头脑一片空白,看着远去的客车,茫然的站在原地,不知所措。 忽然,我发现客车里有人朝我挥手,仔细一看,竟然是之前的邮递员。心里一着急,周围的一切竟然越来越模糊,猛地睁开眼睛,眼前是熟悉的石膏天花板,原来刚才只是一场梦罢了。 我摸了摸脸,心说这梦也太真实了,如果换做平时,梦醒来的时,基本已经忘掉了一半,在过一会可能就什么都记不清了,可这次不一样,就好像自己真的去过一样。 仔细梳理梦中的细节,第一是邮递员,第二是车票,第三是送葬队伍。邮递员和送葬队伍似乎都是奔着黑岩岭的方向去,而那张车票似乎在指引我去某个地方,遗憾的是车票只有一半,所以我不知道目的地在什么地方。 从炕上爬起来,忽然发现放在门口的鞋底下好像沾着什么东西,翻过来一看,大吃了一惊,卡片上面写着‘梦之都’三个字。这三个字自己曾经在课堂上莫名其妙的写过,如今怎会出现在这里?我拿着卡片,反复查看,忽然觉着这卡片似乎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一想,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不正是梦里出现的车票的另一半吗? 第九章 真相-尸山案 心里正想着,忽然发现门外人影闪过,我想到梦里的邮递员,赶忙跑到门口,一开门,发现原来是警察张力。张力示意我不要说话,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小声说:“院子里好像有人?” 我心里骂道,人不就是你吗,装什么大头蒜!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要客气:“张警官,您找我有事?” 张力左顾右看,心不在焉道:“家里只有你一个人?” “是啊!难道您不是来找我的吗?”我故作惊叹状。 “当然是来找你的,咱们进去说吧!” 我赶忙将手里的半张车票放进兜,将张力让进了屋子里,又端了一杯水递给他。张力指着屋子墙上贴的画问道:“李老师喜欢画画啊,说真的,我从来没见过画的这么好的,这些是属于写实风格吗?” “张警官过奖了,不过人各有所长,我画的都是我看到过的东西,算是日记的一种形式吧了!对了张警官,你来找我...有什么事吗?” 张力皱了皱眉,似乎在犹豫,“我是让你看看这个!”张力说完从包里拿出一张照片,严肃道:“你看到的将是机密,同时,这张照片上面的内容过于血腥,你要有心理准备。” 这种只有在小说里出现的情节让我不知所措,不过‘知道的越多,死的越快’这个道理我还是懂的,如果换做平时,我也许会远离这些是非之物,可现如今,一种莫名的好奇心已经不知不觉的生根发芽,特别是这件事情可能关系到王怡变异的真相。 “身为警察,给普通公民看这种机密,不会受到处罚?”我试探道。 张力将胸前的警员徽章收了起来,“现在我不是警察,这个是私人间的交流。”说完慢慢的将照片翻转过来。当我看到照片内容的一刻,我窒息了。 张力手里拿的是一张七寸彩色照片,照片上是一具具纵横交错的尸体,堆积如山,每一具尸体血肉模糊,胸口有碗口大小的血窟窿,跟王怡父母的死状如出一辙。我并非第一次见到这骇人的画面,可如此多的数量着实令人惊诧。 “你很让我意外!”张力有些阴阳怪气。“当我把这张照片拿给久经沙场的老战士看时,他们脸上的表情都要比你激烈好几倍,相反一个普通的物理老师竟然如此冷静,真令人刮目相看。” 我知道张力怀疑我,这话无疑带着一丝冷嘲热讽,听着心里很不舒服,不过既然人家看出来了,就不能不解释一句,于是编道:“昨天夜里刚刚看过《聊斋志异》,吓的一夜未睡,精神头儿不足,表情也就跟不上了...” 张力摆了摆手,似乎知道我在敷衍他,索性不再追问。我问他照片的内容和来历,张力说这照片拍摄于一处尸体聚集地,内部部门管这个叫‘尸山案’。 “尸山案?”我不禁在心里称赞了一句,如此震撼的场面真没办法用普通的语言形容,将其比喻为‘尸山’一点都不过分。 “还有更令人吃惊的,照片上的尸山案一共有109具尸体,跟前寨村的村民数基本吻合!” “基本吻合?您的意思是...” “你很聪明”张力夸道:“我查过户籍,前寨子村一共110户在籍村民,而这尸体却只有109具,也就是说,还有一个人活着,你知道是谁吗?” 我心里大吃一惊,自己当然知道活着的人是王怡,可面对张力的质问,我不能矢口否定,否则更令人怀疑,我故作吃惊状:“会不会是王怡?” 张力认同我的想法,解释说我和许晴两人的口供里都提到,当天前寨子村一个人都没有,王怡说村民都去镇上的砖厂干活,可经过调查,镇上根本没有开什么砖厂,由此可以判断王怡在说谎。另外,从尸山案尸体的腐烂程度判断,这些人已经死了至少一星期了,可三天前我跟许晴还见过王怡,所以王怡的嫌疑是最大的,几乎可以肯定是她。 我知道张力是有备而来,也基本确定了一件事情,变异的王怡就是整件事情的凶手,她不仅仅杀了自己的父母,还屠杀了整个村落的百姓,可我至今也想不明白,既然王怡已经杀了这么多人,为何刚一见到我跟许晴老师时不立刻杀了我们,最后还留了活口,除此而外,她为何会准备一口棺材放在家门口,为何会扶棺忏悔?所以我认定,这种事情绝对不是王怡本身愿意去做的,罪魁祸首应该是她体内的血爪。 我开始犹豫到底要不要告诉张力真相。 “李老师,我据我了解,你之前和王怡去过黑岩岭,可你的口供却很简单!”张力说。 我心里一沉,心里不禁对张力有所防范,“黑岩岭那件事情我没有任何掩饰,我怎么敢欺骗党和政府呢!不过根据你之前的说法,我也觉得王怡的嫌疑非常大,但有一件事我不明白,王怡弱不禁风,怎么可能杀这么多人?” 张力没有追问,点头说:“这是本案的最大疑点,不过至今为止,没有找到王怡,虽然凭借两份口供可以申请逮捕,不过因为案件的特殊性,现在还无法公开发布通缉令。” “哦,张警官,如果,这件事情真的是王怡所为,你们会怎么处理?”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我还是那句话,不会冤枉好人,也不会放过坏人,但前提是,一定查明事情的真相。还有”张力顿了顿,“我有一种感觉,即便这事情真的是王怡所为,背后一定另有隐情。” 张力的这番话令我惭愧,人民警察的形象在我心中变得无比高大,难道自己隐瞒王怡变异的想法是错的? “李老师,你到底知道些什么?”张力的语气变得很严肃。 我觉得是时候说出真相了,这种事情不是自己能应付的,应该由警察来解决,我相信张力可以还王怡一个公道。想到这里,我准备将王怡变异的经过全盘托出,谁知刚要开口,忽然发现院子里有东西闪过,四下里看了看,目光最终落在了院子的角落里,冷汗顿时流了下来。院子的角落里,王怡正直盯盯的看着我,似乎听到了我的心声,知道我要跟张力说出真相一样。 眼看着王怡站在角落,刚到嘴边的话一下子咽了回去。张力顺着我的目光看去,“李老师,你怎么了?” “哦!没什么!” 我又看了看院子里,发现王怡并不在那里,心里一阵纳闷,难道自己眼花了。 “李老师,你刚刚要说什么?” 我忽然觉得‘说出真相’这个决定有些草率,虽然张力救了自己一命,也说了许多漂亮话,但对他毕竟不了解,不能轻信。不仅如此,自己尚未搞清楚为什么自己跟张力之前素未谋面,却认识张力样貌。 想到这里,我起身叹道:“张警官,看来这次你要白跑一趟了,关于这件事情,我没法帮忙。不过一旦我想起什么,一定会第一时间通知您。” 张力从兜里掏出了一只烟点上,猛吸了几口:“没关系,其实这事情已经超出了我的管辖范围。上次录完口供,案子就被国家安全局接手了” “那你为什么还要调查?”我问道。 “我也不知道,可能是因为好奇吧。” “好奇?” 张力突然压低声音道:“听安全局的人说,这种规模的尸山案,在国内已经不止一次发生了。” 第十章 真相-黑岩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心里一惊,难道变异的不仅仅是王怡一个人?有心了解更多,又怕张力故意试探我,于是反问道:“为什么要告诉我这些?我可只是一名普通的教师啊!” 张力掸了掸烟灰,“不是我愿意跟你说,而是实在没可以倾诉的对象,你是唯一在场的人,所以...,哦!对了,这件事情,一定要保密!如果你想起跟前寨村有关的事情,尽管找我。” 我点了点头说:“你放心,我是合法公民,为国家处理办事是我的责任,如果我有新的发现,一定第一时间通知您。” 张力严肃道:“一定要记住,前寨子村的案子已经列为重大机密事件,在没有确切的说法之前,任何人都不能走漏风声,你是第一目击者,更要保守秘密!” “这点您放心,我这张嘴是出了名的严格,就让它拦在肚子里吧!” 眼看着张力离开,又看了看院子角落,心里纳闷,自己明明看到了王怡,怎么突然一下子就不见了呢?看来自己真的累了。转身回屋,猛然发现自己身后站着王怡。 我仿佛看到了伸向我胸口的血爪,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有心大喊救命,可喉咙竟然发不出任何声音。 王怡将我扶起,轻声道:“李老师,你别害怕,我来不是要杀你的。” 我心说老子差点被你弄成碎布床单了,怎么可能不怕你。 王怡低声道:“李老师,我来找你没有恶意,是要告诉你一些事情。” 我见王怡的确没有杀气,心情稍稍放松了一些,勉强点了点头,连滚带爬,回到了里屋。 “李老师,你是不是觉得我是怪物?”王怡坐在椅子上,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刚才那个警官你也看到了,他手里拿着一张照片,上面的人都是你杀的吗?” 王怡咳嗽了几声,甩了甩袖子,擦掉了脸上的泪水,样子就好像受了委屈的小女孩。一边抽泣一边说:“你会相信我吗?” 我心说连最诡异的活人变异都亲眼见过了,还有什么不相信的?“前提是你要告诉我全部事情。” 王怡哽咽道:“人应该是我杀的,但当时的我根本没有自己的意识。我只记得自己好像被困在一个黑暗的角落,只剩下阴冷和寂静,我想逃,可怎么逃也逃不出去。等我醒来,发现父母躺在地上,浑身是血,胸口有碗口粗细的血窟窿,他们的心脏,都不见了。” “有东西在控制你?” 王怡点了点头,“我能感觉到它就在我的身体里!” 我不寒而栗,“到底是,什么东西?” “好像是一条寄生虫!”王怡的语气有些无奈和麻木。 “寄生虫?就是我看到的血爪?” 王怡点头,“李老师,去年的事情,你还记得吗?” 我皱着眉头,犹豫道:“你指的是黑岩岭?” “没错,昨天夜里,我想起当时发生的事情,思来想去,决定来找你。” 我有些害怕,又有些嫌弃,“为什么要来找我?” 王怡顿了顿,“因为我怀疑你可能有同样的遭遇。” 王怡说起了误入黑岩岭当天的情况。那一天全校三百名高年级学生被分成了十个小队,每一个小队有一名班主任老师带领。王怡刚当老师,经验尚浅,被安排给一名班主任当助手,而砍柴的地点则被选在了黑岩岭的附近。 “为什么选择黑岩岭,往年不都是在学校后山吗?”我忍不住插话道。 “砍柴前的一个月,后山起火了,树木烧光了,迫不得已,才改了地点。” 我心中纳闷,总觉得是有人刻意安排。 王怡接着说:“出发前,学校特意开了动员大会,强调绝不能踏入黑岩岭地界一步,可最终还是出事了。” 王怡说自己负责提醒和监督学生不要走得太远,王怡很小心,每隔一段时间就要清点人数,就在劳动即将结束时,她发现有一个人影朝树林深处跑去,王怡很负责,想也没想,赶紧追了过去,可没跑几步,突然发现身体开始不受支配,径直朝黑岩岭深处走去。王怡很害怕,想喊救命,可喉咙好像被卡住一样,根本无法发出声音。走着走着,眼前出现一道一米多高的矮墙,矮墙后面雾气蒙蒙的,能见度不足十米。翻过矮墙的一瞬间,王怡重新恢复了自由,她第一反应就是往回跑,可这时浓雾中突然出现了两个黑影,快如闪电,王怡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失去了知觉。 “后来呢?” “我醒来时,手脚被捆绑,眼睛被遮住,耳边隐约传来男女对话的声音,似乎在讨论实验的事情。喊叫了几声,可没有人理我,最后实在是没力气了,只能默默的等待。又等了一会,我被带到了一个很安静的地方,安静的令人窒息,突然,我听到耳边响起某种生物的尖叫声,听起来像婴儿的啼哭,令人感到濒临死亡的恐惧。我乞求着,可根本没人理会,直到有冰冷的东西钻进我的嘴里,我彻底绝望。” 王怡表情十分痛苦,看起来极不愿意回忆当时的感受。我忍不住插话道:“钻进你嘴里的到底是什么?寄生体吗?” “那东西坚硬无比,冰冰凉凉,两侧生有须爪百爪,胳膊粗细,好像巨型蜈蚣一般。不停的往喉咙里钻,我想将其咬断,谁知根本无济于事,而且越咬它钻的越快。那东西足足有一米长,全都钻了进去,感觉身体被掏空了。” “这个蜈蚣一样的东西,就是那血爪吗?” 王怡皱了皱眉,“这是一种双脊椎线体,头尾各生有一个大脑,分别控制大脑和心脏,两侧的须爪连接主干神经中枢,中间生有一条可伸缩的长尾,尾部有巨嘴可以伤人。你看到的血爪,应该就是那可伸缩的长尾。”王怡说完,眼泪流了下来。 我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光是听描述就够恶心的了,更何况钻进嘴里。我无法想象王怡承受的心理和身体上的痛苦,更无法想象她是怎么活下来的。想安慰几句,却不知该说些什么。 王怡接着说:“寄生体钻进我的身体之后,我逐渐迷失了自己,也失去了一些记忆,直到最近,我才想起来是你把我从黑岩岭里背了出来。” “我救你的这件事情,为什么我一点都记不起来?会不会我也被植入了寄生体,也失忆了?”我恨不得自己给自己来个全面解剖,找找有没有蜈蚣一样的怪物。 王怡起身绕到我身后,耳朵贴在我的后背听了听,一脸的不解,“你的体内并没有其他*存在。这就奇怪了,当时你还跟我父母解释事情的经过,怎么会一点都不记得了呢?” 王怡体内被植入了变异体,导致她丧失部分记忆,而自己体内没有变异体,为什么会丧失记忆?难道自己的遭遇跟王怡不一样? 我还有一些事情不能理解,赶忙问王怡:“当晚我看到你扶着棺材痛哭,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怡回答:“寄生体控制我的时候,我的意识像被关在一个黑暗的房间里,可当我无比绝望的时候,寄生体的控制便会减弱。” “所以当你扶棺忏悔时,是有自主意识的?” 王怡点了点头,“这几天,我逐渐明白,这怪物有简单思维和意识,它听从于某种命令,命令被下达时,寄生体才会控制我的行为。” “命令是谁下的?” “真正的凶手!”王怡狠道。 “那当时你没有置我于死地,是为什么?” 王怡皱了皱眉,“说出来令人奇怪,当血爪刺向你的心脏时,我听到了一个声音,那声音应该是一个命令!” “什么命令?” 王怡一字一顿道:“千万不能杀你!” ...... 屋子里陷入一片沉寂,王怡靠在墙上,一脸的绝望,而我则对事情的真相产生了巨大的兴趣。为什么王怡接到的命令是不能杀我,到底是谁下的命令? “接下来有什么打算?”我问。 王怡抹了抹怎么也抹不干净的眼泪,从怀里掏出一把匕首,绝望道:“李老师,我不想去面对这一切...我有一个请求,请你杀了我!”王怡闭上眼睛,没有丝毫的犹豫。 “这...”我看着手里的匕首,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回答。平时我连一只蚂蚁都不会随便碾死,更何况是杀人。但现在的情况不一样,如果王怡存活在世界上,今后还会更多的人遭殃!可能会出现第二个,第三个尸山案!可张力说过,尸山案不是第一次出现,也就是说,当今世上,还有其他像王怡这样深陷痛苦的无辜之人,杀了王怡并不能解决事情的根本。 王怡见我没有动手的意思,从牙缝里挤出一句话:“你不杀我,就不怕我杀了你吗?” 我心里猛的一颤,手里一哆嗦,匕首落在了水泥地上,伴随着颤抖的金属声,一旁的王怡突然开始抽搐,好像犯羊癫疯一样。我赶紧用脚踩住匕首,金属声戛然而止,王怡才恢复了正常。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王怡摇了摇头,除了惊慌害怕,似乎同样感到奇怪,“我也不知道,不过杀人之前,我也听到了这种声音。” “声音?命令?”我猛然意识到这种金属震动声,可能跟王怡身体里的寄生体所接受的指令有关。我有些兴奋,因为如果自己是对的,顺着这条线索找下去,就可能找到控制王怡体内寄生体方法。 我将王怡扶了起来,“你别难过,毕竟这不是你的错。” “可我到底该怎么办!”王怡显得懊恼。 “你想不想为你的父母报仇,为村子里的人报仇?” 王怡一愣,“我真的可以做到吗?” “事在人为,只要你相信我,我会帮你。” “你帮我?”王怡有些不相信。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其实这个想法并非自己一时心血来潮,早在医院养伤的时候,我就决定要查明事情的真相,只不过我没有想到王怡会主动来找我。 王怡问:“李老师,为什么?” “因为这件事情跟黑岩岭有关,而当时是我救你出来的,所以,我觉得你出了事,我自己有责任,况且,我隐约觉得这件事情跟自己有很大的关系。” 王怡咬着嘴唇,使劲的点了点头,“你要我怎么做?” “眼下最重要的是学会控制寄生虫!至少别被它控制,不要再去杀人!” 王怡点了点头。 “还有,关于黑岩岭里的事情,你还能不能想起别的,那一男一女,有什么特征”我知道王怡极不愿意回忆事发当天的事情,可为了查明真相,这些信息至关重要。 王怡摇了摇头,“当时我被蒙着眼睛,不知道对方样貌,他们说话的声音似乎被处理过,很难识别。不过,我听到外面有流水声,有点像瀑布声!” “瀑布声!”我努力在脑海里搜索,自己活着这么大,从来没听过李家村里有什么瀑布! 墙壁上的挂钟传来了十七个响声。王怡站了起来,严肃道:“李老师,时间很晚了,我要走了,很感谢您说的要帮我查明真相,给了我活下去的勇气,不过,这可能会很困难。”王怡顿了一下,接着说道:“我看到张力来找你,你千万不要相信他。” “为什么?” 王怡又看了看墙上的挂钟,“我也不知道,也许是直觉吧!” “我要怎么跟你联络?” 王怡皱了皱眉道:“我会找你的,不过,前提是在我能控制体内的寄生体。”说完快速的走向门口。 “等一下,砍柴日的当天,你所在的分组老师是谁?” 王怡愣了一下,停在门口足有两秒钟,随后推开房门,眨眼之间便从我的视线里消失了。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问最后这个问题,也许是直觉,也许是随口问问,就连自己也觉得莫名其妙。 第十一章 韩宁归来 王怡变异这件事,彻底改变了我的生活轨迹,摆在我面前的两个选择:要么沉浸在无边无际的惊奇和恐惧中,要么抛开一切,豁出性命查明真相。当然我选择了后者。 我向学校申请了无限期休假,一方面为了防止自己变成跟王怡一样的怪物,祸乱人间,另一方面,可以有足够的时间去调查王怡变异的真相和幕后黑手。 不过,事情决定容易,入手却难,毕竟线索寥寥无几。 三月份的东北很冷,路边的垂柳只剩下干枯的树枝,河面上还是厚厚的冰层,放眼望去,四下里冷冷清清。然而,如果你细细感受,却能听到沉寂已久,蓄势待发的生命无处不在。 我发现自己很长时间没在村子里走走了,村里的新鲜事也是听许晴和林雪闲话家常时了解到的,不过,农村就是农村,除了人在变,其他的都不变。马路一如既往的破,路上的人和车一如既往的少,家家户户的大门口一如既往的臭,因为堆着猪粪马粪牛粪等等各种粪。 我想学着古人的样子抒发一下感情,却发现路面上极不和谐的一幕:不远处的桥头,站着一个带墨镜的大兵,身着迷彩服,看起来威风凛凛。 我很奇怪,北岔部队距离李家村虽然很近,但是这些当兵的从不涉足村落,士兵单独行动的情况更不多见。忍不住多看了几眼,谁对方竟也开始上下打量自己,略带挑衅意味。可能是最近事情发生的太多,我忽然感到有些害怕,也不知道自己到底因为什么心虚,一转身小卖部躲进了旁边的小卖部。谁知刚一进来,便跟老板娘马大脚撞了个满怀,我赶紧扶马大脚起来,连说对不起。 马大脚先是哎呦了一声,一见是我,声音妩媚道:“呦呦,这不是晓光吗?怎么总不见你来啊!瞅瞅,这小模样长得,越来越有男子汉气概了。” 我一听,鼻子差点没气歪了,合着我之前没有男子汉气概? 如果换做别人,我一定调侃几句,可唯独马大脚,却不能招惹。马大脚是村里的一个寡妇,颇有几分姿色,可命苦,刚嫁到李家村三年,丈夫就死了,人们都说她克夫。这是封建迷信,我也不太相信。不过俗话说的好,寡妇门前是非多,传闻说村里的男人一个个都被她迷的神魂颠倒的,有几对夫妻甚至一直再闹家庭矛盾。这样一个人,我真不想跟她有什么瓜葛。 马大脚见我没搭理他,变了一种语气道:“晓光啊,你的事情我听说了,咱俩算是同病相怜啊!” 我一听奇怪,想也没想,接过话茬问道:“同病相怜,马大姐,这我可是第一次听说啊,你给我解释解释,怎么个同病相怜法?”可话一出口,就有些后悔。 马大脚手杵着下巴,苦道:“为什么?你看看啊,你自小死了爹妈,我新婚不久又死了丈夫,你说咱们是不是同病相怜?” 我撇了撇嘴,对她表示了同情。 “对了,你可是村里的名人,但为啥总见不到你?说起来,上一次看到你,还是三年前我刚嫁过来,当时我就觉得你不一般,没想到长大了更是一表人才啊!” 我听完起了一身鸡皮疙瘩,胡乱拿了点东西放到柜台想结账离开,谁知马大脚咯咯咯捂嘴笑了起来,“你们男人也用这个啊!” 我低头仔细一看,自己拿的竟是一包卫生巾,顿时脸上犹如火烤的一般,心里暗骂:“你小子今天是出来表演喜剧的吗?”火急火燎转身刚要离开,马大脚忽然拉住我的手,我只觉得一阵奇香钻进了我的鼻孔,顿时感到晕乎乎的,呼吸也变得沉重起来。我知道自己的荷尔蒙正急速增加,想要赶快挣脱,可没想到马大脚的力气竟然如此的大,死死的拉着我,挣了几下都没挣开。 “别动!外面有个兵哥哥一直再看你。” 我猛地一回头,窗外果然站着一个人,戴着墨镜的大兵。我心里嘀咕:这人怎么回事,跟着我干什么,想找我的麻烦?虽然自己是培育祖国花朵的园丁,但我也是一个热血青年,这几天正憋着一肚子火没地方撒呢,如果真的要打架,谁赢谁输还不一定呢! 两人四目相对,火药味甚浓,场面极度尴尬,一旁的马大脚咯咯咯笑道:行了行了,都是老朋友了,还整什么景?” “老朋友?”。我仔细打量大兵的脸,虽然带着大墨镜,却也觉得有点面熟,只不过一时想不起来这人是谁。 当兵的笑了笑,“老李,你不认识我了?” 对方一开口,我心里一乐,兴奋到:“是你?四年没听你说话,当真是听不出来了,你小子在部队历经磨难啊,声音都变得沧桑了。”说完心里一阵发酸,直想掉眼泪。 站在对面的不是别人,正是跟自己一起长大的韩宁。韩宁初中毕业就报名当兵去了,一晃四年时间过去了,仔细算算,现在是该回来了。 我抑制不住内心的激动,“你小子晚上没事吧,咱们去小广场喝酒吧,兄弟为你接风,咱们喝个痛快!” 韩宁放下身上的大书包,微微笑道:“那敢情好啊,好几年没吃地道的李家村烧烤了,这次一定要吃个够!” 我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细算离烧烤店营业还有几个小时,于是抓着韩宁的肩膀说:“时间还早,咱们找个地方聊个痛快,我可是有四年的话要跟你说啊!”其实最近这一段时间,我真的很想念韩宁,不仅仅因为我们很长时间没见面,还因为王怡变异的事情给我带来了太多的压抑。 “哎!兄弟相见的场面真是叫人感动,要不这样吧,今天我家里炖的猪蹄,你们就在这吃吧,反正我一个人也没意思。” 我连忙摇头,心说自己可不想跟一个寡妇纠缠不清。 “晓光啊,你是不是嫌弃我是一个寡妇?” 我见对方识破我心中所想,尴尬的笑了笑,“没有没有,我只是觉得不太方便。” 马寡妇一扭头,走到韩宁身边,一把搂住韩宁的胳膊道:“你要是不来,我就请阿宁一个人了!” 我被马着实吓了一跳,看了看韩宁,发现他似乎也有些不愿意,但并没有反抗,只是表情有些尴尬。我心说韩宁的人品我知道,不会堕落到跟一个寡妇暧昧不清,难道说当兵在外这些年学坏了? “怎么,看傻了吧!别以为你们兄弟情深,自古有话,英雄难过美人关,懂吗你?” 我怔在原地,见马寡妇一脸坏笑,似乎在嘲笑我诧异的表情,一时竟不知该说什么好。 “表姐,你闹够了没?”一旁的韩宁面露难色,撇了撇嘴。 “表姐?是你表姐?” 韩宁摊了摊手,对我说:“我大姨家的女儿,也是我表姐,没办法,关系还挺近的。” 马寡妇大笑着拍了拍我的肩膀,“看你小子脸红的,都能当信号灯了,怎么?没有对象呢吧!” 韩宁推了一把马寡妇,说道:“你别瞎扯了,老李他什么都行,就这方面不行,对了,猪蹄炖好了吗?我都饿了。” “知道你要回来,早就准备好了!” 我愣在一旁,总觉得韩宁刚才的话哪里不对劲,半天才回过味儿来,拽着韩宁的衣领道:“你小子说清楚了,什么叫‘我什么都行,就这方面不行?’我哪方面不行?” 韩宁怔了怔,“就那方面啊...” “哪方面?...” “就那方面呗。” 马大脚笑的直不起腰来,“李老弟啊,你也别太自卑,快进里屋,尝尝姐的手艺!赶明个儿,姐给你介绍个漂亮的,你说,你有啥要求,长得像姐这样的行不?”我堵住耳朵,心说自己的清誉算是彻底毁在这小子手里了。 来到马寡妇里屋,一股清香扑面而来,环往四周,虽然简陋,却处处流转着女儿家细腻温婉的感觉,古典八仙桌上栩栩如生的刺绣,含苞待放的百合,木窗上的玉紫薄沙,随窗外徐徐微风轻轻摆动,宣示着闺房主人的千思万绪。 我呆呆的看着这一切,竟全然忘记了肚子的感受,直到香喷喷的猪蹄味儿飘进鼻孔,才从这梦幻般的景致中醒来。 马寡妇不忘了取笑我一番:“晓光啊,是不是第一次来女人的房间?” 我不好意思点了点头,之前听说马寡妇妖媚蛊惑,对她的印象很不好,可现在却有一种截然不同的感受,觉得她笑容里透着一股和蔼可亲的美,也许这就叫偏见吧。 马大脚准备好大葱沾大酱,端上热腾腾的猪蹄,还准备了一瓶二锅头,笑眯眯的说道:“来来,你们小哥俩好久没见了,好好聊聊吧,我不耽误你们,还得看店儿去呢!” 老朋友,老同学,好兄弟见面,自然有说不完的话,两人没有过多的寒暄,直奔主题,“你复原了?” 韩宁楞了一下,随即摇了摇头,冷道:“没有,还有两年,这次回来,主要是放探亲假。” “很快要走吗?” 韩宁抓了一块切好的猪蹄,放在嘴里,边吃边说道:“一星期之后归队,之后又将是两年的军旅生活。” 韩宁说这话时低着头,似乎有意回避。我隐约觉得他有事情瞒着我,可转念一想,自己这多疑的老毛病就是改不掉,敬了一杯酒道:“没想到这么快就要分开了,真是舍不得啊!” 韩宁叹了口气,“是啊,这些年在外面认识了那么多战友,也交了很多朋友,但细细想来,还是咱们感情深,你这几年过得怎么样?” “我能怎么样?教课,跟学生们混,千篇一律,到落得个清闲,就是生活平淡了些。” “平淡未尝不是好事,跟学生在一起总是轻松些!” 我见韩宁情绪低落,知道这些年他思乡心切,于是安慰道:“当兵应该也不累吧,现在是和平年代,谁还打仗?” 韩宁有些不屑,破天荒的说了一大堆话:“老李,你不懂,和平年代有和平年代的任务,有些事情就得官兵来做,比方说抗灾,救险,打击贩毒团伙、走私团伙,这些豁出性命事儿不都是我们解放军上吗?再说了,真正的战争什么时候到来,谁也说不准!” “呦呵!原来不声不响不说话,当兵回来倒是出息了,一套一套的,再过不久,连我这个人民教师的都说不过你了!” 韩宁有些不好意思,在他看来,自己说这么多话有些过火了,索性只喝酒吃菜。 “你们当兵有没有什么新鲜事儿或者什么秘密任务,给我讲讲?” “当兵能有什么新鲜的?” 我见韩宁嘴角微微颤动,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知道他有心里话不愿意说。我也不好多问,闷了一口酒,低声道:“这些天,我遇到了怪事,你一定感兴趣!” 第十二章 钢铁圆环 韩宁放下手里的吃食,竖起了耳朵。我也准备打开话匣子,将王怡变异的事情说出来,可话到嘴边,突然想起了张力临走时说前寨子尸山案要保密,便又开始犹豫。 “怎么了,不方便说?”韩宁端起酒杯喝了一口,“老李,看来事情不光有趣,还很神秘啊!” 我暗骂自己愚蠢,无论如何也不能把韩宁当外人,“阿宁啊,有什么不好说的,咱俩从小穿一条裤子长大,没什么避讳的,只是,我说的事情可能一般人没法接受,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将王怡变异前后的事情一股脑的说了出来。本以为韩宁会大吃一惊,可谁知他脸上没有显露出任何意外的表情,看起来就像早就知道了整件事情的经过。我以为他没听明白,想再说一遍,可韩宁摆了摆手,接着讲了一番话,令我瞠目结舌。 韩宁长出了一口气,严肃道:“老李,这种事情,我也见过!” 我差点喊了出来,脑子里忽然想起张力曾经说过,尸山案在国内不止一次被发现,难不成韩宁也参与过这样的案子?我问韩宁到底是怎么回事,韩宁猛喝了几口酒,说起了自己当兵时的特殊经历。 那一年,韩宁正在边防执行任务,有一天,部队突然接到了上级命令,要求全团几百人全副武装,带上足够的干粮喝水,整装待发,任何人不准问关于本次任务的任何问题,也不准私下讨论猜测任务的内容,最为重要的一点是,所有人不许佩戴指南针以及手表。全团几百人在团长的亲自带领下,连夜奔袭几十公里来到荒郊野外,地安营扎寨,等待上级的命令,可一直持续了几天时间,没有任何动静,也没有人知道自己将要做什么。 团里流言四起,有人说要打仗了,有人说是阻击携带重武器的毒贩,甚至有人说是飞碟坠落,国家要进行回收,总而言之,人心惶惶。大家心急如焚之际,十几辆军用大卡车停在他们面前,这卡车跟平时的不一样,后面的车厢是全密封的,上面还有很多管线。车上下来一个穿着特殊制服的人,制服的样式、肩标都十分陌生,不过后背上明显有三个英文字母unt。团长跟穿着unt制服的军官交谈几句后,向对方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军礼,样看起来像一个新兵第一次见到了首长。团长要求所有人上车,车厢关闭的一刹那,车内立刻传来了刺鼻的气味,令人心神恍惚,韩宁意识到这可能是一种催眠气体,果不其然,短短的几分钟时间,便失去了知觉。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韩宁醒了过来,他试图起身,却发现身疼痛无比,不过很快,这种感觉就消失了。车厢里弥漫着浑浊的味道,所有人都在呼呼大睡,车厢下方不断传来阵阵有规律的敲击声,另外,韩宁发现身体总是不由自主的朝车厢后方移动,移动速度并没有明显的加快,以此判断,自己应该一直在向上坡行驶。 韩宁没有轻举妄动,车厢里的催眠气体说明这次任务是绝对保密,特别是执行任务的地点,更是绝密中的绝密,因此,不排除车厢安装了监控和窃听设备。偷偷看了一眼藏在袖子内侧的手表,时间居然定格在下午三点二十六分,韩宁很奇怪,首先想到的是手表自然停止,可他清楚的记得,自己临上车前偷偷的上了发条,这种手表是瑞士进口,最起码可以流畅运行二十四小时,除非自己已经昏迷了一天一夜。虽然很费解,不过当时的情况不容许他针对这件事进行调查,唯一能做的只能是等待。 终于,卡车缓缓停了下来,紧接着,车内传入了一阵阵冰冷而又清新的空气,周围的战友们一个接着一个醒了过来。 “你们到了什么地方?”我忍不住插话。 韩宁摇了摇头,“不太清楚,接下来我要说的事情,才令人奇怪。”韩宁说卡车停下来后,并没有立刻开门,外面有人说话的声音,好像是在准备什么,紧接着又是一阵寂静,似乎在等待着什么。忽然,车身开始晃动,车外面响起巨大的雷声,接连不断持续了十几分钟,随后又听到了金属摩擦的声音,几分钟后才恢复平静,卡车车门也打开了。大家憋的时间太长,迫不及待的想跳下卡车,可一下车,几乎所有的人都摔了跟头,卡车的周围尽是浓浓的白雾,连自己的脚都看不到。 队伍集合后,团长安排分发每人一根安全绳,将身边的战友连接起来,防止大家在浓雾中走散迷路。士兵们一个接着一个,就好像一条长长的蛇,韩宁则阴差阳错,排在了第一位。 穿着unt制服的军官从浓雾出现,递给韩宁一根带钩子的绳子,挂在韩宁腰间,不一会儿,绳子的另一端传来了一股巨大的牵引力,在这股牵引力的带动下,整个队伍朝着一个方向前进。行进过程中,韩宁发现,浓雾里似乎有一个巨大的模糊黑影,有好几次,他想冲过去看个究竟,但无奈身后还有很多人,所以他没办法加快脚步。几个小时后,牵引力消失了,队伍停止了前进。韩宁低头一看,脚下竟是一个个大木箱。unt制服士兵要求将这些箱子搬回卡车上,箱子很重,似乎装着金属一样的东西。 我忍不住插话道:“我猜你一定没有老老实实搬东西回去。” 韩宁无奈的笑了笑。 如我猜测,他并没有老老实实的搬箱子走人,而是悄悄的解开了身上的安全绳,神不知鬼不觉的离开了队伍,朝之前看到的模糊黑影走去。那黑影似乎距离很远,韩宁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看清,途中他闻到空气中有一股子血腥味,接着,他看到了极为骇人的一幕。 “你看到了什么?”我小心问。 韩宁深吸了一口气,脸色变得十分难看,似乎极不愿意回忆当时的场景:“我看到了无数军人的尸体,被染红的大地,所有人都死于抓伤,主干血管都被划开,胸口有碗口大小的血窟窿。” 马寡妇屋里的气氛一下子变得很诡异,我手里端着酒杯,不知道是该放下还是举起来。过了好半天我才问韩宁后来发生了什么。 韩宁说当时他只想快点离开那里,可无奈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只能循着浓雾中的阴影继续走下去。时间过去绝对不止一小时,他的心里五味杂陈,一方面好奇,同时又担心自己将会受到处分。正犹豫不定之际,周围的雾气逐渐变得稀薄,眼前的景象也变得越来越清晰,他以为自己出现了幻觉,但是当他伸手触及到面前的东西时,才相信自己看到的是真实的。 韩宁点了一支烟,猛吸了一口,仿佛要说出一个惊天秘密似的,气氛顿时达到了一个*,就好像是一部侦探小说里的男主角即将说出了凶手的真正身份,我的好奇心被完全调动起来。 “你看到了什么?” “一个巨大的圆环!” “圆环?” 我问韩宁能不能说的详细些,韩宁点了点头,“第一眼看见那东西我无法想象,像是一道黑色的彩虹,拱在云层里,两端插进地面,原本我以为是一栋巨大的建筑,可后来想想,现代的技术根本做不出如此庞大的单体建筑,另外,我渐渐觉得,那应该是一个圆环,而且,是从天空下坠,插入地面的圆环。” 第十三章 决定:探秘黑岩岭 “插入地面?坠落?”我满脑子都是飞机飞船坠毁的情景。 韩宁接着说:“我盯着圆环看了很长时间,发现上面嵌满了数不清的犹如蜂巢一样的东西!蜂巢里密密麻麻,满是下垂的粘液,还有一些东西在蠕动!那些东西的蠕动方式,给人的感觉像是一种蛇类动物,总之身体很长。我本想去看个究竟,眼前却被一层无形透明的墙挡在外面。” 我心里一惊,越发觉得韩宁描述的蛇类动物跟王怡体内的脊椎寄生虫很像,如果真的如此,自己距离王怡变异的真相又近了一步。 “后来呢?”我接着问。 韩宁说他当时被眼前的景象完全震惊,忽略了周围情况,忽然,一阵阵极亮的闪光,传入双眼,紧接着浑身一软,失去了抵抗能力。 “有人偷袭你?”我问。 韩宁点了点头,“那人力量很大,抱着我快速移动,无意中,我的手接触到了他的皮肤,冰冰凉凉的布满了褶皱。” 我心里一沉,立刻明白了韩宁的意思,低声道:“抱你的,是人吗?!” 韩宁摇了摇头,“不知道,也许是披着蛇皮衣服之类的外套。” “披衣人?”我暂且给这个人起个外号。 韩宁说:“披衣人将我送回卡车附近,随后便离开了。”韩宁讲完,自顾自的喝起酒来,这段回忆对于他来说,无疑是痛苦的。 韩宁的故事提供了很多的信息,如果跟王怡变异的事件结合起来,有许多共同点,首先是尸山的出现,另外是尸体死因相同,血管被划开,心脏被取走,由此可以说明,前寨子的案件并非个案,王怡也并非是唯一的变异者。不过,韩宁还提到了一些特别的,比方说执行特殊任务的地点,有雷声,有浓雾,还有一些很重的箱子和不可思议的是巨大圆环。最令人疑惑的是,披衣人到底是谁,从他的举动上来看,似乎救了韩宁。 两人沉寂片刻,韩宁严肃道:“对于王怡,你怎么看?” “我相信王怡,我认为她杀人的行为完全是被体内的寄生虫所控制,而且,不管是前寨子村人还是你所看到的军人的尸体,应该都是寄生体所杀,如此说来,像王怡这样的被害者,肯定不止一个。” “你有什么打算?”韩宁问。 “调查王怡变异的真相!” “老李,你有线索吗?这种事情,你能对付得了吗?” “我不是一时冲动,其中原因我也不想多说,你了解我,一旦做了决定,不撞碎南墙,绝不回头。” 韩宁听后无奈的笑了笑,“你打算从何入手?” “我只知道,王怡变异这件事情跟黑岩岭有莫大关系!” “你要调查黑岩岭?那可是禁地啊!”韩宁瞪着眼睛说。 “我不管那些,我答应过王怡的,一定要找到真相。” “可是老李,黑岩岭这么大,你要去那里找?” 我放下手中酒杯,低声道:“王怡提到了瀑布的声音,我可以通过这个声音去寻找事发地点,至于后面的事情,走一步算一步。” 韩宁听完低头不语,只顾着喝闷酒。我有心拉着他入伙,不过转念一想,韩宁只回来一个星期,之后又要回到部队,如果这个时候出现意外,将会影响他的前途。我猛喝了一口酒,将这个想法压在了心底。可韩宁却突然将酒杯猛砸在桌面上,怒道:“老李,我要跟你一起,查出真相!” 我被韩宁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不过凭借多年的认识,我已经猜到韩宁此次回来另有隐情。我试探道:“如果我没有猜错,你这次回来,并不仅仅是探亲这么简单,或许跟刚才你提到的那个特殊任务有关系!” 韩宁皱了皱眉头,喝了几口酒,将本次回来的真正原因说了出来,韩宁被确诊为:‘患有重度妄想症不适合继续服役,准予提前复员。’ 韩宁说自己被‘披衣人’送回卡车驻地后,立刻向上级汇报了他所见到的尸山案和钢铁圆环,上级非常愤怒,狠狠的批评了他不按照命令行事,私自行动的违纪行为,另外针对韩宁说出来的离奇事件,认定为妄想症,不适合继续服役,准予提前复员。 我见韩宁内心的苦闷,安慰道:“宁啊!凡事都有好的一面,你想想,如果这次你没回来,咱们俩就不能在一起喝的这么痛快。不过,我好奇的是,你的上级似乎有意回避一些事情,并不是他不信你说的话,而是他知道所有的一切。” 韩宁立刻放下手里的酒瓶子,瞪着眼睛看着我,“什么意思?” 我接着分析道:“如果你的上级不相信你,大可以反驳你,可他却避而不答,专门批评你违反纪律这一项?这说明他并不惊讶或奇怪,反而,十分忌讳,他害怕有人知道这种事情,就好像美国否认否认五十一区军事基地的存在,否认发现了外星人一样。” 韩宁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示意我继续说下去,我用手指沾酒在桌子上点了点:“尸山案和钢铁圆环很可能是你无意中发现的‘内部秘密’,而你的言论可能导致这个秘密的公开,所以必须找个理由彻底将你的嘴堵住。当然,如果这个理由是违反纪律,就等于承认了这个‘内部秘密’的存在,故而说你是妄想症,不仅守住了秘密,也阻止了进一步传播。” “老李!你刚刚说的要查明真相,是真心话吗?” 我使劲点了点头,“你见过我说话不算吗?” “不不,不是我不信你,因为你这个人啊,往往越认真越不靠谱,看起来胡说八道时,才有几分可信。” 我一听这话怎么这么耳熟,仔细回想,似乎前几天林雪也说过,看来这些年人品白混了。 两人推杯换盏,聊得很高兴。马大脚从外面走了进来,轻声道:“你俩说话小点声,八丈远都能听到,这点秘密全抖落出去了。”我立刻意识到自己的大意,看来这酒真是不能多喝。 两人正要继续研究下一步计划,忽然发现窗外人影闪动,韩宁一个箭步冲到窗户旁边,猛的推开窗户,朝外面看去,只见小巷的尽头,一个黑影左右闪动,一眨眼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的酒瞬间醒了一半,拍了拍脑袋,暗骂自己大意。 韩宁将窗户关好,吃惊的看着我,“老李,一直有人在跟踪你吗?” 我被韩宁问懵了,差点没坐地上。自己又不是什么大人物,怎么会有人跟踪我,会不会跟王怡变异的事情有关系?眼下能跟这件事情扯上关系的人不多,只有张力一个人,难不成一个警察会跟踪我? 低着头回到桌位上,自言自语道:“这不可能。” 谁知站在一旁的马大脚大大咧咧道:“管他是谁呢,没准是小偷偷东西呢?” 我惊讶道:“你这里经常闹小偷吗?那你一个人是不是不安全啊!” “孤家寡人一个,生死有命,活一天算一天,有什么不安全的。”马大脚言语间十分豁达。 听了马大脚的话,突然有一种辛酸的感觉。她才二十几岁,竟然看破了人生大道。 我将桌子上最后半瓶酒喝了下去,回身看了看马大脚,笑道:“雪倩姐,今天真是谢谢你了,好久没吃到这么好吃的猪蹄了。” “你叫我什么?”马大脚一愣。 “雪倩姐啊,你不叫马雪倩吗?”我说完忽然意识到了什么,吃惊的张开了嘴。 韩宁脸上更是写满了疑惑,忍不住问道:“老李,你怎么知道表姐的本名?” 其实我自己也不清楚,为什么脑海里会有马雪倩这样一个名字,很自然,就好像自己应该知道一样。 韩宁见我吞吞吐吐,接着道:“你该不会是。” “阿宁!”马大脚示意韩宁不要说下去,又看了看我,“晓光,我想应该是我刚嫁到李家村时,你听别人说的吧,那时候你只有十几岁,应该有些印象吧。” 听了马大脚的话,我觉得有道理,可韩宁脸上的表情告诉我,事情远不止这么简单。 第十四章 红叶和细砂 第二天一大早,韩宁来砸窗户,我迷迷糊糊坐了起来,头疼的厉害。见韩宁背着大书包,浑身上下穿的紧身利索。我脱口便问:“去哪啊?” “黑岩岭啊,昨天晚上不是商量好了吗,今天一早出发。老李,你不是要反悔,当缩头乌龟吧!” 我想了想,的确有这么档子事儿,于是叹了口气:“宁啊,不是我要反悔,我突然有种不祥的预感,咱们这次可能有去无回!” 韩宁摇了摇头,“既然决定了就应该有所觉悟,你说是吧。” 我想了想,觉得有道理,自己也算死过一次的人,上次王怡没杀我,算是命大,况且自己跟黑岩岭也有关系,现在不查明情况,也许会发生更可怕的事情。况且这次韩宁意外回来,对我来说是一个天大的好事,如果是我一个人,恐怕还真应付不过来。 韩宁放下书包,从里面拿出一个塑料瓶和一个大信封,扔了过来。 “老李,先看看这两样东西,说不定对咱们的行动有帮助。” “这是,”我接过塑料瓶,打开一看,里面有一些非常细的沙子,这种沙子绝对不是取自河床,好像从沙漠带回来的。再看大信封,里面好像有一团血水涌动,看着令人胆颤心惊,想伸手拽出来,却又无处下手,朝外面倒了倒,又倒不出来。 韩宁一脸坏笑,我知道这小子又要取笑我,将信封扔了过去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多年不见,变得这么怂了?” 韩宁伸手将信封里面的东西拿了出来,冷不防扔给了我。眼看着一团血红飞了过来,像一坨肉皮冻,滑溜溜,左右乱颤,本能的一闪身,一抹血红贴着我的脸皮划过,直接落入了菜园子里。 “靠,你小子暗算我,这是什么玩意,死的还是活的?不会有毒吧!” 韩宁做嬉笑状,随后表情突然严肃起来,手指着地面脸色很难看。我顺着他所指的方向看去,红色肉皮冻一样的东西所在的地面骤然变成了血红色,范围不断扩大,就连大门口的几颗干草都没能幸免。我心里着急,顾不得恶心,赶紧把那东西捡了起来,想也没想,丢回给了韩宁。 韩宁仔细看了一分钟,吐出几个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还想问你呢!你看我这院子,奇葩了!这究竟是什么?” “一片叶子。” 韩宁将肉皮冻一样的东西延展开来,原本还如一滩烂泥般的血红肉皮冻,竟变成了一片巨大的芭蕉叶。我接过红色芭蕉叶,拿在手里,感觉冰冰凉凉的,叶茎呈网状,里面仿佛流淌着血液一般,在阳光的照射下,这种血红色发出淡淡的红光,显得极为恐怖,怎么看都像是一个活物。 “你说这是叶子?我老李这辈子白活了!从来没见过,听都没听过。” 韩宁回答:“是啊,咱们从小在农村长大,什么奇花异草没见过,这东西却是闻所未闻,今天拿过来,就是想问问你,知不知道这东西的来历!” “东西是你的,却问我来历?难道说这东西不是你的?” 韩宁点了点头,说这片红叶是执行特殊任务后,回到卡车上时,在身上发现的。 “是‘披衣人’留给你的?” 韩宁点了点头,认为这片红色的叶子绝对不仅是一个纪念品,先不说罕见之极,单单是这刺眼的红色,世界上绝对不会再有出其右者。 “会不会是披衣人留下的信息?”我看了看红叶,那种骇人的颜色不管看多少遍都令人害怕。 韩宁摇了摇头,“我开始也这么想,可他为什么他不直接告诉我,却要留给我一个哑谜?”韩宁递给我一支烟,自己也点上一支,边抽边说:“我想过很多次,却都想不明白披衣人为什么要留这片红叶,为什么将我从钢铁圆环救出来?直到昨天你跟我说了王怡的事情和调查黑岩岭的想法,我才隐约看到查明真相的希望。” 眼下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原先还只是王怡和黑岩岭,现在又多了钢铁圆环和皮衣人,还有这不死不活的红叶,后面还会出现什么状况,自己心里一点数都没有。 “宁啊,眼下战略方向确定了,可如何进行还需要仔细打磨,有些东西是要提前搞清楚的,比如黑岩岭的一些情报。另外,一旦发生危险该如何应对?要给自己留后路。” 韩宁冷道:“还商量什么?不就是探险吗?东西我都准备好了。”说着指了指身上的包,“登山杖,帐篷,油漆,手套,飞抓等等,都在里面,一应俱全,还有这个,给你一把。” 韩宁扔过来一把德制军用匕首,我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刀刃也很锋利。看着韩宁坚定的目光,忽然觉得自己有些婆婆妈妈,像个老娘们儿。一狠心,将手里还剩半截的烟卷狠狠的摔在地上,吐了口唾沫,甩了甩头,将平时教书先生的气息抛在脑后,“好,既然这样,我们现在就出发,到禁地一探究竟。” 小的时候,我就渴望拥有真正的探险经历,梦想有朝一日能征服云南大峡谷,跨越西藏雪域圣山,探索新疆沙漠古城,但是由于各种原因,愿望一直都没能实现,只能从书本上寻找刺激,幻想着身临其境。如今为了调查王怡变异的事件,勇闯禁地黑岩岭,也算是开启我人生冒险的第一步。 黑岩岭位于李家村的东南方向,天气晴朗时,远远可见黑岩岭有一处高峰,峰顶呈黑灰色,黑岩岭因此得名。在童年的记忆里,所有的鬼怪传闻,无一不跟黑岩岭有关。有人说见到过不知名的野兽和变大了的虫子在黑岩岭边缘出没,有人说见过黑白无常在黑岩岭入口招魂。不论传言是真与否,久而久之,所有人对黑岩岭产生了无限的敬畏,黑岩岭成为了每一个李家村人心中的‘禁地’,是一个绝对不可以去的地方。 三十年代,日本鬼子侵略东三省,占领关山镇李家村,第一时间在黑岩岭入口修建关山石场,规模十分庞大,鬼子对外宣扬黑岩岭的战略地势优越,其实真正目的是图谋黑岩岭里面的秘密,传言黑岩岭里隐藏着超越人类文明的东西,或者说是能控制整个世界的力量。最后的结果谁也不知道,因为没有任何文字记载。 新中国成立后,关山石场被关闭,但通往黑岩岭的道路却永远无法被阻断,很多人处于好奇的目的,偷偷从关山石场进入了黑岩岭,结果可想而知,没有一个活着出来,这让后继者望而却步。 两人一路无话,首先抵达了黑岩岭入口,关山石场山脚下的十队。 十队这个称呼是生产队时期遗留下来的,只有几十户人家,建筑风格却别具特色,有别于北方一马平川的房屋格局,更偏向江南水乡的唯美。房屋依靠地势修建,有的依山,有的傍水,除了整体砖瓦结构之外,还用一些粗大的树干搭建院落,修建空中庭院和乘凉窝棚,有的人家用加工过的木头在自家院落里修建了直通小溪边的长亭木桥,即便是雨天也可以漫步在小溪之上,别有一番意境。 很难想象这样一个美丽的地方会修建在禁地黑岩岭旁边,就像人们看到美丽的玫瑰花,总是忘记花朵背后尖尖的刺一样。 我跟韩宁来到小广场,有几个小孩儿在玩耍,也有几个老人在下棋休闲。这里村民不多,外来人员很少,我是关山镇第四中学的教师,也算半拉公众人物,所以刚一露面便被人认了出来。 “李老师,是你吗?”一个略显稚嫩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韩宁冲我努了努嘴,“老李,有人在喊你,是个小屁孩儿!”我扭头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看到人。 “李老师,我在你身后呢!” 我一低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身高一米左右的小孩子,中分头,略带卷曲,眼睛很大,带着一副圆眼镜,看起来很像徐志摩一类的文弱书生,两颗门牙都不见了,不知道是换牙还是磕掉了。我心里一沉,第一感觉是这男孩的眼神有些奇怪,但又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小弟弟,你怎么认识我的?” “你是关山四中的李晓光,是我姐对象!” 我心说自己什么时候多了一个对象?也没听说过小时候订过娃娃亲啊。韩宁倒是很感兴趣,蹲下来将小孩抱起,强装和蔼道:“小朋友告诉叔叔,这个人真是你姐夫?” 那男孩将手放在背后不敢挣扎,看起来有些害怕,我赶忙将小男孩从他手里夺了过来,冲着韩宁骂道:“我是他姐夫,你是他叔叔,就他娘的占我便宜。”扭头看了看怀里的小弟弟,尽量使自己的语气温柔些:“小朋友,告诉姐夫,你姐是谁?” “我叫林莉莉,我姐姐是林雪。”小男孩嘻道。 第十五章 禁地里出来活死人 此语一处,下棋的大爷们立刻投来了羡慕的目光,搞得我不好意思。因为林雪是当地出了名的美人坯子,她爸爸还是十队组长,也算是干部家族,所以能娶到林雪也算是福气。不过,令我不解的是,小男孩为什么要叫‘林莉莉’这女性化的名字。 “这名字是谁给你起的,难道起名字的人没摸到你屁股上的把儿吗?”说完伸手想抓小孩孩的*,但却扑了个空,手一哆嗦,赶紧把小孩放回了地上,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小声道:“你是女孩儿?” “是啊,我没说过我是男孩子啊!”小孩眼睛好像精灵一般眨了眨,眼神却依然有些异样。 韩宁在一旁吐了吐舌头,讽刺性的冲我竖起了大拇指。我恨不得把自己的手剁下去,心说这不算猥亵儿童吧。 “你今年几岁?” “四岁了,不过我已经是个大人了,你千万别拿我当小孩子看待!” 我有点发晕,越发觉得面前的小女孩有些聪明过头,眉宇之间带着一股诡异的灵气儿。这时,林雪从远处走了过来,大老远便嚷道:“莉莉,又在胡说八道了吧!一个不留神就自己跑出来瞎逛,真让人操心。” 我第一次在学校以外的地方看到林雪,看起来比在学校里更加清新亮丽。林雪将林莉莉抱了起来,看到我跟韩宁脸上的表情,一脸不解道:“这小崽子跟你们说什么了?” “她说她认识李老师。”韩宁抢到。 “不可能!我妹妹才四岁,也从没见过老李啊!” 林莉莉嘻道:“姐姐,我就是认识他,他是你对象,李老师嘛!” 周围的大爷全笑了,林雪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得,瞪了林莉莉,“别瞎说,赶紧回家去。”转过身来看了一眼我跟韩宁,尴尬道:“你们俩来十队做什么?” “我们...我们...对了,林雪,怎么从来没听过你有个妹妹啊!” 林雪不慌不忙:“你没听过的事情多了去了,还真拿自己当根葱啊!” 韩宁在一旁嘻嘻不语,我也有些不知所措,林雪也觉得尴尬,摆了摆手,“先到我家,然后慢慢说。” 我本来不想麻烦林雪,因为调查黑岩岭这事一旦被林雪知道,几乎可以判死刑。不过转念一想,我们此番来十队的目的就是想了解一些情报,林雪的爸爸是十队组长,应该知道的多些,或许对此次探险有帮助。况且天色还早,进山不急于一时。 林雪在院子里招待我们,泡了一壶茉莉花茶,又弄了些应时的水果。 “你们干什么去?” “玩玩,没别的事儿!” 林雪一脸怀疑,根本不相信我说的话。我深吸了一口气,故作无奈状,编道:“好吧,什么都瞒不过你,我是想去附近的关山寺,顺便来看看你。” “看我?”林雪不屑道:“恐怕不止这么简单吧!” 我心里一惊,心说难道自己演技不佳,被人看穿了?回头看了一眼韩宁,发现他正一脸的不解,心里骂道:“你小子配合一下不行吗?” 林雪皱着眉头说道:“是不是饿了,想来我家找吃的?” 我故作吃惊状“这你都看的出来?真不愧是林大才女,不过,这只是其中一个方面,还有一件事情,就是韩宁刚回来,想到处转转。” 林雪信以为真,让我们先休息一会,回屋给我们拿点心,我朝韩宁使了个眼色,得意道:“这就叫随机应变,先弄点吃的,然后在套些关于黑岩岭的有用情报。” 韩宁皱了皱眉,直说我的手段卑鄙,我刚要解释,忽然感到脖子后面直冒凉气,猛地一回头,发现身后竟站着林莉莉,两眼直直的盯着我看,眼神中中包含着令人恐惧的东西,让我忽然想起了变异的王怡,不过这种感觉很快就消失了。 林莉莉表情得意,撇了撇嘴,“原来你们是要去黑岩岭,我这就告诉阿姐去。” 我见事情要败露,冲林莉莉招了招手,嘻道:“哎,小妹妹,你回来,我这里有糖你要不要吃?” “我不要,你这是骗小孩子的把戏,我就要告诉阿姐,你们要去黑岩岭。” 韩宁叹了口气道:“老李,别费劲了。” “什么别费劲了,这事情要让林雪知道,那还了得...”我还想说什么,突然发现林雪正站在我的背后,手里拿着点心,一脸铁青。 林雪把点心摔在桌子上,怒道:“你们不要命了,去那儿鬼地方做什么?我没听说过有人进去还能平安出来的。” 其实我早就料到林雪会是这样的反应,摆了摆手,心说如今跟林雪费劲解释,不如什么都不说,坚持自己的想法。 “我已经决定了,就不会回心转意,与其劝我,还不如想想有没有能帮助我们的地方。” “我不会让你们去的。”林雪一扭头,看起来态度更坚决。 “对,不能去,前几天从里面跑出来一个活死人,好可怕!”林莉莉古灵精怪道。 林雪瞪着眼睛骂道,“小兔崽子,净瞎说,看我不撕了你的嘴。” 林莉莉朝她吐了吐舌头,“就说,就说,活死人,好可怕!”一边说一边跑回了屋子里。 我冲林雪眨了眨眼,“刚才说的,是真的吗?有人从黑岩岭里出来了?”我意识到这件事情可能会对我们此次黑岩岭之行有很大帮助,于是死磨硬泡,一定要林雪说给我听。 林雪自知拧不过我,深吸了一口气,无奈道:“一旦这事情传开,肯定会有很多人去黑岩岭探险,无辜送死。” 林雪说,一个月前,黑岩岭变得怪异,乌云笼罩,像是一场一触即发的战争。每到晚上,乌云里传来阵阵闪光,好像古代兵器碰撞时擦出的火花,不停地冲击着人们的眼球。然这种情况之前也发生过,可这次却与以往不同。 一个礼拜前的夜里,黑岩岭的深处,传来了阵阵轰鸣声和金属滑动声音,持续了大概十几分钟突然消失了,可对声音极其敏感的鸡鸭鹅狗仍然闹个不停,可见黑岩岭的深处,正有怪异的事情发生。有些好奇心强的村民为了查明原因,结伴深入探查,结果进去的人一个都没有出来。 第二天一大早,距此二十公里驻扎的北岔部队奔袭而来,将黑岩岭外围方圆几公里内的道路全部封锁,人畜禁行。当然了,官方并没有提及这件事情,只是说在军事演习。 外人看着一辆辆坦克和直升飞机像模像样飞来跑去,也都觉得是这么回事,可小道消息却显示,北叉部队军事演习根本就是一个幌子,实际上却是为了掩盖一起特殊的军事任务,与之前听到的怪异声音有关。 有些喜欢凑热闹的村民还特意去问那些当兵的,但没有得到任何答案,可就在军队撤离后的夜里,发生的一件令所有人震惊的事情,有一个人从黑岩岭里跑了出来。 “黑岩岭出来的人,是之前进去的村民吗?”我插话道。 林雪摇了摇头,接着说道:”此人疯疯癫癫的,跑出来的时候,浑身是血,嘴里大喊大叫的,当时事态紧急,村长紧急联系了镇上的派出所,警方出面控制局面,将此人带走,后来安全局的人开始介入,消息全部被封锁了。” “里面跑出来的到底是什么人?” 林雪一字一顿道:“五十年前,被鬼子抓走当向导的二狗子。” “五十年前?向导?”我几乎喊了出来。 “简直是天方夜谭。”韩宁也显得很吃惊。 “宁啊,这绝对是一个意外收获,如果二狗子可以一个人在里面深居几十年,又能从里面逃出来,说明黑岩岭并非不可进犯。” 林雪见我们有此等想法,赶紧劝道:“二狗子虽然活着出来了,但却生不如死。” 林雪说,二狗子出来的时候,嘴里发出来的一声声嚎叫,就好像一具僵尸一样。因为及时得到了治疗,总算是保住了性命,不过却变得不正常,有时疯疯癫癫,有时沉默寡言,生活也不能自理。 韩宁叹了口气,“本来还想找老向导交流一下经验。” 我问林雪二狗子到底是什么人,林雪告诉我,二狗子五十年前被鬼子抓进黑岩岭,完全是因为他平时爱冒险的劲头和那张把不住门儿的嘴,一些老村民都知道,二狗子从小就喜欢吹牛,十几岁时在村子里到处宣扬,说自己去过黑岩岭,看到里面有孙悟空的金箍棒。当时大家都拿他的话当放屁,可谁知道后来的鬼子却当了真,将其生生掳走,这才有后来的老向导一说。 可谁也没有想到,五十年后的今天,二狗子竟然从黑岩岭里走了出来。 “如此说来,二狗子应该对黑岩岭的地形十分熟悉。” 林雪犹豫了一下,喃喃道:“本来不想告诉你,不过老李,你们真的要去黑岩岭探险?” 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 林雪长出了一口气道:“二狗子从老深山出来的时候,后背刻着一幅谁也看不懂的地图。” “地图?黑岩岭的吗?”韩宁惊道。 林雪显然不能肯定,“我也是猜测,因为从来没有人能从黑岩岭里活着出来,但他做到了,唯一的可能性就是他的确知道里面的地形,而他后背的那幅地图,十有*是黑岩岭的。” “二狗子现在人在何处?”我有些迫不及待。 “关山石场旁边,小山坡上有个石头房子,去了就能看见。”林雪说完抬头看了看天空,黑岩岭的上方,一层层浓黑的乌云正朝这边涌来,与周围艳阳高照,风和日丽形成极大的反差。林雪叹了口气:“噩梦来了。” “噩梦,没有这么夸张吧!” “这段时间,每隔一个星期就会出现这种场面,这种天气进山是不可能了,今晚你们可以住在我家。”我点了点头,没有追问下去。 眼看时间尚早,就这么闲着太可惜了,跟韩宁商量了一下,决定去拜访老向导二狗子,说不定能得到一些地图的信息。不过林雪也说过,二狗子目前精神状态很糟糕,时而疯癫,时而沉默不语,没有人敢接近他,连送饭都要送到山脚下,所以,我们对这次拜访并不抱有太大希望。 林雪准备进屋为我俩准备房间,忽然又想起什么事情,回头叮嘱我们说:“提醒你们一件事情,要去找老向导,一定要做好十足的心里准备。” 我摆了摆手,笑道:“心理准备?难不成他是青面獠牙的怪物?”说完便拉着韩宁走出林雪家院子,谁知刚出来,便看到林莉莉坐在大门口的石凳子上,手里拿着一条三尺多长的菜蛇,脸上表情十分冷峻,丝毫没有害怕的意思。 我大吃一惊,“快扔了,小心咬你!” “没关系,它很温顺,至少比人类温顺!” “什...什么意思,小孩子从哪里学来的鬼话?” 林莉莉将手里的菜蛇放在地上,那菜蛇好像见了鬼一般,飞速逃窜。林莉莉抬头看了看我,眼神有些怪异,“别听阿姐的,只有老向导能带你们进入黑岩岭!”说完又恢复了小孩的神态,蹦蹦哒哒的跑进了院子了。 我僵在原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倒是韩宁,比我冷静,小声对我说:“老李,你看到林莉莉的眼睛了吗!很奇怪,好像,好像蜥蜴的眼睛,很冷血。” 我只觉得浑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其实刚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林莉莉有些奇怪,林莉莉是林雪的妹妹,可我却从来没听说过有这么个人?太奇怪了。” 韩宁接过话茬:“还有,刚刚在院子里,如果不是林莉莉貌似不经意的提起二狗子的事情,林雪绝不会主动相告,如今想来,这个林莉莉似乎有意引导我们进山。” 其实韩宁的意思我明白,他怀疑林莉莉也是正常,从王怡变异一事开始,所有的矛头都指向了黑岩岭,而且一切因素都在逼着自己朝着黑岩岭进发,然而这一切有些令人太过奇怪。我点燃了一支烟,毕竟进山一事已是板上钉钉,即便没有林莉莉的提醒,我们也不会更改决定,“不管是不是有意,林莉莉的提醒却侧面帮助我们。” 韩宁点头补充道:“咱们还是小心点。” 第十六章 只剩下半张脸 关山石场后面便是黑岩岭,因此关山石场也被赋予一个外号,‘鬼门关’。 站在‘鬼门关’外,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几座勺子状大山,中间已经被挖空,露出了白花花的碎石,山底下到处是零零散散的石料,石场后面便是村里的禁地,黑岩岭。 放眼望去,远处云雾缭绕异常浓厚,跟天空浑然一体,模糊的山体连绵不断,偶尔露出的几颗苍松也又很快的缩了回去,仔细看,雾气似乎在不断的流动,像大蛇一样盘旋在山与山之间的缝隙中。 “这真是一夫当关万夫莫开啊!” 韩宁白了我一眼,不屑道:“又在捅词儿了!” “你懂什么!” 韩宁道:“我明白了,这不叫捅词儿,这叫卖弄!楞充文人骚客,装作很有学问的样子...” “有本事你小子也骚一个!” 韩宁没理这茬儿,突然变得很严肃:“老李,你刚刚的话虽然有些恶心,但是意思却很对,关于黑岩岭的说法,一种是恐怖,一种却是神秘,我曾听到过一种说法,当年小日本看中咱们这块地,主要就是因为黑岩岭,建厂开采石料是假,封锁入口是真。” 我点头称是,关山石场的石料并不是一流的,还不如自己家旁边的小山岗上的石头好。 “老李,我越来越觉得,黑岩岭里隐藏的秘密,跟王怡变异的事情有极大的关系。” 听韩宁提到王怡,我的脑海里立刻浮现血淋淋的触手伸出来的场面,忍不住干呕了几下。 四下里看了看,残破的铁丝网后面,好像有一座石碑,碑身已经断为两截,其中一段埋在掩埋在地面,另一半落到不远处的碎石堆中。走到近前,用手将上面的灰尘弹去,石碑上面写着:‘任何人等不得擅自闯入,违者’,字到这里断开了,剩下的内容在另一段石碑上。将另一段石碑上的碎石清理掉,又找来几根稍微粗一些的木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其掀开,看到上面的字,心猛地一沉。整个石碑的内容连起来读就是“任何人等不得擅自闯入,违者格杀勿论!”我忍不住骂道:“好一个格杀勿论,小鬼子在中国的地盘上,竟然如此嚣张,真他娘的禽兽不如。”不过转念一想,警示语虽然言重了些,但也佐证了鬼子的确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绕开关山石场,两人找到二狗子的石头屋子,与其说是屋子,其实就是几块大石板搭建起来的,摇摇欲坠。石头屋子的正前方坐着一个老人,弯腰驼背,缩成一团,十分怪异。 韩宁迈步就想过去,我一把拦住他,严肃的说道:“一会见了面,多捡好听的说,老向导一高兴,这地图没准儿就给了,要是运气好,说不定还会给我们做一个免费讲解。” 韩宁冷道:“想让老红军高兴还不容易!我家里有一本精装版主席语录,要不我回去取来,念上几段让老同志过过瘾!老同志不是都喜欢这个吗?” 我摆了摆手,打断了韩宁的话,“我看老同志最需要的不是语录,是小孙子。十八岁进山,现在才出来,孤独一人五十余年,肯定没有后代。要不这样,你给老头当孙子,等拿到地图,我们一定会感激你为革命事业做出的贡献。” “我当孙子到时无所谓,可孙媳妇儿没着落啊,要不你给我当媳妇儿,我就给老头当孙子。” 我吐了吐舌头,如果换做原来,占便宜的一定是我,可如今,韩宁的口才比之前进步了不少,再说下去,吃亏的没准是我,于是赶紧将这一篇翻过去,悄悄的来到石头屋子附近。 二狗子侧着身,靠着墙坐在地上,老头衣衫褴褛,骨瘦如柴,十指弯曲,关节大的吓人,头发眉毛都已经花白,满脸的褶皱,胡子乱喳喳的糊满了嘴,眼睛一眨不眨,死死的盯着黑岩岭的方向,脸上没有任何的表情。 二狗子并没有看到我们,也没有转过头来。我担心贸然接近会吓到老头,于是回身告诉韩宁在远处等着,一个人慢慢走到二狗子的身边,故意咳嗽了一声,提高嗓门说道:“爷爷您好啊!”。 对方没有回答,我心想这人在山里住了这么多年,精神上一定受了不小刺激,仔细想了想,继续说道:“大爷你看看我,一个要求积极进取的小青年!还是关山四中的一名教师,得知您凯旋归来,特意来看看,跟您老学习学习艰苦朴素,顽强拼搏的大无畏精神,等有了深刻的体会,好回去写篇文章,向全村的百姓和全校的师生们宣传这种精神和思想!您说好不好?”说完回身冲着韩宁眨了眨眼,韩宁抛来了了鄙夷的眼神。 二狗子仍然没有回答,一动不动的坐着,如果不是那有规律的一起一伏的胸脯表明这个人还在呼吸,我一定以为对面坐着一个死人。 “难道耳朵聋了?”一边想着,一边慢慢的绕道二狗子的正面,打算挡住他的视线,即便听不见,也应该看见了吧。 可当我走到二狗子面前时,突然觉得喉咙发紧,双腿一软,差点一屁股墩到地上。 面前二狗子的脸只剩下半张。 我怔在原地,害怕到连眼珠转动的力气都没有了。这是一张令人既恐惧又心痛的脸,远比深夜里看到旁边躺着一具尸体来的更加诡异,左边部分已经残缺不全,明显有一个圆形的大窟窿,伤口处呈现圆弧形,好像被某种圆柱体武器直接从眼睛部位穿过去一般,伤口处依稀可见裸露在外的白骨牙床和风干的脑组织,甚至能够看到了里面的毛细血管中流动的血液,下颚部分跟头颅的两侧,只剩下一丝皮肉连接,仔细看去,一层透明的胶质物覆盖在缺失部分的表面,也许这就是这个人还能继续存活的一个原因。 二狗子看到我时,眼神突然由呆滞变成了恐惧,眼白里凝聚出杂乱如麻的血丝,脸上的肌肉不断的抽搐,整个人像崩开的弹簧,腾的从地上站了起来,歇斯底里的喊道:“别过来,魔鬼,你们是一伙的,你们是一伙的。你别过来,你别过来,你过来我就跟你同归于尽,你别过来!” 我浑身一颤,心情尚未平复,又被二狗子搞得莫名其妙。可转念一想,此人独自一人在山里生活了这么多年,难免害怕生人,我尽量让自己变得平静,表现出温和的一面。想到这里,我面带微笑,稍微向前挪动了脚步,企图接近他,说几句宽慰的话,谁知二狗子眼中的恐惧突然变成了绝望,扑通一下跪在地上,嘴里不断的哀求:“我求求你放了我吧,我什么都不知道,什么都没看见,求求你饶了我吧!”说完连滚带爬,跑进屋里,咔嚓一声把门锁上了。 我僵在原地,心里正想着下一步该怎么办,谁知不经意间,猛的发现一根双筒猎枪慢慢的从窗户伸出来,黑洞洞的枪口直直对着自己的脑袋,与此同时,耳边响起二狗子歇斯底里的喊叫声,“我要杀了你!我要杀了你!魔鬼!” 我万万没想到,电影中的惊悚情节,眼下竟发生在自己的身上。我本能的一动不动,脑海里不由自主的浮现出脑袋被子弹击碎情景。突然,‘砰’的一声枪响,我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顿时凝固了,眼前只剩下双筒猎枪枪管冒出的一缕白烟,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发生了什么,本能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又摸了摸身上,没有血也没有伤口,也没有疼痛。 难道这就是死亡的感觉吗?难道说死亡的时候一点疼痛感都没有吗? 然而,第二声枪响和胳膊上的疼痛将我从意识的漩涡中拉了回来,眼看着二狗子还要开抢,千钧一发之际,韩宁已经来到窗口,双手抓住双筒猎枪用力朝外面一拽,活生生的夺了下来,甩在一边,拉着满身鲜血的我疯狂奔跑,确认跟二狗子石头屋子的距离超过两千米之后,才停下来。 我瘫软在地,看了看胳膊上不断涌出的鲜血,恍如从地狱走了一遭。韩宁想为我处理枪伤,当他扒开我的上衣,看到蜘蛛网一般的伤口时,眼神一下子停滞了。 韩宁问:“这是王怡干的?”我点了点头,没有说话。韩宁接着说,“老李,这怪老头似乎认识你。从他的语气来看,似乎很惧怕你。”韩宁说其实他早就发现二狗子要冲我开枪,所以将手中匕首甩了出去,打中二狗子的枪口,子弹才没打中我。可紧接着,二狗子又开了第二枪,是瞄着我的心脏去的,可阴差阳错,只打中了胳膊,所以我现在能活着,一半是靠运气。 我心里还在回想刚刚发生的一切,仔细回想二狗子的举动,韩宁说的似乎有道理。二狗子看到我时,眼神发生了巨大的变化,而且十分突然,就好像再次看到了曾近看到过的可怕场面,甚至惧怕到向我下跪。之后看到我向他走近,二狗子精神突然崩溃,接着跑回屋子冲我开枪。可令我不解的是,我跟二狗子从来没有见过面,为什么他会如此怕我? 因为枪声太大,周围十队的村民闻声而来,小桥上顿时围满了人。周围冲着自己指指点点的村民,终于压抑不住爆发了,歇斯底里的喊道:“看什么看,妈的!老子刚刚差点让枪打死了,脑袋差点没了!” 韩宁因为抓住了二狗子的猎枪枪筒,所以手心有轻微的烫伤,一边给自己上药一边骂道:“要我说,管他什么狗屁地图,直接扎进山里算了,沿途做好记号就行了呗。还能怎么的,大不了怎么进去怎么出来。回来我自己画张图,挂在老头的对面,让他看看这不是他一家的专利。” 韩宁的话虽然有赌气的成分,却有极大的鼓舞作用。 “好!管他三七二十一,咱们就来个过五关斩六将,硬闯黑岩岭!” 话音未落,远处的浓雾中突然传来了阵阵亮光,好像闪电一般,不过比闪电持续的时间要长,紧接着,里面传来了巨大的金属碰撞声和吱吱嘎嘎的金属滑动和碰撞的声音,好像有一座巨大的炼钢厂建在山里面一样。 “你们看见了,也听见了,这就是村民的噩梦,这几周一直这样,有很多人因为好奇去寻找原因,却再也没有出来。” 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雪,显然,她也是被二狗子的枪声吸引过来的。 “林雪,你知不知道,这黑岩岭里到底藏着什么秘密,为什么你的妹妹告诉我们老向导可以带我们进山?” “我妹妹!”林雪张着嘴完全说不出话,就好像见了鬼一样。 我隐约觉得不对劲,想问林雪怎么回事,可就在这时,韩宁忽然拍我肩膀喊道,“老李,你看那边,有情况!”韩宁指着二狗子的石头屋子。 只见原本吓得躲在屋子里不敢出来的二狗子,突然跑了出来,疯狂的朝着关山石场的方向跑,毫不犹豫的冲进了密林当中。韩宁指着二狗子冲跑的方向喊道:“老李,你看!这老头是不是疯了?” 我顺着二狗子奔跑的方向看去,发现关山石场的深处乌烟瘴气,雷鸣电闪,似乎正聚集着某种力量,我忽然想到了林莉莉说过,只有老向导才能带我们进入黑岩岭。韩宁似乎也想到了这一点,冲我点了点头,两人循着二狗子的背影,快速追了上去。 穿过石场来到密林外,我只觉得面前的空气似乎有些不安和躁动,还没来得及多想,迎面突然传来一股强大压力,紧接着,耳边响起了一连串巨大的爆破声和呼啸声。 跑在前面的韩宁停了下来,眼中露出了惊奇和恐惧,我顺着他的目光看去,远处的密林跌宕起伏,好像海浪一般,成片的树林晃动倒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在肆虐。突然,森林平静了下来,可这种平静令人更加害怕,豆大的汗珠不停的从额头下落,我意识到可能有危险,刚要告诉韩宁撤退,眼前却发生的事情却令人猝不及防。只见一团黑乎乎的烟雾,夹杂着无数闪电,好像一只有生命的野兽一样,从树林深处冲了出来,所到之处,万物尽毁,转眼便将我俩包围,我只觉得周围的空气仿佛被抽空了一样,无法呼吸;脸上的皮肤如同被撕开了一样,疼痛难忍;五脏六腑有如被粉碎机粉碎一般,空虚无力。 然而,就在失去意识前的一瞬间,我看到了树林后面站着两个人,一高一矮,其中一个好像是林莉莉。 第十七章 irina “老李,快醒醒......” 迷迷糊糊,我听见韩宁再叫我,慢慢睁开眼睛,周围白茫茫的一片,湿气很重,呼吸沉闷,浑身上下奇痛无比,只觉得喉咙发热,还没等说话,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韩宁将我扶起,“没关系,深呼吸!” 我抹了抹嘴角的血,深吸了一口气,疼痛感果然消失了许多。揉了揉眼睛,发现周围的景色并没有太多的变化,身后仍然是关山石场,面前仍然是那片浓密的森林,似乎刚刚的黑雾闪电略过一幕,从来没有发生过一样。硬要说有些不同,就是眼前关山石场的色彩有些变淡。 韩宁冷静道:“如果我猜的没错,二狗子一定还没走远,咱们加快速度,应该能追上。” 临走时看了一眼自己吐出来的鲜血,仍然心有余悸,总觉得身体遭受了巨大的损伤。 朝密林深处没走多远,眼前出现了一道一米多高的矮墙,这道墙虽然低矮,但却十分规整,纵然墙体已经被杂草和浮土掩盖,但依稀可见的青灰色砖块足以看出它的久远年代。 村里人说过,黑岩岭跟村子的分界线便是一道矮墙,不过大多数人并没有亲眼见过。 矮墙后面先是一片覆满杂草的平地,之后便是密密的丛林,丛林里依稀可见是浓浓的雾气。 韩宁眼睛盯着前方,似乎发现了什么,翻身越过矮墙,走近一看,发现二狗子趴地上,嘴角流着鲜血,身上没有其他伤口。韩宁用手试探着鼻息,小声道:“还活着,但时间不多了。” 我心里犯嘀咕,“这老家伙不顾生命危险,也要硬闯这鬼门关,到底是为什么?”韩宁摇了摇头,表示不能理解。不过从二狗子的动作上来看,似乎早有准备。韩宁指了指不远处掉落在树下的一个背包,打开一看,里面装着几十根雷管和一些引线。 我惊呼道:“老向导带这些东西做什么?” “不知道,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些东西很难搞,看来老向导为了重返黑岩岭花了不少心思。” 我心不在焉的回应了一句,紧接着又觉韩宁的话哪里有些奇怪,猛一抬头,“你刚才是不是说老向导重返黑岩岭?难不成...!” 我心里一惊,脑海里出现了一个极为奇怪的想法。回想林雪说过的话,二狗子走出黑岩岭的当天,也是这样一个天气,风雨交加,雷鸣电闪,而同样在这样一个天气,二狗子又不顾一切的跑回了黑岩岭,还做了如此充足的准备,难不成二狗子等的就是这一天? 韩宁也觉得奇怪,问我:“当时你去追王怡的时候,是否发生类似的事情?”我摇了摇头,自己根本不记得当初发生了什么,而王怡也不曾提到天气异常一事。我见二狗子的嘴微微动了一下,似乎要说什么,赶紧将耳朵凑了过去,二狗子嘴角微微动了几下,随后脖子一歪,断了气。 韩宁忍不住问道:“他说了什么?” 我咽了咽唾沫,一字一顿道:“伊琳娜!” 韩宁奇道:“伊琳娜?外国人?为什么会有这么奇怪的名字?” “如果我猜错,应该是irina,是一个女人。”其实我并没有听清二狗子到底说了什么,可不知道为什么,我肯定二狗子说的是irina,而且还是一个女人。韩宁不解,问我凭什么这么肯定,我没法回答他,自己也不知道,就好像当初没见到张力,脑海里已经浮现出他的样子。 “你认识叫irina的女人?还是仅仅熟悉这个名字?” 我摇了摇头,“并不是仅仅是名字熟悉,我总觉得自己跟这个人打过交道,而且有很深的渊源。” 韩宁调侃道:“老李,你做梦呢吧!” “梦?说真的,最近我总觉得自己经历了一段很长的梦境,很多模糊的片段,每次我试图让这些片段变得清晰时,总会被某种意识阻挡。” 韩宁没有质疑我,严肃道:“你应该试试催眠术。”韩宁解释说,催眠是国外军队对付间谍分子的一种手段,可以挖掘一个人心底的秘密,人们不愿意说或想不起来的事情都可以用催眠来一窥究竟,更为神秘的催眠术甚至可以将某种潜意识植入大脑,改变人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不过很多人的潜意识防御能力过强,每当进入深度催眠时,潜意识便会将大脑彻底激活,催眠术也就宣告失败。 我听了一哆嗦,骂道:“我靠,如此一来,老子小时候那点偷鸡摸狗的秘密都被套去了,脸都没了,要记忆有个屁用。”韩宁恍然大悟,“没错,我也不会让你去,你偷鸡摸狗的时候我也在旁边。” 两人看了看地上躺着死去的二狗子,都觉得这时候开玩笑不适合,于是回到了正题。韩宁说:“既然二狗子提到了叫irina的女人,说明他们一定有很深的关系,如果能找到irina,就会了解更多关于二狗子的事情,另外二狗子脸上的圆形窟窿伤口跟变异体杀人时造成的伤口基本一致,搞清楚伤口的由来,就会对王怡变异事件有所帮助。” 我同意韩宁的看法,却不报太大希望,毕竟,我们只知道一个名字,这人是谁?在哪里?难不成出了二狗子还有别人在黑岩岭里居住? “对了,老李,还有地图!”韩宁两眼放光。 我一拍脑袋,心说自己怎么把这茬忘了,两人将二狗子的身体翻了过来,用匕首将其后背的衣物除去,二狗子的后背上出现了一张诡异的图案,有点像骷髅。可仔细看看,这张图并非真正的骷髅脸,只是有些相像,原因是在于这张图的上方有一处巨大的空白,中间还有一条长长的斜线,乍一看就像是一张裂开的骷髅头。 韩宁听了直点头,“如果这幅图真的是地图,中间这条斜线应该是村里的柳条河,可除了这柳条河还有上面的空白区域,其他部分都是一些看不懂的地形图案,也没有任何标记。”两人翻来覆去看了几遍,也看不到这张图究竟有什么用。 “会不会这张图的作用根本就不是一幅地图,而是一个指引。” 韩宁指着地图上的空白,认为图上除了中间柳条河,其余的山势地形图案根本就没法表现黑岩岭的构造,特别是这个空白区域,更加令人无法琢磨,倒是跟二狗子脸上的窟窿很像。二狗子脸上的伤跟前寨子村人胸口上的伤口如出一辙,跟特殊任务中战友尸体上的伤口也很相像,他在黑岩岭很可能遭遇了同样的变异事件,最终侥幸活了下来。所以,这个后背上的骷髅脸很可能指的是二狗子受伤的地方,换言之,我们找到这个空白区域,就能发现杀死前寨子村村民和那些士兵的凶手,也能解开王怡变异的秘密? 我虽然赞同韩宁的说法,不过也有令人困惑之处:如果韩宁的分析是对的,那么这张图出现的时间应该是二狗子受伤之后,如此说来,地图的作者是谁?不可能自己给自己刻上的吧。 韩宁一边用匕首给老向导挖墓坑,一边说道:“老李,想不明白就别想了,自己去问个明白不就得了!irina一定还在这里。说不定,还能碰上令王怡变异的恶魔” 听了韩宁的话,我有一种预感,一场血腥的暴风雨就要发生,或者说已经发生了。 临走时,我见韩宁望着身后的关山石场,紧皱眉头,似乎发现了什么不对劲。韩宁说:“老李,你看那些石头的颜色,像是刚刚开采过一样。” 韩宁话令我幡然醒悟,单凭关山石场里的石头颜色上看,白中带灰,跟历经几十年风吹日晒的灰黄色颜色相差甚远,绝对是刚开采不久的新鲜石料。怪不得刚刚觉得眼前的色彩有些淡,原来是石头颜色的变化。 “不仅如此,我刚刚看到关山石场周围树立着完整的铁丝网,有的地方还是崭新的。” “你的意思是,”我环顾四周,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我一口气跑到了山岗,放眼望向十队,没有广场,没有小桥,没有房屋,完全是一片陌生的荒芜。我使劲摇了摇头,极力否认自己的想法。 韩宁顿了顿,“种种迹象说明,咱们似乎来到了过去的某个时间。” “这种事情,怎么可能?” 韩宁将手腕上的机械表送到自己的面前,“没什么不可能的,你来看我的手表。” 韩宁手表上面的表针已经停止在十二点二十八分。 “手表停了?我记得你曾经说过,在执行特殊任务时,手表也停止了?” 韩宁点了点头,说在执行任务中,他曾经昏迷了一段时间,他以为昏迷的时间超过了24小时,所以手表停止运转也算正常,可如今看来,原因并非如此。而且,韩宁说当时有那么一瞬间,身体好像散了架子一般,五脏六腑似乎停止了工作,虽然只是短短的一瞬,却令人难以忘记,就像刚刚经历的一样。 第十八章 时空穿梭 “难道咱们穿越了?刚刚的那股子黑烟,就是穿越时空的入口?” “你记不记得林莉莉说过的话?” 我恍然大悟:“她说跟着老向导,就能进入黑岩岭?难不成林莉莉知道穿越一事?” 韩宁皱了皱眉,“不过我想不明白这林莉莉区区几岁,为何如此古怪?” “我觉得林莉莉可能不止咱们想想的那么简单。”我跟韩宁说昏迷前看到了林莉莉跟一个人站在树林里盯着我们的一举一动,还有自己问林雪她妹妹为什么知道二狗子可以带我们如山一事时的惊讶反应,韩宁惊奇不已。 “眼下第一任务是弄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林莉莉的事往后放一放。”韩宁问我怎么解释眼前发生的事情,我思来想去,世界上不乏科学无法解释的事情,时空错位的事件更是不胜枚举,例如百慕大三角洲美国海军19号机队事件:五架轰炸机无缘无故消失。科学人士猜测,这些飞机可能经由巨大的磁场进入到另外一个空间,而这个空间,很可能就是所谓的平行世界。美国国防部解释称,那片海底似乎有什么强大磁性的东西,所有电子设备在这个区域很可能会出现失效和错乱,导致交通工具的失事。还有专家认为,地球的磁场有两个磁极,即地磁南极和地磁北极,但它们的位置并不是固定不变的,而是在不断变化中,地磁异常容易造成罗盘失误而使机船迷航。 为了验证磁场学说,有一个叫西萨的博士做过一次有趣的试验,在百慕大三角区停泊一艘巨轮,上面架起两台磁力发生机,输以十几倍的磁力,看会出现什么情况。试验一开始,怪事就出现了,船体周围立刻涌起绿色的烟雾,船和人都消失了,试验结束后,船上的人都受到了某种刺激,有些人经治疗恢复正常,有的人却因此而神经失常。事后,西萨却莫名其妙地自杀了。 韩宁问我这次试验到底得出了什么结论,我摇头道:“西萨临死前,说试验出现的情况与爱因斯坦的相对论有关,此外没有任何表述。不过,试验的本身就是一个谜,结论的由来也值得商榷。” 我告诉韩宁,一部分科学家认为这种磁场可能会产生一个时间隧道效应,在某种我们尚不清楚的情况下,会使陷入其中的物体进入到未来或者过去。根据权威机构的调查报告大显示,每次事故都是有选择性的,失事的飞机和船支都是具有强大的攻击力和破坏力。 “强大攻击力?比方说黑岩岭消失的小日本!”韩宁自言自语道。 “这可能只是一个巧合!”我回答。 韩宁听后若有所思:“看来刚才袭击我们的闪电和黑雾蕴藏极大能量,很可能就是一种时空裂缝。” 韩宁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想不明白,为什么二狗子会不顾一切的冲向时空裂缝? “老李,事已至此,无需计较太多,既然来了就不能回头,没准这都是天意呢?” 安葬了二狗子,拿上雷管和引线,以备不时之需。两人随后按照地图上柳条河的流向朝空白区域行进,为了不耽误太多的时间,我们刻意加快了行进的步伐,沿途除了作一些标记之外,没做任何的停留。 一路上,我们都在猜测到底穿越到了什么时代,首先一定是二战开始之后,因为二十世纪三十年代,鬼子才刚刚建好关山石场,另外从崭新的铁丝网和不过根据十队所在地址一片荒芜的景象来看,应该是解放前。因为抗日战争结束后,十队才开始有村民进驻,所以我们推测当前的时间是1937年-1945年之间。 “这个时间是二狗子被日本人抓去当向导的时间,也就是这段时间,日本兵在黑岩岭不断离奇失踪!” “老李,我越发觉得,黑岩岭里隐藏着巨大的秘密,不亚于我执行特殊任务时所经历的。” “你的意思是,黑岩岭里可能存在巨大圆环,和尸山案?” “没错,单凭穿越时的疼痛感,就说明这黑岩岭跟特殊任务的执行地十分类似。” 刚刚我还有所失望,虽然经历的穿越进入黑岩岭足以令人兴奋,可总觉得对调查王怡变异没有帮助,可韩宁这么一说,忽然又觉得自己能从根源上调查王怡变异的真相。 韩宁还要说什么,忽然表情严肃起来,“你听,有声音!” 我屏住呼吸,耳听空旷的树林里,倏地传出一个恶狠狠地声音:“快给老子说,那宝贝匣子藏在哪里?” “没...不...”一个颤抖着的声音在哀求着,勉强可以听出是极其蹩脚的中文。 “妈的,老子没功夫跟你耗!” 我心里大吃一惊,心说这黑岩岭是禁地,里怎会有人在里面。 又听了一会,没了声音,对韩宁说道:“咱们要不要绕道走?”韩宁点头同意,可刚要离开,互听对面的灌木丛后面有狼狗的低吼声。我暗吃了一惊,想躲是没法躲。 韩宁小声提醒道:“老李,冷静,眼下咱们现在所处的时间尚不能确定,说话的时候可要小心点。另外狼狗这东西凶狠无比,攻击人的喉咙和脚踝,注意保护这两个地方。”我心说自己又不是武术世家,哪里知道怎么保护。 心里正担心,狼狗突然从树林里窜出,直接冲了过来,万幸的是,狼狗似乎对我不感兴趣,直奔韩宁而去。韩宁并没有拔出匕首,赤手空拳,盯准了狼狗扑来的方向,轻轻一闪,竟躲了过去。狼狗扑了个空,恼羞成怒,露出两排锋利的钢牙,准备发起第二波攻势,其余的几只土狗也在旁边不停的叫嚷,貌似在为狼狗加油助威。韩宁不屑于跟这畜生过招,眯着眼睛看着狼狗,脚底下去开始慢慢的用力,等待狼狗冲上来给它致命一击。 这时,忽听树林里面有人操着一口山西话叫嚷:“嘿,你们这几个王八翘翘的畜生,还不快点呆着。”狼狗听到了呵斥,像泄了气的皮球,灰溜溜的跑了回去,几只土狗也垂头丧气的回到了灰狼狗的身边。 我听这人说话的口音是山西调调,从音色上判断,就是刚刚提到‘宝贝匣子’那人。 树林里走出来一个中年人,四十岁上下,穿着白色短袖,绿色迷彩裤,背后还插着根皮鞭,是一个放羊老倌,看样子好像是刚方便完,裤腰带还没系好。 羊倌见那些个狗追着我们疯咬,边挥着鞭子冲着那几只狼狗喊叫,随后转头冲我们笑道:“两个娃子,没被这畜生吓到吧?” “您看你说的,我们反倒是很欣赏这几只小家伙,就是这忠心耿耿的尽头让人喜欢,但是有些过头了,我们又不是坏人,只是闲着没事来山里采野果子的小青年!” 放羊老倌眼里不经意露出了凶狠的目光,“你们两个什么时候来的?” 我见羊倌来者不善,决不能让他知道我们听到了他刚刚说的话。 我特意将语气放缓:“大爷,我俩刚来就被这几条狗给吓住了,能不能让您的这些个狗放松一下警惕,我们就是想从这过去,行个方便不是?” 老倌皱了皱眉,语气有些勉强:“娃呀,过去是可以啊,不过我还要问你们几个问题。”羊倌将手里的鞭子插在腰间,就地坐了下来,问道:“你们几个要进山干啥翘翘?” 第十九章 羊倌 “大爷我们没有悄悄的进,我们是去山里面玩玩的翘翘。” 老羊倌语重心长道:“娃啊,这大山不能随便进啊,我放了这么多年的羊,从来没有往里面走过。”紧接着,羊倌语锋一转,“你们两个娃是本地人吗?” 我跟韩宁虽然是穿越过来的,却也算是本地人,可这种事情没法挑明,只能继续编瞎话:“大爷,我们是邻村的,对这里不熟,只是听说这里的果子甜,想采些常常鲜。” 羊倌表情轻松了下来,语气缓和了许多:“邻村的啊,怪不得我没见过你,不过娃啊,这山里面很邪门儿,前几天还被鬼子封锁,这几天鬼子突然不见了,你说奇怪不奇怪?” 老羊倌这一番话着实让我跟韩宁大吃了一惊,特别是听到‘鬼子封锁’这几个字眼,不仅彻底验证两人穿越的事实,而且还可以确认我们所在的时间。 我有心向羊倌问个明白,突然发现韩宁朝自己使眼色,示意赶快离开,我立刻会意,冲着羊倌笑了笑道:“这些事情跟我们两个毛孩子没关系,我们这些人,总觉得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说完就想从羊群中间穿过,谁知羊倌突然伸手将我们拦住,脸上竟暗露出一丝的凶狠:“娃子啊,你说你们进山干什么去啊?” 我心里暗叫不好,看来这龟孙子不会让我们过去了,搞不好还要有一场恶斗,俗话说,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惹不起还躲不起吗? “大爷,刚才不是说了吗?我们是想摘几个野果子,不过仔细想想,您刚刚说的也有道理,这山林浓密,恐怕容易令人迷失方向,想想心里有些发怵。”说着转身看了看韩宁道:“要不咱们回去吧?”韩宁点了点头,我回身对羊倌笑道:“大爷,既然这山里不安全,您也别呆时间长了,早点回去吧。” 羊倌稍微放松下来,笑着说:“嗯,早点儿回去吧!没事别来这边转悠了,要摘野果子,外面山上也多的是啊!” 我赶忙点了点头,拉着韩宁头也不回的按照原路返回。 两人退回到关山石场入口附近,另外寻路绕行,并非害怕羊倌,而是不想节外生枝。韩宁跟我的想法一样,他说能感觉到羊倌身上的杀气。此外,如今我们所处的时代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左右,兵荒马乱,人心丧乱,杀人是很常见的事情,一个不留神很可能就会变成孤魂野鬼。 确认绕过老倌的羊群之后,重新回到了既定路线上,为此,我们走了不少冤枉路。 一边走着,韩宁对我说:“刚刚的羊倌凶狠无比,他的袖口都是血,料想是刚刚杀了人。” 我心里一颤,“那羊倌似乎是来找什么‘宝贝匣子’的,幸亏咱们没看到不该看的,否则早就死无葬身之地了。不过也多亏了那羊倌,让咱们知道了时间,眼下是日本侵华时期,鬼子已经占领了黑岩岭,越往里走,可能会碰到日本呢鬼子,咱们处处都要小心。” 绕过一座勺子状的大山,重新找到了矮墙,矮墙后面是一望无际的森林,森林的远处雾气渐浓,视线很差。 黑岩岭几乎全是大片的原始森林,森林中还有很多根本叫不上名目的奇花异草,其中分布着各种沟壑和山谷,还有一些隐藏的险潭。有的山谷里开满了五颜六色的鲜花,在阳光照射下格外的清晰,不过,越看越觉得深不可测,幽深欲绝,头晕目眩,有些山谷则被云雾封锁,朦胧而又神秘。 我找到一处高地,用望远镜看了半天,发现这里的植被太厚了,整个地形地貌被遮蔽的严严实实,根本无法辨别这里的地势概况,更别提看到那里有山谷,那里有溪流了。两人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找到了柳条河的流向,一路走了下去。 常言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北方地区的森林按照常理来说树木树冠的高度都差不多,这样有利于抵抗大风。但是这里却完全不同,树木自由生长,高高低低没有规律,中间的盆地山谷地势低洼潮气滋生,幽深处更是云雾缭绕,难以窥其究竟。河水时而稀疏,时而汇聚,没有固定的河道,我担心这样走下去很可能会迷失方向,所以时不时的拿出指南针矫正方向。周围的山岭虽然不高,但最让人头疼的是山上树木出奇的多,连杂草都有一人多高,我们不得不用砍刀开辟一条可以行走的道路出来,有时候走几十米要花费半个多小时,幸好前期准备的充分,两人都穿的严严实实,不用担心隐藏在草丛中的虫蚁。不过令人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五个多小时后,柳条河慢慢流入了地下,周围一点水流的痕迹都没有额,这是我们没有想到的。眼看天就要黑了,韩宁爬上一处高低,发现前面不远处,有一个内陷的山坳,地势很高而且相对平坦,后面依托着岩壁,非常适合宿营,于是决定到达那里休息,第二天继续前进。 韩宁带了顶双人帐篷,比较简陋,不过这时候山里清爽,即便夜里冷些,也能应付。 走了一整天,我只觉得身心俱疲,腰酸悲痛,韩宁当了四年兵,身体素质过硬,却也流露出些许疲态。 两人迅速支起帐篷,埋锅烧水。韩宁在路上打到了一只野兔子,两人架起篝火,将兔子拔毛去皮,架在篝火上烤了起来。 韩宁手拿木棍摆弄着摇摆不定的火苗,心事重重道:“老李,那羊倌说,最近发生了奇怪的事情,鬼子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我担心的就是这个,为什么鬼子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其实一点头绪都没有,眼下手里的线索,只有二狗子留下的一个名字和背上含糊不清的骷髅脸地图,我们只有抵达地图上的空白区域,才有可能进行下一步。 深山老林跟别的地方不一样,白天时间特别短,特别是像黑岩岭这种密林,一旦太阳落山,便会黑的令人窒息,黑暗带来的压迫感一点都不亚于濒临死亡的恐惧感。 我们都是成年人,韩宁还当过四年兵,更是身经百战,但面对无穷无尽的黑暗仍感到不适应,再加上有别于人类世界的那种安静,更是让人浮想联翩。好在我们选的位置处于山坳,几乎是三面环山,头顶是高高的悬壁,料想不会有东西从上面跳下来,面前是半个篮球场大小的开阔地,开阔地跟密林之间有十几块五米高的巨大岩石,可以说是天然屏障。 两人忙活了一天,都很疲惫,胡乱吃了几口,将大半只野兔仍在了一边。两人决定轮流值班,每两个小时换岗,深夜,我听见帐篷里韩宁熟睡的声音,眼皮开始打架,不知不觉头脑开始僵硬,直到脸上有一种被火灼烧的疼痛感,我才彻底清醒,发现自己差点一头扎进了火堆。 使劲晃了晃脑袋,猛然发现石头后面有萤火虫大小的亮光闪动,刚要起身,一个黑影一闪而过,揉了揉眼睛,漆黑一片什么都没有。 韩宁伸着懒腰从帐篷里走了出来,睡眼惺忪道:“老李,我来吧,你也累了。” 我跟韩宁说了刚刚发生的事情,嘱咐韩宁务必小心,刚要钻进帐篷,忽听远处岩石后面传来窸窸窣窣的声音,两人齐齐朝声音看去,发现火光与黑暗交接的地方,探出一张惨白的人脸。 第二十章 不死蚰蜒 这张脸白得像是抹了面粉,没有丝毫的表情,看不出是喜是怒,扁平的鼻子,牙齿锋利尖锐,嘴唇又厚又大,颌骨向前突出,张着黑洞洞的大嘴,血红的舌头有半截挂在嘴边,口水一滴一串地流了下来。岩石的底端露出了一段细黑的腿骨,好似一把锋利的铁锯,深深的插进地上。 一贯坚持唯物主义的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吓呆了。我只觉得脖子后面冒凉气,浑身上下冷汗直流,一时间困意全无。这一定是吊死鬼,要不然怎么会身子这么长? 韩宁又惊又奇,但还算冷静,低头捡起地上的兔子脑袋,使劲甩了出去。这东西动作奇快,好像恶鹰扑食一般,纵身跃起,一口将兔头吞了下去,不过这样一来,在篝火的映衬下,我完全看清楚了这东西的样子。 这怪物头顶乌黑,全身冒着黑气,第一节呈黄褐色,其余各节背面深蓝色,背脊上从头到尾有条明显的红痕,腹面暗黄,每节有足五对,生口边者变为鳃脚,钩爪锐利灵动,百余只步足分列两侧,须爪皆动。韩宁忍不住惊呼:“这么大的蜈蚣?快跑吧!” “你小子看清楚,三面环山,前面唯一的通道还被这玩意堵死了,往哪跑?还有这不是蜈蚣,是他娘的钱串子!” ‘钱串子’是蚰蜒在东北的俗称,体短而扁,灰白色或棕黄色,体长约25毫米左右,全身分十五节,每节有组长的足一对,最后一对足特长。头部后面有一个环节、有一对钩状颚足,颚足末端成爪状,爪的顶端有毒腺开口,能分泌毒液,触及人体皮肤后即可致局部疱疹,令人刺痛难受。钱串子的形态结构与蜈蚣很相似,主要的区别是:蚰蜒的身体较短,步足特别细长。当蚰蜒的一部分足被捉住的时候,这部分步足就从身体上断落下来,使身体可以逃脱这是蚰蜒逃避敌害的一种适应。 韩宁说:“世界上最大的钱串子也不过二十厘米长,面前这玩意少说有五米,还生的一张人脸!”我一听急了,使劲咽了咽唾沫,“不会是成精成了一半,忍不住了要破荤戒吧,快想想办法吧,要不然一会我们也变成它嘴里的美餐了。” 吃完了兔头的巨大蚰蜒扭过头来,犹犹豫豫朝我们这边看,似乎有些按耐不住,随时都要窜出来,但它又好像惧怕熊熊燃烧的火焰,晃动着头顶长长的须子,迟迟不敢过来。但看眼下的发展势头,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蚰蜒就会完全克服对火的恐惧,不顾一切向我们扑来。 我最忌讳就是虫子,平时见到都会避而远之,实在躲不过用纸包起来扔掉,如今面前有这么大的一只,去哪里找那么大一张纸呢?我心里不住的默念‘自己从没害过你的同类,虽然偶尔可能碰掉几个胳膊腿的,但也是无心之过,您今天大人有大量,还是放过我们吧...’ 韩宁比我冷静的多,盯着蚰蜒一动不动的看着,不一会,似乎发现了什么,冲我小声喊道:“老李,你仔细看看那脸!” 我努力克制心中的恐惧,果然看出了一些端倪,这张脸的虽然栩栩如生,但却显得松垮,好现是一颗人头套在蚰蜒的头上。 蚰蜒慢慢朝我这边移动,似乎已经克服了对篝火的恐惧,眼看着距离火堆越来越近,两人顾不得帐篷和背包,想从岩石缝隙中溜走,可有蚰蜒很聪明,似乎看出我们的意图,将身子一横,封堵了大半个道路。我跟韩宁处于三面岩壁的山坳位置,被蚰蜒这么一档,根本没有任何退路,只好先退回篝火旁边。我将剩余的柴火一下子扔进了篝火堆,随后捡起几根燃烧正旺的柴火丢想了蚰蜒,妄图将其吓唬走,可没想到的是,这样一来,却起到了反作用。 我忍不住大喊:“跟他拼了吧,横竖都是一个死,万一要赢了呢?” 韩宁回应道:“那也得想点对策,不能蛮干!” 眼看着蚰蜒距离我们越来越近,凌乱而有序的步伐,速度快的让人惊骇,篝火已经起不到任何作用,再不做点什么,恐怕就得死在这里了。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大胆的计划在我脑海中划过。 “包里不是有二狗子留下来的雷管吗?” 韩宁会意,将雷管掏了出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瓶子,我见状喊道:“那瓶子是什么?” 韩宁回答:“我怎么知道,这是你的包。” 我猛然想起了自己出发前带了一大瓶松油,本来是用来做火把的,可就目前情况来看,这松油似乎可以派上用场。 捡起草地上的兔子皮,顾不得上面的鲜血,接过韩宁手里的松油,拧开盖子,包在兔子皮里。这玩意点着了温度很高,再配合雷管的爆炸力,应该可以做殊死一搏。 蚰蜒瞬间冲到我眼前,稍微停顿了一下,弓起上身,张开血盆大口,咬向我的脑袋。眼看着蚰蜒血盆大口张开的一刻,我将手里的用兔子皮包裹的松油瓶塞进了蚰蜒的巨口,但随后我立刻发现,自己犯了一个致命的错误:没有点火。 蚰蜒将包着大瓶松油的兔子皮整个吞下,在半空稍微停顿了一下,再一次俯冲了下来。我只觉得一股子腐臭湿气,正闭眼等死,忽觉腰间有一股极大地力量将我将蚰蜒的面前拉开。不用说也知道,是韩宁冒着生命危险过来救我,只见他手里握着一根引燃的雷管,准确的朝蚰蜒的血盆大口扔了过去。蚰蜒不知韩宁扔来的是何物,一口吞了下去,我本能的转身向后逃离,耳边只听身后一声巨响,一股热浪和巨大的推力随之而来,身体不由自主的腾空而起,重重的摔在了地上。 静谧如水的天空中,燃起了巨大而摇曳的火光,蚰蜒的半个身体几乎全都燃烧起来,狂扭着挣扎了几下,扑通一声砸到在地,我知道那是松油在起作用。雷管在爆炸之前,松油顺着蚰蜒的食管溜了进去,所以爆炸的一瞬间,同时产生了燃烧的效果。不过,松油的燃烧能力有限,加上蚰蜒体内空气含量不足,所以不一会,火就熄灭了。 我从地上爬了起来,顾不得后背的灼烧感和疼痛,凑到蚰蜒近前,发现半条巨虫几乎都被烧成了焦炭,看来是彻底死绝了,那人脸早已经被炸成碎片,飞的到处都是,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子焦臭味道,十分难闻。 我跟韩宁互相看了看,同时松了一口气。此地凶险不宜久留,谁知一会还会出来什么东西,回身检查自己的帐篷和装备,发现并没有受到太大的损伤,正要低身收拾东西,突然看到韩宁脸上的表情极其惊恐,猛一回头,发现趴在地上那半只蚰蜒的尾巴正逐渐竖起,烧焦的身体里面,正逐渐的伸出一双触角,紧接着,另一颗长满复眼的蚰蜒脑袋从里面钻了出来。 我不敢眼前的一切,呆呆无法动弹。 韩宁还算冷静,一把抓住我的肩膀大喊:“老李,快跑,这玩意死不了。”说完拉着我绕过正在重生的巨型蚰蜒,一头扎进丛林当中。 逃跑这件事情远比我的想象的要困难,密林中到处是杂乱无章的灌木和参天大树,晚上的能见度极低,跑起来十分困难。我当了四年老师,整天坐在办公室,很长时间没有锻炼了,没跑几步便开始气喘吁吁,又跑了一会儿,只觉得双腿开始麻木酸痛。韩宁当了四年兵,自然要比我强得多,但为了照顾我,他始终在我后面,时不时的还要扶我一把,眼看着面前的路越发难走,之前还能将就跑,现在只能快步走了。好在身后并没有蚰蜒追赶的迹象,我实在坚持不住,停下来扶着一个大树不断地穿着粗气。 忽然,远处的森林中再起异动,一道巨大的闪电骤然从天而降,闪电与大地连接,场面颇为壮观,就好像白龙出海一般,紧接着,排山倒海般的雷声在山林中响彻,犹如咆哮的野兽,轰隆隆的金属声和钢铁滑动的声音从远处激荡而来,振聋发聩,声音跟我们在黑岩岭入口听见的一模一样。不过如此壮丽景象仅仅是冰山一角,几乎同一时间,在我的正前方,又出现了无数道闪电,分不清是从天空而降还是破地而出,雷声犹如千军万马呼啸而至。在闪电光芒的照耀下,白亮的背景中,一座巨大的黑色巨塔忽隐忽现,直插云霄。我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手指着远处还未完全消失的黑色巨塔的影子,大声喊道:“你看见了吗,那是什么东西!” 因为被眼前壮丽而又诡异的场面震惊,我甚至没有发觉身后并没有人回答我刚刚的问话,猛的回头,身后是白茫茫的一片浓雾,哪里还有韩宁的影子。 我只觉得大脑一片空白,过了好一会才意识到,韩宁失踪了。 第二十一章 神秘人‘red’ 我欲哭无泪,朝浓雾中大喊了几声,连回声都没有,心里担心韩宁,一头扎了进去。可一进来便有些后悔,退了几步,本以为会推出去,可自己仿佛进入了另外一个世界,浓雾变得无边无际,根本找不到回去的路。 我尝试着在浓雾中行走,没有参照,没有方向,甚至不知道自己是在走直线,或是弧线,或是在原地画圈。浓雾夹杂着很重的酸涩味,雾中暗流涌动,阵阵隐形的冷风袭来,忍不住开始打颤。脚下十分平整,地面坚硬,用手一摸,冰冰凉凉,上面还有一层薄薄的细沙,这种沙子极细,就好像沙漠中历经强风和烈日洗礼过的黄沙一般,跟韩宁带回来的细沙如出一辙。 走着走着,我突然感到一阵空虚,好像一个十岁的孩子,一觉醒来没有妈妈陪在身边一样。我不停的叫着韩宁的名字,时间长了,已经不在乎会不会有人听到,混沌一波接着一波冲击着我的大脑,我突然觉得自己好像一具行尸走肉,正一步步走向万丈深渊。 隐隐约约,我看到不远处出现了一个黑影,越看越像韩宁,顺着黑影走了过去,恍惚间,我发现自己走进了一个木屋,顶棚和墙壁都是圆木搭建而成的,看起来十分眼熟,木屋里有一张摇床,看起来很舒服,我累得不行,躺倒床上,轻轻一动,摇床也跟着左右摆动,当我试图从摇床上起身,却发现身体酸痛务必,而且被某种力量束缚着。 “别动,你中毒了。”一个沙哑的声音在我耳边响起,这声音很有穿透力,一下子将我眼前的美好画面全部击碎,周围又变成了那可怕的白雾,而自己,则被人抱着,面部朝下,飞快的向前移动着。我感到头痛欲裂,知道刚刚经历的都是幻觉,强打精神问道:“你是谁?” “我是谁不要紧,要紧的是你必须赶快从这里出去。” 此人的声音极为特别,好像经过特殊处理,但是语气却令人熟悉。我使劲抬头,妄图看到这个人的容貌,可试了几次,都以失败告终。虽然没看到相貌,却发现此人左胳膊上,系着一根血红色的束带,那红色就好像韩宁给我的红花一样,红的让人心惊胆战。 那人微微调整了一下双臂,说道:“别动,出了这浓雾,自然会好。” “你是谁?为什么救我?”对方没有回答,我有些着急:“我的朋友还在里面,你可不可以帮我找他?” “这浓雾里只有你一人,还有,别再问我问题,我不会回答的。” 虽然这个回答令人厌恶,不过至少可以肯定韩宁没在浓雾中,可他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我只记得当时我们一前一后没命的跑,停下来一转身韩宁就不见了。如果是不死蚰蜒追了上来,韩宁至少有时间提醒我,韩宁失踪一定是发生在一瞬间的事情。另外,救我的这个人到底是谁,我猛然想到韩宁执行任务时遇到的披衣人,于是用手摸了摸,发现此人并身上只是穿着简单的冲锋衣,并没有什么异常。 “你干什么?告诉你不要乱动,否则可能有生命危险。” 我心里一惊,不敢造次,姑且等走出这片浓雾再说。 那人背着我在能见度极低的浓雾中高速前进,可见此人天生神力,视力非凡,对地形也十分熟悉。期间他变换了动作,将我背在身后,这个动作极快,根本没来得及看清他的面目,不过却可以看背影:较长的头发,身高和体型跟我差不多,可以肯定是个男人。 又跑了一会,眼前黑光一闪,面前出现了一片原始密林,红丝带将我放了下来。 我急道:“你救了我,怎么称呼你?”其实我自己早已经做了他不可能告诉我的准备,谁知道对方忽然犹豫了一下,看了看胳膊上的红色丝带说道:“你就当我是red即可,过一会你就可以自由活动了。”说完快走几步钻进了树林当中。 我一下子急了,自己还有很多问题要问,况且韩宁下落不明,怎么可能就这样放任其走,red既然能救我,就一定能救韩宁,至少也能提供些线索。想到这里,顾不得僵硬的手脚,看准了红色带进入森林的方向,快步冲了进去。 此时已经是后半夜了,森林遮挡了寥寥无几的光线,能见度几乎为零,唯独red胳膊上的红色,在树林中上下跳动,飘来飘去,好像一只跳跃的精灵。地上到处都是坑坑洼洼的泥地和没入泥土中的腐枝,丛生的杂草大多有半人多高,一些枯树断藤混杂其间,更显得萧索凄冷,密密麻麻的原始森林。地面上时不时出现窜来窜去的小黑影,偶尔还能看见一丝鬼火般的磷光闪动,我的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浮现出恶鬼索命的一幕幕场面。 眼看着red身手敏捷,在没有任何照明工具的条件下,穿梭密林如履平地,仿佛在空中飘荡一般,平常人在这么恶劣的环境下绝对做不出这么敏捷的动作,除非生有一双夜眼。我的心里忽然产生了莫名其貌的恐惧,而且越想越害怕,从他在浓雾中的表现和言语也不难判断,此人一定是天生异类,如果不是鬼魂,就可能是跟王怡一样的变异人。 有心退回去,可转念一想,red毕竟救过自己,很可能知道韩宁的下落,另外如果他真的跟王怡变异有关系,自己距离真相就会更进一步。想到这里,我拼尽全力,暗暗加速,妄图缩短我跟red之间的距离,可令人奇怪的是,无论我怎么努力,两人距离都丝毫没有拉近,却也没有相差太远,好比互相排斥的磁铁,总是保持一定的距离,似乎在有意引导我去一个地方。 又追了一段时间,困扰我的不光是恐惧,担心,还有疲劳和饥饿,我的双脚已经麻木,几乎失去了知觉,完全是在做简单的机械运动。我尝试喊了几声,希望red能够停下来,可对方好像没听见一样,根本不理会,反而加快了脚步。 正当我心急如焚之际,跳跃的红色丝带突然停了下来。我快速跑了过去,发现red正站在一片足球场大小的开阔地上,一动不动。我只觉得肺部滚烫,似乎要炸开一般,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刚要开口说话,red突然转过头来。 我心里一阵紧张,生怕自己看到一张青面獠牙的鬼脸,不过red脸上戴着口罩,只露出了一双犀利的眼睛,这双眼睛看起来十分熟悉,但又想不起来在哪里见过,正要开口想问个明白,red突然一闪身,如空气般消失在自己面前。 我大吃一惊,心说难道此人有飞天遁地之术? 来到red消失的位置,突然脚下一空,我感到不妙,腰部猛然用力,重心向后,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惊魂未定之际,朝下面看了看,原来red消失的位置竟然是一个几近九十度的陡坡,陡坡的尽头是一个黑洞洞峡谷,顺着峡谷的走向看去,连绵数里,宛如大地的一道伤疤,看起来幽深骇人。看来red一定是从顺着山坡下到了谷底。 陡坡上生满了野山枣树,这种枣树极具适应性,特别是在一些地势险要的地方,而且扎根极深,有心利用这些枣树追过去,可树身长满了坚硬短小的硬刺,所以很难作为攀爬的辅助,虽然很着急,可贸然行事,恐怕连自己的命都得搭进去。看时间是夜里三四点钟,再有一两个小时,天就会亮,到那时在行动也不迟。 从包里掏出手电筒,有心照亮四周,可却怎么也没办法拨开开关,不是没有力气,而是心理茫然,我开始怀疑,这次来黑岩岭的行动到底是对是错。想着想着,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抱紧自己的背包,努力不让自己哭出来。 人到绝望时,往往会想起带给自己希望的事情,我想起了王怡对我的信任,想起自己承诺帮韩宁寻找尸山案的真相,心情骤然舒畅了许多,我发现自己并非到了山穷水尽的境地,red的出现不是正说明了这一点吗?red既然能救我,说明他不是见死不救的人,如果韩宁真的有危险,他也不可能袖手旁观!想到这些,心情稍稍平复了一些。 打开背包,想看看里面有没有可用之物,余光扫了一眼远处的密林,忽见树林中有萤火虫大小的亮光跳动,我想起遇见不死蚰蜒之前,树林里也有这么一个亮光,心顿时凉了半截,难不成那蚰蜒追了过来?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从亮光后面的黑影大小判断,那应该是一个人,。 我站起身,从包里掏出匕首,慢慢朝亮光走去,可没走两部,那亮光开始剧烈跳动,三晃两晃消失在树林中。 到底是谁在一直跟着我?难道是羊倌?可我跟韩宁明明在羊倌面前表现出不进黑岩岭的想法。也不应该是林莉莉或者林雪,从身材上看,应该是个男人。 我本打算一直坐到天亮,可疲倦将我彻底击倒,醒来的时候,天空已经露出了鱼肚白,不过头顶的天空依旧阴霾。 来到山崖旁边,除了灌木杂草和低矮的山枣树之外,还有一些极不显眼的粗藤,自半山腰向山谷底部蔓延,看起来很结实,然而,要到达粗藤的位置也不如想象中的容易。因为山谷十分陡峭,形状有点像英文大写字母y,开始的时候还有一定坡度,几十米之后便成了直上直下。另外,攀爬辅助工具都落在了宿营地,想抵达粗藤所在,只能借助这些扎根在岩壁上的山枣树和低矮的灌木,必须一次成功,否则很有可能跌落山谷,死无葬身之地。 我决定冒险一试。山枣树干上满是细短的小刺,手扶在上面疼痛难忍,肿胀难忍,衣服裤子也被划破。眼看距离粗藤越来越近,却发现粗藤周围除了一些低矮的嫩草和湿滑的苔藓,没有任何可以抓取的地方,想要抓到粗藤,必须放开手中的山枣树,同时身体紧贴六十度倾斜的崖壁,慢慢的滑过去,稍有不慎就会滚到谷底。 开弓没有回头箭,此时退回去更加困难。果断放开了手里的枣树,紧紧地扣着地面上的嫩草,一阵剧痛袭来,指甲仿佛即将脱离指尖但这些跟心理上的恐惧相比,早已不算什么。就在双脚脱离崖壁的一瞬间,我看准了粗藤位置,一把抓了过去。这一过程,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可自己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刚要松口气,却发现这粗藤虽然结实,但却光滑无比,加上周围的雾气和藤条植物本身带有的粘液,根本没办法抓住,身体开始急速下坠。我心急如焚,盼着这山谷不深,也盼着这根藤条的长度足够抵达山谷。可怕什么来什么,顺着藤条慢慢向下滑了几分钟,也没有到底的迹象,我心说这么下去不是办法,一只手挽住粗藤,另外一只手掏出匕首,朝着旁边的粗藤用力刺了进去,这藤条韧性很好,瞬间止住了下滑,我暗自松了口气,超下面看了看,又顿时心灰意冷。脚下仍是白茫茫的一片,能见距离只有十余步,山谷内气流涌动,空气冰冷,周围白雾渐渐浓厚起来,纵有透视眼也看不清下面的地形。 悬吊在半空颤颤巍巍之际,身体就像是天平般摇摇晃晃地一起一落,两条腿在深涧流云中凭空乱蹬,想踩到山壁上凹凸不平的地方将身体稳住,但山壁上都是绿苔,一踩就滑出一条印痕,绿苔纷纷掉落。看看上面,想再往上爬,难于登天。 因为双腿没有支撑,所以手臂承担着极大的重量,没过多久,只觉得双臂发紧,我暗叫不好,胳膊抽筋了。不由自主的松开了手,身体开始急速下坠,五脏六腑好像一下子涌到了胸腔的位置。本以为自己会摔个粉身碎骨,可就在这时,身体遭到了什么东西的阻挡,下坠之势立刻停止,一半身子瞬间麻木了。 惊魂未定之际,耳边传来了由无数细微的高频率震动声音组成的巨大轰鸣声,振聋发聩,紧接着一个庞然大物便擦着我的脸颊飞了过去,根本看不清是什么,隐约感到一双透明如丝的翅膀以极快的速度闪动,像是蜜蜂,又好像蜻蜓,这东西飞的极快,瞬间远离我的视线。 放眼望去,黑暗中,无数黑影盘旋在山崖上空,声浪涌动,借着灰白的月色,我看到数以万计的车*小的飞虫,像是巨大化的蜻蜓,蝇莺乱舞,就好像乱哄哄的苍蝇受了惊吓一般,料想是自己下坠时惊醒了这些飞虫的好梦。过了好一会儿,森林才重新恢复了安静。 我心里正害怕,忽然发觉胳膊冰冰凉凉的,轻轻一抬,顿时传来剧痛。原来手臂上有两道深如沟渠一般的伤口,鲜血直流,皮肉之下白色的骨头清晰可见。我心里暗暗吃惊,一定是刚刚飞过去的虫子干的,不过到底是什么东西,也太过锋利,直到现在我才感觉到疼痛。想起来包扎伤口,怎奈浑身上下无法动弹,刚刚从上面摔下来这一下着实不轻,不过万幸的是,骨头似乎并没有受伤。躺了很长时间,才慢慢恢复。 起身看了看周围,忽然明白了自己为什么没有摔死。自己落在了一张巨大的丝网之中,丝网大小类似捕鱼用的渔网,白色的网线,上面涂满了浓稠的粘液,很恶心,不过十分结实,粘液丝网的两端挂在了两颗参天古树的主干上,丝网下面不到十米,就是谷底了。 我心中窃喜,俗话说大难不死,必有后福。 顺着大树正要爬下去,猛然发现自己面前的不远处的岩壁上,挂着一个个透明的圆球,走进一看,每一个圆球里,都有两具血肉模糊的尸体,尸体全身的血管被利器划开,胸口是一个碗口大小的窟窿。 第二十二章 军事基地 气氛变得异常诡异,我仿佛看到无数挥舞着血爪寄生体朝我袭来,我觉得距离王怡变异的真相更近了一步。 从树上下来,活动了一下酸痛的四肢,并无大碍,四下观望吗,周围都是低矮的灌木,只有这棵树生的巨大,树干很粗,直径足有两米,高却不高,只有四五米的样子,树冠大的惊人,好像一把巨伞,枝叶茂密密不透风,如果下雨天在下面躲一躲,估计连衣服都不会湿。 此时,天已经放亮,可周围仍显的昏暗,仿佛光线都被浓雾挡在了上面,无法投射下来。上下打量,山谷深度大概有五百米左右,宽度为五十米,抬头看去,两侧的岩壁好像要倒下来,令人十分压抑。顺着山谷走了半个多小时,路面渐渐变得平坦,有明显人工修整过的痕迹,再往前,地面的杂草变得愈加稀少,一道道轮胎印清晰可见,我想起之前从羊倌口中得知,现在的时间是二十世纪四十年代,是日本鬼子侵略中国东北的时间,所以,这附近极可能存在日本鬼子出没。 果不其然,再往前走,路面由沙土地变成了坚实的水泥地面,放眼望去,前面是纵横交错的铁丝网,铁丝网的后面,有一座岗亭,岗亭的门敞开着,周围一个人都没有,但却十分干净,一看就是经常打扫。我心里纳闷,想起羊倌说过,这几天关山石场的小日本突然消失,难不成都躲到这里,打算进行秘密军事行动? 继续朝前走,山谷忽然变的异常宽阔,出现了一座足球场大小的开阔地,围着路障,里面停着十几辆绿色的大卡车,型号是丰田一型卡车和尼桑180型卡车,都是仿自美国雪弗兰卡车的标准。卡车分成两排,排列整齐,应该是运兵车,轮子上,上面粘着还未干透的泥巴。地面还有清晰的轮胎印,后面还没来得及堆放好的箱子,角落里摆放的训练刺刀用的稻草人。 卡车后面是一面巨大的岩壁,上面似乎有画着什么东西,开始我并没看清图案到底是什么,用手电扫了扫,才恍然大悟,原来,岩壁上竟画着一面日本鬼子的战旗,达十多米,宽二十多米,鲜艳无比,仿佛刚刚漆成一般,血红色的圆点周围放射出条形光芒,彰显鬼子那种不安份的扩张野心。 我之前从不曾亲眼见过这东西,不过任何一个中国人都对它恨之入骨。 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战旗图案有些奇怪,但一时又说不出来哪里奇怪,盯着看了好一会才看明白,这面战旗所在的岩壁过于平坦,直上直下,正中央有一条不起眼的缝隙,这战旗根本不是画在岩壁上的,而是画在一扇大铁门上的。不过这大门太大了,根本无法想象里面到底装着什么,门上没有任何把手,想要人工开启是不可能的,绕着大门来来回回走了几次,发现角落里有一扇一米宽,两米高的,不起眼的侧门。 我觉得有必要进去一探究竟,说不定就能找到有关韩宁他们失踪的线索。刚要往前探个究竟,身后突然传来一串串滴滴答答的响声。 黎明前的原始森林,像是笼罩在死神翅膀的黑暗阴影中,静得连一根针落在地上都可以听到。这滴答声来的突然,清脆无比,在山谷中形成阵阵回声,气氛顿时蒙上了一层恐惧的阴影。我一时未敢轻举妄动,从包里掏出手电,去照那发出声响的地方,手电光晕照在一辆辆卡车玻璃上,越看越觉得渗人,仿佛那黑棕色的座位上随时会出现面目狰狞的怪物。 声音来自其中一辆编号为js998的卡车,走近卡车,刚要打开车门,滴滴答答的声音突然停了下来,周围一下子恢复了平静,然而,这种平静就好像潮水一般涌来,给人一个措手不及。若是换做平时,我一定扭头逃走,可此时我却异常冷静,因为我知道,即便是逃,也无法逃出这深山峡谷。 壮着胆子打开车门,一股子淡淡的烟臭涌了出来,十分难闻,不用说,这卡车司机一定是个烟篓子。朝卡车里看了看,第一眼便看到方向盘上挂着一只精巧的电子表,刚刚的滴滴滴声音就是它发出来的。 摘下电子表,表身背后写着醒目的英文,madeinjapan,再看电子表的正面,显示是1938年4月12日,七点三十分,虽然已经有了心理准备,不过还是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我知道,1937年9月18日抗日战争全面爆发,不过在此之前,小日本已经完全占领了东北三省。 时空错位,五十年,电子显示的时间,所有事情似乎已经有了合理的解释,可即便如此,内心却有种河面不踏实的感觉,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又看了看手里的电子表,一种莫名的恐惧冲击着我的大脑,“1938年,有电子表吗?” 据我所知,电子表问世的时间应该是在二十世纪六十年代,这跟电子表上面显示的时间,根本就是一对不可调节的矛盾,如果这里的时间真的是20世纪30年代,那这只电子表是哪里来了?莫非,还有其他人来过这里! 正当我胡思乱想之际,山谷里光线充足的许多,阳光透过浓雾发生了强烈的漫反射,周围的一切变得明朗起来。不经意间朝大门望去,只觉得不寒而栗,那基地的侧门不知道什么时候被人打开了。 我心里害怕,仿佛炸了锅一样,刚刚侧门明明是关着的,怎么现在打开了?难不成知道我要进去?这种事情越想越觉得害怕,可仔细分析眼下的形势,又觉得顺理成章:如果没有猜错,可能是刚刚出现的神秘人red暗中相助,他想让我进到铁门内部,才故意将门打开,从一开始,red都在扮演一个引导者的角色,目的是引导我做一些事情,我不知道他为什么不露面,可能是不想让我看到他的真实面目,又或者是他有一些不得已的苦衷。 眼下顾不得电子表应不应该再次出现这件事情,稍微整理了一下心情,将表戴在手上,一来可以给我提供时间信息,二来,我觉得电子表的样子还不错,可以留作纪念或收藏。 刚要下车,眼角余光发现汽车的仪表盘下方好像有东西,用手摸了摸,竟然是一张照片。 这是一张黑白照片,或许是因为照相机的原因,不是很清楚。照片里是一男一女两个人的合影,男的穿着军装,男人一副日本人打扮,跟地道战或地雷战里的一些角色很像,留着两撇小黑虎,看起来十分欠揍,恍惚间又觉得很面熟,不过却想不起来是谁。旁边的女子穿着日本和服,头上梳着花辫子,脸上涂着腮红,标准的日本女人打扮。 我盯着女人的脸看了几十秒后,脑袋嗡的一声,仿佛要炸开一样,气血瞬间开始倒流。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因为照片上的女人,竟然是林雪。 一时间,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办,无数个问题同时浮现在脑海中:首先,林雪是中国人,她的照片怎么会出现在日本鬼子的军事要塞中?为何会跟一个日本人如此亲密?难道说林雪一直以来都在骗我们?可按照电子表上的时间,现在应该是五十年前,如果照片上的人真的是林雪,那她现在至少有70岁,难不成,天天跟我一起上课的林雪,是一只童颜老妖精?可话又说话来了,这电子表本就不该在这个年代出现,所以,照片也不一定就是这个年代的,这样一来又不是没有可能。 我努力回想自己认识的林雪,从前小学开始,林雪的态度就跟大多数人不同,对待男生的表情就是不太自然,行为举止可能会有些傲慢或拘谨,仔细想想这些年来自己跟林雪一起上课,学习,谈话的感觉,突然发现,林雪的情感流露中,仿佛有些异于常人。还有一次大扫除,学校的玻璃窗碎了,林雪的胳膊被划伤,当时我们只是十几岁的孩子,如果换做旁人,尽管不是嚎啕大哭,也要眼泪汪汪了,可林雪当时吭都没吭声,好像没事人一样,我还跑到林雪面前大喊女英雄,女豪杰之类的话。最让人奇怪的是,林雪不需要诊所的大夫包扎,反而一个人跑回了家,当时我们以为她害羞所以都没在意,可现在回想,这件事情本身就不正常。另外,我跟林雪一起照过的毕业相中,其中的两*雪总是低着头,眼神总是不自觉地逃避摄像机,最后一张的林雪虽然抬着头,但看眼神总是觉得很空洞,让人觉得很不自然。 我有些混乱,盯着照片上的林雪看,看着看着,忽然觉得这个人虽然跟林雪很像,但是似乎细节上又有很多不同,相比自己印象里的林雪,照片上的看起来却很舒服,神态自然,眉宇之间透着一股生气。 第二十三章 诡异的通道 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这么想,这些只不过是我臆想出来的罢了,要想弄清楚一切,必须从黑岩岭出去,找到林雪当面对质才行。 想到这里,我将照片贴身收好,跳下卡车,来到已经打开的侧门旁边向里观望,强光手电的光线瞬间被黑暗吞没。我很不习惯黑暗,甚至有些畏惧,不过我明白,如果不能正视黑暗和恐惧,一定会瞬间崩溃。 遇到事情最重要的莫不是大惊小怪,而是随机应变。为了给自己留一条后路,我从卡车附近找到一段铁丝,将门栓绑在大门的合页处,这样一来,门就能一直保持开启状态,一来可以给我心里暗示,给我安全感,二来,一旦遇到危险,我可以全身而退,毕竟谁都不知道里面会有什么鬼东西。 仓库通道空间结构巨大,手电筒几乎起不到作用,脚下是混凝土浇筑的地面,坚硬无比,却并不平坦,好像被重物碾压之后重新修补的痕迹。我心中纳闷,如此坚硬的地面,究竟是被什么东西碾压才能变成现在这个样子?普通的卡车绝对不会有这么大的自重,但如果是坦克之类的重型移动武器则另当别论了。 头顶是巨大的防塌拱形结构,最高处高达十几米,每隔五米就有一盏吊灯,两侧是光秃秃的墙壁,尽显厚重,摸起来很光滑,显然经过了抛光处理。墙壁下方是手指粗细的电缆,足足有十几根,这些电缆捆扎的十分整齐,直直的伸到通道的深处。 一个人走在这种漆黑的通道里,总觉得周围有很多双眼睛盯着自己,我只觉得心里充满无法甩掉的恐惧,脚下忽慢忽快,还时不时的回头看看门口从铁门传进来的亮光以缓解内心的压力。 十几分钟后,通道深处隐隐传出了怪声,那声音,好象无数人的窃窃私语一样,让人很不舒服,几次想收回心神,却马上又被吸引了过去,一时间满脑子都是这种声音,周围的气氛诡异到了极点。也许是注意力过于集中,不知不觉胳膊一放松,手电筒掉到了地上,发射出来的光柱随不停地跳跃着,刚要弯腰拾起手电筒,手电筒突然闪了几下,紧接着便彻底熄灭了,我只觉得一阵晕悬,心跳到嗓子眼里去了。 周围一片漆黑,我瞪大双眼,超黑暗深处看去,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觉,黑暗中出现了一双发亮的眼睛,正盯着我看,那种眼神仿佛能够穿透你的灵魂一般,令人头皮发麻,我大吼一声,闭着眼睛,疯狂的朝门口逃去。可没跑几步,忽见门口有一个黑影闪动,在光线的透射下显得十分邪恶,我心里一沉,莫不是又有什么怪物不成?可一想到身后诡异发亮的眼睛,纵然门口站着的是那不死蚰蜒,我也会一无反顾的扑过去。可接下来的事情完全出乎了我的意料,门口的黑影晃了晃,竟将侧门关上了。 我发疯似的奔跑着,顾不得疼痛,几乎在门被上的一瞬间撞到了门上,可那门就好像被电焊焊死一般纹丝不动。 “你到底是谁?你祖宗的,老子跟你无冤无仇,为什么耍我,快放我出去!”我使劲砸门,可门外根本没有人回答,只有仓库深处传来的回声,我一屁股坐在地上,眼前只剩下一片黑暗。我非常害怕,不光是通道深处的那双眼睛,还有黑暗带给我的绝望,这种绝望一下子将我逼回了现实,我突然间想起自己仅仅是一个普通的老师,根本无法应对现在的情况,就算没有什么妖魔鬼怪,我自己的想象已经可以将我逼疯了! 深吸了几口气,静下心来仔细想想当下的情况:red从浓雾中将我救出之后,费尽心机引导我到这里来,肯定不是陷害我或者耍我玩儿,一定有什么特别的目的。我不知道这信心从何而来,不过这样想至少让我的心理得到了一些宽慰。事情已经发展到了这种地步,身后已经没有任何退路,也没有任何理由犹豫下去,唯一的方向就是继续向仓库里面走。 抹黑在仓库了走了几步,忽然,掉落在通道深处的手电筒亮了起来,孤零零的光线令人更加害怕。壮着胆子,捡起手电筒,用力晃了晃,没有接触不良,心里顿时凉了半截,看来这通道里的确诡异,本能的提高了警惕,一点一点的朝深处走去。 这一次,我没有听到窃窃私语的怪声,相反却极度安静,甚至可以听到自己的心跳和呼吸声。徒步走了十分钟,面前赫然出现了一排巨大的铁栅栏,左右两边各有一个岗亭,岗亭的门敞开着,里面还有未来及带走的钢盔和翻开的记录本。 种种迹象表明,这里日本鬼子似乎走得很匆忙。 从这里开始,仓库通道分成了左右两个岔口,一左一右,左边隐约能看到一排排巨大的铁架子,右边更深,不知道通向哪里。 我心中感叹,日本鬼子还真是下了血本,在这茫茫大山挖了这么深一个洞,而且使用钢筋混凝土进行加固,俨然是一个永久性质军事基地。 径直来到放有铁架子一边的通道,用手电筒一扫,发现架子后面站了很多人。我浑身一哆嗦,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有心逃走,可脚底下好像灌了铅一样,怎么也动不了。等了一会,发现那些人纹丝不动,心中纳闷,压低了脚步走近一看,货架子后面那些所谓的‘人’其实是一套套挂在衣架上面的鬼子军装。 我长出了一口气,提鼻子一闻,空气中的机油味儿很大,走近一看,货架子上放了许多枪械弹药,还有各式各样的武器,大部分是标准的步兵装备,包括友阪三八式步枪,百式冲锋枪,南部十四式手枪九二式重机枪,九二式步兵炮,十一式轻机枪。百式冲锋枪不是一般的部队能够装备的,可见这支鬼子兵应该是一只精锐。架子最里侧摆放着一排炮兵装备,有75mm野炮,105mm榴弹炮等。我眼前一亮,粗略数了一下,所有装备加一块,足够装备一个正规师,看来小鬼子是铁了心要占领我们国家啊! 愤怒之余,我挑选了一把士兵用的军用匕首,感觉比韩宁给我的那把要好用些,另外还找了一顶钢盔和一套防毒口罩,一套合身的军服,从头到脚武装了一下,伪装成连自己亲妈都看不出来。 经过再三考虑,我决定选择一把手枪来防身,之前在北岔部队参观的时候,一个教官给我演示过射击,所以对用枪略知一二最,不过这里的短手枪只有南部十四手枪,这种手枪故障率极高,击发无力,穿透力极差,连厚一点的木板门都无法击穿,最可怕的是弹夹容易脱落,距离一远子弹就乱飞,而且容易走火,甚至连自杀也无法保证。想到这里,已经伸出去的手又缩了回来,如果携带这种手枪,有可能把自己给崩了,成语有言,宁缺毋滥,不如不带了。 转身想要离开,突然发现角落里有个小箱子,样子非常精致。打开盒子,我眼前一亮,盒子里放着一把金色小手枪,这可是正宗的勃朗宁啊!拿在手里,感觉沉甸甸的,手感很好,而且性能要比刚才那种强出好几倍。我欣喜若狂,看了看弹夹,里面有五颗子弹,虽然不多,但对于我来讲已经足够。将手枪别再靴子里,看了看周围,发现已经没有什么值得留恋的了。 从枪械库出来,转向右边的岔路,继续深入。 右边的通道更加宽阔,可以并行五辆大卡车,除了顶部的吊灯之外,每隔二十米便设有一处哨岗,可见平日里戒备极其森严。通道并不长,不一会儿就到了尽头,随之而来映入眼帘的是一扇巨大得铁门,大小跟外面看到的差不多,不同的是,这扇门并不是对开的,表面没有任何的缝隙。用力敲了敲,没有任何声音,看来这门的厚度远超过我的想象,凭我一个人根本无法撼动。 眼前已经无路,有心原路返回,可出口又被人莫名其妙的封死,眼前的情势可以说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我暗骂red十八辈祖宗,心说这个变态一定是想把我活生生困死在这里。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如果他真的想让我死,为何不让我在浓雾中自生自灭,为什么要费这么大周折,把我困死在这里。由此可见,他让我来这里还是有原因的,一定忽略了什么线索,或者说现在要做的就是等待。 为了节省电池,我索性将手电关闭,灯光一灭,对面的角落突然传来一阵轻微的响动,这声音极轻,就好像一团棉花落地,但在这悄无声息的通道之内,却显得极为清晰。我猛的一抬头,发现不远处的角落里,一双灰绿色眼睛,正盯着我看。 第二十四章 秘密计划:揭示行动 我只觉得一阵窒息,死死的盯着那双眼睛,那双眼也一动不动的盯着我,就这样僵持了十几秒,在我看来,好像过了一个世纪一般。我拼命的搬弄手电筒,却怎么也开不亮,就在我精神即将崩溃的时候,手电突然闪了几下,亮了起来,一眨眼的功夫,墙角的眼睛竟消失了,不过远处的地面却有些奇怪。 壮着胆子来到近前,竟发现水泥地面上突出两个铁质的把手,把手下面是一个一米见方的水泥盖子。这水泥盖子的颜色跟周围的环境浑然一体,十分隐蔽,怪不得自己刚刚没有发现。双手抓住铁把手,用力一抬,下面赫然出现一条通向地下的楼梯,楼梯下面是一条走廊,走廊的两端是一扇扇木门,上面似乎写着一个个人的名字。 我多少有些欣慰,恐惧也减少了许多,甚至有些窃喜,难不成是鬼子的指挥部?如此一来,肯定会发现很多机密文件。 顺着走廊来到最里面一间,门上贴着野田晋三的名字,头衔是总司令,是这里级别最高的。推开门,用手电照了个大概,办公室的内部装饰并不算奢华,普通的办工桌,和椅子,椅子后面有一个铁制的书架,书架上面摆满了各种各样的文件。办公桌上面整齐的摆放着草纸和钢笔,还有日本鬼子的国旗。对面是一组木质沙发,门口有一个挂衣服的架子,上面还挂着军大衣和军帽,可以说是一尘不染。确定没有危险之后,走进屋子,随手关上了门,一屁股坐到了办公椅上,心里骂道:“兔崽子们挺会享受啊,这椅子倒是真舒服。” 桌面摆着几瓶未开封的玻璃瓶装饮用水,随便拿了一瓶,用力拧开盖子,喝下去一口。这一路走来,一直处于浑浑噩噩的状态,触觉,感觉都是迟钝的,喝了几口水,飘忽的感觉消散许多,头脑也清醒了。打开自己的军用水壶,将剩余的饮用水倒了进去,又往书包里塞了几瓶。后面的路还不知道有多远,趁着有条件,能补充些就补充些。 水源补充完毕,随手拿起桌面上的一份文件,翻开看了看,心情却又紧张起来。 让我紧张的是一封电报,因为日文里绝大多数都是中国字,所以,电报的大致意思我还是能看明白的。这封电报应该是一封求助信,主要内容是:“士兵遭遇不明生物,请求紧急支援”。 我立刻想到了宿营时遭遇的不死蚰蜒。往后翻了翻,还有几封电报,其中一份大致内容是: 【天空...乌云覆盖,闪电...迸发,云层...吸收闪电...】 我想到刚刚进入黑岩岭时,天空中令人震撼的场面跟文件上的描极其相似。接着往下看去,内容越发感到迷惑: 【突然,天空云层露出了一道缝隙,一束阳光......不,是一束光照射下来了,无法睁开眼睛,我们看不见了......很长时间过去了,我们恢复了视线,周围......周围完全发生了变化,不敢相信,我们的人......我们的人......不见了......这里突然多了很多东西......】 再往后看,又是一份类似的文件,上面的话同样令我似懂非懂: 【我们发现了这个地方,这里很奇怪,我们被困住了,雾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这里是八五一中队,请求支援......】 这些电报都没有结尾,看来都没来得及发完,文件中提到的浓雾还有不明生物,自己之前已经领教过,所以并不觉得那么吃惊,又找了找桌子上其他文件,发现都是一些日文报表,看似没什么用。拉开抽屉,翻了翻,发现最里面放着一个厚厚的文件袋,封面写着:绝密,黑岩岭揭示行动,底下的落款是一九三八年。 我心里狂喜,直觉告诉我,这些文件应该能解答我心中的一些谜题。 打开文件袋,抽出里面是一个薄薄的信封,抬头写的很详细,大概是人员派遣调动之类的记录。一张张白纸上面是一个个整齐的表格,表格里是一行行数字,都是整数,300,500,800之类的,仔细看了看表格的分项,忍不住吃了一惊,原来这张表格记录的内容,竟然是每一批进入黑岩岭和死亡的日军人数。然而,令人更加吃惊的是,这些表格最后一行标注的死亡原因,无一例外写着下落不明,粗略的计算一下,短短一年时间,失踪人数居然达到了五万余人!鬼子到底在这里搞什么名堂,竟然可以接连不断的投入这么多兵力?从表格信息上看,工作簿最后一栏的预计投入士兵一项里面,仍清楚地写着600的字样。可见鬼子根本没有停止行动的意思。努力回想着这些年听到的有关李家村抗日的故事,据我所知,没有一件是涉及并大兵力投入的事件,况且,如果有这么多鬼子进入黑岩岭,一定会被人知道,可这件事情居然隐瞒的密不透风,可见鬼子的行动是绝密中的绝密。 虽然有很多疑问,但我还是要感谢黑岩岭,这里就好像是鬼子的黄泉路,有来无回。 放下手中的人员调遣记录单,索性将剩余的文件袋里的东西全都倒了出来,然而里面的东西让人更加迷糊,其中最醒目的要数一张折叠起来的大幅图画,大概一米见方,好像一张管道设计图,结构之复杂让人瞠目,就好像迷宫一般,管道粗细不同,形状各异,粗的好比小手指,细的就像头发丝一般,几乎没有任何空隙,中间是一个硕大的封闭式铜炉,形状有些像潜水艇,又有些像纺线用的梭子。 接下来,是一张地形图,画的是山区,普通的地形图都是以山脉等高线为基准,但这张地图恰恰相反,这里是以盆地等高线为基准,十分别扭,图上没有任何介绍,不知道到底指的是哪里。 再往后面,有个黑色塑封袋子,打开之后,一股奇怪的气味立刻钻进了鼻孔,纵使我带着防毒口罩,但仍然感到呛鼻,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气味并没有毒。将袋子里的东西倒在桌子上,着实吓了我一条,里面是几节黑色的骨头,粗细跟人的手指差不多,光滑无比,中间空心,像竹子一般,骨头冰冰凉凉,似乎有金属成分在里面。 除此而外,我还找到了仓库的设计图,一条长长的通道,通道中部有一个武器弹药库,就是我刚刚拿到手枪的地方,我所在的位置是仓库指挥中心,所有的高层人员办公室都聚集在这里。不过我最关心的是外面那扇无法开启的大铁门,但无奈的是,这张图上并没有详细描述,更没有记录开启的方法,看来铁门的另一端一定有很多不为人知的秘密。 最后一个文件夹里的东西看着令人脊背发凉,这张纸乍一看就好像是生物界的食物链,食物链的最底层是硕大的蜻蜓,翅膀十分厚重,我突然想起了低落山崖时遇到的那些飞虫,自己当时就猜测那些飞虫应该是蜻蜓,如今看来果然不错,不过这蜻蜓也太大了,简直就好像老鹰一般。蜻蜓的上一层是蜘蛛,蜘蛛的上一层是差点要了我跟韩宁老命的蚰蜒,蚰蜒跟蜻蜓之间有很明显的双向箭头连线,从纸面上的意思理解看,蜻蜓和蚰蜒应该是一对天敌。蚰蜒的上方是一些小蛤蟆,色彩十分艳丽,一看就知道,这些蟾蜍带着剧毒。 这些怪物的眼睛都很诡异,目光呆滞,却栩栩如生,你看它,它就看你,令人心生畏惧。我忽然想起了林莉莉的眼神,竟跟画上这些怪物的眼神一模一样,我只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心说这不可能,这一定是个巧合。 我忽然觉得心跳加速,好像有无数双眼睛黑暗的角落里盯着我看,余光扫了扫四周,又抬头看了看上面,什么都没有。我极力让自己平静,怎奈越是这样,心里越紧张,一个接着一个可怕的想法接连不断的出现在我的脑海中,挡都挡住不住。与此同时,无数人窃窃私语的声音似乎再次想起。 我使劲摇了摇头,刚要从办公室离开,门外突然想起了了踏踏踏踏的脚步声。 我心里一哆嗦,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仓库里明明一个人都没有,即便是有,自己来的时候已经搞出了那么大动静,早就该被发现了,可见整个仓库不可能有人存在。如此说来,外面的脚步声到底是谁?难道是食物链图中的某个怪物? 心里正想着,脚步声忽然停了下来,随后便是轻轻的开门声,紧接着,隔壁办公室想起了翻东西拉抽屉的声音,虽然隔着一道墙,不过因为整个办公室静的出奇,声音一丝一毫全都钻进了我的耳朵。不一会儿,声音停下来了。 我心里一紧,难道自己被发现了?躲到了桌子底下动,各种各样的恐惧念头一下子涌入了脑子里。 第二十五章 女人 又过了一会儿,走廊里传来了开门关门又开门的声音,紧接着,对面办公室里又传来了翻东西的声音。透过门缝,发现外面有手电筒的亮光闪动,似乎是有人来这里找东西。 我的心情放松了许多,毕竟能用手电筒的,应该是人。我心里纳闷,难道说日本人回来了?如果是这样的话,自己躲在这里也不是办法。摆在我面前的无非两条路,要么碰运气,躲在这里,期待对方没有发现自己,要么悄悄从楼梯逃走。 我决定走后面一条路,于是掏出勃朗宁手枪,拿在手里,给自己壮胆,如果对方发现自己,大不了跟他拼了,要是遇上厉鬼,就自己给自己来一枪,省的贞操不保。 从桌子底下爬出来,双手忍不住颤抖,本来自己就没怎么拿过枪,能不能打出子弹都不知道,更何况对方也许是个军人,对付我这样的小菜鸟就如同捏死一直蚂蚁一样。 打开房门,朝外面看了看,对面的房间里传出了强烈的手电筒的光亮,这光亮顺着门缝窜到了走廊里,远处的楼梯看的一清二楚。 我看准方位,蹑手蹑脚的快速朝楼梯的方位走去,刚要迈步上楼梯,忽见楼梯尽头再次出现那双发着绿光的眼睛死死的盯着我,仿佛在慢慢的向我靠近。我仿佛看到了一张满是粘液的巨口,准备将我撕裂。这一下真是太突然了,我吓得一屁股坐在地上,手里的枪也飞了出去。 办公室的回音很大,里面翻东西的声音瞬间停止,手电筒也熄灭了,周围顿时陷入一片静默,我闭上眼睛,身体完全贴着墙壁,双腿不住的颤抖,然后就在这时,面前传来了极其怪异的叫声,我赶忙掏出手电,照向角落,那发出声音的竟然是一只花梨大猫,眼睛泛着绿光。我恍然大悟,心说这一路竟然都是这厮在搞鬼,心中忍不住骂道:“老子被你摆了一道。” 虽然知道了真想,可手电筒的光将我的位置完全暴露,我不敢停留,纵身跳上楼梯,没走几步,眼前突然闪过一道要人命的寒光,紧要关头,我不知道哪来的勇气和力气,整个人朝后面一仰,寒光擦着我的头皮飞过,紧接着,另一道寒光从我左侧飞了过来,我已经失去了重心,索性朝后面倒了下去,这倒寒光擦着我的胸口飞了过去。 还没来得及喘气,一个黑色的人影如同离弦的弓箭一般,从走廊的另一端蹿了过来,一把夺过我手中的手电筒,并朝我胸口狠踹了一脚,我只觉得一阵剧痛,一个站不稳,重重的摔在了角落里,刚要起身,头顶突然被什么东西顶住,紧接着身后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物够库娜!” 我一下子懵了,心说这次真的遇上鬼了,还是个女鬼,而且说的都是鬼话,根本听不懂。 “哇那尼某弄达”。 我心思一动,这女人说的好像是日本话,既然是日语,那说明对方应该是人而不是鬼怪,想到这里,我壮着胆子,声音颤抖的回答“我听不懂你说的话。” “你是中国人?”女人说着一口流利的汉语,语气显得很诧异。 我稍微放松了一些,心说此时务必多多求饶,没准遇上通情达理的,还能捡回一条命,想到这里,嘴上哀求道:“没错,我是附近的村民,不小心才误入此地,您大人有大量,放我一马,回去一定给你多烧纸钱...” 还没说完,头顶被用硬物狠狠的敲了一下,女人狠道:“说的什么鬼话,抬起头来来让我看看。” “我可不敢啊!我可不想被吓死!”我抱着脑袋,心里却在想对策。 “废什么话!看我一枪打死你!” 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我慢慢的抬起头,还没来得及看到对方的样子,一束强光照进了我的眼睛。 “女侠,我不是坏人,只不过无意中迷路了才来到这里的,求你大人有大量,放过我吧!” 女人用枪口顶住我的下巴,并将我脸上的口罩撕掉,随后又将手电筒拿远了一些,让我睁开眼睛,尽管眼前的光仍然很亮,不过我已经能看清对面女人的大体形态,这是一个身高大约有一米六五左右的女人,身着日本军装,脚上穿着皮靴,脸上带着口罩,头上带着军官帽,看起来很冷酷。 女人见我上下打量她,将手电筒顶在我的眼睛上,恶狠狠道:“别想耍花招,小心有你好看的!” 我听对方的口音,应该是中国人没错,日本人怎么学也学不来这样标准的中国话,于是故意套近乎,说道:“你也是中国人?” 女人并没有理我,而是反问了我一句,“身手不错嘛!你是干什么的,为什么来这里?” 我赶紧回答道:“我来找我的同伴,他昨天晚上失踪了。我一路找他,后来迷路了,误打误撞来到这里!” “找同伴?迷路?误打误撞?那么高的悬崖你是怎么下来的?”女人继续发问。 “我是摔下来的!”我以为这样说起来会比较幽默,谁知对反更根本不吃这一套,还没等我说完,就打断了我的话,用枪口指着我的脑门发问:“你们有几个人?” “算我两个。”我简单的回答道。 “两个,你们不是一直单独行动吗?今天怎么多来了一个人?”女人语气中略带着轻蔑。 一直?单独行动?我意识到女人可能是把我们当成别人了,赶紧解释“看来你是误会了,我们不是坏人,是来黑岩岭探险的......” “别说了!你当我是三岁小孩子吗?看来你是不见棺材不落泪了!再不说实话,我就让你去见你的前辈?” “前辈?什么前辈?” 女人冷笑了一声,恶狠狠的说:“你们之前派来的人都已经被我干掉了,尸体就埋在仓库外面土岗的后面,看来你们还真是锲而不舍啊!” “锲而不舍是我的品质不假,不过我更明白识时务者为俊杰这个道理,眼下是你占上风,你说什么都行,不过至少你要给我解释的机会啊!” 女人轻声笑道:“死到临头还嘴硬,如果你乖乖求饶,我或许会让你死的痛快些!” “女侠,我可是一直在求饶啊!” 女人很生气,恶狠狠的说道:“真是油嘴滑舌,你以为老娘吃你这一套,我先割了你的舌头再说。” 我心急如焚,但眼下也找不到证明自己身份的方法,只能先拖住她,随后在慢慢解释:“我真的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但我真的不是别人派来的,我可以证明。” “好啊,你说啊,我听听,看你能编出什么花样来。” 我见女人像是在玩弄我,不过至少他愿意听我说话,所以无论如何,也要争取一下。 “女英雄,我不知道你为什么要这样对我,不过我确实不是你口中的那些人,” 女人摆了摆手,又摇了摇头:“看来你也说不出让我信服的理由,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女人的语气像是在给我判死刑一般,与此同时,我听到了子弹上膛的声音,这声音清脆无比,幽静的仓库办公室气氛顿时更加安静了。 我一看大事不妙,本能的用手腕保护自己的额头。 其实痛痛快快的死并不可怕,关键是死亡前的等待和恐惧,有好多死刑犯在挨枪子儿之前都吓得屁滚尿流,有的甚至不是被打死的,而是被吓死的,这种时刻,最忌讳的不是胆小,而是心理素质过于强大,因为心理素质强大的人,获得的恐惧往往更多一些。 我本以为自己会死的很痛快,可左等右等,还不见对方动手,心中暗暗叫苦:“难不成要考验我心理素质?” 抬头看了看,突见一双手从光束的后面猛的伸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子,我被女人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得魂飞魄散。 女人用枪托狠狠的砸向我的脑门,恶狠狠的说道:“老实点。” 我觉得脑门上一阵冰凉,一股鲜血顺着额头流了下来,浸入了我的眼睛,女人死死的抓住我的手腕子不放,语气显得很急切:“你手上的电子表,哪里来的?” 我见女人关心电子表,隐约感到形势有转机,如果这婆娘认识电子表,我的小命暂时也就保住了。 我故意买了个关子,“有人交给我的。” 女人听我说完,语气顿时缓和了许多,“你...认识志强?” 我一听懵了,心里暗暗叫苦,心说哪里冒出来这么个人,一时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我的话你没有听到吗?你认识志强吗?” 我头脑快速运转,想努力编造一个故事,一个人物,好让我的谎话得以继续下去。 “来这里之前,我遇到了一个人,不过我并不知那人是不是你刚刚提到的志强,他叮嘱我一定要把这块手表交给一个女人。”说完这些瞎话,我浑身上下都湿透了,好在光线昏暗,女人看不见我身上的异常。 女人听完,示意我将表递给他,接过手表后,一边看着一边自言自语,“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见机会来了,瞄准瞄准向上的楼梯通道,趁女人放松警惕,猛地将其手中的手电筒打飞,周围再次陷入一片漆黑,我抓住机会,翻身跃上楼梯,可跑几步,耳边一声巨响,在黑暗中留下一条清晰的弹痕擦则我的脸皮,落在楼梯上,反弹了出去,紧接着脸上火辣辣涩痛难忍,显然是子弹灼伤了皮肤。我只觉得冷汗直流,这一枪如果偏上一厘米,自己的脑袋就得开花。 “再改动一下,打爆你的头!我真糊涂,居然相信你的鬼话,你们这些害人的傀儡。”女人显然是被我的举动激怒了。 我知道无论怎么解释都没办法让女人相信,一时间,竟有些心灰意冷,内心充满了悔恨,身子一软,坐在地上,头也不抬,轻轻的说道:“临死之前我有个要求,你一定要答应我!我有个朋友叫韩宁,如果你在这黑岩岭里见到他,就跟他说一声,让他赶快从这里逃出去。” “花言巧语,我是不会上你当的!”女人的语气很坚决。 我知道想要活命已不可能,眼睛一闭,脑海中一片空白,只希望她快些动手,好让我少些痛苦。哎!老李啊老李,没想到你最后竟是这么个死法,不过这样也好,我无牵无挂,这样走了还省得麻烦别人。 本想痛痛快快的死去,没想这一次女人仍然迟迟没有动手,我只觉得怒火中烧,破口大骂:“你他娘的要动手快动手,别总吓唬老子,告诉你,老子从来不怕死,你......”,猛地一抬头,发现眼前的女人双手颤抖,两眼紧闭,似乎有些不对劲。 我心里一凉,“这是要现原形了啊!”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和力气,噌的一下窜起老高,顺着楼梯爬了上去,刚没跑几步,就听后面扑通一声,紧接着就是一阵阵粗重的呼吸,越来越微弱。 我犹豫的一下,心里开始犯嘀咕,“女人没有追问哦,也没有开枪,呼吸声音也很奇怪,那不成发生了什么特殊状况?” 不知道为什么,我顺着楼梯回到了女人身边,捡起滚落在墙角的手电筒,发现女人正躺在地上,双手捂着胸口,张着大嘴,拼命的呼吸。我恍然大悟,心说这女人多半是心脏病发作,如果我一走了之,她肯定死路一条。 我不是见死不救的人,低头将女人上半身扶了起来,女人看着我,眼中满是惊讶和期待,她用手指着自己胸口的位置,我知道她指的可能是急救药,用手拍了拍,果然,摸到了一个瓶子一样的东西。取出药瓶,里面都是黑乎乎的小药丸,来不及多想,一把撕下女人的口罩,倒了一小把,一下子塞进了女人的嘴里。女人吃了药之后,呼吸变得平和了许多,昏昏睡去。 我拿出水,准备给女人灌了几口,可这时,我忽然看清了女人的面目,忍不住大吃一惊,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躺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雪。 第二十六章 irina 我忽然有些发蒙,心说林雪怎么会在这里?刚刚为什么跟我说那些话,完全装作不认识我?可冷静下来,仔细想想,猛然想到卡车里的照片,从怀里拿了出来对比,从发型上看,地上躺着的其实是照片上那个像极了林雪的女人。可这人也太像林雪了,简直就是一个人,细细想来,刚刚女人说话的时候的声调也跟林雪一模一样,如果不是一个人根本做不到这一点。 我头脑一片混乱,完全想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可此时‘林雪’躺在地上昏迷不醒,也没法问,忽然想到刚刚她好像在隔壁办公室翻弄着什么东西,心说自己在这里胡乱猜也不是办法,看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线索才是真的。 来到之前女人翻东西的办公室,中间的桌子上摆着一些女孩子用的东西,地上还有一个大书包,里面装的都是一些普通的建筑设计图,拉开抽屉,里面是摆放整齐笔记本,中间夹杂着几张照片,无一例外,都是‘林雪’的照片。 从办公室里出来,不经意间看了一眼门牌上的名字,上面写着一个日本女人的名字:“青木左合子”,旁边有一行很小的英文注释:irina。我大吃一惊,“irina不是二狗子临死前跟我说的那个女人嘛?那照片上的男人是...” 掏出照片,那男子果然跟死去的二狗子有几分相像,而且而且越看越像。 我满脑子疑问,却又不知道该问什么。不经意间,我发现办公室的书架上有一个微弱的亮光闪动,用手电一照,亮光又不见了。我这个人好奇心极强,而且容易被当下的事物吸引,刚刚还沉浸在irina、林雪、二狗子的关系中,现在又对亮光产生了兴趣。 走到近前,书架上除了讲述战争策略和侦察教学一类的书籍,最多的竟是关于中国历史的刊物,其中,有关唐朝的历史占据了大多数,而且还被详细的标记和备注,可见鬼子十分注重中国的唐朝历史。我不禁感慨,唐朝是中国的历史上的鼎盛时期之一,当时鬼子漂洋过海也要来到中国给中国进贡,可现在反被人家侵略,想想觉得有些心酸。 翻看这些历史书籍的时候,手电筒的光被书页遮挡,忽然,淡黄色的亮光再次浮现,我恍然大悟,心说难道手电筒的光线太强,掩盖了之前的亮光,我赶紧把手电筒关了,四处寻找,发现亮光出自书架最下面一本很薄的十六开残本。整本书便散出微黄的亮光,如果周围稍有些光线,亮光就很难被发现。 这本书破破烂烂,残缺不全,跟书架其他书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一看就是老东西,说它残缺不全,是因为这本书一看就是从别的书上撕下来的,边上还有些残留的纸屑,我姑且叫它残卷。 翻了翻残卷,一个字都没有,数了数页数,一共只有15页,纸张比煎饼还要厚,摸起来十分粗糙,手感却很好,上面清晰可见的是十分均匀的孔洞,孔洞里面亮晶晶的,好像塞满了玻璃粉之类的反光晶体。 虽然残卷上没有任何文字信息,但我本能的感觉到,这本书一定很重要,说不定里面藏有一些重要信息,我将这本残卷收入了自己的书包,可放进去后想了想,觉得不安全,又将残卷从书包拿了出来,放进了怀里。 从办公室里出来,女人已经醒了,她看到我,张嘴便问:“你为什么救我?”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心里五味杂陈,“你到底是谁?” “我,我叫青木左和子。看来是我错怪你了,不管怎么样,谢谢你救了我。” “irina?”我冷不防的问了一句。 “你怎么知道我的名字?”对方显的很惊讶,可随即又说:“你看到了办公室上的名牌?” 我点了点头,心说如果面前的这个人也许真的不是林雪,可心里这么想,忍不住还是要确认下,“你真的不认识我?” irina摇了摇头,“我应该认识你吗?” 我见irina语气真诚,看起来不像说谎。可世界上怎么会有这么奇怪的事情?难道真的会有两个人长得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逃跑呢?”irina问。 我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话,“你现在没有杀我的意思了吧!” “这可说不定,如果你真的是组织派来的,我还是会杀你。” 我看她张嘴闭嘴就是杀这个杀那个的,心里一阵反感,“我不是组织上派来的人,我真的是来这里探险的,误打误撞来到了这边,遇到你纯属巧合。” “探险,你不知道黑岩岭里都是日本人吗?”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目前我还不能告知对方自己是从五十年后穿越而来,何况说了对方也不会相信。 女人活动一下胳膊,伸手过来,我礼貌的笑了笑道:“对不起,我不喜欢日本人...,特别是这个时期的日本人...” irina笑了笑道:“没看出来你还挺有民族气节,不过我要告诉你,我是中国人,只不过在日本长大。” “真的吗!”我语气中带着一丝嘲讽,不过双手却伸了过去,抓住irina的手,使劲的摇了几下,“对不起刚刚没跟你握手啊,irina小姐!” “你这个人说话怎么阴阳怪气的?再说了,刚刚我也不是要握手,是想让你扶我起来。” 我真想一个大嘴巴抽过去,老子差点被你毙了,现在不仅救了你,还要扶你起来,想得美。虽然心里这么想,却不能这么做,小心翼翼将irina扶了起来,一边扶着一边心里骂自己犯贱。 irina尝试着走了几步,抬头问我:“刚刚我昏迷的时候,你没对我做什么吧!” 我一边摇头,一边心中暗骂:“他娘的你真不要脸,老子救了你,人品还要被怀疑,我真他妈的冤死了。” 我将话题拉回了刚刚的一幕:“你刚刚说的组织是什么意思?” irina警惕起来:“我现在还不能告诉你,因为我对你的身份还不能确定,况且,如果你真的不是组织上的人,那么我的身份也就不值得你感兴趣了。” irina虽然没有明确地答复,不过我还是能猜到,她的工作应该跟间谍有关系。 沉寂了一会,irina严肃道:“你之前说过的话是真的还是假的?” “你指的是那一部分?” irina从怀里掏出手表,在我眼前晃了晃,我明白她关心手表主人的事情,有心将二狗子的事情告诉她,可转念一想,自己是从五十年后穿越来的人,如果说出二狗子的事情,无疑给自己增添麻烦。 “你果然还是在骗我!” 我见她不再追问,自己也没有接茬,岔开话题道:“接下来怎么办?” irina一边看着手里的电子表,一边说,“我休息一会儿,你也坐下来,有什么事情你可以问我,咱们一会儿还有其他事情做。” “这是什么地方?”我问道,随即又想给自己一个嘴巴,问这么愚蠢的问题。 “黑岩岭军事基地”irina回答。 “这里是日本人的军事基地,可怎么连一个日本人都看不到?” 林雪表情显得很担忧,“这里发生了事故,就在几个小时前,所有人都撤离了!” “事故?” 林雪看了看周围,“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你帮我从这里出去,我慢慢跟你说。” 强压心中好奇,扶着irina,来到了刚刚她翻东西的那间办公室。irina指了指桌子上的东西,我立刻会意,将这些文件悉数装进了早已准备好的大书包。 “你是设计师吗?”我问。 irina点了点头,示意我走到书架前面。 我心里一沉,“大姐您也太好学习了,不会要带几本书走吧,本来这个大书包已经是很重了,还要增加重量?这是拿我当牲口使呢啊。” irina白了我一眼,开始推动书架,书架下面似乎有一个滑动轨道,很轻松的被推到了一边,后面露出了一条漆黑的通道。 “原来是暗道啊,看来小日本也把咱们抗日部队地道战的本领学去了,不过就从藏在书架后面这一点来看,没学到精髓!” irina也不理我,一头钻了进去,我也赶紧跟了进去。道很窄很低,只能弯着腰,走起来非常难受,手电筒的穿透力有限,前面黑漆漆的,后面也黑漆漆的,令人感觉不舒服。走了大概有半个小时,地道开始向上,二十分钟后,前面出现了一条向上的楼梯,irina示意我在前面。来到了楼梯尽头,用力一顶,上面的盖子被顶开,一股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这种感觉非常亲切。爬了出来看了看周围,出口位于山谷上面的平台,隐藏的非常好,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 irina见到阳光,显得有些不适应,可能是在下面的黑暗中停留的时间过长。 趁着光线充足,我仔细看着面前的irina,忽然觉得,这人的确林雪有些不同。 irina见我盯着她看,笑道:“你的眼神里似乎有另一个人!” 我暗暗吃惊,“你看我眼睛里有谁?”说着故意朝irina的身边凑了凑,不过看到她腰间的手枪,又退了回去。 “你是不是把我当成了别人了?” “你看起来特别像我的一个朋友!可以说一模一样!” irina并没有表现出应有的惊讶,“朋友,不会是女朋友吧?” 我摇了摇头,“你真的不是林雪?” “林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 “没错,我们认识有十几年,学习,工作,每天我都能看到她,你能想象得到我现在的感觉吗?我真的无法接受这样的事情,这世界上会有两个长得一摸一样的人吗?” irina笑了笑,从上衣口袋里掏出一个小红本子递给我道:“给你看看这个。” 我接过红本子打开,上面有她的照片,底下写着“青木左和子”五个字,再看后面的出生日期是1913年,抬头看了看对面的irina,忍不住暗暗感叹。 “我不知道你说的人是谁,编出来的也好,确有其人也罢。既然你看到了我的长相,你就要答应我两件事情。” 我想起了金庸的著作,《天龙八部》里面的一段情节,木婉清被段誉看到长相之后.要求段誉必须娶她,否则就自杀。我心里琢磨着这女人会不会也是这个套路,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是希望她能够自行了断。 “要是让我娶你的话,我要考虑考虑!”我调侃道。 irina很严肃,似乎没有理解我的幽默,“我是认真的。第一,你要跟我炸掉鬼子的机场,让小日本永远回不到这里。第二,你陪我去一个地方。” 我一听要炸掉鬼子机场,默默的激动了一下,心想这次终于可以圆我多年来抗日救国的伟大梦想了。至于第二件事,我要慎重考虑,并非我心里不是不愿意,毕竟韩宁仍旧下落不明。 “炸机场我乐意,第二件事情我要考虑,我还有同伴下落不明。” irina看出了我的心思,失望的说道:“说实话,我觉得你很特别,身手也不错,我相信你能帮我找到那个地方。” 我心想老子哪有这个本事,同伴在眼皮底下失踪,自己一点察觉都没有不说,还被red那个王八蛋当猴耍。可即便心里这么想,还是忍不住关心道:“你说要去的地方是......?” “黑色巨塔。” 第二十七章 黑岩岭的真相 我猛然想起韩宁失踪前,天气异常,闪电中,我也看到一座巨大的黑色巨塔忽隐忽现,直插云霄,难不成,就是那个? 我问她能不能说的详细些,irina皱着眉头,说她只知道那是一座大山,看起来像一座塔,就在黑岩岭深处。 “要找到黑色巨塔,总要的有个方向吧!” “方向我有,我知道哪里有一个很大的瀑布,只要找到瀑布,就能找到巨塔。” “瀑布?”我差点喊了出来,记得王怡跟自己说过的,在她被植入寄生虫的地方,听到了瀑布的声音,难不成,黑色巨塔就是王怡被植入变异体的地方? irina诚恳道:“无论如何,先去炸掉鬼子机场,然后再慢慢商议。” 我们决定先从鬼子的枪械库里取些炸药,两人重新来到谷底,因为之前从粗藤上摔了下去,我对着山谷有了心理阴影,不过irina告诉我,在距离我摔下山谷的不远处,有一根用来上下的绳索,可以直接滑到谷底,我悔恨不已,暗骂自己太粗心,没有细心调查。 来到谷底,仓库的小门已经重新打开,我问irina是怎么进到仓库里来的,她说走的密道。我心说red应该还在附近,这小子说不定正边喝着小酒,吃着花生米,看我的笑话呢。irina见我心不在焉,问我是不是有什么事情瞒着她。我十分佩服她的观察力,不过,red的事情自然不能告诉她,所以随便敷衍了几句,询问她下一步计划。 irina想了想,径直走到一辆卡车旁边,打开车门坐了上去,随后探出头来对我说道:“我要找一辆性能好的卡车,你去仓库搬些炸药出来!” irina大姐大的模样令人哭笑不得,但此时同盟关系已经结成,尽管没有说明谁是头领,不过好男不跟女斗,处处让着些也是应该的,再者说了,我也不可能让一个女人去干粗活。 再一次来到仓库门口,我心里开始打鼓,实在不想再去那个鬼地方,尽管我已经知道那双眼睛不过是一只花梨大猫,可之前听到的诡异可怕的窃窃私语声应该不是猫发出来的。 irina见我犹豫,问我是不是怕黑?这一句直接命中了我的要害,脸腾地一下红了半截,可如果自己承认了,就会永远被这个女人看不起。 我说,“我是担心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不过放心,我会尽快出来的,记得保护好自己。”我为自己说的漂亮话感到一阵窃喜,可irina好像根本没听进去,接着说道:“要是怕黑我陪你进去,小鬼!” 我什么时候成小鬼了?英雄没做成,反而给人留下了胆小鬼的印象。有心跟irina理论,又担心越描越黑,于是有多快跑多快,一头扎进仓库里。来到军械库,从角落里找到一个手推车,将一箱一箱的炸药放在车上。因为这段通道刚刚走了一次,所以这一次的速度明显要快,我最担心的诡异声音也没有出现。回到仓库门口,看着irina坐在卡车里的一瞬间,我突然明白了一个道理:孤独是我最大的敌人。 当韩宁不在身边时,我的行动力和判断力大幅下降,irina的出现似乎改变了这一切,让我找回了自己活跃的思维,渐渐变得自信起来。这一刻,我完全忘记irina刚刚还在用枪指着我的头。 irina说已经选好了卡车,我怀疑她在偷懒,因为这里的卡车,每一辆都能用,并不存在挑选的问题。当我说出这个想法之后,随即招来一顿白眼,不过这样一来,我明显感觉自己跟irina的关系正逐渐拉近。 将炸药搬到卡车上,顺着狭长的峡谷一路向下驶去。 峡谷是大地的伤痕,眼前这条峡谷也不例外,两边都是陡峭的岩壁,长满了各种各样稀奇古怪的植物,时不时的还有一些叫不出名目的鸟类落在上面歇息。 飞机场距离仓库大约一个小时的车程,承担着鬼子向黑岩岭运输兵力和武器设备的重要功能,不过irina说没有人知道鬼子是如何在着浓雾笼罩的黑岩岭里自由降落和起飞的,这种技术被列为高等级军事机密,但在我看来,即便这秘密公开了也没人愿意来,因为来了就等于送死。 从irina口中得知,日本鬼子之所以钟情黑岩岭,归结于一份考古资料,所谓的考古资料,不过是一些秘密情报人员在中国大陆进行资料搜集过程中无疑发现的一本古书。古书里记载着一些秘密,这些秘密足以颠覆整个世界的历史。 “颠覆历史?” “具体我也不清楚,只是无意中听到了,这古书写的是唐代时期,唐太宗李世民的一些见闻。书里提到古老中国有许多秘境,这些秘境被称之为‘世界的延伸’。秘境里藏有控制时间和生命的神物,日本人称之为‘轮回之匣’,具体什么样子,谁也不知道。” “轮回之匣?在秘境里?黑岩岭就是秘境?” “秘境很难被发现,因为这些地方大多被浓雾覆盖,自然条件多变恶劣,基本属于无人区。鬼子的谍报部门知道这些信息之后对轮回之匣十分渴望,最终发现了黑岩岭这个地方,也确认了这个地方就是古书中记载的‘世界的延伸’。” 我忍不住插话道:“轮回之匣,日本人找到了吗?” “虽然古书有此记载,不过要想找,难比登天,日本人已经损失了几万兵力,却依然没有线索。” “可是你为什么要找到这样东西?” “谁说我要找这东西了?”irina似乎有意回避。 我见她不愿回答,接着说道:“如果世界上真的存在这样的神物,我也愿意得到它。” “为什么?”irina如同找到知音一般,问我原因。 我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父母死的早,我一直想回到过去,重温那段快乐的时光!” “看来咱两人可谓是同病相怜,不过,”irina脸上露出了轻松地笑容:“我的事情还是以后再说,你不想知道鬼子后来的事情?” 我使劲点了点头,示意irina赶快说下去, “刚开始,日本人们派遣特种部队来到这里,可都有来无回,日本人立刻意识到他们大意了,于是开始建设关山石场作为幌子,在黑岩岭里大肆修建军事基地。经过了长时间的摸索,掌握了飞机在黑岩岭起降的方法,这样一来运送装备和士兵更加易。基地修建完毕之后,日本人开始在黑岩岭增兵,可结果都一样,黑岩岭经常出现各种各样的奇怪事情,浓雾,莫名其妙的攻击,毒虫和大型怪兽,即便投入的兵力再多,却丝毫找不到轮回之匣的线索。后来,日本人探测到黑岩岭的平面磁场异常,在德国人的帮助下,他们明白了一个道理:如果你在地面搜索,将永远无法找到你想要的东西。” “德国人?” irina点了点头,“没错,这两个国家一直合作着。” 我恍然大悟,二战时期这两个国家都是法西斯,合作并不奇怪。虽然在战略上,地区上都没有直接的合作机会。但是两个法西斯国家在技术上的交流倒是比较频繁,比如炮管技术,冶金技术,武器设计,材料等都有互相交流过。德国曾经让日本军官到德国学习虎式坦克技术,希特勒甚至有些喜欢日本鬼子。 irina接着说道:“日本人研究挖掘隧道,可发想工程太复杂,他们等不了那么长时间,最后采取了非常手段,利用轰炸机和爆破弹进行定向挖掘,最终才有了咱们所在的峡谷。” “峡谷?你的意思是,你的意思是这条百米多深,三十多米宽的山谷是人造的?” irina点了点头:“是一百三十八米,三十二米宽。仓库的修建跟山谷的开辟是同步进行的,当时的我主要参与设计仓库的内部结构!” “内部结构?我看着仓库挺简单的,还用设计吗?” “你别看不起着仓库的修建,仓库的进深为798米,最高处为21米,没有一根支撑柱,空间结构的合理性要求分外严格。除此而外,防水和防震方面都需要设计,你以为你家挖地窖啊!”irina见我轻视他的工作,显得有些不满。 我不好意思的笑了笑,接着问道:“既然你设计的仓库,那里面大铁门的另一端是做什么的?” irina面露难色:“说实话,这山大铁门我也不太清楚,当初仓库修建的时候,它就在那里。当初设计的时候我也问过,可是没有得到答案。” “那铁门一直没开过吗?”我又问。 irina突然笑了起来,我感到莫名其妙,也吓了一跳,赶紧问道:“怎么啦,心脏病又要犯了?” irina差点笑岔了气,“我想起一本书。” “什么书?”我隐约猜到了答案,不过还是问了一句。 “《十万个为什么》,哈哈!不好意思,不开玩笑了,你问什么了?哦对对,开过,那扇大门开过,不过每一次开门,所有人都必须离开仓库。不过,” “不过什么” “不过有一次,大门准备开启的时候,我没有离开,而是偷偷的藏在密道里。” 我立刻来了精神,“你发现了什么?” “很多穿着生化服的人来来回回搬运一些东西,大门的另一端,传来很多奇怪的声音。” 我示意irina继续说下去,irina咽了咽唾沫,表情有些犹豫和恐惧。“那是一种夹杂着恐惧和绝望的喊叫声。” 第二十八章 变异蜘蛛 irina告诉我还有十几分钟就到机场了。我把头靠在窗户上,意识开始模糊,很快就睡着了,也许是一分钟,也许只有十秒钟,不过这段时间却是我进入黑岩岭后最放松、最美妙的。然而,好景不长,这一刻的美妙被irina尖叫声突然打断。 “老李,你快醒醒,外面有东西!” 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卡车左摇右晃,像是遭受了猛烈撞击,正要问irina发生了什么事情,卡车左侧轮子突然翘起,汽车已极尽倾斜,irina顺势倒向我这边,好在汽车没有完全失去重心,加上道路颠簸,阴差阳错,车身又弹了回去,恢复了平衡。irina用力握住方向盘,极力对卡车进行控制,保证不撞到两侧的岩壁。 此刻周围光线昏昏暗暗,山谷变得异常狭窄,原先还有三十多米宽,现在只剩下不到十米。岩壁上密密麻麻的附着了黑黢黢的黏糊糊的椭圆形物体,大小跟成人一般,不停地蠕动,很像放大了的茧蛹,上面沾满了乳白色透明的粘液,令人忍不住作呕。四下里静的可怕,看不出任何危险的来临,不过我知道,越是这样,越是要有大事情发生。 irina声音有些颤抖,“一个黑影窜了过去,撞到了汽车。”话还没说完,irina一个急刹车将车停了下来,眼睛看着前方,表情十分惊恐。我顺着她的目光看去,前面停着三辆军用卡车,其中两辆已经面目全非,驾驶室严重变形,钢制车棚破败不堪,另外一辆保存相对完整,不过车体上满是大大小小的窟窿,好像马蜂窝一样,这些卡车一定遇到了突发事件。 突然,卡车忽然再次剧烈晃动,车身后面传来了穿透金属的声音,十分刺耳,紧接着,周围再一次陷入了寂静,我一边警惕着周围的情况,一边低声对irina说:“快开车,从中间冲过去。” irina用力踩动油门,可发动机虽然轰鸣,车子却没有向前移动,而是朝右侧打滑。车轮可能被什么东西缠住了。我打开车门朝后面看了看,车轮上的确附着一团白乎乎的东西,好像绳子,必须手动清理才行。“我下车看看,你集中精神,随时准备发动汽车。”说完转身就要下车,这时irina一把将我拉住,将匕首和手枪递给我,嘱咐我小心。 来到卡车后面,钢制车身已被戳了几个大窟窿,形状跟前面三辆卡车受损的情况一模一样,我暗暗吃惊,这种车棚是钢制防弹的,能造称这种程度损伤的力量至少要达到火箭筒的威力! 时间紧迫,容不得我慢慢分析,低头查看车轮情况,轮毂和转动轴被缠得死死的,完全不能转动,绳子呈白色,手指粗细,跟当初跌落悬崖时救自己一命的大网很像,绳子上面沾满了粘液,很滑,仔细一闻还有一股子腥臭味。我只觉得腹内阵阵翻滚,差点吐了出来,可此刻也顾不得恶心,掏出匕首用力向绳子割去,连续几下,绳子都没有断。 心里正犯愁,头顶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攀爬声音,而且越来越近。我第一时间想到不死蚰蜒,心顿时凉了半截,赶忙加快速度清理障碍,可欲速则不达,心里越着急,进展越慢。 忽然,卡车的另一端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身体呈现葫芦状,跟卡车一样大,张牙舞爪,行动起来几乎没有声音。因为光线极为昏暗,看不清到底是什么东西不过绝对不是不死蚰蜒,因为这东西明显有葫芦一样的身躯。 我头脑一片空白,竟忘了自己应该干什么。就在这时,驾驶室传来了尖叫声,显然irina已经发现了葫芦怪,我急忙起身,想要回去救她,忽然,卡车的另一端传来了巨大的爆炸声,火光冲天。葫芦怪受到了惊吓,四肢蜷缩,嗖的一下顺着岩壁逃走了,这斯动作快如闪电,即便我一直盯着葫芦怪看,也没看清到底是什么东西。 回过神儿,容不得我想太多,清除了最后的障碍,快速回到车里。irina猛踩油门,以最快的速度从破损的卡车中间冲了过去。不经意间,我看了一眼崖壁上蠕动的蝉蛹,其中一只的尾部露出了一只军靴。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差点没吐出来,怪不得我们只看到了损坏的卡车,没有看到一具日本人的尸体,原来都被这玩意给吃了,我忍不住作呕,恨不得把这辈子吃过的蝉蛹都吐出来。刚想跟irina说明情况,忽然听她喊:“快看后面!” 透过后视镜,个葫芦状的黑影顺着岩壁快速追赶卡车,看这阵势,用不了多久就会追上我们。紧要关头,发现卡车后座的雷管,三个两个的扔了出去。这一招果然奏效,不一会,这厮便从后视镜里消失了,刚要松一口气,忽听车顶阵阵响动,我的心顿时提到了嗓子眼,眼睛死死的盯着上面,生怕有什么东西扎下来。正所谓怕什么来什么,冷不防,一根巨大钢针,悄无声息从我跟irina两人身边穿过,车身仿佛白纸一般不堪一击。我赶忙抄起匕首,用力向这钢针刺去,谁知匕首碰到钢针,便开始弯曲。 心里正犯难,忽听irina大喊:“后面!” 我猛然回头,车窗外面,有一张干紫色的人脸,自上而下紧贴着玻璃,五官轮廓清晰可见,一双血红发亮的眼睛十分诡异。几秒钟后,怪物开始咆哮,张开血喷大口,一根肉刺从嘴里伸了出来,肉刺一出来立刻发生了变化,顶部变成了莲花状,花心充满了丝带状的粘液,跟王怡嘴里出来的血爪一模一样,这莲花状的肉嘴仿佛有生命一样,在空中停顿片刻,直奔我的眼睛袭来。 我自知无法躲避,闭着眼睛准备等死,就在这时,忽听耳边响起一连串枪响,子弹几乎贴着我的耳朵呼啸了过去,一泡腥臭的东西溅了我一脸,耳边同时响起了怪物的咆哮声,再看怪物的嘴,几乎被枪打烂,变成了黏糊糊的一团。 回头一看,irina一手握着方向盘,一手端着从我这缴获的勃朗宁手枪,脸色惨白。 葫芦怪吃了大亏,自然不能善罢甘休,连续摇晃着卡车,企图将我们弄翻在地。irina倒还机灵,突然一个急刹车,快速移动的卡车瞬间停了下来。那葫芦怪自重大,惯性也大,被远远的甩到了卡车前面。借着车灯,我终于看清楚这葫芦怪的真面目,是一只巨大蜘蛛。 这人脸蜘蛛身体巨大,关节处的褶皱清晰可见,巨大的触手好比钢针,锋利无比,蓝黑色的肚皮一鼓一鼓的,最诡异的就是蜘蛛的脑袋,完全是一张男人的脸。 人脸蜘蛛慢慢的从地上爬了起来,挥舞着钢针般的触手,张开血盆大口,喷射出大股黏液,将卡车的前挡风玻璃糊的严严实实。irina吓得不敢动弹,我也不知所措,两人正无计可施,外面突传来阵阵哀鸣,之后便是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声音越来越远,最后竟消失了。 irina惊道:“走了吗?” “嗯!咱们还是赶快离开这里吧,一会这怪物再回来,咱们准没命。” 我只觉得两膀发麻,周身上下隐隐作痛,将玻璃上的粘液清除,回到车上,irina将油门踩到底,继续行驶。很快,前面出现缕缕亮光,山谷也变宽了,岩壁上的蝉蛹也不见了,令人心情放松了许多。 “那是一只大蜘蛛吗。”irina的声音有些颤抖。 “没错,不过让我奇怪的是那蜘蛛居然自己走了!” irina惊魂未定,“是有点奇怪!” 我心有余悸,“这地方原来就这么邪门吗?” irina摇了摇头:“没有,我前几天才走过这条路,一直都是好好的,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事情!” 我想起刚刚清理车轮上的障碍时,irina扔出手雷将蜘蛛驱走的事情,刚忙道谢,“谢谢你刚刚救了我!” irina很诧异:“我救了你?” 我想也没想的回答:“是啊,要不是你扔的那个手雷,为我争取时间,恐怕现在我早就被那怪物给吃了,没准儿正接受阎王爷的审判呢。” irina猛地一个急刹车,停在了路中,转身看着我,瞪着眼睛问:“不是你自己扔的手雷吗?” 我先是一愣,紧接着便意识到了事情有些不对劲,仔细想想,恍然大悟,如果我没有猜错,刚刚人脸蜘蛛出现的地方除了我跟irina之外,应该还有第三个人,不用说也知道,这个人一定是red。 庆幸之余我忍不住暗暗的问候他全家,心说你本领这么大,还需要让我去给你当枪使吗?要么干脆让老子死个痛快,要么就直接站出来当跟我说说到底是怎么回事,又害老子又救老子的,真拿我当猴耍啊。 irina看我没有回答,同时眉头紧锁,追问道:“怎么回事?那手雷不会是蜘蛛怪自己仍的吧。” “哦!刚才我可能是吓坏了,一时忘了,其实是我自己扔的。”irina显然不太相信,我赶忙解释,“当时情况太紧急了,头脑一片空白,做了什么事情自己都忘了。”irina并没有追问下去,继续开车,我心里暗暗松了一口气。 其实刚刚我想将red的事情告诉她,可又觉得时机不成熟,两人的关系刚刚有些好转,贸然说出来可能带来新的变故,所以,我还是决定再等等。 再往前走,山谷变得更加开阔,跟之前的阴暗景象截然不同,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哨岗,到处都是被折断的路障,一片狼藉,哨岗岗亭也已经严重变形,亭身满是西瓜大小的窟窿,地面到处都是清晰可见的圆形深坑。不仅如此,地上到处都是尚未干枯的血迹和鬼子的步枪,外加满地的子弹,不难猜测,这里曾经发生过一场惨烈的搏斗,不用说也知道,一定是人脸蜘蛛光顾了这里。 irina一脸焦急,“怎么连一具尸体也看不到,刚刚深谷那边的搏斗现场也没有看到任何的尸体,会不会被蜘蛛吃了?” 我知道irina在担心什么,从她对那块电子表的反应来看,她在担心那个叫志强的人,应该就是二狗子。但我心里知道,二狗子已经死了,而且整件事情十分奇怪,自己还没搞清楚就说出来,她会相信吗? 我担心irina因为焦急过度再犯心脏病,于是安慰道:“我不认为蜘蛛怪会吃掉这些人,有可能逃走了,也有可能是被抓走了,而且可能还活着。” “活着?”irina眼中顿时充满了希望。 我赶紧补充道:“一般来说,蜘蛛的习性是喜欢吃活的,所以,这些人可能被蜘蛛抓走了。”我见irina相信我的话,试探性的问了一句:“你选择的这辆卡车,应该是志强的吧!” irina点了点头,“我们约好了的,他开着卡车带我离开这里。”说完眼泪一下子涌了出来。 我担心她情绪失控,精神崩溃,赶紧安慰了几句。 几分钟的过后,我们便来到了传说中的鬼子机场,眼前是一片荒凉的景象,停机坪上停放着大大小小十几架老式飞机,不同程度的遭到了损毁,有的已经倾斜倒在地上了,有的机翼严重损毁,有的则被砍掉大半个机头,只剩下一台滑翔机看起来还算完整,不过样子过于老旧,不知道还能不能飞起来。周围散落着各种货物,不远处的地面还有几把鬼子的步枪、钢盔和皮靴。 我的脑海立刻浮现出这样一幕场景:仓库大门另一侧突发异变,所有的鬼子接到撤退的命令,乘坐一辆辆卡车朝机场方向撤离,机场方面接到了消息,准备好飞机准备迎接军官的到来。鬼子兵们在机场忙碌着,有的检查飞机状态,有的搬运货物,有的站岗放哨。然而就在这时,可怕的事情发生了,运送军官的卡车受到人脸蜘蛛的攻击,鬼子所有人全军覆没,紧接着,机场方面也遭到了同样的攻击,人们疯狂的逃窜着...... 我不禁打了一个寒战,心里后悔来到这个鬼地方。 irina显然也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嘴里不停的嘟努着:“不可能,应该不是这样的。” 说完朝远处跑去,好像发现了什么。我生怕她会出什么事情,紧紧的跟在irina的后面。 距离跑道不远的地面上有很多脸盆大小的倒锥形深坑,深度大约有半尺,很显然,这是人脸蜘蛛留下的,这些脚印一直延续到远处一片无边无际的原始森林之中,这森林颜色深棕,处处透着一股子神秘和诡异,让人不寒而栗。 irina眼神有些恍惚,焦急的看着脚印延伸的方向,似乎有意追过去寻找,我抓住irina的胳膊,说道:“我看这里不安全。咱们还是离开这里吧。” “不行,我要去找志强,我要去找他,我们本来约好了开着开车离开这里的,可他的车还在,人却不见了,一定是鬼子临时征调他去机场准备,被蜘蛛抓走了。” 我心急如焚,极力劝阻:“他没有被抓走,我从村子来这里的路上,见过你口中的志强,只不过...有些事情我没法解释,不过我请你相信我!” irina蔑笑道:“村子里?不要在骗我了。去年的这个时候,村子里的人早都死光了,鬼子把那里当成了毒气弹的试验场,那里根本不可能有活人。” 我诧异的看着她,一时竟不知道该说什么。irina显然是失去了理智,看也不看我一眼,疯狂的向深林方向跑去。看着irina的背影,心里不是滋味,有心跟着过去,可一想到irina的书包还在卡车上,应用之物不能没有,于是决定先拿东西,然后在去追irina。谁知刚一转身,忽然发现卡车的驾驶室里正坐着一个人。 因为自己离卡车有一段距离,所以看不清这个人到底是谁,不过,此人左肩膀上血红色的丝巾却十分醒目。我来不及多想,立即向卡车飞奔过去,可卡车突然发动起来,我心说不好,这家伙要逃走。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red的身边,可red显然不想让我见到他,从车窗扔下一个书包,突然掉头调头向山谷方向开去。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那边不是蜘蛛怪活动的地方吗,这人是不是疯了,到那里干什么? 眼看着卡车渐渐远去,很快消失在山谷的入口,我拼尽全力,最终仍然没有追上。 捡起地上的书包,我一阵诧异,我记得自己书包和韩宁的书包落在了宿营地,没想到这red还有良心,居然给我寻了回来。难道说red一开始就在自己身边,会不会是之前一直看到的树林里的黑影? 捡起地上的书包,里面的东西都还在,只是凭空多了一个信封,里面是一张纸条,上面写着:“跟着她,会找到你的同伴!” 我赶忙回头看了看已经不见了踪影的irina,又看了看字条上的字,心里犯了嘀咕,字条上的她,应该指的是irina,red的意思是让我跟着他,然后才能找到韩宁?如此说来,韩宁应该也进入了那片原始森林?想来想去,这应该是唯一合理的解释。 心里正想着,远处突然传来一声巨响,紧接着,山谷方向泛起阵阵浓烟,而那里,正是刚刚蜘蛛出没的地方。 我恍然大悟,卡车上载有大量的火药和雷管,原本是我跟irina用来炸掉机场的,red开走卡车,的目的是为了炸掉那段恐怖的山谷。 一种莫名其妙的敬佩感和振奋感油然而生,我对red的看法也有了彻底的改变。打定主意,按照red的指引前进,即便是错误的,我也无怨无悔。 稍微整理了一下背包,又将那纸条捡起来,准备塞进信封,然而,就在我将字条放入信封的一刹那,突然觉得字条上的字有些不对劲,仔细一看,冷汗顺着脖子流了下来。内心立刻萌生出一种恐惧,我发现字条上的笔迹,竟然是我自己的。 虽然字条写的潦草,也有些刻意的成分,但是一个人的笔迹是无法被模仿的,更无法骗过被模仿者,虽然我写字也很随意,但是文字本身的一些特点比如倾斜的角度,每一个比划的长度,字与字之间的间隔,个人有无倒插笔画的特点等是无法掩盖的。最为重要的就是书写习惯,特别是一撇一捺的力道和特点。这都是别人无法模仿的,即便是模仿的,骗过其他人还可以,用我的字来骗我,这时绝对行不通的,所以我可以肯定,这字是我自己写的。 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一下子被颠覆了,只觉得眼前天昏地暗,头痛欲裂,这到底是是怎么回事,难道说red就是我自己?或者是我死后的鬼魂?我越想越害怕,我陷入了一个个无法解答的疑问中无法自拔。 然而就在我整个人即将崩溃的时候,远处的树林里传来了一连串急促的枪声。 第二十九章 失落的文明-巨大建筑 枪声是从森林里传来的,我知道,irina一定遇到了危险。来不及多想,将字条小心收好,以最快的速度,朝枪声响起的方向跑去。 榕树林地理环境十分奇特,海拔很低,温度很高,树林里藏着无数棵十几个人都无法环抱的榕树,遮天蔽日,榕树根如蛇般爬满了地面,相互缠绕,几乎没有任何空隙。抬头望去,天空被这里高大的树冠遮挡,仿佛繁星点点一般。榕树不仅高大,形状也很奇怪,有几株粗大的树木,树冠低垂,沉沉如盖,互相缠绕,好像拧麻花一样,绕了无数道。树身上生长着各种各样的巨大花朵,还有一些其他寄生植物。俨然是森林中的绚丽多彩的巨大花篮,不过仔细一看树干中空,有的地方已经腐烂,可能是树干的精华都被这些花朵和寄生植物吸走,自身养分不足,无法继续存活。 越往前走,树林变的更密更低矮,树冠有种要压下来的感觉。榕树林比一般的树林要密集的多,藤萝蔓条长得太过茂盛,别说是走路,连站立都非常困难,为了前进,只好用砍刀硬生生的开辟出一条道路,脚下的路更加难行,地面尽是厚厚的树叶,踩在上面,不断的冒出浑浊的臭水,周围爬满了大大小小的毒虫蚊蚁,幸亏我有所准备,头上戴着头套,裤腿和衣服袖子也用绳子扎紧,一切能钻进我衣服的通道都被堵死了。 这森林也不知道有多深,越走光线越暗,温度也有所降低,感觉阴森森的,有种莫名其妙的压抑感。整片森林安静的有些可怕,丝毫没有虫鸣鸟叫的声音,只剩下风吹过的呼啸声和空幽大自然的声音,让人觉得很不舒服。 我极力想转移自己的注意力,不被这压抑的气氛影响,即便如此,还是感觉不安,随着越来越深入,这种感觉就越来越强烈,我甚至感觉自己随时就要被这树林吞没,永远消失在这无边无际的幽暗之中。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甚至不知道自己走的方向对不对,突然,前面出现了一条林荫大道,大树似乎商量好了一般,非常自觉的闪到了两边,列队迎接,一条笔直的草垫大路摆在我的面前,脚下的路虽然杂草丛生,但却十分的规整平坦,脚踩上去,丝毫没有坑洼不平的感觉,很明显是人工修整过得。 我心里正纳闷,忽然发现路的尽头出现的一个东西令人头皮发麻,脑子嗡的一声,我差点咬到了自己的舌头,脚后跟一松,坐到了地上。 笔直林荫大道的后面,竟竖立着一只巨大的蚰蜒,张牙舞爪,在树木的阴影中,显得极其诡异,也不知道蚰蜒是不是也发现了我,弓着上身,一动不动,好像一块石头一般,许是这东西定力太强,或者处于休眠状态,不过能保持这个姿势,着实不易。这一路基本上处于一种机械的奔跑状态,突然发现巨大蚰蜒,没有马上反应过来。本能的朝四周看了看,一方面想保持和它的距离,另一方面,一旦这东西向我袭来,我可以找机会逃走。但此刻,我发现自己根本挪不动腿,只觉得心脏狂跳,浑身僵硬无比。忽然,一阵冷风吹过,我略微感到清醒了一些,发现蚰蜒一动不动有些奇怪,从包里掏出望远镜,朝蚰蜒看去,顿时,浑身的鸡皮疙瘩掉了一地,我发现蚰蜒的触手上,竟然挂着无数个干瘪的人头,不过与此同时,我也看到了蚰蜒下面有石墩跟地面连接,这蚰蜒不过是一尊石像。 虽然确认这只蚰蜒并不是活物,应该没有危险,但是那触手上的人头,还是令我感到一阵恶心和害怕。 沿着草甸路,慢慢走到蚰蜒雕像近前,雕像大小跟之前遇到的那只差不多,鬼斧神工,过于逼真,就算是近距离看,场面也觉的骇人。蚰蜒手臂上挂着干瘪的人头,头骨的颜色已经发生了变化,头发已经干枯变形,看起来至少有百年以上,十分渗人。蚰蜒的几十只触手的边缘的隐约刻着彩云纹饰,也许是因为年代过于久远的原因,纹饰的颜色都已经退去,纹理本身也变的模糊不清,很容易被人忽略。我心中难免惊骇,为什么蚰蜒身上会有彩云纹饰的雕刻?赶忙退后几步,心里大吃一惊,这蚰蜒身上的彩云纹饰说明蚰蜒身上竟穿着衣服,而且极为华丽。虽然只是雕像,但如果不是现实中存在原型,不可能有人大费周章,为蚰蜒雕刻如此华丽的衣着,难道说蚰蜒真的成精了。我吓得双腿有些发软,如果是没有之前在宿营地与蚰蜒搏斗的经历,我可能早就尿了裤子。 雕像后面是一片足球场大的平地,平地上覆盖着一层绿油油的草,脚踩上去,感觉很硬,扒开浮草,下面是整齐的汉白玉石方砖地面,表面是层次分明的线条,呈现暗红色。我对这些线条很好奇,低头正欲仔细研究,忽然一阵微风拂过,空气里传来一股子血腥味,令人恶心,我恍然大悟,原来线条上的颜色鲜血沉淀而成,而且不是一朝一夕形成的。惊骇之余,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寂寥感,环顾四周,感到自己仿佛处在一个未知的世界,这个世界,距离我生活的李家村很近,却又很远。 再往前走,我看到了更加惊人的一幕,如果说从林荫大道到蚰蜒雕像再到这片诡异的广场平台,给人的感觉是一种压抑,那眼前的景象就是一种震撼。 平台的尽头是一片深谷,深谷的上方是缭绕的云雾,云雾的深处,若隐若现的矗立着一根根巨大的石柱,高达百米,直径有十余米,石柱颜色墨黑,柱身混元一体,没有任何装饰,石柱之间爬满了巨大的藤条,至少有脸盆粗细,可以推算藤条生长了上千年之久,如此说来,这些石柱存在的时间就更长了。石柱坐落在谷底,无法窥视其全貌,不过恰恰如此,才能体会到那种恢弘的气势,更让人觉得壮丽无比。 我只在电视上看过玉皇大帝南天门的几根通天玉柱,可眼前这几根柱子,雄伟的程度丝毫不逊色。 从平台到谷底是依山而建的阶梯,推算起来至少有几百阶,全部是巨大的汉白玉石,十分壮阔,要不是杂草覆盖,一定气势恢宏。 正当我犹豫要不要下去的时候,一阵冷风吹过,浓雾涌动之际,天边豁然出现了一座黑灰色高塔的影子,随后又被云雾遮挡。虽然只有短短的一瞬,不过那种景象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我猜测那是irina口中的黑色巨塔。 顺着阶梯,来到山谷底部,穿过层层迷雾,面前出现一座气势恢宏巨大建筑,我在图片上见过罗马的斗兽场,希腊的神殿,埃及的金字塔,还有中国的长城,眼下这栋建筑在气势上跟前者相比,有过之无不及,如果硬要用一个世界上已有的建筑来形容,形状有点像比萨斜塔,不过,这东西要比比萨斜塔大上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建筑本身结构简单,由一根根巨大的圆形石柱组成,一共有十六根,这些石柱高不可测,看起来是作为这栋建筑的主干,起到了支撑作用。下半部份是全封闭的,三十米以上只能看到裸露在外面的石柱,就是我之前看到的爬满藤条的石柱,五十米以上隐藏在浓雾当中,无法看清真实面目。 我不知道这十六根巨柱圆形建筑到底是做什么用的,从外表看,并不华丽,也不复杂,但却处处彰显壮丽,如果将其摆放到到世界上任何一个地方,都将是一个伟大的奇迹。走进观察,圆形建筑的墙体是由一块块卡车大小的巨石构成,唯一让人奇怪的是,这些巨石并不是方方正正的,而是极其不规则的多面形状,从外表看,就好像一面平整光滑的墙面,被小孩子用黑色画笔画过一般,又像是将一整块石头砸碎,再拼装起来,让人不禁担心这墙体轻轻一碰就会倒塌。石块之间的缝隙很小,匕首居然插不进去,工艺堪比埃及金字塔,不过建筑难度要比金字塔高些,毕竟,建造金字塔的石材形状是规则的。 头顶的浓雾渐渐消散,夺目刺眼的阳光从巨大建筑的顶部照射进来,我只觉得眼前一阵刺痛,太阳正好挂在我的眼前的天空,回廊内的一切变得越发雪亮,墙壁上隐隐约约闪现着阵阵反光,就好像钻石一样晶透,光滑如镜,用手轻轻一摸,质地均匀,手感圆润,丝毫不像普通石头,心里不觉开始对这墙壁的材质产生了兴趣,仔细回想着宫殿整体结构,脑海里突然产生了一个大胆的设想:这些石头是人造的。 从表面上看,墙体好像是一块块不规则石头砌起来的,石头之间的接缝也不平整,如果硬要形容,更像是将一整块石板摔碎在拼起来的,或者说,是一个瓷碗,摔碎后再一点点拼接起来的样子。但仔细分析,首先这种石头本身就不好找,又能拼接的如此完美,很可能是人造的,可能给是利用了某种混凝土材料,用木板做成巨大模具,将类似混凝土的泥浆灌入,等待材料凝固之后就变成了跟石头一样的东西,当然,这些墙壁并不是一次性浇筑而成,而是分批分层次浇筑,所以才形成了墙体外围层次分明的线条。 虽然我的猜测很合理,可这些人造石头的原料又是从哪里来的?还有,建造这么样的一个圆形建筑,到底需要多少人力和物力? 感叹的同时,沿着建筑走了一圈,发现建筑本身并不是封闭的,底部有四个两米高的门,来到建筑内部,我惊奇的发现,建筑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圆柱体,直通天际,周围的柱子跟它比起来,就好像头发丝跟手指的比例,建筑的顶部似乎并不是封闭起来的,有一个圆环形的缺口,光线从上面透射进来,里面并不昏暗,反而很亮堂。圆柱体并非一个整体,两条垂直通道将其分割为四个部分,中间没有任何连接。不过,巨大圆柱中间没有任何砌筑的痕迹,这让我想起了孙悟空的定海神针,我还忍不住默念了几声:“小,小,小...” 我绕着巨大圆柱转了几圈,发现没有什么可以研究的地方,刚想离开,头顶嗖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划过,抬头观望,什么都没有。 一时间,空气中到处充满了恐怖的气息,我想找一处藏身之地,可周围尽是光滑的墙壁,没有任何地方可以躲藏,纵身来到圆弧内部的十字交叉通道,里面的墙壁上恰好有一个正方形的凹槽,虽然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但眼下这时唯一的避身之处。 这凹槽位置有点高,费了好大劲才爬了上去,凹槽后面还有一个空隙,不大不小,正好够躲一个人,正面还有半面多出来的墙壁,正好可以将我身体挡住。 石槽外面异常的安静,只能听见自己轻微的呼吸声和心脏砰砰跳动的声音,胸口起伏的厉害。过了很长时间,外面仍然很安静,我心说自己刚刚会不会是神经过敏,没准什么都没有,只是风声作怪?朝外面看了看,什么都没有,刚要从凹槽内跳出去,耳边突然传来一阵诡异如老枭般的笑声。 第三十章 遭遇战 这声音比猫头鹰的嚎哭还要难听,加上建筑本身的拢音效果,叫声听起来格外惊心动魄,头皮阵阵发麻,若不是面前的这半堵墙挡着,恐怕我早已从这凹槽里面摔下去了。 我赶忙用手捂住耳朵,抬手的时候,胳膊肘不经意间碰到了身边的墙壁,本来这一下也没什么,我也没太在意,可就是这么轻轻的一碰,声音突然停了下来,我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紧闭双眼,心里默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忽然,我感到面前有影子晃动,慢慢睁开眼睛,发现明暗恍惚之间,胸口处正挡着一只黝黑发亮,带着无数毛刺的圆形手臂,这只手臂不偏不正,刚好横在我的面前,一动不动。 我只觉得一阵窒息,头皮发麻,脑海里猛然浮现出了不死蚰蜒的可怕身影,心里骂道:这玩意居然追到这里来了?不死蚰蜒显然是察觉到了石槽内的动静,猛地扭转身子,腭口触须一阵乱摇,便攒动着脚爪,爬到我的眼前,用腹部将凹槽全部封死,但却没有发现我的存在。看着面前钢铁般的厚厚腹甲,我心灰意冷,看来这次真的在劫难逃。摸了摸腰间的匕首,深吸一口气,准备跟这玩意拼了,谁知身体刚一动,外面的蚰蜒便轻轻移动了一下,仿佛在寻找什么,我突然想到了一件事情,这怪物到底用什么办法发现猎物?我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情况,刚刚无意中碰到墙壁,弄出的很小的声音,这厮便发现了我的存在,知道我的位置,如此说来蚰蜒的听觉应该是极其灵敏,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刚刚进来的时候也搞出了不小的动静,为什么那时候蚰蜒没有发现我? 我尝试着放大自己的呼吸声,发现面前的蚰蜒果然没有行动,用手臂轻轻的碰了碰岩壁,外面的蚰蜒立刻躁动起来,围着凹槽转了几个圈。我恍然大悟,这怪物必定是通过触觉感受到震动,震动传到身体在转化成声音,感知周围的情况。想到这里,一个大胆的计划瞬间闪现在我的脑海中。 慢慢的从腰间掏出了匕首,汇聚了全身的力气,猛地朝自己身边的墙壁刺去,随后朝下面猛然滑动,周围的岩石硬的犹如金属,经过匕首的滑动,发出了吱吱刺耳的声音,我在这憋闷的凹槽里,听着极为难受,外面的蚰蜒应该更不好过,这种靠声音和触觉感知周围情况的动物,刺痛的声音给感官带来的负担远超于我们人类。 果不其然,蚰蜒仿佛受到了攻击和惊吓,闪电般逃离,速度之快让人瞠目,我试探性的伸出头,朝外面看了一眼,随之这一眼差点没把我吓死,这怪物显然比我想象的要聪明,蚰蜒并没有真的离开,而是将头伸了进来,这一下不要紧,我跟蚰蜒面对面看了个满眼。 我已经在凹槽里站了半个多小时,而且保持高度的精神集中,身心俱疲,手脚麻木,再加上这样一个惊吓,只觉得脚下一软,顺着岩壁滚了下去。脚一落地,便觉得身后冷风阵阵,不敢回头,朝旁边的拐角一跃,蚰蜒正好从我旁边冲了过去,不过这一下还是没躲开,衣服挂在了蚰蜒钢钉般的触手上,被划开了一个大口子,鲜血顺着大腿流了出来,我不知道这玩意有没有毒,不过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来了,也不知哪里来的力气,连滚带爬,没命的朝出口跑去。 一边跑着,一边从兜里掏出一切可以扔的东西,每经过一个路口,便朝着不同的方向扔了出去,以便制造出不同的声音,分散蚰蜒的注意力。这一招还挺管用,蚰蜒在我的左右不停的穿梭,循着声音到处寻找我的踪迹,不过,蚰蜒身具百足,天生就是爬壁的先锋,速度奇快,顷刻间就绕壁而上,三转两转就已到了我的近前,挠动的腭足和满身伤痕都已清晰可见 眼看着面前的出口距离自己不到十米,只要在努一把力就能跑出去了,可就在这时,我突然觉得头顶发黑,似乎有什么东西落了下来,抬头一看,蚰蜒正从天而降,直接落到了我的面前,两只巨大的复眼眼球正一动不动的看着我。 事出突然,我竟连躲闪都忘了,我僵在原地,浑身动弹不得,蚰蜒先是盯着我看,紧接着,弓着身子猛地从地面站了起来,黄褐色的腹下百爪皆动,狰狞至极,两只腭足直奔我攫来。说时迟,那时快,我本能的趴下身子,不过那蚰蜒的动作快得难以想象,哪容人有丝毫反抗躲闪的余地,只觉得头盔一阵响动,随之而来的是一阵强烈的窒息感。 原来这一对腭足虽然没有扫到我的要害,却卡出了我的头盔,蚰蜒认为抓住了我,立刻拖着我的头盔向巨殿的顶部游爬,我的脖子被头盔下面的绳子狠狠勒住,完全喘不过气来。我心里明白,一旦被蚰蜒拖上去,自己必死无疑,就在我离地的一瞬间,突然想起了手里的匕首,想也没想,朝着自己脖子上的绳子用力割去。绳子被割断了,身体则重重的摔了下来。虽然这一切只发生在一瞬间,不过我仍然被蚰蜒托起了两米多高,摔得我浑身发麻。 抬头再看,蚰蜒已经爬到了几十米高的位置,用腭足抱着我那头盔,馋涎流了满口。我心中暗骂,这畜生看来今天要吃定我了。蚰蜒发现了手里的东西并非我本人,猛然从几十米高的墙壁上俯冲了下来,势头之猛如同雷霆万钧,眨眼之间便到达我的眼前。这一次蚰蜒想要抓我并非那么容易,因为刚刚摔下来的一瞬间,我发现距离我左侧不远的地方有一个一尺多宽的狭窄缝隙,可供藏身,蚰蜒却无法进来,不过以我的速度,不一定能够在蚰蜒抓住我之前跑到那里,可眼下我也顾不了那么多,一侧身,先是躲过了蚰蜒的袭击,紧接着,以最快的速度向左侧奔跑,眼看到达了那缝隙的边缘,我下意识的回了一下头,发现身后并没有有蚰蜒的影子,心中正窃喜,猛然发现,那蚰蜒正从半空冲着我狠狠的扑来,舞动的须子正好打在我的头上,疼痛无比,身体不由自主朝左侧倾斜,加上刚刚奔跑的惯性,阴差阳错居然摔进了那个一尺多宽的缝隙之中,我顺势朝里面一趟,双脚猛地朝里面一缩,蚰蜒如火车一般从缝隙外面闪过,带着一阵阵冷风灌了进来。 我躺在地上不敢动弹,余光发现蚰蜒在外面盘旋不肯离去,有几次尝试将头伸进来,怎奈缝隙太窄,实难进入,蚰蜒似乎在调整策略,想侧着身进来,不过蚰蜒智慧太低,不知道头进不来,身体就无法进入,试了几次,终于知难而退。 我躺在地上,纵然知道蚰蜒进来不得,但仍心惊胆战,回想刚才的经历,有好几次都以为自己必死无疑,不过一次次终得化解,看来本人命不该绝。 侧着身子从地上爬了起来,这里空间过于狭窄,我在里面无法转身,朝里面看了看,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这缝隙似乎是一条通道,不知道通向哪里,也许是出风口一类的东西。 思潮起伏之际,忽觉耳上一阵麻痒,我赶紧用手拍打,猛然间觉得手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抓住拿到眼前一看,竟然是一只十厘米长的钱串子,顿时惊出了一身白毛汗来。猛地朝缝隙外面望去,发现巨型蚰蜒正张着大嘴,无数巴掌大小的小蚰蜒正从里面倾泻而出。我心里一惊,看来这不死蚰蜒并非完全属于低等动物,智商略有进化,自己进不来,居然利用子孙攻击我。 顷刻之间,无数只蚰蜒从我的耳朵爬上额头,又攒着数十只脚爪游到鼻梁上,来回游走,两支一节一节的触须灵活地来回扫动,令人麻痒难当,头皮发麻,周身上下毛骨悚然。本来就惧怕虫子的我这下更失去了理智,顾不得胳膊胳膊大腿磕到岩壁上的疼痛,侧着身子快速朝通道深处跑去。可没跑几步,忽觉脚下无根,直直落了下去,我心里一沉,还没来得及思考,身体砸到一段极为坚硬的横梁,周身奇疼彻骨,出于本能,砸到横梁的一瞬间,双手竟然死死的抱住了这根横梁,下坠的势头立刻停止了。饶是如此,这一摔超出了身体承受的限度,全身上下犹如被汽车撞飞了一般。 强忍着疼痛,看了看四周,发现自己正处于一个上下垂直竖井当中,这根碗口粗细的横梁,不知为何横在当中,救了我的命。这竖井大的出奇,称之为井也并不准确,井壁方圆十几米,足足一个倒悬的垂直洞窟,不过这洞窟明显不是天然形成,井壁每隔一段距离,就有一处凹陷,并非用于攀登,而是另有其他用途。一点一点的朝井壁的挪动,每挪动一下,横梁便上下颠颤个不停,若不是我抓的死,非摔下去不可。好不容易来挪到了井壁边缘,双手扣住井壁上的凹槽,屁股坐在横梁上,暂时算是安全了,却落得双手麻木,浑身酸痛,纵然境遇比刚刚好些,不过总呆在这里也不是办法。 井穴深不见底,下面的情况全然不得而知,双腿夹着横梁,手指扣着石头缝,不敢贸然行动,挪了挪双手扣在井壁凹槽的位置,企图找到一条向下攀爬的路线,摸了几下,摸到一个冰冰凉凉金属棍儿,仔细一看竟是一把银质钥匙,钥匙制作的极为精密,并非俗物。正欲仔细研究,头顶忽然传来了窸窸窣窣的攀爬声音,我只觉得头皮发麻,用余光观察,竖井口的边缘逐渐伸出了两根巨大的触角,眼看着蚰蜒移动到了井口,猛然间在陡壁上探出半截身子,双腿牢牢地吸附在井壁上,趴在那里一动不动。 我不知道这厮如何爬进来的,不过看它的样子,知道是发动进攻前的准备动作。恍惚间,双手一软,银钥匙掉了下去,紧接着传来了钥匙清脆的落水声音。我心中大喜,从钥匙的落水声音上判断,自己脚下不远处便是积水,而且还不算浅,如果动作得当,一定能平安落地。深吸了一口气,重新燃起了求生的*,刚想松手,心里却有些犹豫,如果下面的情况并不是自己想象的那样,岂不直接摔死了?抬头看了看,黑暗中两站如灯般的眼睛正直直的盯着我看,我脑海里立刻浮现出钱串子令人浑身打颤的构造和外形,身体不由自主的一歪,扑通一下,直直的摔进了水里。 深井中不同于开放的空间,里面有气流存在,所以身体坠落下去的速度比寻常慢了些许,不过,蚰蜒的速度却更快,几乎跟我同一时间进入了水中,我距离蚰蜒不过半米,甚至摸到了蚰蜒坚硬的触手,顿时吓的魂飞魄散,猛踩了几脚。蚰蜒在水里不断蠕动四肢,舞动触须腭足,犹如黑龙回首探珠,拼命甩头摆尾,生生的将我困在它制造的水流里面。 我只觉得周身上下冰凉刺骨,低头一看,衣服已经被蚰蜒刮破,身上都是刮痕,鲜血直流,我顾不得疼痛,手脚并用。手脚并用,乱踢乱蹬,不经意间,用脚踩住蚰蜒的腿,用力一蹬,借着这股力量,一下子跳出了几米开外,总算脱离了蚰蜒的落水范围,起身发现自己脚下的积水已经很浅了,刚刚没过我的膝盖,不过也有些后怕,心头也是怦怦跳作一团,还没等我喘口气,就见蚰蜒竟然从水中站了起来,样子十分怪异,就好像一只张牙舞爪的大螃蟹。我心里一沉,看样子这怪物适应了水中行走。此时蚰蜒恼发了性子,非要置我于死地不可,只见它迅捷异常,连蹿带跃地向前移动,几乎不在水中停留。我本能的快退了几步,转身朝黑暗中跑去。跑着跑着,突然觉得不对劲,回身看了看,身后的蚰蜒并没有追过来。 第三十一章 石棚墓葬群 心里正奇怪,紧走了几部,脑袋咣当一声结结实实撞在什么东西上,眼前一片金星。我揉了揉脑袋,看了看眼前,面前是一块巨石,顺着巨石朝上方看去,不由得倒吸了一口冷气,巨石上面蹲着一只卡车大小的彩色蟾蜍。 我本能的想要逃跑,忽然想到身后的巨大蚰蜒,又停了下来,我暗骂自己运气不好,前有狼后有虎的事情都让我赶上了,自己这辈子算是值了。一屁股坐在水里,破口大骂:“老子不跑了,一口吃了我算了,我看着架势,不被你们吃了,也得累死,反正一个死,不如来得快些。”我本想等死,可左等右等,也不见蟾蜍活动,我恍然大悟,这蟾蜍其实是另一座石雕罢了。起身仔细观察,果然没错,不过这石雕过于逼真,如果不是摸过后确认,是万万看不出来的。石雕高十余米,宽有五米,身上五颜六色,其中蓝色最为显眼,仔细一看,又有黄色的线条夹杂其中。彩色蟾蜍舌头伸在外面,足有两丈于长,舌头的尽头,竟然卷曲着一只蚰蜒,因为太高的缘故,不知道这蚰蜒是石雕还是真实的尸体。 我忽然明白了那不死蚰蜒为何不来追我,那厮是害怕这蓝黄彩色蟾蜍,我猛然想起了鬼子仓库办公室里的食物链画像,明白了其中的原因:在黑岩岭,蟾蜍是蚰蜒的天敌。看来这深山老林里遵循着极为严格的规则,搞清楚食物链的上下层关系非常重要。 面前的蟾蜍雕像过于巨大,联想到之前在林荫大道上看到的蚰蜒雕像,料想现实世界里必然存在这么一只活物,也必然比那蚰蜒厉害几十倍,光是那条巨舌,就足以给树人致命一击。 我已经逐渐适应了这压抑黑暗的环境,胆子又壮了起来。举起手电四下里一照,四周尽是些奇大古砖,形同石板,顶部收拢成弧形,放眼望去,似乎是一座地下大厅。因为这个大厅里有明显的蟾蜍雕像,索性就叫这里蟾蜍大厅,我觉得这个名字最为贴切不过。蟾蜍大厅内古砖搭建得非常简易,有多处因为年久失修而蹋陷,上面树根生长侵蚀,已是千疮百孔,面目全非。再往前走,大厅中央立着一面石墙般的天然翠石屏,围着石屏地面的泥土中,半埋着许多巨石,石头的形状不一,大小也不相同,埋得杂乱无章,瞧不出其中有什么奥妙。 绕过杂乱无章的巨石,前面出现了密密麻麻,一个个用石板搭建起来的半封闭结构,这种东西在我眼里看来并不稀奇,是李家村人口中相传的石棚文化。石棚在东北发现的比较早,是一种古代的墓葬文化,但因为石棚所在地周围方圆几十里,往往没有可以建造石棚的巨大石料,所以人们总愿意将石棚跟外星人联系起来。不过眼下让我感到更加震惊的是石棚的数量,粗略计算大大小小足有上百座之多。我暗暗惊奇,黑岩岭里到底有什么名堂? 再看石棚内部,是数不清的森森白骨,有的保持着站立的姿态,有的则看得出临死前的安详,由此推断,这些人死亡时似乎毫无准备,甚至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时候死的,每具尸体都保持着临死前的动作,连挣扎都来不及。我努力让自己的目光不去看这些白骨,可越是这样,眼睛越是朝白骨上看,手电晃过之处,有金属反光,走近一看,发现一具白骨的肩胛骨上,穿过一条金属圆环,硬币大小,十分精致,再看其他白骨,成人大小的肩胛骨上都有这种金属圆环,稍微小一些的,一看就是孩子的骨头。我心里纳闷,难道这是一种民族习俗? 再往前走,石棚堆的正中央,有一个黑突突的巨大圆球,直径十米有余,走近一看,竟然是一个镂空环状球,球体表面由一个个圆环组成,环环相扣,互相支撑,之间落满了灰尘和蛛网,圆环材质跟上面的宫殿材质相同,都是钢铁般的石头著成,我不禁感到好奇,伸手过去轻轻一碰,圆球突然发生了变化。圆环突然向内收缩,一环靠着一环,眨眼之间,十米直径的镂空圆球竟变成了不到两米的实心圆球。而且,整个过程几乎没有任何声音。 这一幕着实令人震惊,我赶紧退到了五米之外的地方,看了看周围,本以为自己闯了大祸,触发了机关,可等了一会,发现周围没有任何变化。壮着胆子,来到实心圆球近前。发现这个工程并非单向,而是双向的,既然圆环可以聚集在一起,那么一定可以恢复原状,也就说我用手拉动圆环,这个球应该能恢复原来的样子。我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想了想觉得可笑,由大到小容易,由小到大必须要极大的力量,非一人可完成。 再向前走,前面隐约有些亮光,我心中一阵狂喜,想也没想,快步朝亮光走去。果不其然,光线是从上面直射下来的,抬头观瞧,井口处白光闪动,显然跟外界想通,可眼下难题又来了,自己如何才能上去? 心里正犯难,忽听井壁高处百足抓墙之声再次响起,而且越来越近,抬头观瞧,蚰蜒正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冲了下来。我心急如焚,心说在斗洞般的井底如何与它周旋?想闪身躲进石棚,跑到蟾蜍雕像旁边也来不及了。犹豫之际,蚰蜒已经来到了井底,直接抄到了我的身后,断了后路,两只巨大的复眼直勾勾的看着我的方向,巨柱般的长须不停地摩擦着,仿佛在思考如何吃掉眼前的猎物。 然而就在这时,大厅深处突然传来轰隆隆的声音,蚰蜒触角瞬间停止,一动不动僵在那里,就好像在发呆。轰隆隆的声音越来越近,蚰蜒竟不知躲避,我心中暗暗惊奇,仔细一听,轰隆声中似乎夹杂着一种特别的声音,也许蚰蜒就是因为这种声音失去了躲避和判断的能力。 眼睛盯着大厅,黑暗中一个庞然大物正冲了过来,仔细一看,竟是刚刚被我点到的那个圆环空心球。空心球虽然已经变小,不过密度极大,带着巨大的能量直接朝着蚰蜒滚来,眼看着圆球从蚰蜒的尾巴压下来,一直滚到头部,直朝我冲了过来,我本能朝旁边跑去,耳听后面轰隆隆一声巨响,球直接砸进了墙里,再看蚰蜒,已经变成了一块肉饼,身体两侧溢出漆黑腐臭的粘液,这粘液太黏,一滴都没有喷出来。 我原本以为事情就这样结束了,谁知那实心圆球能量太大,砸的竖井墙壁左右摇晃,头顶无数细小的碎石沿着石壁跳跃着滚动下来,紧接着岩洞上面又砸下几块万钧巨岩,就算是大罗金仙也挡不得它。 我看准了金属球下方弧形空隙,从壁上弹身起来,躲入圆球下面,眼看着巨岩砸滚进了地下大厅的深处。我暗叫了一声侥幸,心说若不是这巨大圆球,即便是铜头铁臂怕是也被砸为粉末了。 震动停止后,我圆球下面爬了出来,用手掉朝大厅深处照了照,发现石棚皆被冲撞震荡得不成模样,顶子都掉到了地上。我隐约发现石棚顶部好像刻着什么东西,走近一看,暗吃一惊。我发现,每一块石板上都刻着大大小小的圆球,中间用一条条线相连,看起来就像是一幅幅星空地图。 第三十二章 巨塔初现 遭遇了不死蚰蜒,我意外的跌落地下暗室,发现了巨大的石棚墓葬群,里面每一具白骨的肩胛骨上都有一直莫名其妙的金属环,不仅如此,搭建石棚的石板上面,刻着精美复杂的图案,好像星空一般。 这些图案精细无比,虽然石板表皮有些许剥落磨损,原本图着的色彩也暗淡得几乎没了颜色,但并不影响看清上面的图形。我正要仔细研究石板上的地图,忽听竖井上面传来了奇怪的声音,紧接着,顺着竖井井壁缓缓降下一根绳子。 我知道,这一定是red在上面帮忙。转身看了看石板上的星空图案,心里犹豫了一下,不过马上又想到了irina生死未卜,无论如何也不能在这里耽误太多时间,想到这里,我压抑自己的好奇心,快速顺着绳子爬了上去。 重新回到地面,身后不远处就是那十六柱圆形建筑,前面则是一望无际的丛林。黑岩岭的地形之复杂世间罕有,这里连地广人稀都算不上,简直就是无人区。 在附近仔细搜查,终于让我找到irina的蛛丝马迹,好几处树枝上挂着irina衣服的碎片,星罗散布,看起来像是搏斗时留下的痕迹,我猜irina一定是被那人脸蜘蛛捉了去。 我十分后悔当初没有强行阻拦她进来,这种后悔逐渐变成了一种自责,如果irina真的遭遇不幸,我的良心一辈子都不会安宁,然而,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尽快找到她,即便是遇上那人脸蜘蛛,也要豁出性命斗上一斗,做到问心无愧。 我再一次加快了脚步,可是没跑几步,就被脚下的东西绊倒了。小腿的迎面骨被什么东西撞得生疼,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如果这个时候受伤,真是比死都要难受,不仅无法解救irina,自己也要被困在这里等死。 起身查看伤势,小腿淤青一片,但还能动弹,这说明骨头并没有受重伤,料想休息一会便可以继续行走。转身看了看刚才摔倒的地方,发现榕树根下露出了一个白色的东西,高出了地面一块,上面爬满了草藤,绊倒自己的便是这东西。 掏出匕首,将附在上面的藤草剔除干净,里面的东西立刻暴露出来,原来是一个长满了青苔的石头人,石头人浑身白净,没有五官,没有手脚,取而代之的长蛇一样的触手,让我不禁想起了补天的女娲。 我从未见过这样的图腾图案,自然也不知道代表的含义,看了看四周,发现榕树林地表落叶下面,埋着很多细长的条石,像是一条细长古道,石头人雕像便位于古道的一边。 顺着古道遗迹向前走,大约五百米之后,一块巨大的黑色石板倒在地上,石板两丈见方,一尺多厚,呈现墨黑色,浑然一体,没有拼接的痕迹。石板上面雕刻着秘密麻麻的文字,这些文字形状奇怪,我一个也不认识,石板背面的情况不得而知。绕过石板,后面的树林更加茂密,好像一堵墙一般挡在面前,在里面钻绕了半天,终于走了出来,紧接着眼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深坑形山谷。山谷落差很小,严格意义上来说并不能称之为谷,不过眼下我也没法找到合适的词来形容,然而山谷里的景象,着实令人大吃一惊。 山谷中间是一座完整的圆形阶梯平台,十分壮丽,面积有足球场大小,顶部呈现正圆形,四周的坡面修成了阶梯,足有一百多,看起来像是一座祭台。祭台明显已经荒废多年,石阶表面已经开裂,像是拼图玩具,大量的榕树根须从石头里挤了出来,又插进了旁边的缝隙,相信用不了多长时间,整个遗迹就将面目全非。祭祀台的周围,是一座座破旧高大的石头屋子,石头屋子被枯草和巨藤缠绕,有的已经倒塌。我呆呆的站在那里,心跳加速,双腿发软到想跪下来,给这里磕个头。 看准了周围的地势,滑下山坡,来到了圆形祭祀台的下面,顺着阶梯慢慢向上走去,祭台的顶部十分平摊,条形石铺地,上面雕刻有精美细致的图案,不过此刻已经被雨水腐蚀的模糊不清,其余部分所刻的都是一些看不懂的文字,跟刚刚青黑石板上的差不多,通过图案的形状和结构来判断,地面上可能刻得是一些名字,整体感觉好像是一张家族的族谱。 祭台中央是一口竖井,走到近前,耳边骤然响起巨大的水声,朝竖井里望去,一股热浪扑面而来,好在我带着口罩和头盔,才没有被熏伤。我用手挡着眼睛,仔细一听,感觉这井底似乎是一条地下暗河,而且流量很大,声音听起来就好像巨大的瀑布。 我心里一惊,想起王怡跟说过,她被植入寄生体的地方恰恰就能听到瀑布的声音,难不成就是这里?警惕的看了看周围,一时间,气氛变得极其压抑,我仿佛看到了无数寄生体朝我扑来,钻进我的嘴里,侵蚀我的大脑和心脏,使劲晃了晃脑袋,才从这种痛苦的幻想中解脱。 眼看着周围什么都没有,心说在这里耗着也没有用,眼下比起王怡变异的真相,irina的性命更要紧些。 越过平台,回到山谷上面,继续向前丛林深处前进。从这里开始,周围情况变得越来越复杂,白色的雾气也渐渐浓厚起来,能见度越来越低,不超过二十米,视线受到严重的阻碍,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奇特的腥味,刺鼻难忍,却似曾相识,仔细回想,发现这气味跟人脸蜘蛛怪吐出的粘稠液体的腐臭味如出一辙,这样的环境最适合大型动物隐蔽躲藏,捕杀猎物。我立刻提高警惕,手里紧紧地握着匕首,环顾四周,不敢有丝毫的大意,越往前走,内心的恐惧就变得越发强烈。 走着走着,忽然发现地上散落着手枪和头盔,捡起手枪仔细查看,是irina的东西无疑,手枪里还有一发子弹,我心急如焚,心说irina肯定遇到了麻烦,而且多半凶多吉少,可没走几步,我发现事情并不是我想的那样。地上陆续又出现了irina的口罩,没多远便是irina随身携带的匕首和肩章,我猛然意识到,这些东西可能是irina故意留下来的线索,好让我能找到她。 我的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顾不得周围可能潜在的危险,快速向前行进。 从这里开始,每隔一段距离,地上就有irina扔下来的东西,顺着这些东西,轻而易举的寻到了一片潮湿的沼泽地,沼泽地上满是腐臭的粘液,粘液中粘裹着各种各样虫蚁的尸体,还有一些不知名的蛇类,看起来十分恶心,不过也从侧面反映出,这里必定有一剧毒致胜之物,否则如何能镇压的了这些小毒小怪。不过令人担心的是,从这里开始,再没看到irina丢下来的东西,线索就这样断了。 正当我不知道往哪个方向走时,远处突然传来了滴滴滴的声音。我心中一惊,这是电子表的声音,irina最看重的就是这块电子表,如果到万不得已,她是不会丢弃的。循着声音一路找去,果然不出我所料,电子表挂树枝上,上面还有红色的血迹。 我心急如焚,正要全速前进,忽听空中飘来悠荡的鸟叫声,紧接着山风又起,头顶上更厚的云团慢慢移开,一座凛凛万仞的黑色巨塔从云海中显露出来,这座如同从天而降的巨塔陡崖,令人望而生畏。 第三十三章 巢穴 也许是周围白雾太浓厚的原因,黑色巨塔若隐若现,但丝毫掩盖不住它的宏伟气势,这座巨塔其实是一座大山,山体呈柱状,高不可测,从比例上来看,称之为‘黑色巨塔’的确很有道理。 绕过树林和沼泽,走近处观看,在地面上裂开一条深谷,从高处俯瞰深涧,唯见一气空濛,莫测其际,‘黑色巨塔’由谷底拔起,云雾缠身,犹如带飞的巨龙,单是看上一眼,便觉得心生惧意,谷内处处都是绝险之地,盘岩重叠,虚凭烟凌之中有一种欲附难攀之险,遥听鸟鸣山谷,近看虹光浮动,一片与世隔绝的脱俗景象。 巨塔周围,高温潮湿的地理条件造就了一片又一片壮丽的沼泽和复杂的生物循环系统,更有数不清的瑰丽神秘的大自然壮景,倘若事先不知道附近有令人毛骨悚然的怪物存在,一定以为这里是一处世外仙境。 我看得双眼发直,愣了好一阵子,直到别的云团飘过来将巨峰遮住,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 仔细查看周围的情况,并没有洞穴古巢一类的住所,如果说蜘蛛怪就在附近,那么谷底的可能性要大些。岩壁上到处都垂满了粗壮的藤条,因为之前有过一次坠崖的经历,所以这次格外小心,将书包里的安全绳系在腰上,在附近找了一颗比较结实的大树,将绳索绑在大树上,手扶着岩壁上的粗藤,一点一点的朝谷底爬去。岩壁上没有任何的落脚点,这给我的行进造成了极大的困难,十分消耗体力。 十多分钟之后,我忽然发现周围的浓雾发生了变化,其中带有一丝闷热的水蒸气,置身雾中不仅呼吸困难,视线也极差,只能看清周围半米以内的东西。就在这时,我忽然感觉脚底下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不过雾气太浓,看不清楚,开始我以为到达谷底了,可当我将身体中心全部落在上面的时候,又发现有些不对劲,脚踩上去感觉软软的,像是附着在岩壁上的蘑菇或者是灵芝之类的软体植物。 抓住旁边的粗腾,蹲下来仔细观瞧,脚底下的东西呈现黑灰色,上面湿乎乎的沾满了粘液,一圈又一圈的褶皱让人觉得有些恶心,用手抹了抹,这东西扭动更加明显,我大吃一惊,五脏六腑犹如翻江倒海一般,原来这柔软湿滑的东西正是之前去飞机场路上看到的茧蛹。 一瞬间,恶心和恐惧充斥着我的大脑,双腿发软,完全无法站立。 然而祸不单行,茧蛹这时突然开始剧烈扭动,同时发出婴儿一般的啼哭声,我赶紧抓住藤条,从茧蛹的身上离开,谁知手一滑,身体顺势下坠了几米,目光略过之处,黑压压一片,我心中暗暗叫苦,心说这下可好,掉进茧蛹窝里了。心里害怕,手上一个没抓住,竟从崖壁上面摔了下去,重蹈了之前的覆辙。本以为自己会掉入谷底摔个粉身碎骨,没想到刚掉下来,身体就被什么东西给卡住了,惊魂未定之际,发现自己竟又被被卡在了一张巨网之中,不过这次的网,看起来不像之前那么友善,我尝试着起身,却发现身体被牢牢的粘在上面。 我心急如焚,掏出匕首想将大网切断,可就在这时,婴儿啼哭声突然停了下来,随之而来的是难听十倍的尖锐声,仿佛有爪子在挠铁板一样的,混乱中只觉得耳膜生疼,阵阵绞痛感钻进大脑,仿佛要炸开一样,用手捂住耳朵都没有用。 强忍着疼痛,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摆脱了大网的束缚,顾不得岩壁上的茧蛹了,快速朝崖边的绳子跑去,心里想着赶快离开这里,可没跑几步,声音骤然停止了,周围变得异常的安静,好像暴风雨来临前的宁静,静的可怕。 我屏住呼吸,慢慢的来到茧蛹的旁边,想要利用这些茧蛹爬到崖顶,谁知面前的茧蛹的外壳渐渐变硬,表面出现玻璃破碎的裂纹,紧接着,表皮一点一点的脱落,一只只细长透明的触手正从里面慢慢的伸了出来,后面连着葫芦状的身体,柔软透明,内脏血管一览无余,最后出来的是一蜘蛛的脑袋,大小跟小孩的脑袋想当,三角形。 眼看着透明蜘蛛幼崽从茧蛹里爬了出来,双腿的颜色瞬间发生了变化,由透明逐渐变成了黑灰色,八只触手逐渐硬朗。 我恍然大悟,这些茧蛹就是蜘蛛的卵,而尖叫声就是蜘蛛幼崽要出来的信号,我感到一阵恶心,脑海里不禁浮现出去机场的路上看道的那些密密麻麻的茧蛹,如果不是后来被red炸掉,今后会有多少蜘蛛怪横行啊。 我有心逃走,可一想到用不了多久,蜘蛛幼崽就会变得生龙活虎,为祸人间,心里顿时产生了一种正义感,握紧手中匕首,快速向蜘蛛蜘蛛幼崽冲了过去。对方就是一只新生儿,什么都不懂,见我冲了过来本能的缩了缩头,眼球乱转。我看准时机,手起刀落,一下将小蜘蛛的头切了下来,小蜘蛛挣扎了几下,应声倒地,八只触手还在不停的抽动。 还没来得及擦掉匕首上的粘液,左手边的不远处,婴儿般的啼哭声再次响起,我循着声音看去,另一只蜘蛛幼崽正欲破茧而出。抄起手中匕首,刚要准备动手解决它,忽然觉得脑后传来阵阵阴风,同时响起窸窸窣窣的爬动声,这声音我一辈子都忘不了,人脸蜘蛛要来了。 周围没有躲藏的地方,我看了看脚下,急中生智,抄起腰上的安全绳,挂在大网上,顺着网眼钻到了下面。还没等扶稳,一个巨大的黑影从头顶闪过,一个熟悉而恐怖的面孔出现在我的面前,这张脸几乎是贴着我的脸过去的,我甚至听到了人脸蜘蛛的呼吸声。 可能是护子心切,人脸蜘蛛并没有发现我,而是径直朝那幼崽奔去。紧接着,蜘蛛幼崽的啼哭声瞬间停止。那人脸蜘蛛托起小蜘蛛,放到了自己的后背,慢慢的向雾气伸出爬去。我看准时机,从藤网下面爬了上去,顺着人脸蜘蛛爬行的方向一路追了过去。 顺着大网一路追该,没走多远,眼前出现了一座黑色圆形山峰,也就是之前看到的黑色巨塔。巨塔向上高耸入云,向下刺入山谷,没有任何攀爬的地方,塔身湿漉漉的,上面泛着水珠,用手一摸冰冷刺骨,巨塔本身并非岩石材质,金属质感强烈,而且带着巨大的磁力,腰带上安全绳上的铁环跟手里的匕首都不知不觉的向巨塔靠近,掏出指南针,果然,指针一动不动的指向巨塔,其磁力巨大可见一斑。 绕着巨塔走了一圈又一圈,除了光秃秃滴着水滴的岩石,没有发现任何人脸蜘蛛的线索。难不成,蜘蛛顺着巨塔爬上去了,可是这么陡峭,蜘蛛也许可以,我是无论如何也做不到的。 我心急如焚,一想到irina生死不明,恨不得生一双翅膀飞上去。正无计可施之际,忽然发现远处的浓雾中依稀出现了一丝亮光,亮光在雾中不断闪动,仿佛是一堆篝火,又好像是一只探照灯。我心里顿时一惊,难不成又是red? 顺着亮光寻去,我看到亮光的旁边,隐隐约约站着一个人,脸上蒙着面罩,头上带鸭舌帽,一动不动,虽然看不清面目,不过左肩膀上的那条鲜红色的丝带告诉我,那人正是之前引我到这里来的red。我加快脚步,奋力向红色带跑去,心说这次一定要弄个明白,这个人到底是谁,目的是什么,最重要的是从他口中了解irina和韩宁他们的下落。眼看就要追上,red突然从地面跃起,瞬间升到了十几米的高度,仿佛生了一双翅膀一般。我先是一愣,不过随即看到他身后系着一根手指粗细的钢索。我心中暗骂,看来他煞费苦心,精心策划,铁了心不想跟我面对面相见。red悬在空中没有立刻离去,伸手指了指我的左手边,我顺着red所指的方向看去,发现岩壁上有一个巨大的山洞,这山洞极其隐蔽,不易发现,应该是人脸蜘蛛的老窝。转身再看red,早已经不见了。 我来不及多想,从包里拿出手电,直奔山洞而去。 一进山洞,顿时有一种冰冷刺骨的阴风迎面而来,山洞里一片漆黑,岩壁光滑如冰,用手电筒照去,闪烁的五彩光亮。洞内岩层结构复杂,气温潮湿,冰冷刺骨,再往前走,岩壁的顶部生长着许多叫不上名目的植物,根茎从头上垂下,坠在半空,我惊奇的发现,岩洞中竟然有一条浓郁的植物带。洞顶不断渗出冰冷的水,顺着植物的根茎缓缓滴落下来,好像下雨一般。洞穴弧形的结构,水滴声听上去十分空灵,颇像是寺庙中和尚敲木鱼的声音,这种声音,给原本漆黑峻冷的岩洞增添了一丝神秘的气息。 继续前进了数百米,发现越往里,空间越大,空气逐渐变得潮湿闷热,蚊虫也开始增多,呼吸都变得有些吃力了。地面上积水越来越多,地上有很多裸露的岩石,将水面分割的支离破碎,积水也因此形成了各种各样的分支和乱流。除此而外,水面上还漂浮着诸多水草,为了前行,时不时的要将水草拨开。水草中生长了很多的蚊虫,脚踩之处,蚊虫一哄而散,不断地往人脸上扑来。 我刻意放慢了脚步,谁知就在这时,前边传来阵阵嗡嗡的昆虫翅膀振动声,用手电向前方照射过去,微弱的光亮被垂悬下来的植物根须和藤萝遮挡得严严实实,通过缝隙,我发现无数巨大的黑色飞虫,大小如麻雀,翅膀好像蝴蝶一样,密密麻麻的在空中扭做一团,来回盘旋。我只觉得头皮发麻,快速穿过这片区域。 前方出现一个转弯,后面依稀有亮光发出,开始我以为是出口,可仔细一看不对,这光线非常圆润,不像是阳光。为了一探究竟,我加快了脚步,谁知走着走着,面前出现了一张满带粘液的大网,将前路封了个严实。抄起手中的匕首用力捅了捅,大网好像铁丝一般坚硬,凭借匕首肯定无法打开。 翻了翻背包,发现里面还有几根二狗子留下来的雷管,现在正好派上用场。四下里看了看有无落脚准备之地,发现右侧有个大平台,于是跨步跳到了上面。平台面积不小,容纳两三个人没有问题,而且十分平稳,与周围的嶙峋怪石显得与众不同,表面爬满了藤萝,还生了不少苔藓。 准备雷管的过程中,我无意中发现,脚下石台的边缘有明显的人工打磨痕迹。用匕首将藤条和苔藓刮去,上面竟是一幅连环浮雕,浮雕线条柔美,十分精细,构图也及其复杂,好像是记录着某种秘密的仪式,由于被腐严重,很多都看不清楚,但有几幅线条粗深,保存的相对完好,大致还可以看出一些内容。 其中一块石刻的图形中,有一个长袍道士,手拿拂尘,面目狰狞,让人过目不忘。越过几幅无法辨认的石雕之后,后面刻着一幕诡异无比的场面,在空旷的山洞之中,数只巨大的蜘蛛被绑在木桩之上,面部表情显得十分恐惧,八只脚不停的挣扎,周围尽是手握钢刀的小道士。 画面虽然简单,但却极其生动,让人不禁想起屠杀生灵的恐怖场面,不知道为什么,此时此刻的我,反倒有些同情这些蜘蛛起来。 再看下一幅壁画,上面坐着一个光着身子的男人,脸上带着些许的微笑,仿佛被赋予了某种神圣的使命,旁边有一些年长的老道士在准备着一些盆盆罐罐,有的在祈祷,有的则是在男子身上涂抹着某种东西。 最后几幅壁画让人毛骨悚然,巨大蜘蛛的头被道士们齐齐的砍下,众多老道士围上去,向被砍蜘蛛的颈腔内部看去,仿佛在寻找什么东西一般,紧接着其中一只蜘蛛的颈腔中突然冒出滚滚黑烟,道士们好像发现了新大陆一样,手舞足蹈。与此同时,光着身子的男子被人从旁边的石床上抬起了起来,旁边的一个道士,手起刀落,砍掉了男子的双脚,地面被鲜血染成了红色。 道士们将失去双脚的男子身体插入冒着黑烟的蜘蛛颈腔,男子的脸变得狰狞,四肢挣扎,显得十分痛苦,但却没有反抗。老道士从罐子中掏出一些浸泡过的纱布,一层一层的缠绕,将男子的腰跟蜘蛛的脖腔出紧紧的结合在一起。 男子经过一段痛苦的挣扎之后,最终低下了头一动不动。 最后一幅壁画令人瞠目结舌,男子所在的蜘蛛,八只大脚居然重新活动起来,男子抬起头,露出一对血红色的双眼,身体逐渐变成了黑色。男子慢慢的张开大嘴,一张极其恶心,花朵一样的血爪从男子嘴里伸了出来。 能看的壁画都看完了,我浑身的衣服也已经湿透了,此时此刻我终于明白,原来人脸蜘蛛精是用活人和蜘蛛尸体生生拼接起来的,怪不生的一张人脸。我听说过外科手术中有将人和动物的身体器官进行拼接的案例,不过令我没有想到的是,人和蜘蛛居然也能够进行这样的融合,更意外的是,这种事情居然发生在遥远的古代。可我不明白,人脸蜘蛛的融合过程中并没有描绘男人嘴里的血爪到底是如何产生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我重新看了一遍平台上的壁画,想找到男子血爪形成的真相,也是为了破解王怡变异之谜,然而壁画中的大部分损毁严重,实在看不出内容。不过,此时我的心里突然产生了一个不好的想法:会不会irina也将会被进行如此可怕的拼接?想到这里,我放下心中杂念,迅速的准备好雷管和导线,将阻碍我前进的蜘蛛网炸开,迈步走了进去。 从这里开始,四周逐渐亮了起来,不过不是阳光,而是更类似于火把的感觉,周围的空气逐渐变热,温度越来越高,时不时的会有一股子热浪传来。 没走几步,前面豁然出现了一个宽阔的大厅,向里望去,大厅里通红一片,中央是一个巨大的平台,平台上有个池子,上面盖着石板,石板上有很大空隙,光线和热浪就是从石板的空隙中发出来的。 左看右看,厅内结构布局十分眼熟,仔细想想,竟跟平台上的雕刻如出一辙。 慢慢的走向平台,越发觉得呼吸困难,强忍着热浪,透过石板的缝隙向下看去,底下竟是滚滚的岩浆,要不是我提前戴好了护目镜,眼睛肯定要被烫伤。绕着大厅转了几圈,没有发现人脸蜘蛛的踪迹,心里正纳闷,忽然感到头顶方向袭来阵阵冷风。 第三十四章 天降神兵 这种感觉似曾相识,我心中大叫不好,低头闪身滚到了一边。说时迟那时快,一只碗口粗细的钢针从上面砸了下来,直接插入石头地面。 这一下来的突然,如果没有准备是万万无法多开的,我暗自庆幸自己刚刚反应的还算快,否则此时我早已经变成一根肉串。抬头望去,只见人脸蜘蛛正倒挂在山洞的顶棚上面,张着血盆大口,死死的盯着我看。 人脸蜘蛛偷袭不成,恼羞成怒,触手乱舞,电光石火的一瞬间,不容我多想,眼看钢针般的触手再次向我刺来,此时我手中只有一只短匕首,无法硬拼,身后就是滚烫的岩浆池,已无路可退。 眼看蜘蛛精的触手就要刺到眼前,我只好就地卧倒,滚到一边,避开锋芒。蜘蛛的前腿正好击在我身后岩浆池的石板上,发出震耳欲聋的巨响,石板也被搓开了一条缝隙。 这石板不知道被盖在岩浆池上多少年了,表面已被烧得通红,大罗神仙也受不了这温度,不过,蜘蛛精并没有受伤,只是被下面的火光和热量吓到,嘴里发出巨大的尖叫声,快速远离岩浆池。 我见时机来临,双腿用力蹬地,逃到了一边,抬头观望顶棚的情况,猛然发现irina正吊在上面,身体被蜘蛛丝一样的东西缠绕,活脱脱一个包丝蚕茧。irina的旁边是那只刚刚破蛹而出的幼崽蜘蛛,八只触角被粘液牢牢固定在顶棚,身体不停的扭动,看起来十分痛苦。 我又一次想到了壁画上面的情景,浑身上下阵阵打颤。 快速退到角落的阴暗处,以旁边的岩石作掩护,心里则思考着如何解救irina。死死的盯着蜘蛛的一举一动,心里不住的告诫自己千万不能焦躁和紧张,生死之间,往往只在这一眨眼的工夫。 大厅中光线充足,人脸蜘蛛再怎么狡猾也无法逃出我的视线。自己的位置也极容易暴露。人脸蜘蛛很快发现了我的所在,朝我慢慢爬来,在距离我不到五米的地方,突然张开大嘴,一股子粘液从嘴里喷了出来。 我知道蜘蛛精口水的厉害,不敢怠慢,但此时已来不及躲避,顺势抄起背包挡在面前。这粘液的冲击力极大,我忍不住快退了几步,还没站稳,忽然觉得自己手里的背包被一股子巨大的牵引力拉扯,我心想不好,这蜘蛛精企图将我拉到他面前,将我生吞活剥。 本能的松开双手,背包一下子飞了出去,落入蜘蛛精的面前,人脸蜘蛛张开大嘴,将书包生生吞了下去。 这一场面让我目瞪口呆,难以相信一个普通人大小的嘴,居然能将一个书包整吞下去。还没等我回过神儿来,耳边响起一股沉闷的哀号,人脸蜘蛛再次发动进攻了。 这次蜘蛛精的速度奇快,再想躲闪已经来不及了,我脑海里第一个想起red,忍不住骂道:“操他奶奶的,好端端的干嘛让我来这里啊,这么重要的时刻,你怎么不出现了呢?等老子死了你再出来,给我收尸啊!” 一想到自己即将壮烈牺牲,顿时感觉手脚冰凉。本打算束手等死,可就在这时,蜘蛛精突然停止了前进,似乎接到了某种命令一般停在原地一动不动,又像是在思考着什么,几秒钟后,转身向顶棚爬去。 我心想这家伙是怎么了,刚刚还要冲过来穿糖葫芦呢,怎么一下子就改变主意了?难道是良心发现,改过自新了?暗自庆幸之余又难免有些不解,不过这倒是给了我喘息的时间。 正当我纳闷的时候,头顶突然传来了一阵撕心裂肺的尖叫声,猛然抬头观望,迎面掉下来一个脸盆大小的物体,正好砸在我的脸上,一股子腥臭味钻进了我的鼻孔,浓稠的液体顺着我的脖子流进了衣领,有一部分还流进了我的嘴里,弄得我差点没喘过气来。 我顾不得恶心,双手慌忙将脸上的东西扑撸到地上,用袖子擦了擦眼睛,仔细一看,原来掉下来的东西竟是蜘蛛幼崽的三角脑袋,幼崽的脑袋虽然掉落,但仍张着大嘴不停的抽泣,眼珠滴溜乱转,嘴里流出来的丝状粘液的另一端正挂在我的嘴角。 我只觉得腹内翻滚,酸水上涌,恶心无比,哇的一口吐了一地,因为肚子里没有食物,吐的都是胃酸。还没等我恶心够,头顶突然传来了咯咯咯的奸笑声,来不及细想,抬头观瞧,被挖掉脑袋的小蜘蛛的脖腔里正冒出滚滚黑烟,再看蜘蛛怪,干瘪残缺的脸上居然露出了诡异的笑容,奸笑声正是从他嘴里发出来的。 我猛然想起壁画上的情景,心中一惊,接下的步骤是要砍掉irina的双脚,然后将irina的身体插入蜘蛛的脖腔,让二者融为一体。 我忽然明白为什么刚刚蜘蛛怪没有杀我,并不是不想杀我,而是懒得理我,去忙更重要的事情,也就是即将进行的仪式。至于为什么不先将我铲除,恐怕是这个仪式有特定的时间限制?或者是,这个仪式必须要有第三者来见证。但无论哪一种,我要做的就是不能让这种悲剧发生。 眼看irina性命不保,我心急如焚,但由于顶棚太高,没办法上去,手中只有一根短匕首,靠这个阻止蜘蛛怪更是难于登天。难道说,要眼睁睁看着irina跟蜘蛛合体,变成怪物不成? 情急之下,发现不远处有几根雷管,料想是刚才怪物吞下背包从里面掉出来的,雷管的旁边便是翻滚的岩浆池,岩浆池的盖子已被蜘蛛掀起一道缝隙,想到之前在去鬼子机场的路上,曾经遭遇这厮,知道它最怕的就是火光,所以我决定用雷管将盖子炸开,那么散发出来的光和热足以将蜘蛛怪吓跑,但是这个方案的风险极大,因为一旦炸掉岩浆池,我和irina的性命可能不保,而且还不一定能够真正的起到对付蜘蛛怪的作用。不过现在形势危急,必须一试。 眼看着蜘蛛怪已经开始准备动手将irina的双脚砍掉,我连滚带爬的跑到岩浆池边,一靠近就觉得热浪逼面,胸口憋闷。此时此刻,这雷管已经滚烫,手一碰到便觉得刺痛无比,强忍着疼痛将雷管点燃,趴在地上,将其插入岩浆池石板的缝隙中。 我原以为雷管会恰在缝隙了,谁知自己的手早已失去了知觉,没有任何控制力,手一松,雷管便顺着缝隙朝岩浆中坠落。 我用尽全身力气,从地上爬了起来,快速向角落奔跑,没跑几步,耳边便传来巨大的爆炸声,雷管在落入岩浆前的一刻爆炸了,巨大的热浪有如无法控制的恶魔将石板生生顶起,石板带着热量好似一把能量之锤,在空中划下一条钢筋的弧线,直直的超顶棚的蜘蛛怪飞去,蜘蛛怪反应灵敏将自己关键的身体部位闪开,不过两只触手仍然未能幸免,被通红的铁板生生拍了下来,石板也被震得粉碎,碎石到处都是。 与此同时,岩浆池里的热量一下子涌了出来,山洞内恍如白昼,爆炸声受到山洞内部结构的影响,此时此刻,放大了数倍,只觉得耳膜被震得生疼,什么都听不见了。恍惚中,我看到蜘蛛怪受到火光的惊吓以及热浪的冲击,逃到了黑暗的角落里。 岩浆池的盖子被炸开后,里面的岩浆忽然变得蠢蠢欲动,犹如一只装满了热油的瓶子,溅出的岩浆飞沫洒向蜘蛛怪的身体,蜘蛛怪无处可躲,竟转身朝我的方向扑来。 人脸蜘蛛来势如同雷霆万钧,身处大厅中央的我再也无法躲开,我心一横,事情已经到这个地步了,不能坐以待毙,眼睛直直盯着即将来到眼前的蜘蛛,找准时机,顾不得恶心和害怕,一把抱住蜘蛛的脖子。 人脸蜘蛛显然没有料到我来这一手,被我的主动攻击吓了一跳,我见对方防备疏漏,赶紧抓住这个机会,腾出一只手来,掏出军用匕首,照着蜘蛛的一只眼睛扎去,原本还熠熠生辉的眼珠顿时黯淡了下去。 人脸蜘蛛吃了大亏,疯狂到了极点,剩余的六只钢铁般的触角不断地舞动,发出了金属敲击碎石的声音,山洞大厅周围的碎石被砸,纷纷下落。与此同时,蜘蛛的头部发生了巨大的变化,原本是一张人类的嘴,此刻顺着嘴角向两边裂开,里面露出粉红色的肉膜,好像虫子的口器,不是像腭骨类动物的嘴是上下张合运动,而是向四周展开,变成了方形。 我刚想从蜘蛛精的身体离开,忽然觉得喘不上起来。人脸蜘蛛不知道从哪里伸出了两条人类的胳膊,将我的脖子牢牢掐住,忽然觉得心中一寒,像是被电击了一下喘不上起来。人脸蜘蛛张开血盆大口,企图将我一口吞下,我仿佛看见一扇通往地狱的大门出现在了我的眼前。 危急关头,我要咬紧牙关,也不知道哪里来的一股力量,猛然将胳膊伸进怪物残缺不全脑袋之中,用力搅拌后,猛的朝外一掏,也不知揪出来的都是些什么东西,红的绿的黑的,像是打翻了染料铺里的大染缸,蜘蛛疼的发出阵阵悲鸣。 忽然,岩浆池里发生了爆炸,大厅一下子被火光照射的通红,岩浆飞溅,刚好落到蜘蛛精的身上,蜘蛛精疼的松开了双手,满地打滚,我顺势摔在地上,猛咳了几声,暗自庆幸,要不是蜘蛛精做了我的挡箭牌,将飞溅出来的岩浆挡在外面,此时的我,恐怕已经被岩浆烧穿了身体,见了阎王爷。 蜘蛛精生命里顽强,虽然身上被淌出了几个大窟窿,仍然没有死,不停的扭动挣扎圆鼓鼓的大肚子。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绝好的机会,抄起手中的匕首,拼劲全身力气,朝蜘蛛怪的肚子用力刺去,只听噗的一声,一股腥臭的液体喷了出来。我顾不得恶心,用尽全身力在蜘蛛的肚皮上划了一刀,给他来个开膛破肚,一团黏糊糊的东西,扑噜一声掉了出来。与此同时,我被蜘蛛扭动着的钢铁般的触手击中,远远地飞了出去,硬生生的撞在了墙壁上。 蜘蛛精虽然受到重创,却并未失去行动能力,看了一眼我这边,竟然弃我不顾,转身向irina的方向爬去。我一看大事不好,这厮恐怕要开始进行仪式,如果蜘蛛精回到顶棚,对于我来说便是无力回天。 正当我绝望的时候,忽听四面八方突然想起了窸窸窣窣爬动的声音,这声音十分熟悉,听起来就像是百爪蚰蜒快速行进的声音,我不寒而栗,四下里观瞧,只见无数一尺长的蚰蜒从四面八方爬了出来,这些小蚰蜒并没有理会我,而是直奔蜘蛛怪流脓的肚子奔去。 人脸蜘蛛虽然身负重伤,但也未到任人宰割的地步,抄起剩余的六只触角,挥舞着将攀爬而来的蚰蜒扫开,一大片蚰蜒就这样惨死在横扫之下,空气中顿时传来一股子难闻的血腥味道。 饶是人脸蜘蛛攻击范围巨大,怎奈蚰蜒数量众多,这一批倒下,另一批边踩着之前一批的尸体朝蜘蛛怪疯狂爬去,而且数量越来越多,大有将整个大厅填满的趋势,有的蚰蜒被挤到了岩浆池附近,生生的掉落下去,传来了噼里啪啦鞭炮般的声响,一时间,烧焦味,血腥味,腐臭味充满了整个大厅。 眼前的景象至少比我看过和听过的任何一场战争都要惨烈数倍,这些小蚰蜒就好像一群群忠死的战士,又好像一群不知道好歹的疯子,明知道冲上去就意味着死亡,可还是义无反顾,好像着了魔一般。有些蚰蜒躲过了蜘蛛怪的屠杀,但却被困在了被困在岩池周围上苟延残喘,火海之中,那些幸存下来的,却遭受脚下火海的煎熬,如同架在火上翻烤的野味,再难维持片刻。 我躲在岩石后面,不自觉得开始为赴死的蚰蜒加油,几分钟后,只见人脸蜘蛛坚持不住,轰的一声从顶棚上掉了下来,重重摔在了地上,满身的脓液洒在岩浆池上发出刺啦刺啦的声音。 蚰蜒似乎发现了取胜的时机,一股脑的冲了上去,数量瞬间多了几十倍。我看着头皮发麻,有心闭上眼睛,但心里却很好奇,希望看个究竟。人脸蜘蛛本就苟延馋喘,眼下又经受着蚰蜒和岩浆热量的双重考验,行动变得迟缓起来,不一会儿便倒在地上一动不动了。 人脸蜘蛛彻底死亡,蚰蜒伤亡惨重,秘密麻麻的钱串子尸体堆里,躺着一只卡车大小的碎烂蜘蛛,令人恶心。活着的蚰蜒并没有人脸蜘蛛的尸体下手,反而聚集到我身边,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说这下要坏,这些虫子莫不是要从我的身上爬过去,要是这样我一定主动跳进岩浆池,不劳烦它们动手。 蚰蜒慢慢向我靠近,却没有冲上来,反而开始后退的趋势,前面的一排弓起了身子,又趴了下去。我心里纳闷,心说这些虫子怎么好像怕我?我想起蟾蜍大厅里的那只巨大蟾蜍雕像,心说难不成自己长得像蛤蟆不成? 蚰蜒在我面前停留了大概一分钟,转身散去,几十秒钟的时间里,便从哪里来爬回了那里去。 我没心思想太多,赶紧跑去看irina的情况,所幸irina并未受到额外的攻击,心里踏实了许多。 现在最要紧的是赶紧救她下来。可是顶部的高度至少有十米,要爬到上面根本不可能。山洞里的温度越来越高,岩浆似乎极不稳定,随时都有爆发的趋势,情急之下看了看满地的蚰蜒尸体,心里有了主意,不过这主意想想就恶心。我加快动作将湿乎乎,黏糊糊的蚰蜒尸体堆到了一块,加起来足有五米多高,然后踩在上面将irina救下来,不过这样一来,自己身上也都沾满了蚰蜒的尸液。 将irina放到地上,附耳一听,发现还有呼吸,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地。此时的我已经精疲力尽,可岩浆池里的岩浆却活力四射,随时有崩发的可能。 我背起irina,准备离开,临走时看了一眼死在地上的人脸蜘蛛全貌,果真如壁画上所记载,上半身是男人的身体,是人和蜘蛛的融合。我不解道士为什么如此残忍,偏偏要用人的身体这么残忍,可仔细想想,但从技术角度,我似乎明白了一些。 我记得虫子是利用气管进行呼吸,氧气进入身体内各个组织的速度会随着生物的体积的增大而变慢,当生物超过一定体积后,空气中的氧气浓度就无法达到呼吸要求。这也是当今社会虫子体型较小的一个原因。所以要想让这种蜘蛛在当今的大气环境中活着,必须要借助人类的呼吸机能。 至于为什么这人脸蜘蛛也会进行人蛛合体的拼接仪式,恐怕是阴差阳错,也许当初那些制造这怪物的道士们也没有想到吧。 看着地上的怪物,想想刚才的情景,心中突然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空虚感,想想这次探险的目的,想想现在的自己的境遇和不知所踪的同伴,心中暗暗的留下了苦闷的泪水。 背着irina没走多远,忽听岩浆池里传来了阵阵响动,岩浆的活动变得愈加剧烈,岩洞开始晃动。我见大事不好,这岩洞承受不了岩浆池的烘烤,加上刚刚被蜘蛛精砸坏了承重结构,这里马上要塌了,来不及多想,咬紧牙关,快速向洞口跑去。一路狂奔,顾不得那些巨大的飞虫和水草中的毒蚊,耳边只有后面传来了阵阵塌方的声音。 跑着跑着,忽觉身后传来阵阵热浪,回头一看,通红的岩浆已经顺着山洞流了出来,所到之处,尽数化为灰烬。洞内的积水迅速蒸发,到处都是水蒸气,视线也变得越来越模糊,我自身本来就疲惫,背着irina行动更加不便,脚底下还尽些藤萝幔帐,照目前的情况下去,不出一分钟,就会被岩浆追上。然而精神力量永远都是最强大的,在一股不知名的毅力驱动下,我坚持跑完了最后的路程,眼前出现了一缕缕亮光,洞口出现了。 我拼劲最后力量,一个箭步冲了出去,后面的岩浆也从洞内涌出,紧接着,岩壁上传来茧蛹被岩浆烤爆的清脆响声,里面混杂着婴儿般的啼哭声。 本以为暂时摆脱了危险,刚想松口气,忽然感到脚下的大网开始晃动,我恍然大悟,脚下这张大网连接在岩壁两端,岩浆顺着岩壁向下流,同时也将藤网烧断,用不了多久,这藤网就会倾斜,塌落。 回头看了看,再想顺着岩壁爬上去已经不可能了,唯一的希望就是大网中心的黑色巨塔,先躲过这一劫,后面的事情再说,心里想着,脚下的藤网开始严重倾斜,我拼劲全力,背着irian,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白雾之中,直奔通天巨塔跑去。好不容易抵达巨塔,内心却是一片绝望,巨塔光滑如镜,根本没有任何地方可供攀爬,更别说栖身之所了。 此时大网已经极尽倾斜,另一端已经开始塌落,四周热气涌动,大网摇晃得日月如覆,星河似坠,眼前是一片天旋地转,千钧一发之际,眼角余光发现大网下方,巨塔所在,有一处不起眼的洞口,直径一米左右,我一下子看到了希望,看准时机,抱着irina,借着大网倾斜的力道,一下子钻进了洞口。进来之后,只觉得脚下悬空,重重的摔进了水里,之后便不省人事了。 第三十五章 悬水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的感到有人轻轻抚摸我的额头,就好像小时候躺在妈妈的怀里一样,我不由自主的将那只手抓住,放在胸口,细细体会着那种幸福,这一切就好像是梦境一般,可很快我发现这并不是梦,而是一种真实的体验。心里正纳闷,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正死死的抓着irina的手。 我赶忙放开,不好意思的冲着她笑了笑,irina也冲我笑了笑,可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的诡异。我感到事有蹊跷,刚要起身,发现根本无法动弹,低头一看,手脚已被人牢牢捆住,我一下子紧张起来,刚刚那种温馨和幸福消失的无影无踪, 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不仅仅irina一人,在她身后还站着许多面带诡笑的小道士,道士的脚下,竟然是人脸蜘蛛瘫软的尸体。我心里猛地一沉,刚想问irina怎么回事,却发现根本无法说话。 irina得意的笑了笑,抄起一把鬼头砍刀,晃了晃,转身走向人脸蜘蛛的尸体,手起刀落,蜘蛛的头颅应声落地,紧接着,原本已经僵死蜘蛛,竟重新站了起来,掉了脑袋的脖腔里冒出滚滚的黑烟,周围道士的嘴里发出低沉的欢呼声和笑声,场面十分诡异。 我大吃一惊,这一幕跟壁画上的仪式如出一辙。再看irina,一脸的得意,走到我身边,摸着我的脸,阴阳怪气道:“宝贝,现在由你来替代他,成为这里的守护神吧,哈哈哈!”伴随irina和道士们悠长低沉的嘲笑声,irian高高的举起砍刀,直奔我双脚砍去,我内心极度恐慌,想喊又喊不出来,猛地一用力,坐了起来,满头大汗的看着前方,手里正牢牢的抓着irina的手,原来刚才只是一个梦。 我赶紧放开irina,与此同时,五脏六腑中传来了钻心的疼痛。irina擦了擦我额头上的汗,关切的问道:“你醒了啊!做噩梦了吗?”irina态度温柔,跟在仓库时判若两人,我不由的警戒起来,看了看她身后,发现没有蜘蛛,也没有道士,这才放下心来,揉了揉额头,叹道:“嗯,我们在哪里?” “在水下!”irina回答。 我还以为我听错了,补充了问道:“水下?!我们死了吗?”刚问完立刻又觉得不对劲,因为我能感觉到疼痛,这一点说明我还活着。 irina皱着眉头,指了指上面,我一抬头,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在距离我们头顶三米左右的位置,竟然是一汪静静的水潭,水中透着折射进来的阳光,十分安静,没有一丝波浪,就好像一块温婉如春的碧玉。 我是一个物理老师,对自然界规律深信不疑,不过眼前的现象彻底颠覆了我重力概念的理解。扭头问irina这到底是怎么回事,irina坐在地上,手拄着腮帮子,说她也不明白,不过却有一些想法。我示意她说来听听,irina神秘道:“嗯,我觉得我们可能掉入了某种空间,而这种空间并不是虚幻存在,而是通过某种物质构建出来的。”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不过根本没听明白,irina朝我这边靠了靠,手上不停的比划:“就好比我们在做建筑设计的时候,有些设计是为了让人产生某种强大的视觉差,说白了就是让人对眼前的景象一时间无法理解,比方说,用光线原理设计的影壁墙。” 我仍然机械的点了点头:“你是说这里的景象是幻觉?” irina并没有表示肯定,显然我并没有说中她的心思,irina说:“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通过一些实际接触,发现这里的一切都是真实的。” 我指了指头顶的潭水,“那这是怎么实现的?” irina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通过某种目前我们所不能理解的方法,也就是说,让水在空中停留的办法。” “会不会是改变了某种重力,让物体能够在空中悬浮?” irina十分睿智,“可是如果真的是那样的话,咱们应该都悬浮在空中,可目前的情况是,只有水在上面。我刚刚进行了实验,把你的匕首扔了上去,可瞬间就从水中掉落出来,不过匕首带出来的水珠却慢慢的升了上去。” 我庆幸irina扔出去的匕首没扎到自己的大腿,想了想提出了一种假设:“会不会是这里的一切本来就是正常的?而真正反过来的只有我们两个?” “你说的并不是没有可能,这种可能性我也想过,不过这种假设过于抽象,想想就会发现很多事情都说不通!”irina回答。 不管怎样,irina的这些回答让我打心眼里佩服,既然自己不能在分析问题上做贡献,那么作为一个男人,我应该在精神上给irina带来一些宽慰,想到这里我笑道:“不管怎么样,能看到这种幻境也算是人生一大乐事!” irina听了我的话反而面露难色,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我问她在担心什么,irina勉强道:“其实开始的时候我被这里的景色吸引,不过看着看着,越发觉得可怕。”irina搓了搓手让我看,我仔细看着她的手,没觉得有什么异常。irina说:“摸摸看。” 我有些脸红,低着头说道:“这不好吧。” “没关系,刚才都摸那么长时间了。再说了,又没有别的意思。” 我轻轻的在irina的手上划了划,随后又使劲摸了摸,可摸了半天,除了丝滑软嫩,摸起来很舒服,没有感到任何异样。 irina把手从我手里收了回去,并打了我头一下,“叫你摸手是让你感受,谁让你享受了!” “大姐,我就是在感受啊,只不过慢慢变成了享受...对了,你快说到底怎么回事!” irina说:“我觉得手和手之间几乎没有任何的摩擦,换句话说,皮肤上的水分在流失。” irina说这话时的声音很小,但效果却很震撼,我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如果真如她所说,两人最后会变成两具干尸。 我心有不甘,并不是因为惧怕死亡,更多的是一种郁闷和委屈,这一路来都好像是一只被操纵的木偶和被玩弄的宠物,根本没有办法对自己的行动作出自主的选择和判断,更糟糕的是,现在韩宁下落不明,自己还做不了任何事情,难道说就这样不明不白的死去吗? irina在看出了我的心思,拍拍我的肩膀说道:“我不知道怎么安慰你,不过我倒是觉得事情并不是那么悲观。” 我苦笑道:“我并不是害怕,我只希望同伴能够平安。” irina长出了一口气回答:“我仔细思考了你在山谷里跟我说过的话,加上我的直觉,既然你能帮我进入了通天巨塔,那就意味着,我们不会就这么死在这里,一定有出去的办法。” 我仔细回想这次探险中发生的事情,好像是一出精心设计的演出,救我出浓雾的red,躲在树林后面的神秘人,林莉莉三番五次的提醒,所有的这些让这出闹剧稳步进行。之前经历的不死蚰蜒,人脸蜘蛛等凶恶场面,虽惊心动魄,却有惊无险然,直到现在,自己都安然无恙,化险为夷,每每关键时刻,red这个‘编剧’总能站出来给予正确的指引和提示。 想到这里,心中稍微有了着落,我知道人越是紧要关头,越是需要保持理智,只有在理智的条件下才能生出智慧,才能从这里出去。 我让irina扶我起来,绕着石室走了一圈,发现石室不到一百平米,地面平坦但不平整,墙壁和地面仿佛是一个整体,没有任何的缝隙和堆砌的痕迹,墙壁上长满了干枯的青苔,用手轻轻一摸青苔瞬间变成了细致的粉末,地面也是如此,很明显,这些青苔本身的水分已经流失,却仍然保持原来的样子,我不禁想到过不了多久,自己变称干瘪尸体的样子。 墙壁上没有任何攀登的地方,上面的水到底有多深,谁也不知道,不过根据从上面投射下来的光线来看,至少有十米以上,如果是平时的潜水,这种深度不算什么,可是现在的情况完全不同,除非你会飞,或者能克服自身的重力,否则这水根本利用不上。 绕了一圈,只觉得双腿无力,而且大腿上的伤口也有些发炎,刀割一般的疼。irina将我搀扶到角落里坐下,让我不要着急。我靠在墙壁上闭着眼睛,内心如火烧一般的煎熬。 irina安慰了我几句,随后脸上表情极尽挣扎了一下,我扶着irina肩膀问她怎么回事,irina转过身去,我看了看她的后背,发现靠近腰的地方血红色的一片,看的我心里直发虚。 “一定是被蜘蛛伤到的。” “你放心,我已经处理完了,虽然样子看起来很吓人,不过至少没有生命危险了。不过,”irina说到这里似乎很担忧,“伤口愈合后可能要留疤了,哎!”irina接着说道:“谢谢你救了我,也谢谢你带我来到这个地方。” 我心里惭愧,其实自己来,无非是因为red留下来的纸条,上面说只要跟着你走就能找到韩宁,不过眼下实在没办法说出这些没有良心的话,于是选择了一个相对诚实的说法:“其实,我也是想找到我的同伴。” “不管怎么样,你救了我却是事实,虽然我不知道具体发生了什么事情,不过要不是你跟蜘蛛舍命搏斗,我必死无疑。” “那你要怎么谢我?”我开玩笑的说道。 “我会用我的生命去报答你!”irina很认真的说。 我心中热流涌动,这种感觉,是一种纯粹的感动,没有任何杂念的感动。 irina见我真情流露,反而眨了眨眼道:“是不是感动了?哈哈!” 我知道自己被面前的这个丫头摆了一道,心中暗骂自己愚蠢,不过我知道,她刚刚说的的确是肺腑之言。 “你确定这里有掌控时间和生命的神物?” irina点了点头,“没错,这里一定是鬼子千辛万苦想要寻找的地方!” “你凭什么这么肯定,你又没来过。” irina长出了一口气说道:“我偷听过他们的秘密会议,其中有一个词出现的频率很高,那就是‘悬湖’,悬湖顾名思义就是悬在天空的湖水,眼下的景色最为符合。” irina说过鬼子不仅找到了巨塔,而且还有更深入的发现,我问irina到底鬼子发现了什么,她告诉我,曾经有一封电报,上面提到了恶魔。 第三十六章 红叶和红山 我觉得阴风阵阵,咽了咽唾沫,“那掌控时间和生命的神物在恶魔的手里?”irina摇了摇头,我转而问irina那神物有什么用处,irina笑了笑道:“应该是可以实现时空穿越!很神奇吧!” 我点了点头,心说老子就是穿来的,这种事情我可不想来第二次。深吸了一口气,“你想得到这种穿越时空的力量吗?” irina点了点头,开始在石室里来回踱步,不一会又坐了下来,看着我说:“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要得到这种力量吗?” 我点了点头,irina闭上眼睛,开始讲自己的故事。 irina是一个中国人,十八岁之前一直在日本留学,后来秘密加入了中国*。由于本身学的是建筑学,所以党组织决定发展她成为一名地下工作者,潜伏在鬼子周围。日军占领的东三省之后,制定了中国东北亚永久发展战略,对满洲的重视程度甚至超过了本国领土。觊觎北方苏联的威胁,鬼子广泛修筑军事工程,而且都是永久防御工事,依靠广阔的战略纵深,完善自己的统治地位。有工程工事就必须有建筑师,irina顺理成章的成为众多被派往中国的日本建筑师中的一名。 得到日本总部通知的时候,irina的心情非常激动,因为可以回到自己的祖国了。但是令她感到疑惑的是,派遣通知中并没有告知要去的地方,以至于她没办法跟党组织通风报信,原本打算到了目的地之后再了解具体位置,可万万没有想到的是,飞机直接降落在黑岩岭里。 irina用尽各种手段,但始终不知道自己在什么地方,直到有一天,她遇到了她志强,irina讲到这里的时候,眼泪始终在眼眶中打转。 我知道她想起了二狗子,心里难过,赶紧选择了一个相对比较励志的问题问她,“你在日本生活,为什么会加入*?” irina稍微调整了一下情绪,语气激动的说:“你知道九一八是事变吗?” 我稍微调整了一下,尽量让自己适应目前的时间线。如果在二十世纪八十年代,问这种问题估计会被鄙视,不过现在是五十年前,九一八刚过不长时间,所以她使用这种语气,我完全理解。 我用力点头,irina义愤填膺的说:“1931年9月18日,鬼子,自己炸毁了自己建设铁路,南满铁路柳条湖路段,却诬陷中*队所为,进而攻占了北大营,*首领蒋介石下令不抵抗,东北军忍痛撤退。当时我的父亲是为数不多掌握日军罪行确凿证据的几个人之一,本想将这些罪证上交给蒋介石,不想却被汉奸人告密给日本人。当天夜里,一队鬼子兵闯入了我的家中,抓走了父亲,母亲为了保护我,被扎了二十多刀,倒在了血泊中。所以,九月十八日,不仅是祖国的国难日,也是我父母亲的忌日?”irina调整了一下情绪,接着说道:“当时有一个还有人性的日本军官解救了我,将我带到了日本,后来我才知道这个日本军官就是潜伏在日军军队中的底下党组织成员。” 听到这里,我的脑海中响起了那首悲壮的《义勇军进行曲》:起来,不愿做奴隶的人们,把我们的血肉铸成我们新的长城......" 九一八",这个黑色的日子,是中国人民永世难忘的国耻日,也是中华儿女奋起抵御外侮,用血肉筑起新的长城,拉开中华民族抗日战争序幕的抗争之日。很多人都在骂当年东北军不抵抗,当年张学良不抵抗,可是我们都不能回避的事实是下达命令的不是别人,正是蒋介石,正是因为这样的命令,使得东北三省顷刻沦陷。更不能忘却的是,当年那支由爱国官兵,爱国民众,警察部队组成的抗日义勇军,拿着大刀长矛,在极端艰苦的条件下,抵抗日军的侵略,是他们用血肉铸成了中华民族新的长城。这段历史对我来说过去的时间已经有五十几年了,虽然我没有亲身经历过,不过我相信,任何一个中国人都能深刻体会到当时的那种悲壮的氛围,这段中华民族的屈辱历史是永远都不能被忘却的,更何况犯下滔天罪行的罪魁祸首直到几十年后还不知悔改,恬不知耻,伪装成一副自命清高的样子。 聊天时时间总是过得很快,不知不觉,上面洞口投射下来的光线逐渐黯淡了下来,而我并没有明显的感觉到自己身体有任何的不适应,只不过全身的皮肤都干干的、滑滑的,由此可见,即便是死亡的时候也没有多大的痛苦,亲眼看着自己逐渐变成了一具干尸,也不是不可能,不过这种事情想想就可怕。 irina双手插在袖子里,用围巾将脸包了起来,不知道是怕自己身上的水分流失还是担心变成干尸的样子难看。两人又一次陷入了无限期的沉默之中,这次我也找不到任何话题打破这种苦闷,过了很长时间,irina主动说到:“在你昏迷的时候,嘴里说了许多的名字。” “谁?”我心里一惊,也有些心虚。 “有很多啊!韩宁,red,还有林雪。” 我心里一怔,看来自己永远不是当特务的料,不知不觉就会供出所有的同伴。 “哦,韩宁就是跟我一起来黑岩岭探险的人,现在下落不明,red嘛,也许是我胡乱喊出来的。” “林雪呢?”irina眯着眼睛,坏坏的看着我说:“你喜欢她?” 我赶紧摆了摆手,“没有啊,”我声音略微颤抖,“我只是觉得她很优秀,也很有能力,也许这是一种崇拜吧!而且...”也许是女人的天性,我无意中发现irina脸上露出了些许的不悦,不过这种表情很快就消失了,随后瞪着眼睛看着我说:“而且什么?” 我低着头说:“而且,我觉得你的性格很像林雪” “你不会也开始崇拜我了吧。”irina的表情看起来有些得意。 我有些尴尬,不知道该说什么,irina得意的说道:“没关系,崇拜我的人多了,也不差你一个。” 我使劲点了点头,从背包里拿出些饼干和水,跟irina边吃边聊,显然把对方当成了同伴,说起话来也比较随意,共同话题也越来越多,期间irina主动说到了一件让我非常感兴趣的事情。 “有一次,我偷偷的潜入基地最高首领的办公室,发现桌子上摆放着一份文件,文件上面有一片通红的巨大树叶。” “红叶?”我几乎是喊出来的,脑海中立刻浮现出了韩宁拿来的诡异树叶,“你能具体描述一下这叶子是什么样子吗?” irina皱了皱眉,“当时我纳闷,因为我从来没见过这种植物,不过没来的及细看,还差点暴露目标了,我只记得这东西湿乎乎的,有点恶心,怎么,你知道这种东西?” 听到‘湿乎乎’这三个字,我已经能确定,irina口中的红叶跟韩宁带来的红叶是同一种东西。不过面对irina的询问,我还是摇了摇头,不是我不信任她,而是我自己对这东西根本没有了解,只见过一面,说了还不如不说。 irina接着说:“后来我经常偷听高层开会的内容。 “你都听到了什么?” irina显得有点迷惑:“因为会议室隔音效果很好,而且警戒非常严格,我只听到了诸如‘地外生命’,‘存在’等字眼,但还不能确定。” 我心里一惊,难道说日本人在找得东西跟外星人有关系吗? “这些都是零零散散的信息,我听到的最多的词就是红山!” “红山?是什么,是地名,还是行动代号?或者,是外星人的代名词?”我一连串问了几个问题。 irina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不过听鬼子的口气,这红山好像距离黑岩岭并不远。” 我皱了皱眉,自言自语道:“村子里也没有这座山啊!” irina接着说道:“不一定在村子里,不过一定存在关系。” 我的心里充满了好奇,这种好奇令我内心血气涌动,我恨不得一下子从这里飞出去,发掘鬼子的秘密,可就在这时,irina手上的电子表响了起来,时间是十八点整。 “这是我们约定最后见面的时间,”irina跳了起来,好像突然想起来什么似得,瞪着眼睛看着我:“进树林之前,你说从村子来这里的路上,见过志强,是真的吗!” “我!”其实自己真的见过志强,志强就是二狗子,二狗子从黑烟闪电般的入口进来时便死了,临死前嘴里还说了irina这个名字,可这一切说出来,irina会相信吗?想到这里,我岔开了话题,“我没法解释,我只能说这电子表是在一辆卡车的方向盘上找到的!” “卡车的方向盘上摘下来的?这就说得通了。”irina的语气充满了希望。 “怎么?这有什么特殊的含义吗?”我指的是手表挂方向盘上这件事情。 irina点了点头,笑道:“其实我们两人早就谋划着要逃离鬼子的军事基地,可鬼子一向对我有戒心,以至于我们一直没有机会逃走,就在毒气泄漏的当天,我们约定趁乱逃离黑岩岭,可随之情况突变,军官们要求志强开车送他们到机场,志强当时跟我约定,如果在车里找到他的手表,就说明他已经安全逃离了,并跟我约定在老地方见。” 我追问道:“老地方?” irina点了点头,态度很坚定:“就是关山石场,石场后面的村子是毒气试验场,所以鬼子不可能想到这个地方。” 我心里一沉,明白了二狗子突然变老的事情。正如irina说的,两人约定在关山石场见面,可二狗子(志强)阴差阳错的穿越了时空隧道,一下子回到了五十年后,这种时间的跨越令二狗子却一下子老了几十岁?而令人最可怕的是,当我跟韩宁回去的时候,是不是也会遭遇年龄突然变老的事实?想到这里,脖子后面冷汗直流。 irina沉浸在志强还活着的喜悦中,可随后却突然转过来看着我,我心里一惊,莫不是她发现了什么破绽?想质问我? “快带我从这里出去!”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说我也想出去,可首先需要解决的是如何通过头顶的悬湖,其次外面的滕网已经被岩浆烧毁,如何越过这段山谷也是个问题,除非长翅膀飞过去。irina也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急的在山洞中乱转,之前还一副严厉的女王形象,现在却变成没了主意的小姑娘,“有什么好办法吗?快想想啊!” 我这个人最大的优点就是不惧怕问题,我的座右铭是:真正的高手,并不是能预见问题,而是遇到问题之后能顺利的将其解决得人,我安稳她说,“别急,刚刚你不是还说了,万事都会有出路吗?怎么现在就失去理智了?地方既然如你所说是人工搭建,就一定有它的用处,也一定有来去的办法,咱们四处看看在说。” irina扶我站了起来紧紧的抱着我的胳膊,我从来没有跟一个女孩子有过如此的亲密接触,脸上火辣辣的,好在周围光线不强,不易被察觉。忍不住偷偷看了她,恍惚间像是林雪在身边一样。我示意irina走向墙壁,可刚走一步,脚下犹如针扎一般,我看到脚下的皮靴上有几个被岩浆烧穿的窟窿,知道自己的脚被烫伤了,irina想帮我查看伤口,我赶忙摆了摆手道:“现在第一要务是找到出去的办法,我还能挺住,何况我也想早点帮你找到你想要的东西,实现你的愿望。” 说这话的时候,我心里也有些难受,毕竟,我知道志强已经死了,但令我感到一丝良心上的宽慰是,irina或许永远都不会知道这件事情。 第三十七章 天玄神水,画地为门 绕着石室来回走了几圈,我体力不支,一手扶着墙壁,才能支撑自己疲惫的身躯。不知是不是心理作用,浑身上下不自在,好像走在沙漠中,身体的水分在逐步流失,可这种感觉又不那么强烈。墙壁上的干枯苔藓轻轻一碰就会变成粉末,粘在手上,滑溜溜的,我天生不喜欢这种毫无阻力的感觉,打心里觉得难受。头顶的光线越来越弱,悬湖中透射下来的是银白色的月光,不过这月光着实惨淡,石室里几乎一片漆黑。 不知道绕着石室转了多少圈,我发现除了冷冰冰、滑溜溜的石壁,什么都没有,为了节省光源,我们并没打开有开手电,毕竟,鬼才知道我们还要在这里呆多久,更何况到目前为止,石室里没有任何危险,光源对于我们来讲已经成为是一种奢侈品,也是一种不可则再生的能源。 时间又过了两个小时,开始我跟irina之间还会说一些话相互鼓励,可到了后来,就谁也不理谁了,我发觉自己就如同被困在盒子里待死的老鼠,连垂死挣扎的力气都没有,唯一值得庆幸的是,这里的空气似乎源源不断的从头顶的水潭渗透下来,感觉既不憋闷,却也不令人兴奋。迷迷糊糊中,外面突然传来了巨大的金属滑动声音,我心里一惊,并不是因为这声音本身,而是这声音出现的时间。进来之前,我分明听到林雪说黑岩岭里出现这种声音只是最近两个月的事情,然而,现在的时间是五十年前,为什么还会有这个声音?irina并没有特别惊讶,可想而知,她并不是第一次听到。 声音过后,头顶的洞口突然发生阵阵爆闪,好像闪电一般,圆形的悬湖湖面就好像一面巨大的探照灯,将周围照的雪亮,这种雪亮持续了大约五秒钟,可就是这短短的五秒钟,我却发现了一件十分奇怪的事情。石壁的其中一面跟其他有很大不同,闪电发生时,似乎发出了强烈的反光,给人的感觉好像刷了一层油。 这个突如其来的发现使我内心原本摇摇待熄的小火苗,腾地一下重新旺盛起来,我全然忘记了身上脚下的疼痛,起身直奔对面的墙壁,用手拼命的擦拭着墙面上的苔藓,没几下,只觉得胳膊酸疼整个人摊在了地上。 irina吓了一跳,走了过来一把将我扶住,使劲晃了晃,大声说道:“你在干什么?” 我被晃的都快散了架子,求道:“大姐,别晃了,我没事。” irina扶我起来,“我还以为你疯了呢。” 我指了指地上的书包,严肃道:“把能用的光源全拿出来,我发现了这里的秘密。” irina遵照我的吩咐,将强光手电拿在手里,又指了指墙壁道,“你说的秘密在这里?”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irina没有多问,说道:“这里还是交给我吧,你好好休息休息。”不容我辩解,irina强按着我坐下,一个人去清理岩壁上的苔藓。 不多时,墙壁被清理的干干净净,强光手电筒所照之处,尽是强烈绚丽的反光,表面好像被抹了一层脂状保护层,类似于琥珀的,后面是密密麻麻、清晰明朗的石刻文字。 这一发现可谓是一个天大的惊喜,之所以之前没有发现这些字,主要是因为表面的苔藓的遮挡。文字的排列形状很特别,呈圆形排列模式,组成了无数个同心圆,又好像茫茫宇宙中巨大的星团,这种排列模式注定了我无法得知这些文字从何读起。不过仔细看,这些字跟丛林遗迹里的黑石碑上的字十分相似,却又有些不同,而且令人奇怪的是,刚刚看到这些文字的一瞬间,我有一种感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仿佛自己认识,可仔细一看却又确定自己根本不认识,这他娘到底是怎么回事? irina显然也很兴奋,“这简直是天书,我一个都不认识,不过至少有了一些发现,离开石室的方法会不会隐藏在这里。” 我犹豫的点了点头,仔细分析这些天书。天书所占有的区域的半径有两米,文字雕刻十分工整,由于保护层的原因,凿痕清晰如新,仔细数来,共有七百五十个文字。文字奇形怪状,虽然我见过的古文字不多,不过,我可以肯定,这种文字至今为止从未被发现过的,因为这些字看起来太复杂,每一个文字似乎代表着很深刻的含义。除此之外,我发现其中有些字出现的频率非常高,这个字是上下结构,上面画的是一个太阳一样的东西,下面则是一个人,看起来就好像一个人在接受阳光的沐浴。还有一个字,这个字的中间有个圆形,圆形的周围似乎是一些波浪,这些波浪虽然很短,不过看起来却极其深远。还有一些文字,方方正正,如果说有人告诉我这是一些设备的零件,我一点都不会怀疑。 irina的脸几乎要贴到了墙壁上面,看了半天,转头焦急的看着我,刚刚的高涨情绪也降低了许多。我摇了摇头,趴在石壁上再一次将天书文字从头到尾看了一遍,虽然不解含义,却发现了一些奇怪的地方。 首先。这些字是用工具直接雕刻出来的凹陷文字,是最普通的雕刻方式,在现代社会随处可见。我也比较熟悉这种雕刻方法,也曾经有过很多实践,比方说,跟鲁迅先生一样,在课桌上刻上一个‘早’字,不过我这个早字的含义却大不相同,鲁迅先生的早字含义是激励自己早到,而我则是时不时的勉励自己放学要早点回家。然而仔细观察就会发现,墙壁上的七百五十个石刻文字中,有几个字显得有些混乱,似乎是重复雕刻,或者说是刻在了之前就存在的文字上,举个例子,当我们雕刻一个‘一’字的时候,方法是用刀在桌子上慢慢的划开一个大体的形状,之后再细细雕琢。不过按照这里的方式,需要先雕刻一个非常宽的‘一’子,再从中间雕刻一个稍微细一点的‘一’子。也就是说,简单的字被雕刻的十分有层次。 我想起家里大衣柜上有一面玻璃画,从不同的角度看,能看到不同的景色。如果按照这个方向猜测下去,这一整墙壁的天书文字,似乎只是为了掩盖几个特殊的文字而存在的。难道这些字当中,隐藏着什么东西需要变换角度才能看到吗?这个发现让我很兴奋,于是我开始尝试不同的角度看墙上的字。 irina显然被我弄得云里雾里,还以为我是受到了刺激。不过,当我跟她说了这个想法之后,她也开始不停的变换着位置。仿佛两个人再跳某种奇怪的舞蹈一般,气氛也欢乐了许多。不过很快,我便遭到了打击,我们几乎转遍了所有的位置,甚至趴在地上,也没看出任何门道。 我开始重新思考,心说这个发现会不会是太顺利了,或许自己走错了方向,或许这些字真的是当初雕刻时的失误?心里正想着,irina突然说道:“你,蹲下,背我。” 我只顾着思考着破解文字秘密,并没有仔细听irina的话,只是简单的回应道:“别开玩笑了,烦着呢!” irina双手按住我的肩膀,“谁跟你开玩笑了,快蹲下!” 我见她是认真的,便照着她的话去做,irina扶着我的脑袋,坐在我的肩膀,说了一句,“扶稳了,起来!” 我不知道她到底搞什么鬼,于是用力背起irina,并在其指挥下,在石室这里乱转,就在我快要支撑不住的时候,irina突然对我说:“不行,让我站到你肩膀上去。” 我一听眼珠子差点掉了下来,心说老子本来就有伤,现在还体力不支,刚刚被你骑了半天,现在又要踩在头上,到底要搞什么鬼。 “别胡思乱想,快照做!” 没等我反应过来,她的已经踩在我的肩膀上,拍了拍我的头,好像赶驴一样,我无奈深吸了一口气,卯足了劲,摇摇晃晃的站起身来,随后便听到上面水声作响,余光一看,irina的脑袋已经伸进了水里。 我拼劲全力保证稳定性,可即便这样,还是坚持不住了,“怎么样,有发现吗?” 大约过了半分钟,irina从水中出来,低着头说:“墙壁上写着一句话!” 我问她墙壁上写的是什么,irina没有正面回答,而是故意卖了个关子,反问道:“你就不想知道,我是怎么想到这个方法的?” 我看她欠揍的表情,从牙缝中挤出了一句话:“嗯,想,可你总的先告诉我墙壁上写了什么吧?” irina来到石壁前,背着手来回走了几圈,严肃道:“还是先解释下我是怎么发现这个方法的吧。”我心里直痒痒,无奈主动权掌握在她的手里,再着急也没有用。 “首先,我对你之前提出的‘在特殊的角度观察墙面,会发现隐藏内容’的看法表示认同,但咱们反复变换了很多位置和角度都无所发现,所以我考虑换了一种思考方式,站在制作和使用这些文字的人的角度去思考。” 我有些不耐烦,立刻插话儿:“所以你看到的文字内容是?” “仔细想想,如果这石壁文字里隐藏着某种秘密,哪么创作者的目的是什么?”说完眨了眨眼,“当然是为了防止擅闯入者发现这里的秘密啦!所以,能看到隐藏文字的角度,是不可能被闯入者轻易发现。于是我不断的在脑海里勾勒这个岩洞的空间结构,突然有了一些想法。” 我机械的点了点头,irina接着道:“如果说当初的设计者不愿意让人轻易发现这个角度,那么,这个角度一定很难发现,甚至容易忽略,或者是没办法发现。打个比方,如果你玩捉迷藏的游戏,那么你最不希望的就是别人看见你,或者是不希望在能看见你的位置看到你。对吗?” “虽然有些绕口,不过我还是听懂了。” “墙上的隐藏文字就好比是捉迷藏中被寻找的人,在这个空间了,无论在哪一个角度都能很容易的看到墙上的文字。所以说,隐藏文字要想不被人发现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如果是我在玩捉迷藏的话,我一定会躲在一个容易让你忽略,或者一定会错过的地方。” 我顺着irina的话说了下去:“容易错过?或者说这个地方不容易停留?” irina嗯了一声,生怕我抢了她的风头,赶紧接着说:“所以我想到了一个地方,那就是我们头顶的空间,一个容易被人忽略的地方。因为任何人进入这个石洞都是一瞬间的事情。没人能够在上面的水中停留,更没办法注意下面的情况,更何况这里的墙面还覆满了青苔。” “那要是没有青苔呢,不也是很容易被发现吗?” “你没有亲眼看到墙壁上的字,不了解情况,这些字,并不是头伸进水里就能看到的!” “那是为什么?”我似乎已经忘记了想要知道文字的内容,突然对irina的这句话产生了兴趣。 irina又神气起来,“等我心情好了,自然告诉你!” 我仿佛再次看到了林雪,这是已经我第三次忍不住认定他就是林雪,但是,我知道她不是林雪,只是长得一样罢了。我不失时宜的夸奖了irina一番:“不愧是天才建筑师,分析起问题来简直是天衣无缝。” “天才谈不上,普通凡人一个,其实我也是误打误撞啦嘿嘿!”irina面对我的夸奖,显得有些不好意思。 我知道如果不把她夸美了,是不会把墙上的秘密说出来的,于是故作羡慕状:“大才女,天才跟凡人都是误打误撞出来的,只不过撞的轻重不同罢了,天才就是一直在撞墙的凡人嘛。” irina见我瞎扯,也觉得没意思,“看您这么崇拜我,我就告诉你,墙壁上写着什么!” 我把耳朵凑过去,生怕听不到,irina也朝我这边凑了凑,样子很神秘:“墙上写着一句很奇怪的话:天玄神水,画地为门。” 第三十八章 一线生机 “.....没了?” irina摇了摇头,“没了啊。” 我心说就这么句口诀吊了我半天胃口,强压怒火,问道:“借着您老人家这股聪明劲儿,看能不能解释一下这‘天玄神水,画地为门’是啥意思?” irina一下子来了精神,神采奕奕道:“这个嘛,倒是难不倒我,‘天玄神水’中的‘水’肯定是指的是头顶的潭水,‘划地为门’吗,应该是用着水在地面画一道门,然后就会变成真的?这不是神笔马良的故事吗?”irina一边说着,自己也感到吃惊。 我觉得irina说的颇有道理,至少从字面上理解是这样的,于是接着说:“既然大才女这么说,咱么就试试看吧,俗话说,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啊!” 我再次将irina托起,irina用水瓶从头顶的悬潭里取了一瓶水,回到地面后,用手一边蘸水,一边在地上画门,可是画了几次都没有发生预想中的神奇的事情,没有门开启,也没有出现任何变化。 我见irina一头雾水,忍不住调侃道:“会不会是你这门画的太漂亮了,或者太现代了,古代人适应不了,不给你开门啊!” irina嘟着嘴,显得很不高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啊,我给你画个小破门你看,要是不开就不怪我了啊!” irina当真是小孩子脾气,果真在地上随便画了个小门,可是不管怎么弄,“画地为门”的事情就是不发生,开始我们俩还互相开着玩笑缓解压力,慢慢的就都不说话了,我见气氛开始尴尬,安慰道:“别灰心啊,至少我们发现了线索啊!” irina低声说道:“我不是灰心,只是有些不舒服!” 我心里一惊,不知怎么的,irina说不舒服的时候,我也觉得身上有些难受,恐怕是身体水分流失导致,忍不住摸了摸脸,关切的问道:“不舒服?身上感觉疼吗?” irina摇了摇头,说道:“不是身体不舒服,只是,我突然想起了这些年的生活,觉得自己很不幸。” “不幸吗?”我忽然觉得深有同感。 “你最幸福的事情是什么?”irina突然问道。 我无奈一笑,关于这个问题,自己曾经想过无数遍,心里早已有了定论,于是想也没想回答道“最幸福吗?我觉得不孤单就是一种幸福,朋友也好,敌人也罢,不管是风平浪静或是惊心动魄,只要不孤单,对我来讲就是幸福的,比方说现在。” “现在?因为有我在吗?”irina微笑着说道。 “对啊,因为有你在,所以我不孤单,对我来说这就是幸福的。” irina若有所思的说道:“我爸爸说过,平平淡淡就是幸福,可我活这么大,总是有一种流离失所的感觉,这到底算什么呢?也许一开始我的选择就是错误的。” 我能体会她的心情,其实自己的生活何尝不是流离失所,好在我有李婶照顾,韩宁这些伙伴的陪伴,这种感觉就会冲淡许多,不过irina就不同了,她没有自己的家,精神寄托也没有了,心情失落在所难免。 我安慰道:“幸福就是一种心态,安于平淡是幸福,安于流离也是一种幸福。大多数人在投身轰轰烈烈的事业与过安稳的小日子之间,往往会选择后者。但是无论选择哪一种,都是没有对错之分。也许安稳平静的日子是幸福的,可是你在轰轰烈烈的事业中获得的幸福是别人体会不到的。”说完这句话,我有点暗自佩服自己,在安慰人的方面还是有一套。 “嗯,听你这么一说,我倒是有点想通了,不过你年纪轻轻,能有这些见解,真是不简单啊!” “我吗?我也经历了一些不是我这样年纪的人应该经历的事情,以后有机会将给你听。对了,出去之后你有什么打算?” irina皱了皱眉,“不知道,我从来没有想过这个问题,我在组织那边没有记录,经历着这么多之后,心里有一种想回家的感觉,不想再过提心吊胆的日子了,想过正常人的生活,哪怕只是几年或是几个月。” 听了irina的话,我感到心里酸溜溜的,“如果能出去,你就留在我们村子吧,我想那里有你想要的生活,也将会有你的朋友。”我真诚的看着irina。 “真的吗?” 我点了点头:“是真的,信任我,我一定能帮你实现你要的生活。” irina目光黯淡,“信任吗?我已经很长时间不知道信任是什么东西了。” “你不知道我就告诉你,信任其实很简单,也很直接,真正的信任并不是指我们之间没有隔阂,没有误会,而是当这种隔阂或误会产生的时候,你总能给对方解释清楚的机会。所以,我现在是信任你的,希望你也能信任我。”我不是开玩笑,而是真真正正的,毫无目的性,就是想帮助她。 irina躺在我旁边昏昏的睡去,我将包里的睡袋拿了出来,给irina盖好。一个人坐在角落里,认真的回忆着进入黑岩岭前后发生的每一件事情,尽管我十分不愿意回忆。我想到来这里的目的就是调查王怡变异事件,我想到了变异的王怡和她期盼的眼神,想到了张力给我看的尸山案,想到了二狗子的死,然而我想的最多的还是失踪的韩宁,也不知道这小子现在在干什么,是身陷险境,还是安全无恙。脑海中浮现出一幕幕的往事,想起了儿时的快乐时光,眼中充斥着泪水。 昏昏沉沉中,已经是第二天早晨了,起来之后发现irina蹲在我旁边呆呆的看着我,见我醒来,坏笑道我:“我看你啊,一辈子当不了特务。” “抽风吧你。怎么突然问些听不懂的问题?”我被irina弄得云里雾里的。 “之前昏迷的时候你就胡乱说话,如今睡觉还说梦话,还总喊名字,当了特务,不是不打自招了啊!”irina调皮的说道。 “哦,呵呵,可能是我太累了啊吧!”我简单敷衍了几句。 irina微笑的看着我说:“你是不是梦见什么事情了,所以才喊出来,你给我讲讲,到底梦见什么了?” 我见这妮子又要取笑我,于是编道:“我梦见你了!” “真的?”irina小声问了一句,看起来不像是开玩笑,我发现她的眼神里有一种不易察觉的感动。 我猛然意识到irina是个女孩,自己不应该说这么不负责任的话,于是赶紧岔开话题:“好了,关于墙壁上的话,我想到破解的办法了!” “什么办法?”irina立刻严肃起来。 “你想知道?”我故意买起关子,心说谁让你之前掉我胃口的? irina很生气,将我地上拽了起来,就差拿出匕首架我脖子上逼我招供了。 我见她着急,心又软了下来,“从我们来到这个洞里,就被头顶的悬水,麻痹了思想,这里的一切都很神奇,超出了我们的理解范围,具体什么原理我也不知道,所以说‘画地为门’这种神笔马良的说法,对于人类来说,只能是一种美好的愿望。” “你的意思是,墙壁上的话是骗人的?”irina疑惑的看着我。 我摇了摇头,“并不是说完全骗人,不过是一种夸大或者暗示罢了。” “暗示,谜语吗?”irina追问道。 我告诉irina说古代人说话比较含蓄,特别是高人之间的对话,有一种半实半猜的感觉。就比如说‘天玄神水,画地为门’这句,前半句‘水’的解释没错,后半句可能有点夸张。昨天夜里我想了很长时间,脑海中浮现出我的老师曾经说过的一句话:‘在精细的迷局,也经受不住常识的考量,除非你的常识被某种事物所蒙蔽。’我的常识就是被头顶神奇的现象所蒙蔽,失去了判断事情的基础。不过,当我重新找回这个基础之后,突然想起了一个故事。 “什么故事?”irina好奇的问道。 曾经有一个贪官,将搜刮来的钱财都藏在卧室书架后面的暗门里。后来被人告发,上面派一队人马到贪官家中抄家,可是怎么找也找不到那扇暗门。原本坐着喝茶的捕头非常生气,将手中的茶碗扔了出去,阴差阳错,茶水溅到了墙上,接着,神奇的现象发生了,墙壁上沾到茶水的地方,出现了一条深深的印记,但是随即又消失了。这个现象被善于观察的捕快发现,随即找人泡了一大壶茶,向墙面喷洒。果然,墙面显现出一道暗门的线条,可是仍旧无法打开。细心的捕快发现暗门的右上角有一处相对比较脏的区域,用手轻轻一按,墙面的石门慢慢的自己就打开了。 irina很聪明,听完故事兴奋的点了点头,立刻大吼道:“那你还等什么,快背我上去啊!难道让我一个弱女子背你啊!” 休息了一夜,体力也得到了恢复,背起irina感觉轻松自如,但是由于水壶容器有限,我们每次只能取两瓶水。仔细的向地面和周围的墙面抛洒,不漏掉任何细小的区域。就这样,重复了不知道多少次,直到我的肩膀喊罢工为止。 黄天不负有心人,在石洞的角落里,被神水泼过之后墙面上,蓦然出现一道门的线条。我跟irina对视了一眼,心中燃起了无尽的希望,两人合作,取来更多的水,渐渐的,墙壁上门的线条清晰起来,出现了一道一米宽两米高的门的轮廓。 我尝试着推了推,门纹丝不动,我立刻想到,这里一定还存在某种机关。细心的irina发现门上若隐若现,好像有些文字,似乎在哪里见过,我恍然大悟,这几个字就在墙壁上的七百五十个天书文字当中。细细查看,果然这四个字就在墙壁上,位置对称,但是相距较远,在最大圆周的两端。我发现这四个字表面显得光滑,像是经常摩擦导致的,如果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察觉。 我想到这四个字可能就是打开大门的钥匙,于是按照各种顺序每个字都摸了一下,可石门没有任何变化。心里一沉,心说难道自己的判断错误?旁边的irina伸手量了量这四个字的距离,皱着眉头似心有所思,我问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irina摇了摇头,奇道:“你看这四个字的距离这么远,为什么?” “也许是不希望别人轻易发现?” “这说不通,如果先发现石门上的字,那么找到这四个字就轻而易举,根本不用估计字跟字之间的距离,除非,”irina说完张开手臂,去测量这些字的间隔,怎奈臂展无法企及。 我恍然大悟,难道这几个字要同时按住才行?irina显然跟我想到了一块,我冲她点了点头,两人开始同时抚摸文字的表面。开始的时候,石门并没有发生任何变化,可十几秒之后,身后的石门内忽然传来了嘎吱嘎吱齿轮转动的声音,紧接着,角落里的石门开始颤动,缝隙的结合处青苔抖落,不多时,一条漆黑的通道出现在我们面前。 第三十九章 蛇口 irina喜极而涕。在我们看来,扇门就好像一条通往重生的大门,如果没有这扇门,我们会被困在这里,身体的水分会慢慢蒸发,又累又饿,最终无疑是死路一条,只不过是先饿死还是先旱死,死法不同罢了。而这条通道的出现,至少说明我们不会在这里死去,至少还有还生的希望。 惊喜之余,我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利用了光的折射和反射的原理,结合了复杂的雕刻手法,将开启石门的要诀隐藏其中。同时,在是墙上涂抹特殊的材料,将石门的位置隐藏起来。最关键的则是开启石门的方法,墙壁上的文字内部一定是存在某种重力感应的装置,在我们按压文字表面的时候,文字受到了压迫而产生轻微的波动,进而触发了某个机关,使石门打开,而最精妙的地方在于机关文字的位置和距离,必须两个人同时在场才能完成,一个人是万万办不到的。 眼看着能从这里逃出去,心里很高兴,但是看着眼前黑洞洞的通道,耳边跟着阵阵风声响起,心里却有些发怵,总觉得里面会有什么不好的东西,自从进入黑岩岭,先后遭遇了不死蚰蜒和人脸蜘蛛,还有跌落山崖时一闪而过的巨大蜻蜓,想想就觉得可怕。可转念一想,从这里石室的雕刻和结构上看,应该是古代人经常活动的场所,安全系数应该比外面高些,想到这些,我心情渐渐恢复平静。 irina趁着我发呆的时候已经将东西整理好了,并主动要求承担了一些重量,临走之前,我做了两件事情。第一,我用探险之前带来的纸和涂料,将岩壁上的文字抄写了下来,用作日后研究之用。当然实际做这件事的人并不是我,而是irina,她显然比我用心的多。第二,收拾背包的时候,我发现书包里还有一小瓶松油,我记得当时为了对付不死蚰蜒,我已经将自己包里的一瓶松油作为武器扔了出去,没想到还有一瓶,也许是出发之前自己多装了一瓶。将包里的伸缩杆拿了出来,再从身上撕下来一些布条,缠在上面,包好松油,制作了一个简易的火把,这个至少可以燃烧一阵子。点燃火把之后,周围变得更亮了,这种发散性的光线让人感觉非常舒服,也特别适合在这种有限空间里使用,比手电筒好用的多,内心的恐惧感也消除了很多。 一切准备妥当之后,两人带好防毒口罩,一前一后,扎进了漆黑的通道中。 走没几步,耳听身后的石门应声关闭,仿佛有自动感应功能一般。此刻,想从这边打开石门,恐怕是不可能了。好在我们行动不算草率,该准备的都已经准备了。从另外一个角度看,石门关闭也未必是件坏事,反正也没打算回去,这样一来更加坚定了我们走到底的决心,省的中途犯犹豫。 漆黑的通道中,空气味道跟外面大雾的潮湿味道如出一辙,我很兴奋,至少说明这里跟外界相通。山洞内极尽曲折,高高低低,起伏不平,道路宽窄不一,狭窄处仅容一人通行,走到后来,更是蜿蜒陡峭,而且全都是向上的斜坡。再往前走,岩壁光滑如镜,很多本应突出石头被削平打磨,地面的坑洼被用碎石填充夯实,给人的感觉好像是,在原有自然形成的山洞基础上进了人为的加工。 走着走着,irina突然停了下来,紧紧握住我的胳膊,使劲向我身上靠。我没有心理准备,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了一跳,本能的掏出了腰间的匕首,开始警戒。irina低着头,小声对我说道:“我听到好像有人在说话。” 我心里一沉,控制自己的呼吸,发觉真的有些声音在耳边响起,就好像无数人绝望的哭号和夹带的毫无规律的敲击声,我忽然想到在鬼子仓库通道里听到的窃窃私语声,可仔细一比较,又觉得不同,眼下这个声音来的要真切些。将耳朵贴近墙壁,发现这声音似乎从墙壁里传出来的,听着听着,心里忽然产生一种空虚感,这种感觉让人非常恐惧,不过耳朵一离开墙壁,这种感觉便消失了。 我回身示意irina不要害怕,也不要在意这些东西。再往前走,通道的四周开始出现一幅幅彩色的壁画,这些壁画光亮如新,表面涂抹着一层树脂,里面的画的是一个个人物,周身上下竟都是唐朝服饰打扮,栩栩如生,惊讶的同时,我不禁感叹画师的绘画技巧。走过壁画长廊,面前出现了一座中转站式的厅殿。 厅殿很明显是在通道的基础上进行的扩大,两侧有明显的开凿痕迹,可即便如此,这厅殿依然分为一个正殿和两个偏殿,仅正殿颇具规模,两侧的配殿相对比较简陋,大门和石阶保存十分完好,前殿大门又被翘过和炸药破坏的痕迹,很明显之前有人曾经来过这里,而且,看那石门的损坏程度和痕迹,竟然是近期所为,绝对不超过一年。 两侧的配殿没有任何有价值的信息,穿过正殿,耳边想起了微弱的流水声,快走几步,发现正殿后面还有一个大厅,这个大厅空间巨大,手中的火把丝毫起不到作用,光线无法到达周围的墙壁和顶棚,就连近处看的也是模模糊糊,irina说:“老李,看来空气中似乎有某种雾气吞噬了我们火把的光亮。” 我点头称是,拿着火把四处转悠,发现这里似乎一处休息起居之所,周围有几处白玉石栏围起的喷泉,中间有一片小水潭,只有几个平方大小,平湖如镜,环绕在四周的是一张张玉石座椅。 我两人已经好几天没喝过水了,之前在悬湖时也想尝试过喝那里的水,怎奈悬湖的苦涩难咽,这时见到清凉的地下水,irina急着想猛喝了几口。我赶紧伸手将她拦住:“这水也不知是死水活水,何况这塔山如此奇特,我们所处位置又这么高,水质本身就是一个疑问,水中万一有毒怎么办,先看看再说。” irina楞了一下,点了点头,随即冲我喊叫道:“老李,你看水里是不是有东西?” 我俯身观瞧,发现水底竟然趴着一只大乌龟,乌龟的头和四肢还在不断摆动,看来是活物。 irina笑道:“这水中有活物,应该不会有毒,这水看来是能喝了。” 其实我也口渴的不行,听到irina的话,也顾不得其他,掏出瓶子,大口大口地喝水。直到喝的自己肚子溜圆,还是觉得没喝够,喝到最后,嘴里往外直流水,方才罢休。我从来没觉得凉水有这么好喝,靠在围栏上,闭目养神。我好像听到远处传来的阵阵风声,心中窃喜,看来这宫殿距离外面不远了,说不定,再往上走些,就能到找到出口了,正在我胡思乱想之际,忽听irina大叫了一声,声音中充满惊恐,我急忙双手撑地坐起来,问她怎么回事,irina用手指着湖心的凸地,示意让我看那边。 顺着irina所指的方向看去,见到了一幅让人恶心的情景。 水中的乌龟,不知道何时翻转了过来,飘出了水面,龟壳下面窸窸窣窣的爬出一个个圆圆的东西,仔细一看,竟然是密密麻麻的蜘蛛,足有上万只之多,它们的身体呈现透明色,在水中并不显眼。这些蜘蛛一只只地从龟壳中蠕动着爬出,身体上似乎有很多荧光,闪闪发亮,如同漫天星光一样灿烂,蜘蛛的触手正不断的伸展。 我还没来得及思考,脚下忽然爬过一个黑影,仔细一看,竟是无数巴掌的大小的蚰蜒成群结队的冲向水潭中心,这些蚰蜒一点也不惧怕人类,对我们视而不见,毫不犹豫地跳进湖中,贪婪地抓住刚孵化出来的蜘蛛,不断送进口中吃掉,可谓风卷残云,片刻就吃了个精光,这令我想起了蚰蜒和人脸蜘蛛厮杀时的恶心场面。 我们见了这些蚰蜒在水中游泳动作娴熟,看来这些虫子一定经常在此聚餐,否则怎会如此熟练,想到这里说不出的恶心,irina早已恶心的不成样子,趴在一边使劲扣嗓子,我也觉得腹内一阵翻滚,仿佛自己的肚子里有无数只蚰蜒和蜘蛛在互相残杀,恶心的说不出话来,张开嘴哇哇大吐,最后还用手使劲扣了扣嗓子眼,差点抠破了,生怕吐不干净。 irina边呕边说:“老李,我怎么觉得肚子不舒服?是不是心理作用还是有东西在肚子里?”我说:“别提了行不行,越想越他娘的恶心,咱别在这待着了,换个地方。” 此时水中的蚰蜒吃得饱饱的,身体仿佛长大了许多,便纷纷游回岸上,四散去了。 我俩绕过水潭,继续向山洞大厅的深处寻找走去,这里别无他路,只有一条通道,风声就是从通道的另一端传过来的。顺路前行,越走风声越大,甚至感觉有些冷,这条通道的两边有不少人工开凿的石室,石室里面都有桌子和床一类的东西,看来这里之前住着不少人,不过现在都应该成了蚰蜒窝了。 往山洞中的通道里边,行出数百米远,我们看到了一条通向上方的楼梯,这条楼梯以弧线形盘旋而上,不知道通向哪里。又向前行进一段时间,山洞变得越来越宽阔,地势趋于平稳,同时耳边传来了阵阵流水声。 快走几步,脚下出现一条一米多宽的小溪,比地面低了将近半米,水深约有两米多,水流很缓,前一半隐于地下,小溪的一端是一个天然的山洞,洞口呈现喇叭形,我打开手朝里面照了一下,发现山洞内高低落差很大,宽阔处可以通行卡车,低矮处仅有半米多高,周围怪石林立,环境非常复杂。河流深处水中有一些猪牛羊之类动物的骸骨,伴随有忽明忽暗的磷火闪烁,大概是有动物腐尸在里面,山洞异常安静,除了水流潺潺的声响,别无他音,像是个完全与世隔绝的世界。 我担心irina害怕,于是将强光手电筒更换了电池,保证光线在一两个小时内不会变暗,随后又交到irina手里,在橘黄色光柱的照射下,我们跨过面前的小河,继续向深处走去。 又行进了一会,irina突然尖叫起来,抓住我的肩膀,不停地摇晃。 我心说,这女人不仅胆子小而且反应还快,每次我都是被她先吓到的,顺着手电筒的光线看去,前面又出现了一座中转站式的大厅,比上一个小了很多,大厅内有一条两米多粗的巨大蟒蛇,紧紧盘绕在一根巨大的石柱上,蛇头大如轿车,长着血盆大口,正凶狠的看着我们。 我先是一惊,随即发现这条蟒蛇并不是真的,而是一座石雕,只不过雕刻的过于逼真罢了。走近一看,这条石蟒跟岩壁相连,雕刻工艺神乎其神,不管是蛇身的比例,亦或是蛇头的表情和神态,简直就是大师级别的艺术品。最让人惊奇的就是蛇头部分的创意,巨蛇张开的血盆大口实际上是一扇门,要想继续前进,就必须通过这张蛇口。 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蟒蛇除了蛇头跟普通的蛇一样之外,蛇身却有些异样,不知是雕刻工艺还是石材本身的问题,蟒蛇蛇身的两侧并非普通的鳞片造型,而是类似鱼骨的纹理,用手一摸,发现鱼骨纹理悬于蟒蛇表面,好像一排短小的触手。 摸着摸着,冷汗顺着脖子后面流了下来,我想到了王怡描述过的寄生体的特征,恰好跟眼前蟒蛇的雕像十分相像,心说这该不会就是寄生体的真面目吧。我忽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总觉得前面有什么可怕的东西在等着我。 irina不愿意多看石蟒一眼,闭着眼睛,扶着我的肩膀,极不情愿的走入石蟒大嘴。 后面的通道内十分狭窄,弯弯曲曲,很难通行,这一段走了很长时间,好不容易熬了过去,前面赫然出现一条盘旋上升的楼梯,坡度大约为四十五度,跟佛塔中的楼梯一般,两侧墙壁上是一盏盏灯台,不过里面早已空空如也,即使有一些灯油,恐怕也点不着了。 irina拍了拍我的肩膀,“这里什么地方啊,这么古怪?不会有鬼吧!” 我见她满脸的写着害怕两个字,于是安慰说:“鬼只存在于人的心中,我们没有做什么坏事,就是有鬼也找不到咱么头上,再说了还有我呢,你怕什么?”嘴上说着,心里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 其实自己也吃不准现在的状况,初步分析来看,这里存在生命活动已是不争的事实,无论从树林里的石碑,蜘蛛精山洞里的壁画,还有水潭下岩壁上的文字,最后是这里的楼梯和灯台,都验证了这一点,但这些生命人类还是变异体,就不得而知了,也许这两者同时存在也说不定。不过退一步讲,即便这里生活过人类,单单从人脸蜘蛛山洞里的祭祀壁画上记录的人和蜘蛛合体逆天巫术上来看,这些人也并非善类,说不定前面还会出现一些害人的巫术和怪物。 楼梯很高,走了很长时间仍然没有到达尽头,不过从另一方面反映了这里的工程规模之巨大,这么大的工程需要多长时间,多少人力才能完成呢?心里想着这些问题,不知不觉间,面前出现了第二座宽阔的大厅,用手电向里照去,里面的景象着实令人震惊。 第四十章 恶魔面孔 这座大厅的规模很大,与其说是大厅,不如叫宫殿来的实际。宫殿地面由条石铺设,整齐划一,十二根粗大的石柱分布在两侧,上面刻满了秘密麻麻的天书文字。大殿中央是一个巨大的水池,两侧有水槽,槽内有缓缓流动的清水。水池底部有不断翻涌的泉水,水色青碧,润滑亮丽,水池两边各有一个出水口,连接着大厅两侧的水槽,清水经水槽引到流进墙壁下方的暗槽内,料想这里应该是外面河流和瀑布的水源地。因为有了之前的经历,我们生怕这水里在爬出些什么恶心的东西,所以纵然口渴难耐,也不敢轻易喝这里的水。 水池后方是一个巨大的白色球体,半悬在空中,下面有石柱支撑,白色球体表面渗有的油脂一般的液体。再往后面是一条巨大的水帘儿,十分的壮美,好像一座袖珍瀑布。 靠近水帘,我的眼睛完全被这些平日里见不到的稀罕景象吸引,不料手中的火把不小心碰到了一旁的白色球体,瞬间将其点燃。我本以为闯了大祸,迅速向后面退去,随即发现这球体的火焰并不大,而且温度很低,好像本来就是一个照明工具,整个大殿瞬间被照亮,白色圆球后面的水帘在火球的照射下散放出五颜六色的光芒,显得异常美丽。 原本乌黑昏暗的大殿瞬间变得流光溢彩,五颜六色的方块儿状顶棚,华丽但并不张扬,朴素间尽显活泼,环壁四周都画满了大型彩色壁画,仔细一看,左右两侧分为两种截然不同的风格。 左侧皆为唐代人物风格,画卷中的人物跟常人比例相等,男性姿态潇洒大方,深衣制式,领座、袖口、衣裾边缘加有贴边,衣服前后身均为直裁,襟下缘各用一整幅布横接成横襕,腰部用革带紧束,衣袖宽大,嫣然唐代标准文官男子风格。后面更有骑着汗血宝马,身着光明铠甲的武官上将。紧接着是上穿短襦,下着长裙的优雅唐代女子,慢束罗裙半露胸,彰显其尊贵身份,最后就是一些身着胡服的游牧民族男女。周围还有一些装饰,不过我并不认识,只恨自己历史没有学好,如果有机会回去一定要恶补一下才行,我暗暗将壁画中的人物形态记住,以便日后再查。 右侧人物跟左侧截然不同,反差极大,而且略带道教色彩,这些壁画上的任务个个怒目横眉,天神威武,皆俯首向下凝视,似乎正在注视着茫茫来者,每个人的眼中镶嵌宝石,晶莹剔透,随着我们位置的移动,画像中人物的眼神也在跟着移劝,有种被一直盯着看的感觉,心里很不舒服。 总体来看,整体大殿壁画风格中既有王者之风,有透露出仙道的飘逸虚幻,不仅布局周密,而且用意严谨,容纳百川,直教人叹为观止。 我对仙家道教一窍不通,不过心里却想起了唐朝第二任皇帝太宗李世民晚年曾经追寻得道升仙,长生不老的秘诀,甚至达到了痴迷的程度,难道这里跟这件事情有关系吗? 虽然没有看出这些壁画的玄机,不过其中一幅唐代女子壁画让我心存疑虑,不知道为什么,总觉得怪怪的。这唐代女子穿着开胸衫,胸部半裸。我所知道的是,唐朝女子并不是都能穿开胸衫的,只有公主和宫廷歌女可以半裸胸,平常百姓家的女子没有这个资格,由此可见,画中女子的地位很高。 另外,唐代的化妆技术在唐代可谓独树一帜,技法高超,达到了一个顶峰,据说光是眉形就有好几十种,面部粉底的颜色更是应该鲜艳无比。但壁画中女子的脸上却灰突突的,丝毫看不出任何与之服饰相匹配的装容,十分不搭调,虽然相貌极美,可怎么看都好像缺少一些什么。 irina在一旁咳嗽了两声,“小小年纪,色胆不小啊!”。 我红着脸反驳道:“你懂什么,我这属于观察仔细,不放过任何的蛛丝马迹。” irina眯着眼睛说:“那你老人家看出什么蛛丝马迹来了?” “现在还不能肯定,不过也许很快就能知道。”我严肃的看着irina。 irina白了我一眼,显然不太相信我的话。我心想这下算完了,先前在irina的眼中,我是一个骗子形象,现在又变成一个大淫贼了。 到目前为止,还有一件事情让我觉得很奇怪,那就是从进入水潭到现在,我没有看到过一个活物,无论是蚂蚁,老鼠,甚或是蚰蜒,蜘蛛,连个影儿都没看到,虽然我并不希望看到这些东西,但是缺了它们反而又感到不习惯。我把这个想法说了出来,irina点了点头,“我觉得可能跟这里的水有关系,你看着水的颜色,青碧发亮,好像里面含有某种物质能够达到驱虫的效果。” 我觉得irina说的有些道理,取出包裹里的小药瓶,这是我专门带来用来取样儿的,现在终于派上了而用场。从水池中取出一小瓶水,放进书包中。一来可以回去研究,二来,如果这水真的能驱赶蚊虫,说不定后面会排上用场。 irina趁我取水的时候慢慢向后面的水帘走去,我将药瓶装入背包,准备跟着过去,就在我准备钻进水帘的时候,无意间回头看了一眼墙上的壁画,猛然间发现那唐朝女子的脸似乎有些异样,想回去仔细查看,忽听水帘后面传来了irina的尖叫声。 我心想不好,掏出匕首穿过水帘,见irina正坐在地上,浑身身体直发抖,顺着手电筒的光柱看去,不远处竖立着一尊巨大的雕像,手电的光柱正好照在雕像的脸上,而这张脸并非人脸,而是一张恶魔的面孔。 看到这尊雕像,我的第一反应是恐惧和绝望,实在完全无法接受这张脸的存在。通常情况下,如果一个人突然看到一些认知范围内的可怕的东西,比方说老虎之类的猛兽,大脑的第一反应当然是感到害怕或受到惊吓。但是当你看到完全出乎意料诡异事物时,你内心会遭受比害怕还要痛苦的事情,就是恐惧和绝望相结合的冲击。 我看到是一张似人非人的恶魔巨脸,倒三角形,嘴大无鼻,眼皮下垂,双目微睁,眼眶外凸,眼睛奇长,眼球呈金黄色,可以想象这双眼睛睁开时,必然是巨大无比。十几根肉丝从那张大嘴里伸出来,肉须两侧清晰可见的是一排排须爪,末端是一个个突张的血爪,宛如一条条警戒中的眼睛蛇。跟王怡描述的寄生体一模一样。恶魔的头顶顶着巨大的肉坨,好像雨伞一般大小,油光闪亮,晶莹剔透,如太岁肉芝一般。肉坨下方长着无数蠕虫般的线条肉丝,可以想象不断蠕动场景。颈部生有两根细长的脖子,中间有半尺宽的空隙,空隙中悬着一个肉瘤一样的东西,十分的怪异。 我下意识的看了看恶魔雕像的眼睛,鲜活欲滴,仿佛是两颗会动的珠子,你看它,它就看你,就在我琢磨这眼珠是什么材料的时候,突然觉得有一股犀利强劲的阴寒之气闯入我的身体,由外及里渗透,仿佛掉入寒冰洞窟之中,忍不住猛烈地颤抖起来,头脑中有一种莫名的恐惧感不断增加。 我心说不好,看来这,恶魔的双眼有问题,怪不得透着金黄色,想要躲避恶魔的眼睛,忽然感到全身肌肉陷入一种僵硬状态,全身发麻,目光再也移动不开了,我仿佛看到恶魔雕像的表情发生了变化,不阴不阳,恶魔嘴角挂着微笑,死死盯着我看,慢慢的朝我走来。 第四十一章 帝王升仙 此时此刻,我头皮都乍开来了,心中叫苦:“他奶奶的这下算是玩儿完了,这雕像绝对不是普通的妖魔鬼怪,鬼知道它是个什么怪物,现在浑身动弹不得,怕是我命休矣。” 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觉得自己变得冷静了许多,这种感觉,就好像自己突然变成了吃了菠菜的大力水手,莫名的增加了许多力气,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会这样,不过这种感觉的确对现在的我有莫大的帮助。 我极力让自己冷下来,仔细分析,这恶魔雕像可能使用了某种幻术,可以将人内心最为恐惧的意识放大,直至令人精神崩溃,而其中的根源就是那双眼睛,可刚刚在黑暗中,我并没有发现那双眼睛,说明了恶魔眼睛本身不发光,而是经过我了我的手电筒的光线反射后,发出来的光线,照射到我的眼睛,才将我震慑住,为今之计是离开恶魔的视线。 我大脑飞速的旋转,考虑应对的方法,猛然间恍然大悟,心说自己这时候怎么么笨,只要不看它的眼睛不就没事了。刚想闭上眼睛,发现自己竟然连眼皮都动弹不得,不仅如此,我想发出声音,却立刻发现自己喉咙仿佛被塞住一般,只能发出一些奇怪的声音“嗬……噢……嗬”,我想动哪里,哪里就不听使唤,到最后全身麻木,连眼珠都无法转动,仿佛恶魔之眼能看穿你的思想,知道你的下一步想要做的事情,并加以阻止。 此时的我感到麻痹之意由下而上,双眼之下有如木雕泥塑,再无计可施,如果这样一直下去的话,必死无疑,至于怎么个死法,我就不知道了,也许是恶魔会阻止你的呼吸也说不定。 我心中暗骂red并问候了他全家,今日遭此横死,日后必变为厉鬼寻你报仇雪恨。同时又想到了韩宁,心说:“韩宁啊,韩宁,但愿你能平安无事,从这黑岩岭里走出去,千万别来找我。” 正当我心灰意冷之际,许是老天爷怜悯我命不该绝,紧要关头,手电筒光线忽然暗了下去,紧接着,恶魔之眼也变得黯淡无光,我只觉的全身一软,瘫坐在地,回头看了看irina,发现她也躺在地上,跑过去将其扶起,发现她只是昏倒在地,并无大碍。我暗自庆幸,随即将手电筒关闭,又将里面的电池拿了出来,接着水帘后面的微光,捂着眼睛来到恶魔雕像面前,用衣服将其头颅遮盖,这样一来恶魔的眼睛就没办法伤人了,随后长出了一口气。 因为恶魔之眼已经被遮住,所以我得以肆无忌惮的仔细观察这尊雕像,恶魔雕像双手长可垂地,最令人奇怪的是,恶魔竟穿着唐朝的服侍,极细的胳膊,在那宽大的唐式袖袍中宛如一根竹竿,跟宽大的身躯不成比例。恶魔脚蹬官靴,身体特征不得而知,腰间鼓出一个个尖状的东西,好像破土的竹笋一般,看着十分诡异。 重新将火把点燃,周围重新亮了起来,这里似乎是宫殿的正殿,面积有数百平米,恶魔雕像在正殿的正中央,像是十分尊贵,正殿四个角落各有一个白色的圆球,跟水帘另一边前殿内的一模一样,想来也是照明之用。 我用火把将每一个点燃,发现正殿内的景色变得更加壮丽,恶魔雕像的身后是一幅幅直接雕刻在墙壁上的巨大壁画,颜色鲜艳,工艺高超,在圆球特有的光线照射下显得更加绚丽逼真,仿佛刚刚画上去一般。 我走到近前,仔细观察,壁画壮丽无比,金壁辉煌的宫殿群,中间是一座通天宝塔,高达数十层,金砖玉瓦,描龙画风,辉煌无比,在云雾中闪闪发光。宝塔下面是宽大的台阶,周围尽是大片的云朵萦绕,后边的山川都是远景,凌空步烟,四周有飞龙缠护,一派超凡脱俗的神仙楼阁风采。宝塔下面并没有山丘基石,云层中隐隐约约浮现出一张巨大的圆盘底座。宝塔周围的云层有些扭曲,仿佛宝塔正在不断的慢慢攀升。 壁画画风雄伟浩荡,又不失细腻飘逸,绝对是一件惊世骇俗的艺术品,可惜这一幅太大,没办法带出去跟世人分享,不过从内容上看,对我目前的处境毫无利用价值。 转而来到左侧壁画面前,这一幅壁画内容更加丰富,而且视角独特,是一幅鸟瞰图。我心生奇怪,据我所知,古代的这种绘画风格极少,因为很少有人能够达到那种高度作画,除非这个人在飞。 画中一座巨大的广场,广场上有红砖铺成的大道,大道两侧站满了文武百官,也有一些王公贵族的家眷,后面有军队围绕,严阵以待。虽然秘密麻麻的很多人,但并不混乱,人物虽然很小,动作神态清晰可见,所有人面目严肃,但眼神中充满了期待和憧憬。广场的中间有大量的牛羊祭品,还有一些*的男子和女子站在牛羊当中,充当了活祭的他们非但没有反抗,反而给人一种十分期待的感觉。画中天空乌云满布,一道巨大的光束从乌云中照射下来,细细一看,光束中居然有一人悬浮在空中,双臂大张,仿佛从天而降一般,此人此人身着龙袍凤冠,嫣然帝王风格,手里好像拿着卷轴一样的东西。 我不禁心中暗想,难道这个悬浮在空中的是大唐皇帝太宗李世民?都说皇帝贵为天子,是天神下凡,难道这幅壁画的寓意,正在于此吗?不过这些都是些封建迷信的说法,这样的场面纯粹只是想象,不可能真实存在。 就在我准备离开这幅壁画的时候,突然发现文武百官之中,有一个人明显要跟其他人不同,身着装束并无异常,但身高和体型明显比正常人都要夸张,原本我以为是工匠雕刻失误所致,可当我仔细端详后,心里猛的一惊,此人嘴里竟然伸出一根根细长的肉须,正是大厅雕像所刻的恶魔,唯一的区别就是,画像上的恶魔脖子中间没有肉瘤悬浮,姿态也不够气魄。 我十分纳闷,心说画中怎么会有这么一个怪物,难不成是唐朝的官员之一?可为什么史书中一点记载都没有?连传说都不曾听过?虽说古时凶悍的怪人也不少,但至少都是人类,这到底是什么物种呢?不会是天外来客吧! 转而再看最右边的一幅,这一幅显然是延续之前的壁画,此时皇帝已经落到地面,转身跪地向天空朝拜,文武百官皆躬身趴伏地,没有一个敢抬头仰望的,唯独恶魔官员例外,满面诡异的微笑,看着天空,表情奸诈,仿佛阴谋得逞一般。 天空乌云尽散,地上的牛羊和人都不见了,皇帝高举手中的东西,好像在向上天谢恩,仔细一看,皇帝手中卷轴一样的东西应该是一本竹简。我突然感觉这竹简非常眼熟,好像刚刚才见过,四下里看了看,猛然发现,恶魔雕像手中所拿正是一本竹简。 我来到恶魔雕像旁边,想从恶魔身上拿下竹简,可没几步,突然感到背后一阵冷风袭来,猛然回头,什么都没有,刚想继续,忽然发现水帘的颜色发生了变化。原先透过水帘儿,隐隐约约能看到对面白球发出的亮光,可是现在,水帘颜色突然变黑,开始我以为是水帘中掺入了某种黑色的液体,可仔细一看,事实并非如此,变成黑色的水帘儿里面居然有光线晃动,仔细一看嫣然一幅动态影像,好像黑白电影一般。 第四十二章 irina的诡变 我揉了揉眼睛,仔细看这水幕影像,内容描述的是一个漆黑的夜晚,光线很弱,影像中一个身着道士服装的人,正在快速的向下攀爬,十分匆忙,像是在逃跑一样,下面仿佛是一座万丈深渊,好几次,道士差点就掉了下去。不一会儿,道士来到了地面,脚一落地便左顾右看,好像在观察周围是不是有人跟踪。确认无事后,道士的头慢慢朝我的方向转了过来,而当我看到水幕影像中的道士时,头脑嗡的一声,一片空白,我做梦也想象不到,那道士正是我自己。虽然画面有些不清楚,光线也很暗,但当我看到那张模糊的脸时,还是能够肯定这个人就是我自己。 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身体,心说我在这里啊,我没有离开啊,影像里人怎会是我?难道说黑岩岭里都是这些不可思议的事情?先是见到了跟林雪长得一模一样的irina,之后又是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道士影像? 再看影像中的道士,左顾右看,突然目光停留在了我的脸上,似乎真的看到我一般,我有些不知所措,脖子后面直冒凉风,我感觉自己好像在照镜子一样,自己盯着自己看,然而,有那么一瞬间,我忽然觉得水幕影像里的,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道士的眼神十分熟悉,但绝对不是平日里照镜子的时候看到自己的那种熟悉。 脑海中快速搜索着自己这段时间离见过的任何人,猛然间,我想到了red在悬崖上回头看我时的眼神,终于明白为什么当时有种十分熟悉的感觉,道士的眼神跟red的一模一样。顿时,我浑身上下起了一身白毛汗,如果说red跟道士长得一模一样,而自己又跟道士长得一模一样,那么自己也就跟red长的一模一样,难不成我有两个双胞胎兄弟?又或者说red就是我自己?我只觉得脑袋要炸开一般,根本无法接受这看似不可能的事实。 惊魂未定之际,更加不可思议的事情发生了,水幕影像中的道士竟慢慢朝我走来,画面好似摄像机的机位逐渐向我拉近,与此同时,道士的嘴里不断重复一句话,但是没有声音,随后道士渐渐远去,消失在黑暗之中,水帘儿也恢复了之前的样子。整个场面好像在演电影一样,我坐在地上想了很长时间,越琢磨越觉得难以想象,特别是道士嘴里的不断重复的话,到底是什么呢? 起身来到恶魔雕像身边,发现恶魔手中果然攥着一卷竹简,十分显眼,竹简已经开始有腐烂的迹象,上面的绳子已经化为灰烬,竹简能够保持这个状态完全是依靠惯性。我打算将竹简从雕像手中抽出来,可没想到只是轻轻一碰,竹简便霹雳啪啦的散落到地上,刚想弯腰去捡,忽听头顶传来细微的破裂声。我暗叫不好,一定是自己不小心触动了机关。猛然抬头观瞧,发现雕像脖子中间的肉瘤状石头慢慢的开裂,紧接着,一个黑漆漆的圆球,咕噜噜滚落到地上。 我本能向后退了退,发现黑色的圆球动了几下,融化成了一团黑色的雾气漂浮于空中,我以为是有毒气体,赶紧以手遮鼻,可随后发现,这黑雾凝而不散,只是形状不断扭曲变化,在光线的照射下左忽右闪,最后竟跟变成一个人形,轮廓跟雕像上的恶魔一模一样,黑雾中出现两点金光,犹如恶魔雕像的双眼,当我看到那两点亮光,身体再一次无法动弹。 我心中暗骂自己贪心好奇,非要动那竹简这下可好,本尊眼睛被蒙,又出来个影子杀手,这东西看是虚化,可能力跟雕像如出一辙,两点金光虽不知怎么发出来的,可仍能将人定在原地。 眼看着恶魔张牙舞爪,直奔我来,满是肉须的嘴里是一望无际的黑暗,我甚至连绝望都来不及,只能坐以待毙,就在我彻底绝望之际,那怪物突然发出了阵阵嚎叫,身体犹如洒在空中的黑粉,朝地面飘去。 我的身体恢复了行动力,猛然回头一看,irina正站在我的身后,眼神犀利。 我松了口气,刚要跟irina说话,猛然想到水幕影像中的道士反复重复的那句话的口型,恍然大悟,从道士嘴型上判断,那句话应该是是:“小心这个女人!” 我浑身一颤,心说这怎么可能,那道士明显不在此处,为何会知道我跟一个女人在一起,难道道士有未卜先知的能力?red留字条让我跟着irina,而水幕影像中的道士却让我小心irina,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一时间,气氛发生了变化,我开始对irina举手投足之间干掉恶魔影子的能力感到十分奇怪,本能的朝后面退了几步,这才发现irina眼中闪现出的那种刚毅和冷静,跟之前判若两人。 irina见我发愣,语气十分严厉,“你动了竹简,惊动了恶魔替身!” “恶魔替身?”我看着熟悉而又陌生的irina,竟不知道该说什么。 irina没理我,用命令的口吻说:“还愣着干什么,赶紧把竹简收拾好。”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能静观其变。一点一点的将散落在地的竹简碎片放入书包中,并时不时的用眼睛偷瞄irina,发现她并没闲着,正环顾四周,仿佛在寻找什么。突然,目光落到了恶魔雕像上面,走了过去掀开蒙在恶魔头像上的衣服,刚想提醒她不要看恶魔的眼睛,却见她麻利的从身上扯下一根布条,将恶魔的眼睛缠住,随后将手伸进恶魔的嘴里,不一会,脸上便露出诡异的笑容。 只见irina用力一扯,好似触动了某种机关,恶魔雕像的底座突然开始慢慢转动,与此同时,大殿下面传来了巨大齿轮转动和铁链搅动的声音,十几秒钟之后,声音戛然而止,大殿再次恢复了平静。这种平静仅维持了几秒钟,可在我看来却十分漫长。 突然,我身后画有宝塔飞天的墙壁传来一声巨大的响洞,我赶忙回头,发现墙壁开始慢慢的下降,待到完全陷入地面的一瞬间,一座巨大的石门赫然出现,石门左右分别写着四个大字:“太宗秘涧,得道升仙。” 我吃惊的看着墙上的八个大字,尤其是‘太宗’两个字,心中暗暗吃惊,难道之前所看的壁画中的皇帝真的是唐太宗李世民吗?据我所知,唐太宗李世民的确来过东北辽宁这边,据说当年太宗亲自带兵,平定关外的叛乱,但中途遭遇挫败,为躲避逃兵,逃进了关山镇,直到现在,关山寺中有还有一颗千年古树,树干上有一道深深的勒痕,据说是太宗拴马时留下的痕迹,旁边的石头上还有两个大大的马蹄,我当时还纳闷,这太宗力气也太大了,还有那马蹄,简直就是两个大铁锤啊。在关山镇修正时日,李世民军威大振,有如天助,剿灭逃兵,大胜而归。虽然故事有夸张的成分,但是眼前的景象至少证明了,关于李世民的传闻并非空穴来风。 心里正纳闷,但见irina看着大门,脸上露出了奇怪的表情,好像之前来过这里一样。irina冲我喊道:“小子,快把门打开。” 我对于irina的变化没有丝毫的心里准备,甚至连问问题都不知道问什么!只能任凭她的调配。走近石门,发现石门制作工艺水平十分高超,上面毫无缝隙,虽然外表普通,但结构设计十分合理,门内处处都透着神秘诡异的气息。用手接触石门,浑身上下瞬间感到一股冰冷之气。石门很厚,但也绝非是千斤重闸,用力一推,石门转轴慢慢的活动起来,细微之间,耳听石门里似有流水之音微微作响,音细如针,很难察觉。 眼角余光偷瞄一眼身后的irina,发现她正慢慢的向水帘后面退去。我心想一沉,顿时有种不祥的预感,心说难不成这门后面有机关不成,我没有盲目用力推门,而是留了个心眼儿,做好逃跑的准备。 渐渐的,大门开启了一条发丝般的缝隙,一丝强光同时射了进来,几乎是同一时间,门缝中黑气滚动,像是有什么东西要出来似的,幸亏我心中早有准备,就地一滚,躲到雕像后面。紧接着,一股黑气从门缝中强势喷出,所到之处铁石俱毁。大约几秒钟之后,黑气停止喷射,irina随即从水帘后面钻了出来,看到我躲在石像后面,先是一愣,之后便头也不回的向石门冲了过去,用力推开一人宽的缝隙,钻了出去。 我一肚子邪火憋了回去,心中骂道:“你他娘明显拿我当箭牌,亏得老子还救过你。” 可仔细一想,又觉得不对,现在的irina明显跟之前不是一个人,一定是昏迷期间发生了什么事情,难道说,她看到那雕像的时候,受到了某种影响,丧失了心智? 此时石门外隙照射进来的光线已经十分强劲,洞内已经亮如白昼一般,我没有想太多,心里想的是赶紧追上irina,看她到底要干什么。 走出石门,我立刻被眼前的景象震惊了。 第四十三章 轮回之钥 这里简直就是人间仙境,天际之间,景色宜人,令人神往,天空距离自己仿佛仅有一步之遥,雾气缭绕如同幻境,超凡脱俗之感充斥着全身。这里海拔陡然升高,气温非常低,我虽然只穿单薄衣服,但内心却静如止水,一点都不觉的寒冷,随着一阵清风拂过,周围雾气瞬间消散,远近景色一览无余。 我所处的位置应该是黑色巨塔的顶端,面积有篮球场大小,周围尽是翠绿色的嫩草和两米多高的翠松,其中还夹杂着一些说不出名目的绚丽花朵,这些花朵颜色清雅,丝毫没有妖娆之气,配合着四下里缭绕的云雾,朦朦胧胧,犹如梦境一般。平台正中间树立一块玉石碑,碑身晶莹剔透,泛着黄色的光芒,玉碑上面写着四个篆书大字“太宗仙台”。 我不禁感叹世间竟有如此巨大的玉料,石碑下面生长着无数怡人心扉的雪白色花朵,仔细一看,居然是生长于雪山之中的雪莲花,花瓣美丽洁白,花香宜人。其实雪莲并非如民间传说般的宝贵珍奇,在冰川附近的市场就可以见到,藏医僧人普遍将其入药使用,只有冰心雪莲花才非凡品,普通人难以见到。没想到在这里竟能看到如此极美之物,实在是让人感到惊奇。 脚下是一整块黑色的巨石,表面有很深的纹理,从外表来看,巨石质地十分的坚硬,不知道是什么品种的石头。仔细一看,纹理之内藏有一些灰白色的粉末,仿佛从石头中渗出来的一般,我将粉末捏在手里,闻了闻,有一种香气,不知是什么东西。 细听周围,有瀑布砸进山谷之中发出的有节奏的鸣响。仿佛仙女的玉指在轻轻拨弄着琴弦,飘散出的一串串动人音符,这声音跟自己在来时的路上,祭坛竖井里听到的声音一模一样,开始我以为那里便是王怡受害之处,可眼下觉得,这才是真切的瀑布声。 慢慢向玉碑前面的平台边缘走去,俯身向山谷内部望去,深处乱云流动,古松倒长,从高处看下去目眩腿麻,自下仰望高处,则是峭壁耸立,天悬一线,似乎只要是山风稍大一些,便可轻易将前端悬空的山岩从山体上刮断。 这深裂开来的山体,就如此将断未断地悬了无数岁月,倾斜悬空的山体之下,便是峰林重叠的峡谷沟壑,无论从哪个方位来看,山势都是险到了极致。那岩缝里本来都是青石,但偶尔有泥土从高处落下,积年累月就填满了细小的石缝,最底部积了许多雨水,其上生了一层厚厚的浮萍,潮湿之气甚重,岩壁上都渗着水珠,兼之隙底狭窄,岩石的颜色也逐渐变深,周遭都是垂人深涧里的紫藤,藤上生满了奇花异卉,石隙的泥土里则满是杂草。 一阵清风吹过,岩壁上松林摇动,眼前竟然豁然出现一片壮丽景色,岩壁上的凭空出现了一座座依山而雕的巨大宫殿,然而这宫殿并非真正砖石建立,而是由山崖上细小的羊肠小道组成,这些羊肠小道粗细不同,勾勒出一幅以假乱真的宫殿,只有从特定角度才能看到,可即便如此,你依然能感受到高耸的殿宇,雕梁画栋,金砖碧瓦,格外辉煌。悬空的楼阁,飞檐斗拱,层层叠叠,观之不尽,跟塔山内壁画上的宫殿群如出一辙。 谷内水汽烟雾升腾,透着一派无法形容的幽远和神秘,虚无缥缈,宛若人间仙境。数道彩虹聚集一处,仔细一闻,空气中水汽含量十足,暗想可能是这里地势很高,水汽浓厚却又难以挥发,才形成如此美景。 就在我陶醉在这虚幻大梦之中时,突然,一个坚硬的东西从天而将,正好砸中我的脑袋,仔细一看,大吃一惊。只见一颗巨大的头骨在地上滚动,上面还缠绕着一丝干枯的毛发。一时间,飘飘欲仙之感瞬间离去,取而代之的周围空气中隐隐弥漫着的诡异阴险之气。我突然想起irina,从石门出来到现在,没有看见她在哪里,这平台面积有限,一眼望穿,她能藏在什么地方?难不成是长翅膀飞了? 不知不觉中,平台上再次升起缭绕的云雾,我的视线再次模糊起来。左右看了看,隐隐发现前方的浓雾中好像有什么东西,走过去仔细观看,浓雾之间隐约有东西,仔细一看,竟是一根通天玉柱,仿佛从上面的彩虹之中落下一般,玉柱周围是盘旋而上的是长长的玉阶,玉阶十分宽阔,也极为陡峭,不知通向哪里。 我心中纳闷,为何刚才没看到这些台阶呢?难道真的是从天而降?此刻也顾不了那么多了,迈步踏上玉阶,向上走去,可走着走着忽然发现脚下的玉阶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自己仿佛悬浮于空中一般,我心里一沉,吓得灵魂出窍,恐惧和害怕已经到了极点,虽然自己并没有恐高症,但是这完全不是恐不恐高的问题。 站在原地不敢动弹,用脚使劲踩了踩,发现脚下的玉阶着实存在,只是看不见了。我立刻冷静下来,心说这玉阶很可能是利用了光线的反射原理变得透明,怪不得刚从大门出来的时候并没有看到。 我凭感觉继续前进。这种感觉就好像在黑暗中爬楼梯一般,只要心平气和,掌握规律,即使什么都看不见,也绝对不会摔倒。也不知道自己走了多长时间,细细算来,至少已经有几百级阶梯了,看了看头顶,依然是空荡荡的蓝天,脚下依旧是云雾缭绕的深谷,而自己则悬浮在天地之间。突然,自己左手边凭空出现了一座巨大平台,没有任何预兆,我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用脚试探了一下,这平台实实在在的,并非幻象,然而这玉石楼梯却没有到顶的迹象,我决定先到平台上探究一番,之后再考虑继续向上走。 平台上云雾缭绕,看到了许多大大小小的石棚,数量足有上百座,跟蟾蜍大厅里的规模有一拼。这些石棚以玉柱为中心,同心圆的形状分布,慢慢的向石台边缘发散,每一个石棚中都有一具或着两具人的骸骨,下面堆满了灰色的粉末,跟下面太宗仙台石缝中的粉末一样,出于好奇,我抓了一把骸骨下方的粉末,用鼻子一闻,有一种淡淡的香气,随后我意识到这些粉末机有可能是骨灰,而且越琢磨越觉恶心,怪不得总是感觉周围有一种阴冷之气,看来这里说不定有多少死人。 又走了几步,耳听浓雾深处传来了清晰的翻动东西声音,我估计是irina无疑,顺着声音的方向,快速走了过去。 果不其然,浓雾里突然出现了irina的身影,走近一看,只见她正一头扎在石棚中,好像在找什么东西,地上散落着许多骨头和头骨。irina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继续自顾自的寻找,视我同陌生人一般,表情十分专注。我不禁问道:“你在干什么?” irina头也不抬,“闭嘴,少管闲事。” 我见她像着了魔一般什么话都听不进去,只好在身后默默的看着她,一柱香的功夫,irina忙碌的手脚停了下来,如释重负,嘴里不停的嘟努着一句话:“找到了,终于找到了,这下可好了,我终于能回去了。” 我见她手里拿着一串项链,上面有一根香烟大小的六棱形玉棒,中间泛着橘黄色的光芒,绝非世俗之物,玉棒上密密麻麻刻满了文字,十分精细。 “这是什么?”我不禁再次问道。irina不耐烦的看着我说道:“念你救过我的份上,我就告诉你,这是一把钥匙。” “什么钥匙?”我追问道。 “轮回之钥!”irina一字一顿的说道。 我想继续吻下去,突然感到脚下的塔山一阵晃动,紧接着石台慢慢发生了倾斜,我立刻意识到要出事,一定是我们不经意间触动了这里的机关,破坏了平台的平衡,眼下我们现在身置万米高空,一旦石台坍塌,必死无疑。刚要往回跑,周围的石棚传来阵阵响动,所有的头骨纷纷爆裂,一个个黑色的小球滚了出来,跟恶魔雕像脖子上掉落的小球一样。小黑球落地之后慢慢变成了一团黑雾,之后逐渐膨胀变形,扭曲伸展,我暗骂了一声,心说用不了多久,这里即将出现的是几百个‘恶魔替身’,此时再不走恐怕就真的走不了了。 怎奈关键时刻,石台再次发生晃动,我跟irina都被晃倒在地。此时周围的恶魔替身已经逐渐成型,跟之前不同的是,这些怪物背后都生有一双翅膀。眼看逃跑的最佳时机已经错过,原路返回是不可能了,此时的我跟irina已经深陷绝境,结果恐怕只有死路一条了。 咬了咬牙,心想就算死也要从这里跳下去,体验一把高空坠落的感觉,至少比死在恶魔的手里要强多了。 我本想临死前为irina争取一些逃生的机会,但事实证明,我的担心完全是多余的,只见irina从地上爬了起来,手伸进包里掏出一把碎石状的东西,向周围一抛,接触到石头的恶魔顷刻间化为粉末。 irina抓住机会,迅速向石台边缘跑去,纵深一跃跳了下去。 第四十四章 背叛 我心里一颤,以为irina直接跳了下去,可跑过去一看,发现石台边缘系着一根绳索,心中暗暗吃惊,看来她早有准备,并非跳入深谷,而是顺着绳子到下面的太宗仙台上去了。 眼看身后的恶魔就要冲了过来,我一摸腰带,发现之前的安全绳还在,暗自庆幸之余将安全绳的保险钩打开,挂在绳子上,纵深一跃,跳了下去。下坠过程中,耳听周围巨大风声,下降速度极快,根本无法呼吸,手上的肉皮也被这绳子磨掉了一大块,差点松手跌落谷底,眼看下面的太宗仙台越来越近,看准了时机,将保险钩一紧,身体瞬间停了下来,因为速度太快,我只觉得五脏六腑用到了一块,十分难受。 跳到仙台上面,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头顶传来一声巨响,巨大的石台犹如落叶一般,轰然坠落,携带的气流差点把我卷了下去。正要松口气,突然想到自己的安全绳还系在绳索上,如果不松开,自己非被这石台生生拽下去不可。说时迟那时快,顾不得手上的疼痛,用力解开安全绳的锁卡,几乎同一时间,锁孔里的绳索迅速挣脱,如果在慢上0.1秒,自己非被石台活活扯下谷底。 惊魂未定之际,空中出现了无数黑影,我知道那是生了翅膀的恶魔替身,心里骂道,这帮兔崽子这么快就追了上来,根本不给老子喘气儿的机会。来不及多想,脚底抹油,玩命向大门跑去。越过大厅,穿过水帘,发现irina正在一个一个拍打着两侧的人物雕像,我冲着她喊道:“它们追过来了,你还等什么!还不快跑?” “我在找出口,这里应该还有一个出口,告诉我在那里?”irina严肃的看着我,眼神中露出了前所未有的凶狠之光。 “我怎么知道?” 话音未落,身后已经飞进来10几只恶魔替身,irina又从兜里掏出了碎石,瞬间将其解决,然后大声对我说道:“不是你自己设置的密道吗,你怎么可能不知道在哪里?” “开什么国际玩笑,我设置的,密道......!”刚说完最后一个字,我突然想到了什么,转身看向那个穿着半露乳装的唐朝女子。之前第一眼看到那唐朝女子,我就觉得有些奇怪,特别是脸,总觉的有些异样,之前还以为是观看的角度的原因,现在想想,说不定这女人的脸真的存在一些问题。 来到壁画之前,用手轻轻一拍女子的脸,,耳听轰的一声,壁画瞬间移进墙壁之中,后面闪现出能容一人通过的密道。我心中一阵狂喜,转头对身后的irina喊道:“快过来,密道在这里,快进去。”话还没说完,水帘后面又出现了十几只恶魔替身。 我盯着水帘后面的恶魔替身,蹲在地上,将肩膀借给她当成脚梯,irina动作十分机敏,踩着我的肩膀,一下子钻进了那个秘密通道。眼下恶魔已经来到了我的身后,irina回身扔了一把碎石,暂时消灭了这一波怪物,不过水帘那边出现了更多的黑影。 irina紧张的对我说道:“快进来,再不走就来不及了,先把包扔给我。” 我内心一阵感激,心说irina还不算坏,至少没扔下我,一个人先逃走,否则我一定会上天堂的。 将包丢给他,双手扶住密道的入口刚要进去,眼角余光却发现irina脸上突然露出阵阵诡笑,感觉怪怪的。还没等我明白怎么回事,脑门上便重重的挨了一脚,摔在了地上,眼前顿时天旋地转。从地上爬起来,发现irina正对我做了一个再见的手势,转身钻进了密道,紧接着,密道大门慢慢关闭了。 我呆呆的看着慢慢合拢的密道,头脑中一片空白,根本来不及思考,回身一看,无数的恶魔替身已经穿过了水帘,死死的把守住了密道的入口,再想从密道逃走已经不可能了。 我心乱如麻,仿佛有无数只小蚂蚁游走一般。我终于体会到了‘垂死挣扎’的含义了。 大殿里的恶魔替身越聚越多,张牙舞爪的向我靠拢,一旦被它们抓住,后果不堪设想,虽然我还不知道被恶魔替身抓住会是什么后果,不过我倒是希望一下把我弄死,总比被慢慢折磨死要好的多。 大殿里出现了我一个人跟上百只恶魔玩老鹰捉小鸡的游戏的一幕,然而,在躲避恶魔的过程中,我发现了一件对我非常有利的事情:这些怪物虽然面目凶狠,但行动速度较慢,只要不看它们的眼睛,就不会被定身,也就不会被轻易抓住。可我逐渐意识到自己低估了这些怪物,恶魔替身似乎猜到了知道我的心思,由原先的一哄而上,变成了分散夹击,一点一点形成一个包围圈,好像一张大网逐渐收缩,企图侵占我活动的空间。 我心里着急,再不想点有效的办法,自己就真的活不成了。 遍寻四周,看看有没有什么机关暗道之类的东西,然而大厅周围除了唐朝宫女的壁画,其余的都是跟山体浑然一体的,四壁都是顽石,个别地方有些细小的裂缝,伸手一试,能感觉到一丝丝凉风,可即便如此,没有炸药和工具,想在山石中开出一条逃生的道路,简直是比登天还难。 这间大殿唯一的出口,便是我们进来的那条通道,通道的另一端是悬湖的入口,可是那里早已经被石门封死,根本出不去。退一步讲,即便石门没有被封死,要想从悬湖出去,也没有半点可能性,再退一步,即便是从悬湖出去了,外面连接岩壁的滕网早已经被岩浆烧毁。 心里正着急,忽然脚下一阵晃动,耳中只听一阵细微的破裂声从山体中传出,那声音越来越响,地面的震动也随之加剧头顶也不断有沙土坠落,看来这大厅也要坍塌了,不过这样一来也好,即便是被砸死了,也比被这玩意抓到要好。 千钧一发之际,我忽然想起来时的路上有一条横穿而过的小溪,流进一个天然的洞穴里,洞穴虽然不大,但勉强还可以通行,虽然不知道里面是否安全,但至少还有一线生机。形势危急,容不得我多做考虑,连滚带爬来到大殿的门口,顺着楼梯快速的向下跑去。 一离开大殿,周围立刻陷入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从包里摸了个打火机,勉强解决了照明问题,顺着盘旋向下的楼梯通道没命的跑,不知道跑了多久,只觉得双腿已经麻木不仁了,好像不是自己的一样,没有任何的支配感,以至于快到楼梯尽头的时候,没办法及时停下来,重重的撞到了山洞的岩壁上,幸好头上带着钢盔,没有受伤,尽管如此,脑袋还是被撞的嗡嗡直响,眼冒金星。 从地上爬起来,想继续向下走,刚想迈步,突然觉得大腿一阵发紧,疼痛难忍。心中大叫不好,腿抽筋了,一定是刚才跑得太急,出了一身汗,加上岩洞内潮湿寒冷,这种情况下最容易抽筋。费了半天劲,好不容易抽筋的问题解决了,忽然感到大腿上冷飕飕的,原来是裤子被岩石划破,冷风直往里灌,仔细一看,大腿上的肉,也被划出一个将近十厘米长的大口子,鲜血直流。我心里咯噔一下,冷汗顺着脖子直流。 抽筋还好说,这条口子一旦处理不当,很可能病发感染,小命都有可能保不住,无奈的是消炎药都放在被irina抢走的包里,身上也没有绷带包扎伤口。 耳听流水之声传来,这里距离小溪应该很近了,因为怪物们随时都有可能追过来,所以,为今之计是先到达一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再做打算。从身上扯下来一些布条,简单的将大腿的伤口处理了一下,挣扎着站起来,继续前进,同时内心不断的祈祷,希望那些恶魔不会走台阶,一个一个的全都摔死。 连滚带爬的走了一段,前面出现了那只张着大嘴的巨蟒雕像,心里顿时燃气了重生的希望。 从大蛇石雕的口中出来,没走几步,便看到了的之前的那条小溪。点燃打火机向里面照了照,发现里面情况非常复杂,几乎没有下脚的地方,成千上万的野兽白骨堆满了两侧,占用了大部分河道。由于河道过于狭窄,洞内高度平均只有一米多,需要弯着腰才能通过,最令人头疼的是,河道深处到底是什么情况?会不会变成地下暗河,不得而知。 眼下的形势容不得我思考过多,看了看大腿上的伤口,又想了想身后的追兵,一咬牙,一跺脚,一下子跳进了水里。谁知脚还没落地,便觉得水中好像有什么东西狠狠的撕咬着我的伤口,疼得我眼泪都流出来了,想极力挣扎出来,谁知脚下一滑,失去了重心,一下子坐了在水里,打火机也不知道掉到哪里去了。 心里暗暗地叫苦,心说自己的命咋就这么苦呢,好好的犯什么贱,非要来黑岩岭里探险,到头来差点连小命都搭上了,最令人痛心的是遭到了irina的背叛。我可以理解irina拿走我的书包,因为包中有竹简,可为什么她非要置我于死地呢,如果她直接跟我要这两样东西,我一定会毫不吝啬的送给她。 此时此刻,我对irina并不憎恨,而是一种失落,被信任之人背叛的感觉,就仿佛是一把无形的尖刀插入内心的最深处,来不及疼痛,只剩下绝望,我做人怎么这么失败呢! 强忍着疼痛从水中爬了出来,在岸边找了两块石头,把腿搭在上面,仔细查看,发现伤口依然疼痛难忍,好像有很多小虫子在撕咬一样,但并没有发现特别的伤痕,而且嘴里的有一种咸咸的味道,还有点苦,好像吃了一把盐似的,开始我以为是水里的矿物质含量太高,于是伸手又抓了一把溪水细细品尝,惊奇的发现,这味道有点像海水。 之所有这个想法,是因为去年去渤海海边玩的时候,一不小心从海岸大堤上掉了下去,喝了一肚子海水,后来虽然被救了,心里却落下了阴影,从那时开始,我便对大海产生了一种敬畏。不过,眼下让我感到奇怪的是,这里是内陆,距离大海至少要有两百多公里,为什么会有海水呢?难道,传说中的‘海眼’真的存在? 第四十五章 轮回之匣 我所指的海眼,并非传说中的南海‘海眼’,而恰恰相反,是泉眼概念的延伸。 传说中的南海‘海眼’即“归墟”,深不见底,倾天下之水也难以将其填满。《山海经.大荒东经》中也有关于海眼的记载,在"渤海之东"的茫茫大海上有一个无底之谷,即"归墟"。根据神话的说法,世界上、宇宙间各条河流,甚至连天上银河中的水,最后都汇集到这原始而神秘的无底之洞里,但归墟里的神奇之水,并不因此而有一丝一毫的增减,因为它是汇通上层宇宙(天庭)和中层宇宙(大地)的心脏。而泉眼大家都知道,在山里经常可以见到,从泉眼涌出的泉水甘甜可口,冰凉解渴,可以直接饮用,著名的有趵突泉等等。还有一些泉眼是温泉眼,不管是冷水还是热水,都是地下水受压力或温度的影响而形成的。我此刻的所指的‘海眼’说白了就是海水喷涌而出的地方。 在关山镇有一个传说,管理关山镇的神仙犯了滔天大罪,上天于此设立海眼以示惩罚,海眼一开,渤海海水从此喷涌而出,顷刻间,关山镇方圆百里变成一片汪洋大海,并随着渤海湾的海水潮起潮落。这种来自上天的惩罚在数千年之后才得以解除,不过为了警示后人,天神并没有将海眼撤销,而是用巨石封堵。这只是一个传说,也有夸大的成分,现在连小孩子都不相信。但让我万万没有想到的是,居然在这里发现了海水,难道封堵海眼一事真的存在,那这座通天巨塔岂不就是传说中用来封堵海眼的巨石吗? 想到这里我内心一阵激动,不过这种激动的心情很快就消失了,因为我突然想到,自己刚刚失去了唯一的照明工具,打火机。在水里找了半天,什么都没有找到,可就算是找到了,也一定不能用了,索性不找了。没有了任何的照明工具,只能摸着黑亲前进,好在现在的路线单一,只要不离开水一直走下去就可以了。我忽然觉得大腿不像刚才那么疼了,许是被这海水刺激的麻木了,不过这样也好,至少海水中的盐起到了一定的杀菌作用。 山洞是纯天然的,洞内空间大小不一,道路十分曲折,淌着水一点一点的向前摸索,有的地方河道十分狭窄,需要用匕首铲除两侧的岩石,进行拓宽,才能勉强通过。有的时候,河道变成了直角,需要向虫子一样,上半身先钻过去,在将身体弯折称九十度,之后慢慢的蠕动,脑袋时不时的撞到岩洞顶部锋利的岩石,一点一点的通过如果不是带着钢盔,恐怕早已经头破血流了。这些都不算什么,更加要命的是这里潮湿寒冷,我浑身上下早已湿透,刺骨的冰冷直往五脏六腑里钻。我竭力想让自己快速运动起来,希望能够驱走身上的寒气,可越是这样越觉得冷,比走在沼泽地里还要难受。 饥饿和寒冷是我最大的敌人,我感觉非常的困倦,总想停下来睡一觉,但是我知道,在这种情况下睡去,哪怕只是一小会儿,能不能醒过来就难说了。我不断的给自己鼓劲,说服自己不断的往前爬,心说只要能熬过这一段,后面的都好说,如果熬不过去,就再也见不到韩宁,。求生的信念不断的告诉我自己,绝对不能放弃,韩宁尚且下落不明,irina的账还没算,绝对不能在这个时候倒下。 在黑暗中走一会儿爬一会,虽然什么都看不见,也没有方向感,但是明显能感觉到,自己在塔山内部盘旋向下移动。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是一天,也许是几个小时,前方忽然出现了一丝朦胧的光亮,我仿佛看到了出口,人也立刻精神了许多。 好不容易爬到亮光近前,顿时倍感失望,原来刚刚看到的亮光处,并非出口,这些亮光也不是阳光,而是水里无数白色的浮游生物身上发出来的微弱白光,虽然暗淡,却足够照亮周围的岩壁。 我仔细看了看周围,发现这里空间相对宽阔的多,大约有二十多平米,两侧都是平坦的空地,空地上有几块巨石,摆放有序,我心里一惊,难不成这种地方还有人生活?随即心中一阵狂跳,毕竟,如果这里有人就说明一定有出口出去。 石室墙角有一大堆碎石,好奇心立刻被勾了起来,慢慢的走过去,扒开碎石,当我看到里面的东西时吓得一屁股坐在了地上,后脖颈直冒凉气,心怦怦的跳个不停,碎石下面竟然是一堆人的骸骨。 本能的后退了几步,第一反应就是逃走,可随后有觉得这种情况很正常,毕竟,如果这里还有人活着,那才诡异。 努力克服心中恐惧,发现骸骨堆中好像有东西,壮着胆子走了过去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盒子,有字典大小,见棱见角,正好压在一个头骨的下面。将头骨扒开,抽出盒子,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不轻,明显是金属材质,但又跟普通的铜铁不同。用手掰了掰,无法打开,翻来覆去看了半天,发现在盒子下方,有一个六角形圆孔,感觉像是钥匙孔。 我猛地想到了irina从石棚中拿到的六角形的玉石坠,大小粗细跟正好跟这钥匙孔相匹配。据irina自己说,那玉石坠子是‘轮回之钥’,难道这盒子跟轮回有关系?难不成这就是掌控时间和生命的神物? 我的心中突然产生了一种莫名奇妙的兴奋之感,内心感到一种冲动,一种贪婪,一种渴望,将盒子稳稳的揣入怀中,心里说道:“irina,看来咱们很快就会再见面的。” 刚想要离开,忽然觉得有些不妥,从别人手里拿东西哪有不感谢的道理,不管怎么样,在这里相遇也算是一种缘分,怎么能拍屁股走人呢?至少让这些人的在天之灵感到安息才对。想到这里,心里反而不那么害怕了,重新来到碎石堆的旁边,索性将碎石全部扒开,准备将骸骨整理了一下,重新掩埋。 整理过程中我觉得有些奇怪,这里共计有四个头骨,而且都是男性,其余的骨头杂乱无章堆在一起,没有一处是相连的,最让我惊奇的是每一根骨头有轻微的扭曲和变形,而且关节之处并没有伤痕,如果这些骨头不是死后自然散落的话,那一定就是人还活着的时候,关节之间就已经脱离了。 我觉得浑身不自在,如果说骨头被折断已经是最痛苦的事情了,那么生生的被扭曲、折弯、再分离,将是一件多么可怕事情了,想想都觉得难受。至于这些人到底遭遇了什么,我也猜不出来,也不想知道。 将整理好的骨头重新用碎石掩盖好,并挑选了一根长条形的石头压在上面,恭恭敬敬的磕了三个头,也算是我对他们提供盒子给我的一种感激。转身刚想离开,却发现地面隐隐约约有光线晃动,仔细一看,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而且是汉字。 这一发现如同看见亲人一般,用溪水简单清理文字表面的浮土,又从河里捞出一些发光生物照明,地上刻的是最古老的文言文,前半部分还算工整,能看懂大致意思,后半部分字迹模糊,笔画潦草。看了半天,才勉强知道了一些信息,当我读完这些字的时候,世界观整个被颠覆了。 第四十六章 真相 拿到轮回之匣,转身刚想离开,却发现地面隐隐约约有光线晃动,着昏弱的光线仔细查看,竟是一片密密麻麻的文字。一开始我以为又是天书文字,可仔细一看,竟是我所熟识的汉字。原文的大致意思是: “黑岩岭神秘莫测难以捉摸,太宗尚未继位之时到此,遇到寝族人,并藏之以为己用。数年后,太宗继位,国力强盛,民富安康,可太宗心里却一直有一个想法,那就是如何能够获得永生。太宗年轻时却并没有当众表达这种愿望,只是暗地里派人重回黑岩岭,在寝族人的带领下开展了一系列不为人知的秘密活动。” 看到这里看,我突然想起了壁画上穿着官服的恶魔,心说这寝族人不会就是那怪物吧,接下来的内容可以说解释了我之前看到的一切。 “在寝族人的带领下,众人找到了巨塔,寝族人称可利用着巨塔造出人间仙境,凡人修行三年即可青春永驻,修行十年可得道升仙。太宗大喜,数十万劳役供寝族人调遣。寝族人行事诡秘,方法独特,令人建造巨大神殿以引来天雷,用于锻造器械,不出两年,黑岩岭工程便完成了。” 看到这里,我突然恍然大悟,难道自己所见的那座通天建筑,难道是用来引来天雷的?不用说,这天雷应该就是闪电,寝族人利用闪电之力,生产了各种各样的工具,加快了黑岩岭工程的完工。 再往后看,内容发生了截然不同的变化,前两段似乎都在说寝族人的优点,而后面则似乎开始对寝族人的行事风格进行了批判,上面写道:“逐渐,寝族人开始变得诡异,所用之法变得阴险毒辣,一部分人发现了寝族人真面目,以及黑岩岭行动的可怕目的,其阴险无法用言语表达,反抗者暗地组成组织,反复破坏寝族人的计划,寝族人恼羞成怒,为了将组织消灭,开始用活人进行实验,先后造出了孽障之物,置于黑岩岭腹地,阻止异己靠近,更可怕的是,寝族人将异虫置于年轻人体之内,控制行为心性,执行杀戮任务......” 看到这里我大吃一惊,异虫至于年轻人体内,控制行为心性?难道这就是王怡变异的真相?原来这寄生体附身之术竟由恶魔首创,用于屠杀反抗者之用。可令我不解的是,石刻文字所描述的事情发生在千年之前,为什么变异杀人事件会发生在现代,又为什么选择王怡,令她屠杀无辜的前寨村民?难不成...恶魔尚存? 除此而外,还有一件事情令我不解,从内容上看,寝族人先后造出孽障之物置于黑岩岭腹地,如果我没有猜错恐怕就是那人脸蜘蛛、不死蚰蜒还有一些巨大蜻蜓之类的,目的竟是为了消灭反对他的人和不让人随意靠近黑色巨塔,到底这寝族人在进行什么样不为人知的事情,为什么说‘他的目的,阴险到无法用言语表达?’ 再往后看,字迹不知为何变得模糊不堪,反复研究,猜得出了一些内容,但很不连贯,大致意思是:“恶鬼...吞噬人们的灵魂,我们什么也做不了,只能默默的忍受这种痛苦...唯一的希望寄托在轮回之匣中,我们必须要拿到钥匙...他出去了,可是一直没有回来...只有...才能铲除这些恶鬼....” 我只能看出这么多来,但所得信息足以令我颠覆以往的世界观,首先,寝族人,也就是大殿内的恶魔,形体惊人,拥有不可思议的能力,同时,身怀鬼胎和不可言喻的阴谋。不过,关于寝族人,最令我不可思议的是寝族人的来历,先不说其长相已经超越了人类的想象,掌握的科技也是人类所无法企及的,无论是对闪电进行捕捉并加以利用,还有将人和蜘蛛进行融合的外科手术技法,即便是今时今日也无法加以解释,难道说所谓的寝族人并非地球生物,而是某种地外生命? 其次,寝族人跟太宗有关系,太宗利用寝族人妄图得道升仙,却反被倍寝族人利用,至于太宗是否知道真相,不得而知。第三,反抗组织,有一部分人发现寝族人的阴谋,成立了反抗组织,两者相互对立过程中,反抗组织发现寝族人过于强大,手段无所不用其极。第四,最后一段模糊的文字中似乎提到了反抗组织在遭到了巨大损伤后,寻求解决之道,最终找到了‘轮回之匣’。 我掂量掂量手里的盒子,竟有抑制不住的喜悦,毕竟不虚此行,王怡体内寄生虫的是搞清楚了,来自古代的奇人,不过奇人的真正身份还有待考究。 我担心洞穴深处空气不畅,于是决定不在停留,继续出发,窄小的地洞使我完全丧失了方位感和距离感,一口气向前爬行了将近两百多米的距离。刚想继续前进,忽然感到水里好像有东西,借着碧波中闪烁的光亮,河床中露出了一个圆弧形的金属表面,周围覆盖着碎石。不像是球体,倒像一根巨大的金属管道贯穿整个山体一般。摸了摸,管道中传来一阵轻微而又奇异的颤抖,仿佛传递着来自于另一个世界的气息。附耳细听,管内似有液体滚动的声音,虽然很低,却十分震撼,随手拿起一块石头用力敲了敲,有沉闷的金属声传来。 本想仔细调查,可越发感觉呼吸困难,可能是空气循环周期较慢的原因。我开始憧憬着一阵清新的空气,一弯明月,一个点燃的火堆,一个温暖的帐篷里,一桌丰盛的酒席,想想就干劲十足,与是加快了动作。 又爬了一会,石壁弧度突然加大,不远处出现了一个半圆形的亮光,我心中大喜,希望就在眼前,顿时激动起来,不知是哪里来的力气,四肢齐用,冲向亮光。这最后的二十米,真如同地狱般漫长遥远,终于,历尽了千辛万苦之后,抵达了洞口猛探出了头去,惊得倒吸了一口冷气,这洞口位于巨塔的半山腰,而自己的一般身子,已经悬在了半空。 我赶忙抱住洞口的石头,在冰冷的水里出了一身冷汗,如果自己刚刚贸然冲出去肯定会跌入深谷。 洞口没有立足点,只能选择一处水流相对缓慢的地方站立,外面大雾弥漫,根本无法看清周围的情况,耳听得轰隆巨响不绝,仿佛大地不停地震动,水从这里流出形成了一座瀑布,我之前在太宗仙台上听到的瀑布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脚下又满是冰凉而又湍急的的溪水,站在这里一点都不舒服,我心里犯了难,心说刚刚逃离了恶魔替身的追踪,现在又面临如何从这里下去的问题。 我觉得站时间长了难免会有危险,索性找一块还算平整的石头,一屁股坐在上面,慢慢想办法。虽然暂时不用爬来爬去消耗体力,但是坐在这里喝着冷飕飕的西北风,屁股下面潮湿难耐,当真是有些熬不住了。 也许是太累太冷的缘故,不知不觉间,我居然打了个盹,睡梦中中我看到了韩宁手中拿着一碗红烧肉,招呼我赶紧过去吃,可走到近前,却发现端着红烧肉的韩宁,突然变成了面目狰狞的恶魔,我吓的直哆嗦,猛地睁开眼睛,发现洞外的天已经黑了。 阵阵寒风盘旋在塔山周围,一阵紧似一阵的寒风,使涌到上面的浓雾彻底消散了,可下面的深谷仍是茫茫云雾,幽冥浩荡,根本看不见底,放眼望去,对面岩壁上是一座座依山而刻、宏伟壮丽的琼楼大殿,也就是之前在太宗仙台上看到的宫殿群。不过现在距离更近,看的更清楚。这古老的雕刻图案,虽然构图简单,却给人心理上巨大的冲击,月光的照射下显得更加幽静神秘,鳞光闪闪。构成宫殿的线条是由一道道类似栈道的突台构成,上面可以供人行走,我不禁感叹古人的智慧,居然能将实用性和艺术性结合的如此完美。 看着看着,我忽然觉得这些构成宫殿的栈道线条走势非常奇特,仔细回想,跟报纸上的经常玩的迷宫游戏差不多。正看得入迷,忽然发现栈道之上有一个黑影在晃动,跟周围的景色相比,显得十分突兀。仔细一看,大吃了一惊,原来那黑影竟是一个人。 第四十七章 神秘的光 借着月光,发现那人胳膊上系着一条夜空下极为显眼的red,我先是大吃一惊,接着有些激动,暗骂他言而无信,之前给我留字条,说‘跟着irina,就能找到韩宁’,最后不但没找到韩宁,命差点儿都搭了进去了。 red显然知道我发现了他,开始不停比划着什么,我看了半天才明白他想让我趴下,眼下我求生无路,好不容易出现了一根救命稻草,哪里有放过之理,于是悉数照做。red拿起一把枪,正想我这边瞄准,耳听嗖的一声,一道亮光从头顶飞过,直接插入洞内的岩石之中,我不敢轻举妄动,躺着抬头观察,发现身后的岩壁上插着一根系着绳子的弓箭,再一回头,red已经不见了。用力拽了拽绳子,十分的结实,同时承受两个人的重量不成问题,将腰间的安全绳解开挂到上面,顺着绳索向对面的岩壁爬去。 这一段距离不远,只有不到一百米,可我却爬了很长时间,速度很慢,还很费力气,最可怕的是,我总觉得自己会掉下去。好不容易来到对面,双脚踏在对面的岩壁上的一瞬间,全身立刻瘫软下去,过了很长时间才缓过劲来。 周围没有危险,料想恶魔替身还在巨塔楼梯上转悠,一时半会也追不过来,我猜想恶魔替身也不会离开巨塔,否则,这个世界早已乱套了。 站在这里看对面的通天巨塔,我真切的感受到其形势绝险可怕之处,无法不对其产生畏惧之意。通天巨塔就好像是一件艺术品,也可能并不属于这个世界。 感叹之余,我隐隐约约发现通天巨塔的岩壁上,一个人影自上而下攀爬,仔细一看,无论从动作还是身高上判断,是irina无疑,她动作轻盈,手脚并用,如壁虎游墙一般紧紧的贴在百仞绝壁快速向下爬行。 我顿时怒火中烧,一时间所有的怨气汇聚心头,恨不的立刻飞过去将她拉过来问个明白,可一想到irina在水潭下面的石洞中对我推心置腹,诉说着自己的不幸,心肠又立刻软了下来,心里围绕着irina的好坏,展开了一场激烈的思想斗争。最终,同情心战胜了报复心,尽管她将我逼到绝境,尽管可能再一次遭到背叛和陷害,但我仍然不能狠心对她不管不顾,仍然坚信irina骨子里是一个好人。 我有心提醒irina顺着绳子爬过来,不过我的想法显然是多余的,irina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很快发现了绳子,快速向我这边爬来,动作之娴熟让人瞠目结舌,显然是受过严格训练。我又一次想起道士那句,心中顿生一计。 我的计划是跟踪irina,虽然irina性情大变的原因令人不解,可这种变化一定会产生结果,如果这时候暴露目标,反而对自己不利,倒不如暗中观察她,说不定会有意外发现。我快速寻找一处隐蔽的地方,躲了起来。 眼见irina双脚落地后立刻从包里拿出匕首,麻利的将绳子砍断,脸上露出了一丝诡笑,显然以为断了我的后路,我幼小的心灵再一次遭到了重创。irina没有任何停留,看了看周围的情况,径直朝山下走去。 为了不让irian发现我的存在,我跟她保持着一定距离,加上她有些放松警惕,以为我还巨塔里没出来,全然没有发现后面有人跟踪。irina步伐快的惊人,完全不像是刚刚攀岩过谷的人,可见身体素质极好,相比较而言,我则逊色了许多,之前走了一段不是人走的路,又受了伤,体力消耗的大了些,可尽管如此,我还是紧紧的跟在她的后面。 大约半个小时之后,irina身子忽然倾斜,眨眼之间便不见了踪影,我以为自己暴露了目标,立刻找地方躲了起来,等了好一会儿,小心翼翼来到irina消失的地方,却发现岩壁上有一个十分隐蔽的山洞,借着月光,朝洞里看,发现这个山洞跟以往的都不同,严格来说,它并不能叫做山洞,而是一条微型隧道,irian应该是从这里进去了。 就在我准备跟进隧道的时候,身后的塔山内部突然传来了一阵金属挫动震颤之声,震得人手脚都是微微发麻,紧接着,一股热气从谷底快速的升腾,形成一股缓慢的冲击波,巨塔瀑布瞬间蒸发,化成一股白雾,我本能的躲入隧道之中躲避这股冲击,可尽管如此,还是感觉到了火烤一般的炎热,心中不免一阵后怕,如果刚才没有及时躲开,现在恐怕已经变成德州扒鸡了。 暗暗庆幸之时,四下里突然变得寂然无声,我有一种预感,空气中越是寂静,越是预示着更大的危险将要来临。果然,十几秒后,眼前的景象令人不可思议,巨塔的天空亮起一道雾蒙蒙的白光,闪动摇曳,一瞬间立刻产生了出巨大的光芒,与此同时,巨塔内部传来了滋滋的电流声和金属滑动的声音,极为刺耳,一瞬间便使人双耳嗡鸣。我捂住耳朵,尽量减少这种触人神经的苦楚,可这种声音好似无质无形,仍不断的从四面八方钻进你的大脑。声音虽然不大,却似乎可以蹂躏折磨人脑中的每一根神经,令人心慌不已。 大约一分钟之后,声音才慢慢停止,随后塔山便开始产生轻微的颤抖,说是轻微,周围仍然地动山摇一般的晃动,随着电流声的加强和晃动的逐步停止,一道闪电从塔山发出直冲云霄,周围的空气一瞬间被照亮,十分刺眼,隐约中看到一个个黑色的影子从天空缓缓的划入巨塔下方的深谷,就好像一个个巨大的圆环套在巨塔塔身一般。还没等看清楚,那神奇的光芒就已消失在了夜幕之中,一切都恢复了平静,与此同时,一颗流星划破钢铁巨大苍穹,消失在静谧的夜空深处。 我被眼前的景象惊得目瞪口呆,心情根本无法用语言形容,面对如此壮丽的景象,再理智的人也难以抑制激动的情绪,虽然不知道巨塔刚刚发生的一切是自然现象还是未解之谜,但至少可以解释,黑岩岭钢铁声音的由来。 不过激动归激动,眼下的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red说过的‘跟着这个女人,就能找到韩宁’的话我不能不信。我毫不犹豫,一头扎进隧道之中。 隧道地面十分平坦,高度平均只有两米,宽度也就一米多,好像是专门为修建岩壁上的宫殿而修建的,用途大概就是运送石料和输送工人,走到一半,左手边突然出现了一道狭长的缝隙像是处大溶洞,极为深广,只闻恶风盈鼓,虽看不到远处,却可以觉察到里面阴晦之气格外深重,用手电照了照,洞内似有石烟升腾,透着一派难以形容的幽远神秘,好似人间仙境,但又显得阴森冷重,而且,整体画面如缥缥缈缈的水中幻象,极为虚无。 原本不打算在这里停留,谁知偶然抬头,发现头顶有一块牌匾,上面写着五个鎏金大字“太宗炼丹地”,我心里一惊,这里分明就是道士练长生不老之药的重地,可我怎么看这里都不像是集天地灵气之地,这样的丹药能好吃吗? 好奇心驱使我走了进去,没走几步,隐约看到巨大的房屋轮廓,走近一看,竟是一座巨大的宫殿。这大殿高大森严,顶部铺满了的琉璃瓦,好似鱼鳞一般,瓦下的木椽子都露了出来。宫殿两侧满是些深井和回廊,就好像一座巨大的花园,地面的凹陷处积满了腐水,闻起来有一股子霉味,周围堆积着大量圆木,大部分都一破败不堪。不知怎的,我总觉得周围透着一股妖气,不知是心里作用还是别的,仔细打量了一番便撤出山洞,临走的时候我回头望了一望,总觉得这殿里似乎有一双眼睛盯着我。 第四十八章 韩宁的线索 隧道并不长,十分笔直,大约十分钟就到达了另一端。我没有贸然出去,而是隐藏在隧道内侧,观察外面的情况。我看到irina正坐在外面,眉头紧锁,表情凝重,好像遇到难题,时而看着远方,时而用手在地上比划着什么。接着又突然站了起来,将背包狠狠的摔在了地上,又用脚踩了几下,像是失去了理智。 看着irina近乎绝望的表情,我的心里反而有点难受,不过irina远比我想象中的强大,顷刻间恢复了平静,脸上依旧冷峻,他将包里的文件盒书信倒了出来,挨个翻找,最终目光停留在一个牛皮纸信封上,她从信封里面拿出一个很小的字条,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的笑容,她又打开我的书包,掏出里面的恶魔竹简和照明工具,抬头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天空,头也不回的快速离开了。 我从隧道里走出来,第一时间跑过去捡起我的书包,除了竹简和手电被拿走之外,其余大部分东西都还在,下意识摸了摸怀里的残卷,暗自庆幸自己当初留了个心眼,把自认为重要的东西贴身收藏,否则这次探险将血本无归。 我忽然觉得很饿,伸手摸了摸书包的底部,忍不住热泪盈眶,我摸到的是一块已经变形的巧克力。我喜欢把吃的东西藏起来,我总觉得最紧要关头,有一口吃的比什么都重要,如今这种习惯竟然救了我的命。一边吃着巧克力补充体力,一边趴在山坡上注意irina的动向,顺便看了一下附近的情况。 我所处的位置是一座大山的半山腰,两侧山连着山,只有中间地势低平,形成了一个狭长而平坦的山路,irina就是顺着这条山路一直走下去的。我担心再过一会就跟不上她了,于是赶紧将东西收拾好,起身快速追赶过去。 天空月亮很大,月光十分硬朗,月色下的山岭显得十分的宁静和安逸,能听到的只是一些昆虫细微的叫声和偶尔树叶的沙沙声,我并没有心情欣赏两边的风景,而是集中精力观察irina的每一步动向,生怕跟丢了。为了不让她发现,我刻意将跟踪距离保持在500米左右,她走大路,我则始终在半山腰穿行,以便更好的隐蔽。 走了大概三个小时,irina突然停了下来,低头看了看手腕,好像是在确认时间,之后找了一处空地,坐了下来,之后又起身找来了一些树枝木头,点燃了一对火把,好像是要休息。这对我来说无疑是个好消息,此时的我身心俱疲,休息一下补充体力十分必要。四下里看了看,发现半山腰有一处隐蔽的角落,很适合观察,而且不易被发现。我咬了咬牙,顺着山坡爬了上去。 之前我并不知道独自一人露宿山林的滋味,今天却是真真切切的体验了一把,白天看到的景色是太阳光赋予的,晚上看到的才是他们本来拥有的面貌,树木不再葱绿,山峰不再雄伟,天地之间,黑白更加分明,万物悄无声息,静静的沉醉在各自梦里,只有irina身边跳动的篝火显得无比的靓丽活泼。 前半夜我根本没睡,生怕irina夜里跑了,可我真的是太累了,到了后半夜实在是熬不住了,特别是看到了irina在哪里呼呼大睡的样子,头脑便觉得一阵麻木,到后来竟然在不知不觉中昏睡过去,一觉醒来时,太阳已经高高挂起,我腾地一下从地上跳了起来,再看山下,irina已经不在那里了。 我懊恼不已,暗骂自己麻痹大意,但事情发生了已无法挽回,为今之计,是必须想个办法,重新找到她。我不知道irina离开的确切时间,大致估计了一下,少说有有三个小时以上,如果走的快的话,此时已经越过前面的驼峰形山岭了,要想追上她,除非后背长出两根翅膀。 我赶紧收拾东西准备离开,可就在这时,忽然发现旁边的石壁上刻着一个字,走过去仔细一看,是一个大大地字母s,我无法抑制自己喜悦心情,与此同时,心中一块石头落了地,原来墙壁上刻的字母s,旁边还画着一个不起眼的箭头,这正是韩宁留下来的线索,字母s说明了他们现在的处境很安全,而箭头的方向是他们前进的方向,这是我们进山之前约定好的。 我的心情比过年吃饺子还要激动,从时间上来判断,韩宁离开这里的时候至少是昨天夜里之前,我们之间的路程相差十二个小时。可仔细一想,那个时候,塔山正发出巨大的亮光,按照韩宁的性格,一定会向着塔山的方向前进,可他们却没有,反而向相反的方向走去,难道说他们离开的时间远比我估计的要早?不过我希望他能早点离开这是非之地,否则,一旦碰到irina,就更危险了。我稍微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也不顾不得什么隐蔽不隐蔽的,顺着大陆一直跑了下去。 大约两个小时之后,终于到达了之前看到的巨大驼峰形山岭,这里林密谷深,隔绝了与外界的往来,偏僻荒凉,人迹罕至,为了翻越这道山岭,这一路可以说是穿幽走绿、攀岩钻洞,跋山涉水地走了许多路程,其中艰难不是常人所能感受的。 走不多时,前面出现了一座山崖,绝壁上杂草古树丛生,放眼跳去,山崖后面皆是刀锋凌厉的奇峰怪岩,俨然是一座巨大石林,连绵怪石如同数千数万破土而出的竹笋,一望无际,延伸至天地之间的尽头,远远眺望,岩石间白雾升腾,绚丽彩虹若隐若现,犹如一幅绝美画卷。 沿着山岭中的羊肠小道一路下去,几个时辰之后,便来到了石林入口。石林入口处有一座天然巨石形成的巨大石门,石门颜色发青,上面出现了无数大裂缝,裂缝里塞满了被山风带来的泥土,如同古董瓶子上开裂的柚子,深浅有致,错落连绵。石门内侧有韩宁留下的s标记,我心中大喜,看来韩宁也曾走过这条线路。 再往前走,出现了一条狭窄青石路,借着山势扶摇直上,穿过断崖,一直延伸到峡谷深处,古道曲折婉蜒,宛若入地游龙,直通潭底。天气开始发生变化,原本山间雾气消散了许多,不多时,天空忽然下起如丝小雨,狭窄青石路被细雨冲刷,到处都是滑溜溜的,几分钟后,雾气重新浓厚起来,周围渐渐变得模糊不清。 青石路的尽头是一组陡崖,想要继续前进就必须越过它,否则必须退回去另寻他路,为了节省时间,我当然选择前者,仔细观察者陡崖,发现这崖壁虽然陡峭,却并非高不可攀,上面有很多落脚的地方,只要规划的好,一定能够爬上去。这几日在黑岩岭经历的事情太多,虽然身体疲惫,不过却机敏了多,面对这陡崖,至少有勇气去攀爬。几番尝试之后,终于到达了崖顶。 自此开始,景色变得截然不同,这里尽是一些奇花异草和稀有树木,百分之九十都叫不上名目,放眼望去,郁郁葱葱间有片片灰白泛着银光,却毫无美感,走过去仔细观察,原来那片片灰白竟是扎堆趴在一处的灰白蛾子,看着十分恶心。 我打算尽快穿过这诡异的丛林,可没走几步,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嗡的一闷声,只见灌木丛中,白晃晃的升起无数的灰白蛾,如蝗虫一般漫天飞舞,我顿时感到头皮发麻,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有心避开行走,忽见一条条丝带状、绿油油的东西在飞蛾群中自下而上不断伸缩,飞蛾的数量随之急剧减少,但很快又会有其他银蛾的补充进来,场景十分奇特。我本能的警惕起来,掏出腰间的匕首,慢慢走过去想一探究竟。 拨开杂乱的长草,随即闻到草丛间有一股奇怪的气味,像是尸体的腐烂夹杂着一股野兽的臊臭,腥气烘烘的有些呛人,扒开面前的灌木丛,偷偷往里一看,差点没给我吓死。 第四十九章 蟾蟒大战 灌木丛后面是一汪泥潭,泥潭里有上百只水缸大小的青蛙,正不断伸着舌头舔食乱舞于空中的灰白蛾,这场面十分恶心,我忍不住干呕了几声,可又怕惊动这些青蛙,想要退出去,却又忍不住想多看几眼。 这些青蛙后背颜色鲜艳,其中红色和黄色最为亮丽,四肢的皮肤上布满了复杂的图案,跟世界上最毒的北美箭毒蛙相似。飞蛾碰到这些青蛙的身体之后立刻死亡,坠入泥潭之中,可见这些青蛙背部分泌着毒液。我感到纳闷,一般来说,在中国的土地上,青蛙一般都是无毒的,只有蟾蜍例外,而这里的青蛙不仅体型巨大,毒性竟如此强烈,简直就是放大版的北美箭毒蛙。我忽然想到了蟾蜍大厅里的雕像,可仔细对比,虽然两者有相似之处,但体态的大小和背部的纹理却相去甚远。 我实在受不了这画面,赶紧从泥潭灌木中退出来,怎奈刚一转身,又是一惊,差点没叫出来。身后不知什么时候开始,盘踞着一条巨大的蟒蛇,头大如牛,长度至少有十米,脸盆粗细的蛇身上布满了青黑色的鳞片,蛇头中间有一条非常醒目的红色纹理,看着十分吓人。 我暗暗叫苦,心说这蛇本来应该是奔着青蛙去的,谁知半路遇到了新鲜猎物,改善伙食的机会,任谁也不会放过。巨蟒一双冰冷刺骨的眼睛盯着我看,透露出‘很想品尝一下’的信息。说时迟那时快,我还没来得及想好如何应对,巨蟒便直奔我的脑袋冲了过来,情急之下,我本能的向后一仰,巨蛇的下颚擦着我的脸皮窜了过去,顿时感到一阵寒风拂面而过,冷冰冰的没有一丝温度。 巨蛇没有停下来的意思,拖着雪白透明身子我上方飘过。我躺在那里,好像坐在铁路旁看火车一样,眼看大蛇的尾巴横扫过来,我顺势向旁边一滚,躲了过去,同时拔出大腿上的匕首,准备应战,可刚刚转身,却看到了另一幅惨烈厮杀的场面。只见巨蟒形单影只的冲进了毒蛙群中,速度极快,眨眼之间,几只巨蛙被整只吞入口中。这些毒蛙丝毫没有反抗的能力,一哄而散,有几只毒蛙还算勇敢,伸出奇长的舌头将巨蛇的七寸死死缠住,奈何胳膊拧不过大腿,巨蛇三抖两抖,将巨蛙甩了出去,紧接着又闪电般将其收入口中。 一旁逃命的毒蛙仿佛受到了同伴勇敢拼搏精神的感染,返回参加战斗。一时间,一条疯狂扭动的巨蛇,数十只高低跳跃的青蛙,无数只蝇乱飞舞的飞蛾绞在一起,好似龙卷风一般,黑压压的一片,好不热闹。 混战的场面持续了十几分钟,未分胜负,不过数量庞大的青蛙明显占了上风,巨蟒毕竟体积庞大,无法维持长时间快速而猛烈的攻击,而且腹内巨蛙过多,多少会影响行动力,时间一久,便逐渐失去了优势,最后实在支撑不住,扭动着臃肿的身体,一点点的向芦苇深处爬去。毒蛙也没有继续追赶,趴在地上一动不动,飞蛾们则照样不知死活,在芦苇荡中不断的飞舞着。 看着面前的场面,忍不住发出感慨:“巨大蚰蜒,巨大蟾蜍,巨蟒,毒蛙,这些都是在寻常世界不应该有的东西,却接二连三的出现在黑岩岭之中,自己对这个世界到底了解多少,对生我养我的关山镇了解多少?” 悄悄绕过灌木泥潭,继续前进,为了防止再次遭遇危险,我尽量挑选从一些低矮的灌木丛中穿过。历尽千辛万苦,终于越过了驼峰形山岭,放眼望去,山下是一马平川,一望无际的低平林海,远处再也没有高山巨岭、峡谷深渊,但这一切却都显的极不真实。 我忽然想起自己是从二十世纪八十年代穿越而来,所以眼前所处时间是一九三八年,那么,如何能再回到自己那个年代?即便是回去了,会不会变得跟二狗子一样变成疯癫之人?想到这里,一种失落感油然而生,自己像是一名被遗弃的孤儿,在一个未知的世界漂泊。 接下来的几天,自己仿佛走在一个迷茫的绿色大海中一般,无边无际。因为手上没有任何辨别方向的工具,所以根本不知道往哪里走。开始的时我想根据太阳东升西落的原理判断方向,但这片林海面积太大,周围几乎都是一样的树木,一样的灌木,一样的杂乱无章,即使当时知道了方向,过一会又迷失了,总是感觉自己在兜圈子。我时不时爬到大树上观察四周,妄图寻找一些特殊的东西作为参照物,却惊奇的发现身后的巨大山岭不知什么时候也消失了,在想退回去已是不可能。 当初因为害怕迷路,在树上和石头上做了各种记号,可后来发现根本没有任何作用,一旦离开,标记就再也找不到了,仿佛从来没有过一样。巧克力都吃完了,只能靠野草根和树皮来充饥,运气好的话,能找到一些栗子和山枣。看着林中飞来飞去的鸟儿,嘴里直流口水,心说如果能抓住一只该多好啊,哪怕是生吃也行。可我知道这种事情难上加难,除非有一只鸟自己掉到地上,还不能是被毒死的。 夜里睡觉也是一个棘手问题,第一天晚上,我爬上一颗大树,用绳子将自己上固定在树杈上,但第二天早晨醒来,发现自己半悬在空中,我顿时吓得一身冷汗,幸亏绳子吊住的是自己的腰部,如果稍有偏差,就有可能被绳子勒死,我可不想做一个吊死鬼儿。接下来的几天,我索性席地而睡,也没出现什么危险,就是夜里经常被自己的噩梦吓醒,之后就再也睡不着了。为了减少内心的恐惧和孤独感,我尽量不去黑暗的树林深处,而是坐起来靠在树上想着校园里发生的一件件事情:小许老师的温柔大方,座位对面林雪的低调野蛮,还有同学间下课后的嬉戏打闹,想起这些,心里总是带着一丝丝的怀念。 一个人在深夜最容易想起一些往事,比方说童年,我的童年就好像梦一样,一切只能沉浸在一种模糊的回忆之中,好多东西都忘记了,而且也想不起来,比如说妈妈的样子、爸爸说过的话。自己真正的记忆是从小学一年级开始的,记得那天我在学校荡秋千。学校的秋千是那种给高年级同学玩的,铁链比较长,当时的我喜欢寻求刺激,一定要玩最高的秋千,到后来荡的高度几乎跟地面平行,而且怎么也停不下来。心里开始害怕起来,嘴里不停的叫喊,就在这时,下面有一个小男孩冲我喊道:“握紧链子,腿别再用力了。”我照着男孩的说法去做,秋千摆动的幅度渐渐的变小,但仍然十分危险,稍有不慎,就会从上面掉下来。就在这时,男孩突然从旁边伸出一只手,一把抓住秋千的链子,另一只手拽住旁边的高低杠,这才将秋千停下来。 我从秋千上下来之后,非常感谢男孩,可是对方却什么都没说,转身离开了,感觉好像是比较腼腆的那种。第二天我才知道,男孩为了救我,手还被秋千划破了。之后我经常看到他独自一人坐在高低杠的下面发呆,于是经常陪他一起坐着,互相也不说话,时间一长,就形成了一种默契,也成为了朋友,这个男孩就是韩宁。韩宁不喜欢说话主要原因是由于他的性格,腼腆中略带些笨拙,说话前总是要思考几遍,往往错过了搭话的时机。而且,如果一句话没有实际意义,他就绝对不会说说出来。比方因为未完成老师布置的作业而收到批评,他一定不会为自己辩解,但第二天一定会补上。 我跟韩宁无论是上学放学,还是寒暑假,几乎天天在一起玩,打篮球、踢足球、野餐、打电动、偷玉米、捅马蜂窝,好事坏事全都是一起行动,一想起这些,忍不住沉浸其中。 后半夜,我靠在大树旁昏昏欲睡,恍惚间觉得有人推了推我,之后便觉得身体仿佛被什么东西抱了起来,悬在空中移动了一段距离,接着被放在地上,随时而来似乎有什么东西噼里啪啦落在身上,我猛的一睁眼,发现自己竟躺在地上,后背很疼,好像是从半空摔下来的一样。赶紧将腰间的匕首抽了出来,警惕的看着周围,什么都没有,我很奇怪,心说难不成这里有别的生物?趁我睡着想把我掳走? 我不敢再睡,坚持了数分钟,终于熬不住了,眼皮不停的打架,我放下手中的匕首,连思考了的力气都没有了,就在我昏昏入睡之际,忽然发现前方不远处,赫然出现一个巨大的门楼,在黑暗中显得十分突兀,我可以百分之百的肯定,之前并没有这座门楼,仿佛是刚刚从地下冒出来一样? 第五十章 赵氏家族 我惊诧不已,心说自打从塔山出来之后,怪异之事便接踵而来,现在又突然出现的这巨大门楼,不过这门楼出现的虽然蹊跷,却也可能是逃出去的唯一线索,不管是生是死,都要闯上一闯。想到这里,赶紧收拾好东西,直奔门楼的方向跑去。 跑了一会儿,忽然感觉不对劲,眼前的门楼距我不过几百米远,可是我已经跑了有二十分钟,非但没有接近它,反而距离越来越远了,难道是自己眼花了?我使劲摇了摇头,又跑了好一会,自己与门楼之间的距离非但没有缩短,反倒越来越远。我喘着粗气,满头大汗,弯腰不停的吐着口水,心说再这么下去,非得累死在这儿不可。眼睛盯着远处的门楼,又看了看周围的漆黑的森林,仔细琢磨着眼前发生的事情。想着想着,一个不好的想法从脑袋里冒了出来:“遇见鬼打墙了!”。 民间一向有鬼打墙的说法,我记得小时候,村里有个类似祠堂的地方,很早以前就已经荒废了,祠堂大门是用一把大锁锁着的,锁很锈,看得出已经有很多年没有开过了,周围是用一人多高的围墙砌起来的,那时候你大人们就经常嘱咐他们那些小孩“千万别去靠近那个祠堂”,问原因,没有一个人能够回答。有一天,小伙伴们玩躲猫猫的游戏,其中一个叫丽丽的小女孩失踪了,一直到黄昏才被人从祠堂里面找到。 小丽丽说,她看到祠堂外围的围墙有个半人多高的洞时,她毫不犹豫的钻了进去,然后找了个隐蔽的地方就躲了起来。过了许久,也不见她的同伴来找她,这时她开始有点急了,再打量四周,她发现祠堂的空地上长满了一米多高的野草,天色也开始慢慢的暗了下来,小陈很清楚的可以听到围墙外她的同伴在叫她的名字,但是不知道怎么回事,无论她怎么回应,一墙之隔的围墙之外的同伴好象根本就没有听到她的话,丽丽越发着急了,她明明记得那个洞就是那个方向,但是当她走过去却是不同的位置,将近有半个多小时,她来来回回的好象在原地打转,而且她透过祠堂的窗户,看到里面好像站着很多人,丽丽吓哭了,忽然脚下一滑,摔了一跤,哇,好痛,脚背流血了,丽丽哭着站起身,抬头之间发现那个洞其实就在离她几米远的前方。出来之后,丽丽跟大人说了出不来的原因,大人们说那是鬼打墙,之所以她能出来还要归功与底给摔了一跤。 我越想心里越害怕,总觉得身后面站着好多索命的厉鬼,脖子后面阵阵发凉。正当此时,天边露出了一丝白光,尽管微弱,可原本内心的恐惧一下子减轻了许多,毕竟‘鬼’是怕阳光啊,有了阳光,‘鬼打墙’就会消失了吧。 稍微整理了一下自己的心情,靠在树上坐等阳光,两个小时过去了,天已大亮,稍微互动了一下筋骨,继续向门楼方向跑去。 本以为这次会很顺利的到达门楼,可是事与愿违,尽管太阳快速的升起,阳光横扫大地,但门楼越来越远这个事实并没有得到改变,莫非,鬼打墙的结论是错误的?心里正想着,怪异的事情再次发生,远处的门楼竟然渐渐消失了,眼前只剩下一片茫茫林海。 我怒火中烧,可随后又变得绝望,一屁股坐在地上,肚子又饿了起来。包里还剩下了最后一块巧克力,本想轻轻咬一小口解解腹内饥饿,怎奈经不住诱惑,一下子塞进口中猛吃起来。嘴里过了瘾,可心里却犯了难,还不知道何年何月能出去呢,眼下一点食物都没有了,在熬不住恐怕真要啃树皮了。绝望之际,不由自主的起身朝身后看了看,大吃一惊,那门楼不知何时竟出现在自己身后三五百米的地方,就好像刚看到它时的感觉一样。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因为刚刚吃了巧克力,所以头脑也清醒了,我仔细分析眼前的情况,虽然一时间想不明白怎么回事,但既然事情出现了,那就一定有它出现的道理,也一定会有解决的办法。 我再次向门楼跑去,怎奈结果跟第一次一样,跑着跑着,门楼消失了,一回头,又出现在自己身后。我极力保持冷静,仔细想想,心中似乎有了破解方法,不过,这个方法十分不成熟,而且需要做一些验证,以便发现其中的玄机。 按照之前的方法反复跑了几次,暗暗记下了奔跑的距离和时间,心中便有了一些初步的判断。 首先,门楼总是跟我做反方向运动,当我朝着它跑动四百米左右时,门楼消失,随后立刻在身后八百米左右出现,这让我想起了‘镜面反射’现象,如果以平面镜中的固定物体的像为参照物,你距离这个像越近,反而距离实体越远,所以我判断眼前的门楼是镜面反射形成的‘虚像’,也就是说,门楼的实体在我身后八百米远的‘某’个位置。 其次我不认为门楼在自己的正后方,因为在刚刚的反复奔跑中,我感觉自己的左腿特别累,开始我还以为是腿上的伤导致的,后来我意识到,可能是因为左腿的负担比右腿的中,所以,自己可能在不停的向左边转弯。我猜测的依据,每次我距离门楼都只有短短的几百米,但就是这几百米,我却跑了足足二十分钟,门楼可能用了一种特别的方法,一直在做逆时针的圆周运动,而我则随着门楼做螺旋形的线迹运动,就好像火箭将卫星送入预定轨道时所走路线一样。 为了彻底验证这个想法,我特意做了一个数学实验:选择两颗距离一百米左右的树木,用细线连接成为一条直线。以其中一段为起点,一直朝门楼的方向跑,在此期间,我发现自己跟直线的距离不断拉开,最大距离竟然有二十米之多,利用数学中的正切方法进行计算,每走一百米,我会向偏离预定方向十二度,八百米远就会偏离九十六度左右,也就是说,我从现在的位置,朝着右侧,跟虚像垂直的方向径直走下去,应该会跟门楼的实体相遇。 果然,顺着猜测的线路一直走下去,本来空荡荡的草原瞬间出现一座巨大的门楼。 此时天空已经大亮,借着光亮,我得以看清它的真面目,门楼高度有十几米,宽五米,双侧立体结构,上面镶嵌着紫色跟红色的琉璃瓦,两根红漆巨木作为支撑,柱身描金画凤,十分气派。门楼的正中间是一块巨扁,巨扁上赫然写着四个大字:‘赵氏家族’。 我一阵迷惑,努力的在脑海里搜索着,想找到一点关于赵氏家族的信息,可想了半天,发现村子里连姓赵的都没几个,莫非五十年前,村里曾经有一个姓赵的家族? 我又抬头看了看,发现这门楼外表很新,好像是刚建成不久,这说明里面很可能有在生活,如果这真是这样,那自己说不定可以找个人家吃点饭喝点水。 跨过门楼,后面是一条宽阔的马路,可以并行两辆卡车,道路两旁是整齐划一的巨大松柏,非常讲究。一路前行,周围的景色愈加宜人,不禁深深陶醉。 继续前行,发现前方不远处出现了一座连绵不断的山岭,虽然不高,却崎岖难行。正琢磨着怎么翻过这座山岭,突然发现山脚下一座隧道,明显是人为开凿。隧道平坦宽阔,跟多地方有人工加固的痕迹,但并非现代手法。走进隧道,不一会便看到了前面的出口传来了一阵恍惚的白光,十分柔和细腻。 从隧道出来,眼前豁然开朗,此处为四面环山的山谷,山上长满了翠绿高大的松柏,谷内绿草葱葱,狭长的平原上坐落着青砖碧瓦古朴房屋十几座,一条清净的小河犹如一条银色的水带贯穿山谷,小河上面有一座跨河桥,桥身呈绿色,叠梁木拱。桥上建有长廊一样的桥屋多间,侨务颠歇山顶,四角高跷,端正而轻灵,桥头有两棵古树,茂盛参天,荫蔽半桥。桥洞系拱形,青石筑砌,呈半月状,与周围古松,溪水融为一体。 田间野地的尽头,是由一座座古朴的宅院组成的村落,村子依河而建,清新淡雅,令人神往。这里没有奇峰险岭的雄伟挺拔,也没有奇珍异草的耀眼夺目,一切都是那么的和谐,宁静,朴实,安逸,天地间宛如一幅精致的古画,恍如时光倒流,置身与世外桃源一般。 我不禁想起了陶渊明的《桃花源记》中的语句:“林尽水源,便得一山,山有小口,仿佛若有光。便舍船,从口入。初极狭,才通人。复行数十步,豁然开朗。土地平旷,屋舍俨然,有良田美池桑竹之属。”想不到这世上真有如此美丽的风景。 感叹之余,我最希望的前面村子里的人热情好客,毕竟现在已经腹内空空,如果能遇到一些村民们,一定要饱餐一顿,这个要求应该不过分吧。想到这里,我立刻来了精神,顺着山路径直而下。 脚下清一色的灰白色鹅卵石路面,石头大小非常的均匀,十分考究,近乎接近完美。两边的树木花明显是经过细细修正,既没有破坏本身的生长趋势,又发挥其最大的美感,有的地方用假山和巨石修饰,俨然起到了画龙点睛的作用。路边的河水安静的躺在旁边,清澈却不见底。水面没有一丝波纹,如果不是偶尔飘过一两片树叶,你甚至看不出她在流动。我已经没有词语来形容这里,只能用太漂亮了,太美丽了,太安详了,太宁静了来表达我的感觉。 也许是这里太过完美,我反而觉得有些不舒服,具体哪里有问题我也说不出来,只是觉得有些过于正常,过于安静,但是总觉得少了点什么。 仔细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天空和河水,忽然一阵寒意不断冲击着我的大脑,我终于知道这里缺少什么了,这里除了我之外没有任何的生物。 第五十一章 坟冢妖花 通过赵氏家族的大门,又通过了一条人工隧道,我来到了一片世外桃源般的村落,不过,让我感到奇怪的是,到目前为止,我竟然连一个活物都没看到。我觉得周遭诡异,抬头看了看天空恍惚朦胧的太阳,光线十分柔和,并没有刺眼的感觉,周身感觉不到一丝的温度,即不炎热,也不清凉,一切都很梦幻,却极不真实。 来到河边,妄图洗把脸让自己清醒一下,刚要伸手,突然发现,河里好像少了点什么,仔细一想,冷汗顿时流了下来,河里竟然没有自己的影子。我腾地一下站了起来,看了看了周围,发现地上也没有自己的影子。我的脑袋里嗡的一声,浑身的汗毛孔都立了起来,心说这地方太他妈邪门了,不是说只有鬼才没有影子吗?难不成我已经死了吗?可这明明是白天啊,如果我已经死了成了鬼,我不是应该害怕光吗?难道,周围这些苍白的光线,来自阴曹地府吗? 我精神越来越紧张,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腿上的伤口一下子裂开,传来了一阵钻心的疼痛,这种痛楚将我从绝望和恐惧中拖回到现实,心里说道:“既然有疼痛感,说明我还活着,可为什么我看不到自己的影子?”心里正纳闷,忽然发现远处的跨河廊桥边有人影闪过,速度很快,动作敏捷,好像是irina,来不及多想,从地上爬起来,快速向廊桥跑去。 来到廊桥,并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仔细观察周围的情况,发现廊桥大门两端各有一块黑漆木板,用金字写成的对联,上联是,“江南水乡宁静怡人”,下联是“天府人家世外桃源”。这幅对联倒是很能表现这里的风景,不过在我看来,却十分古怪,这里明明是东北,缘何写成江南水乡,天府人家? 廊桥内部有桥屋有十几间,主结构为木质,地板为竹制成,桥屋之间由竹子扎成的墙壁分隔,每一个屋子内都有一张桌子,很多小凳子,均为竹制品。可以想象的到平时这里有人在下棋,有人在聊天喝茶的场景,不过此时空空如也,没有发现任何人的踪迹。可我刚刚明明看到有一个人影闪了进来啊?难不成是见鬼了?正想着,忽然发现河对岸一望无际的田野中,背对着我站着一个人,一动不动,没有丝毫的生气,好像吊死鬼一般,看着就渗人,要不是光天化日,我恐怕早就吓得腿软了。 我朝那人喊了几声,可对方却好像没听见一样,直愣愣的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壮着胆子朝那人走去,边走边嘀咕,此时我最害怕那人突然转过脸来,露出一副青面獠牙,不过越是害怕,越是想看,眼睛一眨不眨的盯着那个人的背影,生怕他跑了似的。 没走几步,脚下嘎吱一声,吓得我一哆嗦,低头观瞧,发现自己正踩在什么东西上,低头一看,竟是一根青黑色竹简,正是我从恶魔雕像手上拿下来的其中一根。我心里一沉,心说irina一定来过这里,可是她为什么会把竹简落在这里,难不成是遇到了麻烦?田地里站着的人会不会就是irina?我猛的一抬头,大吃一惊,目光所及之处,除了随风飘荡的枯草,什么都没有,之前的那个人不见了。 握着竹简,越发的觉得周围十分的诡异,看来此地不宜久留,还是赶紧离开为好。有心原路返回,可没走几步又觉得不妥,如果现在一走了之,必然失去irina的线索,这也许是找到她了解事情真相的最后机会了,想到这里,我将竹简放入背包,沿着田间小路,向村子的方向走去。 不多时,便来到了村落外围,这里给我的第一感觉便是富有,紧接着才是朴素。首先映入我眼帘的是一座庄严的广场,面积不大,地面铺设着一尺见方的石板,黑白两种颜色,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图案,好像是一朵巨大的向日葵花,但又有些不同。花纹下面站立着几只大鸟,不知道什么名目。广场两侧是一排排的房屋,青砖碧瓦,十分古朴,不过细节之处却经过精心处理,十分细腻。广场对面则是一座大宅,大宅外侧的大门非常考究,红漆铜锁,下面是汉白玉石台阶,大门两侧各有一只大石狮子,十分气派,正上方是一款巨大的牌匾,写着‘赵家族落’。 站在广场中央,环顾四周,两侧的的房屋都很新,有门户大开,有的门口还放着小凳子和一些水桶,还有尚未洗完的衣服散落在地上,风车和拨浪鼓之类的小孩玩具被扔的到处都是,给人的感觉是,刚才大家还在忙碌着,小孩还在无忧无路的玩耍着,突然发生了什么事情,所有人一下子全都消失了。 我来到大宅的近前用手轻轻的扣了扣门闩,喊了句:“里面有人吗?我们想喝口水,可以吗?”没有人回答,我心里犯了嘀咕,心说这里不会是鬼宅吧,看了看周围,除了这里,没有其他地方可去。 没准人家村里人去开村委会了也说不定呢,我一边安慰自己,一边用力推了推大门,没想到大门并没有上锁,很轻松的就被推开了一条缝隙,再用力,大门吱呀一声开了,朝里看了看,大吃了一惊。 大门里面一片狼藉,到处散落着青砖碧瓦,好像多年没有人住,这跟外面的整齐庄重形成了强烈的反差。来到里面,穿过甬道,面前出现了一座厅堂,厅门紧闭,推门进去,发现里面烛台高挂,看起来是一座祭祀庙堂。两根漆红大柱之间挂着一张老人的画像,画像下面有巨大的红色方桌,上面有三个大香炉,桌面上厚厚的一层浮土和外溢的香灰,看来这里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打扫了。地上有跪拜用的蒲团,不过,画像上没有表明身份的铭牌,有可能是赵氏的祖先。 左右两侧挂满了轻罗曼纱,后面的情况不得而至,刚想往里走,突然感到纱帐后面似乎有人在盯着我看,心中燃起了一阵莫名奇妙的恐惧,我心说不好,这里有问题,想转身离开,门外忽然刮起阵阵冷风,大厅的门一下子关上了,纱帐接着风力飘起,后面闪现出成百上千、摆放整齐的灵牌,灵牌上刻着一个个名字,全都姓赵。我心里一颤,恐惧心理达到了极点,屋内光线忽明忽暗,气氛变得异常恐怖。 就在这时,一个恐怖的喘息声在耳边响起,循着声音的来处,发现墙壁上的老人画像的眼睛竟然开始滴血,我忍不住大叫一声,推开大门就往外跑,刚迈出一只脚,发现院落里不知什么时候站着很多人,这些人站立姿势都十分的奇特,脚下虽然贴着地,但是双腿弯曲,完全没有支撑,双肩下垂,低着头,仿佛一个个惨死的吊死鬼。我浑身战栗不止,心说一辈子的鬼,今天全看齐了。 此刻,我的精神极度紧张,根本不知该如何应对,眼看着所有人都慢慢抬起头来,这些人一个个面无表情脸色色惨白,目光无神,一动不动的盯着我看,我开始觉得呼吸困难,四肢麻木,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仿佛成了木偶一般。 此时我的脑海里只有一个想法,那就是赶快离开,怎奈身体已不由我控制,我只觉得有一股极大的力量支配着我,重新回到了老人画像的面前,普通跪倒在地,不停的磕头,直到头破血流,虽然心里明白也能感到疼痛,不过就是停不下来。不知道磕了多久,地面都染红了,这才停了下来,不过身体依旧不受我的控制,不由自主的站起身来径直向外面的人群中走去。 慢慢的,我来到了人群中间,进去发现面前竟是一口巨大的棺材,里面躺着一具女尸,女尸身着白色寿衣,面部已经开始腐烂,有的地方露出了灰白的头骨,旁边还有一位置是空的。此时我的心中有一个极为不好的念头,心说这不会是给我留着的吧。 正想着,发现所有人都朝我走来,每个人嘴里吐出半尺长的舌头,血红血红的,双眼空洞,脖子上隐隐看到的是一道深深的勒痕,我大吃一惊,看来这些人真真是被人吊死的。我身体不由自主的前倾,慢慢的走向棺材,看来这次要给这鬼寡妇当陪葬了,我可还是二十郎当岁的小伙子呢,怎么能就这么交代在这里呢,何况还是活葬啊。 怎奈自己的身体完全不听使唤,一只脚已经踏入棺材,眼看着半腐女子近在咫尺,我仿佛闻到了一股极为腐臭的尸气。我从来没有如此恐惧过,即便是面对太宗秘涧里的恶魔,都没有现在这样害怕。我极力想要控制自己的心性,怎奈满脑子充斥的只有无尽的恐惧,我没想到自己没被恶魔替身打败,竟死在一堆死人手里。 绝望之际,忽然脖子后面猛的一疼,好像被什么东西扎了一下,本能的用手一拍,心里却惊奇不已,自己居然能动了。周围所有的吊死鬼开始向我咆哮,棺材里的女尸也猛的坐了起来,深处双手将我的脚抱住,狠狠的往棺材里拖,任凭我怎么用力都无法挣脱,眼看我就要被拖进棺材了,突然发现大宅的角落里长着一株很奇怪的花朵,雪白的花瓣,花蕊向外散发着淡淡的白雾。 我心里认定是它在作怪,赶紧掏出匕首,想将其斩断,怎奈脚下无法挣脱女尸的束缚,无法离开,我激动的差点骂了出来,然而祸不单行,周围的吊死鬼似乎知道我要做什么,伸出手来妄图将我的匕首夺下,眼下这匕首是我手里的唯一武器,如果被人夺取,最后一根救命稻草也没了。 形势危急,我只能孤注一掷,抄起匕首,对准花的方向抛了过去,也许是上天保佑,这一下不偏不倚正中花心,周围的吊死鬼开始鬼哭神嚎般的嚎叫,女尸也从棺材里坐了起来,抓住我的肩膀,张开血盆大口直奔我脖子咬去。 我本能的闭上眼睛,浑身上下依然虚脱,就在我认为自己必死无疑之时,周围瞬间恢复了平静,我睁开眼睛,发现无论是女尸还是吊死鬼全都不见了,我一屁股坐在地上,浑身是冰冷的汗水,冷静了一下,发现自己面前其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水潭,一只脚已经迈进去了。 看了看手里,发现有一只蜜蜂的尸体,恍然大悟,原来救我的竟是一只蜜蜂。现在想想都后怕,要不是刚才飞来了蜜蜂蛰了我一下,得以让我从这*大阵中清醒过来,恐怕此时我早已成了一只水鬼了。 心情稍微平定了一下,环顾四周,发现赵氏族落的房屋全都不见了,取而代之的是成千上万、大小不一的坟冢,我大吃一惊,这分明是一座巨大的坟圈啊,起身来到近前,发现所有墓碑上所雕刻的名字都姓赵。坟头排列的很有规则,距离我不远处有一座十分巨大的坟冢,跟小山一样,我敢肯定,那里应该是葬着一位比较尊贵的人物,或者是家族的族长。 除此而外,每一座坟冢上面都开着一株雪白的喇叭状花朵,其中的一株已经被我用匕首砍断。这些花的花瓣奇大无比,花心倒垂,一滴滴晶莹剔透的水珠顺着花瓣不断的向下流淌,并不时的散发出淡淡的烟雾,样子好像一个个神秘的巫师。我知道这些花朵名字是白色曼陀罗,之前只是在书本上了解过,没想到竟然在这里见到了实物,更没想到这种花居然能让人产生如此幻觉。我知道此地不宜久留,刚才机缘巧合被蜜蜂所救,一旦再次中招,可能就没那么容易逃脱了。想到这里,我从包里找出一个防毒口罩,飞快的向远处跑去,跑着跑着,面前出现了一座槐树林,空气中弥漫着一股熟悉的味道,这种味道,是活人世界的味道。 我以百米冲刺的速度冲进槐树林,一瞬间,浑身上下轻松了许多,刺眼的阳光一下子钻进了我的眼睛,空气中满是阵阵清风,夹带着清新扑鼻的槐花香,不断的朝脸上扑来。树林里有好多的蜜蜂紧张的忙碌,传来了大批嗡嗡声,几只喜鹊因为我的到来而受到惊扰,飞了起来,周围还有一些野兔之类的小动物,看到我吓得一哄而散。 看着这充满了旺盛生命力的世界,我长出了一口气,悬着的心终于放了下来。回头看了看,发现身后哪里还有什么坟冢,分明是一片一望无际的林海,那些大大小小的坟包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我一下子软了下来,像一只泄了气的皮球。 接下来的路更加难走,一方面是因为我身上的伤,另一方面是这里的槐树很密集,许多枯死的树干横在地上,脚下腐烂的叶子多的出奇。尽管很累,但却很舒服,至少我回到了现实世界中,熟悉的阳光,熟悉的空气,熟悉的蓝天,我有一种感觉,我已经离开了诡异的黑岩岭,踏入了熟悉的关山镇。 槐花林中时不时的能看到成群结队的蜜蜂在忙碌,开始我不以为然,不过随着蜜蜂数量的增多,我突然想到了养蜂人,心里顿时有了着落。每年的这个时候,这里都会出现养蜂人,李家村已经是养分人北上的必经之路,如果能找到养蜂人,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 在槐花林里走了几个小时,竟发现蜜蜂数量越来越少,心说不好,这些蜜蜂该归巢了,再不抓紧时间就没办法找到养蜂人了。再往面前是一个小山坡,刚要翻过去,忽然听山坡后面不远处的树林里有说话声音。 我小心翼翼的走了过去,树林里光线不好,什么都看不见,只能躲在草丛里听声音。 “都怪我,没有看好他,这都是我的错。”我一听声音,竟是韩宁,顿时热泪盈眶,听到兄弟声音,心中所有的压抑和负担一扫而光,浑身顿时充满了用力气,刚要冲出去,突然听见一个女人的在说话,听声音好像是irina,而且语气很急切,“事情已经发生了,你就别自责了,他不一定会出事,你先跟我回去吧!” “不行”,男子插话道:“我不能就眼睁睁看着失去他!我要进山找他。” “不行,山里很危险,更何况如果你进去,他出来了怎么办,我也不会让你进去的!我相信老李一定会出来的。” 我心里顿时一惊,大叫不好,这女人一定是irina,看来她已经伪装成林雪的样子,取得了韩宁的信任,真他妈不要脸,在这里假慈悲,在塔山害我性命不说,现在又要来害我兄弟,几天我非把这臭婆娘碎尸万段不可。一想到刚刚逃离深山的韩宁再一次陷入了阴谋之中,不觉怒火中烧,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拔出手中的匕首,从树林中冲了出来,只觉得眼前一阵发黑,可此时也顾不了那么多了,直奔女孩刺了过去。 韩宁显然已经发现了我,先是一愣,随即发现了我手中的匕,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手腕,用力一抬,将我手中的匕首夺走,之后一脚踹在我的肚子上,不过并没有用力,但身心俱疲的我自然也无法承受这样的冲击,一下子趴在地上。我尝试站起来,可此时全身上下疼痛难忍,所有的疲劳和伤痛同时爆发,我用最后的力气喊道:“臭婆娘,老子今天跟你拼了。” 就在这时,耳边响起女人的说话声:“你说我是?臭婆娘?”我一听声音,好像不是irina,言语中略显稚嫩,却有一些熟悉,像是很久以前听过,但怎么都想不起来。 使劲抬了抬头,发现见面前站着一个漂亮的女孩,下身穿着一条过膝的短裙,脚下一双轻便的布鞋,上身穿着少数名族的服装,头上带着黑布尖顶帽,俨然是一个清纯漂亮的花季少女。我浑身一松,栽倒在地,后面的事情就都不知道了。 第五十二章 故人相遇 醒来的时候,我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张气垫床上,身上的伤口已经处理过了,我知道自己得救了,也知道韩宁还活着。我觉得头痛欲裂,努力回想失去意识前的一幕,那个少数民族女孩跟韩宁说话时语气平静,还提到了我的名字,这说明她认识我和韩宁,或者在什么地方见过,可自己却一点印象都没有,从女孩服饰上来看,她似乎是苗族,而这样的少数民族,我肯定是从来没接触过的。 心里正想着,忽听有人走了进来,偷眼观瞧,发现进来的人正是那少数民族女孩,我赶紧闭上眼睛,假装昏迷。女孩进来便坐到了我的身边,显示叹了口气,随后又开始忙乎什么。我偷瞄了一眼,发现女孩正将我手臂上的绷带拆开,转身打开布包,布包里装着大大小小的钢针几十根。 我大吃一惊,惊愕的看着女孩转过身来,竟忘了装睡,女孩见我瞪着眼睛盯着她手里的针,也吓了一跳,捂着胸口叫道:“你干什么,吓死我了!” 我仔细打量坐在面前的少女,一身苗族服饰,清新靓丽,超凡脱俗,面容清秀没有任何的修饰,是纯天然,纯生态的美少女啊!我被女孩的外貌吸引,完全忘了要说什么。 “发什么楞!”女孩又说。 我回过神来,看了看女孩手里的针,喊道:“大姐,是你吓死我了好不好,现在拿着凶器的是你啊!” “凶器?你说这个针啊,你身上有几处伤口太深,必须要缝,否则可能会感染,不过看你气色不错,这些伤口似乎没给你带来多大伤害,一会缝合的时候,麻药也不要上了!” 我忍不住调侃道:“那是,大风大浪什么没见过,记得上一次......” 还没等我说完,女孩捂着嘴笑的前仰后合,搞得我莫名其妙,忍不住问道:“我脸上写着笑话吗?” 女孩边笑边摇头道:“行了别吹了!”说完用酒精把针消了消毒,“我要给你处理一下伤口,之前没有这家伙,所以只是简单包扎,这次要深入处理。” 我知道她口中说的家伙就是那些钢针,心里不禁害怕,不过眼下我也知道自己的伤有多重,如果处理不当,可能会有不小的后遗症。女孩熟练的将我身上的绷带拆了下来,我这才发现自己连内裤都被人换了,脸顿时变得通红,女孩忍不住笑道:“没想到你还会害羞啊!” 我低着头小声问道:“我身上的伤是谁帮我处理的?” “我啊!”女孩边说边把丝线穿在针上。 我只觉得脸上好像着了火一样,刚要再问,忽然觉得胳膊上传来一阵巨痛,扭头一看,原来女孩已经开始缝合伤口了。我心说这女人也太狠了,真不给上麻药啊,这不是要我老命吗?如果换做平时,我肯定哇哇大叫,说不定已经跑了,可此时面对陌生人美女,势必要保持男子汉风度,尽管疼的大汗淋漓,却终究没有喊出声来,不过心却在流血。 女孩见我脸憋的通红,说道:“麻药不多,一会还有别的地方需要用,胳膊就不给你用了,你忍着点。” 我用尽全身力气摇了摇头,强挤出了一丝微笑,“这点疼痛不算什么。” 缝完了胳膊,女孩帮我撒上了止痛药粉,缠好绷带,痛苦才减轻了许多。女孩将钢针用酒精消了消毒,看着我道:“好了,接下来是大腿。” “不用了吧!”我知道自己大腿上的伤口十分靠上,如果是男的给我缝还好些,女孩子多有不便,于是开始推辞。 女孩笑了笑道:“快点,这次有麻药。”说完拿出了一个小瓶子,里面只有很少的一点液体,不过有总比没有强,缝的时候,我几乎没有感到疼痛,不过缝完之后却痛苦无比,看来打麻药和不打麻药各有利弊。 “你这身上的伤是怎么弄的?” 我愣了一下,编道:“在山里摔的。” “我指的是你原来的老伤口!”女孩指了指我身上被王怡血爪抓伤的伤痕,一条一条的支离破碎,好像渔网一样。 “这个...”我吞吞吐吐,没有说话。 女孩重新缠好绷带,收拾好东西,回身看了看我,问道:“这个伤,在咱们上次见面的时候还没有呢!” “上次?”我猛地抬头仔细端详着面前的苗族少女,脑海里浮现出六年前的一段记忆。 当时我上初中一年级,刚刚期末考试借宿的一个暑假,我和宁跑到学校后山的水库抓鱼,正在兴头上,忽然听见不远处传来阵阵女孩子的哭声。开始我们以为是闹鬼,可转念一想,世界上哪有鬼啊!再说大白天的太阳高高挂,就算是鬼也不敢出来啊!我们寻着哭声的来源找去,果然,树林后面的一颗大槐树上,坐着一个比我们小些的小姑娘,哭声就是从这里传来的。 女孩看见我们,抽泣道:“我爬上来下不去了,怎么办啊!” 我这个人一向有英雄救美的情结,拍了拍胸脯说道:“哦,你别急啊,我们这就来救你。” 说完便手脚并用,朝树上爬去,可爬了两下又下来了,说实话,我自己爬树可以,但如何从树上救人,这个完全没有经验。跟韩宁商量了半天,最后决定让女孩自己往下跳,我们在下面接着。女孩倒是信任我们,从树上跳了下来,我跟韩宁则在下面稳稳的将她接着。其实女孩爬的也并不高,所以也没有受伤,不管怎么样,女孩被救了下来,我们也成为了朋友。 女孩非常感谢我们,抓着我跟韩宁的手,“我叫薇薇,真是多亏了你们啊,要不然我都不知道怎么办了,我怎么感谢你们呢?” 我一看对方很客气,赶紧恭敬的回答:“区区小事,何足挂齿,同学你若有需要我们帮助的地方尽管说话,我们能办到的一定义不容辞。” 女孩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捂着嘴说:“你们叫什么名字?” 我指了指韩宁,“他叫韩宁,我叫李晓光,大家都叫我老李,我们是朋友,你就叫我老李就行了,我听着习惯。”我一直对自己的名字比较避讳,总觉得难听,所以总是加上几句修饰,但是往往起到相反的效果。 “你这人说话真挺有意思,嗯......你们想吃蜂蜜吗?我送给你们一些。爸爸是养蜂人,这个时节采的蜂蜜,很新鲜,很好吃” 我一听有蜂蜜吃,差点喷出了口水,不过在女孩子面前不能太失态。 “不用了吧,我们也没做什么!” 薇薇倒是十分大方,也很活泼,拉着我们俩的胳膊说:“没关系,就算是萍水相逢,交个朋友啊!” 我看了看韩宁,韩宁没有理我,又看了看薇薇真诚的表情,嗯了一声,随即说道:“好吧,既然如此,那就去看看,我也想知道这蜂蜜是怎么生产出来的。”宁鄙视的看着我,没有说话,不过他却用眼神告诉了我:“你是想吃吧”。我见宁识破了我的用意,赶忙用眼神回复“你不想吃啊!”薇薇捂着嘴笑着说:“走吧,两个男生飞什么眼啊!婆婆妈妈的!”说完之后直奔树林后面的山坡走去。 三人走了半个小时,我发现四周的蜜蜂明显开始增多,而且越走密度越大,这么多蜜蜂我还是第一次见,有些激动,也有些害怕,不停的抖落着胳膊生怕蜜蜂落到我身上。 薇薇看到我们害怕的样子嘻嘻直乐,“走吧,没事,它们忙着采蜜,没工夫理你,这时候即使你惹它,它都不蜇人,不过最好还是别惹它们啊。” 我心说自己不能被一个小丫头片子嘲笑,与时赶紧替自己辩解:“哪有害怕啊,我是想看看勤劳的蜜蜂是怎样工作的。”说完看了看韩宁,韩宁也看了看我,再一次投来鄙视的目光。 再走一会,面前出现了一个小土坡,蜜蜂数量陡然上升,就算你站着不动,也会有蜜蜂时不时的撞在你的脸上,我生怕他们钻进我的衣服,口中默念‘不害怕’三个字给自己壮胆,可心里仍然害怕。 “翻过这里,就是我们的驻地。”薇薇指了指对面的山坡。 翻过山坡,我一下子惊呆了,山坡下摆放着上百只大大小小的蜂箱,蜜蜂绕着蜂箱飞来飞去,几乎占用了所有的空域,无数只蜜蜂在你身边呼啸而过,还有一些停在你肩膀和额头上休息。 “别怕,这些都是我的家人,没有他们,就没有我们的养蜂人的生活。”薇薇摊开双手,似乎在抚摸着这些蜜蜂。 蜂箱围成了一片开阔地,里面是一所用木头搭建的建议房屋,虽然简单但感觉很温馨。蜂箱的外围有个中年男子,穿着背心,皮肤黝黑的,肩上搭着一套灰色的毛巾,不停的忙碌着。薇薇垫着脚跑了过去,一把抱住中年男子的脖子,调皮的说道:“爸爸,快来看我的新朋友。韩宁和李晓光。” 薇薇爸爸转过走了过来,语气很温和完全不像风吹日晒的老农。 “你们好啊,是附近村子的小孩吗?” “是啊,叔叔。”我回答。 薇薇爸爸面带微笑的点了点头,“薇薇每年这个时候都跟着我到处跑,很难有几个朋友,你们在一起好好玩,不过不要走太远啊。我先忙去了!” “好,我们会照顾好薇薇的,叔叔您放心吧。” 薇薇爸爸拍拍我们的头,回到蜂箱前面继续忙碌。 这一下午我们玩的很尽兴,两人带着薇薇一起爬树,爬山,又去水库旁边打水漂,到附近的中学那边玩荡秋千,单双杠,跳房子等,薇薇说这些东西平时都很少玩,而且一个人即便是玩也没什么意思。不过美好的时光总是很短暂,不知不觉已经是晚上七点多了,这个时间我跟韩宁也应该回家了,临走的时候,薇薇父亲给了我们一人一瓶蜂蜜,用那种罐头瓶子装的,说回去可以直接吃,或者泡水等都行。薇薇很是舍不得我们,一直送我们到山下,样子很难过。 “真是舍不得你们呢,不知道下次见面会是什么时候。”薇薇说。 其实我跟阿宁也舍不得薇薇,不过还是说了句漂亮话:“有缘千里来相会,咱么既然能在这里相识,冥冥之中一定有一股力量牵连着我们。” 三人打算就此作别,就在这时,天空突然绽放了绚丽的烟火,微微指着太空中一朵朵盛开礼花,兴奋道:“好漂亮啊!” 我回头看了看,对着韩宁道:“今天是什么日子啊,还放礼花?这么隆重?” 韩宁想了想,恍然大悟道:“是关山寺的方向,今天可能是庙会。” 我突然想起了前几天听村里人说近期关山寺好像有什么活动,兴奋道:“那今天岂不是很热闹。” 韩宁点了点头,说道:“要去吗?” 我看了一眼薇薇,同样问道:“要去吗?” 薇薇脸上显然写满了期待,激动的回答:“真的吗,会有很多好玩的吗?可那要很晚才能回来啊,我怕爸爸不同意......”薇薇有些担心。 “跟你爸爸说说,太晚了就不回来了,晚上住在我家,我让李婶给你做好吃的。”我知道薇薇在担心什么,所以把我能做的都跟她说了。 薇薇很高兴,可随即又担心起来,嘴里喃喃道:“真的好想去呢,我回去问问爸爸,看看他同不同意。”说完跑着就回去了。 宁在旁边眯着眼看着我,仿佛在说:“刚认识一个小姑娘你就带着人家疯玩。” 我用眼神狠狠的回复了宁,“你小子别龌龊了,难得薇薇高兴!” 韩宁看了看周围,样子很谨慎,“带着一个女孩去寺庙,不方便!” “不会啊,庙里还有一些女修行者呢,我佛慈悲,包罗万象啊!”我合十双掌,对着韩宁拜了拜。 韩宁见我没正形,贴在我耳边说了一句话:“你有钱吗?” 我一听这话,冷汗便下来了,每一届庙会,都会有很多小贩出来卖吃的和玩的,要是没钱,去了什么也吃不了,玩不了,智能干瞪眼,刚才一时兴奋完全没想到钱的问题啊!有心开溜,不过为时已晚,薇薇蹦蹦跳跳的跑了过来,高兴的说:“爸爸同意了,哈哈!今天可以痛快的玩了啊!” “真的吗?你爸真同意啦啊”我惊讶的问道。 微微把脸拉了下来:“你俩刚才不会是哄我玩呢吧,没想过带我去对不对?” 我见薇薇一副要吃人的样子,赶紧摆了摆手:“没......没有啊!不过上庙必有出家心......我是说你一个女孩去庙里......” “没关系,我是去玩的,佛祖不会怪罪。对了,会不会有很多好吃的?”薇薇很激动。 听到薇薇说‘好吃的’三个字,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 “当然有,不过......” “那还等什么啊!快走吧!”薇薇说完,拔腿就走,将我跟韩宁甩在后面。 我看了看韩宁,韩宁一甩头,没有理我,看来这次丢人丢大了。 第五十三章 往事:关山镇庙会 关山寺一年一度的庙会规模很大,主要得益于寺庙的香火旺盛,每年来朝拜的人络绎不绝,这也给许多商贩带来了商机。白天寺庙内举行诵经念佛的拜祭仪式,晚上拜祭结束之后,寺庙的山脚下逐渐热闹起来,这里汇聚一大批商家,组成了一个小的夜市,也就是我们眼中所谓的‘庙会’,好不热闹。 逛庙会的人来自各个阶层,有学生啊,上班族,城里的大老板,甚至是乳臭未干的小屁孩,搞对象的情侣也不少。这里的商品玲琅满目,种类万千,有艺术品,古玩,生活用品,还有佛教用品等等,不过最吸引我们是那些吃的和玩的,比如:糖葫芦、炸糕、切糕、冰糕、现做的刨冰、清凉可口的酸梅汤、还有烧烤,烤玉米,烤羊肉,各式各样的风车、扇子、灯笼、荧光等。 三人这看看那看看,恨自己眼睛不够用。薇薇比我们要兴奋的多,摸摸这个,玩玩那个,看到好吃的还不停的咽唾沫。我心里十分紧张,生怕薇薇要这个要那个的,并不是我们小气,无奈囊中羞涩。终于,最令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薇薇来到了一个比较大的小吃摊,把所有能吃的东西挨个点了一遍。就在我们担心付钱的问题时,只见薇薇从兜里掏出一张十元大钞,递给了小贩。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但这个时候不能丢面子,赶紧把手插进兜里说道:“我来付钱吧,哪有让客人付钱的道理。” 薇薇倒是说不用,不过那小贩不干了。 “小妹妹,你没有零钱吗,要不让这小弟弟付吧,我找不开。” 我吓得直哆嗦,好在薇薇一直坚持,到旁边摊位把整钱换成零的,付给了小贩。回头跟我说:“我一会要买个发卡,你再来付钱吧!” 我祈祷着庙会上没有卖发卡的,不过老天好像故意跟我作对一样,右后侧突然有一个小贩喊道:“项链戒指发卡大酬宾了啊,一律半价出售。” “活该!”韩宁小声的对我说。我耷拉着脑袋,一句话也说不出来了。 女孩子爱美是天生的,薇薇一头扎进首饰摊里,一会看看这个,一会摸摸那个,还时不时问我跟韩宁的意见,我不记得我是点头还是摇头,反正哪一件我都买不起。薇薇好像看中了一个紫色的发卡,带在头上问我好不好看,我发现这个发卡跟薇薇的长发确实很配,点了点头表示同意,可心里却抓心脑干挠肝般难受。 薇薇满心欢喜,却突然说道:“哎,会不会太鲜艳了?算了,还是不要了。” 我顿时松了一口气。 接下来薇薇嚷嚷着要到庙里看看,这个不是问题,寺庙的很多和尚我们都认识,包括方丈在内,平时我就经常来这边玩,关山寺是允许小孩子进来的,只是不许大声喧哗,大概是怕吵了佛门的清静,我深知这里面的礼数的。 关山寺的正门很大,写着“南无阿弥陀佛”六个大字,正门一般都不会打开,平时和尚们出来进去走的都是侧门,侧门门槛很高,每次进去都需要抬很高的腿。 我们从侧门进入,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座宏伟的大雄宝殿,青砖铺地,烘漆大柱,里面供奉着如来佛祖,观音菩萨,十八罗汉,后面还有松子菩萨和文殊菩萨,还有很多,我都叫不上来名称。 薇薇很郑重的挨个跪拜,我也在心中默默的念诵着自己的心愿,不过我知道这些都是心灵的寄托,一切事情还要靠自己的努力。 正对着大雄宝殿有一个相对小些的庙堂,里面供奉着四大天王,表情犀利,外形威武。大雄宝殿两侧有两排房屋,是信奉者跟大师聊天的地方,院落中间是一个大大的香炉,香炉的檀香比胳膊还粗。 大殿的后面有一个很大的人工水池,池内有很多的观赏鱼,还有一只大乌龟,不过晚上视线不好,看不太清楚。后院是后厨还有和尚们生活地方,我和宁也经常在这边吃饭,斋菜其实很好吃的,馒头很香。 我们将寺庙内所有的地方都走了一遍,薇薇感叹道:“这是我第一次来到寺庙,感觉好冷清啊!” “出家之人就是清心寡欲,否则怎么可能忍受的了这份寂寞?”我若有所思的说道。 当我们准备离开寺庙的时候,跟寺里的方丈雨尘大师偶然相遇。方丈很热情,让我们到禅房里面坐一会,之后跟我们讲了很多的人生道理,当时我心里充满了疑虑,不知道我们几个小孩子何劳方丈如此重视,后来听寺庙的修行僧说,方丈心地善良,为了普度众生贡献了自己一生的心血,认为人性本善,需要从小孩子抓起,传播善恶是非的道理。 正当我们三个细心聆听方丈的教导时,薇薇说要去厕所,匆匆茫茫的离开了。此时,方丈屋子的钟敲响了八声,说明现在正好是八点。 方丈却闭着眼睛自顾自的说着,丝毫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直到时钟又敲响了一声,时间已经是八点半了,方丈才顿了顿,总结道:“寺庙是一个人洗清自己罪孽的地方,在这里佛祖会包容你的一切,所以你们今后要常来。” 我跟韩宁点了点头,从禅房飞快的跑了出去。等了一会,没有看到薇薇,韩宁说:“薇薇出去到现在,算起来有半个小时了,到底能去哪里呢?” 禅房周围并没有薇薇的迹象,倒是大门旁边有一个很小的影壁墙引起了我的注意,隐约发现影壁墙后面好像有一条小路,而且好像有人站在那边。我向韩宁使了个眼色,韩宁立刻明白了我的意思,慢慢的向影壁墙走去,还没到影壁墙,耳听到身后方丈喊道:“你们两个过来!” 韩宁走到一半,不得不退了回来。 雨尘大师问我们怎么还不下山,却在这里逗留,我将找不到薇薇的事情跟方丈讲了一下,方丈方丈关切的说:“你们到外面看看,也许是到山脚的庙会上玩去了!”我跟韩宁刚要离开,大师又将我们喊住,问道:“你们有钱吗?”我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今天开庙会,没带钱出来。”方丈摇了摇头,仿佛在自言自语:“你的事情我都知道,你一个小孩子,没有依靠,哪里会有钱呢。”说罢,方丈从兜里拿出了一个小纸包,对我说道:“这里有些钱,你拿着用,不要乱花。”我看方丈不像是开玩笑,感激把钱收下。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留意了一下影壁墙背后,发现那里好像有一扇开着的大铁门,后面隐约有一些亮光,好像是一间屋子,虽然好奇但此刻没有时间关心这个,一来是还没有找到薇薇,毕竟她人生地不熟,虽然农村很安全,不会有坏人,但误入森山老林也是很危险的。另外,我们还有一件重要的事情要做。 走出庙门,打开纸包,里面竟然有十张十元大钞,这些钱可以够我生活一段时间了。拿着这些钱,心里满是感激,心说今后一定要报答寺庙和方丈的恩情。 两人又找了很长时间,也没找到薇薇,正当两人垂头丧气之时,耳边听到薇薇在叫我们,仔细一看,发现了薇薇坐在距离寺庙不远的桥头上,旁边还坐着她的爸爸。来到近前,发现薇薇一脸的难过,我知道,薇薇爸爸来接她回去了。 薇薇把我俩拉到一边,说道:“我有礼物送给你们。”说着从兜里掏出了两个护身符,递到我们手里接着说道:“这是我找寺庙里的师傅们求的,据说都是开过光的,可以保佑你们健康平安。” 我跟韩宁接过平安符,心里一阵酸楚,韩宁用胳膊捅了捅我,向我使了个眼色,我立刻从兜里掏出一样东西递给了薇薇。薇薇很惊讶的看着我们说:“紫色发卡!你们买下了?可是你们不是没有钱吗?” “啊,你知道我们没钱啊!”我惊讶的问道。 薇薇点了点头,一脸坏笑的看着我跟宁。 “刚刚才有的钱,我们知道你喜欢这个,所以就买下来送给你了。” 薇薇将发卡带到头上,对我们说:“嗯,好看吗?” “好看!”我跟韩宁齐声回答。 “我很喜欢,会一直带着的,虽然舍不得你们,但我还是要走了,希望.......希望以后还能见到你们!”薇薇说完这些,再也没有回头。 我跟韩宁呆呆的站在那里,许久没有说话。离开观山寺的时候,我又看了一眼庙门口的钟楼和鼓楼,总是觉得渗得慌! “老李?是不是想起来了?” 我的思绪被一下子从六年前拉了回来,不敢相信面前站着的活泼漂亮的女孩竟然是当年的薇薇,现在跟当年比起来,简直是判若两人!不过仔细看看倒是跟当年那个调皮小女孩有几分相像,隐约还能看到那时的影子。 第五十四章 另一边的遭遇 薇薇见我犹豫不决,指了指自己的头发,上面正带着当年我跟韩宁送给她的紫色发卡,随后眨了眨眼,样子很调皮,“老李,你想起我来了吗?” 我点了点头,如梦初醒的喊道:“薇薇!真的是你吗?” “哼!终于想起来了,我还以为你把我忘了呢!” 薇薇看起来很生气,我随即摆出一脸惭愧的表情:“虽然忘了,不过看在我没把你忘干净的份上,就原谅我这一回吧。” 我有些不知所措,又猛然想到了自己进入黑岩岭时,不是穿越到了三十年代吗,怎么又会碰见薇薇?难道自己回到正常世界了?可老向导二狗子明明变老了,自己怎么没事?我摸了摸自己的脸,又看了看胳膊,并没有明显变老的迹象。 薇薇从气垫床上起身说道:“韩宁在外面,我爸爸也很想见你呢。你看看能不能活动,如果能,收拾一下就出来吧,总在这里憋着也不好。”说完转身出去了。 我看了看身上的绷带,又看了看周围,觉得自己仿佛在梦里一样。 虽然刚刚缝完伤口,不过却不影响活动,穿好衣服,一瘸一拐的从帐篷里出来,一眼就看到坐在篝火旁的韩宁。韩宁扶我来到火堆旁,随后自顾自的看着火堆一言不发,我看这里只有我们俩,便把遇见irina的事情说了一遍。 韩宁十分冷静,听我说完之后,凑过来说:“那个irina,跟林雪一模一样?会不会就是一个人?” 其实我心里早就这么想了,但后续的事情证明,两人应该没有关系。 “那你有没有查到王怡变异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我在地上看到的石刻文字的原文是‘奇人为了将组织消灭,开始用活人进行实验,先后造出了孽障之物,并将这些孽障之物置于黑岩岭腹地,为的是不让任何人靠近,更可怕的是,奇人将异虫置于年轻人体之内,控制行为心性,执行杀戮任务’,所以,这孽障之物应该就是藏植在王怡体内的寄生虫,而屠杀任务导致的结果,便是尸山案的出现。” 韩宁眉头紧锁,“你是说,王怡是被奇人利用?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会是王怡还有前寨子村村民,这些都是普通的村民啊!难不成这些人会对奇人的计划造成破坏?” 我无法回答韩宁的问题,一切都要调查清楚才行,我隐约觉得前寨子村可能隐藏着巨大的秘密。 韩宁冷道:“前寨子村的人都死光了,你打算从何入手?” 我摇了摇头:“还有一个人没死,王怡说过,还会回来找我。” “王怡是谁啊?”薇薇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了过来。 我心里一惊,心说这丫头耳朵这么灵,不会都听见了吧,“没......没谁,就是班里一同学。” 薇薇也没往下问,转而问了我一个意向不到的问题:“irina是谁啊?” 我大吃一惊,心说她是怎么知道这个女人的名字的?薇薇立刻解释道:“你睡觉的时候喊了很多遍这个名字,我不听都不行啊。” “哦,可能是胡话吧,你说的这个人我都不认识哈哈!”我暗暗的松了一口气,抱着韩宁给我的烤鸡腿,大口吃了起来。 不一会,薇薇的爸爸来了,我发现六年过去了,微微老爸没什么变化。热情打过招呼之后便跟我们唠起了家常,“六年过去了,你们都长大了啊,现在是真正的男子汉了。薇薇总是提起你们,说你们让她记忆很深刻,希望能够有机会再次过来找你们,不过这几年采蜜的路线有变化,没经过你们村子那边,但没想到在这里也能遇到。” “我们也是到这边来玩。”我笑嘻嘻的说道。 “你身上的伤......”薇薇爸爸面带疑惑的看着我问道。 “我从山上不小心摔了下去,不过都是皮外伤,没关系。”我生怕薇薇爸爸看出什么来,所以赶紧敷衍过去。薇薇爸爸倒是很开明,除了嘱咐我多多注意安全之外,还说男人就应该有冒险精神,有点伤算什么,趁着年轻,就应该多闯闯。 又聊了几句家常,薇薇爸爸便离开忙活着清理蜂箱去,薇薇也过去帮忙了,这里又只剩下我跟韩宁两个人,一边吃肉,一边聊天,当聊到那天夜里分开之后的事情,韩宁的回答让我十分震惊。 韩宁说那天在树林里跑着跑着,周围突然出现浓浓的白雾,根本找不到我,喊了半天也没有得到回应,白雾无边无际,走了很长时间也没有走出去,后来便昏倒了。 “那后来你是怎么出去的?”我吃惊的问道。 韩宁想了想接着说道:“醒来的时候自己已经躺在树林里,周围的浓雾也没有了。” “是浓雾自己消失的还是别人救你出去的?” 韩宁摇了摇头,“这个不清楚。” 韩宁说他醒来后先是找到了柳条河,之后顺着河流的方向一直走了下去,最终来到了一座荒原,进去就迷路了,走了一天一夜,除了荒草就是荒草,什么都没有。 “荒原?”我想到自己进入赵氏家族前也曾迷失在一片荒原。 韩宁点了点头,随即又面露难色道:“你可不可以让我看看你的手。” 我伸了过去,韩宁看了看我的指关节,因为指关节被疑似蜻蜓的虫子割伤,指关节的骨头受到了严重损伤,加上后来经历的事情,这种伤痕似乎不可逆转,深深的印在骨头里。 韩宁看着看着,脸上的颜色变越来越难看,我问他到底怎么回事,韩宁吞吞吐吐道:“我在荒原里见到一个人。” “什么人?”我问。 “一具干尸,指关节有损伤。” 我听了心里一沉,竟不知该说什么,韩宁看到的是死亡的我,这种感觉真的让人很不舒服。 韩宁接着说道:“当时的我很奇怪,这干尸靠在大树上,低着头,保持着休息的样子,我本想将它埋了,可刚搬起来,干尸居然消失了。” 听了韩宁的话,我突然想起了自己靠在大树上昏睡的时候,的确感到有人将自己抱起,一睁眼便发现自己躺在地上,后背也很疼,仿佛从半空摔下来一样,难不成这些都是真的,韩宁就在我身边?只不过是两人互相看不见?我不敢往下想,这件事情也没有对韩宁说,因为我自己也解释不了,说出来反而,显得乱糟糟的。 我尽量不去想这些,转而问了一个我更加关心的问题:“你们怎么逃出来的?” “是风筝,我跟着一只风筝走了一天一夜,离开了那座荒原,之后便达到了这里。”韩宁若有所思的想了想接着说道:“冥冥之中,好像是有人一直在帮助我,要不然我可能也没法走出来。” 我心里明白,这件事情八成跟red有关系,看来他不仅仅暗中给我指引,还一直都在帮助韩宁离开黑岩岭。 韩宁接着说道:“现在我唯一想不明白的是,咱们到底有没有穿越时空,然后又是怎么会来的。” 我点了点头,说:“这点我也很困惑,你记得二狗子吗?”我赶忙把怀里的照片拿给韩宁看,韩宁看到照片上的人,脸色顿时一变,我接着说:“我看到照片的时候跟你反应一样,没想照片上居然向导二狗子跟irina,或者是林雪。” 韩宁听我说完,脸上的表情并没有缓解,抬头便问:“我看到这女人第一眼,并没有想到林雪!” 我一听下巴差点掉在地上,惊道:“你知道她是谁?” 韩宁将照片放在我的眼前晃了晃,“这个人的眼神,更像是林莉莉!” “这怎么可能?”我将照片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似乎也觉得很像,突然,我想起仓库办公室里见到的那张食物链图,上面那些蚰蜒蜈蚣蜻蜓的眼睛,曾经让我想起了林莉莉,难不成,这个林莉莉真的有问题? 我头脑一片混乱,突然想起那张‘我自己写的字条’韩宁看了看,疑道:“这是你自己写的?” “我也不知道,而且类似的怪事还不止一件。” 我将我对red和水帘里见到道士都跟我长相相同的事情跟韩宁讲了之后,韩宁长着大嘴半天都没有合拢,我见他吃惊的样子,不免感到一阵好笑。 “老李,你说red和道士的长相跟你一样,只是年龄不同,会不会都是一个人?” “你的意思是,我曾经做过道士,还有red?这怎么可能?我自己做过的事情我怎么会不知道?” “也许跟穿越有关系!”韩宁自言自语着,也不确定自己的猜测。 收好字条,我把竹简和在水潭下面墙壁上塌下来的文字交给了韩宁,韩宁摇了摇头,表示看不懂这天书。我又把‘轮回之匣’拿了出来,韩宁显得非常吃惊,接过匣子反复看了看,眼神凝重的对我说:“我这个东西我见过,在关山寺方丈的禅房里。 韩宁的话引起了我极大的兴趣,赶忙示意他继续说下去,韩宁想了想接着说到:“具体我记不太清楚了,只是在方丈的书架上看到过这个,当时我以为是写毛笔字用的镇纸一类的东西,所以没有多问。” 我顺势躺在地上,觉得事情越来越复杂,这件事情或许跟关山寺或多或少有些关系,回去还要找雨尘大师详细问问。 第五十五章 微微口中的恶魔 晚上,叔叔很热情的招待我们,我发现虽然养蜂人总是漂泊不定,但是作息起居却很有规律,生活也很丰富,尤其是在吃的方面,绝不含糊。开始我还在想,是不是晚上大家吃点蜂蜜就对付过去了,后来发现,薇薇爸爸居然给我们做了十几个菜。 薇薇爸爸围着围巾,一边炒菜一边对我们说:“这些都是我定期到附近的村子买来的,绝对新鲜,在外面不容易,一定要注意饮食,特别是薇薇也跟我在一起,所以必须吃的好!” 我不失时宜的拍起了薇薇爸爸的马屁:“薇薇有您这样的爸爸,真是有福气啊!”薇薇爸爸听哈哈大笑起来。薇薇也一脸的幸福,拍着我的肩膀说道:“别光说我了,老李,你爸爸妈妈怎么样,好像从来没听你说过啊?” 我心里猛的一沉,“他们,大概过的很好吧!” 韩宁用手点了点薇薇小声说道:“这个问题就别问了,他......” 我冲韩宁摇了摇头,“没什么大不了的,薇薇也不了解情况,我父母都去世了,在我八岁的时候。” 现场的气氛一下子变得沉重起来,薇薇没有继续问下去,好在我是个善于调侃的人,欢乐的气氛很快就恢复了。期间韩宁提出想要了解养蜂人的一些事情,薇薇爸爸当了十几年的养蜂人,一提到自己的老本好,自然很兴奋,滔滔不绝的讲了起来。 薇薇的父亲属于蜂农(俗称养蜂人),是农民中较为辛苦的一种人,收入也比较低,但是非常重要,养蜂业具有很强的流动性,大多数蜂农都要追逐花期、转地养蜂,所以蜂农需要常年风餐露宿,走南闯北。在我国,蜂农转场线路主要有两条:一是东北线,从海南沿海北上,经江浙、安徽、山东直到黑龙江,再向南从湖北、湖南折回南方;二是西北线,从云南到四川到陕西、青海、宁夏、内蒙古、新疆。每年二到五月份,所有的油菜花产地都会看到蜂农和蜜蜂忙碌的身影。 一个蜂农的“标准配置”是五十箱蜜蜂,按平均每箱两万只来计算,一个蜂农大致要照顾百万之众,蜂农需要高度介入蜜蜂生活,日常工作包括摇蜜、繁殖蜂群、培养蜂王、给太强大的蜂群分家、采集蜂皇浆、采集花粉等。每天早上六点就需要检查蜂箱,看看有无马蜂、蛤蟆之类的蜜蜂天敌;另外要经常交换巢脾,把有幼虫的巢脾转移到蜂箱上部,把空巢脾转移到下部供蜂王产卵;然后就可以采蜂王浆了,大致每三天采一次,一群蜂一年可产蜂王浆五到十公斤。摇蜜一般在下午,晴天一箱蜂两天可以摇一次。对蜂农而言,影响最大的自然灾害是寒冷和阴雨,阴雨天蜜蜂就无法采粉。 “这么多蜜蜂都吃什么?”韩宁插话道。 薇薇面带微笑的说道:“蜂蜜啊,一汤匙蜂蜜可以为蜜蜂环绕地球飞行一圈提供足够的能量。” “他们一直这样工作吗?”我问道。 “夏季工蜂的寿命是大约一个月多点,冬季它们的寿命是六个月左右。蜂王的寿命长些能活四五年的样子。”薇薇回答。 “他们怎么知道去那里采蜜,这工作是谁告诉他们怎么做啊?” 薇薇闭着眼睛得意的说道:“这是一种本领啊,蜂群是很神奇的东西,在蜜蜂的社会生活中,他们分工很明确,很细致,工蜂担负着筑巢、采粉、酿蜜、育儿的繁重任务。大批工蜂出巢采蜜前先派出“侦察蜂”去寻找蜜源。侦察蜂找到距蜂箱一百米米以内的蜜源时,即回巢报信,除留有追踪信息外,还在蜂巢上交替性地向左或向右转着小圆圈,以“圆舞”的方式爬行。当食物在百米以内的时候,多数品种的蜜蜂,工蜂跳的圆舞逐渐地变为“镰刀舞”或称为“新月舞”。镰刀舞是圆舞向摆尾舞的过渡形式。如果蜜源在距蜂箱百米以外,侦察蜂便改变舞姿,呈“∞”字,所以也叫“8字舞”或“摆尾舞”。如果将全部爬行路线相连,直线爬行的时间越长,表示距离蜜源越远。直线爬行持续1秒钟,表示距离蜜源约500米;持续2秒,则约l000米。侦察蜂在做这种表演时,周围的工蜂会伸出头上的触角争先与舞蹈者的身体碰撞,这也许是从它那里了解信息吧。如果在风箱里,光线黑暗的时候,它们就利用头上抖动的触角互相接触,使“舞蹈语言”转换成“接触语言”而获得信息的。这种传递方法,有时也会失灵。为此它们还要利用翅的不断振动自发出不同频率的“嗡嗡”声,用来补充“舞蹈语言”的不足和加强语气的表达能力。”说到舞蹈的时候,薇薇还时不时的为我们做了演示。 薇薇爸爸还说了很多关于蜜蜂的故事,比如蜜蜂的天敌等等,不过我对蜜蜂的实际了解还停留在小龙女在蜜蜂翅膀上刻字的阶段。晚饭过后躺在帐篷里,不禁感叹蜜蜂短暂而忙碌的一生,敬佩之余又有些怜悯之情涌上心头,头脑中不觉冒出了王锦的一首诗,“纷纷穿飞万花间,终生未得半日闲。世人都夸蜜味好,釜底添薪有谁怜。” 这一夜非常的安静,也许是因为经历的太多的原因,无论是身体方面还是心理方面都遭受极度的摧残,两人都享受着这难得的平静。 事情不能永远是快乐的,天下无不散的宴席,住了几天,我们不得不面临着刚刚重聚又要分开的事实。好在大家都长大了,很多事情都能理解。临走的时候,薇薇将我把我叫道一边,好像有什么话对我说。 “干嘛这么神秘啊!”我有点不好意思的说道。 薇薇看着我,若有所思的说道:“我想告诉你一个事情。上次分开的比较匆忙,没来得及说,好不容易有机会,所以一定要告诉你。”薇薇语气略显沉重。 “你要说什么啊!我可告诉你,人家年龄还小,没到谈恋爱的时候。这个时候向我表白,我怕到伤害你这脆弱的心灵!”我不好意思的说道。 还没等我说完,薇薇一拳打在我的胸口,生气的说道:“你脑子里想的都是什么啊!谁说要跟你告白了啊,你也不撒泡尿照照镜子,看你那熊样,算了算了,我想告诉你六年前在寺庙发生的事情。” 一听到‘寺庙’两个字,我立马来了精神,“你不说我还忘了,当年从方丈禅房出来的整整半小时,你到底去了那里啊!” “我要说的就是这个。”薇薇讲到这里,脸上露出了一些恐惧和担心。“当时我觉得那个方丈太啰嗦,假借上厕所为由,偷偷跑出去玩,偶然发现方丈的院子里有一面影壁墙,后面是一条隐蔽的小路,里面一个很隐蔽的院落,院落里有一间亮着灯的屋子,但灯光昏暗,透过窗帘,我见到一个人影,好像是在做拜祭。当时我以为是寺院里还供奉着其他的菩萨,所以就悄悄的推开房门,我看到墙壁上挂着一幅画像,十分可怕的画像!” “那里是佛门之地,能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啊?会不会是画的某位菩萨?”我赶忙问道。 薇薇使劲摆手,“绝对不是,我肯定的是,画像上画的并不是人。” “不是人?”我瞪大眼睛吃惊的看着薇薇。 “应该说并不是人的形状”薇薇讲到这里,身体有些颤抖。 “你看到了什么?” 薇薇深吸了一口气,看着我的眼睛,一字一顿的说道:“恶魔!” 道别薇薇,二人乘坐上了开往关山镇的小客车,一路向李家村的方向开去。 从黑岩岭死里逃生一步步走出来的心情,不是生活在正常环境中的人轻易能体会的。我靠在车窗上,看着外面闪过的一幕幕风景,心里反复想着的是薇薇跟我说的‘恶魔’。 薇薇口中描述的恶魔画像跟塔山中的恶魔雕像如出一辙,至于跪在屋子中间拜祭的那个人到底是谁,她也没看清楚,只记得穿着奇怪的衣服。当时薇薇也确实是被吓坏了,捂着眼睛一口气跑到了山下,刚好看到她爸爸来找她,之后的事情我都知道了。 这一次探险遇到的事情太多太多,一个个带着问号的句子浮现在我的脑海:‘irina的到底是什么身份?’,‘red到底是谁,为什么写出来的字迹跟我一样,而且那眼神也跟我如出一辙?’,‘林莉莉和林雪跟这件事情有没有关系?’,‘黑岩岭里为什么会有那么多远古遗址?又为什么有那么多先进科技?’,‘时空错乱的原因是什么?鬼子仓库大门后面到底通向哪里?’,‘水帘影响中的道士又是谁?为什么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古老文字的内容是什么?’,‘轮回之匣到底是干什么用的?’,‘石洞中的骨骸是谁?’,‘赵氏家族到底是否存在?’,‘塔山到底隐藏什么秘密?为什么会有海水存在?’,‘唐太宗李世民跟这件事情有什么关系?’.......头脑一片混乱,索性闭上眼睛什么都不去想,此时此刻,疲倦犹如潮水一般向我袭来。 第五十六章 结局-不存在的林莉莉 我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迷迷糊糊中,客车猛然一个急刹车,整车的人全都向前涌去,紧接着车上传来了无数叫骂声,司机慌慌涨涨回头看着车后面喊道:“有人从窗户跳了出去。”全车的人齐齐的回头观看,果然,最后面的座位旁,窗户大开,再看外面,一个女子的身影三步两步消失在远处的树林之中,从背影看,心里大吃一惊,这个女人正是我苦苦寻找的irina,虽然只看到了背影,可那种感觉和气势是其他人无法模仿和替代的。 我暗暗吃了一惊,正想从座位上起身准备下车追赶,韩宁突然从旁边将我按住,对我说道:“你看你脚下。” 我低头一看,吓出了一身冷汗,我的双脚被一个极细的丝线困住,丝线的另一端,连接着一颗美式自卫手雷,如果刚才我一迈步,整车得人全都得被炸上天。 “老李,少没少东西?”韩宁问。 我猛然抬头,发现行李架上装有轮回之匣的背包不见了。我暗骂自己愚蠢,看来irina早就盯上我了,一路跟着我上了这趟车,趁我不备偷走了背包。摸了摸藏在身上的残卷还在,总算有点安慰。韩宁看出了我的心思,向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不要难过。 我知道,这种事情只能怪自己不小心,又看了一眼远处的树林,心里默默的说道:“irina,最好不要再回来,离我远点。” 卡车司机倒是很热情,非要报警处理,后来我极力劝说卡车司机,并告知没丢什么值钱的东西,就算了,司机最后把车票的钱还给了我们,当做是弥补我们的损失。 汽车颠簸了几个小时,很晚才到李家村,隔壁的李婶见我,一连串的问题劈头盖脸的就砸了过来:“孩儿,这几天去哪里疯了?还弄这么多伤?跟人打架了啊,到底是谁家的王八羔子这么不长眼,敢打我们家李儿啊,你告诉婶,婶给你出头,保准叫他下次见到你躲着走......” 我看着李婶盛气凌人的样子,心里暖暖的,但我不能告诉她这几天发生的事情,只是笑了笑说自己是从山上摔下来的。 李婶倒也好骗,也没再多问,不一会儿给我端来了一碗热汤面,我心里这个感动啊!自从父母去世开始,邻居李婶就一直照顾我的起居,每到饭顿,总是带上我的份,有几次我说不要给我做,婶子总是说,多做点,你不吃,我留着下顿吃,给你做新的。不仅如此,洗衣服,晒被子,打扫屋子等等,李婶全都包了,开始我一度怀疑她是在给自己的闺女招女婿,后来我才发现这个想法真是太邪恶了,李婶的闺女李晓丽长是越来越漂亮,就好像不是李婶和李叔亲生的似的,我就是上赶着追人家,人家都不一定答应。 茫茫深夜,寥寥无事,看着十四寸小彩电屏幕上白花花的雪花点,心乱如麻,满脑子都在想着一个人,那就是irina。 这个女人真不简单,她的来历和目的到底是什么呢,为什么red要引导我去找她呢?难道说找的irina的目的就是为了带着她进入黑色巨塔,进而找到轮回之匣和轮回之钥?难道说irina得到这些东西,回去做某件事情,而这件事情正是red希望她做的?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red是我自己,那么希望irina去做这件事情的人应该是我自己啊!但水幕里那个跟我长得一模一样的道士为什么又让我小心irina,这些事情之间到底有什么联系?难不成自己曾经分成了三个人,这三个人性格迥异,信仰不同 这一夜睡的并不踏实,不知道为什么,一闭上眼睛,我就会想起黑岩岭塔山里的恶魔,尽管眼皮已经乏力难耐,但头脑一直保持着紧绷的状态,生怕一觉醒来,自己旁边会躺着一个恶魔,瞪着眼睛看着我。 第二天早上,门口一如既往的放着婶子端过来的豆腐脑和油条,这种日子我已经很习惯了。没想太多,一口气将早点吃完,想了想还是要找林雪和林莉莉,看看能不能问到什么。 闲言少叙,来到了村里的十队,发现广场那边围了很多人,周围拉着警戒线,好像是出了什么大事。我赶忙跟旁边的人了解情况,得到的答案让我十分震惊,他们说,地上躺着的是二狗子。 我心里一颤,心说二狗子不是跟我们一起穿越到五十年前的黑岩岭,死在那里了吗?当时还是我跟韩宁亲手埋得,这不会错啊。旁边那人接着说道:“你说奇怪不奇怪,人们发现二狗子的时候,他好像变年轻了,脸上的血淋淋,看着吓人。” 我心乱如麻,不知所措,不经意间四下里望了望,人群中居然站着林雪,我心里一惊,林雪不是应该在学校吗?林雪也很快发现了我的存在,看到我站在人群中,显得有些吃惊,好像我不该出现在这里一样,表情也显得很不自然。 我走过去,跟林雪打了招呼,林雪对我说道:“这么多天没见你,黑岩岭探险怎么样?” 对于林雪突如其来的问题,我还真没有做好准备,顿了一下,声音颤抖的回答道:“挺好玩的。” 林雪见我表情呆滞,接着问:“有没有遇到危险啊?” “没有啊,这次旅行比想象中的要顺利的多啊。”嘴上说着,眼睛观察林雪眼里的内心世界,不知道是不是我的主观判断,总觉得她好像是在试探我,而且带着怀疑。 “二狗子他......”我看着林雪的眼睛问道。 林雪看了一眼老向导的尸体,低沉的说道:“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早晨起来就看到了尸体,据说是村里的野狗发现了他被人埋在关山石场那边。” 我心里纳闷,还是想不明白个中关系,于是转换话题,出其不意的问道:“你相信世界上有长得一模一样的人吗?” 林雪诧异的看着我,“可能啊,双胞胎可能就是这样吧,你怎么问这么奇怪的问题呢?” 我见林雪的回答没有奇怪之处,要么就是这件事情跟林雪没关系,要么就是林雪城府极深,我忽然想到林莉莉,于是问林雪林莉莉可还好,谁知林雪的回答令我大吃一惊。 林雪说,她的确有个妹妹,也叫林莉莉,不过刚出生两年得了严重的怪病,不治而亡,死的时候浑身腐烂,具体原因不明。我跟林雪提起前几天去黑岩岭之前去她家做客的事情,林雪浑然不知,称当时被二狗子枪声吸引,来凑热闹才看到的我,当时我提起了林莉莉,林雪就很吃惊。 我心乱如麻,如果事情真如林雪所说,那么之前我进山之前见到的林莉莉和林雪到底是谁?是人是鬼?还是有人设局害我?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随便编了个理由,跟林雪道别。林雪嘱咐我说校长找我回学校有事情,后面的几句话我也没听见,只想赶快离开这里。 不知不觉中,发现自己竟鬼使神差的来到了二狗子所在的石头屋子,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人注意到我,推开木门,一股子霉味钻进我的鼻孔,这里光线很暗,里面只有一张行军床,衣服和鞋堆在墙角,锅碗瓢盆堆在床下,门后面有一个破旧的搪瓷盆,墙壁上挂着一张老向导站在那里的照片,我从怀里拿出照片,一对比,发现墙上的照片跟我手里的一模一样,只不过irina的位置并没有人,不知道是当时拍摄的原因,还是后期经过了加工处理。 摘下相框,左右看了看,并没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刚要放回去,发现挂相框的位置好像有些怪异,相框挂时间长了,墙壁上都会留下一个阴影,这个也不例外,但让我觉得奇怪的是,这阴影里好像有些裂纹,仿佛这里的水泥墙面是后来抹上去的。用手敲了敲,传来了空荡的声音,里面显然是空心的。 我暗暗吃惊,找了块砖头,想也没想,用力朝水泥墙面砸去,一个拳头大小的墙皮瞬间掉了下来,伸手进去,里面居然是一封信。信封表面没有署名,拆开信封,看到第一行字,冷汗就下来了,这是一封irina写给老向导的信,内容是: “我不知道我该怎么形容我现在的感受,我只是觉得,我只是觉得,自己开始慢慢的迷失了方向,我觉得自己越来越不是自己,每天都能梦到自己变成了可怕的怪物,现在这种想法开始蚕食我的意识了,开始我还以为自己的精神有问题,但当我看到自己表皮下漆黑的筋骨时,我才意识到自己并不是一个正常人,但我不知道自己究竟是什么东西,我什么都想不起来。我要去寻找一样东西,能让我回到过去的东西,而且,我觉得自己很快就会找到了。当我确定一些事情之后,我会回去找你。” 信纸从我的手里滑落到了地上,我突然意识到,所有的事情,仿佛才刚刚开始。 第一章 两年后 转眼间,距离黑岩岭探险已经两年了,韩宁突然收到了召回部队的通知,走的匆忙,连总结这次禁地之旅的时间都没有。如今的生活十分平静,就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一样,可我却已经无法回到从前,就好像一个死人的心脏无法重新恢复跳动一般。 我变得多疑,不信任。 王怡变异的真相终不得知,不过她体内的变异体来源已经知晓,是‘奇人’用来控制人心性的一种异虫,不过奇人到底什么来头,不得而知,但很可能是地外生命。 irina的出现是一个意外,她拥有跟林雪一模一样的容貌,性情也在短时间内发生了巨大变化,特别是老向导家里发现的那封信,我不理解信的内容,也不敢妄自猜测,生怕自己猜到什么可怕的事实,但其中那句‘皮下漆黑的筋骨’让我想到了从鬼子仓库办公室文件袋子里发现的那些黑色的骨头。 red是一个巨大的谜团,他有着跟自己一模一样的眼神和字迹,我曾经猜测red就是自己的鬼魂,可当我看到水幕影像中的另外一个跟自己一模一样的道士时,又颠覆了这种想法。 除此而外,死去已久的林莉莉,为什么会诡异出现,通天巨塔内发现的天书文字到底有什么意义,黑岩岭里带回来的银钥匙,能开启怎样的惊天秘密?迷离之海和赵氏家族跟寝族人的通天巨塔到底有什么关系?irina拿到轮回之匣会去做什么?她能成功吗? 有的时候,我真希望这些记忆能够变得模糊些,让我认为这一切从来都没有发生过,只是一场梦,但越是这样,越是不可磨灭。 两年来,变异的王怡没有出现过,也没有她的消息,是死是活,是好还是坏,有没有找到控制自己体内寄生体的方法,还有没有继续杀人,这一切我都不知道。 无数次,我曾经怀疑自己,当初明明有机会一刀了结了她,可一念之间,我没有动手,这件事情做的到底对还是不对? 不管怎么样,我总觉得,黑岩岭探险的结束仅仅是一个未知事件的开始。 ...... “老李,想什么呢?” 我的思绪被许晴打断,她抱着一大摞试卷放在我的办公桌上,冲我喊道:“老李啊,这些试卷,晚自习之前需要打分,学生这次很期待,这个分数是下学期分班的一个依据,你认真点。”还没等我说话,许晴老师盯着我面前的画挪不开眼睛。 “呦呦老李,这是画的什么啊?怎么看着像林雪啊!你小子不会是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吧!”我白了许晴一眼,心说自己虽然说不上一表人才,但也不至于你说的那么惨吧! 许晴盯着画看,拧了拧眉头,若有所思道:“这人虽然看着是林雪,可衣着打扮上有些奇怪,另外,怎么看着像另外一个人!” 外面炎热,杨树上的知了都懒得叫,我坐在自己的办公桌前,手里拿着红水钢笔,昏昏欲睡。白花花的学生试卷飘了一地,其中有几张还掉进了旁边的垃圾桶里,变得皱皱的黄黄的。 迷迷糊糊间,脑海中不由自主的想起从前学生时代的生活,想起了韩宁,斌子,和大个林,还有一起干过的好事和坏事,竟乐了出来。擦了擦嘴角的哈喇子,忽听身后开门的声音,我懒得回头,准是老师们吃完午饭回来了,可等了一会儿,忽然觉得很奇怪,办公室的门似乎开了一半就停了下来,没有任何脚步声。忍不住斜眼看了看,发现门虽然开着,却没有人进来,开始我认为是风在做怪,想再续美梦,可就在这时,忽然耳边传来一个陌生男子的声音:“李老师,你的车票!” “哦”,我想也没想便回应了一句,可随即又觉得不对劲,自己从来没有订过什么车票,甚至连外出的计划都没有,哪里来的车票?起身来到门口,发现门外空无一人,地上有个绿色的信封。来不及多看,顺着走廊跑到大厅门口,发现操场上除了几个学生坐在花坛旁边交头接耳,再没有其他人。 “喂,有没有看到一个陌生人?”我赶忙问那几个学生,学生们互相看了看,摇了摇头。我心急如焚,顺着小操场来到学校门外的大操场,一个人都没有。我心里纳闷,现在是中午休息时间,同学们应该都在操场上玩闹才对,怎么会这么安静?低头将信封里的车票拿了出来,发现目的地写着‘梦之都’,其他地方模糊不堪,好像挡着一层磨砂玻璃。 我大吃一惊,猛地一抬头,发现刚刚坐在花坛旁边的几个学生不见了,耳边满是树叶沙沙的响动,听起来极不真实。我心乱如麻,周围静默一片,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我一个人,一时间,空虚、恐惧同时向我袭来,我大喊了几声,不仅没人回应,心里一着急,脚下竟然开始晃动,眼前的画面犹如地裂一般的崩塌破碎。想找个地方躲起来,怎奈没走几步,便摔倒在地,刚想爬起来,突然发现面前人影闪动,那人的脸虽然模糊,却十分熟悉,我寻遍脑海,忽然想到了一个人,这个人跟自己并没有太大关系,可她的出现,却令我心里生出一种莫名其妙的紧迫感。 突然,一阵疾风拂过,半开的窗户啪的一声被全部掀开,砸到了墙壁上,我猛然睁开眼睛,发现办公室的窗户随风摆动,时不时的砸到旁边的窗沿上,玻璃被震的乱颤,随时都可能碎掉。我扶着桌子,心突突跳个不停,原来刚刚发生的一切,竟是一场梦。 端起桌上水杯,喝了口水,静了静心,仔细回想刚刚的梦境。 关于‘梦之都’,我记不清自己梦了多少遍,每次内容不尽相同,但结尾却出奇的一致,都跟一张车票有关,目的地都是‘梦之都’,可当我想看清车票上的其他信息时,总会被突发事件耽误,或直接从梦里醒来。不过今天的梦却很特别,梦里出现一个人自己曾经认识的人,之前从未发生,可这个人跟自己毫无瓜葛,她两年前毕业后便离开了关山镇,自此从未出现过,我也从未想起过她,为什么今天会出现在自己的梦里? 从抽屉里掏出了自己的毕业照,找到梦里的那个人,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总觉得这个人有些异样,而且越看越觉得有问题,不知不觉,额头上渗出了冰冷的汗珠:这究竟是一个简单的梦,还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跟她有关系的事情呢? 我说的这个人,名叫赵欣,是关山中学的插班生,她不是关山镇人,在这里也只有半年时间。说起来,是两年前,黑岩岭归来后。 我跟韩宁从黑岩岭探险归来,几个月后伤势痊愈,才重回课堂,之后没几天,班级里来了一个转校生,叫赵欣。 赵欣是一个很有气质的南方女孩,城市里长大,脸庞十分的纤瘦,大大的眼睛,弯弯的睫毛,鼻子不算挺拔,却很柔美,鼻尖微微的上翘,嘴唇时不时不经意的嘟起,两条粗长的眉毛,彻底翻转了我将‘柳叶眉’视为独好的印象。除了漂亮的外表之外,整个人更是散发着一种特别的气质,令人望尘莫及。 我跟赵欣相识还有一段小插曲,当时我正坐在班级最后一张空白桌子备课,其他同学安静的自习,赵欣从门外走了进来,径直走到我的身边。赵欣以为我是学生,语气十分轻松,“同学,我可以坐你的旁边吗?”就这样,两人以同学的身份相识了。直到第二天物理课,我夹着教科书站在讲台上时,赵欣才发现我的身份,而且是一脸的惊愕。 下课后,赵欣跑过来拍我肩膀喊道:“老李同学,原来你是老师啊,早上没假了呢!” “别叫我李老师,我跟你们一样,你就叫我老李就行啦,我比较喜欢交朋见你来,还以为你请友,大家萍水相逢就是缘分,还是那句话,有困难可以找我!” 其实我本想说的更幽默些,不过为了树立师长的形象,故意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语气。今后的日子里,大家除了打招呼,并没有过多的交流,不过期间发生过一件事情,让我记忆犹新。 那一天,校长找我去办公室商量教学事宜,路过教室的时候,正巧无听到了赵欣说:“我最自豪的事情也是我最想弄清楚的事情,我听爸爸说过,在数百年前,我们全家来自颇有名望的‘赵氏家族’。 这句话彻底打破了我内心好不容易恢复的平静,将我的思绪一下子拉回到了禁地黑岩岭的生死之旅,满脑子闪现的是各种各样恐怖的场景,一时间,我只觉得浑身僵硬,一时间竟没有半点前进的力气。 我无法确定赵欣提到的‘赵氏家族’跟我在黑岩岭里遇到的赵氏家族是不是同一个,为此我曾多次试图接近赵欣,偶尔也问过她这件事情,但没有得到任何有价值的信息。赵欣说她自己也不知道。我怕问多了会引起怀疑,后续也就没再找过她,事情便也不了了之了。不过从此我开始在意这个赵欣,我明显能够感觉到,她知道一些事情,这些事情,跟我在黑岩岭的经历有关,可惜的是,赵欣只在关山镇中学读了不到一年,还没毕业就走了。 窗外的风吹乱了桌子上的试卷,我的思绪也从两年前的回忆中跳了回来。坐在自己的办公桌上,点燃了手中的一只烟卷,猛吸了一口,却无法压制我剧烈的心跳,这种感觉从未有过。我拿起手中的铅笔,在纸上刷刷点点,画出了自己印象里的赵欣,拿着画像,不知道是不是我的错觉,总觉得画中的赵欣透着一股子神秘。 弯腰从地上捡起钢笔和待批的试卷,努力平复自己的心情,说服自己不去想这些事情。正准备批阅剩余的阅卷,忽然,窗外飘来了一阵清香,闻起来有点像‘槐花的味道’,我心里纳闷,学校里除了杏树就是松柏,哪里来的槐树? 心里正想着,安静的走廊里传来轻轻的脚步声,声音直到办公室的门口,脚步声突然停了下来。我心里一沉,想起刚刚的梦境,难道是邮递员,给我送车票?难道自己还在做梦? 我忍不住狠狠的掐一把自己的大腿,疼痛感很强烈,说明并非在做梦。难道这次真的有老师回来了?可这脚步声听起来很奇怪,很陌生,这声音慢慢向我靠近,好像幽灵一般在身后飘荡。我没有轻举妄动,也不敢回头,生怕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时间,气氛怪异到了极点,我的心跳也随之加速,大脑里浮现各种各样可怕猜测。 忽然,一只手搭在我的肩膀,我浑身上下一紧,本能的伸手去抓,刚要用力,忽然发现,这只手非常柔软,好似婴儿一般,与此同时,一个轻柔的声音从我耳边想起:“几年不见,你可好?” 第二章 赵欣和赵氏家族赵欣归来的真正目的 女人声音很陌生,语气却很熟悉,我心里一紧,“没想到她真的回来了!” 站在我身后的不是别人,正是的两年前的转校生,赵欣。 我赶忙将赵欣的手放开,仔细打量面前突然归来的学生,虽然一别三年,赵欣的样貌变化不大,气质却有了很大提升,增添了几分成熟,身穿荷花图案的连衣裙,留着一头披肩发,肩膀上隐约露出了纹身的一角,无论是穿着还是肩膀上的纹身在当时是十分前卫的,唯独脖子上红绳挂着的指环,显得有些老土。 我感到惊讶,心里还想着刚刚那个奇怪的梦。 赵欣见我看着他发愣,瞪着眼睛,语气有些强硬,“怎么,不认识我了?看来您老人家是贵人多忘事啊,不过我倒是记得你很清楚呢,当初总是莫名其妙的接近我......可谓是煞费苦心啊!”赵欣说到这里故意顿了顿,似乎省略了很多挖苦我的言语。 我心说女人还真是琢磨不透,长得挺文静,行为举止却不淑女,甚至有些野蛮,一上来就给我一个下马威,怎么说我也算是你的老师,怎么能这么说话呢!心里这么想,嘴上却要平和些,“你刚刚提到了我总是莫名其妙的接近你,还说什么煞费苦心?是不是有点言过其实了?这些在我看来就是普通的师生交流,如果这就是你所谓的‘煞费苦心’,那我岂不被全班的女生骂死?” 赵欣尴尬的笑了笑,递给我几张试卷,“这么多年了,您这张嘴还是这么厉害,早知道就不开玩笑了。” 我接过试卷,在底部写了一个大大的‘优’字,接着说道:“从早晨开始,眼皮一直跳,有人说是福,有人说是祸,没想到是您大驾光临,不过既然你是我的学生,不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介意啦!” “我都道歉了,你还在挖苦我,你要是不喜欢我来找你,那我不如走了。”赵欣看起来很不高兴,说着就往门口走。眼看着赵欣慢慢走到了门口,好像真的要离开样子,如果这时候我不给她台阶下,就显得我这个老师太不像样了,从座位上站了起来,快步走了过去,挡在她面前笑道:“许你跟我开玩笑,就不许我跟你开玩笑嘛?” 赵欣一咧嘴,“我就知道你不会让我走的!”说完走到我的座位旁,一屁股坐了下去。 其实从刚刚开始,我就一直在思考,这个女人为什么会回来,如果仅仅是关心母校,那么事情怎么都好说,但如果有其他目的......比如跟我黑岩岭的经历有关系,或者涉及‘赵氏家族’的事情,那我一定要提高警惕。心里正想着,坐在我座位上的赵欣忽然尖叫起来,我也吓了一大跳,冲她喊道:“我的姑奶奶,被针扎了是怎么的,这一嗓子,死人都能吓活了。” 赵欣怒目而视,“为什么要画我的画像?” 我心说这下有口说不清了,好端端的为什么要画这个?都怪自己爱画画这个毛病。 “这个,实话告诉你,其实我一直对你印象很深,今天忽然想起来,就画了一幅画,也算是一个念想,没什么特别的。对了不说这个,你这次回来的目的?” 赵欣一边看着自己的画像,给了我一个白眼,一边说道:“回来就是看看,看有没有人偷偷想我,还画我的画像。”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赶紧转移话题,“我知道,你心系母校,想回报母校,对不对,要不然你回来干什么?我猜对了吧,这样吧,我带你去见校长,还有小许老师,还有......” 赵欣起身把画像收进自己的兜里,拍了拍我肩膀,不过手没有马上拿开,“我来这里就是为了找你。” 我已经猜的*不离十,不过为了配合她,还是装作十分惊讶,“找我?大美女找我,开玩笑吗?”我将赵欣的手从我的肩膀上拍了下去。 赵欣见我搪塞她,嘿嘿笑道:“是开玩笑,不过也确实是来找你的。” “此话怎讲?” “最近,我计划到农村体验生活,思来想去,还是李家村好,这里有当年对我很好的物理老师,所以就抱着试试看的态度回来了。” 我故意好奇:“结果呢?”。 “结果发现有人再偷偷想我,还画我的画像!” 我恨不得找个地缝钻进去,赵欣这是铁了心的挖苦我到底啊!我赶紧转移话题,“你一千金大小姐,来穷苦农村体验什么生活,高中那两年你还没过够啊,农村生活,我总结就是俩字:乏味。” 赵欣嗤之以鼻,“我觉得农村生活充满了吸引力和感染力,这里隐藏着十分丰富的素材和让都市人甚至外国人感兴趣的东西。” 我听着有点糊涂,不禁对赵欣的工作产生了兴趣,追问道:“你现在在做什么?” 赵欣从桌子上下来,慢慢的走到窗口,眼睛盯着窗外阳光璀璨的沙土地,“我现在是一家杂志的自由撰稿人,主要研究农村题材,有了自己的专栏,名字叫《延伸的世界》,写的就是世界上不为人知的一面,为了事业更加成功,我决定回到这个令我记忆深刻的地方。” 赵欣所谓的农村专栏,除了原汁原味的农村生活之外,还有一些在都市人和外国人眼中的奇怪事和荒唐事,比方说养育子女的方式,观念,甚至是一些因为农村知识水平匮乏而导致对一些事物的迷信和崇拜的案例。这些故事拿到城市里,给那些上辈子是农村人,现在正养尊处优的享受城市生活的城里人,还有那些根本不了解中国主流文化的老外读,很有发展。 “延伸的世界?听起来还挺有诗意,不过这些都无所谓,你刚刚说什么?还有酬劳?” “是啊,酬劳还挺丰厚,不过前提是你有素材。” 我心说素材还不简单,毕竟自己是土生土长的农村人,脑子里不乏新奇特的故事,更何况,黑岩岭探险的经历也不是一般人有的,要是写出来,说不定会造成不小的轰动呢。 赵欣倒了一杯水,“老李,你喜欢教书吗?” “老子......额,教书?喜欢啊,教育下一代,养家糊口,农村人就这点事情,我可比不了你这大小姐,有个有钱的爹,衣食无忧。” 赵欣边喝边说:“这话我不爱听,我现在的成绩都是自己打拼出来的。” 我佩服的点了点头,语气中略带惭愧:“不管怎么说,你这工作倒真是专业对口,记得上学那阵你那文笔就出众。” “没想到物理老师还会读我的文章啊?”赵欣得意道。 “哎,你不知道,你们班主任总说你作文写得好,所以我就借来看看,不过说实话,你写的还真不错!” 赵欣摆了摆手,示意我停止溜须拍马这一套,“得得,别说我了,我是想问你,你这么有才华的一个人,为什么甘愿憋在山沟沟里教书,如果你到外面的世界闯一闯,说不定比现在强一万倍。“ 我连忙拦住她的话,“很多事情不是想想的那么简单,要说我是人才,也是过于夸奖,但是要想继续发展,也不是没有可能。不过每个人有每个人的志向,伟大的祖国正处于建设社会主义时期,到处都需要我这种小小的螺丝钉,再说了当老师有什么不好?” 赵欣皱了皱眉,“行啦,凡事无绝对,趁现在年轻,又大把时间和机会,你想不想跟我一起干一番事业?“ 我听赵欣话里有话,心说这女人终于露出狐狸尾巴了,我故意不冷不热的问道:“干什么?你知道,我这人教教课还可以,要是干点别的,恐怕能力有限。” 赵欣倒是坦诚,仿佛志在必得,“能力不能力的我自有判断,眼下有一件事情,我要是说出来,你一定感兴趣!“ 我心中不免发笑,就她这点小伎俩,蒙蒙小孩子还可以,对我可不管用,这漂亮妹子指不定是在打什么坏主意。低头一边收拾试卷,一边爱答不理的回答:“什么事情也要说来听听,要是你这位大小姐接济穷人,请我吃顿大鱼大肉的,我倒是乐意解放自己的腮帮子,奉陪到底。” 赵欣一把抢过试卷,放到一边,双手抓住我的肩膀,瞪着眼睛看着我说道:“赵氏家族,你有没有兴趣?” 我听到赵氏家族四个字,为之一愣,心说她回来果然不是单纯为了叙旧,有心接着她的话说下去,可一说到赵氏家族,必定涉及黑岩岭,如今事情已经沉寂了两年,这个时候一旦潘多拉的盒子再打开,结果必将一发不可收拾,更何况自己差点死在里面,本能产生了抵抗情绪。 赵欣见我没有说话,投来了疑惑的目光“怎么,当年你不是很感兴趣吗?” “现在不感兴趣了!” 赵欣见我一口回绝,在办公室里来回转悠,显得很焦急,“你敢肯定,对我接下来要说的话不感兴趣?” 我犹豫了一下,想直接拒绝,可看到赵欣那充满诱惑的眼神和表情,又想让她一口气说下去。不过最终我还是控制住了自己,在我的脑海里,有一层薄弱而又坚韧的防线,禁锢着我的好奇心,也许就差那么一点点刺激。我牙关紧咬,补了一句,“不管你说什么,我对什么赵氏家族没什么兴趣。“ 赵欣叹了一口气,脸上写满了失落,“你也不用这么急着回答我,我相信,你一定会改变主意。” 看着失望的赵欣,心里也有一种说不出的难受,可不管怎么样,赵欣的话还是将我的思绪带回了两年前的禁地之旅,那种可怕的场面和精神上的疲劳和困惑至今仍然让我感到恐惧。 第三章 高颧骨:父亲的战友 两人经过了好一阵子的沉默,赵欣才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清了清嗓子,仿佛要说什么,可就在这时,她突然转头朝窗外看去。 “外面怎么了?有什么事情发生吗?” 赵欣头也不回,盛气凌人道:“你不会自己看啊!” 我不跟她计较,赶紧从座位上起身,可能是因为坐的时间太长了,双脚直发麻,走起路来也是步履蹒跚。一瘸一拐,来到窗口,伸脖子向外望去,隔着学校的大门看到大操场上人头攒动,很显然,围观的学生不在少数,好像有什么热闹的事情。 从办公室出来,径直来到操场上方的的平台,扶着矮墙,发现操场中间停着两辆红旗轿车,黝黑锃亮,十分显眼。想想这是什么年代?普通老百姓很难见到这种奢侈品,难怪学生围观。 红旗车里下来五个人,三男两女,其中一个男的明显是领导,很有气场,只是有些瘦的可怜,特别是额头那高高的颧骨,让人觉得有些恐怖。校长和教导主任陪同左右,沿着阶梯回到了校园小操场,径直朝会议室走去,路过我旁边的时候,几个人特意看了我一眼,好像认识我一样,特别是那两个女的,眼神特别奇怪,搞得我一头雾水。 赵欣歪着头看着我说:“老李,要说你长得也不算帅的掉渣,怎么这么引人注意呢?特别是那俩女的,狐狸媚眼,一看就不是好东西。” 我赶紧回应:“你懂什么,这叫魅力,再说,我看那两个男的还盯着你看呢,难道说你也是狐狸媚眼? 赵欣白了我一眼,不再理我。我的脸上得意,心里却开始犯嘀咕,总觉得刚刚那一路人很奇怪。正胡思乱想,忽见校长从办公室的窗户探出头来,冲我招着手:“李老师,你过来一下。” 我回头四下里看了看,确定这里姓李的老师只有我一个人,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脸,校长不耐烦的点点头,示意我赶快来。我回头看了看赵欣,只见她把脸一甩,仿佛是在告诉我,“管我什么事情?” 我,无奈的叹了口气,一路小跑,来到了办公室,刚一进门,校长便指着我,对那个高颧骨说道:“就是他,你确认下。” 所有人的目光齐刷刷聚焦在我的脸上,我顿时吃了一惊,心说自己该不会犯了什么事儿吧,这几个人难不成是黑社会的?校长啊校长,你可不能把我卖了啊? 高颧骨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慢慢走到我的面前,上下打量着我,好像在指认罪犯一般,与此同时,旁边一个秘书摸样的男子从座位上起身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信封,双手递给了高颧骨,顺便还看了我一眼,眼神动都没动。秘书走路呼呼带风,腰身毫不松垮,脚底下一点声音都没有,好像在贴地飞行一般,一看就是有功夫的练家子。 高颧骨单手接过信封,眼神却没离开我的脸,足足看了一分钟,看的我心里直发毛。最终,高颧骨深吸了一口气,仿佛确定了什么,慢慢坐回座位上,冲着校长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 我见气氛凝重,自己站在门口也显得突兀,于是很自觉地走到了校长身后,选择了一个不太显眼的角落座位坐了下来。 校长冲着高颧骨笑了笑道:“这次您能过来给学校投资,我代表全体学生感谢您!” 高颧骨摆了摆手,“教育为本,我就是个没文化的人,现在有钱了,我不希望孩子们像我一样没文化。再说了,投资这件事情最主要的原因,电话里我已经说明了。” 我突然想起前几天传的沸沸扬扬的投资人的事情,怪不得校长恭恭敬敬的,原来是有人送钱来了,可这事跟我有什么关系,非把我叫来干什么,搞得跟毒品交易似的,难不成要在我身上做文章?可我也不值几个钱啊,又或是高颧骨想将我招过去当他的乘龙快婿?那要先问我同意不同意啊,看高颧骨的长相,他女儿也好看不到哪里去。最可疑的是那个秘书,根本就不是普通人,一看就是练家子,这一伙人行迹非常可疑,要严加提防才是。 心里正想着,教导主任敲门,说找校长有急事,校长出去之后,这里只剩下我和高颧骨一伙,场面有些尴尬。我有心离开,不料刚走到门口,秘书便一把将我拦住,脸上的表情很不友好,还没等我弄明白怎么回事,斗大的拳头便向我挥了过来。 这一下来的过于突然,幸好我反应快,想仗着年轻力壮,迎接这一拳,可谁知拳到近前才猛然发现,秘书手指的缝隙中夹着一支锋利的笔尖,这一拳实在是接不得。我赶紧一猫腰,躲了过去,同时身体顺势朝秘书的身体撞去,想给他撞个四仰八叉,没想到他的动作快如闪电,顺势抓住我的衣领,用力向墙角甩去。我收不住自己的身体,眼看就要撞到墙上,情急之下,我双腿勾住秘书的小腿,想借着这股力量将他绊倒,可秘书仿佛看透了我的心思,纵深一跃,跳到了旁边。我眼睛一闭,心说这次着实吃了大亏,千钧一发之际,忽然有人将我拦腰拉住,我睁眼一看,自己的头距离墙壁还剩下几厘米,这下要是撞上,鼻梁骨非断了不可。秘书放开我的裤腰带,面带微笑,重新回到了座位上,好像没事人一样。 高颧骨咳嗽了一声,仿佛在警告小秘书,随即又看了看我,言语中略带着嘲笑:“反应还不算迟钝。“ 我怒火中烧,心说你们这帮王八蛋,老子到底哪里惹到你们了,让我白白受到这等屈辱,刚刚是我大意,否则才不会吃这哑巴亏呢。心里这么想,脸上却没表现出来,要不是老子文化素质高,现在已经跟你们拼命了,你一个老东西,看我有机会不教训你。 高颧骨笑了笑接着说道:“你小子是不服吗?“ 我见他一语道破我心中所想,倒没那么气愤了,开始跟高颧骨摆道理,“我确实不服气,虽然刚刚听说您是来资助我们学校的,心里满怀感激,但是刚才的举动是在让人窝火,很卑鄙。” 高颧骨闻听脸色变得很难看,小秘书也开始蠢蠢欲动,我见事情有些不对劲,许是自己说的太过分,于是立刻补充道:“当然了,毕竟您是学校未来的赞助人,功劳第一,这是不容置疑的,只要能给学校带来效益,给学生们谋福利,我受点委屈不算什么。” 这一句话补充的十分关键,可以说是我的救命稻草,高颧骨听后,红光满面,哈哈大笑起来:“小兔崽子,应变能力不俗,有点你爹当年的意思!” 我听到对方提及自己的父亲,语气有些激动,“您认识我父亲?” 高颧骨笑了笑,随即便严肃了起来,语气中略带悲伤:“我们是战友,要不是当年你爹的缘故,我可能已经死了,可惜的是,我还没来得及报答他,他就走了。”高颧骨似乎想到了伤心事,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这次来这里投资,很大一部分是因为你爹,我会尽我所能,权当是报答你父亲的再造之恩,还有你,可以跟着我去干一番大事业。” 我听高颧骨的意思,似乎是要报恩,可我不愿意跟富贵沾染任何关系,即便是对方心甘情愿付出给我,我也不稀罕。起身摆了摆手,向门口走去,表示对高颧骨的拒绝。这次没有人阻拦我,谁知一开门,大姑校长从外面走了进来,见我便问:“你去哪?” 我弯了弯腰,做了一个很痛苦的表情,“肚子疼,去厕所。” 刚走出办公室的门,远远便看到站在教室大厅礼仪镜前整理头发的赵欣,本来就很漂亮的她,远远看去,显得更加迷人,我使劲摇了摇头,告诫自己,越是美丽的东西都越有风险,自古英雄难过美人关,英雄往往是栽在美人手里,要是不想死的过早,还是躲着点好。 我蹑手蹑脚,妄图悄悄的从她背后溜过去,怎奈那巨大的礼仪镜已经把我出卖了,被她逮了个正着。赵欣一脸坏笑,“怎么,想溜啊!我这次专门来找你,即便你现在不答应我之前说的那件事情,不代表你永远不会答应。不过现在不是讨论这件事情的时候,我刚来,还没地方住,你是不是的安顿安顿你的老朋友?” 我心说这人还真赖皮,甩都甩不掉,赵欣见我没有说话,也不见外,拽着我的胳膊,硬是带着我朝大操场走去。此时正值下午上课前,预备铃声刚刚响过,学生和老师们正陆陆续续的朝教室里走,眼看着一个大美女跟我拉拉扯扯的,不少男生女生都投来各种各样的目光,有的羡慕,有的怀疑,有的则是幸灾乐祸,更有甚者竟然开始起哄,搞的我脸上红一阵白一阵的,赵欣见状噗呲一声笑了出来,捂着嘴说道:“你小子还知道害羞啊!” 我一边跟同学和同事们点头微笑,一边冷着脸看着赵欣说道:“谁说这是害羞了?在学生面前我不的表现的矜持一点吗?搞得跟你一样,整个儿一疯丫头。” 赵欣见我骂他,嘴一撅,“我说老李,你要是不欢迎我,我这就走,你可别后悔!” 我摊开双手,做了一个无所谓的动作,“先别说你走不走,即便真走了,我有什么可后悔的?” “你......!”赵欣被我气的直跺脚,扭头走到旁边的花坛坐了下来。 我心里正得意,忽听身后的大树上传来了几声咳嗽,紧接着一个略带沙哑的声音传来,“老李,人家可是特意来找你的,你也太伤人家心了吧。” 第四章 韩宁带来的信息 我猛的抬头,头顶大树树杈上正坐着一个人,头戴着鸭舌帽,身着迷彩军装,因为树叶过于茂密,所以看不清此人的面容,不过听语气便知道是谁。我心里一热,“哈哈,今天是什么日子,喜事不断啊,你回来怎么也不告诉我一声。” 那人纵身从树上跳了下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脸上鲜有表情。韩宁没有说话,他还是那样不善言辞。 “真没想到你用这种出场方式,一别两年了,上次你走的匆忙,咱们连总结的时间都没有,这次可要补上。”自从两年前的一别,这次见面没有之前的那股子冲动,也许是年龄增长的缘故。 “这次回来什么时候走?”我接着问。 韩宁回答很简短,“不走了。” 我见韩宁表情并不像两年前那次有些犹豫,而是一种洒脱,不过洒脱中又带着些许的不舍,看来这次真的是复员了。 “当了这么多年的兵,你不留在部队吗?” 韩宁摇了摇头,“和平年代,不想当兵,申请了转业,正等通知呢!” 我一方面替这小子可惜,另一方面也能理解他的想法。当初他选择当兵就是为了实现自己满腔热血的伟大抱负,可现在时代不同的,打仗的几率很小,所以他觉得部队的生活不符合自己的初衷,与其做自己不愿意做的事情,不如早些选择转业。但隐约间,我觉得韩宁在说谎,转业很可能只是一个借口,他心里很可能有另外的想法。我没有立刻问韩宁的本意,转而问道:“你小子晚上没事吧,咱们去小广场喝酒吧,咱们喝个痛快!” 韩宁微微的笑了笑:“那敢情好啊,趁着有命,要吃个爽!” 我心里一沉,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说这样的话,听起来就好像一个死刑犯的临别感言。 “那美女怎么办?”韩宁指着坐在花坛边上的赵欣。 我一拍脑门,心说玩笑归玩笑,赵欣来了毕竟还是冲着我,怎么能这样冷落人家呢。跑到赵欣面前,鞠了一个九十五度的躬,赵欣歪着头根本没拿正眼看我。我见她不理我,索性不起来,歪着头一直盯着她看,赵欣慢慢也绷不住了,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推了一把我的脑袋,两个人随即哈哈大笑起来。 朋友相见,格外兴奋,我等不到晚上再跟他二人相聚,直接来到校长室请假,校长问了问原因,我随便说了几句,也没顾得校长同意不同意便跑了出来。 天色还早,村里也没有饭店,烧烤摊要到晚上才能开,索性直接来到了韩宁表姐,寡妇马大脚家。自从得知马大脚是韩宁表姐之后,我对她的态度也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韩宁走后我也去过几次,不过仅限于买东西,也会问候几句。马大脚见我带着一个漂亮姑娘过来,言语中似乎有些醋意:“小帅哥,学会泡妞了啊!” 此言一出,火药味立刻浓了起来,我倒是没什么,赵欣却不高兴了,我赶紧推着赵欣直接走向里屋,韩宁则示意马大脚闭嘴,马大脚嘴里嘟嘟着:“来我家也不提前打招呼,拿我这当饭店了。”嘴上这么说,手却从柜台里拿出了两瓶二锅头地给韩宁,回身又进了厨房准备下酒菜。 我跟韩宁属于老朋友见面,所以二话不说,一口气干掉半瓶二锅头,一边回忆着之前的生活,一边感叹现在的日子,不由的唏嘘不已。赵欣在一旁没有插话,她明白,这个时刻是属于我跟韩宁的。 吃了一顿饱饭,也算是给赵欣接风,三人出来的时候,迎面正是落日美景,强大的阳光散发出多变的颜色和强大的感染力,用自身的光芒去创造美景,天边的云朵变得绚丽多彩,大地变得动感活泼,就连天边的飞雁,此时也披上了彩色的外衣,三人在夕阳的照应下,一种莫名的幸福感笼罩油然而生。 晚上来到村里的小广场接着喝酒,说是小广场,实际上就是村民们娱乐的地方,这里有小摊小贩卖烧烤,有电视机放映港台电影,有录音机播放舞曲,有男女老少在这里唱歌跳舞。我们几个选择了一个比较安静的地方,要了一个小炉子,各种小吃狂点了一番,直到酒足饭饱,桌面上盘子底朝天,竹签子满地都是,我也是有点喝多了,完全不顾及赵欣在旁边,脑子一犯浑,说起了当年黑岩岭探险的事情,打着饱嗝说道:宁啊,你说当年咱们是不是傻,差点死在里面,要不是后来我遇到了薇薇,说不定,今天就见不到你了。” 话一出口我有点后悔,看了看边上的赵欣,心说我提这事干什么呢,勾起痛苦回忆不说,还不好跟赵欣解释。没想到韩宁听我说完之后,竟然面露诡异笑容,找了块手绢擦了擦嘴说道:“老李,这次我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找你商量。” 我心里一乐,知道韩宁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了,这小子果然不是复原那么简单,他心里肯定有什么秘密。一扭头,发现赵欣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我见她眼里放光,心说这点事情还不够她惦记着,于是提示韩宁,用手指了指旁边的赵欣,用眼神告诉他:“有事回去再说。” 赵欣一把抓住我的手指,扭了一下,气道:“你俩说什么鬼话,为什么要背着我?” 我只觉得疼痛难忍,酒也清醒了许多,“为什么要告诉你?” 赵欣气的没话说,开始耍赖:“我就要听,从现在起我二十四小时跟着你,看你们还说不说。” 我一吐舌头,心说自己怎么遇上这么个难缠的角色,借着酒劲儿,有些肆无忌惮,“我要去厕所,你跟着去吗?” 一旁的韩宁憋着坏笑,嘘道:“老李,我觉得这事情没有必要背着她!” “就是就是,阿宁都说了,你还磨叽什么?”赵欣见韩宁这么说,开始套近乎。 我撇了撇嘴,心说这人真是自来熟,刚见面便管人家叫阿宁,漂亮女人耍起心眼真是不得了啊,可随即又觉得不对劲,“你们是不是来之前就见过面?” 韩宁点了点头,说道:“没错,不过大家只是偶遇,得知都是来找你的,便商量着给你一个惊喜,其他的事情我都没有跟她说。” “那就更别说了,这个女人可靠吗?”我又指着赵欣的鼻子,完全不顾及她正竖着耳朵听我说话。 赵欣又抓住我的手指扭了一下,比之前的还要狠,疼的我嗷嗷直叫,搞得周围的街坊都回头看我。我不好意思的朝大家点了点头,瞪了一眼赵欣,示意她赶紧放开。 赵欣小声说道:“我的胃口都要被你们勾出来了,有事赶紧说啊!” 韩宁先是招呼老板在烤上一把羊肉,又从啤酒箱子里抽出两瓶啤酒,赵欣看我俩喝的过瘾,也来了兴致,非要跟着喝一瓶。三人撞了一下瓶口,咕咚咕咚的喝了起来,赵欣不胜酒力,只喝了一小口,我跟韩宁一口气干了一整瓶。 韩宁一边打着饱嗝,一边说道:“我在边防当兵的时候,有一次出任务,上面消息说有一伙盗墓贼偷渡文物,就是从我们岗哨管辖境内通过。我当时很兴奋,因为上头明确表示,遇到负隅顽抗者,直接枪杀。说实在的,咱当兵为啥,就是为了上战场杀敌,可无奈这是个和平年代,望很难实现。跟据情报上提供的地点,我们守候了一天一夜,终于等到了这伙人。” 我听得内心火热,忍不住插话道:“你们交火了吗?” “何止是交火,简直是惨斗啊,上面提供的情报有误,对方并非是简单的盗墓贼,简直就是一个雇佣兵团,而且手里携带着重武器。” “结果怎么样?”我瞪着眼睛问道。 “结果让他们跑了,我这边也牺牲了几个战友。”韩宁说到这里,表情有些悲伤。 “他娘的,怎么会这样?”我忍不住骂了出来。 韩宁仰着头看了看头顶星星,叹了口气说道:“轻敌啦!” “后来呢?”赵欣问道。 “接下来是我要重点说的,也是我申请复原的真是原因。” 我将手里的东西都放了下来,竖起耳朵听着。 韩宁说:“虽然让这帮狗崽子逃跑了,不过其中一个戴眼镜的秃头被我们抓住,当时他手里正拿打火机烧着什么东西,我一把抢了过来,将火扑灭,仔细一看,好像是一个大信封,不过被烧得只剩下一个角了,里面夹着一张羊皮纸,拿出来一看,上面还剩下四个字,你猜写着什么?” 我看了一眼韩宁,又看了一眼赵欣,心里隐约猜到了一些,韩宁凑到我的耳边,声音不算太大,“信封里羊皮纸的一角上写着四个字,赵氏家族” 尽管我已经猜到了答案,但心里仍然一惊,“赵氏家族?”我几乎是压着嗓子喊出来的这句话。 韩宁点了点头,神秘道:“里面除了这张纸,还有一片烤糊的叶子,红色的。” 我惊得说不出话来,心说这两样东西怎么会放在一起,难道说这赵氏家族跟红叶有一定的联系?那么irina提到的红山会不会也跟赵氏家族有关系?我赶忙问韩宁:“你们有没有从那个光头的嘴里问出情报?” 韩宁干了剩下的啤酒,撸了几口羊肉串,狠狠地嚼了几下,咽了下去,“说起来就窝火,我们将他带回了哨岗,准备审问,一来是让他说出他此行的原因和目的,二来是想通过他了解一些情报,为死去的兄弟报仇,可这个光头是个硬骨头,嘴硬的很,解放军的政策又是优待俘虏,不允许我们用刑逼问。” “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只要有这小子在,就不愁问不出来。” “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可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跟让人窝火,第二天,部队里来了几辆卡车,一些神秘军装的人跟连长打过招呼后,直接把这个人带走了,说这事情归他们管了。” “unt?”我奇道。 韩宁点了点头:“没错,就是unt,指挥官还是那个人。”韩宁喝了口酒,接着道:“光头四眼临走时撂下一句话,要想找他,去红山。” 我大吃一惊,又一次听到了‘红山’这个字眼,难道说这个地方真是存在? 赵欣打岔道:“光头不是被unt带走了吗,为什么还要让你去红山找他?” “我当时也没太在意,虽然我对unt不了解,但我想他们应该不会放了这个秃头,也不会轻易让他逃脱,可事实证明,我想错了,四眼秃头劫走了。” unt虽然不是什么正规军,但也绝非一般的部门,不会轻易让一个人逃走,更何况四眼秃头还如此嚣张,好想早就知道自己没事一样。 韩宁摇了摇头,“当我们赶到现场时,那里已经被戒严,连我们都没法进入,不过远远看上一眼,这些人明显死于抓伤,每个人的胸口,都有一个血窟窿。” 我心里一沉,立刻想到王怡和尸涧,虽然没有亲眼见过,不过张力给我看的照片,令我感同身受。我问韩宁如何看待这件事情的,韩宁摇了摇:“不知道,不过我有一种预感,四眼光头是这件事情的关键,找到他,就能进一步查明王怡变异的真相。” 我知道,四眼光头临走时的那句话一直是韩宁的一个心病,韩宁想要找到红山,为战友报仇。可问题是红山到底是一个什么样的地方?跟黑岩岭相比如何,红山之地会有多凶险呢?我自言自语道:“要找到光头,首先要找到红山才行,可红山到底在哪里呢?” 坐在旁边的赵欣开始沉不住气了,一把抓住我的肩膀,严肃的问道:“老李,我听得稀里糊涂,能不能把前因后果告诉我。” 我抬眼看了看赵欣,故意勾起她的兴趣:“什么前因后果?” 赵欣知道我的性格,也不跟我着急,但言语间却步步紧逼,“我想知道你们刚刚说的黑岩岭,变异,还有赵氏家族大墓之类的事情?” 我扭头看了看韩宁,韩宁拿起一瓶啤酒自顾自喝着,故意不理我,我无奈的摇了摇头,对赵欣说道:“这事说来话长,有机会跟你讲讲。” 赵欣抓着我不放,面无表情的说道:“不行!” 我见她认真起来,心说这玩笑不能再开下去了,要不然非跟我翻脸不可。“这里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三个回我家,我慢慢跟你说。” 第五章 赵氏家族的秘密 跟店家结了帐,三人摇摇晃晃回到了家中。我把东屋简单收拾了一下,对赵欣说道:“委屈大小姐您了,今天你就住这,可以吗?” 赵欣点了点头,转而把我按在椅子上,瞪眼问道:“快跟我说说怎么回事。” 我示意她不要着急,起身从水缸里舀了一大口凉水,咕咚咕咚了了下去,头脑顿时清醒了许多,“您老人家是想听一部分还是全部?” 赵欣语气肯定道:“全部” “那可有的说了,你等我啊,我取点东西去。” 说完我转身回到自己房间,一进屋,便见韩宁躺在炕上睡得跟一头死猪,呼噜打得跟响雷似的。我揭开墙角的砖块,从里面掏出了一个布包,转身回到赵欣的房间,将布包放在桌子上对她说道:“我可以信任你吗?” 赵欣轻轻的点了点头,“信不信的在你。” “跟你开玩笑啦,我这个人交朋友,只图个问心无愧,反正我心里已经相信你了,即便你背叛我,我也不后悔,毕竟生死都经历了,还有什么可怕的?”说这话时,我满脑子想的都是irina。 将布包打开,里面正是当年从黑岩岭里带出来了一把银钥匙,一张天书文字拓片。赵欣挨个拿在手里,反复观看,说道:“东西很古怪,上面的字一个也不认识,这把钥匙也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 我苦笑了一下说道:“其实咱俩半斤八两,我对这些东西也是一窍不通。” “这些是从黑岩岭里弄来的吗?”irina问。 我点了点头,将当年王怡变异以及后来如何进入黑岩岭,被red引领到鬼子军事要塞,接着遇到了irina,进入了通天巨塔,遭遇恶魔的事情跟她详细说了一遍,我没有夸张,因为这些事情不用添油加醋就已经很离奇了。不过,我省略了irina跟林雪长相一模一样的事情,还有red和道士那一段我也没有说,不是想有所保留,只是觉得没有必要说出来罢了。 赵欣听完,一时竟说不出话来。过了好久,赵欣才缓过神来,“那赵氏家族是怎么回事?” 我将从巨塔出来之后,进入迷离之海、误入赵氏家族的所见所闻跟她讲了一番,里面很多可怕的场景我也故意删减了一些,毕竟对方是女孩子嘛,不过即便是这样,一般的女生也必然被吓的够呛,可没想到赵欣却出乎意料的冷静,一声不响的听我把整个经历讲完了,还意犹未尽,追问了我其中几个细节的地方,尤其问了迷离之海到底是什么,怎奈我也不知道 “怪不得当年你总问我赵氏家族的事情,当时我还以为你对历史感兴趣或者......” “图谋不轨,今天你说了一次了。”我突然想到了什么,接着说道:“等一下,不会是很多人都知道我‘图谋不轨’这件事情吧!”见赵欣犹豫了一下,我立刻知道了结果,没好气说:“我看着像是图谋不轨的人吗?我像吗?” 赵欣嬉皮笑脸的回答:“像,太像了!没这么像的了,比大象还像!” 我叹了一口气说道:“没想到我在你们心里竟是此等小人啊。” “老李,其实关于赵氏家族,我的确知道一些事情,之所以我没有告诉你,一则是因为当时咱们并不熟悉,二来我也不太确定这件事情的真实性。” 我心里为之一振,隐约猜到赵欣将要说的事情很重要。 “在我的小时候,我经常能听到这样一种说法:赵家遇到了灾难。” “什么灾难?”我问。 赵欣脸色显得十分难看的,小声的说道:“是......灭顶之灾。” 我心里一惊,追问赵欣知道什么,赵欣摇了摇头,眼神中透露着恐惧。我见赵欣的反应,心说还是不要问下去了,否则,可能引起反感。我语气平和的说道:“没关系,你不愿意说,可以不说。” “......不是我不愿意说......只是我听说,赵家人一夜之间突然全都不见了。” 赵欣说她当时年龄太小,只听到家里隔壁屋子有人在谈论这件事情,具体是谁说的,并不知道。 我有些诱惑,“既然灭门了,你为什么还活着吗?”。 赵欣先是一愣,“因为在此之前,我的祖母被赵家赶了出来,才幸免于难。” 赵欣看起来有些低落,我隐约猜到,这是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 赵氏家族,是江南富阳地区小有名气的名门望族,最辉煌的时期,拥有城里几条胡同连同上百户的庭院宅门,也曾经出过一些达官贵族和商界奇才,资助过明清的粮仓,漕运等。民国末期,因为被人陷害,整个家族渐渐没落。后来更是雪上加霜,出了几个败家子,在富有的人家,纵有金山银山,也禁不住这肆无忌惮的挥霍。眼看赵家即将从一个名门望族沦落成一般普通百姓,甚至穷困潦倒的乞丐,事情突然发生了转机。赵家大公子发现了家中的一个秘密仓库,其中不乏奇珍异宝,稀世珍品,照理说这种情况下,败家子们应该高兴,因为又有钱能供其挥霍了,但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的是赵家大公子突然宣布变卖家产,在距离富阳几百公里,修建了一座村落,想借此隐居山野,不问世事。其实想想也难怪,谁让当时的时代,天下大乱,军阀割据,随便拉百十人队伍便成为割据一方的土势力,这些人整天打来打去,今天你灭了我,明天他又收拾了你,没几个能长久存活下去,也许赵家大公子的做法或许能保存赵氏家族的一丝安宁。怎奈半年之后,更加可怕的事情发生了,原本生机勃勃的赵家村,一夜之间,变成了一座死村,所有的人,一夜之间全部消失了。 赵欣的曾祖母叫铜铃,是赵氏家族的一个丫鬟,因为相貌俊俏,为人朴素,被赵家大公子看中,两人日久生情。怎奈赵家祖上有规,本族人不得跟身份卑微之人结缘,如有违反,则仗杀之。当时的社会人命就像老鼠一样卑贱,除非你是达官贵人或者地主老财,否则只能任人宰割。不过,鉴于铜铃的父亲跟随赵家多年,且对赵家当家有救命之恩,铜铃并没有受过重的惩罚,而是被逐出了赵家,一辈子不得再回来,不过这样一来,也躲过了这场灭顶之灾。铜铃离开后,发现自己已经身怀有孕,在当时,这种事情无异于灾难,不过铜铃天生有骨气,不但从来没找过赵家,反而靠自己把孩子生下来并抚养承认,真正是因为如此,才有了赵欣这一支脉。也就是说赵欣虽然属于赵家后代,但是身份卑微......。 赵欣说完这一段,情绪似乎有些低落,我猜她可能对自己的身世有一些芥蒂,于是赶紧安慰道:“赵欣同学,对于你的身世,我没什么好说的,只知道你是我们的朋友。再者说,现在是新中国,没有什么高低贵贱之分,只有革命分工不同,这事情要是放在当今时代,铜铃是最令人敬佩和同情的。” 赵欣笑了笑,“我根本不在乎这件事情,其实关于赵氏家族的事情,这么多年,我一直很好奇,好奇当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比如祖上铜铃被赶走的事情,我隐约感觉背后有很多的隐情。” “有所怀疑?你有做过调查吗?”我搭话道。 赵欣点头回应:“我一直试图搜集有关赵家的资料,可赵氏家族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样,没有在历史上留下任何的痕迹。 “所以这次回来,你的目的就是想弄清楚这件事情?”我问。 赵欣摇了摇头说道:“这次回来的目的跟这件事情没有任何关系,我想知道事情的真相,但却从来没有刻意追求过什么,更可况,我也并不知道你有黑岩岭偶遇赵氏家族这段经历。” “那白天的时候你问我对赵氏家族是否感兴趣,不会是随便问问吧!”我问。 赵欣笑了笑道:“我来找你帮忙弄专栏,所以想找一点共同话题拉近关系,想到当初你总问我关于赵氏家族的事情,所以想以此激发你的兴趣,但没想到背后竟有这么多事情。” “原来是这样,那我就放心了。”我故意显得很轻松,就是想看看赵欣的反应。赵欣似乎也松了一口气,表现出一副漠不关心的样子。不过我看的出来,赵欣心里很想请我帮忙,寻找赵家出事的真相,但基于各种原因,实在没办法开口,这让我想起了当初王怡来找我时的场面。两人经过一段时间的沉默后,我主动打破了沉寂:“你有什么想法?” 赵欣面露难色,低着头说道:“我不知道......” “你想弄清楚这些事情吗?”我追问道。 “嗯,想是想,可是,”赵欣有些吞吞吐吐。 “我愿意尽我所能,帮助你得到事情的真相! 赵欣探头一脸诧异的看着我问:“你说的是真的?可是,你说过,之前的经历很危险,我不能因为一己私欲,让你重新回到危险当中。” 我摇了摇头,“这不完全为你,韩宁这次也带来了赵氏家族的信息,更何况王怡变异或许也跟赵氏家族有关系。” “可你们还没有决定,不是吗?”赵欣显得很担心。 “现在决定了,不帮你把事情搞清楚,我心里也觉得有愧疚。” “愧疚?为什么?”赵欣一脸不解的看着我。 我笑了笑回答道:“因为我知道你想让我帮助你。咱们是朋友,如果不能为朋友分忧,我的心里就会觉很愧疚......更何况,错在当初我对你图谋不轨。” 赵欣尴尬一笑,“可是我还是过意不去...” 我摆了摆手道:“你不要有这种心里负担,我说过,我不仅仅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自己。” 赵欣点了点头,语气坚定道:“既然这样,那我也要加入你们。” 我早知道她有这个想法,所以斩钉截铁道:“不行,这太危险了。” 赵欣严肃的看着我说道:“你以为我只是一个空有外表,内心软弱的弱女子吗?” 我摇了摇头,不屑的看了她一眼:“没有,我只看到了你内心软弱,至于空有外表这一点嘛,我倒是没看出来,” 赵欣知道我在捉弄她,撇了撇嘴道:“老李你狗嘴里吐不出象牙,难道我不漂亮吗?” 我撇了撇嘴道:“漂亮也要别人说啊,哪有自己说自己漂亮的?” 赵欣叹了口气,站起来走到镜子面前,整理整理头发,转头对我说道:“你们这些人观念太老旧,不跟你扯这些了,直说吧,让不让我加入!” 我不想再跟她解释,语气强硬道:“赵大记者,我经过了仔细认真周密反复的深思熟虑,还是不能让你加入。你要知道这种事情的危险性,不是简单的过家家,是用生命在冒险。” “你不会保护我吗?” 我迟疑了一下,一时竟不知该怎么回答。 “如果你不让我去,我会遗憾一辈子的。”赵欣有点着急。 我见赵欣情绪激动,很不理智,也许是一时冲动,不如先稳定住她,然后做打算,于是想了个缓兵之计:“好吧,让我想想,我会给你一个满意的答复的,就算要去,也要经过周密的计划,不是说去就去的,在此之前,一切听我指挥。” 赵欣不服气的点了点头,我隐约觉得,一旦让她加入,自己很难驾驭面前这个女强人,不过,将来会发生什么事情,谁又能猜得到呢? 第六章 遗物-残卷 转天一大早,酣睡正香的我,被一阵紧促的敲玻璃声惊醒,揉了揉眼睛,发现原来是隔壁的李婶儿,我见她很着急,仔细一问才知道,原来是浦三爷爷找我有事情。 浦三爷爷是村里的一位孤寡老人,也是一位抗战老英雄,机缘巧合之下相识,蒲三爷爷脾气倔的很。八十年代末,镇里成立了特别养老院,转门接纳老军人,可这位老英雄却毅然拒绝组织上的帮助,独自一人搬到了距离村子不远的山里居住,原因是不想拖累国家。后来,这位老英雄唯一的亲人,他的儿子,也在一次国家任务当中壮烈牺牲。以前我隔山差五就要去陪老人家坐坐,老人家也很喜欢我来,把我当成了亲孙子一样看待,可自从黑岩岭归来之后,我再也没去过浦三爷爷家。 李婶儿告诉我,浦三爷爷马上就要搬到市里的疗养院住了,临走之前希望跟我们见上一面。我赶紧把韩宁从被窝里拽了出来,两人迅速穿好衣服,准备出门,就在这时,赵欣睡眼惺忪的从东屋走了出来,见我们匆匆忙忙的样子,一把将我拉住,问道:“你们匆匆忙忙干什么去?” 还没等我回答,李婶儿从外面走了进来,上下打量着赵欣,“这小姑娘,长的真好看。”随即又看了看我,眼神中充满了羡慕和敬佩之情。我的脸红的跟猴屁股似地,催韩宁赶紧走。赵欣倒是不以为然,跟李婶儿打过招呼后,拽着我耳朵问我到底怎么回事,我从她手里把耳朵夺了回来,一边揉,一边跟她简单说了说浦三爷爷的情况,赵欣听完赶紧跑回屋子里,几分钟后,又跑了出来,非要跟我们一快儿去,我并没有理由阻止她,索性结伴同行。 长话短说,来到了村子西南角的山坳,远远看到路上停着一辆货车,后门敞开,里面都是浦三爷爷的行李,旁边还站着几个当兵的。来到木屋,我看到浦三爷爷坐在藤椅上,骨瘦如柴,但脸上仍然泛着的红光,说明精神状态很好。浦三爷爷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我跟韩宁,脸上露出了欣喜的笑容,又看了看赵欣,眼神似乎有一些跳动,不过很快便平静了下来。浦三爷爷抬手示意我一个人留下,我韩宁和赵欣打发出去,回来坐在浦三爷爷旁边,等着浦三爷爷的交代。浦三爷爷指了指我的头顶,意思是上面有东西。我起身查找,发现木屋的顶梁上,悬挂着一个很不起眼的箩筐,里面是一个油布包裹,上面落着一层厚厚的灰尘,显然是很长时间没有动过了。我心说这里不会是老爷爷半辈子的积蓄吧,难不成要留给我?不过很快,我就把这种自私的想法从脑海中剔除。 将包裹上面的灰尘掸了掸,送到浦三爷爷面前。浦三爷爷小心翼翼一点点的将油布出去,我本以为里面会出现惊喜,谁知道竟是一个点心盒子。我心里有些失望,这怪老头该不会是老糊涂了吧,请我吃点心?看这盒子的样子,一定放了许多年了,里面的点心早就腐烂了。 浦三爷爷看到点心盒子,眼里满是欣慰,“晓光啊!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皱着眉头,摇了摇头:“唉,不会是点心吧” 浦三爷爷笑了笑回答道:“呵呵,你这孩子,说话还是这么不着边际,我直接告诉你吧,这是你父亲留下来的。” 我心里一沉,一下子紧张起来,“您也认识我父亲?” 浦三爷爷闭着眼睛,仿佛是在回忆当年的情景:“是啊,我很早就认识他。” 我心里发懵,心说自己认识浦三爷爷这么多年,从来不知道他认识自己的父亲,从他语气判断,他似乎很早就认识我父亲,也知道我是什么人,但令人奇怪的是,为什么他要对我隐瞒,为什么今天又要告诉我?因为事情来的太过突然,以至于我根本不知道从何问起,眼睛看着手里的点心盒子发呆。 浦三爷爷接着说道:“我见到你父亲的时候,他很诚恳,让我代为保存这些东西。” “他想让您把这些交给我?”我问道。 浦三爷爷摇了摇头,“你父亲只是把这些东西寄存在我这里,说有一天会回来取!而且,”浦三爷爷停顿了一下,语气有些犹豫,“你父亲特别交代了我,千万不要把东西交给你。” 我心里又是一沉,心说这不合常理啊!为什么父亲会有如此奇怪的嘱咐,老子的东西不给儿子,这是何道理?我忍不住问为什么。浦三爷爷没有正面回答我的问题,“后来我知道你父亲去世的消息,但我仍然保留这些东西,希望有一天能物归原主。” “父亲去世了,如何能物归原主?老头是不是开始胡言乱语了?”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低头看着点心盒子,心说这里面到底是什么,为什么父亲特别嘱咐不要交给我呢? 浦三爷爷接着说:“这些年我看到了你的成长,无论哪一方面,品质,头脑,精神,在你身上都有最好的体现,特别是你为人处世的理论,让我看到了你父亲的影子,所以,我决定违背你父亲的叮嘱,将这些东西交给你,也算是物归原主。” “是父亲让您观察我的?”我紧跟着问道。 浦三爷爷摇了摇头说:“你父亲几乎没有提起过你,你我相遇是一个偶然,也是一种缘分。” “那您是从什么时候知道我的身份的?”我追问道。 “从我看到你的第一眼,我就知道你是谁,你们的眼神太像了。” 我点了点头,浦三爷爷接着说道:“我喜欢你并非是因为你父亲的关系,是你的热情和真诚,还有那种让我久违的东西。” “久违的?”我有些不解。 “是信任!”浦三爷爷顿了顿接着说:“因为你身上透露出来的这种信任,促使我不惜违反你父亲的叮嘱,将这些东西给你。” 我的目光再一次落到了点心盒子上,心里有种说不出的难过,父亲十几年前去世的时候,什么都没留给我,甚至连尸体都没找到,可如今手里却拿着父亲不想给我的东西,一时间百感交集。 “打开看看吧,如果你认识这些东西,就好好利用,不认识的话,就找个地方藏起来,免得生麻烦。”浦三爷爷说的很淡定。 我将盒子打开,脑袋嗡的一声,盒子里面装的东西对我来说并不陌生,是一本发黄的残卷,跟自己在黑岩岭鬼子办公室里找到的那本一模一样。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将残卷拿在手里仔细观摩,这本残卷在厚度上跟我那本有些不同,略薄,而且没有封面和封底,似乎也是撕下来的一部分,上面没有任何文字。用手翻了翻,一片血红色的芭蕉叶从残卷中飘落下来,刚好落在桌子上,那鲜艳欲滴的血红色仿佛渲染了整个竹屋。我心里像炸了锅一样:为什么父亲会有残卷和红叶,难道说父亲也去过黑岩岭,或者是去过红山?父亲到底是做什么的?他跟着一切到底有什么关系? 再看点心盒子,发现盒子底部还有一张画像,这张画像是一座连绵不绝的山脉,由远及近,十分逼真,山于山之间可以看到缓缓飘动的浮云,山脚下郁郁葱葱,其中夹杂着一片片十分醒目的巨大芭蕉叶,画上没有一个字,甚至连画的是什么都没有说明,横竖看了看,也没看出任何有用的信息。 浦三爷爷从座位上站了起来,拍了拍我的头说道:“看来你对这些东西并不陌生,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已经开始牵扯其中了。” 我赶紧将点心盒子收好,恭敬的站在浦三爷爷的面前:“你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吗?” 浦三爷爷脸上没有任何表情,但样子仿佛是在思考什么,过了许久突然睁开眼睛说道:“我不想告诉你。” 我有点摸不着头脑,浦三爷爷叹了口气道:“刚才你问我为什么你父亲不让我将这些东西交给你,因为这会让你失去很多宝贵的东西。可我违背了你父亲的叮嘱,所以,我不能再失信于他。” 浦三爷爷的话让我有些心灰意冷,原本的期待瞬间变得暗淡无光。 “不过,如果三年以后我还活着,你来找我,我再考虑告诉你。” 我心里燃起了希望,可这希望似乎被压在一座大山之下,无法升起。我十分不情愿,可转念一想,浦三爷爷这些年来一直对我很好,还教我们很多东西,是我所尊敬的人,我能感受到他是真的为了我好,才做出这个艰难的决定。我说:“爷爷,您有您的道理,我也相信您是为了我好,三年之后我一定去找您。” 浦三爷爷微微点头,刚要走出了木屋,突然回头瞪着眼睛问:“你刚刚说过,我也认识你父亲,是什么意思?” “嗯,昨天学校来了一个来学校投资的人,这个人称自己是父亲的战友,父亲还救过他的命,是一个高高瘦瘦的男人,颧骨很大,您认识他吗?” 第七章 破解残卷 浦三爷爷闭上眼睛,若有所思,“老了不中用了,以前的事情想不起来了,印象里也没听你父亲说过。” 扶着浦三爷爷来到货车旁,浦三爷爷甩开我的手,在韩宁耳边轻语几句,我看到韩宁脸上微微抽动了一下,随后坚定的点了点头,浦三爷爷带着满足的笑容,上了货车,离开了李家村。我知道韩宁一向冷静,而且喜怒不形于色,即便天大的事情发生,他都可以连眼皮都不眨一下,可浦三爷爷到底说了什么,竟然能令他反应如此之大。看着货车一路远去,我忍不住问韩宁到底听到了什么。韩宁却摇了摇头,目光坚定告诉我:“一句不能跟你说的话。” 浦三爷爷走后,我好像丢了魂儿一样,连怎么回家的都不知道,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可能是一个很不平凡的人。 拿着父亲留下的残卷,三人回到屋里,将所有的门窗都关好,窗帘门帘都挂上,整个屋子被围得严严实实,如果不了解情况,一定以为我家有人聚众赌博或者吸食大烟呢! 我将银钥匙,天书文字的拓片,还有鬼子仓库办公室里淘换来的残卷,父亲留下来的另一本残卷和图纸悉数放在桌子上,眼看着这些东西开始发呆。韩宁对这些神秘之物不太感兴趣,昏昏欲睡,赵欣一页一页的翻看,当看到那片血红色的红叶时,手一哆嗦,将两本残卷都扔了出去,闭着眼睛喊道:“什么东西!这么恶心!” 我将她扔出去的东西捡了回来,笑道:“这是红叶,不过这一个只是标本,当年韩宁有一片活的,不过丢在黑岩岭里面了。” “活的?!”赵欣奇道。 我点了点头,“就是新鲜的,不过这玩意儿新鲜的时候真的好像活物一样,掉在地上会将周围的花花草草全都染成血红色。” 赵欣眉头紧锁,不敢再接红叶,拿起两本残卷,接着翻了翻,问道:“这一本是伯父留下来的,这一本是在鬼子仓库办公室里发现的,这两本书的材质很奇怪,会不会隐藏着特殊的秘密?” 我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父亲的形象,此时我还不能完全接受眼前的事实,不能接受父亲留下来却不愿意给我的这件遗物。 拿出一支烟,边找打火机边回答:“这些残卷显然是撕下来的一部分,弱光环境下会发出微弱的亮光,其他的就不清楚了。” “难不成是隐形字?”赵欣猛地一拍桌子。 我吓得一哆嗦,嘴里的烟卷也掉到了地上。赵欣伸脚踩了踩,踢到了角落里,瞪着眼睛说道:“会不会是那种随处可见的把戏?” 我眼前一亮,顾不得心疼被踩灭的烟卷,咂摸嘴说道:“呦呵呦呵,大小姐,看来你心里早已经有数啦!什么把戏?” 赵欣表情得意,“淀粉遇碘变蓝,或者用牛奶写字,涂柠檬水即显现的方法?” 我跟韩宁相互看了看,觉得这个办法值得一试,这些东西都不难买,可折腾了一上午,我们发现,这些所谓的土办法在残卷面前都是徒劳的。赵欣有些不甘心,喝了一口剩余的柠檬汁,猛拍了一下桌子,我一个没坐稳,滑到了桌子下面。 “老李,这东西是伯父留下来的,说明破解办法肯定跟伯父有关系。” 我从桌子下面爬了出来,拍了拍胸口道:“我发誓我知道的不比你多,另外,请你下次别一惊一乍的,我这脆弱的心灵哪里经受得住如此摧残。” 一旁假寐的韩宁,突然从座位上起来,表情变的很认真,语气却十分冷淡:“我觉得赵欣说的有道理,老李,你还是好好想想到底叔叔有么有留下来什么东西,可能跟残卷有关系!” 我稍微平复心情,努力回想父亲说过的话,或者某些习惯,不过这一切显得是那么遥远,因为在我的印象了,除了父亲平时对我的严厉教导,没有其他特别的印象。赵欣摆了摆手,说想不起来就先别想,还是看看其他物件,能不能发现线索。 赵欣很冷静,指着其中一张图说:“这是黑岩岭的地图吗?” 我摇了摇头,“可以肯定这张图不是黑岩岭的地图,黑岩岭的地图远比它要复杂。而且,这里一片片十分醒目的巨大芭蕉叶,很显然是我们看到的红花,所以是红山的可能性大些。” “或许根本没有任何秘密,残卷只是用来夹红叶标本的,或者只是为了告诉你红叶红山存在的事实!”赵欣双手托着下巴,杵在桌子上自言自语,突然冒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说不定只有irina知道该怎么做。” 我听到irina这名字,脑海里浮现出黑岩岭的遭遇,陷入了沉思。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屋子里满是挂钟发出的滴答滴答钟摆声,衬托出此时此刻的寂静。 赵欣的注意力被挂钟吸引,不经意间转移了话题,“老李,你家挂钟挺漂亮,不过不像是市面上售卖的,哪来的?” “我印象里好像是父亲自己做的。” “伯父好手艺啊!”赵欣夸道。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手艺是不错,可夜深人静的时候,挂钟滴滴答答摆动声和整点报时声音,听着睡不着觉啊!” 赵欣说:“你不懂得欣赏艺术和这种声音妙处,曾为慈禧太后画肖像画的美国女画师凯瑟林·卡尔在《禁苑黄昏》一书中写道:慈禧太后的卧室里,床的架子上放了15架正常运转的钟,它们滴滴答答地走着,报时信号又绝对不同时敲响,足以将一个神经质的欧洲妇女逼疯,可是太后好像一点没有神经质。” “是吗,难道说这玩意是用来修炼一个人的意志的?”我不经意的回头看了看墙上的挂钟,眼看着左右摆动的钟摆,突然觉得有些什么地方不对劲,但是具体也说不出来到底那里不对。心里正纳闷,韩宁突然拍了拍我肩膀问道:“老李,你家的挂钟钟摆好像掉漆了?” 我来到挂钟近前,果然,钟摆的边缘颜色有些浅淡,怪不得自己觉得有些不对劲,我一直以为这东西应该是实心不锈钢制品永久不坏,怎么会掉漆呢?起身将挂钟从墙壁上摘了下来,放在桌子上,三人不约而同围拢过来。 这是我第一次仔细观察这座挂钟,大小跟鞋盒子一般,侧开门,外面罩着一层玻璃,除了银灰色的表盘和红木色彩的外壳之外,那有规律摇摆的钟摆声显得十分悠远。 属钟摆的边缘的确有些掉漆,就好像脱落的鸡蛋皮,取下钟摆,发现玻璃钟摆表面其实是一层薄薄的金属涂层,用手刮了刮,金属涂层竟一点点脱落下来,更令人奇怪的是,涂层下面并非想象中的金属材质,而是透明的椭圆形玻璃。 三人面面相觑,隐约觉得这钟摆有些古怪,将玻璃钟摆表面的金属图层擦掉,底下是一块椭圆形的透明玻璃,好像小时候玩儿的放大镜。我忽然想起当初父亲安装钟摆的时候十分小心,难道说这块玻璃状的东西很重要? “这是一副眼镜!”赵欣漫不经心的说道。 “什么意思?”韩宁严肃道。 “古代西方有些把戏,把文字写在纸上,却无法用肉眼看到,必须通过佩戴特殊的眼睛才能解读,完全利用了光线折射原理。”赵欣顿了顿,“残卷和玻璃钟摆之间肯定是由某种特殊的光线连接,残卷上携带特殊光谱,必须使用特殊的玻璃折射才能完整呈现,这种设计无疑是既隐蔽又先进,可谓是安全性和便捷性完美结合。”说着一把抓过椭圆玻璃,放在残卷上面,紧接着,赵欣仿佛发现了新大陆一般,惊呼道:“太不可思议了,我这是在看电影吗。” 我赶紧凑了过去,透过椭圆玻璃钟摆看残卷,顿时大吃一惊。残卷书页上传来了一个个闪动的场景,随着玻璃钟摆的上下移动,里面的图像也发生着变化,真的像看电影一样。 画面内容有些扑朔迷离,我首先看到的是一座巨大的宫殿,雄伟无比,好像西藏的布达拉宫,不过规模小了些,自此之后的画面似乎都是以宫殿为基点进行拍摄的。先是远处的一座不算高大的山岭,形状有点像一个不规则的四边形,半山腰是一座巨大的瀑布,瀑布奔流不止,仿佛能听到水砸到地面的巨大响声。山脚下是一片郁郁葱葱的原始森林,时不时的有一些大鸟从树冠上飞来飞去。透过原始森林,隐约可见的是泛着红光的芭蕉叶,这些芭蕉叶被树叶遮挡变成了一个个红点,但仍然没有削减血红色带来的恐怖震慑。 再往后面除了一些类似的风景之外,没有其他任何有用的信息,因为只有十几页,所以图像就此终结了,然而,就在我收起残卷一瞬间,玻璃钟摆里闪过令人吃惊的一幕。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看到了一抹红色在空中飘荡。 第八章 伦德水库和陆家村 反复检查最后几个镜头,不知道是不是我的幻觉,我看到了一抹红色在空中飘荡。反复调整图像的位置,终于定格在拍摄者的胳膊上,果然,是一条红束带,是red无疑。 因为画面十分颠簸,所以那一抹红色也就是一闪而过,开始我不得其解,仔细观察这些图像,才渐渐发现了其中的奥秘,椭圆玻璃钟摆投射出来的画面,像是某人利用手持摄像机拍摄的,这些图像利用某种技术被植入到这本残卷当中,最后在通过玻璃钟摆显现出来,画面之所以点播,是因为拍摄者是想要将摄像机收进书包。 我对赵欣和韩宁说:“看来red出现在黑岩岭并非偶然,他跟这一切似乎有着某种联系。” “老李,你一直在说red在暗中相助,你有没有想过red到底是什么来头,你仔细想想,为什么他要帮你,为什么他拍摄的残卷会作为你父亲的遗物留下来?” 赵欣分析的很有条理,可我却完全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赵欣皱了皱眉:“会不会,伯父就是red?” 我心里大吃一惊,可随机又否定了这个想法,因为自己当初进入的黑岩岭,是五十年前的黑岩岭,red很明显是那个时代的人,也说明这残卷的大致拍摄时间。 韩宁显然也是这么想的,他拍了拍我的肩膀说道:“老李,叔叔留下来这些东西一定有他的道理,咱们在仔细想想,没准能发现关于叔叔的消息。” 我诧异的看着韩宁,“你的意思是,父亲可能没死?”。 韩宁点了点头道:“我听你说过,叔叔去世的时候你并没有看到他最后一面,说不定事情另有隐情。” 听了韩宁的话,我的心里突然有些激动,脑海里产生一种莫名其妙的想法,父亲死的时候我的确没看到尸体,会不会是他老人家根本没死?可转念一想,这种想法太可怕了,如果没死,十多年了过去了,至少应该回来看我一下啊。转而看向韩宁,抓着他的胳膊道:“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浦三爷爷跟你说了什么,不能告诉我吗?” 韩宁先是一愣,随即摇了摇头,“浦三爷爷告诉我的事情,跟这一切完全无关,我也不能告诉你,请你不要逼我。” 韩宁提醒我还有另外一本,我恍然大悟,刚要去拿,赵欣突然抓住我的胳膊,表情严肃道:“退回到刚刚那个画面。”我见赵欣表情严肃,赶紧照做,赵欣指了指red胳膊后面的方向,问道:“这是什么?” 我顺着赵欣手指的地方一看,心里一凉,惊呼道:“那是什么鬼东西?” 韩宁皱着眉头,“好像一座电厂。当兵的时候我在内蒙古见过火电厂,跟这个有点像。” “不,重点不是电厂,”赵欣指了指电厂里面一团团模糊的黑影,“哪里站着的东西,你看像不像一个个‘人’?” 我立刻予以否定,使劲摇头,“不可能,你看这黑影旁边的烟囱,几乎跟这黑影一般高,人哪里会有这么巨大,这东西至少比人大几十倍甚至上百倍。” “不过,这的的确确是人的形状,我甚至看到了四肢和脑袋。”韩宁说。 “难道是怪物?”赵欣露出满眼的恐惧。 “这个还真说不准,不过,从黑岩岭里看到的恶魔雕像和替身远不及这个大,即便是人脸蜘蛛和不死蚰蜒,在这个东西面前也只是形同猫狗一般,在我看来,这人形的东西,会不会是科幻书里面提到的机器人?” 韩宁摇了摇头,“如果是机器人,恐怕这东西绝非地球上的东西,我在部队的经验来看,目前的机器人还只停留在概念阶段,甚至连一台原型机都没有。” “你们俩先别说了,快看看另一本,说不定有拍摄到电厂里面的具体情况。” 另一本残卷是从鬼子仓库办公室里拿出来的,比这个薄了许多,内容也十分混乱,看了几次都看不明白,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画面是拍摄者偷偷拍的,因为视角很差,有的地方甚至模糊一片,隐隐约约看到画面里是一群人围在一起好像在祭拜着什么,因为现场光线很暗,所以能看到的就只是一个个人影,不过很明显,这些人都穿着斗篷大衣,将头遮的严严实实,往后的画面千篇一律,几乎没有什么变化。很明显,这第二本残卷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意义。 第二本残卷给不了我们任何有用的信息,而第一本则包含了很多令人疑惑的地方:首先red就是残卷拍摄者这一点着实让我震惊;第二,red身后的巨大电厂和电厂内人影一样的东西究竟是什么;最后一个疑问,也是令我最困惑的是,父亲为什么会有这些东西?他跟red之间究竟有什么关系? 我放开韩宁,转而拿起桌面上的那副群山图画,拿起椭圆玻璃,仔细观瞧。这次玻璃里面没有出现任何的图像信息,不过,原本灰暗的芭蕉叶,透过玻璃竟全部变成了血红色,给人的感觉无比真实。我将玻璃钟摆在图画上的移动,突然,群山之中出现了一个不大不小的湖泊,名字叫‘伦德水库’,水库的中心有一个小圆点,旁边写着一个地名,‘陆家村’ “陆家村?为什么会建在湖里?” “没准是湖中央的一个小岛上也说不定啊!”我搭话道。 “就好像水泊梁山一样?”韩宁补充了一句。 “如此说来,岛上的村民岂不生活的很美?每天一开门,拿一张渔网,随便一楼,就搂上来百八十条的大鱼,够吃上十天半个月了。”赵欣一边说着一边若有所思的想象着陆家村的样子。 韩宁皱着眉头看着玻璃钟摆里投射出来的图像,低声说道:“老李,从这幅图来看,伦德水库簇拥在红花之中,是不是意味着只要找到伦德水库就能找到陆家村,也能找到红花和红山。” 我一边收拾桌子上的东西,一边对两人说:“之前我们只知道红山和红花这两个名词,实在无从下手,但如果有了具体的地名,就好办多了。” 赵欣做了总结性的发言,“依我看,这两个地方也不是那么容易找得,接下来我们分头行动,看看能不能问问村里的老人,或者去查一查老地图。我近期要去一趟沈阳,到时候我去市里最大的图书馆查查,没准能找到些什么!” 我点头同意,韩宁低声问我:“那黑岩岭还要不要去?” 我一拍脑袋,去黑岩岭是为了帮助赵欣了解赵氏家族大墓,如果此刻放弃而去寻找红山,那答应赵欣的事情就要食言。 赵欣见我为难,摆了摆手道:“黑岩岭那么可怕,咱们还是不要去了,再说根据阿宁手里掌握的情报,赵氏家族最终跟红山有关系,所以我觉得,只要找到红山,找到那个四眼光头,应该就能查出真相。” 我点头称是,“四眼光头一定知道不少关于赵氏家族的事情,所以咱们这次行动主要目的之一是找到他,了解赵氏家族的事情。”韩宁点头同意,我转而看着赵欣坚定道:“不管怎样,我答应过你的事情一定会做到。” 接下来的几天时间,赵欣跟韩宁一直住在我家,残卷的秘密使我们有了下一步的行动的方向,伦德水库,陆家村等几个新地名的出现又增加了我们信心,我们到处打听关于陆家村和伦德水库的信息,可结果却一无所获,燃烧的斗志逐渐消沉了下来,就在大家茫然不知所措的时候,事情再一次出现了转折。学校方面交给我一个新的任务,我们的所有计划不得不立刻停止。 第九章 关山书院 我们三人正为寻找红山而发愁,学校方面忽然交给我一项‘特殊的工作’,我们的所有计划不得不立刻停下来。 自称父亲战友的高颧骨给学校投了一笔数目不小的资金,除了为学校翻新校舍外,还有一个专项资金,用于修缮校园后面那座古典小楼,作为图书馆之用。古典小楼的位置有点偏僻,但却十分显眼。这座楼在学生们的眼里一直很神秘,特殊的建筑风格,很古老的那种,最令人印象深刻的就是那扇复古的大木门,外面一把非常破旧的大铜锁。不过不知道什么原因,这座图书馆一直关闭着,至少从我上学开始就从来没见有人打开过,里面是什么情况,谁也不知道。 经过了十几天的修整,小楼的外部环境已经焕然一新,方圆二十米内铺设了平整的地砖和优雅的围墙,学校还特意从后山移植了十几颗大松树在书院的周围。古朴的建筑加上自然清新的装饰,古典小楼由原本荒凉一下子变成了一处景致宜人的悠闲雅舍。校长将钥匙交给了我,我带着韩宁和赵欣两人来到那扇复古的木门前,心里有些激动。 我告诉赵欣,传闻关山中学的前身叫关山书院,始建于唐朝,但令人遗憾的是,没有任何文件记载,小楼本身也没有任何能证明自己身份的标记。 赵欣颇懂历史,说这楼怎么看也不像是唐朝建筑,倒像是娇柔秀气的江南小楼一般,唐朝是中国封建社会经济文化发展的*时期,建筑技术和艺术也有巨大发展,唐朝建筑的风格特点是气魄宏伟,严整开朗,形成了一个完整的建筑体系,总体规模宏大,气势磅礴,形体俊美,庄重大方,整齐而不呆板,华美而不纤巧,舒展而不张扬,古朴却富有活力,正是当时时代精神的完美体现。 赵欣还打趣道:“上学那会儿我都不敢来这里,大白天就感觉阴森森的,你说这里会不会...”。我知道赵欣要说什么,做了一个暂停的动作,示意她不要将那两个字说出来。赵欣语锋一转道:“你们说一会儿开门的时候,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应和道:“我觉得这门一打开,会喷出来一股子灰,多少年没打扫过了,估计这些灰够盖个小瓦房的了。” 赵欣不屑一顾道:“哪有你说的那么邪乎?” 我摇了摇头严肃道:“这还是好的,就怕一窝蜂的爬出来一堆蟑螂屎壳郎,到处都是。” 赵欣抖了抖身上的衣服说道:“你真恶心。” 手里的铜钥匙不算精美,反而十分简洁,上面连个齿都没有,表面有些凹凸不平。刚要伸手开门,突然觉得身后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猛一回头,什么都没有,我心里一沉:“难道自己敏感过度?”。 赵欣显然是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小声说道:“怎么了?” “好像有人在盯着我。”我警惕的看着四周回答。 “确实有人在看着你,就在那边。”韩宁撇了撇墙角后面。 顺着韩宁的目光看,墙角里果然站着一个人,是学校里打杂的老更头,老更头眼睛死死的盯着这里,那种眼神让我想起了老向导,心里竟有些害怕。不过转念一想,老更头性格怪异,学生和老师们都有些忌讳,所以一直不敢跟他说话。据说老更头年轻时上过战场,受过伤,一辈子没娶过老婆,也许跟这些经历有很大关系。 韩宁用手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继续,我这才回过神儿来,将手中的复古钥匙,缓缓的插入大铜锁的钥匙孔,一瞬间,铜锁里传来了细微的齿轮转动的声音,虽然细微但十分清脆,只听咔嚓一声,铜锁锁扣弹开,钥匙自动弹了出来。 我对铜锁的理解并不深刻,大多数停留在将钥匙插进去把锁芯推出来的那种构造上,不过眼前的铜锁开启方式着实让我感到惊奇。 赵欣说这种简单结构的铜锁,设计的铸造却十分讲究,而且防盗效果很好,难度不亚于现在单排钥匙锁的难度,甚至会更大。史书上记载,锁是与人类私有制产生的同时诞生的,它的历史十分悠久,从形式到内容都很丰富,从新石器时代的木锁到夏商时期的铁锁,从春秋战国的金属锁到秦汉时期的铁制三簧锁,从北魏的青铜锁到唐代的鱼锁和鎏金锁,从宋代的方身锁到明清时期的暗门锁、密码锁以及各种文字和动物锁,都显示了中国锁文化的博大精深,还有少数民族的锁,如撒拉族的四方横开锁、纳西族方形铜锁和彝族的原始木锁等等,更是独特。这是一片锁的海洋,也是一个浩瀚的学问之海,所以自己没见过并不代表稀奇, 不过令人更不可思议的是,这把铜锁虽然头不少,居然轻而易举的就被打开了,感觉像新的一样。将铜锁取下来,拉开木门上的木栓,轻轻一推,图书馆的大门吱扭一声打开了。迎面而来的是一阵冷冷的空气,并没有任何的灰尘,也没有想象中的那些飞虫,试探性的朝里面看了看,所有的窗户被木板钉死,昏昏暗暗,好在大门一开,光线便直射了进去,照亮了其中的绝大部分空间。 韩宁第一个进去,赵欣紧随其后,我回头看了看墙角的老更头,发现他仍然在看着我,胸前那枚不锈钢制的五角星正闪闪发光,刺得我眼睛都疼。 因为是第一次来,心情难免有些激动,四下里看了看,楼的主体是一个大约两百平米左右的圆形大厅,高有足有五米,窗户被木板封死,共有八扇,分布在大厅东,西,南,北,东南,东北,西南,西北,八个方向。十六个巨大的木质书架,高接近五米,组成这些书架的木板最薄的也有五厘米,最厚处达十几厘米,而且丝毫没有任何变形和腐烂,古老但却很敦实,仔细闻了闻,似乎有一股子实木的清香从书架上飘出。 最里面是是一个由木板隔起来的单间,似乎是休息间,可能类似当今校园的办公室,有两张破旧的八仙桌,每一张八仙桌配备四把椅子,让我不禁想起,古代上京赶考的举子们挤在一起刻苦学习的场景。地面都是青砖铺地,看起来很平整,整体给人的感觉是,虽然很长时间没有人来过,但这里并不脏乱,反而好像经常打扫一样。 工人们将定制好的窗户替换了原先的早已破败的窗格,整个大厅通透无比。 “老李,这可真是一个好地方啊!你看看这书架,这窗户,真有意境!”赵欣一边参观一边调侃。 “是啊,开始我还以为这里还不得跟垃圾一样破乱,我还一度推辞这个任务,不过现在看看,果然是一个好地方,幸亏当初自己没有坚持自己的想法。” “既然这楼要作为图书馆用,咱们是不是得起个名字,要不然就如传说中的,叫关山书院吧!” 赵欣的提议我举双手赞成,这个名字不仅契合历史,还跟关山中学的名字相近,肯定受欢迎。书院距离学校的公共水房很近,所以打扫起来非常的方便,不过刚刚也说过,这里看起来并不脏乱,所以打扫起来并不费力,除了擦擦书架上的尘土,只需要通通风就可以了。 正想着找几个身强力壮的学生过来出力,耳边听校长喊我的名字,我冲韩宁和赵欣笑道:“按理说这打扫的工作是由我来做,可无奈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所以还是劳烦二位了。” 韩宁好像没听见一样,赵欣自顾自的参观,根本没理我,我心说看来这累还的我自己受。跟着校长来到学校大门口,远远看见一个大卡车停在操场中间,车上拉着满满一车各种各样的书籍。校长说这是镇里的一个富商捐赠的,其中有九成是新书,所以学校才决定开办一个图书馆,并嘱咐务必要办的有声有色,说不定上面的领导还会来检查。 我知道自己没法推脱,便找了几个学生,将所有的图书搬进了新图书馆里。我发誓这是我这辈子见过的最多的书,好在这些书来的时候就已经按照历史,科学,文学等大类进行了区分,我们只需要将书摆放到书架上就可以了。傍晚时分,总算是做完了所有的工作,三人已经累得精疲力尽,不过却隐约找回了做学生时候的感觉,不由自主的笑了起来. 赵欣看着我自顾自的傻笑,好奇的问道:“老李,想什么美事儿呢?是不是想哪个大美女呢?” “我想你呢!” “去去,少扯了,你看,这不又来了一个大美女吗?”赵欣说完指了指图书馆的门外。 我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林雪站在了图书馆的门口,只见她正探头朝里面看,一眼望见了赵欣,客气的说道:“你回来了?”赵欣礼貌的点了点头,林雪笑了笑道:“有时间咱们聚一聚,好长时间没见了。”说完转身离开了。 林雪走后,赵欣凑到我耳边说道:“你怕她?” 我一边将手里的书一本一本的放在书架上,一边回答道:“不是怕她,是心里有些疙瘩解不开。”我看了看周围,发现韩宁不见了,我觉得很奇怪,就问赵欣。赵欣说刚刚还在这,这会儿怎么就不见了呢。我将手里的书胡乱码放在书架上,嘴里嘟嘟着,“这小子一准是偷懒去了,看我一会不收拾他。” 刚说完,书架的后面传来了奇怪的响声,我心里纳闷,难不成这图书馆闹耗子?赵欣也被这窸窸窣窣的响动吓了一跳,我慢慢的走过去查看,竟发现角落的书架后面凭空立着一块木板,这声音就是从木板后面发出来了。 第十章 地下暗室 两人都被这声音吸引了注意力,我摇头示意赵欣不要过来,悄悄走到木板旁边,刚想去看,突然,一个灰色的圆形物体从木板后面钻了出来,赵欣‘哇’的尖叫了一声,我也吓的浑身一哆嗦,定睛一看,原来是韩宁的脑袋,只见他灰头土脸,拍了拍身上的灰,开口便问:“林雪走了吗?” 我松了一口气,点了点头,反问道:“大白天的你挖洞啊!也不通知我们一声,你看把赵欣吓得。” 韩宁神秘的道:“没错,我的确发现了一个很大的洞!像是一条密道,黑乎乎的,不知道通向哪里。”韩宁语气显得很平静,说这个密道非常隐蔽,外面不仅仅靠着书架,还有一个爬高用的脚梯,他也是无意中弄掉了书架上面的书,才发现墙壁后面是空的。 “你进去了吗?”我问。 韩宁摇了摇头,“还没有,刚拆下木板准备叫你们过来看,却听到了林雪的声音,所以没敢轻举妄动。” 我朝洞口望去,漆黑一片,一点光线都没有,从外面折射进去的光也被无情的吞噬了,迎面感到阵阵凉风从里面缓缓涌出,诡异逼人,扭头看二人,说道:“我一个人进去看看,装作继续打扫图书馆,如果中途有人来找我,就说我教课去了,这样一来也不会引起太多的注意。” 韩宁插话道:“既然这样的话,我去不是更好?”我低头想了想说:“不行,刚刚林雪来过,没见到你,她很可能会起疑心,所以为了防备她折回来,你要留在这里。” 赵欣笑了笑,表情有点不屑,“老李,你也太多疑了吧!” 我摇了摇头,“不是我多疑,我总觉得有人在暗地里监视我们,总之我快去快回。” 赵欣嘱咐我小心,我带上手电筒,一头扎进密道,没走几步,头顶的入口便被韩宁封堵,仅存的亮光消失殆尽,手电筒的光线昏暗孤寂,心里忽然有点害怕起来,不过仔细想想自己在黑岩岭的遭遇,相比之下一个破地窖怕什么,想到这里,只觉得胆子又变大了,继续沿着楼梯向下走去。 楼梯宽约一米,两侧是光滑的墙壁,手摸上去冰冷刺骨,冷气顺着牛仔裤的裤腿钻了进来,我哈了一下,有白气从我嘴巴里呼出来,可见这里的温度确实很低。楼梯很短,不一会便到头了,下面是一个宽阔的空间,地面铺着青砖,十分整齐,仔细一闻,空气中弥漫着一股很难闻的霉变味道,刚要迈步继续走,忽然感觉到一股难言的阴冷从前方的黑暗中传了过来,冷得有点让人不寒而栗。 站定脚步仔细观看,黑暗处好像有一间屋子,正中间是一扇木门,两侧是雕花的窗户,屋子的迎面墙壁直上直下,到处是纵横交错的蜘蛛网,大门上挂着铁链,阴森可怕。 我心里打了一个冷战,这地窖里阴森无光,怎么会有一座房子,难不成真的有人住?我一边暗示自己不要害怕,一边尽量放松自己的心情,凝神静气,小心翼翼地走了过去,绕过那些蜘蛛网,举起手电筒照了照门上,只见门楣上有很浅的一行字:关山书院。 我心里一惊,听闻关山镇第四高级中学的前身是关山书院,不过一直以来都是传闻,并没有详细的史书记载,如今竟然在这里找到了根源。可转念一想,为什么关山书院是建在地下的呢?这多少不合情理。 在门口犹豫了一下,想要敲门,随即觉得自己幼稚,这种鬼地方怎么会有人住?用手轻轻一推,木门吱扭一声开了,向里看了看,门后是一个不大的厅堂,霉变的味道很重,里面除了中间一张八仙桌子之外,空空荡荡的什么东西也没有。刚要迈步,脚下突然传来了咯吱咯吱的声音,我浑身一个激灵,恐惧犹如潮水般涌来,刚要往后退,忽然发现这声音似乎跟我的脚步一致,低头一看,原来是脚下所踩的木地板发出的声音。 我松了口气,咬紧牙关,小心翼翼走向八仙桌,眼下周围除了手电能够照到的区域之外,一片漆黑,感觉有点慌慌的,但是这里毕竟是学校校园,而且韩宁他们还在上面,所以我的神经还顶得住。 将手电的光晕调到最大,仔细的看着周围,除了八仙桌什么都没有,低头一看,地板的尘土之中竟然有一些脚印,不过不是近期的,但从脚印的形状和深度上看,时间并不久远,看样子不就之前有人来过这里,到底是谁,难不成这有什么秘密不成? 再看四周的墙壁,正对八仙桌一面墙上,有一处明显是用水泥封起来的,水泥是黄水泥,20世纪60年代的那种军用品种,做得很粗糙,可能是房子的结构出现过问题,这里做了加固,用手用力敲了敲水泥封堵的位置,又敲了敲其他地方,感觉声音明显不同,看来后面应该还有房间,似乎给隔离了起来。 地窖里的寒冷已经开始发起攻击,我咬了咬牙,拿起手电筒观察四周,看一看还有什么线索,就在这时,我发现八仙桌上有四个抽屉,比较隐蔽,不细看根本看不出来。将八仙桌上的抽屉一只一只的打开,前三个十分干净,空空荡荡,什么都没有,到了第四只,明显感觉分量有变化,里面有东西。 我心里一阵狂跳,心说道:“这里不会是藏着什么宝贝吧,或者来两样有价值的文献,捐给博物馆,没准还能给我一个特殊贡献奖。” 怀着激动的心情,我慢慢的拉开抽屉,抽屉的正中,放着一个劳保信封,材料是牛皮纸的,鼓鼓囊囊,正正地摆在当中,上面没有文字,只有褪了色的人物头像,信封已经受潮,摸上去毛刺刺的,很酥软,用手掂量一下,比较厚重,里面应该是书本一类的东西。 这个发现让我很激动,心说这次总算没白来。 打开信封,里面果然是一本老旧工作薄,夹着很多单张的图画,同时,一个书本大小,扁扁的金属盒子掉了出来。我愣了一下,赶忙捡了起来,发现这盒子材质是青铜的,样子跟‘轮回之匣’差不多,只不过体积略小,跟手掌差不多。 青铜盒子上了锁,打不开,盒子底下有一个钥匙孔,是六角形的。我心里一惊,难不成这也是一个‘轮回之匣?我欣喜若狂,很不的把盒子装进自己的肚子里。安置好盒子,拿起旁边的工作簿,翻开了封面,工作薄的第一页上,写着一段刚劲有力的钢笔楷书: “真的很高兴,你能看到这些资料,我不知道你是谁,但是无论你是谁,当你来到这里,发现这信封的时候,相信你已经取得了组织上的信任,来接手这里的事情,同时,也说明我已经不在这里了。工作薄里记录着所有的站点,你需要负责的只是关山镇这边的调查,目前,事情已经取得了很大的进展,已经发现了其中的一处管道设施,图纸我也画了出来,不过,我要提醒你的是,你接触到的东西,牵涉着一些巨大的秘密,一旦接触到这个秘密,你将伴此度过一生,请好自为之。署名:神秘事件调查组织meoi-8046号成员,1985年6月。” 我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惊骇之情简直无法形容。这短短一段话里,包含的信息太多了,首先,最让我惊讶的是日期,就是两年前的六月份,是我跟韩宁刚刚从黑岩岭探险归来,同时也说明工作簿的主人离开不久。再者,工作簿的主人一直在进行秘密调查工作,而地点就在学校的下面。meoi神秘事件调查组织到底是干什么的?牵扯的巨大秘密又是什么呢?无数的念头从我脑子里闪过,却一个都来不及思考。 此时地窖里的温度很低,加之这冲击大脑的文字内容,我不得不靠在座椅上,用力舒缓我的心跳,透过昏黄的手电筒的光看向桌子的对面,四周一片漆黑,安静得要命,翻了翻工作簿,后面还有很多信息,好像是日记一样,不过此时此刻,我已心乱如麻,心说还是赶紧离开这里,谁知刚要起身,手电的光亮逐渐黯淡了下来,我心说不好,这里空气过于潮湿,可能是电池受到了影响。我赶紧将工作薄装进信封,快速的向通道入口走去。这一瞬间,所有压制在心底的恐惧一股脑的涌了出来,我恨不得多生几条腿,一下子跑回到地面,可就在这时,耳听后面传来了一声沉闷的喷气声,好像是蒸汽火车刹车的声音。感觉是从水泥封堵的墙壁后面传来的。心里正犹豫要不要返回查看,头顶上突然传来了脚步声,开始我以为是韩宁或者是赵欣,可仔细一听,这脚步十分的轻微,好像是在偷偷摸摸的寻找什么。 第十一章 工作簿的内容(一)揭开工作簿的秘密 我赶忙屏住呼吸,依照脚步声来判断,应该只有一个人,而且声音很轻,像是个女人,我心里猛地一沉,难道是irina?耳听脚步声持续了几十秒便消失了,紧接着,又传来了图书馆木门开关的声音。 我赶紧爬到密道入口,拆下木板,朝外面看了看,确认没有人,才爬出来,转身将木板放好,又从别的书架上搬来尽可能多的书,将工作簿和青铜盒子藏在其中。一切安顿妥当后,拍了拍手上的灰尘,长出了一口气,心里开始纳闷,韩宁和赵欣怎么不打招呼就走了,按理说两人应该不会随便离开。 绕着屋子转了一圈,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不过空气中却到处弥漫着陌生人的味道。顺着门缝朝外面看了看,图书馆外的甬道上也没有人,仔细算算时间,如果刚刚的来人从甬道离开的话,不可能这么快就不见了。 推开图书馆的大门,猛然发现门后黑影闪动,我脑袋当时嗡的一声,差点没吓趴下,定了定神,仔细一看,面前站的不是别人,正是林雪。林雪见我也吓了一跳,赶紧扶着我说:“真对不起啊,刚我来这边看没人,刚要离开,突然听到里面有响声,于是想回来看看,但又不敢进来,正在门口犹豫着,你就开门了,我没吓到你吧!”林雪语气中满是歉意。 我长出了一口气,刚要问韩宁他们去了哪里,可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话锋一转:“你来这里干什么?” 林雪说道:“校长让我来找你。” “哦,只有我吗?”我问。 “不,是找你们三个,韩宁和赵欣已经在校长室了,对了,你刚才去哪了?我怎么没看见你?” 我被问了个措手不及,好在我的反应快,做了个若无其事的动作:“我一直在整理图书,可能是在角落的原因,你没看到我,不过我还有点奇怪,刚刚居然也没有发现你进来。” 我故意这么说,想试探林雪是不是做贼心虚。林雪皱着眉头看着我,摇了摇头,转而问道:“你们图书馆开始营业了吗?” 我心中暗笑,又不是在这里做买卖,什么营业不营业的,可仔细一想,这个词形容起来倒是蛮恰当的,于是点头示意。 林雪接着说:“你们需要管理员吗?我想来帮忙。” 我被林雪这么一问,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应付。从黑岩岭归来的这两年,我们一直没有正式来往过,而且irina一直是我的心结,这种排斥自然无缘无故的蔓延到了林雪身上,谁让两人长得一模一样。可如今林雪主动提出要担任图书馆的管理员,在我看来,像是在找机会接近我。我有心拒绝,但转念一想,事情都有两面性,林雪在身边虽然不太安全,但却也利于观察,我何不将计就计?看看她到底有没有问题。想到这里,嘴角不觉露出了一丝笑容。 林雪见我发呆,小声问道:“用帮忙吗?” 我赶紧回道:“可以啊!随时欢迎啊,不过你那边带毕业班,不会影响吗?” “这个我会协调,主要是我也喜欢读书,补充自己的知识,才能更好的教授给学生嘛!” 来到校长办公室,赵欣和韩宁正坐在里面,两人看到我先是一愣,接着恢复了正常,赵欣还冲我挤了挤眼睛。校长见我进来,板着脸道:“你干什么去了?” 我赶紧用手捂着肚子,装作很痛苦的样子说道:“肚子疼,拉肚子去了!” 校长皱着眉头说道:“学生的课你怎么能给耽误呢?” “今天有我的课吗?”我先是诧异了一下,之后忽然想起今天的确是有一堂课,因为之前调课的原因,所以印象不深,不过我仍然沿袭着之前的诧异,甚至有增无减,这样一来可以博得校长的同情,即便是我的错,也会因为是调课的原因,减轻对我的批评。 谁知校长根本没看我,闭着眼睛回答:“不仅有,还是审查课,我看你最近是不是太忙了!” 我猛然大悟,脸上的汗瞬间流了下来。上次说好的教育局来审查工作,选择一些课程来旁听,其中就有我今天临时加上的物理课,因为韩宁发现地下暗室,我一时兴奋,竟然把这茬给忘了。抬头看了看校长,校长闭着眼睛皱着眉,看来确实生气了。 心里正想着如何应对,校长一拍桌子:“一大屋子的教育局领导和外校老师等着听课,结果讲课老师没来,这不是天大的笑话吗?” 我从来没见过校长发这么大的火,不过事情已经发生了,现在也不是后悔的时候,锁索性装傻装到底:“我真给忘了,加上拉肚子...” 校长叹了口气道:“好啦,这次你给学校造成了不小的名誉损失,学校决定,暂时不让你教课了,给你放几个月假,好好休息休息。” 我一听心里着急了,并不是因为不能教课,而是一旦这样,书院的管理工作就会受到影响,其实这也不重要,关键是新发现的密道也会被其他人发现,更这样一来不是把自己已经探查到的成果拱手让人了?想到这里我急切的问了一句“这么严重吗?”。我有些不甘,不过这种话也只能我问得出来。 校长怒道:“让你放假还算是处罚吗?” 我追问道:“那图书馆...!” 校长一愣,仿佛突然想起什么似得,用手点了点额头说:“哦,对了,图书馆是教育局认定的一个重点项目,是咱们学校的一个典范,既然你被停课了,你就专心弄你那个图书馆吧,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回头给我立下军令状,省的给学校丢脸!” 从校长室出来,韩宁笑道:“恭喜你有两个月的假期了,这样一直到期末你都不用上课了。” 赵欣接过话茬:“这样也好,可以专心调查,这段时间咱们要多查查资料,搞清楚陆家村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接过话茬:“行是行,不过我有一个意外情况还要告诉你们,图书馆加入了一个新人!” “谁?”韩宁诧异的看着我,似乎想到了我要说的这个人是谁。 当我说出是林雪的时候,赵欣瞪着眼睛说道:“她?你不是怀疑她吗?” “正是因为怀疑她,所以才要将这样的人放在身边,说不定能查到什么,不过这样一来就要辛苦你们两位了。” 韩宁略微点了点头道:“既然你已经有了想法,我配合你就是了。” 三人回到图书馆,我将地下暗室所见所闻跟二人讲了一番,正到兴头上,林雪突然闯了进来,我只好作罢。不过有了林雪的帮忙,事情便的稍微容易了一些,制定了图书管的管理规则,把所有的图书进行了彻底的分类和记录,使得寻找图书十分的方便。 夜里,走读的学生都回家了,住校的在上晚自习,林雪因为带毕业班,所以回到教室给学生解答问题。韩宁跟赵欣忙了一整天,显然是有些累了,躺在图书馆的大桌子上休息,我则拿出从密道里带出来的工作簿,慢慢阅读起来。 这是一本很厚的工作薄,写满字的足有几十页,密密麻麻,却极其工整,中间夹着真很多的图画。越过在地下室看过的那一段,后面则是日记的形式出现,开头的第一句便令我大吃一惊,上面写到:“怪物存在的地方,设备就存在,这好像是它们在大地上设立的某种机器,而黑岩岭里就存在这种机器的一部分。”这突如其来的冲击让我几乎有点不知所措,实在没想到,一翻开笔记本就看到这种颠覆世界观的语言。 合上笔记深深地吸了口气,不过手还是发起抖来,脑海里想着的是自己之前看到的扉页上的那句话:‘你接触到的东西,牵涉着一些巨大的秘密,一旦接触到这个秘密,你将伴此度过一生,请好自为之。’我心说这算什么事啊,还没看就开始吓唬人,还用一生这么长的时间做抵押,太不值了。可转念一想,又没说必须要做什么,我只不过是好奇,大不了把这个秘密埋在肚子里!心里默念了几遍‘不用我负责’之后,才继续向下看去。 向后翻开,我看到了一张令人震惊的图画,内容十分的精细,但却看不出画的是什么,定了定神,仔细地去辨认,看了好几分钟才看出来,这竟然是一幅古代人物画,内容是一名唐代的女子,我一下子想起塔山大殿里的唐代美女图像,但怎么看都觉得不太一样,这张画像的人物的四周还画着很多匪夷所思的线条。再往后面,内容都是文字和图画混杂的东西,字迹十分的工整,写得也颇有条理,静心读下去,越读越感觉到疑惑,同时也感觉到震惊,等到看完之后,我的疑惑和震惊到达了顶点,心中的感觉很难形容。 第十二章 工作簿的内容(二) 整本都是类似日记一样的工作记录,记录的内容非常的繁琐,记录时间是1980年到1985年,并且以年为单位来计算的,其中关键章节的内容如下: 1980年,medi发现,以关山镇为中心的区域,怪异现象越来越多,于是将此地列为重点的调查区域,秘密访问了很多的村民和当地的机构,整理了一批资料,不过因为发生了一场突入起来的事故,资料最终不翼而飞。从此开始,工作开展十分困难,总有一些人暗中破坏,从中阻挠,甚至动用暗杀的手段,虽然不知道对方的来历,不过组织上通知我们,小心一个叫风瑶的人。不得已,我们只能东躲西藏,最终发现了李家村这个地方。 1981年,我们有了自己的秘密藏所关山书院,总算逃脱了破坏组织的暗杀,不过工作也越来越难开展。后来,我接到了上面的情报,说当年有一批日本人和德国人在这一地区进行过极为保密的工作,这些工作跟我们正在调查的怪异现象有很大关系。我们尝试寻找日本人的秘密基地,很快便确认了关山石长后面的黑岩岭(当地人是这么叫的),进过几次三番的搜查都没有成功,甚至连浓雾都没有突破。很多人失踪了,损失十分惨重,组织上立刻决定放弃行动。不过,值得一提的是,关山石场下面的村子里有个女孩,很奇怪。 看到这里我忍不住停了下来,这个奇怪女孩不会就是林雪吧?接着往下看。 1982年,黑岩岭调查的事情搁置了一段时间,我们开始搜查关山镇的其他地方。无意中,我们发现了密室的后面时常传来轻微的震动声,这一发现令人兴奋,于是,我们开始朝着震动方向的来源挖掘,最终发现了神秘的管道设施,十分复杂,好像是一座巨大的冷却系统,具体用途不得而知。我们将情况汇报给组织,组织回复:不惜一切力量调查这些管道,因为这些管道跟‘关键部件’有直接关系。 后来的事情却让我们很头疼,管道没有尽头不知道通向哪里,我们花费了很长时间去寻找,都没有结果,正当我们想继续深入的时候,一场悲剧发生了,所有人都像灰尘一样消失了。 读到这里,我心里一惊,想到地下暗室的那面被水泥封堵的墙壁,后面应该就是工作簿中提到的管道,因为发生了事故,所以用水泥将挖开的通道封堵。另外,工作簿中的‘关键部件’特意用红笔画了个圈,说明很重要,但并没有说明关键部件到底是什么。 接着往下看: 1983年,我们停止了手中的一切活动,等待着组织上的消息,可是,很长时间了,没有任何消息,直到有一天我们发现了红花。1986年,组织终于传来了信的消息,要求我们离开,到一个很远的地方,具体是哪里我也不知道,组织上说后续的工作会有别人来负责,我把工作簿留在这里,等待下一个人的到来。 我将工作簿合上,根本无法想象自己到底卷入了什么样的事件,工作簿里的内容虽然不多,但令人震惊的程度已经远远的超过了自己在黑岩岭里的所见所闻。 仔细回味着这些内容,笔记中提到了调查组织,应该就是medi,也就是日记笔者所在的组织,负责调查黑岩岭里的通天巨塔和恶魔,从这句话就可以看出:怪物存在的地方,设备就存在,这好像是它们在大地上设立的某种机器,而黑岩岭里就存在这种机器的一部分。而天蝎组织,就是阻挠medi行动的组织,显然跟一个叫‘风瑶’的人有关系。 从笔记内容可以猜测,medi似乎根本没有找到通天巨塔和恶魔,甚至连浓雾这一关都没有过去。回想起当初自己在黑岩岭的经历,如果没有red相助,又怎么可能知道这么多呢? 最让人振奋的就是笔记中提到的‘红花’一词,虽然没有过多的解释,不过至少提到了。加上残卷里的内容和盗墓团伙四眼光头男临走时说过的话,迄今为止,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红山和红花,而对于红山和红花,我们已经有了更进一步的线索,那就是陆家村和伦德水库。 我揉了揉太阳穴,想把笔记翻到开头再看一遍,看能不能找到更多的线索,可就在这时,我突然发现工作簿看起来奇怪,好像中间有些内容被撕掉了,有很明显的缝隙,除此而外,工作簿的封面鼓鼓的,像个夹层,里面似乎藏着什么东西。我迫不及待的将封面拆开,果然,封面内藏有一张一尺见方的图纸和一本只有三页的灰黄色残卷。 我心中一阵狂跳,这残卷虽然只有三页,却明显跟之前两本同处一处,加之保存的如此隐蔽,内容一定十分重要。可惜玻璃钟摆并没有带在身上,无法立刻阅读其中的内容。再看那张图纸,画有无数的巨大线条,密密麻麻的,十分复杂,仔细一看,竟跟鬼子办公室里见到的那张图一摸一样,这张图应该就是笔记中提到的管道的线路图。管道末端标记着一个大大问号,应该就是刚才工作簿中描述的‘管道不知道通向哪里。’将图纸反过来看,背面是一张地图,看起来是中国的唐朝地图,十分复杂,标记着密密麻麻的地名,还画着大大小小的红色圆圈,一共有8个,关山镇也在其中的一个圆圈之内,不过范围很大,并不一定单单指的就是关山镇。 正想仔细研究这幅地图,门口忽然响起了敲门声,紧接着走进来一个人,我抬头一看,原来是林雪。林雪手里拿着一杯热水,来到我的面前,关切的问道:“领导,要不要喝水?” 我刚好有些口渴,于是想也没想端起来刚要喝,忽然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林雪说话的口气跟平时简直判若两人,我猛然抬头,大吃一惊,站在我对面的分明就是irina,那种眼神是我一辈子都无法忘记的。irina拿着一把军用匕首,不由分说,直奔我的喉咙刺来。我吓得赶紧用手中的水杯去挡,谁知一把被打翻在地,眼看匕首插入我的喉管,我猛然起身,全身都湿透了,原来是一场梦。 白炽灯发出来的光线十分的黯淡,微弱昏黄的光线让人觉得很不舒服。图书馆内漆黑一片,一个人都没有,喊了几声,更是无人应答,我心中顿时产生了一种莫名的恐惧,刚要推开门出去看看,背后里间屋的白炽灯闪了几下突然熄灭了。我心中一沉,恐惧感顿时从四面八方传来,一时间竟喘不上气来。里间屋黑了一会儿,忽然有微弱的光线闪动,并伴随着轻微电流的声音,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心里明明怕的要命,身体却不由自主的朝那闪动的光线走去。 来到里间屋门口,只见放在盒子上的青铜盒子里射出了一道光线,光线投射到墙壁上,现出一幅巨大的图像:十几条闪电连接天空和地面,无比刺眼,黑暗中一个巨大的影子朝我走来,这影子形状怪异,手脚滑动,轮廓竟有些面熟,心中顿时有一种不详的预感。忽然,黑影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全身*,细长的身躯,硕大褶皱的肚子,几近透明的皮肤,满头肉蛆状的触角,摄人心魄的眼神,这分明就是黑岩岭里的恶魔!我心里一惊,只觉得双腿打颤,血液上涌,一下子栽倒在地,后面的事情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床上,枕头都湿透了,韩宁和赵欣好像看大熊猫一样盯着我,一脸疑惑。赵欣的表情显得很复杂:“你抽的什么风儿啊?” 我只觉得头痛欲裂,一时竟什么都想不起来了,闭上眼深吸了几口气,仔细回忆昏倒前发生的事情,猛然间,恶魔的样子再一次出现在我的脑海,我忍不住打了一个激灵。 韩宁追问我发生了什么,我告诉他俩自己一直看从地下室里取来的工作簿,之后便做了很奇怪的梦,后来又看到了一些可怕东西,之后的事情就不知道了。我一口气说了这些,本能的转头看桌子上,发现工作簿和青铜盒子都不见了,我心里一惊,刚要起身,韩宁忙压住了我的肩膀,告诉我东西已经收好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情也放松了许多,“我睡了多长时间?” 韩宁想了想道:“刚刚我们也打了个盹,醒来之后看到你趴在地上,周围散落着工作簿和青铜盒子,然后就是墙壁上的字?” 开始我并没有听懂韩宁说话的意思,可当我顺着韩宁的目光到八仙桌对面的墙壁时,顿时大吃了一惊。墙壁上秘密麻麻的写满了‘天书’,跟黑岩岭太宗秘涧里的一样。这些文字呈同心圆的形状排列,最外圈的直径足有两米。 “老李,这些字是你写的?不可思议,这些篇幅看起来比你手中的拓本震撼多了。” 我立刻否认,韩宁皱了皱眉,“老李,你再仔细看看,我看这些字的构造,像是出自你的手笔。”韩宁说。 第十三章 盒子里的人脸发现青铜盒子的钥匙 我心里一阵混乱,其实我已经察觉出这些字真真切切出自我的手笔,而问题在于,这种事情根本就是不可能的,可仔细回想刚刚的经历,自己一直处于混沌的梦境之中,这些文字到底睡梦中的无心之作?还是有人故弄玄虚呢?难不成是red?他可以写出跟我一模一样的字迹,所以我断定这些文字很可能也是别人模仿我的字迹书写出来的。” 赵欣似懂非懂道:“为什么要模仿你的字迹,理由呢?” 我被赵欣问住了,对于这个问题,自己一点想法都没有。首先如果这些‘天书’出自他人之手,那这个人为什么要费劲心思模仿我的字迹呢?另外,我记得梦里面出现了林雪和irina,irina来这里的可能性较小,那么林雪的嫌疑就增大了许多,这些‘天书’文字会不会跟林雪有关呢?想到这里我忍不住问了一句:“林雪在哪里?” “上课呢!”赵欣回答。 “这么晚了还有课?”我诧异的问。 韩宁回答:“快要考试了,所以加班辅导。还有,我可以断定这里没有外人闯入的痕迹。” 我心里一惊,如此说来,这些字真的是我写的?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拿起手边的笔,尝试写了几个,可随后我发现,这些字即便是模仿也是相当不容易的。 “今天的事情到此为止,不能让任何人知道。” 赵欣对墙壁上的字进行了拓取,韩宁则找来了水和抹布准备将这些字清理干净。我突然想起了工作簿封面里发现的残卷,于是韩宁是否将残卷和图纸收起,韩宁似乎不太明白我的问题,声称自己从未看到过。我心里一惊,赶紧让韩宁将工作簿拿出来,发现工作簿的封面并没有被撕开的痕迹,用手摸了摸,里面空空的什么都没有。我有些摸不着头脑,明明记得自己摸到封面鼓鼓囊囊,拆开里面有一张图纸和三张残卷,可眼下工作簿的封面并没有任何夹层,也没有任何拆开的痕迹。 我开始怀疑自己从什么时候开始做梦的?难不成从一开始我就身陷梦境?可我记得撕开封面时的一幕清晰无比,如果是做梦,至少会有些恍惚的感觉,而且在irina向我刺来时,自己已经从梦中惊醒了,难不成梦里有梦?可这些梦境是如此的真实,实在是令人琢磨不透。 韩宁见我表情凝重,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我将自己的困惑说了出来,韩宁听了也是一头雾水。 我决定暂时抛弃关于梦境和现实的纠结,将拓下来的文字仔细查看,发现上面的内容跟黑岩岭塔山悬湖下面的文字差别较大,不过其中仍有很多一样的文字,而且出现的频率还很高,例如上下结构,太阳置顶,下面则是一个人,好像在阳光的沐浴。还有短波发散的圆形深远结构文字,还有一些方方正正像零件一样的文字,不管怎么说,这些文字要么只是一些语气助词,要么就有着重大的含义。 赵欣奇道:“这文字真奇怪,每一个字都好像一个故事。有点像象形文字,却又比象形文字复杂、概括,总之创造这种文字的人,一定智慧超群。” “是啊,可这种文字无人能解读,即便创造者智慧超群,不接地气也不行啊!” 韩宁摇了摇头:“未必,至少我知道一个人有可能会解读这些文字,老李啊,还记得我说过的那件事情吗?” 我想起韩宁说过,他在观山寺方丈的禅室里见过类似轮回之匣一样的东西,这说明方丈对黑岩岭有一定了解,也应该对天书文字有一定了解。想到这里,我将拓片收好,准备找时间到关山寺,问问寺里的老方丈。 赵欣把玩着青铜盒子,问道:“这东西表面光溜溜的,却透着一种精致,到底是什么?” “不知道,跟手掌一边大,会不会是古代人随身携带的物品。” “老李,你的思维逻辑不错,不过古代人随身带着这么重的家伙干什么?防身啊!” “这你就不懂了,你看着东西光溜溜的,却极具防盗功能,我敢说,没有钥匙,谁也打不开。” 我跟赵欣两人正对着分析,韩宁从外面拿进来一个竹筐,看样子重量不轻,放在我们面前,“我刚听你们说钥匙,这里有一筐,白天许晴老师给我的,说是原来图书馆里的。” 我低头一看,心里一阵激动,筐里除了一些大铜锁,还有一串钥匙,整串钥匙穿在小巧的铜环上,十分别致,所有的钥匙都是六角形的,这就意味着,其中一把有可能打开这个青铜盒子。 赵欣显得极为兴奋,将钥匙一把把的插入青铜盒子,左拧右拧,一点反应都没有。韩宁说这些钥匙每一把都对应一把铜锁,应该不会有这盒子的钥匙。韩宁说的是事实,可我心里总是有一种感觉,感觉钥匙就在这里,距离我很近。 赵欣拿着钥匙串在手里把玩,将钥匙环套在手指上不停的摇晃,我看着钥匙串发呆,猛然间竟有一个大胆的猜测,于是问韩宁这里有多少把钥匙。赵欣赶忙数了数,抢着回答道:“一共是十六把钥匙,十六个大铜锁。” “十六吧?不对,不对,”我从赵欣手里接过钥匙,“让我再想想,难真的藏的这么隐蔽?” 屋子里没有一个人说话,安静的可以听到针掉在地上的声音,韩宁和赵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仿佛钥匙会突然出现一样。 “到底怎么回事?老李?你再不说我就急疯了!”赵欣跺着脚喊道。 我举手打断了赵欣的话,“你说这里有十六把钥匙?不对,依我看,是十七把。”我接过钥匙串,冲他们两人说道:“你们看这个东西像不像一把钥匙” 两人异口同声诧异道:“钥匙环儿?”赵欣追问了一句:“可这是环形的啊?” 我笑道:“环形的不假,可你们看这个铜环儿的做工,比这些钥匙的做工都要精细,是不是有点喧宾夺主?”说完我指了指钥匙环上栓钥匙的十六个圆孔,“这里面,雕刻有一些细细花纹,敢问一个普普通通栓钥匙的铜环儿,有必要做的这么精细吗?” 赵欣将钥匙环放在灯下,眼珠子都要瞪出来了,韩宁一边看着一边点头,“老李你说的有理,可这不代表就是钥匙啊!谁家的钥匙是圆形的?” “弄成直线型就可以了。”我肯定的说道。 赵欣一脸的不解,问我打算怎么做,我冲着赵欣笑了笑说将圆形变成直线型并不难,难的是保持钥匙的精度,铜的延展性很好,也恰恰是致命弱点,力道稍有偏差,就会造成钥匙左右扭曲,再想恢复原状是不可能了。机会只有一次,必须有一套严密的方案。 “快说吧,到底要怎么做?”赵欣有些不耐烦。 “先把钥匙拆下来!” 赵欣将铜环上的十六把钥匙全都取了下来,我找到两块延展性较好的生铁,用挫子挫开了两条细细的凹槽,细细打磨,之后将两块生铁夹在一起,将钥匙环伸进去一点一点的捋成直线型,为了极力保持直线度,我们还找来了精度相对较高钢板将铜钥匙轻轻在上面滚动,直到铜钥匙可以毫无阻力的自由滚动为止。我不知道这是不是最好的方法,不过这是现有条件下能实现我们需求的最好途径。 整个过程十分漫长,足足花费了一个小时,钥匙才算是成型,拿在手里,掂了掂,分量十足,青铜材质,六边形,跟青铜盒子的颜色和风格十分搭配。钥匙的一端有一个大大的十字,但很模糊,铜环上有大小十六个圆孔,但并不在一条直线上,一开始我还以为是钥匙变形了,可仔细一看,发现这些孔虽然不再一条直线上,但并不杂乱,而是均匀的盘绕在六角形钥匙身上面,十分的精细,圆孔里刻着螺旋状纹理,凹凸纵横,乍一看十分混乱,实际却十分精细,散发出一种神秘而又古老的气息。 三个人围坐在八仙桌旁,呆呆的看着这把钥匙和躺在旁边的青铜盒,谁都没有说话。 赵欣看了看我俩,嘴里嚷嚷道:“还磨蹭什么啊,打开啊,要不我来。”说完拿起钥匙就往青铜盒子上面的钥匙孔里插。 我赶紧制止他这种鲁莽的行为,瞪着眼睛说道:“先别急,你说这里有什么?会不会有什么妖魔鬼怪?” “管他有什么呢?看看就知道了,‘潘多拉盒子’那是传说,都过时了。”赵欣不管这一套,抢过盒子,一下子将钥匙插了进去,紧接着,一声声清脆的响声从盒子里传来,不多不少正好十六声,待钥匙完全插入后,盒盖自动弹开了一条缝隙。 三人不自主向后退了半个身位,等了片刻,并没有怪异的事情发生,韩宁壮着胆子将盖子打开,我跟赵欣凑过去看,结果让人大失所望,盒子里除了空气,什么都没有。我心有不甘,拿起盒子,翻来覆去仔细的看,眼睛几乎都要贴到盒子上了,但仍然一无所获。 韩宁冷道:“费了半天劲,弄了一块废铜烂铁。” 我道:“不合理啊,一个空空的破盒子,锁的设计竟然如此精巧,还煞费苦心的将钥匙藏得如此隐蔽,到底是为了什么?” 赵欣脸上的表情跟我们不同,极为怪异,韩宁似乎早就发现了这一点,立刻警惕起来,我问赵欣发声什么事情,赵欣指着我手里的青铜盒子,语言有些颤抖:“盒子里面,有一张可怕的人脸!” 第十四章 饕餮纹盒子里人脸的真相 我跟韩宁互相看了看,又将青铜盒子拿起来反复查看,并没有看到什么人脸,我拍了拍赵欣的肩膀,“不是你眼花,就是我眼瞎。” 赵欣噗呲一声乐了出来,夺过青铜盒子,想看又不敢看,可当她发现盒子里面并没有人脸的时候,开始有些纳闷:“奇怪啊!刚才我确实看到了一张面目狰狞的人脸啊!” “赵欣同志,这段时间我确实给你灌输了一些不好的思想,不过你要时刻以马列主义,唯物主义武装自己的头脑,眼见为实,不要凭空幻想一些不切实际的东西,如果你害怕了呢,我可以屈尊降位,作为你的思想疏导员,消除你头脑中不干净的杂念。” 赵欣根本没听我说话,自言自语道:“我明明看见了,怎么突然不见了呢!” 我见赵欣不像是开玩笑,心里有些犯嘀咕,从赵欣手里接过来青铜盒子,按照刚刚的样子将盒子展开放在胸前,同时冲着赵欣调侃道:“你在仔细看看,会不会...”话音未落,赵欣的脸上再一次出现了惊恐的表情,不仅如此,韩宁看起来也很吃惊。 “你们看到了什么?” “老李,你有必要过来看看!”韩宁破天荒的对一件事情很专注。 我将青铜盒子慢慢放在桌子上,走到赵欣身边,一点点将目光挪到青铜盒子的表面,这一次的景象着实让我震惊,青铜盒子里泛着青光,好似云雾缭绕,而这青光,分明就是一张面目狰狞的脸。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难不成,这盒子里真的有鬼?” 韩宁瞪了我一眼:“别乱说,哪有什么妖魔鬼怪的,别无中生有,我看这东西蹊跷,是不是利用了光线之类的原理。” 我忍不住佩服韩宁的镇静,慢慢的来到青铜盒子的面前,发现这张泛着青光的脸,只有在盒子打开四十五度的时候,才会出现,其他角度开合的时候,里面只有一圈圈不起眼的、打马球纹饰的纹饰,纹饰中间还有一些不知名的特别图案。摸了摸盒子表面,有磨砂处理的痕迹,我恍然大悟,人脸图案多半跟这磨砂处理有很大关系。 赵欣关注的不是这个,她说:“这张图案看似人脸,可实际上却跟普通人脸相差很多,倒有些像某种动物的脸,我好想在哪里见过,怎么想不起来呢?” “老赵啊,你别说的这么邪乎,这种东西你怎么会见过,依我看这盒子怎么也有上千年历史。” 赵欣猛的一拍桌子,我吓得差点把青铜盒子扔了出去。赵欣说,“这张怪脸应该是商周时期的饕餮纹。” 我赶紧抽出桌子下面的板凳,又给赵欣上了一杯茶,让她慢慢说。赵欣先夸我有眼力见儿,随后解释道:“饕餮纹,一种代表这商周时期的灵神崇拜,最早见于《吕氏春秋·先识览》‘周鼎铸饕餮,有首无身,食人未咽,害及其身,以言报更也。’于是,有首无身,便成了饕餮纹的一个特征。 我暗暗佩服赵欣,赵欣也是满脸得意,接着说道:“饕餮纹是青铜器中最具宗教色彩的纹饰,人们对他的说法不一,主要有两种:一是认为它们是原始社会图腾观念的遗留;一是认为它们是祭祀鬼神祖先的牺牲,或引申为“助理巫觋通天地工作的各种动物在青铜仪器上的形象”。 “饕餮纹主要是做什么用的呢?”我搭话道。 赵欣点了点头,“在当时,整个人类世界都充满着种种稀奇古怪的想法,其中有存着神明和恶魔,有的是人的命运的主宰者或者朋友,有的是专与人类捣乱的妖魔鬼怪。人民将种种自然的或社会的灾祸都归与妖魔作怪。驱除妖魔鬼怪是原始人的重要的活动之一,这种活动通常叫辟邪。这种纹饰应该是用于辟邪所用。也有代表王权的威严,比方说司母戊鼎。以细密的云纹组成的装饰带衬托浮雕式的兽面纹主题,整体面貌以对称的狰狞兽面象征王权威严,是商末青铜器的代表作。”赵欣还说,商朝青铜器主要是作为宗教祭祀活动中的祭器。因为在商周两代,宗教活动特别盛行,一为占卜,二为祭祀。特别是在商代的时候宗教活动尤为多。商朝时对卜辞的迷信,已发展到了极至。并且中央分设管理政务的卿事寮和主持祭祀的太史寮二大机构。古代记载原有“商人尚鬼”的话,证以卜辞而知其确切。在商人看来,神鬼的世界是和有形的世界同样地实在,而且这两个世界关系极密切。鬼神充斥于他们的四周,他们自身及其环境的一切变动,操纵着他们的一切利害吉凶祸福,需要他们不断的馈飨和贿赂。在日常生活中每遇有可容犹豫的事情或不能解答的疑问,照例要听命于龟壳和牛骨。神鬼世界的主要成分是他们的祖先。然而西周中期,盛行了几百年的动物纹饰突然退出了青铜器装饰主纹的领域。但是,与饕餮纹同时出现在青铜器上的几种动物纹样,如龙、虎、凤、龟等,在以后的文化演变中,都大量出现在官方与民间,成为中国文化中最具盛名的吉祥物、艺术表现源源不绝的主题。特别是龙,在青铜器时代,多数也都拥有与饕餮纹相同的凶恶面孔。若论神秘、威武和地位,龙在青铜时代远逊于饕餮。然而,龙后来却登上了中国文化与政治象征的最高宝座,“饕餮”这一青铜时代的至尊,踪影难寻了。 韩宁差点就睡着了,我也听了个稀里糊涂,满脑子想的是这青铜盒子年代久远,能值很多钱。同时也为刚刚自己想要将盒子当成破铜烂铁扔掉而感到惭愧。 “这东西是不是很值钱?”韩宁显然跟我想到了一块。我没敢搭茬,先看看赵欣怎么说。 赵欣想了想,回答道:“可能是无价之宝。” 我顿时心花怒放,差点就手舞足蹈了,不过偷眼观察,赵欣却一脸严肃,似乎没有往钱的方面想。我赶紧收敛情绪,“宁啊,不要那么没觉悟,在你眼里看到的是钱,在我眼里看到的是价值。” 韩宁白了我一眼,“别装了,你想把它卖了对吧!” 赵欣撇了我一眼,“这种东西你也敢买?这是国宝,充其量你把它给捐了。”我摸了摸脑袋,心说捐了还不如自己留着。 “还有一件事情令人不能理解。”赵欣从我手里接过青铜盒子,皱着眉头,表情有些犹豫:这盒子里面明明刻着打马球的花纹,应该是唐朝所有,为什么里面会同时呈现饕餮纹的影像?” 我问她有没有可能是后刻上去的,赵欣第一时间否定了我的想法,说这种情况发生的概率很小,按理说当朝统治者对于已经灭亡的朝代的时代特征十分的避讳,古代人比较迷信,认为前朝的东西不能再本朝使用,会影响本朝的命运。另外,古代人十分迷信,他们不愿意直接面对朝代更替和灭亡的真正原因,却从风水和运势方面寻找原因,以此为鉴,唐朝的东西上不可能刻有商周的标志纹饰。 “不过也不排除是民间所谓,毕竟每个朝代都有民间的各种组织,他们有的为了反抗当朝统治者的统治,有的为了保护某个秘密或者传承,不过看着盒子的精细程度应该不是普通人能用的。” 赵欣口中的传承秘密让我想起梦里的那段经历,如果那是梦也就算了,如果不是梦,纳闷这盒子为什么会发光,为什么会出现恶魔的影像?还有这盒子还有什么秘密? 心里正想着,忽听窗外传来均匀的气息,这气息十分微弱,似乎有意掩盖,我心说不好,外面有人偷听。刚想回头,肩膀忽然被韩宁压住,他示意我不要轻举妄动,随后踮着脚,慢慢的向窗口走去。这一刻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窗外那人似乎也发现了屋里的异常,忽然屏住了呼吸,似乎正在分析屋里的情况。说时迟那时快,眼看时机稍纵即逝,韩宁猛然将窗户推开,几乎是同一时间,窗外传来脚踩碎石的声音,一个黑影快速向远处的树林逃去。由于天色已晚,看不清此人的面目身材,但步伐极其轻盈,身手矫健,三步两步便钻入了小树林。 韩宁纵身一跃,跳出窗外,紧随着黑影,冲了进去。 赵欣问我知不知道监视我的人是谁,我摇了摇头,表示无法回答这个问题,但我却想起去黑岩岭探险之前,有人在马大脚窗外偷听我跟韩宁说话。不仅如此,黑岩岭探险过程中,有两次,我发现有人暗地里监视我。 十几分钟过去了,韩宁从正门走了进来,冲我摇了摇头,我有些诧异,心说能在韩宁眼皮底下跑掉的人真不简单。韩宁爆了几句粗口,“我一路追赶,这家伙速度比兔子还快,对地形也非常熟悉。” “有没有看清楚这人什么来路,是男是女?”我追问道。 韩宁摇了摇头,说天太黑了,根本看不见,不过,可以肯定应该是学校里的人。 “会不会是林雪?”赵欣小声说。 韩宁没有否认,却也没有肯定:“此人绕着学校外围跑了一圈,最终翻墙跑进了学校的公共自习室,我随即跟了上去,发现自习室里面有四十多人,没有一个陌生人,也没有可以躲藏的地方,跟公共自习室联通的还有教师办公室,里面有灯光,也有老师值班,如果有陌生人闯进来,一定会被发现。” “值班老师是谁?该不会真是林雪吧!”我追问道。 韩宁冲我略微的点了下头,若有所思的说:“不仅仅是她,办公室里还坐着一个人。” 我心里一沉,忽然觉得,偷听的人可能不是林雪,而是韩宁提到的另外那个人。 韩宁一字一顿的说出了两个人的名字:“许晴” 第十五章 王怡的警告变异者归来 “你怀疑她?”赵欣诧异的看着韩宁,语气有些颤抖。 韩宁一如既往的面无表情,冷冷的说道:“我怀疑她是有原因的,我突然闯进办公室之后的一瞬间,许晴脸上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反而好像知道我要来一样。” “那许晴有没有发现你在怀疑她?”我已经默认了韩宁的怀疑。 韩宁摇了摇头,没有说话,我不知道他的意思是没有发现,还是他不知道有没有发现,不过这一切都不重要了。赵欣显然有些接受不了,拉着我的胳膊急道,“你们两个不会真的怀疑许晴老师吧!” 我说:“怀疑归怀疑,要讲证据,眼下韩宁的推理听起来十分合理,之前我也只对林雪有顾虑,对于许晴却从来没有怀疑过。” 赵欣无力辩驳,我也不想在这件事情上纠缠下去,不过,眼下让我更加感到不可思议的是这个人居然能从韩宁眼皮底下逃走的人,韩宁当过兵,在复杂地形中奔跑的能力是很强的,可以说,不是一般的灵巧,这个人能轻松逃脱,身法一定在韩宁之上,林雪和许老师应该都没有这么大的能力才对。不过转念一想,自己对两个女人的了解又何尝能称为透彻呢,也许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李,你不觉得,这两年来,很奇怪。事情一件接着一件,好像都发生在你身边。” “你的意思是,有人在背后设计我?” 韩宁没接我的话茬,躲在一边,我仔细回想近期发生的事情,忽然产生了一个可怕的想法:从一开始,自己就陷入了一个巨大的事件当中,从王怡变异,到黑岩岭探险,自己一直处于一种被监视的状态,在自己家如此,在马寡妇家也是如此,此时在冠山书院,同样如此。我想起了工作簿上提到的‘meoi神秘事件调查组织’,和破坏组织,心说难不成这两个派别的斗争仍然存在?而且就发生在我身边,而我,则因为无意中掌握着某些事情,或者拥有某些东西而陷入了这场暗无声息的斗争之中? 赵欣没见过这阵势,小心翼翼道:“会不会跟你父亲有关系?” 我点了点头,刚想跟韩宁商议,忽然觉得背后冷风阵阵,猛地一回头,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竟然站着一个人。 身后这个人是怎么出现的,何时出现的,赵欣和韩宁都没看到,他们的表情跟我一样,连惊讶都来不及。此人披着黑色的大斗篷,面容隐藏在黑暗之中,浑身上下干净利索,没有任何多余的修饰,甚至看不见此人的手脚。那人见我们发现了他,从黑暗中走了出来,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将头上的斗篷掀开,里面露出一张雪白如玉的面孔,头顶有发散状的黑丝血痕,由眉心散发,跟墨黑色的长发形成了鲜明对比,眼底和嘴唇成黑紫色,浑身上下透着一份诡异。 “王怡?”我差点喊了出来。 “李老师,别来无恙。”王怡冷道。 赵欣吓的节节后退,韩宁则拉开架势,准备应对这突然状况。我着实没有想到王怡会突然出现,当初王怡希望我了断她的性命,以免为祸世间,可我并没有下手,而是告诉王怡要学会控制体内的寄生体,如今王怡归来,是不是意味着她成功了? 我刚忙问她是不是可以控制体内的血爪,王怡摇了摇头,我心里一沉,立刻警惕起来,站在赵欣和韩宁面前,本能的张开了双手。王怡似乎早已猜到我会警惕她,自觉地将手放在桌子上,示意她没有恶意。我见她并没有迷失心智,才放心坐在了王怡对面。 我发现他的手腕处露出了一段黑漆漆的东西,猛然想起了鬼子办公室里发现的骨头,忍不住问道:“你的骨头。” 王怡点了点头:“看来你已经知道了一些事情,谢谢你为我去黑岩岭调查,我无以为报。” 听王怡这么说,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我当初说过,这是为了你,也是为了我。” 王怡问我去黑岩岭调查的结果,我简单说了一遍,王怡听后面无表情,似乎对这一切早已知晓。 “这两年你都做了什么?” “寻找自我!”王怡冷道。 “你找到了什么?” “自己到底是什么。” 我不喜欢这种极简的一问一答对话形式,问她能不能说的详细写,王怡摇了摇头,“我的经历不适合分享,这次我回来,只有一个目的,给你一些忠告,然后永远离开。我不该存在于这个世界,我是祸害!”王怡有些灰心,没有继续回答我的问题,转而说出了一句忠告,“李老师,请你停止变异事件的调查。” 我心里一沉,这句话等于抹杀了我所有的付出,想到自己在黑岩岭里生死悬于一线,就想当面发作,赵欣从后面推了我一把,我才冷静下来,语气平和道:“放弃可以,可我的好奇心已经被充分的调动起来了,除非你告诉我事情的真相,否则我不会善罢甘休。” 王怡摇了摇头,“真相你已经知道一些了,足够了。” “你真的是恶魔造就出来了?”我冷不防问了一句,想看看王怡的表情,以此判断她的想法,可怎奈王怡一直面无表情,眼神也鲜有变化,很难从她身上捕捉到任何感情信息。 “李老师,我再说一次,希望你停下来。” 我摆了摆手,“这不可能,我可以明确告诉你,我会义无反顾的查下去。” 王怡叹了一口气,“因为你爸爸的关系吗?” 王怡一语戳开了我最薄弱的防线,说实话,我一开始的目的只是想知道黑岩岭王怡变异的真相,不过眼下事情跟自己的父亲有很大关系,所以不查明白,我不会善罢甘休。 “我必须要说,你调查的事情,会牺牲你的性命。” “这个我不怕!”我说的很坚定。 “即便你愿意死,你的这些朋友怎么办,拉着他们陪葬吗?”王怡说完,目露凶光。 我一下子怔在原地,一时竟不知该如何回答,我忽然意识到,自己即将面临着极大的危险,而一旦接触这个危险,跟自己有关的人也将牵扯其中。 “怕什么,跟老李的第一天,我已经将这些事情抛在脑后,除非我死,否则我都会一直支持他。”说这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身后的赵欣。赵欣此语一出,不光我吃惊,就连王怡和韩宁表情也有些凝固。 王怡的眼里闪过一丝羡慕,“你喜欢李老师吗?” 赵欣脸红了一下,接着道:“这不是喜欢不喜欢的问题,我们是朋友,这是朋友应该做的。” “即便你的支持会加速李老师走向灭亡?” “这,”王怡顿了一下接着说,“我跟老李一起的这些天,明白了很多,如果让我有所选择,我会义无反顾的支持他,并为他抵挡任何危险。” 赵欣的话让我很温暖,可也让我不忍,我不能利用我们之间的情谊,见她的生死至于不顾。一旁的韩宁终于忍不住插话道:“老李,不要过分纠结这些已经决定的事情,咱们在一起做事,绝非一时热血,黑岩岭都挺过来了,还有什么不能跨过去的?如果前面真的有危险,我们更不能让你一个人去扛,你要记住,你有朋友,毫无利益关系、可以为你去死的朋友。” 韩宁的话给了我极大信心,但我心里仍有顾虑。 王怡说:“李老师,看来你不可能全身而退,可我要提醒你,你要面对的是一个大到你无法想象的组织,” 我皱了皱眉,王怡口中的组织我已经有所了解,无论是从黑岩岭通天巨塔内的地面石刻,还是关山书院的工作簿上,都提到了这件事情牵扯到两大组织的对抗,不过者却不是我最关心的。我出其不意问道:“红山在什么地方?陆家村很重要吗?” “陆家村?”王怡表情有些变化。“你已经知道陆家村的确切位置?” 我摇了摇头,“所以才问你。” “老李,我不得不说,你的调查方向完全正确,但很显然,你还不了解其中的可怕。我只能告诉你,找个一个安全的地方,时刻提防周围的任何人,特别是,”王怡没有说出来是谁,眼睛却看了一眼教室的方向,“还有,任何时候都不要冲动,要理智,因为你遇到的任何人,做出任何事,都可能是身不由己。” 众人一时间陷入沉默,气氛瞬间便的沉重起来,王怡转身准备离开,韩宁忧心忡忡道:“恶魔到底是什么?”王怡没有回头,语气似乎很痛苦,“你们最好离那东西远点儿。” 我见王怡马上就要走出大门,赶了几步一把拉住了她的胳膊,顿时一股阴冷之气传遍了全身,王怡浑身一颤,一甩胳膊,我只觉得身体一飘,一下子被甩出了丈余开外,现场的气氛再一次令人窒息。 王怡头也不回,问道:“什么事?” 我从地上爬起来,咳嗽了几声,“该怎么联系你?”我问了一个跟两年前相同的问题,王怡摇了摇头,“该出现的时候,我自然会出现,不过也许咱们再也不会见面了。”说完一闪身,消失的无影无踪。 赵欣将我扶了起来,问道:“老李,她说的那些话到底是真的担心你的安危,还是在为自己的利益着想?”我云里雾里,听不明白她的意思,赵欣解释道:“会不会是王怡已经彻底变成了某一类人,而她不希望你调查下去,是怕她所在的群体遭到威胁?” 我对赵欣的理论感到新奇,可听起来又不无道理。 关山书院开馆的第一天,却发生了这么多事情,先是发现地下暗室,接着又是搞不清楚的梦境和现实,随后又发现了饕餮人脸,最后又出现了偷听者,我只觉得浑浑噩噩,不知所措。 第十六章 接连出现的残卷父亲的遗物 时间过得很快,中学期末考试结束,假期来临了,三人不得不暂时告别苦心经营了几个月的关山书院。在锁上大门的一瞬间,有点舍不得,回想着这一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实在让人难以平静。青铜盒子、工作簿、莫名出现的天书文字,以及突然出现的王怡,一连串的意外事件让我觉得后面的路并不好走。 韩宁去亲戚家串门,赵欣则回到沈阳处理工作,只剩我一个人在家闲着,简直是无聊透顶。我忽然觉得自己一无是处,躺在家里的炕上,看着天花板上的石膏板花纹,心里空荡荡的。要不是隔壁李婶儿每天光顾我这边几次,我恐怕彻底与世隔绝了。 百无聊赖之时,忽听隔壁李婶儿家院子里传来了阵阵谈话声,有明显的外地口音,仔细一听好像在讨价还价。我不喜欢凑热闹,不过眼下实在无聊,倒不如找点事情参与一下。一个鲤鱼打挺,从炕上蹦了下来,从门口望去,李婶儿家院子里站着两个个衣着破落的外地人,看样子是夫妻俩,地上堆着不少东西,破破烂烂的都不是什么值钱的。 李婶儿正跟人讨价还价,见我过来,赶紧拽住我的胳膊,转身对那几个外地人说道:“你们都别说了,来来,让我这大侄子算算,这些东西值多少钱。” 我立刻明白,原来是在卖破烂儿,看着这一堆东西,里面有废铁线,旧箱子,大木柜,还有一些罐头瓶子和酒瓶子,最底下还有一个破布包,满打满算也值不了几个钱,不过李婶儿过日子仔细,生怕对方压分量,目不转睛盯着对方的台秤。忙乎了半天,总算弄完了,在我和李婶儿的监督下,对方没有捞到丝毫的便宜,外地人动作十分迅速,见李婶儿没有异议,便要掏钱。 谁知这时李叔从外面扛着锄头回来了,看着一车的破烂儿,立刻皱眉,对着李婶儿嚷嚷道:“就你这败家老娘们儿,这些东西你都给卖了,得那几个钱能干啥?” 李婶儿向来是家里的一把手,丝毫不让着李叔,也不留情面,当着外人的面开始数落起来:“顶什么用?顶饭吃!这些东西有啥用?压在破木头下面都几年了!你说有用?有用你咋不收拾?” 收破烂儿的看着这阵式,似乎生怕买卖干不成了,赶忙往三轮车上塞东西。按理说这事儿没什么新奇的,不过我发现男的搬东西时很奇怪,表情也很怪异,有些得意又有些害怕,就好像我小时候去人家偷果子,得手之后逃跑的那种感觉。不仅如此,男的搬东西的顺序也很奇怪,上面的柜子箱子的不搬,先从最底下扒出那个破布包,眼神中闪过一丝惊喜,如获至宝一般。 心里正犯疑,忽见李叔扔下锄头,冲到收破烂的面前,一把将书包夺了过来,动作异常的果断,中气十足的喊道:“别动,这个书包不能卖!” 在场所有人都愣住了,李婶瞪了瞪眼骂道,“你有犯什么病啊?怎么不能卖?破包留着有啥用?” “你一个老娘们儿懂啥!这不是咱家东西!”李叔淡淡的回答。 李婶儿先是一愣,接着语气略有缓和:“不是咱家的是谁家的?” 李叔指了指我,皱着眉道:“晓光家的。” 李婶儿有些犯迷糊,我听着也云里雾里的。李叔一甩手,“有啥事儿一会儿再说,反正这书包不能卖,其他的你爱咋咋地。” 一旁收破烂那男的有些不高兴,没好气道:“你这人,卖了东西咋好往回拿咧?” 李婶儿本来还在跟李叔生气,一听收破烂的插话,立马瞪眼道;“不是还没拿你钱吗?” 收破烂的也不含糊,厉声道:“那不行,东西都算完帐了,现在就得归我们。” “其他的东西都可以给你,不过书包不行,说破天也不行,你死心吧。”李叔语气十分坚决。 收破烂的还想说着什么,朝我这边看了一眼,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不过毕竟李婶一家理亏,最后只好少收了一点钱。收破烂的离开之后,我走到李叔近前,问道:“李叔,到底是怎么回事?从没见过您生这么大的气。” 李叔没有说话,一转身进了屋,坐在炕上,看着书包叹了口气:“晓光啊!这事情怨我,这书包是你爹生前留下来的,放在我这里保存,我压在了东山墙的木箱子下面藏着,时间一长竟然给忘了,今天要不是我回来早,没准就给卖了。” “我爹的东西?”我差点喊了出来。李婶儿也觉得很奇怪,插话道:“死老头子,这事情你咋不告诉我呢?再说了,晓光爹的东西,那就快还给晓光吧!”说罢就要将书包从李叔手中拿来。谁知李叔声色严厉,低吼了一声:“别动。” 李婶儿吓得一下缩回手来。李婶儿一向是母老虎出了名的,李叔也是村里出了名的蔫茄子,今天竟然一反常态,两人跟换了个个似的。李叔抬头看了看李婶,眼中略带歉意,李婶儿倒是明事理,坐到李叔旁边,问道:“老头子,你今天咋跟平时不一样呢,有什么事情你就当着晓光的面说说吧!” 李叔叹了口气:“其实,你爹不让我把这东西给你。” 我脑袋嗡的一声,想起了浦三爷爷给自己残卷时,也提到父亲不希望他留下的东西落在我的手里,难不成,这书包里也装着残卷? 坐在一旁的李婶儿疑道;“不给他,为啥?” “我不知道,当年晓光爹特别交待了这件事情!” “那咋办呢?晓光看见了,你又不给人家,不是折磨人呢吗?” 我见李婶儿过于激动,赶忙出来打圆场:“李叔,我知道您的难处,你做的对,做人最重要不能失信于人,既然你答应了我爹,就应该遵守约定。” “晓光,你真的这么想?” 我点了点头,但心里却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清楚李叔是个认死理儿的人,不可能像浦三爷爷一样,把东西交给我。 从李婶儿家出来,我心不在焉,不经意间发现院子大门外人影闪动,我心里一沉,立刻想到了刚刚收破烂儿的男子,行为有些可疑,如今想想,明显是冲着父亲留下来的包裹而来的。 飞奔到大门口,左右看看,人已经不见了,仔细回想男子模样,那人除了浑身穿的破旧之外,脸上也很脏,根本没办法看到具体样貌。四下里寻找,在距离李婶儿家两条街的王老四家门口发现了那辆三轮车,车上还有李婶儿家的东西。我赶忙跑进去,却没看到男的,只剩下他老婆子,我赶忙问那老婆子到底怎么回事,开始女的不愿意多说,不过在我的威逼利诱下,还是将情况原原本本的告诉了我。 女人说,男子并非跟她一起来收废品的,是在李婶儿家门口认识的,他自称是倒卖古董贩子,说李婶儿家里有一样老物件,是他想要的,不过不知道在哪里,希望能假扮成收破烂的,看能不能把东西弄到手。一开始女人说自己并不答应,但后来经不住金钱的诱惑,就答应了。 “男的有没有说老物件是什么?”我追问道。 女人摇了摇头,“倒是没有,不过听他的口气,好像对书特别感兴趣。” 我问女人男子的下落,女人很害怕,哆哆嗦嗦道:“我也不知道,一出门他就不见了,给我还吓了一跳呢。”我见从女人嘴里问不出什么,只好作罢。眼下我已经认定书包里装的是残卷,而那男也势必知道残卷的事情,说不定也对父亲有所了解。 从王老四家出来,边走边想着男子的长相,忽然又担心其李叔李婶的安危,既然这人能不惜手段化妆成收废品的,指不定还能干出别的事情,看来我还是要跟李叔商量一下,即便我不看残卷的内容,也要把这危险的东西自己保存,免得波及无辜。越想心里越急,抬头看了看天,发现烈日当空,只觉得耳晕目眩,一不留神,竟被脚下的石头绊倒。 从地上爬了起来,拍了拍膝盖蹭上的泥灰,嘴里骂道:“这都什么世道,走了二十年的路,竟然还能摔倒。”一抬头,发现韩宁正站在自己的面前,脸上带着坏笑,嘘道:“干什么坏事了,身子这么虚弱?” “你小子平时不说话,说话气死人,我一个堂堂人民教师,七尺男儿,顶天立地,能干什么坏事,这不是脚底下不平,绊了一下吗?”我韩宁还想损我,赶紧打断他的话茬:“你不是去窜亲戚了吗?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 韩宁眼中放光,“革命事业尚未成功,我哪有那个闲心享资本主义的福!” 我听得莫名其妙,韩宁解释道,他家亲戚是从国外归来的华人,要回家想盖别墅,请乡亲们吃大餐,韩宁不愿意凑这个热闹,便偷着跑了回来。另外,韩宁还笑着说给我准备了一个神秘大礼。我很少看到宁笑,看来他这次是真的高兴。闲言少叙,两人很快来到李家村最南边老桥头旁,紧挨着村里的堂河,所以从这里看去,远处大大小小的山包一览无余,近处则是一望无际的田野。 “你小子鬼葫芦里卖的什么药?再不说我就不走了啊!” 韩宁一把拉住了我,“老李啊,这段时间发生了太多的事情,咱们处境尴尬,别的不说,就你家房子破成那样,被人一把火点了烧了你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我心说你能不能盼我点好,不过仔细一想,韩宁说的倒是实话,我家老宅少说也有几十年了,当初盖房的时候先天不足,后期也没怎么维护,屋顶返潮不说,有的时候还漏雨。 韩宁接着道:“有没有想过给自己找个新的根据地?” 第十七章 被救的女人 “这事情是我能决定的吗?盖房子要村里批地,还要人工和费用,先不说这些,真要是盖起来,我住哪,赵欣住哪?”其实我心里想的是有比没有强,将就下就完了。 韩宁摇了摇头,“你刚刚也说了,赵欣住你家,你就不为她的安全着想?王怡临走时说了什么,让我们务必注意自身安危。” 韩宁说的对,可眼下我实在没有别的办法,总不能让我们住关山书院的地下室吧。 韩宁指了指南桥头旁的炮楼山。我开始没明白,随后吃惊的合不拢嘴,眼看着韩宁冲我直点头,我哭笑不得,“宁啊,你不是让我住在鬼楼里吧。” “这炮楼是小日本盖的军事设施,坚固无比,冬暖夏凉,最重要的就是安全,隐蔽。” “可这楼孤零零的,据说还闹鬼...我担心赵欣会不适应啊!” 韩宁白了我一眼,问我是不是我害怕了,我拍了拍胸脯向*保证,自己绝对是个唯物主义忠实拥护者。 韩宁拍了拍我的肩膀,问我要不要去实地考察一下。我点了点头,仿佛被勾了魂似得,轻飘飘的跟在韩宁的后面。 我口中的鬼楼,是日本鬼子的一座炮楼,村子当年被日本人占领,并作为辽南地区的一个重要军事聚集地。这里地势开阔,高度合适,而且交通条件优越,易守难攻,靠近水源,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鬼子在这里修筑了永久性的碉堡。抗战结束后,这里便一直荒废,这个碉堡自然而然的被搁置下来,由于确实没有什么用处,而且外观也特别难看,加之连拆除也是一件很费力的事情,所以就一直保留了下来。鬼楼所在的山包也被村里的百姓形象的称之为鬼楼山。 鬼楼虽然破旧,却十分的坚固,高十米左右,呈圆形,半径大概有4米,最上面一层是半径两米左右的瞭望台,从外面看没有入口,想要进入鬼楼需要通过2米外的地道。鬼楼的整体分为四层,上面三层,地下有一层。层高两米五左右,墙壁有一米多厚,据说可以抵挡大炮的攻击。鬼楼没有大窗户,每层都有篮球大小的窟窿八个,没有任何遮挡,通风非常好,干燥不闷热。透过圆形小窗向外望去,可以清楚的看到纺织厂,还有厂外的纺织厂新广场,如果用望远镜的话,就连广场经营小卖部的黄婆子手里的冰棍都能看清楚。 我问韩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这炮楼虽然被废弃了,可还是村里的地,不属于私人,私自占用怎么说也不太好。韩宁说他家承包了这座山用来种果树,期限三十年,这山上的东西暂时都归他家,炮楼自然也不例外。 我心里大喜,虽然炮楼破旧,却十分坚固,请几个泥瓦匠花上一段时间休整一下,绝对是一个铜墙铁壁的堡垒,而且这里冬暖夏凉,距离村里热闹之地不远,正好符合我们的要求。 我紧接着说:“咱们得给这新家起个像样的名字啊!” “还是你定吧,这种事情我想不了。”韩宁将脑袋歪到了一边。 我仔细想了想,脑海里闪现出一个名字:“嗯,既然是你争取来的,就叫宁堡吧” 韩宁撇了撇嘴:“太他妈难听了!” 我摇了摇头,“我看行,就这么定了!” 虽然我们有了宁堡的使用权,但眼下我们要将宁堡作为自己的根据地,所以面临的实质问题还很多,比方说设计一些内部结构的改造,窗户的安装,装饰和布局,其中最重要的当属水和电这两项,不过好在这些问题都迎刃而解。不到一天时间,便将整个内外彻底改造,就好像,一个古典风格的别墅一般,我们又拜托村里的木匠打造了一阵套像样的家具给我们,不出几天,宁堡就焕然一新,正式落成了。我俩还利用一天时间为即将回来的赵欣准备了一份大礼,随后便利用剩下的时间去干一件正事:拜访关山寺的方丈雨尘大师。 “其实我心里还是有顾虑的,方丈待我不薄,我生怕问他这些事情,会影响我们之间的关系。微微跟我说过,她在关山寺见到恶魔画像的那件事情你记得吗?自从那之后,我不由自主的将老方丈和恶魔联系在一起了。” 韩宁说:“我也觉得薇薇去过的那个地方有古怪,现在想来,那天晚上如果不是老方丈及时出现,没准我们也走进了影壁墙的后面了,看来方丈是在刻意的隐瞒什么。” 两人一路无话,来到关山寺的大门口,站在这里,心情很复杂,正琢磨着要不要进去,寺庙大门突然从里面打开,紧接着走出了来一个小和尚,小和尚见了我们先是一愣,之后便恭敬道:“施主,别来无恙啊!”我躬身还礼,说明了自己是来找雨尘大师的,小和尚笑了笑说:“方丈早已知道李施主要来,已经在里面守候多时了。” 我冲韩宁点了点头,二人刚要迈步进去,小和尚却将挡在韩宁面前,双手合十,念了一句阿弥陀佛,随即面带微笑,语气十分谦卑:“方丈有言在先,只让李施主一个人进去,这位韩施主,可否到后院禅房休息片刻?” 韩宁拒绝了邀请,在寺庙外的石凳坐下,我跟着小和尚一路来到方丈的禅房,小和尚指了指紧闭的大门,示意我进去。我警惕的看了看周围,总觉得不太对劲,寺庙比平日里似乎少了些生气。 推门进禅房,里面光线很暗,窗户上挂着厚厚的帘子,让人觉得很不舒服。方丈坐在禅房的最里面,背对着我,低着头,手里捻着佛珠,正闭目养神,听到我的脚步声,雨尘方丈略微抬了抬头,嘴里发出了苍老的声音:“晓光?你来了?” 方丈的身体已经大不如前了,连敲那木鱼的力气都没有了,看着方丈骨瘦如柴的背影,泪水在眼眶中打转。 “还记的你小时候吗?”方丈不知想起了什么,突然问了一句。 “记得,当时我很孤独,那种感觉让我很痛苦。” “哎,你别介意,人老了,总是会想起以前的事情。”方丈叹道。 我只是默默的点了点头,方丈接着说道:“对这个世界,你有怨恨吗?” “有!不过,那些都是过去的事情了,现在我有很多真心的朋友在关心我!” “所以,你认为你可以在朋友的簇拥下,忘掉自己内心的愤怒和哀怨吗?” 我皱了皱眉,心说今天方丈怎么突然问这种问题?要知道,从小到大,方丈一直在引导我化解内心的负面情绪。 方丈低声笑道:“真正能让你彻底释怀的,是事情的真相。” “真相?”我隐约觉得方丈知道一些关于父亲的事情。 雨尘方丈接着说道:“很多事情,并不像表面看上去那么简单,但往往也不像想象中的那样复杂,总之,万事只有自己的理解才是最重要的。” “可是了解事情的真相,需要付出多大的代价?” “成长中一定伴随着磨难,世界上的一切都有存在的合理性。”方丈轻声说道。 “这一点我深信不疑,这也是我的信仰!” “信仰,你真的做到了吗?”方丈反问道。 “我一直在努力。” “你还小,凡事不要给自己压力,万事不要刻意,要顺其自然,不管发生任何事情,你要做你自己,不要被情感左右,大是大非,大喜大悲,自在你心中。” 我还要问一些自己关心的事情,谁知方丈紧闭双目,叹道:“我有点累了,你回去吧,记住我说的话。”说完安静的捻着手里的佛珠,不再理我。 临走的时候,我特意看了看禅房周围,发现屋里的东西似乎都清空了,看起来冷冷清清,也没发现青铜盒子一类的东西。小和尚一直在外面等着,见了我微微一笑,双手合十,施以礼节,我赶忙还礼,并真诚的说道:“方丈大师年事已高,还希望师傅多多照顾。”小和尚笑了笑,眼神很奇怪,没有作答。 我来到寺庙门口,左右不见韩宁的踪影,刚要喊上一句,不远处恍惚传来了韩宁的呼唤声,像是从关山寺后山坡传来的,我循着声音跑了过去,发现韩宁正背着一个人,好像是个女的。韩宁急道:“现在没时间解释,这个人好像受伤了,咱们快把她弄到寺里。” 我先一步来到寺庙门口,找到小和尚,说明了来意,小和尚安排了一间屋子,等韩宁背着女人进来时,小和尚先是吃了一惊,不过很快恢复了平静,脸色却有些难看,不易察觉。我有些怀疑这个小和尚,但此刻来不及多想,恭敬道:“小师傅,这个女人,” 小和尚没等我说完便回答:“依我看来,他只是昏厥过去,喝点水,休息一下,应该没事,我再去拿一些调理的药来,服用过后,应该无碍。”说完便出去准备了。 我来到床边,见女人清秀俊美,可眉宇之间却透着一股子阳刚之气,正想问韩宁发生了什么,小和尚端着和药回来了,服过药后,女人气息变得缓和,我见她并无大碍,转身跟小和尚道谢。小和尚双手合十,安静的说道:“理应如此。这女施主可在我们寺庙安心静养,你们放心吧。” “可是,女人住在寺庙,会不会有些不方便?”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小和尚笑了笑,“寺庙是大慈大悲之地,不分性别,至于谁来照顾她,你们暂且等等,我去去就来。”不一会,小和尚回来了,身后还跟着一个人,我仔细一看,原来是村里的五大娘,五大娘今年有六十多岁,每天都来寺里修行,是出了名的虔诚。 “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二位慈悲心肠,已经功德无量,接下来的就交给小寺处理吧。”五大娘也冲我点了点头。 “还没问师傅法号呢?”我恭敬的说道。 “小僧法号一行!” 出了庙门,我迫不及待的问韩宁怎么回事?那女人是谁?韩宁说他在门口等我,闲来无事,就到山坡上转了转,忽然听到有人在说话,却听不清楚内容,随后他听到打斗的声音,韩宁没有轻举妄动,一分钟之后,什么声音都没有了,接着便发现一个女人躺在地上,好像是晕了过去。 我问他的想法,韩宁摇了摇头,说道:“不知道,也许只是异常普通的打架事件吧......” 我见韩宁欲言又止,便知他有事情瞒着我,可依我对韩宁的了解,他不愿意说的事情即便逼他说也没有用,所以我也没有追问下去。 第二天一大早,我跟韩宁约定在桥头见面,步行来到镇上最大的商店,准备采购一些生活上的必需品。男人买东西就是快,只需十几分钟就全部办完,正欲打道回府,却见馒头铺门口聚集一大群人。我本来不打算凑热闹,可围观之人的一句话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个大叔说:“你看这个疯女人,真可怜,长的还挺好看,也不知道遇到了什么事情。” 旁边的婆子接了话茬,“别瞎猜,没准是个骗子。” 一个年轻小伙儿看不惯婆子的势利眼,反驳道:“哪来那么多骗子,要我看啊,还是跟公安局报案吧,我看这人的样子,没准是受了刺激,走丢了。” 我赶紧挤进人群,大吃了一惊,这疯女人正是韩宁之前救的女人,只见她双目无神,呆呆的看着手里的馒头。我蹲了下来,挥了挥手,冲着女人喊道:“你不是在寺里养伤,怎么跑出来了?” 女人抬头看我,直往后退,眼睛里透着恐惧。我不禁打了个寒战,女人害怕的样子让我想起老向导二狗子当初看到我时的表情。 女人双手不停的颤抖,扔掉了手里的馒头喊道:“你别过来,你别过来,风瑶!”也许过度惊吓的原因,女人喊出来的声音有点异样。 我听到风瑶两个字,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一时间竟说不出话来,心说这女人为什么要喊我风瑶?难不成我长得跟风瑶很像? 第十八章 令人恐惧的风瑶 周围看热闹的人开始对我指指点点的,都在议论着什么,好像我是调戏妇女的坏人似得,傍边有人开始嚷嚷着要报警。韩宁拉着我的肩膀说道:“咱们还是快走吧,免得惹麻烦。” 我见韩宁有意躲闪,目光闪烁不定,怒道:“到这个时候你还不跟我说实话吗?那天在山坡上,你是不是听到了什么?为什么不告诉我?” “咱们回去再说吧”韩宁十分坚决。 我没有坚持问下去,心说此刻最重要的是把女人带回去养伤,至少,要先送回寺庙之中,顺便质问小和尚是怎么把病人弄丢的。 我想去扶女人起来,看热闹的几个人伸手要阻止,我灵机一动,立刻装出一副可怜样,“三姐,我可找到你了,你这些天来受苦了,来跟弟弟回家吧,之前是我不好,我不该把你的小鸡弄丢。”为了表现的真实些,我还用袖子假装摸了摸眼泪。 围观的人见状,论调顿时有所转变,有的竟开始说同情话,我不禁暗暗佩服自己的演技,心说怎么没有电影公司找我当男一号呢。不过让我没想到的是,韩宁更是一绝,审时度势的能力可见一斑,极力配合道:“我说老弟,看来你可以到公安局销案了,血缘关系有时候真是一件让人琢磨不透的事情,居然让你们姐弟在这里遇上。” 韩宁的话起到了推波助澜的功效,我抓住机会,对大家说:“各位叔叔大爷,这是我远方亲戚,是我三姐,前些日子,三姐家里人都去了,留下她一个人,就来到了我家,谁知道,我没看好,把她的小鸡弄丢了,三姐脑子原本就受了刺激,这下更是火上浇油,夜里时离家出走了,我找了一夜,今天居然在这里发现了三姐。”说完又看向那女人,“三姐啊!快跟我回去吧!” 旁边的那个小伙子很热情,对周围的人说道:“大家都别看了,人家都够命苦了,咱们就别添乱了,小兄弟,下次可要看好你三姐啊,这样的人胡乱走是要出人命的。” 我用手挡着眼睛,点了点头,准备扶着女人离开,可女人对我十分忌惮,不让我碰一下,无奈只好让韩宁来做这事情。女人好像喝醉了似的,走路一歪一倒的,速度很慢,我心中盘算,照这样走下去,天黑了都到不了关山寺。正巧韩宁的邻居孔二愣子开着拖拉机来买化肥,看到我跟韩宁拿着这么多东西,还带着一个疯癫的女人,答应把我们拉回村里。不过这样一来,就没法把她送回寺里,只好暂时让她住在我家, 路上,女人一句话都不说,没事的时候就低着头,一直不敢正面看我,除此之外,跟正常人没什么差别。我多次解释,我只是一个普通人,并不是她口中的风瑶,女人好像听懂了我的话,对我的恐惧稍稍减少了一些,不过仍然少不了刻意的回避。 到了我家,女人逐渐有些放的开了,虽然她浑身上下脏兮兮的,穿着破烂,一副小叫花子的模样,不过自理能力还比较强,自己找水喝找东西吃,只不过走路一歪一倒,速度很慢,样子很搞笑,好像喝醉了似得,即便如此,她也不愿意别人扶着她走,不喜欢别人干涉她的行动。 眼看一切安排妥当,我问韩宁到底怎么回事。韩宁叹了口气,“那天在山坡,我的确听不清楚谈话的内容,不过我隐约听到了风瑶这两个字,不仅如此,还提到...”韩宁一边说着一边有些忧虑。 “你怎么婆婆妈妈的,不像你性格啊!还提到什么?”我急切的问道。 韩宁一字一顿的说道:“还提到你的名字。” 我浑身一震,忽然觉得院子里的女人令我很不舒服,我点了根烟,问韩宁:“你怎么看?” 韩宁分析说,如果山坡后面是两个人在谈话的话,眼前歪歪倒到的女人无疑就是其中一个,两人可能爆发了冲突,而这个冲突导致了她记忆的缺失。至于冲突的原因,或许是因为风瑶,或许当时风瑶也在场,也很可能跟我有关系。 我同意韩宁的分析,可是让我不解的是,为什么女人一看到我就害怕,还误认为我就是风瑶,难道自己跟风瑶长得很像?以至于她的潜意识里认为我就是风谣?我记得二狗子见到我时的第一反应跟这疯女人差不多,难道二狗子也见过风谣?我想起地下暗室工作簿上提到的‘小心风瑶这个人。’那句话,心说风瑶到底是谁,为什么会有如此影响? 我头痛欲裂,一方面惧怕自己的想法是正确的,一方面又觉得这根本就是天方夜谭,可事实却是,不管是眼前的疯女人还是二狗子,全都疯疯癫癫的。那风瑶使用的到底是何种妖法,竟能捕获人的心智? 我真想冲过去问那女人这些问题,不过看她可怜兮兮的样子,不能再受刺激,于是强人心中好奇和愤怒。眼下二狗子也已经死了,要想弄明白这些事情,必须等到女人恢复正常后再说,所以,我要想办法稳住她。 韩宁一言不发,脑中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我长出了一口气,把自己的想法跟他说了一遍,韩宁没有反对,反而很赞同。现在的情况,于情于理都不能丢下女人不管,哪怕是个陌生人,也要给予应有的帮助。 跟李婶儿交代了一下,请她帮忙照顾女人,李婶儿很痛快的答应了,我自然也是感激不尽,人家李婶儿并不欠我的,可对我却是无微不至,有求必应,有时候我甚至想喊李婶儿一声‘娘’。 接下来的三天时间里,我无暇顾及家里的疯女人,因为我必须要在赵欣赶回来前给她一个惊喜。;两人为宁堡进行最后的修缮,包括周围的绿化,找来是几十棵桦树苗,种在宁堡周围,其间还有各式各样的花草和灌木,都是从其他的方移植过来的。除了这些,我们又找来了细沙和碎石铺设了一条下山的路,主要是应对雨季来临时山路的泥泞,事实证明,这是十分必要的。最后用木头做了一圈围栏,围栏上还设置了几个照明灯,这样一来,就算是夜里,宁堡外面依然闪亮。 夕阳中,夕阳西下,天空由蓝色渐渐过渡到黄色,显得格外奇幻,夹在天空浓云和地平线之间的太阳正迸发出最后的光芒,山坡上的松柏和枯树此刻只剩下地面上一点一丝的轮廓,远处的大地上空盘旋几只苍鹰,点缀着天地之间艳丽的画卷,宁堡矗立在这幅画卷的中央,显得十分的古朴淡雅,站在眼前的开阔地上,我们两个剩下的只有兴奋和期待。但无论如何,我们没有想到的是,宁堡的背后,隐藏改变我们人生的另一条道路。 晚上我跟韩宁喝了个痛快,期间我们商量着如何能利用宁堡做一些事情,最后韩宁决定跟他爸爸要一块地,进行花卉的培养,祖国需要建设,花卉培养肯定有前途,虽然男人种花显得有些婆婆妈妈,不过转念一想,男人并不是一定要去顶天立地,能认认真真做好一件事情,不必刻意的去分性别,就能赢得别人的赞许。 两人喝的很尽兴,一起谈学校的事情,谈老师,谈同学,最后谈理想,或者说是梦想,最后谈到黑岩岭探险。喝的铭咛大醉的我们,几度陷入失落和伤感,但觉大部分时间都是快乐的,无忧无虑的,也许这才是我们想要的生活吧,虽然,年少轻狂的我们,并不知道这一切只能出现在幻想中,而幻想跟现实,总是有很大差距。 当天夜里我没有回家,而是住在了宁堡。 第二天一大早,睡梦中的我迷迷糊糊听见李婶儿的喊叫声,我冲出宁堡,揉着眼睛问李婶儿发生了什么事情。李婶儿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家里见鬼了,女人不见了......” “不见了”我近乎喊叫着说出了这三个字。 李婶儿大口喘气,说道:“女人是不见了,出来个男人!” 我没法继续睡觉了,一路往家里跑,路上遇到了韩宁,将情况简单说了一下,韩宁也觉得奇怪。一进家门,果不其然,院子里坐着一个短头发的男人,身上穿着我的衣服,显得很不合身,男子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泥土,一言不发。 我走了过去仔细打量,差点没坐地上,这男的竟然就是昨天被我跟韩宁救回来的疯女人,因为之前他一直留着长发,而且浑身脏兮兮的,看不清面目,加之一直以为对方是女性,所以也不好意思仔细看,这才一直误认为对方是个女性。我仔细打量男子的样貌,十分英俊,进乎女性化,面目清秀,轮廓分明,可以说是标准的美男子,是那种让女人嫉妒的美男子。我我暗骂自己就是个大笨蛋,大白痴,同时心里奇怪,没想到世界上竟然有这么漂亮的男人。 韩宁啧啧称奇,“原来你是个男的啊?” 对方没有说话。我接着问:“你从什么地方来?” 对方摇了摇头,还是没有说话。 我有些无奈,问了很多问题,包括年龄等等,得到的唯一答案就是摇头。 我有心询问关于风瑶的事情,同时也怀疑面前的男子就是风瑶本人,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转身拍了拍男子的肩膀说道:“不管怎么样,大家认识就是朋友,你就安心住在这里,等你想起来再走也不迟。” 对方点了点头,我趁热打铁,接着说道:“这是我的朋友,救你的人是他。”我指了指韩宁,男子抬头看了看,没说什么,依旧低着头,看着地上的泥土。我见问不出什么,也没必要在这里耗时间了,临走的时候,我嘱咐李婶儿帮忙照顾。 后来关山寺的小和尚托人捎信过来,解释了他逃走的原因:当天我们走后,男子一直躺在房间睡觉,不过夜里五大娘想端水进来,发现床上空空的,男人不辞而别,这就解释了他为什么会在商店门口出现。虽然这个理由我并不能接受,不过也不好质疑。 第十九章 真正的朋友 时间飞逝,转眼间暑假生活已经过去了一半,这段时间,我一直住在宁堡,而且越来越喜欢这个地方,甚至把宁堡当成了‘家’,韩宁为了给我做伴儿,几乎每天也都住在宁堡,我俩成为了看守果园的‘守卫’,不管怎么样,日子过得很惬意,只是有一件事情让我耿耿于怀,那就是神秘男子的身世。 为了丰富课余生活,我将家里的各种书籍都搬了过来。 这一天开始下暴雨,我掐指一算,梅雨季节要来了,也就是东北人说的连雨阵儿,不过这样也好,可以检验宁堡的防雨防潮过不过关。几天的暴雨下来,宁堡没有一点的漏雨和返潮的现象,因为地势原因,雨水也没有倒灌到宁堡。 雨越下越大,宁堡里除了面条什么都没有,我跟韩宁只能考虑凑合吃点。不过,两个男人做吃的,实在不能奢求什么,最终煮出来的面,不是没熟就是成了浆汤,愣是没有能吃的部分。肚子正咕噜噜叫唤,忽然发现外面有亮光闪动,一个人披着雨衣从山下走了过来,手里还拿着一个竹篮子。我俩开始还有些紧张,可随即发现,原来是赵欣回来了,尽管她身上披着雨衣,不过因为雨势太大,身上还是湿透了,一进来就喷嚏连连,看来是这场感冒是躲不掉了。我赶紧从楼上拿来一条毛毯,递给赵欣,接着问道:“你老人家什么时候回来的?” 赵欣端着热水,边喝边说:“城里工作的事情处理的差不多了,放心不下你们,急着回来了,谁知道遇上了大雨,回你家之后看到那个歪倒在家,我还以为自己走错了村子,后来通过李婶儿才知道你们搬来这里住了,我寻思着你们一定没吃的,于是跟李婶儿一块做了这些。” 我将赵欣带来的篮子放在桌子上,忍不住问道:“歪倒是谁?” 赵欣噗呲一下笑了出来,将杯子放在桌子上,说道:“就是住在你家的那个男的,歪倒是我给他起的名字,走起路来一歪一倒,索性就叫他歪倒,怎么样贴切吧!” 我表示赞同,但人家并非天生残疾,只不过一时身体虚弱,‘歪倒’这个外号也只能维持一段时间罢了。 看着赵欣冒雨赶来,心里还真有些过意不去,赵欣笑了笑表示没关系,并示意我们将竹篮子盖子打开,其实我早已经闻到了里面烧鸡的味道,口水都已经顶到脑门了,只不过刚才的气氛的确不好下手。眼下没了顾忌,迫不及待的打开篮子,里面满满登登的都是吃的,不仅有烧鸡,还有火腿香饽饽,最重要的还有一瓶白酒。 我边擦口水边说:“老赵啊,你这简直是沙家浜的老奶奶啊!奶奶你听我说...”说罢还要唱上两口。赵欣立刻接过话茬道:“快别晾晒你那破锣嗓子了,搞得大家都没食欲了。” 看着眼前满身泥水的赵欣,又看了看地上篮子里热气腾腾的饭餐,心中热流涌动,眼角略带湿润的泪珠,喝了一口白酒,将口里的火腿咽了下去,清了清嗓子:“那我们就不客气啦,不过下次就别这么麻烦了,搞得我们是...路也不能够走,山也不能够爬,怎能上战场昂昂昂昂,把敌杀!”说完伸手就要抓烧鸡,怎奈赵欣将我的手打了回去,生气的说道:“把你脏手洗洗,你抓完了谁还能吃啊,再说了我还饿着肚子了,你们就是这么招待你们客人啊,是不是打算让我现在冒雨回家?” “回家干什么,晚上在这呆着多好?” “在这?”赵欣瞪着眼睛,似乎对这里的条件并不满意,“好歹我也要注意个像家的地方啊,眼下虽然你家里有人住着,不过李婶儿已经告诉我,让我去她家住了。”我也不多解释,回道:“随你吧,不过还是先吃完了再说,你不是也没吃呢吗?”赵欣捂着肚子道:“你这么一说我还真是饿了,不过我这一身的湿衣服还真不舒服,你有没有干净的衣服让我先换换?” 赵欣特意将‘干净’两个字说的重了一些,我眯着眼睛道:“有是有,而且也干净,不过...” “不过什么?你忍心看着我浑身湿漉漉的在这坐着?” 我本想借此机会敲诈一把赵欣,让他帮我多洗几件衣服,不过仔细想想,人家大老远来,还带着吃的,自己怎可能趁人之危呢?于是回到楼上,将自己珍藏多年的一个小布包拿了出来,赵欣接过布包,打开一看,见里面是一件女式牛仔裤和白色衬衣,扑哧一声笑了出来:“老李,看不出你这人还有这癖好,收集女人的衣服?” 韩宁也向投来了惊奇的目光,脸上略带鄙夷,我辩解道:“老子才没那嗜好呢,不瞒你说,这是俺老娘了留给我的,说是以后有用。” 赵欣眨了眨眼道:“看来你老娘还挺有先见之明的啊,知道本小姐今天会淋雨?”赵欣顿了一下,似乎明白了过来,说道:“这衣服不会是留给你以后娶媳妇用的吧,这我怎么好意思穿呢?”赵欣说完便将衣服还给了我,破天荒的害羞起来。 我龇牙一笑,韩宁也乐了出来,赵欣似乎明白了怎么回事,笑着说道:“你们俩是不是骗我?说说到底怎么回事?”我已经笑得不行了,韩宁解释道:“这是我跟老李去商店采购的时候看到的,老李就说买下来送给你,至于目的嘛,我估计是图谋不轨之类的。” 我见韩宁拿赵欣说过的话取笑我,用拳头顶了顶韩宁的脑门,笑着对赵欣说:“这是我俩送给你的生日礼物,今天不是你生日吗?” 赵欣下巴差点磕到了桌子上,脸上一副错愕的表情:“我的生日你们怎么知道?” 我指了指我的脸说道:“你忘了我是干什么的?我是你的老师,你的档案我自然知道,而且,今天也是我的生日,所以索性记住了。” 这一次轮到赵欣不好意思了,“你的生日?我可没有什么礼物送给你。” 我笑了笑道:“有你做我们的朋友,就是最珍贵的生日礼物啊!” 韩宁都眨了眨眼,似乎在掩盖自己的感动,赵欣的眼泪在眼眶里打转,我见场面有些尴尬,赶紧打岔道:“不过说实在的,眼下还是这只烤鸡更吸引我。”三个人同时哈哈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一丝高兴的泪水。 酒足饭饱之后,赵欣起身说道:“雨好像小了些,我该回去了,不过可惜了你们送给我的衣服,恐怕又要弄脏了。”我摆手示意让赵欣坐下,笑道:“回家干什么,你就住这里了。” 三人将桌子草草收拾了一下,便带着赵欣参观宁堡的每一层,赵欣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吃惊的看着我们居然能将山上的一座废弃建筑变成适宜生活的家,而且还解决了水、电等问题,特别是厕所和淋浴,这种设计理念是十分先进的。走到二层左手边的房间时,赵欣刚要推门进去,被我生生的拦截了下来。 赵欣说:“这就是给我的礼物?” “嗯,我在想,你会不会喜欢。”我不好意思的摸了摸自己的脑袋。 “别啰嗦了,我等不及要看。”说完一把将我推开,推门走了进去。 果然不出我所料,短短的几秒钟之后,里面传来了赵欣的尖叫声。 事情是这样的,赵欣去城里的这些天,我跟韩宁一直商量着给赵欣弄个像样的,安全的住处,至于为什么要安全,其实就是我自己的担心和顾虑,毕竟赵欣是个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而且长得还漂亮,穿着前卫时尚,在农村,这种女人很让人羡慕。另外,近期发生的事情也让我觉得周围危机四伏,也让我不得不考虑大家的安全,于是我们打算在宁堡的二层为赵欣单独设置了一个房间。这个房间不仅要舒适,而且要私密安全,单独的卫生间和浴室,而且在隔音方面我们也做了特别的处理。房间里的布置自然也差不了,有大床,沙发,各种生活家居,最重要的是梳妆台,这一切让一个女孩子的生活变得更加轻松,这也是赵欣尖叫的原因。 赵欣出来的时候,脸上挂着泪水,虽然已经擦过,不过还是能看的出来,我跟韩宁也觉得这些天的努力没有白费。 第二十章 关键地 第二天一睁眼,外面阳光明媚,我看了看时间,发现已经是中午了,看来昨天酒喝的实在是太多,不知不觉中睡了这么长时间。来到三楼的瞭望台,韩宁一个人坐在窗户边上看着外面发呆,见我走了过来,没有说话,反而点了点窗户,让我看外面。顺着韩宁手指的方向看去,发现黑岩岭的上空,笼罩着十分浓厚的乌云,跟周围的晴空万里形成了强烈的反差,乌云的形状,有点像一个巨大的圆盘。 “你们两个在这里啊!那团乌云我早就看见了,不过我手里有更吸引人的东西。”赵欣顺着楼梯上来,手里还拿着一个大大的文件袋。 “这是什么?”我指了指文件袋,预感赵欣有好东西让我们看。 赵欣将文件袋拆开,里面是一叠打印纸,上面有数字编号,将打印纸按照序列号摆放好,眼前赫然出现了一幅清晰的地图,等高线和地形走势十分清晰,在地图的角落里,有我熟悉的关山镇黑岩岭,而地图的中心,有四个红色的字,十分刺眼,正是‘伦德水库’。 “这是伦德水库的地图?”我很吃惊,虽然之前赵欣已经说过要去省里图书馆查找资料,可没想到她真找到了。 赵欣得意道:“没错,我在图书馆泡了整整一星期的时间,终于在一堆废旧的野史资料里发现它。”赵欣称,她拿着这份地图,找到了杂志社的同事,帮忙进行了影印,不过纸张大小有限,为了使地图更加详细,她尽量将地图的按一比一的比例复制下来。 “找到水库,就意味着找到陆家村,因为陆家村就在水库中间的某个小岛上。”我有些兴奋。 “可是这个湖中心并没有标记陆家村的位置,也没有任何的湖心小岛。”韩宁谨慎道。 “有可能是陆家村太小,没有标记出来。”赵欣的语气并不坚定,显然也不能确认。 我们对地图进行了仔细的研究,发现地图并不复杂,反而很简单,只花费了很少的时间就完成了地图的研究,伦德水库的位置,在保宁寺和西沟村之间。 “这两个地方我都有听说过,不过没去过,看来的提前打听下。”韩宁说着就要离开。 赵欣一把拉住他,“别急,我还有东西给你们看。” 我一听还有宝贝,情绪很高涨,虽然这段时间风波不断,但大多都是有惊无喜。 赵欣犹豫了一下,语气很调皮:“这个东西我不知道是谁的,不过有人给我,就说明这东西有用。”说罢赵欣从怀里掏出了几张残卷。 我心里一惊,一脸的差异,赵欣示意我不要多问,先看了再说。我拿出玻璃钟摆,仔细观察残卷投射出来的影像,此时我心里好像揣着一只打了鸡血的兔子,上窜下跳的,画面的内容让我更加摸不着头脑:拍摄场景好像是在水底,前面几个人身穿潜水衣,正在奋力的向前游着,记录这些画面的人从后面拍摄。忽然,前面那几个人的动作突然开始变慢,随后都慢慢停了下来,其中一个人将头转了脸,表情显得十分痛苦,佛在告诉拍摄者:‘我想动,可是我完全动不了。’紧接着,拍摄者仿佛也遇到了同样的问题,画面开始变得停滞,翻转,突然,图像开始剧烈抖动,整个画面开始下沉,紧接着,水花四溅,一座大海一般的碧蓝湖泊出现了。 残卷的内容到此结束,给我印象最深的就是那个几个人的表情,如果是遇到了危险,至少要挣扎几下,可这几个人几乎是先是行动缓慢,接便不动了,好像被人用绳子绑住了手脚一般。 赵欣惊呼道:“难不成是水鬼缠身?” 韩宁也是一脸错愕,“老李,这画面拍的不会是伦德水库吧!” 我的头脑有些乱,问赵欣残卷是从什么地方得到的。 赵欣回答:“是李婶儿给我的。” 我猛咳嗽了几声,咽了咽唾沫说道:“李婶儿?李叔交代过不让我拿到残卷。” 赵欣瞪了瞪眼,“我不知道啊,反正是李婶儿给我的,我就拿给你看。 我心里清楚,一定是李婶儿背着李叔拿给我的,如果这事情让李叔知道,可不得了。不过,李婶儿做事向来有分寸,索性不再担心。 赵欣见我犹豫,故作吃惊状:“这东西不会是伯父留下来的吧。”我白了她一眼心说都到这个份上了,还演!赵欣一脸坏笑:“李叔不知道这事情,你就放心吧,更何况,给你看这残卷时,你我都不知道这东西就是伯父,所以不知者无罪。对了,还有一样东西。”赵欣说着从包里掏出一个墨黑色的石头,油中带亮,光滑无比,好像抛了光的鹅卵石。 我将黑色鹅卵石拿在手里,左看右看,不知道是干什么用的,倒像是一块搓脚石,不过我立刻打消了这个念头,心说既然是父亲留下来的,就绝对不仅仅是一件普通的生活用品。韩宁和赵欣凑过来研究,可左看右看,也不知道是什么,我有些心烦意乱,根本无法静下心来,与其在这里硬撑,还不如先放一放。想到这里,索性将东西一并藏好,等有机会在慢慢研究。 雨后的风景很美,木栅栏周围的爬墙虎得到了雨水的滋润,一夜之间爬的到处都是,整个宁堡的庭院翠绿浓密,清爽透彻,被雨水洗刷之后,散发着自然的清香。艳阳当空,孤雁南飞,让人的心里充满着说不出的一种激动和憧憬。与此形成强烈反差的是黑岩岭上空的圆形乌云,不过,倒也没什么,因为那里根本不属于这个世界。 深夜,我辗转反侧无法入睡,满脑子想的都是这次即将成行的伦德水库之旅,想着想着,突然想起了住在自己家里的歪倒。这些天我一直没回家,不知道他的情况到底如何。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李婶儿没有过来找过我,说明他应该不会有什么问题。可不知为什么,我仍然有些不放心,蹑手蹑脚的从床上爬了下来,穿好衣服,走出了宁堡。 时间是半夜一点多,在农村,这个时辰,除了打麻将的人在紧张忙碌,其余的老百姓都已经进入了梦乡。独自一人走在瓦房庭院交错的乡村小路上,别有一番滋味,天空月亮很大很圆,光线清晰明亮,街上看不到任何游荡的人,偶尔有几只山猫野狗窜来跳去,山林之中时不时的传来几声猫头鹰凄惨的叫声,有时还能听见猫头鹰咯咯咯的笑声,给安静祥和的夜晚增添了一丝恐怖。 来到自家的大门口,发现歪倒的屋子里的灯仍然亮着,心中暗骂这小子是没睡觉?还是睡了不关灯?电都是用钱买来的,这么浪费可不行。我见大门紧闭,于是悄悄的翻过院墙,脚刚着地,突然觉得好笑,心说回自己家,反而搞得跟做贼一样。 轻轻的来到歪倒睡觉屋的窗前,探头向里一看,炕上铺着被,却没见歪倒,心中纳闷:“这个时候不睡觉,跑到哪里去了?难道又犯病了?”正想着,忽然觉得肩膀上有人拍了一下。这一下来的太突然,我一点心理准备都没有,吓得魂飞魄散,双腿一软,瘫坐在地,本想大喊几声,不过嗓子眼儿好像掐住东西一样,喉咙发紧,根本没办法说话,甚至连回头的力气和勇气都没有,紧接着,一个低沉的声音从后面传来:“房东,有事吗?” 第二十一章 寝族语 我一听是歪倒的声音,如释重负,一颗悬在嗓子眼的心又回到了原位,血液流通开始顺畅,浑身开始有劲儿了。歪倒见我没有回答,抬左手摸了摸自己的右肩膀,紧接着问了一句:“房东,你没事吧?” “哦!没什么事儿,只是想看看你睡了没有。”我语无伦次的回答道。 歪倒目光如炬,双眼紧紧的盯着我,严肃的问道:“这么晚了,你回来做什么?”歪倒轻声说着,却中气十足。 我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于是胡乱编了个理由,心虚的说道:“我忘了点东西在家里,想回来拿。” “哦,那你拿吧!”歪倒说完之后转身进了屋里,我也跟着进到屋里,假装这翻翻,那翻翻的,最后还故意摇了摇头,说道:“咦!不在这,看来是我记错了,没什么事情我先走了。”说完转身想着快点离开。 “等一下,房东,”歪倒语气十分犀利,好像要吃了我一样,刚迈开一只脚的我站定在门口,背对着歪倒,只觉得脖子后面冒着凉气,慢慢的转过头去,发现歪倒正狠狠的盯着我,样子十分的专注,好像我脸上写着‘仇人’两个字。 “现在外面很危险,我建议你等会再走。” 我勉强笑了笑,紧张的说道:“呵呵,不了,我还是现在...”。 话还没说完,歪倒疾风一般的冲了过来,一把抓住我的衣领,猛的向下一拽。这动作来得太突然,我根本来不及反应,一下子被拉翻在地,与此同时,耳听玻璃窗的碎裂声传来,头顶嗖的一声,好像有什么东西飞了过去,抬头一看,面前的歪倒已经不见了。 我不敢轻举妄动,躬身慢慢的移动到角落,抬头发现对面的墙壁上插着一根黑色的箭,显然就是刚才从我头顶上飞过去的。箭的一半已经插入了青砖墙体,可见射箭之人的力度之大,如果不是歪倒将我拽倒,恐怕此时,这只箭早已经从我的头顶穿过,变成糖葫芦了。 我顿时怒火中烧,心说在自己家里居然还受这窝囊气,看我不来个哪吒脑海,你当我老虎不发威成病猫了。刚要冲动,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再次传来阵阵凉气,猛地转身,窗外不知什么时候,站着一个人。此人人高马大,黑衣蒙面,只露出一双锋利的眼睛,放射出犀利的目光,手里拿着一个大大的拂尘,白色丝滑的拂尘丝绒无风摆动。 我只觉得头脑一片空白,不知道该作何反应,呆呆的站在那里,眼看着对面这个人,却感觉似曾相识。对方甩了甩手上的拂尘,开口说了三个字:“阻止他!”这声音好像从嗓子眼儿里挤出来的一般,听着十分不舒服,不过语气很强硬,说完转身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我一时间蒙在哪里,“阻止他”到底是什么意思?到底要阻止谁?心里正想着,忽听大门外响起了脚步声,紧接着歪倒快速走了进来,看到我诧异的表情先是一愣,之后便严肃的问道:“你看到刚才那个人了?” 我点了点头,急切道:“他是谁?” 歪倒摸了摸右肩膀说道:“不知道,这几天,这个人一直在附近暗处监视我,我之前一定认识他,但是现在想不起来了。” “一点都想不起来?”我试探性的问了问。 “嗯,不仅如此,所有的事情我都想不起来了。”歪倒说完之后摸了摸自己的右肩膀,这似乎是他的习惯动作。 我简单的答应了一句,也不知道该说什么,心里明白,现在强问什么也问不出来,于是长出了一口气说道:“那我先走了,你自己小心啊!” 歪倒将我喊住,起身来到了卧室的角落,指着地面说:“我发现你家的地面上写着这样一个字。” 我低头仔细一看,原来是一个‘天书’文字,从黑岩岭水潭下面墙壁上拓下来了的天书中最常出现的一个字。字的样子有点像一个人,上面顶着一个太阳。仔细想了想,也许是之前琢磨文字意思的时候,不经意写在地上的。我心说这种事情不能实话实说,于是打了个马虎眼道:“随便写的,瞎写呵呵。” 歪倒显然没有理会我的话,自顾自说道:“这是寝族语!” 我心中猛地一颤,大脑好像炸了锅一般,近乎疯狂的喊了出来:“什么?你知道这种文字?” 歪倒摸了摸右肩,点了点头,“这时寝族人的语言。” “寝族人?” “一个古老的民族,我也不太了解,历史上并没有详细的记载。” “这是什么意思?”我用手点着地面上的文字,瞪着眼睛看着歪倒,恨不得扒开他的脑子寻找答案。 “我懂的不多,不过,这个字意思很重要,从字面上理解,人类头顶上出现了太阳,乍一看好像寓意着光明,很好的兆头,但实际上,寝族语的意思正好相反,字面上的意思越积极,说明事情越严重,越悲惨。” 我没有听明白,也没有搭茬,而是等着歪倒继续说下去。 “寝族语最难懂的地方在于,每个文字并不是单单是一个文字,而是代表着一个事件。” “那这个字代表的是?”我迫不及待的追问道。 歪倒抬起头,皱着眉头说道:“人类的灾难,灭顶之灾!” 听了歪倒的解释,心中好像塞进了无数只生命力旺盛的跳蚤,不停冲撞着五脏六腑,脑海里浮现出赵欣说过赵氏家族祖上曾经经历过一次灭顶之灾。不过此时此刻,让我更加觉得不可思议的是,歪倒居然能够理解这些天书文字。 在我面前的到底是什么人?为什么他能解读这种天书文字?‘寝族语’又是什么东西?歪倒丢失的记忆一定是十分重要的,或许会是解开所有谜题的关键。 几十秒钟的时间过去了,我愣在原地一言不发,歪倒看了看地上的文字,又抬头看了看我,眼神突然发生了变化,说话的语气也变得十分怪异,“我好像见过你,但却想不起来在什么地方见过。” 我见他头痛的厉害,而且说话神神叨叨的,便起身离开了。 在回宁堡的路上,我不停的思考刚刚发生的一幕幕情景,一连串的疑问浮现在我的脑海:拿着拂尘的神秘道士是谁?跟我说的“阻止他”,又是什么意思?歪倒缘何能对天书文字进行解读?心里想着,不知不觉间,我已经来到了村里的旧南桥,再有一会就到宁堡了。 此时夜空里的月亮已经快落山了,周围陷入了一片灰黑之中,万物真正步入了昏睡的情绪,无意中向宁堡的方向看了一眼,忽然发现宁堡所在的山下,漆黑之中出现一瞬间的反光,是类似于镜子或者镜面物体的反射,我心里一沉,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憋闷感。想要看个究竟,那亮光忽然消失了。 回到宁堡,一进门发现韩宁正坐在了宁堡一层的会议桌上,手捂着嘴,不停的打着哈欠。见我回来,双手拍了拍自己的脸颊,迷迷糊糊的说道:“你去哪里了?” 我精疲力尽,瘫坐在椅子上,有气无力的回答道:“回了趟家,看看歪倒去了!” “哦?怎么样?韩宁问道。 我把刚刚发生的事情,如实讲给韩宁,当听到歪倒能解读天书的时候,立刻来了精神,音量有所提高。 韩宁问:“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把两张拓片交给歪倒看看,可又有些犹豫,毕竟我们对歪倒一点都不了解。” 韩宁捂着嘴说道:“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 眼下已是深夜,这么晚了,韩宁不睡觉有些令人奇怪,我随意的问了一句,韩宁解释说,“我看你不在,所以起来看看。”韩宁一边说着,一边起身走向地下室的入口,转过头来对我说道:“我去解个手。” “好吧,小心点。”我应声回答着,双手张开,伸了个懒腰刚要上楼,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心说:“宁堡二层明明有厕所,韩宁为什么还要去外面?难道是睡糊涂了?” 我越想越觉得蹊跷,仔细回忆刚刚跟韩宁的对话,总觉得哪里不对劲。韩宁平时一说到正事,便面无表情,十分冷酷,可刚刚的他,却比平时的情感要丰富的多,说话也比很积极,跟我所认识的韩宁简直判若两人。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战,精神立刻紧张起来,刚刚的疲劳一扫而光。与此同时一个极其不好的想法涌了出来:难道说,刚才的人并不是韩宁,一个跟韩宁长相一模一样的人?就好像林雪和irina? 我努力打消了这个念头,不愿意相信世界上会有如此可怕的巧合,如果这一切是真的,简直是太可怕了。 跑到了楼上,韩宁的床是空的,我开始犯嘀咕,难道说是我多心了!头脑一片混乱之际,转身向门外跑去,谁知刚迈出一只脚,忽然发现面前出现了一个黑影,我来不及刹车,跟黑影撞了个满怀,仰面摔倒,眼前飘动着点点金星,揉了揉眼睛,起身一看,面前站着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宁。 第二十二章 第二个韩宁 我警惕的打量着眼前站着的韩宁,试探性的问道:“你干什么去了?” 韩宁面无表情的说道:“方便去了啊!” 我内心顿时放松了许多,看来刚才果然是我多心了,长出了一口气说道:“哦,刚刚见你出去方便,还以为你有问题呢!” “你什么时候看见我了?”韩宁漫不经心的回答着。 “就在一楼啊,我还纳闷呢,放着宁堡里的厕所不用,非要到外面?你不嫌累啊!” 韩宁冷冷的看着我回答道:“谁去外面了?我一直在宁堡里了,有点拉肚子,对了,你干什么去了?” 我的心情犹如从悬崖上俯冲而下又滑跃至苍空的苍鹰,大起大落难于言表,呆呆的站着,一句话都说不出来。如果刚刚我不是见鬼了,那一定是有人在冒充韩宁。 韩宁也意识到出现了问题。 我反问道:“你确定你刚刚没跟我说话?我还告诉你我回了趟家,见了歪倒?歪倒会解读...”我刚要说出天书拓片几个字,猛然想到了什么,心说不好,转身向楼下跑去,飞一样的来到宁堡负一层墙壁暗层,打开一看,拓片和青铜盒子都在,重要的东西都没丢,转身看了看周围,发现并没有什么不妥,心里开始犯了嘀咕:“此人冒充韩宁的目的到底是什么?没有拿走我自认为最重要的几样东西,难道仅仅是为了从我手里打听信息吗?”刚要离开,忽然发现孤灯下的书架有些地方不对劲,最上面一层,原本挤满了厚厚的书籍中很明显少了两本,两个巨大的缝隙十分明显。 这些书是父亲留给我的,之前在家里的书柜里压着,这次索性搬来了宁堡,因为这些书我都没有看过,所以摆放的时候我还特别留意了一下。我努力回想这两本书的名字,其中一本是红色封皮,扉页上写满了外国字,另一本则全然没有印象。 韩宁看我愣着不说话,一脸的严肃,问道:“出什么事情了?” “你真的是韩宁?”鉴于刚刚发生的事情,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 韩宁冷冷看着我,眼神犀利,没有说话,我将刚才的一楼遇到的事情如实的说了一遍,韩宁皱着眉头,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愤怒,显然是针对冒充他的人。 我指了指桌子,说道:“就坐在这里,然后我从楼梯走进来,当时我很累,根本没有精力去警惕这些事情,我也没有想到会有人去冒充你,便口无遮拦拦,将所有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其实这事情主要赖我,我当时完全没有观察对方的表情,是我大意了。”我用手敲了敲自己的头,“宁啊,有一点令我不解,这人来这里的目的,竟然只是为了父亲留下来的两本书,书里到底有什么东西这么吸引人呢?” 韩宁严肃了一会,接着便摆出一副事不关己的姿态,回去睡觉了。 我独自一人来到宁堡三层的瞭望台,看着天空闪烁的繁星,努力回想父亲生前所做过的事情和留给我的话,可在我跟他之间,总有一层模糊的玻璃挡在中间,将我们隔开。我不知道父亲到底跟现在发生的一切有什么关系,不过唯一让我实实在在感受到的,就是父亲留在李婶儿家却又不肯交给我的残卷和黑石,想到这里,心中感慨无限。 楼梯传来轻轻的脚步声,赵欣走了上来,直接坐到我的旁边,看着天空说到:“这么晚了怎么不睡?”我满脑子都是两个韩宁的事情,正需要有个人倾诉,便将刚才遇到两个韩宁的事情说了出来,赵欣听了也觉得惊奇,低头不语。 “当初跟你说黑岩岭的探险经历时,有一段我故意隐藏了起来,那就是,irina这个女人,跟赵欣长得一模一样。”我故意在一模一样这四个字上加深了语气,赵欣听完之后,也感到十分意外,不过她很快有了自己的一些独特的看法:“会不会是易容术?” “易容术?”,我很震惊,之前从来没有想到过会有这个原因。 赵欣说:“世界上有很多种易容术,有的人用特制的脸皮模仿他人长相,不过这种方法维持的时间很短,而且不够逼真;还有一种,是利用人体后脑穴位的组合,来改变人体的面部结构,这种方法通常仅仅是用来改变容貌,并不能达到模仿他人的目的;还有一种方法,我觉得有点儿玄,自己都不敢相信。” 我用期盼的眼神看着赵欣,“第三种方法?是什么?” 赵欣目不转睛的看着我,一字一顿道:“快速复制!” “快速复制?”我差点喊了出来。 赵欣想了想说道:“没错,快速复制,一种能在短时间内,再造一个已经存在的人。” “就好像女娲造人一样?”我问道。 赵欣看着夜空说道:“意思是对的,但过程要复杂的多,具体的一些事情,我也不太清楚,只不过,这种快速复制的方法必须要有先决条件,那就是需要被复制人足够的血液,而且,被复制的人必须是自愿被取血的” “自愿的?”我差异的看着赵欣说道:“这种事情,谁能自愿啊。” 赵欣说:“嗯,如果不是自愿被取血,也可以成功,但是,在某个时候,这个人一定是个麻烦!天大的麻烦。” 我对赵欣所讲感到不可思议,试探着问道:“你知道的还挺多。” 赵欣笑着说:“我听隔壁的屋子里人说的,很小的时候。” 我听赵欣多次提到隔壁屋子,隐约感觉到有些地方不对劲,于是追问了一句:“你家隔壁的屋子,给人感觉,很神秘。” “嗯,没错,是很神秘,我很小的时候总是趴在墙壁上听着隔壁屋子讲话,隐隐约约的,但又很清楚,内容都是一些灾难啊,躲避之类的,有几次还提到了古代的皇帝。” 我心里咯噔一下,追问道:“你家隔壁住着什么人?” 赵欣摇了摇头,脸上露出一种恐惧的神色,小声的说道:“当时我小,不过后来仔细想想,我家隔壁应该是荒郊野地,根本没有人家。” 我心里一激灵难道世界上真的有鬼魂的存在?可转念一想,心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你确定隔壁真的没人吗?” “嗯!”赵欣肯定的点了点头。 “会不会是在地下,声音顺着墙壁爬上来的?”我追问道。 “对啊,我怎么没想到了呢?”赵欣恍然大悟。 我忍不住自言自语道:“有机会一定要去您家地下看看,看看那里住的是人是鬼。” 赵欣看到我神秘兮兮的样子,白了我一眼,没理我,表情却很担忧,“对了老李,我想起一件事情,可能跟那天你在图书馆写天书文字有关系。” 我一听来了精神,示意她赶快说。赵欣看起来似乎有些不太确定,犹豫道“你有没有感觉到,两年前,班级里有一些诡异的地方,有很多人都很奇怪。” “怎么个奇怪法?” 赵欣长出了一口气,“老李,你觉得,一个人可能在毫无意识的情况下做事情吗?” 我听不明白她的话,心说一个大编辑怎么说话这么语无伦次呢? 赵欣笑道:“好吧,咱们从头说,前几天你在图书馆墙壁上写下了天书文字,当时我并没有想到什么,可这几天我突然想到当年的一件怪事。” 赵欣站了起来,在屋子里来回的走,突然转身对我说:“我觉得班里的某些人,在某个时间里会变的毫无意识。” 赵欣的话引起了我的极大兴趣,我让她说详细些,赵欣理了理思路,说有一次看到隔壁班的女生王同学,从学校实验室里出来,本想打个招呼,可对方却显得十分的冷酷和粗暴,跟平时一点都不一样,最让我奇怪的是,第二天,当我再次看到他的时候,她恢复了一如既往的态度,主动靠过来说话,我试探性的问了问昨天的事情,对方却称根本没有印象,甚至称,根本没看到过我。 我不禁追问一句:“你的意思是,王同学当时处于无意识状态吗?” “嗯,至少今天回忆起来,我觉得当时的王同学肯定有问题。而且,还有一件事情让我感到奇怪。记得有一天,我在公共自习室最后一排看书,突然觉得自己特别的困,最后趴在桌子上睡着了,可是当我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坐在教室的第一排,手里正拿着书再看,好像根本没睡过觉。” “会不会是记错了?” 赵欣坚定的摇了摇头:“不会错的,我习惯坐在最后一排,一向如此。” “事发前后,你有没有觉得哪里不对劲?”我追问道。 赵欣摇了摇头。 我自言自语道,“难道说,我在图书馆的墙壁上写字的时候,正处于一种无意识的状态?” 旁边的赵欣忽然一拍桌子,似乎想到了什么,激动道:“我想到了,你写天书那天,我闻到了一股香味,跟两年前我在教室自习时闻到的一模一样。” 第二十三章 天书的内容 “香味?什么香味?” “说不出来,就是一种很好闻的淡淡的味道,有点像槐花!” “槐花!”我心里一惊,赵欣刚来的那天,我也闻到了槐花的香味,难不成有什么联系吗? 我回屋把韩宁拉了上来,韩宁点了点头表示肯定,轻轻的说着:“的确,赵欣说的没错,那天我确实闻到了一股香味,不过我没有感觉到任何的异样,也不知道香味从什么地方来的。” “即便是无意识,也不应该做自己不会做的事情吧。就好像我,根本不懂得寝族语,为什么会写在墙上?” 韩宁冷道:“现在唯一的线索就是想办法弄明白这些天书的内容!要不还是让歪倒帮忙看看吧” 说到这里,最吃惊的要数赵欣,“天书,歪倒可以解读?” 我忽然想起赵欣并不知道歪倒解读天书的事情,赶紧给她解释了一番。 赵欣听完瞪着眼睛问道:“你说天书里写到了‘灭顶之灾’的内容?” 气氛一下子变得沉寂起来,我拍了拍赵欣的肩膀说道:“虽然天书中提到了‘灭顶之灾’,不过不一定跟赵氏家族有关系。”赵欣站了起来,说道:“天书里确实提到了对吗!” “没错,的确提到了。我可以肯定,天书里有那个字,而且提到的还不止一次。”我轻声回应着。 第二天一大早,三人不约而同的来到了一层的会客厅,坐在沙发上,看着韩宁新从家里搬来的电视,里面正放着黄日华演的神雕侠侣,赵欣简直对这部戏达到了痴迷的程度,即便是她最关心的拓片里提到的灭顶之灾的事情,也阻止不了她把脑袋定在电视前。 我最终决定立刻拿给歪倒,让他帮忙解读,说不定能得到些对这次陆家村之旅有帮助的信息。将两张拓片小心翼翼的拿了出来,一张是黑岩岭塔山水潭下墙壁上的文字拓片,一张则是图书馆墙壁上,莫名奇妙出现的文字。跟韩宁做了简单的交代,直奔家中而去。 回到家,我发现房门锁着,没看到歪倒,找到李婶儿才知道歪倒每天都要去东边的木头山岗上坐着,一坐就是一整天。木头山岗是村里相对较高的一座小山头,小时候我也会经常来这里,看着远处的关山寺,一个人发呆。 来到山脚,见歪倒蜷着腿,表情专注,目不转睛的看着远方。我故意咳嗽了两声,歪倒没有回头,似乎早知道我要来似得,不禁让我想起每次到关山寺拜访老方丈是的情景。 坐到歪倒的旁边,眼睛盯着视线里的关山寺,嘴里说道:“你是怎么来到李家村的?” 歪倒回答:“不记得了,不过那座寺庙,感觉很熟悉。” “看来你失忆前要做的事儿跟关山寺有关,所以你才坐在这里,看着关山寺,想找回记忆?”我认真地分析道。 “关山寺里有什么吗?”歪倒自言自语的说道。 提到关山寺,自豪感油然而生,语气十分饱满的说着:“那是一座神圣的寺庙,济世救人,普度众生,方丈大师是一位智者,也是我的恩人。” “恩人?”歪倒轻声说道。 “嗯,在我人生最低谷的时候,方丈给了我正确的指引,我做人许多的基本原则,都受到方丈的影响。” “果然啊,授之以渔啊!方丈的名字叫什么呢?”歪倒问道。 “方丈法名雨尘。” 歪倒听了之后闭着眼睛,仿佛对这个名字很享受,“雨随风来,尘封瑶玉,果然是好名字啊!” “嗯,的确,没想到你这个人有点复古,一个人的名字而已,还能整出两句诗。”我随口说出了这些,可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歪倒刚刚的诗句里,我怎么好像听到了‘风’和‘瑶’这两个字? “你刚才说什么?”我追问道。 “雨随风来,尘封瑶玉,好名字!这种说法是在表达我对长老的尊敬。”歪倒解释了一遍。 我默念歪倒的话:“雨随风来,尘封瑶玉,雨尘,风瑶!”我觉得脸上好像火烧一般,很不自在。 “你怎么了?”歪倒看着我问道。 “没什么,”我赶忙转变了话题:“有想起来什么了吗?” 歪倒摇了摇头,:“房东,我觉得自己是个坏人。” 我不禁想笑,心说哪有自己说自己是坏人的?不过这时候不适合笑话人家。低头想了想,“你的过去怎么样跟我没有关系,如果我认定你是朋友,即使你从前十恶不赦,当你遇到困难的时候,我一样会尽最大能力帮助你的。但首先我得认为你是我的朋友。” 歪倒似乎很不理解,笑了笑说:“不管怎么样,我觉得你是一个好人。” “人没有好人坏人之分,也没有所谓的正义和邪恶,我衡量一个人的标准是,他所做的事情是不是违背了自己的良心,有没有违背天意。” 歪倒不屑一顾,“天意,你相信天意吗?” 我坚定的点了点头,“我相信万物一切都有着各自的规律和章法,你违背了规律,自然会被纠正,而纠正的方法,可能有很多种不同的形式,比如受到惩罚或受到感化,比如老天让一个人为此而消失,或者由执法者把你抓紧大牢。” “嗯,你说的颇有道理,不过,每个人都身不由己的时候,可能是由于感情,也可能是被迷惑,所以,往往事情到来的时候,明知道这是不能违背的规律,但你还是要去违背。” 歪倒的话让触动了我的内心,也许他是对的,每个人都不可能摆脱感情束缚,我涉世太浅,对这一切还不能深刻的体会,也许未来有一天,也会受到感情的羁绊而犯下大错。 歪倒看我不说话,笑道:“房东同学,你来这里找我,不仅仅是想跟我谈人生的吧,是不是有什么事情?” 我握了握天书拓片,回道:“没错,我有事情想问你。” 歪倒仍然看着远方,语气平和的说道:“你是我的救命恩人,不管什么事情,只要我能办到的,义不容辞。” 我赶紧把话题拉到正事上,“我想让你帮我看看这个。” 从怀里将天书拓片交给歪倒,歪倒接过拓片,一脸的惊诧:“寝族语言?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犹豫了一下,并没有立刻回答他的问题,歪倒明白我不愿意多说,也没有再追问,而是目不转睛的盯着拓片,时不时的皱起眉头、闭眼冥想,有时脸上表情很凝重,有时有很舒展。我看在眼里,感觉歪倒应该是个感情容易外露之人,不过,从他昨天晚上的表现来,这个人又似乎城府极深,功夫了得,真没法琢磨他之前是做什么的。 很长时间过去了,歪倒似乎有了答案,闭上眼睛,长出了一口气,“房东同学,这本拓片并不是叙事类的,而是一种简单的概括介绍。”歪倒清了清嗓子,“就好比是一个人的简介,仅仅介绍大概状况,不会用很详细的词语。” 我大致了解了歪倒的意思,就好像旅游景点介绍,比方说故宫门口树立的大牌子。我问他上面写的什么,歪倒闭着眼睛,回答:“修仙得道,方得永生!” “永生?” 歪倒点了点头道:“嗯,不过永生的含义很多,有的是长生不老,有的是躲避灾难,没有具体的环境,我无法准确判断,不过,拓片里提到了一位十分‘高贵之人’,按照我的理解,古代追求永生的人应该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皇帝。” 我大吃一惊,心说莫非这位高贵之人,就是太宗秘涧里壁画上描述的唐太宗李世民?我没有将这个想法说出来,接着问:“刚刚你说到‘躲避灾难’,何以见得?” “这个符号你认识了,”歪倒指着一个人顶着太阳的符号说道:“意思是一个大的灾难,很有可能是人类的灭顶之灾。而后面这段则说的是,某个地方汇聚着天地灵气,是最接近天神的地方,在这里可以得到永生或者说可以躲避灾难。” 歪倒说完,我的脑海中立刻闪现出了太宗仙台上的唯美画卷,不过我实在没法将这个地方跟天地灵气等词语联系起来,因为那里到处都是恶魔。 “还有这个,”歪倒指着其中那个出现频率极高的短波放射状同心圆的符号说道:“这应该代表一种力量,或者说一种势力,但具体是什么势力,单单从这里是看不出来了,除非参与当时制作这些文字的人,否则没有人会知道。” “那这些方方正正想零件一样的东西是什么?”我指着拓片问道。 “这些东西很可能代表的就是具体的物体,我无法解释!”歪倒说着指了指其中的一个圆形的像馒头一样的符号,上面有三个向下的箭头,明显是一个圆球向下坠落的意思。说:“这些符号应该有着类似的意思,应该指的是具体的东西。” 我猛然想起了恶魔替身出现的过程,正是一个圆形的石头状物体坠地开裂,之后慢慢变化而来。我试探性的问了一句:“这些物体有危险吗?” “这个符号的前面提到前,这里是天神汇聚的地方,但是千万不要触怒天神,否则将会受到这样的惩罚!到底是什么惩罚呢?”最后一句似乎在自言自语。 我脑袋嗡的一下,一下子想到了恶魔向我扑来的场面,语气也变得有点磕磕巴巴,“这种惩罚的后果是什么?” “据我了解,寝族人的惩罚往往不分等级,如果他们认为你应该受到惩罚,那么惩罚的方式只有一个,那就是让人的灵魂万劫不复。” 我只觉得背顿时冷汗直流,怎么也想象不到灵魂万劫不复是什么样的滋味。 歪倒接着说:“不过,我还不能完全肯定,所有的一切解释全凭自己主观的理解,寝族语就是这样,有点玄妙,不太明确。” “那人类的灭顶之灾是什么?” 歪倒摇了摇头道:“这里并没有确切的文字说明这点,我不敢妄自猜测!” “那么灾难来临的时间呢?” 歪倒摇了摇头,“寝族语很玄妙,没有特定的文字意思,每一个字代表着某种含义,文字不是固定的,文字的含义也不是固定的。而这种语言,不是学习就能学会的,需要在具体的意识形态中去体会才行。” 我似懂非懂,尽管很多细节的事情不得而知,但对这张拓片的大致意思有了了解:人类灭顶之灾来临的时候,黑岩岭塔山的太宗秘涧,可以躲避灾难,得到永生。 我见时机差不多,将第二章拓片交给歪倒,歪倒接过拓片,惊讶表情甚至超过了看到第一张拓片时,这次他并没有问拓片的来源,看来他知道,问了也是白问。 这一次,歪倒解读的时间显然要比第一次长。不知不觉,天空已经泛黄,又过了一会儿,歪倒长出了一口气,眉头紧皱,脸上一副歉疚的表情,“我不知道!这好像并不是寝族语!” “这不可能啊,你看这些文字跟第一章拓片上的长得差不多啊。” “你也说了,仅仅是差不多,就好比德文和英文,还有发文,这些都是拉丁字母,但对于一个从来没学习过英文的人来讲,想要区分这些文字可能会很困难,这张拓片上的字就是这个道理。” “怎么会这样!没有道理啊!” 歪倒拍了拍我的肩膀,表示安慰:“有一个问题,我尽管我觉得你不一定会告诉我,但我还是要问,这些文字你从哪里得到的?” 我最怕被问到这个问题,虽然不愿意说,不过如果生硬的拒绝,反倒显得我有些虚假。我叹了口气道:“第一张拓片一时半会也说不明白,不过眼前这张,却是我在梦中见到的。”我虽没有说实话,但也没有完全欺骗。 歪倒深信不疑,皱着眉头说道:“奇怪,你从来没见过这些字,却能写出来,为什么呢?”歪倒说完皱着眉头,陷入了无尽的思考。突然,歪倒似乎想到了什么,猛地抬起头来死死的盯着我道:“有两种可能,一是你的前生跟这些文字有关系,第二,就是有人将这种文字注入了你的潜意识中。” 我顿时不寒而栗,心说他这个人真不简单,失忆前一定是个超级人物,否则怎么会有这么多奇怪又合理的想法呢? 第二十四章 青铜盒子的秘密 拓片内容解读完毕,我也没有呆在这里的必要,告别歪倒,从木头山岗山下来,边走边想另一张拓片里到底写了什么?会不会其中藏着巨大的秘密?里面会不会有关于赵氏家族的事情?歪倒说自己无法解读第二张拓片又是为什么? 不知不觉我回到了宁堡,一进门便看到赵欣和韩宁正对着青铜盒子发呆,脸上写满的担忧。我问他怎么回事,赵欣战战兢兢告诉我,盒子又发光了。 赵欣说我走之后,她跟韩宁研究伦德水库地图,无意中听到地下室有动静,开始以为是我回来了,可随后发现,地下一层时不时的闪出亮光。两人来到地下一层,发现闪光来自装有青铜盒子的夹层,可当韩宁打开夹层,闪光却突然不见了,青铜盒子呈半开启状态。 我恍然大悟,冲韩宁喊道:“你还记得前几天广场上放电影吗?” “你的意思是,青铜盒子是某种放映机?” “那不可能!”赵欣立刻反驳道:“那可是商周时期,就算最晚也只能是唐朝,那时候的人怎么可能掌握这种技术?” “那你说玻璃钟摆和残卷是怎么回事,如今的人类掌握这种技术了吗?” 赵欣哑口无言,惊道:“你的意思是,这些技术可能不是人类创造的?” “我的意思是,这盒子可能跟寝族人的科技有关系,咱们已经知道了王怡变异的真相,就是跟寝族人有关,而且,黑岩岭里到处都是不可思议的事情,这些都是寝族人所谓,以此可见,寝族人的科技先进异常,歪倒说过,寝族人是一个古老的民族,历史上记载甚少。” “会不会,寝族人就是外星人?”赵欣突然问了一句。 我浑身一阵,赵欣的话犹如一颗炸雷,虽然之前也有过这个朦胧的想法,但却没有真真正正的分析过,如果寝族人真的就是外星人,说明外星人已经在地球潜伏很多年了,那么考古学家之前发现的不解之谜就迎仍而解了。 我兴奋道:“的确有这个可能,从目前手里掌握的资料来看,黑岩岭有很多技术是人类无法企及的,比方说捕捉闪电,人和虫子的合体技术,还有寄生体植入技术,这些都是我们不能理解的,当然还有一些建筑方面的技术。”我故意将这些说成技术,为的就是增加说服力。 赵欣听了忽然摇了摇头,“如果寝族人就是外星人,那么如此强大的外星人,为什么迄今为止,几乎没有造成什么影响,存在感这么弱?” “或许是某种东西,限制了外星人的发展,比方说工作簿和地面石刻里提到的抵抗组织” 韩宁凑了过来,“两位科学家,外星人的讨论时不是可以告一段落,什么时候可以研究一下青铜盒子为什么会发光?” 我一拍脑袋,心说差点把这事情忘了,转身问韩宁的意见,韩宁说首先盒子只有在开启的情况下才能发光,而发光的时候在地下室,地下室光线暗淡,说明发光跟光线有关系。我同意韩宁的看法,上次在图书馆,也是这样的情景,虽然不知道是不是做梦,不过青铜盒子发光时,光线的确很暗, “这还不容易。”赵欣说着把窗帘都挂好,屋子里的光线一下子暗了下来,可青铜盒子仍然没有发光迹象。赵欣有些不甘心,将青铜盒子拿到地下一层,又将灯关了,周围一下子陷入了绝对黑暗,可盒子仍然没有发光。“会不会是咱们想的太简单,青铜盒子发光也许跟时间有关系。”赵欣分析道。 “任何条件都有可能,想要搞清楚其中的奥秘,不是一件容易的事情,我看有机会咱们再试。”说完我将灯打开,刚要收起青铜盒子,韩宁一把拉住我说:“老李,我看到了,盒子刚刚发光了。” 赵欣显然也有了发现,惊奇不已道:“老李,好像盒子在特定的光线条件下才能发光。” 我一拍脑袋,“既然关灯的一瞬间会出现这种微弱的闪光,那说明这种微弱的闪光出现的条件是,室内的灯光足够暗的时候。”我赶紧准备一些材料,包括电池,导线还有微调电阻和灯泡,这些都是简单的物理器材,一般的中学生都会组装,何况我这个物理老师。不到五分钟,一切都准备妥当,我将灯泡放在青铜盒子的前面,接通电源,同时,门口的赵欣将宁堡的灯关闭。我屏气凝神,用手慢慢的调节手里的微调电阻,眼睛则盯着青铜盒子对面的墙壁,随着灯泡亮光的逐步减弱,青铜盒子的上方,出现了一幅全息影像这图像,令人窒息。 青铜盒子投射出的影像跟我在图书馆里见到的一摸一样:几条闪电连接天空和地面,十分的刺眼,紧接着,图像中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慢慢地向我走来,越来越近,忽然,黑影一下子变得清晰起来,全身*,细长的身躯,硕大褶皱的肚子,几近透明的皮肤,满头肉蛆状的触角,摄人心魄的眼神... 屋子里传来了赵欣的尖叫声,我赶紧将手里的电阻调制最小,屋子里瞬间亮了起来,影像一下子消失了。赵欣瘫坐在地,许久才缓过身来,双眼空洞的看着我,语气颤抖的问道:“这就是你口中的恶魔吗?” 我点了点头,有些神不守舍,虽然自己不是第一次看到了,但仍让我感到恶心和空虚,特别是亲身感受到那双摄人心魄的双眼之后。 赵欣很快冷静了下来,说道:“这恶魔难不成就是寝族人,也就是外星人?” 韩宁问我在歪倒那边有什么发现,我将拓片的内容,我大致解释了一下,赵欣长出了一口气,眼神里略带失望。 三人对寝族人一事疑问重重,决定一起去找歪倒,看他能不能想起来什么。三人回到家中,进门找了半天,没看见歪倒在哪里,却听房顶有动静,走出屋子一看,只见歪倒一手捧着水泥,一手拿着几片红瓦,正在屋顶忙乎着什么。 “你干什么呢?”我小声喊道,主要是怕大声一喊吓着歪倒,一不小心从房顶摔下来,我还得负担医药费。 歪倒探头说道:“好像有点漏雨,我修修!” “老毛病了,修了很多次,都没办法弄好,你还是将就着住吧!” 歪倒从山墙爬了下来,说道:“其实我到不嫌弃,不过光住着不做点贡献,心里总觉得不舒服。” “没关系,你要是觉得欠我的,没事帮忙打扫打扫屋子就行。”我边说边指了指乱七八糟的屋子,歪倒不好意思的笑了笑,忽然转移话题:“我说房东,上午你刚刚来找我,下午怎么又来了?”歪倒说完跟赵欣和韩宁一一打招呼。 “有件事情想请你帮忙,外面不是说话的地方,咱们还是屋里说。” 一进屋,我便看到炕上放着一个布包,很精致,从来没见过,肯定不是我的东西,于是问道:“这是什么东西?” 歪倒说:“我的私人物品,闲着没事,拿出来看看,看能不能想起来什么。” “想起来了吗?” 歪倒摇了摇头,“没有,反而增加了更多疑问!” “呵呵,没关系慢慢想,有什么我能帮得上忙吗?” “嗯,我随身带着一把钥匙,却不知道是开什么锁的。”歪倒皱着眉头说。 我凑过去看,眼睛再也没办法从歪倒手上的东西移开了,歪倒的手里竟然是一把银钥匙。 那钥匙不大不小,不新不旧,无论从外形,颜色,花纹,还是钥齿,跟我从黑岩岭古城废墟的竖井中拿出来的一模一样,好像一个模具浇筑出来一般。在别人看来,这钥匙不过是现代的工艺仿品,但是在我看来,却是个宝贝。 赵欣皱了皱眉,“老李也有一把对吗?” 我点了点头,反问歪倒:“这钥匙你是从哪里弄到的?” 歪倒往墙角凑了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手里把玩着钥匙,若有所思的回答:“好像是从某个地方拿到的,非常困难的地方,可是到底是哪里呢?”歪倒自言自语,连自己都不知道是从哪里得到的。 我心急如焚,不过脸上并没有表现出来,“仔细想想,一点印象都没有吗?你知道这把钥匙是做什么的吗?” “一点印象都没有,这钥匙对你很重要吗?”歪倒语气轻松很轻松。 我点了点头,歪倒摸了摸手里的钥匙送到我面前,“喜欢就送给你吧。” “送我?”我有些吃惊。 “反正我留着也没用,不如给你了。只是,这个东西抵下房租,我可能要在这多住一段时间。” 我心里一阵激动:“住多长时间随你便,这个还是要谢谢你。”说着将钥匙放进兜里,转身就要走,赵欣狠狠瞪了我一眼,我一拍脑门,差点忘了正事。 “关于寝族人,你知道多少?” 第二十五章 rh4&bto放射性武器 歪倒先是一愣,接着摇了摇头,“知道的都告诉你了,别的我也想不起来。” 三人都很失望,但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告别歪倒,来到院门口,赵欣扶着旁边的柳树说:“看来只有尽快出发去伦德水库寻找真相。” 韩宁点了点头:“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关山寺方丈闭口不言,隔壁李叔似乎什么都不知道,歪倒失忆,什么都记不起来,唯有靠我们自己。” 三人正说着,歪倒从屋子里走了出来,突然又问了我一句:“房东同学,你家里怎么就你一个人?” “我,”我本来不想多说,不过转念一想,歪倒也没有恶意,再说这个问题也不是什么秘密,平日里我不愿意说,无非是不愿意让别人无辜跟我一起忍受这种悲伤罢了,想到这些,我慢慢的坐了下来,稍微调整了一下思绪,说道:“父母都没了,家里没什么亲属。” 歪倒听了之后摇了摇头,叹了口气问道:“什么时候的事情?” “那已经是十几年前的事情了。”我将父母的事情简单的跟歪倒说了一遍。 歪倒听得入神,一会点头,一会又皱眉,半响才感叹道:“也难为你小小年纪,承受这样的痛苦,本来我还以为自己失去了记忆,失去了所有,已经算很惨了,可跟你一比,忽然觉得自己还算好些。” 我觉的好笑,不过仔细想来,又觉得感慨万千。每个人都有自己悲惨痛苦的一面,只不过表现形式不同罢了,唯独不能作比较,因为老天爷是公平的,你失去的越多,得到的必然越多。 歪倒双手扶着我的肩膀,眼睛直直的盯着我,严肃道:“你家里真的没有别人?” “你这话什么意思?”我隐约觉得他话里有话。一旁的赵欣开始紧张起来。 “有一件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说。”歪倒挥了挥手,指着赵欣扶着的柳树说,“我总觉得这些天,经常有人躲在这树后朝屋子里看,但又看不到是谁!”我浑身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鸡皮疙瘩掉了一地,赵欣赶忙把手从柳树上拿开。 歪倒苦笑道:“别害怕,我的意思是,有人偷偷来看这座宅子,但总是不露面。” 我低头想了想,确定自己没有什么亲戚,母亲下葬的时候我也在场,倒是一直没有看到父亲的尸体,我问歪倒会不会是之前那个道士!歪倒说应该不是,道士浑身都是杀气,可是这个人让人感觉暖暖的。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总站在柳树下?”歪倒点了点头,我来到柳树旁,低头看着地上来来回回搬家的蚂蚁,思绪一下子被带回到了十二年前。 “光儿,爸爸要出趟远门,时间可能比较长,你要照顾好自己,听隔壁了的李婶儿的话。” “你去哪里啊!我不想一个人呆在家里,不能带我去吗?” “爸爸要去的地方很黑,你会害怕的。” “是去挖矿吗?王小虎他爸就是挖矿的,经常见不到太阳。”我有些害怕。 “你生日之前,爸爸会回来的!”父亲说完一把将我搂在怀里,“对了,爸爸告诉你一段话,你要记住了,这可是咱们的暗号。” “暗号?” “对啊,爸爸回来时,就在门口说暗号,然后你再开门,就像故事书中讲的那种?”爸爸笑道。 我的记忆到这里突然中断了,印象中,我记得爸爸的嘴型,却听不到任何声音,我努力回想着,到底父亲说的是什么呢,怎么就想不起来了呢?忽然,赵欣从后面拍了我一下,指着地面的蚂蚁说道:“你看到了吗,这些蚂蚁似乎绕开了这棵柳树,这柳树下面会不会有什么东西?” 我心里一颤,“你说什么?” 赵欣说刚刚歪倒提到有人总站在柳树下,就特别注意这棵柳树,仔细看才发现,地上的蚂蚁经过这柳树根时都绕着走,似乎有意避开。 “蚂蚁的家,蚂蚁的家”我嘴里嘟努着,突然想起了父亲当时对我说的话,他说找到了蚂蚁的家,就能找到爸爸留下来的宝贝。“在蚂蚁的家里!”我拍了拍身后的赵欣和韩宁,飞一样的冲进家里的库房,不一会从里面翻出了两把铁锹,一把丢给韩宁,一把自己拿在手里, 歪倒问道:“房东,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看了看着地上的蚂蚁,“现在还不能确定,挖出来再说。” 韩宁也不多问,顺着我指的位置一路挖下去,两人你一锹我一锹,挖了几个小时,地面上出现了一个3米多深的大坑,粗大的树根裸露在一旁。 此时此刻天已经摸黑,估计一下,应该是七点多了,我开始怀疑自己的判断,韩宁比我有毅力,也不多问,一直再挖,挖着挖着,铁锹突然遇到了阻力。我心里一激动,将铁锹扔到一边,用手慢慢扒开地上的泥土,紧接着,一个半米见方的木头箱子出现在四个人的视野里。大家互相看了看,觉得不可思议,将箱子周围的泥土挖开,合力将箱子抬出了深坑。 赵欣兴奋道:“老李,里面装的是什么?” 我摇了摇头,“不知道,但肯定是父亲留下来的。”从库房里找来撬棍,将封箱子的木条一根一根的撬开,发现里面装的都是稻草,我突然想起了电影里运输军火的情节,心说这里装的不会是火箭筒吧。将稻草扒开,里面是一个黑色的石头盒子,从表面看,盒子属于石头材质,不过有一种金属的厚重感。 盒子没有上锁,只是简单的咬合结构,将盖子打开,里面是一只实验室试管,里面是墨黑色的液体,试管表面贴着一个标签,上面写着这样一串英文字母,“rh4&bto”文字的旁边,贴着一个红色的放射性标志。 韩宁立刻警惕起来让众人退后,他说:“这标签说明试管里的液体是非常剧烈的放射性物质,表面的石头盒子是为了防止放射性射线的外泄。据说放射性射线是十分危险的,特别是对人体的伤害,轻者乏力,不适,食欲减退,重者会造成人员的立即死亡或重度损伤。” 歪倒皱了皱眉,“阿宁说的不错,不过你们别怕,我可以肯定,这东西在封闭情况下对人没有伤害。这是剧烈放射性物质没错,但是它的放射性还没有被激活,你所看到的试管,相当于一种阻隔剂,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激活这种物质的东西,应该是空气中的一种惰性气体。” 歪倒的话犹如一颗定心丸,但我这个人想来不会立即相信别人说的话。 赵欣问他怎么知道的,歪倒摇了摇头,“我都不知道自己怎么会了解这种东西,就好像你失忆之后还会做饭炒菜,骑自行车,也许,这种东西我接触过,或者令我印象深刻。” “那这试管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呢?”赵欣问。 歪倒指了指盒子里的东西接着说道:“这是一种高能量物质,是用来封堵空间用的。” 我问:“你说他没有伤害,为什么要放在这么特殊的盒子里?” 歪倒说:“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是为了防止别人找到它。因为,不同的物质都有不同的脉冲信号,这种盒子恰恰能阻断脉冲信号的外泄。” “那现在它已经外泄了,想找它的人应该很快就能发现?”我问道。 歪倒点了点头,认真道:“不过也没这么悲观,你也说过,凡事都有它存在的道理,既然让你发现了这种东西,应该就是它该发挥作用的时候了。”歪倒十分严肃,“另外,我必须要提醒你一句,这是一种放射性武器,毁灭性很大,不到万不得已,千万不要使用它,因为一旦触发,你面前的一切,就会成为被遗弃的世界。” 从家里回到宁堡,我们做出了第二天天亮出发的决定。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各种各样的怪事接踵而来,图书馆的地下室,浦三爷爷和李叔交给我的父亲的遗物,两本残卷以及玻璃钟摆,还有那莫名其妙出现在墙壁上的天书文字。所有的这些,都指向了一个地方,那就是陆家村,而找到陆家村的一个最重要线索,就是伦德水库,越快找到水库,真相就会越快揭晓。 再次研究水库的地图,我们制订了如下方案:我们需要先到达一个叫‘宝宁寺’的地方,从宝宁寺在倒乘其他交通工具到伦德水库,不过因为地图是市县级别,所以两者之间没有更详细的道路标记,也就是说,从保宁寺开始就需要我们自己摸索前进了。宝宁寺是一个寺庙,也泛指一个地区,我们三个谁也没去过那里,后来经人指点,我们知道乘坐国道上的客车便可到达。一切东西都准备妥当,包括食品和水,帐篷,登山用具以及一些必要的武器,这次探险到底会发生什么事情,谁也不知道。 一想到就要出发,我的心里莫名的涌起一股兴奋和期待的感觉,但其中又夹杂着一丝担忧,四肢充满了力量的同时,头脑中又增添了几许莫名的恐惧。 我突然想起了第二本残卷上的内容,为什么那些人游着游着会突然停下来,甘愿死在水里?如果不是水鬼缠身,那一定是受到了某种物质的影响,如果我们抵达了伦德水库,是不是需要下水,那会不会也会遭遇到这样的情景?起身想找一些关于描写湖泊的书籍,可一看到书架,脑子却又想起被偷走的两本书,一本是红皮外文书,另一本,则没有印象,到底这两本书里有什么令人感兴趣的东西呢? 第二十六章 另一只队伍意想不到的人 一夜无话,上午九点的钟声一响,三人乘上了前往保宁寺的长途汽车,三人尽量轻装上阵,打算到保宁寺在进行相应的补充,所以只带了一些平时很难购买的东西。为了保存体力,我一上车便呼呼大睡起来,根本无暇查看沿途的风景。 我们要去的保宁寺并不是一座简单的寺庙,保宁寺代表着一个地区,甚至一个县城。 毕竟我们第一次来,所以赵欣经常问司机在什么地方下车合适,按照平日里,司机遇到有人跟他说话,早就不耐烦了,这次竟一遍又一遍的解释,甚至还给我们当起了向导,在司机大哥的帮忙之下,我们对这个地方有了初步的了解。不过司机大哥没有听说过伦德水库,不过附近有个上英水库,规模比较大,不知道是不是我们要去的地方。要去上英水库,可以先到西沟村,比从保宁寺下车要近些,不过可惜这车不到西沟村,只能在前面山口的中转站下车,找一个拉脚的师傅,载我们去西沟村。 几个小时的颠簸中我睡的格外香甜,不知道什么时候到的站,也不知道如何下的车,我只记得是被人从车上抬了下来,迷迷糊糊的还没站稳,旁边凑过来一个小车夫,头上系着一条白手巾,晃晃悠悠,一口浓重的东北话问道:“三位帅哥美女,城里来的吧,城里来的就是不一样,看这穿着打扮,来旅游的吧!嘿嘿,我是本地人,打小就在这生活,对周边都熟悉,要去什么地方,保准不多要。” 我说道:“附近是不是有一座水库?” 小车夫听了之后,愁眉苦脸道:“你们说的是上英水库吗?去那破地方干啥,贼荒凉。” “有没有一座叫伦德水库的地方?”赵欣不经意的打听。 小车夫想了想,连忙摆手道:“我在这里生活了二十多年,从来没听过什么轮水库。” 我看了看二人,心说难道真是来错地方了?赵欣担心是地图标记的问题,她坚信水库一定在这里,也许伦德水库太过古老,没人知道也说不定。” 三人正犹豫不决,就小车夫自言自语:“你们城里人也忒奇怪了,昨天也有一伙人去水库的,我就不明白了,周围这么多好山好水的,为什么都要去那种鸟不拉屎的地方呢!” 我为之一震,赶忙问小车夫:“你刚刚说还有别人来,是些什么人?” 小车夫上一眼下一眼打量我们,像是打量坏人一般,“你们认识?” 我知道自己有些失态,赶忙编了个理由:“我们是城里美术机构的学员,想去写生,这不,笔墨纸砚都带来了,要是遇到同行,也好有些交流。”说着我指了指身后的背包,但其实里面装的东西跟写生画画没有半点关系。 “你们搞艺术的我也不懂,不过那些人没坐我的车,自己开车去的,只是打听了去水库的路?”小车夫叹道。 “那些人什么特征?”我追问道,“我的意思是,想知道会不会也是搞艺术的。” 小车夫想也没想边回答道:“两女三男,车上拉着一堆东西,不像搞艺术的,倒是像偷猎的,有个胖子的贼横,连人话都不会说。” 我心里一喜,另一伙人到底是谁我不知道,不过看样子的确是冲着水库来的。 “脚夫大哥,坐你的车去,多少钱啊,我们可都是穷人,给不了太多。” 小车夫苦笑道:“水库那里去不了,最多只能到西沟村,然后你们就得步行了。” 赵欣是个急性子,不耐烦道:“那就去西沟村啊!” 小车夫叹了口气,样子很无辜:“去是可以去,不过那山里面七拐八拐的,弄不好就会迷路。” 我见小车夫说话时眼睛不停的闪烁,知道他一定是想借机多要些钱,心说这小子怎么没去拍电影,没准能得个影帝回来。我满不在乎的说道“你就说说你要多少钱吧!我们看着合适就去,不合适就找别人,反正这里这么多车呢。” 小车夫见我们不是愣头青,于是嬉皮笑脸道:“我也不多要,就三块钱,坐我车绝对没错。”说完朝我这边凑了凑道:“你别看这里车多,这些人都不是善茬,弄不好你们会被抢的,另外,我刚好住上英水库附近西沟村的村民,可以给你介绍村长认识,倒时候你们还落得有地方住,这多好?” 我撇了撇小车夫和他头上的白手巾,刚想拒绝,转身看了看周围,发现这个地方的确挺荒凉,看看天色,再过几个小时就黑天了。再者说了,这人还能帮忙找住处,贵就贵点吧,于是点了点头道:“我们几个也是刚毕业的学生,没什么钱,主要还是冲着你帮忙找地方住,才坐你的车的,你说话要算话。” 小车夫见我们答应,拍了拍胸脯道:“你打听打听,我赵二柏说话什么时候不算数,到了村里你就知道了,一提我准行。” 赵欣特别看不惯这样的人的语言和行为,嘴上能说,事儿不见得能办,朝我使了使眼色,示意我别再废话,赶路要紧。 没走多远我有些后悔,这破车颠来颠去的,五脏六腑都换了地方,再加上一股子柴油味,早上和昨天晚上吃的都吐了出来。车子颠簸在山岗上,速度很慢,我靠着车边,一边捂着难受的肚子,一边看着沿途的路况,看着看着忽然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道路两边的丛林里多了几个普通农民,年龄在四十岁左右,其中两个人身上背着搞头,另外一个肩上扛着扁担,扁担两端各有一个大竹筐,里面满满登登的不知道装的什么,看样子分量不轻。 这几个人直勾勾的盯着我们,对我们冷目观望,丝毫没有老百姓朴素纯洁的样子,我心中纳闷,有点不知所措,身边的韩宁和赵欣似乎也有同感。 我有心下来问个明白,不过转念一想,多一事不如少一事,这几个人看样子不是善茬,备不住有些村民有排外心理,担心我们是来山里做买卖,抢生意,或者干非法勾当的,所以,千万不能得罪任何人,特别是当地人,否则后果不堪设想,轻则被赶出来,重的说不定受皮肉之苦。 赵欣昂首挺胸的对我说道:“老李,你怕什么?你又不是贼,又不是强盗,也没做亏心事,看把你吓成这样?” 我一看被赵欣看看扁了,拍着胸脯说道:“谁害怕了,我是不想惹事儿,听说过和气生财不?” 韩宁在一旁看着我俩吵嘴偷着乐,气氛一下子变得轻松许多。 好不容易撑到了西沟村地界,我发现西沟村是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村子了,北方特有的起脊房,一排连着一排,每家每户都有前后院,家里来有上千平米。村子沿河而建,顺着河流,是一条柏油大路连接着国道。这个地方靠天吃山,基本看不到任何农作物,不像其他村落,尽是一望无际的田野,而是那里有平地就在那里开田,所以东一块西一块的。 上车前我们已经知道,小车夫名叫赵二柏,是西沟村的村民。赵二柏还算是守信用,兑现了之前的承诺,将我们带到了村里一座醒目的二层楼。车一停下来,我恍然觉得自己从地狱回到了人间,有种解脱的感觉。 赵二柏指着二层楼说这是村长家,说完带着我们就要进去,这时门口一个看门老大爷将我们拦了下来,一脸严厉,一口浓厚的东北话问道:“你们几个干啥的?” 赵二柏赶紧将看门老头拉到了一边,嘀嘀咕咕说了一会,老头回来时面带笑容,语气变得很亲切:“娃啊,快进去,这是村委会,你就当成自己家。”赵二柏冲我眨了眨眼,我知道这小子一定编瞎话了,不过我们也没做坏事,也不多住不白住,倒时候给钱就完了。想到这里,朝看门老头笑了笑,径直朝村委会里面走去。 村长为人热情,以最高的礼节招待,不仅打扫了两间专门招待贵宾的房间,还准备了丰富的家宴接风洗尘,眼看着一桌子菜,每一个都那么可口,我竟不知道从何处下筷子。村长说,这几天村长夫人不在,要不然一定会给我们准备一顿‘特别’的大餐。我听村长特意在‘特别’这两个字的语气上加重了一些,心说这特别大餐还是不吃为好。 席间,村长问了我们接下来的行程,我编了个瞎话,说时间有限,越快去水库越好。村长倒是好骗,一方面嘱咐我们注意安全,另一方面答应第二天为我们安排一个向导,说这样可以节省时间。我本不希望外人介入我们的行动,不过村长再三要求,我怕再推辞会引起怀疑,只好答应了。 酒足饭饱,三人回到房间,赵欣有些疲累早早休息,我跟韩宁商量接下来的计划,期间突然有人敲门,从门缝向外看了看,原来是赵欣。赵欣看起来很神秘,也很紧张,招呼我俩去她房间,径直来到窗口边儿,指了指下面的村委会大门口小声说道:“老李,你看下面那人是谁?” 我瞄了一眼窗外,居委会大院门口处,站着四个人,两男两女,猛然想到了赵二柏提到寻找水库的那一拨人。借着看门大爷屋子里的灯光,仔细观察这几个人的样子,为首的一个女人,身高一米六五左右,头戴鸭舌帽,低着头,看不清面目。后面还有一个身材略微瘦小的女孩子,带着大大的墨镜,嘴上戴着口罩,也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另外两个男的好像是保镖,穿着迷彩军装,腰上鼓鼓囊囊的,一看就别着枪。 女人又是摆手又是摇头的,似乎与其他人有争执,突然朝我们的窗户看了一眼,我赶紧将头缩了回去,不过就在这一瞬间,我看到了一张熟悉的面孔,心里不由的大吃了一惊。韩宁显然也被吓了一跳,转过头来看着我,一字一顿道:“是许晴!” 赵欣显然已经知道,小声问我:“会不会是来旅游的?” 我摇了摇头,心里直犯嘀咕,更担心的是刚刚许晴到底有没有看到我,我说:“小车夫赵二柏说有人打听去水库的路,大概便是他们了。”我想到之前在图书馆发生的事情,看来那天在馆外偷听的人果然跟许晴有关。许晴到底是什么人,难道说除了教师,还有其她身份? 赵欣有些担忧,“许晴会不会知道我们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应该不会,如果是跟踪我们,不会这么明目张胆的在院子里商量事情,可以肯定的是她不知道我们在这里。”说完我又来到了窗口,小心翼翼的朝外面看了看,四个人仍然在院子里,许晴没有发现我们,照常跟其他人商量着什么。我将目光转向许晴旁边带着口罩的女人,心里顿生疑惑,因为从远处看,无论是身高体型,还是行为举止,都给跟黑岩岭里的irina十分相似。不多时,门外面又走进来两个男的,其中一个个子很矮,身材臃肿,不过给人的感觉十分灵活。另外一个是农民打扮,头戴草帽,表情有些担忧。许晴看见那农民,立刻严肃起来,低声说着什么,农民使劲点了点头,似乎很惧怕许晴,随后五个人达成了一致,陆续走出村委会的大门。 我起身回到屋子,心乱如麻,我怎么也想不到许晴会出现在这里,当年我跟她一同去前寨子村看望王怡,直到尸涧案发生后,许晴表现出来的都只是一个受害者,现在想来,当时她应该在骗我。可她为什么要这么做?难道王怡变异和前寨子村尸涧案都跟许晴有关系?我使劲摇了摇头,尽力不让自己往坏的方面去想。常言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当务之急还是要搞清楚许晴一行人的情况。 韩宁自告奋勇想去跟踪许晴,我当即否决,毕竟不了解对方实力深浅,贸然跟踪绝对不是一个好主意。赵欣反应很快,严肃道:“许晴村委会大院商谈事情,毫不避讳,说明村长也许知道她们前来的目的,不如去探探口风。” 我立刻采纳了赵欣的提议,不过谨慎起见,还是戴上一顶鸭舌帽,先到居委会门口看了看外面,确认无人后来到看门大爷的屋子里,一进屋就看见村长和看门大爷正坐在一起喝酒。村长看见我到来,非拉着我跟着喝上一杯,我心想正合我意,边喝边打听,不至于很突兀。几杯酒下肚,村长的话匣子也打开了,开口闭口就是村里的一些破事,都是一些琐碎小事,无非就是地啊,房子啊,孝顺啊之类的人心之事,这对于我来讲已经是司空见惯了,所以听起来就好像自己身边发在一般。好不容易插上话,找个理由,谈论起刚刚小许老师等人,村长看了看门外,确认没人偷听之后,小声说道:“大兄弟啊,你说这事情怪不怪?这几个人是今天白天到的,一进村便找到了最熟悉大山的二通子,非要连夜进山。” “连夜进山干什么?二通子又是谁?”我一口气问了两个问题。 村长没说话,看门大爷说:“二通子是村里早些年间看山林的管理员,现在退休了,我估摸这些人是看上了二通子对山里熟悉这点本领,找他带路,至于来山里干什么就不知道了。” 村长接着说:“虽然不知道这些人要做什么,不过一定是不想示人之事,这些人给了村里很多钱,让我务必不要张扬,不过我向*保证,开始我没答应,后来为首的那个女的保证绝不干伤天害理的事儿,我才勉强同意。” 我心里一乐,“村长老人家的觉悟我不怀疑,您这么做也是为村子致富发家奔小康考虑,就是不知道那些人到底去干什么。” 村长见我赞扬他,立刻来了精神,借着酒精小声道:“这帮人百分十百事冲着水库来的。” 我听了村长的话,心里有了一些判断,不过村长十分谨慎,所以问问题不能太直接,敬村长一口酒,问道:“水库有什么特别吗?” 村长摇了摇头,“都是些莫名其妙的传言罢了,谁家村子里没有点流言蜚语,也就你们城里人听着新鲜。” 我见村长不愿说水库的事情,转换了话题,“这山就那么难走吗?非要找向导?” “娃子啊,但凡山里好走些,我也不坚持给你们指派向导了,实话跟你说吧,这山里路是不少,可只有一条可以走,其余的都是死路。” 我不知道是村长故意吓唬我,还是真那么复杂,诧异道:“村长,我胆子小,你别吓我,这死路是什么意思?” 村长叹了口气,“这些年,私自进山不少,可基本上都有去无回,即便出来的人,要么身受重伤,要么精神失常,只有在向导带领下,才能平安归来。”看门老头有些不耐烦:“一个学生娃子,你跟他说那么多有什么用?明天让六子带着他们去就是了。” 村长摇了摇头拍着我的肩膀道:“关于那伙人事情,我可是答应人家不张扬的,喝了点酒,嘴没个把门的,你可不能说去了!” 我当着村长的面,向*起誓绝对保密,村长才安心。可村长安心了,我心里却像揣着一个马蜂窝,又激烈,又要保持平静,回到楼上,我把事情说了一遍,两人听了之后也没了话说。 这场旅行本就充满了危险和变数,许晴的出现就好比乌云一般笼罩在我们的头上。当天夜里下起了暴风雨,整个西沟村电闪雷鸣的,这个时节是东北地区通常所说的连雨阵,如果真的遇上的话,恐怕进山的时间就要推迟。坐在床边呆呆的望着远处那在闪电中若隐若现的山影,心里有一种说不出的滋味,我总觉得,每一道闪电之中,都隐藏着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 第二十七章 进山 第二天一大早,雨停了下来。 早上七点多,六子到了我们,说是村长叫他来带我们去上英水库的。我仔细打量六子,一身朴素的青衣打扮,看样子不过四十岁,皮肤古铜色,五官棱角分明,眼睛不大,却透射着一股寒光,眉边青筋绷起,处处带着刚毅,脚和手都打上了绑带,一看就是为这次进山做了准备。六子不善言辞,总是以最少的语言表达最多的含义。临出发前,六子单讲了讲沿途需要注意的地方,并强调,绝对不可以离开他的视线。 村子距离上英水库还有十几公里的路程,我们不得已又找到了赵二柏,让他开车带我们走前半段,后半段是山路,还是要步行。 临上车前,赵二柏给了我们一人一片晕车药,说这段路比昨天的还不好走,吃了药会好受些。我一想到昨天在车上颠簸的难受劲,早点都没吃,打包带着,等下车再吃,免得便宜土地爷了。赵二柏还告诉我们,坐在后面唱歌就不晕车,三人会的不多,为了迁就六子,大家一遍又一遍的唱着东方红,赵欣毕竟是女孩子,放不开,韩宁很冷淡,只有我一个人声音最大,站在车后面,摆出了一副新中国胜利的姿势,不一会,就被车尾排出的柴油尾气呛了回来,乖乖的坐在赵欣旁边。 赵欣坏笑道:“怎么不接着唱了?刚才还雄心勃勃的,现在怎么打蔫儿了?” 我道:“你不觉得尾气的味道淡了许多吗?刚刚在车后面,这味都让我吸走了,我为大家做贡献,你还在这挖苦我?” 赵欣说:“没关系,回头我请你吃海城馅饼,不能白让你当尾气吸尘器啊!” 我回道:“快歇会吧,我请你吃老边饺子,你去吸吸...” 六子笑着看我们不着边际的胡侃,韩宁连眼睛都不眨一下,死死地盯着周围的环境。就在我跟赵欣你一句我一句的互相嘲笑的时候,农用三轮车一下子停住了,赵二柏回头说:“前面没法走了。” 没有了农用车,就要靠我们开十一路了。六子说,这里山路有十八条十八叉,稍微走错就会迷失在大山之中,所以让我们跟好了。临出发之前,大家稍作休整,其间六子忽然问道:“你们三个娃子一看平日里就是娇生惯养,为啥来这个鬼地方写生?说实在的,这里连我们本地人都不轻易来,听说好多年都没人去过那边的水库了,里面是什么情况,很少有人知道。” 我有心问他关于伦德水库的事情,但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毕竟自己跟六子还不太熟,索性将话题岔开:“里面会不会有什么饿狼毒蛇?” 六子向导摆了摆手:“这倒不会,我在这里住了多少年了,从来没听过狼叫,也没听说有野兽伤人的事情,这点你们可以放心。” 话不多说,现在最重要的是时间,天黑还没达到目的地的话就危险了。我不知道六子口中的危险指的是什么,紧了紧身上的背包,紧紧的跟在六子后面。 这时节正值夏末秋初,山里一片枝繁叶茂的景色,林间虫啼鸟鸣,光影斑斑,景象动人。 走了一会山路,前面的六子忽然停了下来,我以为是危险靠近,立刻将手扶在腰间的匕首上。赵欣被我的举动吓了一跳,一下子躲到了我的身后。六子纵身越到旁边的山岗,仔细看了看地面,似乎在寻找什么,很快便招呼我们上去。来到山岗,我发现从这里开始尽是一望无际的低矮丛林,头顶的树冠出奇的茂盛,脚底下有大片的落叶沉积在地面,脚踩上去,会渗出粘液。我问六子是不是要从这里往前走,六子点了点头,说:“去上英水库,必须走这里,你之前看到的阳关大道,根本就是死路一条。” 六子的话令人冷汗直流,背后直冒凉气,虽然心里有很多疑惑,可眼下只能听向导安排。六子捡了几根细长的木棍,给我们每人一根,告诉我们这根棍子用来探知脚下的是否稳固,因为有些落叶覆盖的地方很可能是空的,一旦陷进去,就在也出不来了。 我从来没想过进山会如此危险,光是路上就遇到了这样的困难,后面还不知道有什么样的危险等着我们,更何况残卷里还描述着水鬼缠身的景象,后面更有许晴老师带队的一支不知敌友的队伍。 这一路小心翼翼,生怕出什么闪失,一个多小时过去了,面前出现了一条小河挡住了我们的去路。六子称,这条小河就像是一条地标,要到达上英水库,必须先找到这条河,然后沿着河走下去,否则,一辈子都别想到达目的地。 眼前的这条河让我想起了黑岩岭的柳条河,当初我跟韩宁进山之前,也觉得一定要沿着柳条河走下去,可随后韩宁证明了,那根本是一条不归路。眼下六子提到的顺着河走,我心生质疑,可仔细想想,六子并没有陷害我们的意图。 河面宽度大概有两米,水流缓和,我们几个不愿意弄湿自己的鞋子,助跑了几米从上面跳了过去,赵欣差点扭伤了自己的脚,过河之后休息了好一会,确定没有大碍之后才继续前进。 期间我问到了六子这么难走的路,他是怎么发现的,六子的回答让我心里一惊,原来,这条唯一可以通行的路是二通子发现的,这片山区原来并不难走,可自从水库修建完成之后,山里突然变得诡异起来,接连不断有人失踪,人们都不敢贸然进山,山林管理员二通子因为工作的关系,常年在山林里转悠,加上他手里那匹年迈的老马,时间长了,竟找到了一条可以行走的路。 我问问六子关于水库修建的事情,六子说这里原来就有一个很大的自然水库,后来为了应对下游的洪涝灾害,政府决定对这里的水库进行扩充,不过在修建过程中,发生了一些怪事。 “怪事?”我隐约觉得这怪是一定跟水鬼缠身有关。 六子也不隐瞒,边走边说:“当时打算利用原有水库进行扩充,可修着修着,大批的工人溺水死亡,这些人死的很蹊跷,入水的时候表情十分痛苦,可身体却没有任何反抗的迹象。后来施工方紧急停工,按照一般事故进行了处理。” 我暗吃了一惊,心说六子描述的场景竟跟残卷里水鬼缠身的景象一模一样,难道这在当地人眼中不是什么秘密吗?可我怎么也不相信这水里有水鬼存在。 赵欣插话道:“水库没有继续修建吗?” “当然没有,施工方决定停止所有在原有的水库上扩充,在距离自然水库不远的地方重新修建了一座,也就是你们要找的上英水库。” “你是说这里有两座水库?”我朝韩宁和赵欣使了个眼色,二人皆点了点头,大家心里明白,也许那座有问题的自然水库,就是我们要找的伦德水库。 三人休息完毕,又走了一会,前面河流出现了一道分叉,六子眉头紧皱,似乎没有想到这种情况的发生,嘴里嘟嘟道:“怎么会这样,原来这里并没有分叉啊,难道说又发生了变化?” 我接过话茬:“你说又发生变化,是什么意思?” 六子担忧道:“二通子说过,这里的路虽然只有一条,可就是这唯一的一条路,每隔上一段时间也会发生变化,这是最让人担心的事情,没想到今天被我们碰上了。” “有什么办法吗?”我有些着急。 六子摇了摇头道:“看来我们得原路返回了,否则会有危险。” 赵欣有些不甘心,急道:“真的没有别的办法吗?” 六子坚定的摇了摇头,说贸然前进很可能在山里迷路,冒生命危险实在不值,当先唯一的办法就是原路返回,过一段时间再进山。 我心急如焚,眼看到手的鸭子怎么能就这么让它飞了?转身看了看韩宁,发现他正四处观察,时不时的还低头摸摸,我问他是不是有什么发现,韩宁眉头一皱,在我耳边低声说道:“这里有别人来过。” 我赶忙找六子商量一下,在附近找一找,看能不能找到一些痕迹,但不偏离这条小河。六子开始不愿意冒险,可我一再坚持,六子想了想觉得可以一试,四人顺着分叉的河道向下寻找,果然,不出一公里,地上出现了一堆篝火。六子面露喜色,说道:“这是二通子留下来的,我熟悉这种篝火的搭建形状,他显然是选择了这条路,走这边一定错不了。” 六子的话就好像是一副强心剂,刚刚还失落担忧的我们仨,顿时信心满满,不过,看着眼前的熄灭很长时间的篝火,隐隐感到前进的道路上隐藏着巨大的危险。 一行四人顺着河流的分叉继续向前,走着走着,周围烟雾四合,密林中好似妖气朦胧。 六子停步纵身攀上一株大树,举目四望,随后跳下来,继续向前走,我忍不住仔细寻问六子这后山的地形。六子赶忙回答:“这片山林后面山林草谷重叠在一起,都是一些不见人烟的荒凉之地,不过,里面确有一些大小不一的怪异雕像,荒废已久。” “怪异雕像?怎个怪异法?” “好像都不是人,是蜈蚣之类的,反正看着害怕!” 韩宁冲我点了点头,毕竟从黑岩岭里,两人都见过那蚰蜒巨兽的厉害。而且我也见过那蚰蜒雕像,还有蟾蜍大厅里的蟾蜍巨像,想不到这通往伦德水库的路上也会有跟黑岩岭一样的怪异之处。六子说他们很少到这里边来,别的情况不得而知,关于雕像也是有一次走错了路,无意中发现的。 四人又走了很了一会,前面依然不见出路,周遭的景色也没有发生什么变化,我忽然觉得好像哪里不对劲,不由自主的提高了警惕。突然,不远处出现了一道矮墙,只有一尺的高度,跟黑岩岭里的出现的矮墙几乎一摸一样,我大吃一惊,心说难不成回到了黑岩岭?韩宁也是一脸错愕。我刚要跟韩宁交换意见,却发现六子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看。 我见六子眼神怪异,但有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尴尬的笑了笑,问六子这矮墙是做什么用的。 六子解释道:“这矮墙自古存在,谁也不知道是哪里来的。” 六子的话佐证了我们来这里寻找伦德水库的正确性,不管这里跟黑岩岭有什么关系,至少我们来对了地方。 越过矮墙,忽听前面的树林里似乎有响动一般,四人放轻了脚步,朝着树影里潜行过去,紧接着,一股股怪异的声音传来,好像是一群人在啼哭,但却远比哭声诡异。而且,距离树林越近,哭得越是悲切凄修。哭声随风在林中回荡,绝不是什么风动林涛之类由自然界所发出的动静,好像死人出殡时号丧的一般,极是凄楚,令人毛骨悚然。 六子大惊,“这山里绝对再没旁人,怎么会有这许多哭声?” 我扶着战战兢兢的赵欣,看了看身边的六子,但见他身体不由自主的缩了一缩,似乎也受到了惊吓,自己头皮子上的毛发都一根根竖立起来,韩宁则面无表情,眼睛死死地盯着声音传来的方向。 我冲韩宁点了点头,两人慢慢顺着那片林中的哭泣惨嚎之声摸了过去。六子见此情景,连打手势,示意我们不要再向前半步了,低声说道:“人烟稀少的密林里哪里还有旁人,肯定是修建水库时往死的阴魂在附近徘徊,久久不愿散去,你们这是吃了熊心豹子胆,还敢往里走?” 我跟韩宁不予理会,屏住呼吸捉着脚步向前攒行数十步,眼前便出现了一片密密匝匝的老树,那片鬼哭神嚎的动静都来自其中。我俩不敢贸然进入,抬头看了看周围,盘上一株参天大树,那片树林枝杈粗大,树梢枝头都可承受不小重量,我跟韩宁一前一后爬了上去,随即将身形伏低,隐在林梢枝叶当中,从高处悄然向树下窥探。这一看不要紧,眼前的景象令人震惊不已。 第二十八章 天外来物? 林后面有一节巨大的管状岩石塌落在地,岩石一侧插入土里,另一侧则高高矗立在空中,露出地面的部分足有十米,岩身上有许多大小同一的鸡蛋型小孔,声音似乎是从小孔中传出来的。 赵欣和六子也爬到了树上,赵欣轻轻一扯我的衣袖,举手点指那岩石,说她好像看到岩身的空隙里有些不寻常的东西。我从她所在的角度看去,岩身的孔洞里,似乎有白色的活物在里蠕动,好像刚刚孵化的小蛇,不敢探出头来。我顿时心中一凛,示意他们千下别发出任何动静,只管潜伏不动,以免打草惊蛇,看看那管岩是什么来头,再做理会。 头顶的太阳突然躲进了阴云中,天空瞬间暗了下来,树林的四面八方竟然有丝丝响动,十分诡异。四人不敢轻举妄动,就连呼吸都不敢大声。突然,所有的响动都停止了,周围陷入了一片死寂,空气里静的可怕,我能感觉到一股令人窒息的恐惧。大约一分钟之后,丝丝响动声忽然再次响起,而且声音很大,甚至有些振聋发聩。我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远处森林和大地的交界处竟然涌动着一波一波的黑潮,急速向管岩涌来。我被那景象惊呆了,屏住呼吸,死死地盯着那黑色的潮水,一旁的赵欣竟忍不住叫出了声,我捂住她的嘴巴,声音才没有完全发出来,不过自己的心也提到了嗓子眼。 黑色的潮水越来越近,黝黑发亮所到之处枯草腐叶尽数淹没,我心里纳闷,这茫茫森林,哪里来的这么大的水? 一旁的赵欣小声说:“老李,那不是水,你仔细看!” 我定睛观瞧,这黑潮并非真正的水,实际上是由无数只手掌大小的长条状细虫组成,仔细一看,竟然是一条条乌黑蚰蜒。从场面上看,数量不亚于黑岩岭里蚰蜒大战人脸蜘蛛时出现的蚰蜒。我只觉得全身的汗毛空都竖了起来。一旁的赵欣身体发软,六子也差点从树上掉了下去。 只几秒钟,蚰蜒组成的黑潮铺满了视线,黑压压的涌向管岩,黑色的边际线在距离管岩两米的地方停了下来,先头部队头上的须子不停的抖动,似乎在交流着什么。紧接着,一个令人震撼的场面出现了,管岩的孔洞里,居然爬出了十几个透明白色的虫子,细长条,胳膊粗细,这些虫子一露面身体迅速变成了暗黑色,表皮似乎有一层保护膜凝结。随即,身体两端又伸出一些出手一样的长须,这些长须似乎有手脚的功效,在长须的支撑下,细长条虫子竟然站立起来,样子很像一只黝黑的八爪鱼,又像一个个人形的婴儿。这些‘人形八爪鱼’动作僵硬,上肢细小,在空中挥舞了几下之后,便跳上了蚰蜒的身体。如潮的蚰蜒发出了胜利般的窸叫,带着这些‘人形八爪鱼’如潮水般消失在树林深处。 这一切来得突然,四人惊叹不已,不知道是不是我心理作用,总是觉得这些怪异的‘人形八爪鱼’大有来头。赵欣和六子吓得早已说不出话来。我小声跟韩宁嘟嘟:“看来这里跟黑岩岭一样诡异,咱们的多加小心。” “黑岩岭?”六子听到我们的话,无意中搭茬道。 我暗骂自己大意,让六子听见了我们的谈话。但六子是向导,而且没有害我们的意图,人家问了又不能不理,于是编道:“黑岩岭是我们上一次写生的地方。” 六子没往下问,我问他之前有没有发生过类似的情况,六子的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使劲的挥手道,说从来没有见过,不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跟赵欣和韩宁互使眼色,告诉他们千万不要再谈论黑岩岭的事情。 四人来到管岩靠近,窥得管岩的真面目,这东西怎么看都不像是天然产生的,从管岩的形状,还有上面孔洞的数量和精度,最先进的机床设备都生产不出来。管岩的材质跟黑岩岭里的塔山十分相像,只不过更精细些。 还有一点不得不提,刚刚我跟韩宁靠近管岩的时候,感到空气中有阵阵热浪传来,管岩周围的树木似乎有被熏烤过的痕迹,我们随即做出了猜测,管岩很可能是类似陨石的‘天外来物’。 六子啧啧称奇:“这东西真是太邪门了,我这辈子也没见过这么大的物件。” “最近有陨石坠落的新闻吗?” 六子说并没有听到过这样的消息,韩宁似乎对我的观点不认同,他说如果是陨石坠落,那么周围的树木早就被损毁,而不是只被轻微的烤焦,更何况,如果真是天外来物,那从管岩孔洞里爬出来的人性八爪鱼到底是什么东西? 韩宁的说的话不如道理,不过眼看面前的巨型管岩,呈现圆锥状,尖部直接插入地面,如果这东西承载着外星生命,说不定会有动力,如此一来,周围树木没有因此损毁也不足为奇。不过我们一路走来,却也没发现天空有任何异样,如果说这东西是从天上落下来的,至少要有些声音或者光亮才对。 为了不耽误时间,大家决定立刻出发。大约一小时后,面前又出现了刚刚那道矮墙,我心里一惊,该不会是又走了回来了吧,赵欣摇了摇头道:“这道墙应该是一个环形,你看墙体有轻微的弧度。”我觉得赵欣说的有道理,毫不犹豫的翻过了这道矮墙,可刚一出来,韩宁便低声对我说道:“老李,空气中有种异常的响动,你听到了吗?” 我心里一惊,可仔细听了听,并没有听到异常,韩宁见我一副茫然,补充道:“或者说,是一种音律。”我知道韩宁绝非是小题大作之人,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宁说:“你再仔细听听!从刚刚不久开始,就有一种声音夹杂在树叶的沙沙响动之中,这种声音很轻,很难分辨。” 我静下心来仔细听,可是除了树叶的沙沙响动之外,没有任何的特别的声音。 赵欣在我耳边自言自语道:“老李,刚刚有那么一下,我觉得有些头晕,你们有没有这种感觉?” 我仔细回想,也觉的刚刚穿过矮墙的时候,好像有那么头晕目眩一下,还差点摔倒,可并没有发生让人奇怪的事情。我猛然想起六子,回头一看,六子站在距离我们一米远的地方,默默的跟着我们,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对于我们的谈话也没有任何参与的意思,跟之前简直判若两人。我跟六子说话,六子没有回答,双目无光,好像假人一般。我当即将腰间的匕首拔了出来,可六子依旧好像没看见我一样,目光呆滞,毫无神韵。 我恍然大悟,韩宁提到的音律很可能使我们陷入某种幻觉,我提起匕首,朝自己的手心用力扎了一下,随着鲜血的涌出,我用舌头舔了一口,一时间,疼痛感,血腥味充斥着全身,顿时,意识变得清醒一些。抬头再看,哪里还有六子的身影,就好像从来没有存在过一般。 赵欣和韩宁左顾右看,脸上表情惊讶无比。我使劲喊了几句六子,没有人回答,林中的鸟儿被我惊的四下乱飞,声音在山谷中回荡。我心中暗暗叫急:“六子到底去了什么地方?没有他,这剩下的路怎么走?搞不好这次真要栽在这里了。” 赵欣拍了拍我的肩膀道:“老李,事情好像不对劲,你看,河不见了。” 赵欣一说我才发现,刚刚我们一直顺着分叉的河流在走,怎么一下子就不见了呢?我忍不住破口大骂:“这他娘的,怎么回事?” 韩宁说:“其实从一见到这条河开始,我便觉得有问题,很可能从那时候开始我们便中招了。” 我仔细想了想,觉得不对,难道刚才我们看到那圆锥管岩也是幻觉?韩宁说管岩一定是真的,也许是管岩本身的特性干扰了空气中的那种音律,离开管岩之后,这种音律又开始影响我们了。赵欣赞同韩宁的说法,她说发现管岩的时候,旁边的河不见了,但当时我被那东西惊吓,一时间忘了说了,还有从河里分叉开始,就没听到过任何的虫鸣鸟叫,天空也被浓雾覆盖,气氛有些说不出的吓人,可现周围增添了许多生气。 我猛然大悟:“六子,六子有问题!” 话音刚落,韩宁脸上表情忽然开始抽搐,之后便突然朝我扑了过来,将我按到在地,几乎是在同一时间,耳边传来极具撕裂感的尖锐声音,随即而来的是脸皮发热,伴随着一种灼烧般的疼痛。这个情景当年在二狗子的石头屋子前曾经出现过一次,很明显,一颗子弹擦着我的脸皮飞了过去,赵欣吓得脸色惨白,一动不动,韩宁一把将其拽倒,与此同时,另一颗子弹从我们身边飞了过去。两人心惊胆战,如果不是韩宁,我跟赵欣早已客死他乡。 还没等我反应,远处传来了六子的叫嚣声,“我低估了你们的实力,不过,你们还是的死在这,要找水库,先见了阎王再说。” 第二十九章 叛变 情况来的过于突然,我根本来不及思考,躲在原地不敢动弹,六子再次叫喊:“也不掂量掂量自己的分量,还敢做如此大逆不道之事?之前我还犹豫你们来这里的目的,本打算好言相劝,可后来听说你们几个去过黑岩岭,那你们一定也是为了伦德水库而来,如此说来,定然不能留你们活在这世界上!” 我听到伦德水库四个字,竟忘了眼下的危险境遇,刚忙接话:“这里真的有伦德水库?” “没错,伦德水库就在这片山里,你们一个个不自量力,别说找到水库了,连活着出去的机会都没有。” “是谁派你来的?”我一边问,一边示意韩宁赶紧想想应对的办法,自己想办法稳定住六子。 “你们不配知道,不过临送你们上路,我到是可以让你们明白一些道理。不光你们几个,二通子那边也会解决那些人,任何触犯天神的行为都是不容存在的。”六子有些声嘶力竭。 我心里为之一颤,虽然不知道他口中的‘天神’到底是什么意思,不过将黑岩岭的遭遇和天书文字的内容联系起来,料想这天神跟恶魔之类的雕像或者得道升仙的信仰脱不了关系,没准就是寝族人。 六子接着说道:“你以为是个人就能找到伦德水库吗?呸,做梦!即便你们到了那里,也会葬身湖底,哈哈...”六子自顾自的疯狂大笑起来,样子很像一个狂热的教徒。 六子几近疯狂,很可能遭遇过强烈的洗脑经历,如果我猜的没错,他应该是工作簿中提到的那些阻碍组织行动的人,说不定跟风瑶有关系。想到这里我突然心生一计,即便不能成功也能套出一些话来,我提高了调门:“我们是天神使者,来此为解救众生!” 我刚说完,六子那边立刻安静下来,显然是对我说的话感到震惊,过了好一会,六子才又说道:“天神从不接待凡人,但凡见过天神的都会留在天神创造的极乐净土,得永生,你们如果真的见过天神,怎会放弃这大好机会,重回凡间?”六子的话几近癫狂。 六子说话虽然不着边际,但毕竟上了我的钩,于是赶紧接着说:“天神旨意,我等不能违背,天神指派我等天降奇兵,前来解救你们这些虔诚的守护者免遭灭顶之灾!”我故意将‘灭顶之灾’这四个字说的重些,果然也收到了奇效,六子瞬间转变了语气:“你们如何得知灭顶之灾一事?” “天神赐我天书文字,上面详有记载,天神恐你等凡人无法理解,故派我等前来宣读。”说完我吐了吐舌头,赵欣也很佩服我编瞎话的能力,冲我伸出了大拇哥。 “你们果真的是天神派来的骑兵?” 我见六子被我的话击溃,赶忙趁热打铁:“没错,你不要害怕,所谓不知者无罪,我们希望你放下武器,不要轻举妄动,我们会给你时间思考。” 六子沉默了下来,我知道他的精神已经动摇,正是下手的最好机会。韩宁冲我点了点头,表示一切准备就绪。赵欣不解,问我六子既然已经相信我们,为什么还要对付。我低声回应道:“事情早晚会败露,我不想安放一个定时炸弹在身边,况且此人该死。” “什么意思?”赵欣问。 我回道:“你真的相信‘进山的路只有一条,其余的都是死路’这等说法?” “你的意思是除了六子,村长也在欺骗我们?”赵欣仍然不解。 我摇了摇头,“那倒不是,如果我没猜错,这是二通子和六子他们一手捏造出来的假象,他们自诩为天神守护者,不希望村里人知道水库的秘密,所以放出谣言,说这山里处处凶险,进来的人凶多吉少,长此以往,谣言便会成真,如果有人硬闯,则痛下杀手,于是人们开始对通往水库的路产生了恐惧。” 我冲韩宁点了点头,韩宁要求我跟赵欣移动到矮墙后面,可以躲避六子的子弹,自己则轻轻的朝六子移动,韩宁的动作娴熟,似乎受过专业的训练,每隔几米都要设立一个简易的陷阱,这样一来就会逐步缩小六子的活动范围,增强对场面的控制。我从来没有问过韩宁当兵的事情,不过从现在的情况来看,韩宁一定不是普通的兵种。 我跟赵欣退到矮墙后面,但眼睛却时刻盯紧面前发生的一切,做好随时支援韩宁的准备,毕竟,这样一个丧心病狂的异教徒什么事情都干得出来,翻脸不认人的情况可能随时发生。 我集中精神盯着六子的方向,心思全都在当前的情势,万万也没有想到身后的情况,不经意间,我似乎听到脖子后面有呼吸声,开始我以为是风在作祟,可不经意间一回头,差点吓个半死,嘴里不由自主的骂了出来:“妈的!这是什么玩意!” 不知道什么时候,身后近在咫尺的地方,停着一只吐着巨芯的花白蟒蛇,这巨蟒的头大身子长,光眼睛就有车*小。因为之前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六子身上,这一下来的突然,顿时惊得有一半魂魄超生到天上云端里去了。赵欣见我的惊诧的表情,忙问怎么回事,顺着我的眼光看去,顿时被吓的魂飞魄散,脚下一软,摊到在地。 我赶忙将赵欣扶了起来,越过矮墙,朝树林深处跑。没跑几步,就被树枝绊倒,俯身再去扶赵欣,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身后的巨蟒正晃着脑袋,空灵的眼睛似乎在说:“到手的食物则能白白放弃?”,脖子一缩,闪电一般扑了过来。 这东西行动敏捷,没几步就能追上我们,情急之下,掏出腰间匕首,看准巨蟒大蛇所在了大致方向,朝巨蟒的嘴里扔了出去,这一下阴差阳错,刚好刺中巨蟒的上牙堂。巨蟒的感官十分敏感,要害被刺中当场缩了回去,嘴里发出了阵阵哀鸣。这一下刺的虽然准确,但并没有命中要害,虽然延缓了巨蟒追赶的速度,却彻底将其激怒。蟒蛇稍微调整了一下,甩了甩头,将嘴里的匕首甩了出去,这一下力道极大,匕首直挺挺的插入了旁边大树的中央,连手柄都陷进去半截。 巨蟒吃了大亏,自然不会放过我们,所到之处,稍微细一点的小树被悉数撞断,林子里的大小石子顿时如飞蝗一般被悉数带起,我因为躲闪不及,后脑被其中一块乱石打个正着,顿时眼前金星乱闪,用手摸了一下,都是黏黏的鲜血。余光偷眼一看,巨蟒竟然不见了,我心里纳闷,可一转身,惊了个透心凉,巨蟒不知道什么时候绕到了我们前面,我赶紧脚下刹车,挡在赵欣前面。 巨蟒游曵到我的面前,张开大嘴,一股比夜色还黑的黑雾从尾中射出,这片黑雾都是毒液逼化凝结而生,其毒无比。我看准了旁边一棵参天古树,拉着赵欣躲在了树干后面,饶是这一下躲过了直接攻击,不过还是有些许毒液喷射到了我的身上,背后传来了阵阵剧痛。巨蟒越战越勇,来势凌厉如电,惊嚎之声动荡林梢,绕开古树,纵身一跃便绕到了我的面前,几十米长的蛇身闪电般的卷曲起来,身体迅速收缩范围,逐渐缩小对我们的包围。 巨蟒身体不断收缩,给我们留下的空间不足两平米,卡着车头大小的三角形蛇头悬在半空直直的盯着我看,身体稍稍后倾,准备发起进攻。看来这厮并非是想将我们勒死,而是用这种办法将我们玩弄于鼓掌之中。 我死不足惜,只不过我不忍心连累身边的赵欣。眼下唯一的办法就是尽可能的用我的生命来换取赵欣生存的希望,想到这里,看准了巨蟒攻击的方向,径直朝巨蟒冲了过去,心想即便是死,也不能让它吃的痛快。说时迟那时快,我已经闻到了巨蟒嘴里发出的腐臭,乌黑色的毒芯距我不过半尺,令人感到阵阵恶心和眩晕。 忽然间,耳边忽然枪声响起,眼前的巨蛇脖子骤然一歪,卷曲成圆形的身体也蓬松起来。紧接着又是几声枪响,巨蛇跟着发出了阵阵哀鸣,一只眼睛被子弹击中,流出了黑色的脓水。 我看准了时机,抱住赵欣顺势朝前面一倒,从巨蟒的身子下面钻了出去。本以为能顺利逃脱,谁知身后忽然传来刺耳的咆哮,我猛地一回头,发现只剩下一只眼睛的巨蟒,竟然直盯盯的看着我,嘴角流着黑色的毒液。 我心里咯噔一下,这厮不但不会放弃对我的攻击,反而愈加愤怒。 巨蟒以雷霆万钧之势俯冲了过来,我抱着赵欣朝旁边一滚,躲过了巨蟒的攻势,巨蟒速度极快,稍微休整了一下再次朝我们发动进攻。 猎枪枪声再次响起,巨蟒竟全然不顾子弹打在颈部的疼痛,也完全不理会别人对他的攻击,仍径直朝我游来。我拉着赵欣没命跑,可没跑几步,忽然感到脚下没了着落,等自己反应过来的时候,发下脚下竟是万丈深渊。此时再想回头已经不再可能,一瞬间,我的头脑完全空白,只记得自己在临摔下去前,狠狠的退了赵欣一把。 耳边一个庞然大物轰然而过,周围是无穷无尽的风声,我的眼里只有灰白色的天空和自身下坠的空灵感。 第三十章 魂回大唐(一) “快起来!咱们还要赶着面圣呢!” 我听到一个模糊的声音,之后渐渐变得清晰,这声音极为陌生,语调很尖锐。我以为自己在做梦,可睁开眼睛,周围的一切渐渐变得明朗起来。自己躺在一个陌生的地方,头顶是圆木椽梁结构的起脊屋顶,周围是白色的墙壁,对面是木制碎方格窗户,窗户上糊着厚厚的发黄的纸,古代气息浓厚。身上盖着青白色的薄被,穿的是左右开合的白色布衣,让我想起了刚刚热映的神雕侠侣。 “磨磨蹭蹭的干什么呢,快起来了!一会圣上震怒,咱们都没好果子吃。” 我满心疑惑,想爬起来,浑身传来支离破碎的痛感,就好像灵魂出窍,钻入了另一个人的身体,可一瞬间,却又发现身体十分轻盈,感觉比我之前那教书先生的皮囊好用了些。四下里寻找声音的来源,一回头,身后站着一位道士摸样打扮的年轻人,看起来不到三十岁,不过鬓发却已经花白。白鬓道士侧着身子,不停的整理身上的道袍,像是要出席重大场合。 我心想会不会是在拍戏,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明明是从悬崖上摔下来了,怎么会来这里拍戏呢?难不成是在梦里?狠狠的拧了一把胳膊,这一下用力过猛,只觉得疼痛难忍,好悬没喊出来。看来自己并非做梦,所有的一切,都是真的。我猛然想起刚刚白鬓道士说要去面圣,心里一沉,如果眼下不是拍戏或者做梦,自己可能已经转世投胎为人,到了另外一个时代。 一旁的白鬓道士说:“听说今天圣上要给我们介绍一位道行极深的世外高人,想想就觉得兴奋,对于我们来讲,也是一种福气啊!” 我没有说话,仔细打量着面前说话的白鬓道士,此人方口阔鼻,特别是那眼神,犀利中带着圆滑,看起来十分面熟,我忽然想起那夜去找歪倒时,门外站着的蒙面老道士,竟有几分相似。不过从年龄上看并不相符,声音也不对,白鬓道士的声音十分尖锐,而蒙面道士的声音却很低沉。 白鬓道士接着说道:“我说话您到底有没有听到?” 我根本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什么身份,一无所知,甚至连自己是不是哑巴都没法确定,索性闭口不答。 “你又怎么了?”白鬓道士追问道。 我心里一颤:这道士为什么要说‘又’? 白鬓道士见我一直沉默,笑了笑自顾自的说了起来:“跟你说了也是白说,你虽为道家,骨子里却有向佛倾向,对长生之术不屑一顾,真不知道你为什么要当道士,干脆梯度当和尚算了。” 我忽然觉得自己保持沉默的决定是对的,我需要从对方的口气里了解自己是个什么样的人,搞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不至于遭人怀疑。毕竟,如果这真的是帝王时代,稍有不慎,小命就没了。 从目前已经掌握的情报来看,自己是个道士无疑,但我这个道士并不喜欢道士的作为,而是更加倾向于佛家的清心寡欲。另外,刚刚白鬓道士说我‘又犯病了’,说明自己患过病,或者一直在犯病。 本想等白鬓道士多说些信息,可无奈的是,他竟然不说话了。 我心急如焚,清了清嗓子,小声说道:“要去见什么人?” 白鬓道士看着我,十分惊讶,“昨天夜里咱们还在一起讨论过这个人,难道这么快你就不记得了?” 我心一翻个,心说这下算完了,傻子都能看出来我有问题,这次是糊弄不过去了。 刚想辩解,对方忽然又说:“哎,真拿你没办法,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么一天,你连我这个好兄弟都忘得一干二净。” 我仔细咋么着道士话里话外的意思,似乎在对方眼里,我的记性不太好,虽然我将只隔一天的事情忘的一干二净,但对方却完全理解,难道我有严重的健忘症不成? 白鬓道士接着说:“要我说你把道号改成‘健忘’算了,这么差的记忆,今后怎么生活?”白鬓道士边摇头边叹道,“之前是十几天,现在是几天,你的病情真是越来越严重了。” 我心里乐开了花,好像吃了一颗大大的定心丸,没想到自己竟然患上了这么好的一个病。既然知道自己患有这种怪病,那别人问我什么,我就说不知道,相信任何人都能理解一个健忘症患者的痛楚。 四下里看了看,发现白鬓道士的面前有一面铜镜,不算清晰,可仔细一看,心里顿时凉了半截,铜镜里的人是自己没错,样貌偏老,至少也要三十五岁,妆容打扮跟太宗密涧水帘里的道士影像一模一样。我心里大吃一惊,到底是怎么回事? 白鬓道士说:“不过话又说回来,什么事情你都可以忘记,只要那件事情别忘了就好,一会面圣,你可要好好说啊!否则,咱们的脑袋都的搬家。” 这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我吓得一哆嗦,慌乱中竟打翻了面前的铜镜。白鬓道士赶紧扶住了我,“你这是怎么了,平日里你行事稳重,今天怎么毛毛躁躁的,是不是没休息好?” 我摇了摇头,极力让自己保持平静,可心里却炸开了锅:“听对方的口气,我似乎应该对某件事情记忆犹新,印象深刻,可我根本不知道是什么事情啊!这不是要我命吗!” 白鬓道士将我扶到榻上,端来一杯茶水,小声说道:“你不会是连那件事情都忘了吧!” 我赶紧摇了摇头,对方长出了一口气,“我想也不会,不过道兄,你可愿告知你是如何发现那个地方的吗?” 我暗暗苦笑,心说你问我?我问谁?我还想问你呢!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出来。心里正琢磨怎么应付,白鬓道士拍了拍脑门,“你看我这记性,估计是被你传染了,浓雾,浓雾对吧,你上次告诉我了,我一时经给忘了,都是为弟的不对。” “浓雾?”我心里一惊,莫非我应该知道的事情,跟浓雾有关系?不过说起浓雾,我知道的只有两件,一是黑岩岭里的通天巨塔,二是韩宁口中的特殊任务,不过直觉告诉我,应该是前者。 我将整件事情串联起来,忽然觉得自己的身份就是通天塔水幕影像里的那个道士,所处的时间应该是‘自己’应该刚刚从塔里逃出来。我的心里稍稍踏实了一些,毕竟,我知道自己一会要跟皇帝说什么。退一万步讲,即便不对,这段奇遇说出来也能给圣上解解闷,没准一高兴,封我做一个大官,再赐几个美女当老婆也说不定呢。 我小心翼翼试探道:“你刚刚说......咱们要去面圣,不知是哪一位圣上?” 白鬓道士听了我的话,表情十分惊恐,“你小心点,这种话能使随便说的吗?要是传到太宗耳朵里还了得?” 我听对方提起太宗,知道自己是在盛唐时期,心说自己算是跟奇遇干上了,之前穿越回到了五十年前,如今竟然活在千百年前,可转念一想,自己似乎总能跟唐朝扯上关系,之前是黑岩岭太宗密涧,之后又是青铜盒子上的唐朝纹饰,可见眼下自己身处唐朝也绝非偶然。 可我还是弄不明白,自己是穿越到此还是死后投胎在这里。 白鬓道士递给我一套白边青黑色的道服,我脑海里迅速过了一遍关于道士的相关信息。 第三十一章 魂回大唐(二)长乐公主 说起道士,大家最熟悉的就是神话中的人物,太上老君,元始天尊等等,这些人都是道士中较为出名的,道士本身属于一种神职人员,隶属于道教,是道教文化的传播者,以各种带有神秘色彩的方式布道传教,跟西方的传教士有些相似,在社会生活中,也扮演着引人注目的角色。道徒修行方式比较随意,不需要出家修行,可在家立坛,朝夕礼拜。入道后,唯道为务,持斋礼拜,奉戒诵经,烧香燃灯,不杂尘务。道士之间互称道长,道兄,道友等等,不分男女都可以这么叫,道士中那些德高望重,学识渊博者又常常被尊为真人,是一种难得的殊荣。道士分很多品级,从第一品到第九品,所需精通的理论也不同,有样式规定。有些道家典籍还将道士分作了七等,这个分类至今仍在通用,比如说,天真道士,神仙道士,幽隐道士等。 一边想着这些,一边穿好衣服,紧接着,白鬓道士又给我准备了洗漱用的水和铜镜,我心里一阵感激,仔细想想,能受到这样的待遇,可能性有三种:一是我的辈分高,二是他欠我的,三是我知道一些重要的事情。不过前后想想,第三种的可能性明显要大些。 我看着铜镜里自己道士打扮,忽然有一种超凡脱俗的感觉。仔细想想,唐太宗李世民对黑岩岭通天巨塔感兴趣这件事情我早已知道,如果说一个道士能引起太宗的注意,那么一定跟得道升仙或者长生不老之类的事情有关系。道士的宗教信仰在于神仙,而这些势必会跟长生不老挂钩,道士们信奉的神仙极其众多,之所以崇拜、羡慕神仙,是因为在他们看来,神仙作为道的化身,具有永生不灭、形神同在的特征。那些先天地而存在的神,自然是不存在生死问题的,即使是后天修炼得道的仙真也可以超越死亡而永生,这又并非仅仅是灵魂不死,其身体也永生不灭,亦即能以活人的形式成为仙人。这与佛教的涅磐思想即舍弃此生而死后成佛的观点不同,也与基督教的原罪说和皈依上帝、进入天堂的观点非常的相异,因为佛教徒、基督教徒都把人的身躯(命)当成了与神及彼岸世界格格不入的东西,而道士却力图将人的生命无限制地延长,等同于神仙,超越死亡,从而进入生存的自由境界,亦即活神仙的境界。在道士们看来,这是能够做到的,方法就是采用仙术(修炼方术)。“若夫仙人,以药物养身,以术数延命,使内疾不生,外患不入,虽久视不死,而旧身不改,苟有其道,无以为难也。’《抱朴子内篇·论仙》葛洪的这一段话,为道士们如此迷醉于修炼方术的生活行为提供了一个脚注,原来那种种修炼方术在他们看来均是成仙之术。所以,方术修炼便在道士们的日常生活中占有了最重要的位置。可以说他们修道的目的就是以仙术致长生,而长生不死即为神仙,这与道士们的神仙信仰正相吻合。道士修炼服食丹药以求长生,他认为,人可以长生,但要长生,必须服食不死之药,那么,这种不死之药是什么呢?其不可能是草木药之类,因为草木药本身易腐烂,在火中会化为灰烬。草木药自身没有坚固性、永恒性,移入人的身体中,自然不能使人长生不死。因此,必须发现一种坚固不朽、无变化的药物,通过服用这种药物,使其不朽性传入人体中,服用者便可以长生不死,这种不朽的药物,就是金丹。为此,无数遭士作出了非常执著甚至极其痴迷的努力,前仆后继,遍作尝试,确乎带有几分悲壮而复悲哀的意味。 从屋子里走了出来,耳边尽是白鬓道士叽里咕噜的说话声,可我一句都没听进去。出了大门口,一道刺眼的阳光晃入眼睛,猛的抬头看去,发现自己正置身一座壮丽的古代宫城之中。周围都是高大的城郭围墙,方方正正,气势宏伟,一看就是唐朝古都长安的建筑风格。 唐都长安是在隋都大兴城的基础上,扩建、修缮而成的,城郭呈长方形,东西约九千七百米,南北约八千六百米,周长近三十七公里,面积达八十四平方公里,是中国历史上最为宏大的帝王都城。遥想千百年前威震世界的大唐帝国,其郁郁乎都城风貌尽情显露出一派大国风范,无怪乎时至今日,世界各国有华人聚居的地方还被称之为“唐人街”。诗中提及,“千百家似围棋书”,这是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用来描绘这种独特的布局格式的诗句,它形象地概括了唐都长安城内的街坊布局。 我不敢相信自己置身于古代帝城,正欲感叹,忽然面前出现了一道美轮美奂的风景线。玉道当前,两侧水流曲折,风景如画,大有三千流水出名月的恢弘气势,水流交汇处形成大小不一的芙蓉玉池,池中荡漾着叶叶扁舟,荷花,菖蒲,芦苇,数不胜数的水生植物错落有致,布局精良,自然风光巧夺天工,数目繁多的亭楼殿阁隐现于花木之中,宫苑壮丽,回廊数百间,龙池为中心,围有多组院落,院落中有假山,有湖池,渠流连环,大有寒热不侵此地之相,简直是人间水上天堂。 我只觉得眼睛不够使唤,生怕错过了什么,白鬓道士见状奇声问道:“道兄,你这是为何?这皇宫你已住下月余,难道还如此新鲜?” 我心中大骂,谁说老子住在这里月余,明明是刚来的嘛!第一次见到这么壮阔的宫殿奇景,如果跟没事人似得那我岂不成傻子了?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清了清嗓子:“你懂什么,好东西总是看不够的,就像美女一样,看了还想看。”此言一出,我有些后悔,心说自己还不知道自己现在这副皮囊的性格,如果是沉默寡言,那么我刚刚的语气会不会让人觉得很奇怪?更何况我是一个修行之人,怎能张口闭口就是美女呢?不过令人意外的是,白鬓道士仰天大笑:“道兄,纵使你生了如此怪病,忘了之前诸多事情,不过这不拘小节,风流倜傥之意,到一点都没有改变啊!” 我长出了一口气,看在性格方面,我并不需刻意的改变,言语上也不用注意太多,如果说错了话,索性就拿这个健忘的老毛病来说事儿。 两人迈步前走,忽见一群宫女从远处嬉戏而来,粗略计算大概有二十多人,这些宫女步履轻盈,飘飘忽忽,不知道是我眼花还是这里的空气过于清晰透明。每个宫女手里都拿着手帕和彩带,好不热闹,看起来好像是要参加什么活动。 我的注意力越发的被吸引了过去。之前只听说过唐朝女子以胖为美,却从不知道这些所谓的‘胖’实际上却是指的丰满之意,这些宫女不仅身材曼妙,而且衣着并不保守,甚至比现代人还要开放,极好的突出了女人最优美的部位,令人赏心悦目,心旷神怡。 宫女们从我俩身边走过,全都扭过头来打量我们,白鬓道士头也不抬,自顾自的朝前走,不知道是害羞还是对这一切不感兴趣,我则觉得两只眼睛都不够用,感叹世间竟会有如此妖艳的美女。 这些宫女也不避讳,见我盯着他们看,相互之间窃窃私语,不知道说些什么,随即爆发出一阵阵银铃般的笑声。不经意间,我发现其中一个宫女的眼神十分特别,妆容服饰跟其他人也有微小差别,额头碧珠缠发,珠帘垂鬓,虽然饰品并不华贵,却难掩清新脱俗的气质,开襟黄碧色的鎏金长袍,虽然极力掩饰内饰的豪贵,但却起到了适得其反的效果。这宫女眼神闪烁,见我看他似乎有意躲避,眼神交错之际,我竟觉得此人面熟,仔细一想,竟和通天巨塔内部逃生出口壁画上的素颜宫女十分相似。心里正纳闷,白鬓道士拽了一把我的衣袖,低声说道:“这些人可不是好惹的,你看的那个,是长乐公主。” 第三十二章 魂回大唐(三)无汩 “长乐公主!”我几乎是喊出来的,随之而来的是宫女们又一阵银铃般的笑声。 我心里一阵感叹,遥想唐朝宫廷奢靡豪华人尽皆知,公主更是贵为万金,可没想到长乐公主竟有意遮掩富贵,出淤泥而不染,令人佩服。但话又说回来,无论怎么遮掩,那种清新脱俗的高贵是盖不住的,如果有幸结识这样一位脱俗佳人,此生无憾啊! 我突然想起了赵欣,她家境殷实,却从来没有跟我们这些穷鬼摆架子,也从来没有在外人面前表现出任何大小姐的脾气秉性,如此看来,赵欣跟这个长乐公主倒也有些相似之处。 朝人群望去,企图再看一眼这位太宗最喜爱的女儿,可她身边的宫女似乎有意跟我过不去,竟将长乐公主藏于人群之中,故意不让我再看见,其中几个宫女还冲着我做着鬼脸,故意气我似得。我懒得跟她们一般见识,转身抓住白鬓道士问道:“那个人真的是长乐公主?” 白鬓道士点了点头,并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咪咪眼睛笑道:“你可别动心啊,人家长乐公主曾经说过,要嫁就嫁给顶天立地的大英雄,非凡夫俗子也!” 我心里一笑,现在的我,焦头烂额,哪有心思痴心妄想? 又走了一会儿,面前出现了一道气势宏伟的大门,门上写着承天门,我心里一惊,莫非我们就要到达李世民的太极宫了不成? 太极宫位居长安城中轴线的最北端,是唐初政治中心,唐高祖李渊和太宗李世民统治时期主要在这里活动,穿过承天门,再往前走,又穿过了四大殿,分别是太极殿、两仪殿、甘露殿和延嘉殿,穿过这些宫殿,面前出现了一位打扮妖艳的宫女,此女身材丰满,妆容也十分讲究,见我们到来,先是躬身施礼,随后带领我们继续前进。 三人一行走了很远,穿过了无数屏风墙壁,假山玉石,终于在一座园林处停下。举目望去,不远处便是一座凉亭,凉亭的的牌匾上写着三个大字,‘闲云亭’ 我搜遍了脑海里的每一个角落,竟全然不知唐朝还有如此风雅的‘闲云亭’,不过仔细一想也不足为奇,堂堂一国之都,风景美亭的数量本就应该数不胜数,我不知道也不足为奇。 闲云亭的门口站着几名侍卫,冲着我俩点了点头,带着我们来到亭子后面的一座人造假山,顺着石阶一路向上,走了大概十分钟,侍卫突然示意我们停下,随后看了看周围,确定没人跟踪后,将我引进一处茂密丛林,转了几圈之后,又钻了出来。我心中纳闷,到底还见不见太宗,至于搞得这么神秘吗?这阵势怎么看都像去见土匪头子。 又走了一会儿,我忽然觉得自己精神开始涣散,怎么都无法集中,四周仿佛都变成了一种颜色,白茫茫的,好像在海边晒日光浴,浑身上下轻飘飘,暖洋洋的。正欲享受,突然又有一阵冷气钻进鼻孔,头脑顿时变得清醒了许多。 我环顾四周,吃惊的发现,四下里漆黑一片,空气中传来了一股土气味道,恍如置身地下。白鬓道兄躺在地上一动不动,我用手试了试他的鼻息,心里顿时松了一口气,原来只是晕倒,并没有性命之忧。还没来得及观察周围情况,头顶忽然亮起温和的白光,亮光是从一个个白色的大圆球里发出来的,不是明火,也不是夜明珠一类的东西,倒很像通天巨塔内的发光圆球。有光线照明,四下里也一目了然,头顶和两侧是清一色的巨大方砖砌成的墙壁,头脚下碎石铺地,脚踩上面十分舒服。 我心里纳闷,仔细回忆刚刚发生的事情,清楚的记得自己来来回回,穿梭在闲云亭后面的小山树林,期间有些感觉不对劲,紧接着意识开始变得模糊,随后便莫名其妙的来到这里,中间并没有走进地道的印象,也没有昏迷的感觉,难不成自己中了幻术一类的招数?如果真是这样,一定是那些侍卫干的。 通道的深处忽然传来阵阵嘎吱嘎吱的声音,听起来像是无数齿轮在转动,紧接着,墙壁上便凭空出现了一道慢慢开启的石门,石门后面,走出一队穿着特殊的侍卫,这些侍卫身着紫金色盔甲,带着很奇怪的头盔,黑红色,乍一看,似乎是某种动物的形状。其中一个队长级别的紫金侍卫走到近前,躬身施礼,随后拿出一个小瓶,放到白鬓道兄的鼻孔处,白鬓道士像是被按了游戏机里的开始键一样,腾地从地上爬了起来,惊慌失措的看着周围,抓住我的胳膊说道:“怎么了怎么了,我们死了吗!” 我盯着那个紫金侍卫问道:“这是什么地方?” 紫金侍卫没有回答我的问题,躬身施礼道:“主上等着见你们,请这边走!” 我扶着白鬓道士,跟着紫金侍卫走进那扇暗门。暗门后面是一段很短的通道,通道里并非漆黑一片,两侧镶有鸡蛋大小的白色发光小球,光线十分柔和,看起来很舒服。我对这种东西十分好奇,用手摸了摸,竟然有些温度,不禁大吃一惊,难道说古代人已经掌握了特殊的照明技术?有心问个究竟,可这些人似乎不愿意跟我们说话,只好憋在心里。 穿过通道,又经过一段走廊,面前出现一个巨大的空间,足有篮球场大小,也不知道这里的光线如何设计的,除了地面之外,到处都是漆黑一片。 我们来到空间的中央,紫金侍卫慢慢躲进了黑暗之中,亮光处只剩下我跟白鬓道士两个人,我有些紧张,同时隐约自己面前的不远处,有很强大的气场,似乎有一双犀利的眼睛在暗中观察我们。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黑暗处开始逐渐变亮,白鬓道士见状赶紧跪在地上,他见我仍然左顾右看,赶紧拉了拉我的衣襟,低声道:“还愣着干什么,赶紧跪下,太宗来了。” 我一听赶紧跟着跪了下来,同时感到奇怪,为什么太宗要在这种地方见面,难道说待会儿会发生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吗?心里正想着,不远处传来轻微有力的脚步声。我偷眼观看,只见一人身穿龙袍,估计是唐太宗李世民无疑,观看太宗的长相,鼻高口阔,剑眉利眼,眉宇之间似乎能囊括天下之百川,史书上说他是“天日之姿,龙凤之表”,如此一看,果然是名符其实。 错略的计算一下,太宗身高应该有一米八五左右,透过龙袍依然能看到他的身材十分魁梧,看得出来是久经沙场之人,我真的不知道古代的宫廷画师是如何给这些皇帝们画像的,之前看到书本上的插画竟将此人无限丑化,不过仔细想想也不难明白,用毛笔和白纸去给一个人画像,无论怎么画都无法表现出这个人的真是面目,只能画出一个人的大致特点。比如明太祖朱元璋因为画师按照其样貌将其画在纸上,朱元璋看后将其杀害,原因是画师将其画的太丑。 风瑶见我偷偷盯着太宗看,赶紧拽了拽我的胳膊,示意我不要忘了礼数,我慌忙将头低下。与此同时,头顶传来一个极为铿锵有力,却又令人崩溃的声音:“你就是风瑶吗?” 我只觉得脑袋里嗡的一声,万万没有想到自己竟然就是风瑶,仔细联想之前发生的事情,很多不解的过往似乎都有了答案。当初老向导二狗子见到我第一眼时,眼神里带着恐惧,歪倒也是一样,不仅如此,歪倒神志不清的时候还叫我风瑶,当时我的确怀疑过自己,但却不能肯定,如今竟然从太宗的嘴里得到了证实。 心中正惴惴不安,旁边的白鬓抢着回答道:“皇上,在下正是风瑶,他是我的道兄,道号无汩,昔日发现神灵之地者,正是无汩。” 第三十三章 魂回大唐(四) 我心中大骂,吓死老子了,不带这么玩儿的,吓死人不偿命啊!我就说吗,我怎么可能是风瑶呢。可我心里却没有一点放松,用余光仔细打量着身边的白鬓道士,心中暗暗吃惊,没想那个一直很神秘的风瑶,竟然近在咫尺。可有一件事情我想不明白,图书馆的地下室里发现的工作簿记录的所属的时间是1986年,里面也提到了要注意一个叫风瑶的人,从时间上推断,风瑶在1986年前后应该还活着,可为什么他会出现在唐朝。我越想越觉得不可思议,到最后竟有些害怕。 “吾国事繁忙,实在难以记得你们所有人的名字,对了,无汩道长,可否说说神灵之地一事?” 我心里一沉,也许太过紧张,竟没有第一时间回答太宗的问话。风瑶在旁边扯了扯我的袖子,冲我使了使眼色。太宗显然有些不耐烦,接着问道:“莫非你等愚弄本上不成?” 风瑶还算机灵,刚忙跪地拜饶:“圣上有所不知,无汩道兄他本来是很懂规矩礼数,此番更是无意冒犯圣上。” “本来?你是说,无汩道长跟原来不一样?” “不愧为圣上明君,一眼便看出道兄的问题。”风瑶不失事宜的拍了一通马屁,接着说道:“无汩道兄发现的那‘神灵之地’并非我等凡人所能驾驭,其中缘由更是无法猜测,他险些丧命,死里逃生后发现,自己不知因何染上了一种怪病,表现为记性不大好了,精神也有些呆滞。” 太宗问道:“风瑶道长,如你所说,此等邪恶之地,为何能称之为神灵之地?” 风瑶跪地磕头,得意道:“此地有上仙之气缭绕,万物皆为沾染灵气之相,紫光升腾,天时地利占尽,从道家的观点来看,是修身养性的好地方,纵然有些古怪,不过以适当的方法避之即可。” 太宗问:“方法你可有想到?” 风瑶摇了摇头,“目前还没有,不过我相信,宫中势必有此奇人异士,能出破解之策。” 太宗似乎明白风瑶此言的含义,闭着眼睛思考了一会,接着问道:“无汩道长,你现在还能记得些什么,可否说出来?” 我心里一惊,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跑也跑不到。偷偷看了一眼风瑶,他转头对我小声说道:“无汩,你还记得那件事情吧,快跟皇上说明。” 我想把太宗密涧的经历全部说一遍,可一时竟不知从何说起。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大殿变得十分安静,眼看着风瑶额头上的汗珠滚了下来,我知道事情的严重性。其实我心里已经有了一些眉目,只是不知道该如何表达,千钧一发之际,一个大胆的想法闪现在我的脑海,我轻轻说道:“通天巨塔!” 此语一出,大殿之内凝固的空气被一种兹兹啦啦的声音打破,这种声音极为陌生,好像是某种机器的运转声音,又好像是一种虫鸣鸟叫,反正自己从来没有听过。几个大臣面带惊讶,不过这种惊讶并非是那种第一次听到这种怪音时的惊讶,他们绝对知道出现这种怪音的原因和来源。 风谣馒头大汉,后背都湿透了,显然,他跟我一样,根本摸不着头脑,以为刚刚说错了什么,会引起什么不好的后果。偷眼观瞧龙椅上的李世民,依然镇定自若,不以为然,我暗暗佩服,心中不禁感叹,此人不愧为真龙天子,单从气势上看,足以配得上太宗的名号。 半分钟之后,怪声戛然而止,大殿恢复了宁静,太宗闭着眼睛,一言不发,所有人似乎都在等待僵局被打破,不过我知道,除非太宗说话,否者谁也别想出声。过了几分钟,太宗忽然将侍卫叫了过来,低声说道:“去把先生请来吧!” 侍卫愣了一下,眼中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惊恐。我心中暗想,单单从称呼上来看,太宗口中的先生必定是一位德高望重之人,说不定有些本事,但为什么从侍卫眼神中读到的,却是一种恐惧。 风瑶冲我使了使眼色,低声说道:“重要人物即将登场,你知道的,若不是你的发现,我们可能今生今世都无法见到这位先生。” 我点了点头,并没有说话,此刻远处再次传来了兹兹啦啦的声音,好像什么东西贴地滑动一般。我之所以对这种声音熟悉,是因为我清楚的记得,来这里之前,我正跟白花大蟒斗了一番生死,那种掠夺生命的声音令人很难忘记。 滋滋啦啦的声音越来越近,这位先生已经来到了大殿之上,我跟风瑶跪在地上不敢回头,偷眼观望,除了太宗之外,所有人眼里都带着一丝的惊恐,即便是魁梧的侍卫都显得极不自在,似乎看见了某种可怕的东西。倒是身边的风瑶很是兴奋,很显然,他的注意力并没有集中在这些事情上。 忽然,大殿再次陷入寂静,我心里一沉,感到背后丝丝寒意袭来,身子竟不由的开始发抖,冷汗也顺着脖子流了下来。 太宗说道:“先生想必已经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我的意思还是请你直接问问这个无汩道长,看看他口中描述的地方是否符合您的要求。” “皇上,我看不必再问,为今之计是尽快找到这个地方。” 我心里一惊,耳边的这个声音好像擦着嗓子眼硬挤出来的一样,有一种诡异的嘶哑和尖锐,根本不像是正常人说出来的话。一旁的风瑶忍不住好奇,偷偷的回头看了一眼,随即便如纸人一般定在原地,瞪着眼睛长着大嘴,跟看到鬼一样。我心中纳闷,顺着风瑶的目光看去,只觉得五雷轰顶,晴天霹雳,吓得差点尿了裤子。 站在我身后的先生,竟然就是黑岩岭太宗密涧里的恶魔。 我只觉得嗓子一紧,视觉和心理上双重恐惧不停的冲击着大脑,惊骇之情更是无以言表。之前我已经见过恶魔雕像和模糊的影像,但如此近距离还是第一次,更何况还是活生生的。之前我对恶魔的印象是:全身*,细长的身躯,硕大褶皱的肚子,满头肉蛆状的触角,摄人心魄的眼神...可如今,在我眼前东西根本就像是一堆粘液,里面裹着八爪鱼一样的软体生物,远比印象里的更加诡异。 不知道是不是的因为自己太害怕的缘故,浑身不停的颤抖,可仔细一感觉,发抖的竟是脚下的大地,紧接着,身边的一切竟然开始模糊,崩塌,与此同时,空气中渐渐传来令人作呕的血腥味道。我惊慌不已,转身看了看身边的风瑶,依旧目光呆滞,面露惊骇,似乎没有察觉这一切,而面前的太宗和大臣们也没有任何异常举动,似乎只有我一个人经历着这一切。我极力想表达着什么,却发现自己的控制力急剧下降,没有办法支配身体的动作,更没有办法表达自己的情感。 一瞬间,我似乎明白了什么,可还没等我全都弄明白,周围的一切变得白茫茫,十分刺眼,紧接着,自己的意识处于一种混沌状态,毫无存在感,就好像被人勒住手脚,堵住口鼻,蒙住耳眼般的难受。这种感觉持续了几秒钟,忽然,眼前出现了白色刺眼的光线,耳边响起了阵阵风声,头顶出现了熟悉的蓝天,刚刚经历的一切,仿佛梦境一般烟消云散,剩下的只有恐惧和颤抖不停的心脏。我知道无论刚刚发生的一切是梦还是真实的,此刻自己已经回到了现实。 第三十四章 金老头(一) 我尝试着晃动自己的身体,支配感渐渐恢复,一种积蓄已久的剧痛,同一时间从身体的各个部位攒来,就好像一场全面爆发的战争,所有的重创第一时间同时汇报到了总部,让总部应接不暇,手忙脚乱,强忍着疼痛从地上坐起来,深吸了一口气,一股子呛鼻的血腥味顿时钻进了鼻孔。我咳嗽了几声,忽然感到身子底下软软的,这种感觉让人极为不舒服,低头一看,白色和黑色相交的蓖麻纹理图案让我不寒而栗,自己正躺在白花巨蟒的尸体上。 我想起自己坠崖的一瞬间,一个庞然大物从我身边轰然而过,现在想想,定是那白花巨蟒刹不住车,跟着我摔了下来。如此一来也就能解释为什么我没有死,肯定大蛇先我一步摔下来,给我当了垫背。 不管怎样,从如此万丈悬崖上摔下来能够存活,也实属是个奇迹,我一定要感激身子下面这位曾经想要我性命的‘救命恩人’。 从地上爬了起来观察周围的环境,身后是万丈峭壁,左右是郁郁葱葱的巨大灌木,密不透风,唯独自己脚下附近是一片平坦的开阔地,杂草之下是软滑的粘土土质。在附近转了转,并没有发现赵欣的身影,这说明她并没有摔下来,看来自己坠崖之前的最后一推的确起到了作用。想到这里,我双手合十,感谢佛祖保佑,并继续保佑他们平安无事。 巨蟒的头下面压着自己的背包,只露出了背包带子,心里顿时犯了难,这蛇头重达千百斤,凭自己根本无法搬动丝毫,可背包里装的都是我的命根子,没有它,后面的路将寸步难行。仔细分析背包被压的位置,刚好在蛇头颈部的边缘,如果能用匕首将其颈部割开,没准能将背包拽出来。 求生的*赋予了我坚韧的意志,我用尽全身力气,好不容易见匕首刺进蛇头的皮肤里,却怎么都拔不出来,情急之下破口大骂道:“你这个畜生,快他妈的挪挪地方,把老子背包还给我!”说完便一屁股坐到了地上,嘴里喘着粗气。也不知道是我的诚信感动了上天,还是巨蟒的灵魂听到了我的诉求,又或是自己产生了幻觉,我说完让它‘挪挪’这两个字后,巨蟒身体竟然开始微微颤动。 我迷迷糊糊自言自语道:“早他娘的给老子挪挪地儿,我就不用扎你那一刀了。”说完开始觉得不对劲,猛地一抬头,原本张着大嘴的蛇头居然慢慢的闭合,紧接着,巨蟒仅剩的一只眼睛竟微微张开,这一幕吓得我魂飞魄散,心里大惊,这厮竟然还没死。 我想逃走,怎奈脚下一滑,竟坐了个腚墩儿。巨蟒哀嚎着,一眼便看见了自己的仇人,躬身向后,准备朝我俯冲,我心乱如麻,动弹不得,想要朝丛林方向逃走,怎奈脚下无力根本站不起来,眼看着巨蟒攻势已成,我暗叫了一声,“我命休矣!”,闭眼等死。 千钧一发之际,耳边突然枪声响起,重伤的巨蟒不堪一击,轰然倒地。我循着枪声望去,不远处站着一个人,装素有些奇怪,好像是一名古罗马战士。 罗马战士头戴铜箍,好像孙悟空的紧箍咒,身着紧身外套,墨绿色的短袖上衣,背上披着一条黑色披风,下身是一条刚刚过膝的糙边皮裙,皮裙后面左右开叉,腿上穿着一条九分亚麻紧身裤,脚蹬高腰翻边皮靴,健美的身体线条毕露,显得英气勃勃,饱满的胸肌衬托出了咄咄逼人的气势。除了手里那杆子猎枪还算现代,其他的怎么看都不是这个时代的人。最让人奇怪的是,这人脸上还带着面具,只露出了一双眼睛。罗马战士并没有放松警惕,端着猎枪朝我走来。如果是从前,我估计自己就该回去洗裤子了,可这一次不一样,没什么比刚刚那巨蟒更可怕的了,而且罗马战士刚刚还救了我的命,对我来说应该不是危险。 罗马战士来到了我的近前,一动不动的看着我,如果不是哪转动的眼珠,我一定以为自己面前站着的是一尊雕塑。罗马战士似乎猜出我心里想法,从面具后面挤出一句让我摸不着头脑的话:“是你战胜了霸主?” 我先是吃了一惊,赶忙回答:“霸主?你说那东西是霸主?”说完用手指了指远处瘫倒在地的巨蟒,随即摆了摆手道:“no.no,不是我,是你!” 对方听我语无伦次,哈哈大笑起来,声音贯彻云霄,附身用枪筒地上写了两个字:‘跋烛’,起身笑道:“是跋烛,不是霸主。” 我见对方写着一手好楷书,不由的肃然起敬,接着问道:“您会写中文?” 罗马战士笑了笑,摘下脸上的面具,我定睛观瞧,原来装束奇特的罗马战士,竟然是一个普通的中国老头。老头见我发愣,出口解释道:“你是看我穿的奇怪对不对,告诉你,这玩意是我捡来的,穿在身上还挺得体,特别是在这片丛林中,竟有些意外效果!” 我见老人脾气不差,赶忙回道:“老人家,我这是什么地方?” 老头显得很吃惊,警惕道:“你不是新来的向导吗?” 我见老头手扶猎枪,心里一阵发虚,他提到了新向导,忽然想起了六子,心说面前的人会不会就是二通子?可二通子不是被小许老师抓了去吗? 对方见我发愣,脸上的表情变得严肃,“你不会是偷偷闯进来的吧!”说完手又紧了紧手里握着的猎枪。 我心里一沉,心说自己刚刚逃离虎口,又进狼窝,还没找到水库,就遇到这么多麻烦,真是晦气到极点。可眼皮底下的事情又不能不解决,不管对与不对,先试探试探再说。 我没有正面回答老头的问题,谨慎的问道:“你认识六子吗?” 对方见我提到六子,表情立刻轻松了下来,随即问道:“你是跟小六子来的,他在那里?” 我心里笃定他应该也是西沟村的向导之一,刚刚他问我是不是新来的向导,也许六子或二通子最近要介绍一名新向导来这边,而且,新向导一定是某个不知名的人物。 不过这些都是我的猜测,目前还不太肯定,所以不能把话领到上面,还是先从六子身上做文章,想到这里,我蹲在地上,装作十分痛苦的样子哀道:“六子叔叔他,他遭人暗算,尸首无存!” 我说完这句话,心里期待老头的表现,以为据此我可以判断自己的猜测是否正确,可谁知过了一会,对面没什么声音,偷眼观看,发现老头并没有我想象中的情绪波动,而是闭上眼睛,表情十分严肃,我心里开始打鼓:“难道是自己弄错了?” 正想着,老头忽然扶着我的肩膀,语气中透着一股杀气:“是谁干的?” 我松了一口气,知道老头听到六子被害的消息时,内心还是很愤怒的,我不禁默默为刚刚的表现打了个九十分。我头脑飞速旋转,自己只是说了一个开头,需要在事实的基础上编造了一个合理的故事。 我编道:“是一些想去什么水库的人,他们原本与我们通行,可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六子叔叔突然翻脸了,跟那伙人搏斗起来,后来这大蟒蛇参与了进来,欲取我性命,我一边逃跑,一边想着帮六子叔一把。可谁知道那伙人过于强大,六子叔叔被活活烧死了,再后来我便摔下山崖,后面的事情我就不知道了。” “你说的是不是一男一女?”老头子恶狠狠的说道。 我心中大吃一惊,“这老头怎么知道?难不成,他已经跟赵欣和韩宁交过手了?” 老头奸笑道:“果然是这对狗男女,还跟老子装蒜,六子啊六子,你在天之灵可以安息了!” 我只觉得晴天霹雳,心说难道韩宁赵欣两人已经遭遇老头的毒手!我试探性的问了问,老头点了点头,顿时,我头脑一片混乱,不敢相信赵欣和韩宁已经死在老头手里,摸了摸腰间匕首,眼睛盯着面前的仇人,恨不得现在就将他碎尸万段,可偏偏此刻肩膀疼痛难忍,无法动弹。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并暗暗发誓,韩宁和赵欣决不能白白死在这个老东西的手里,我一定要为你们报仇。 老头问道:“你怎么了?” 我咬着牙说:“我只是......只是得知六子叔叔大仇已报,心中有些悲愤罢了。” “你跟六子的感情很深啊!对了,你说六子被活活烧死?我一直在这附近巡视,怎么不见有喊叫声或者是火光?” 老头显然没有完全相信我说的话,不停的向我确认细节。我本不想再说话,可眼下大仇未报,此时也没有足够的把握收拾他,与其鱼死网破,不如先缓住对方,再找机会下手,想到这里,我赶忙解释道:“摔下山崖之前,我隐约感觉空气中有些异样,特别是越过矮墙的时候,总觉得自己与世隔绝一般,不仅如此,我从悬崖跌落的过程也十分漫长,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这个原因才...” 老头急道:“你是不是作了很奇怪的梦?” 第三十五章 金老头(二) 老头的话让我我想到刚刚梦回大唐的经历,虽然真实但确如梦境一般,没想到看来这老东西知道的还真不少。我低声道:“没错,好像是有些恍惚,不过记不清了。” 老头并没有追问详情,而是长出了一口气道:“你跟着六子多长时间了,有没有学到些什么?” 我心中悲愤,眼含泪水,满脑子想的是赵欣和韩宁的深仇大恨,“我第一次跟六子叔叔进山,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情...” “他为什么突然带你进山,有没有说道什么?”老头急问。 我见他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恨不得现在就跟他拼了,怎奈腰和肩膀疼痛难忍,无法发力,为了给他们报仇,只好耐着性子编下去:“六子叔叔说,有人将二通子绑架,也要去找什么水库,所以情急之下,让我跟他上路。” “有人绑架二通子,你是说还有另一伙人?”老头显然不知道这个突然情况,显得很惊讶,也很着急。 我点了点头道:“另一伙人好像比这一男一女势力还要大,不好惹,六子叔叔说要发生大事情,临行之前交代我务必找到水库,我问他如何找到水库,六子叔叔却又不告诉我。” 老头仰天长啸,随后拍着我的头说:“你别说了,我都懂!对了,你以后就叫我金叔,你叫什么名字?” “我,”我犹豫了一下,实在不想将自己的名字告知这个大仇人,情急之下突然想起梦回大唐时自己的名字叫无汩,于是想也没想,语气坚定道:“我......我叫五谷!” 金叔听到我的名字,立刻紧张起来,抓住我的肩膀问道:“你叫什么?” “五谷啊!爹娘说,要让我今后的生活五谷丰登,所以叫我五谷!” “五谷丰登的五谷啊!”老头子似乎松了一口气。 我看金老头的反应,知道他应该对无汩道长的事情有所了解,否则刚刚我说出五谷两个字时,他的反应不可能那么激烈,于是故意试探道:“看您刚刚听了我的名字似乎很惊讶?” 金老头勉强笑道:“娃啊,你的名字发音不好,改改吧,否则会闹出很多误会,没准还会送命。”我想问个究竟,可金老头不容我多说,示意我赶快跟他走。 跟着金老头一路走下去,沿途虽然风光清丽,可在我眼里,都变成了灰色,即便是一眨眼的功夫,脑海里也会凭空出现韩宁和赵欣惨死的景象。深林中的虫鸣鸟叫,似乎都变成了激发我仇恨情绪的号角,让我心里涌起阵阵冲动,有好几次我都忍不住想冲上去,怎奈金老头警惕性很高,时不时的用余光打量着我的一举一动,我没机会出手,一来我身上的伤还没好,没有战胜金老头的把握,二是我还需要他带我走出这片山林,否则即便侥幸得手,自己仍然会死在这里,连给两人厚葬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一前一后,越过重重山岭,走着走着,我发觉空气渐渐变得晴朗,时不时的还有阵阵清爽微风拂过,空气里似乎有很明显的湿气,闻起来十分清新,不经意间深吸了一口气,头脑变得清醒了许多。 金老头见我表情异样,停下来问道:“你能察觉空气的变化?” 我先问候了他十八辈祖宗,接着故作无辜表情:“我也不太清楚,只是觉得刚刚的空气中似乎有些水汽。” 金老头很高兴:“好小子,看来小六子没看错人,你果然有过人之处。”金老头接着说:“刚刚一直没跟你说,六子之说以不告诉你如何找到水库,是因为他想让你自己去找,因为一旦告诉你具体方位,你的这种过人的能力就会被埋没。” “你的意思是,我的过人之处,是因为我能感受到空气里的水汽?”我问。 金老头想了想,“可以这么说,不过也不够全面,一个人的感知能力分为很多种,就像刚刚的那种水汽,即便是在海边住上一辈子的人,也很难闻得出来,这并非只跟嗅觉有关系,关键是一种嗅觉和大脑感觉的配合。有的人经过训练,会很快形成这种能力,有的人耳融目染,一段时间之后也会不知不觉获得这种能力,但是这些能力在日常生活中往往作用不大,也容易被人忽略,不过在这种地方却受用的很。” 金老头似乎很喜欢我,接着道:“虽然你可能觉得这种能力没什么优势,但你一定要珍惜这种能力,虽然这不像手枪,匕首来的实在,不过在遭遇困境时,这种能力往往帮助生存下去。” 金老头说了很多似懂非懂的话,大部分我都没有听进去。我心里五味杂陈,首先是茫然的悲痛,突然知道自己最好的朋友和兄弟惨遭毒手,我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大脑本能产生了排斥,但知道这是真的时,悲痛变本加厉的袭来。另外的是一种感觉是后悔,后悔当初为了满足自己的一己私欲,贸然来此探险,害他们置身危险不说,自己却连一点反抗或者保护他们的机会都没有,而且,最让人愤怒的是刻我竟然还再跟自己的仇人强颜欢笑。 痛不欲生之际,忽听远处出来空灵的鸟叫,放眼望去,天空之中竟有好似仙鹤的大鸟徘徊,配合着湛蓝天空下的雪白祥云,如人间仙境。金老头指了指仙鹤盘旋之地,笑道:“那里就是上英水库所在!” 我没有回答,只是默默的看着远方,金老头不解道:“你并不是很兴奋?” 我强忍心中悲愤,盯着金老头说道:“眼看着自己的最亲近的人被害,却无法报仇,我有些悔恨罢了!” “看来你是重情义之人,既然这样,我就给你个机会,那对狗男女就交给你处置了!” “好...你说什么?”我怕自己没听清楚,赶紧补了一句。 “那对狗男女被我抓了起来,关在水库那边,他们说自己是来此地写生的,可我怎么会上当,他们书包里背的东西就没有一样跟写生有关系的,本想严刑拷问,但时间不允许。如今知道他们跟小六子的死有关系,自然不能放过他们,我见你是重情重义之人,就由你来执行他们的死刑。” “真的?”我知道韩宁和赵欣没死,心情大好,心扑通扑通的往上跳。 金老头拍了拍我的肩膀道:“看来你跟小六子感情很深,知道自己可以手刃仇人,便如此兴奋。” 我冲金老头使劲点了点头:“我一定要亲手为六子叔报仇!”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力道十足,恨不得一口气冲到水库见到赵欣和韩宁。不过此时我还不能表现的过于明显,最重要的是不能让金老头看出我的心思,虽然韩宁和赵欣没死,但并不代表一定安全。 走了很长时间,面前出现了一座百米余高的山坡,山上植被茂盛,没有可以通行的道路。金老头指着山告诉我这里是去上英水库的必经之地,我正琢磨着如何上山,金老头却一头扎进灌木丛,我不敢懈怠,赶忙循着他的背影追了过去。这一路实在憋屈,上坡本身就很费力,还要时不时的在乱丛中寻找落脚之处,一个不小心,胳膊腿就会被荆棘划破,顾头不能顾尾,我只能尽力保证头部以上不被划伤。 山体本身不高,路也不长,不一会便钻出了密林,我从原先风流倜傥的‘写生才子’,变成了一个破败不堪的叫花子。老头冲我笑了笑,说这种事情在所难免,今后想常走这条路,这点苦是必须要受得。我一笑了之,心说救出韩宁之后再也不会回到这里。 第三十六章 水库下面是避难所 金老头要我原地休息一会,说一会还有更难的路走,我不知道他所说的‘更难的路’是什么,不过一路走来,确实困难重重。在附近转了转,并没有看到水库的影子,心说这老头不会是故意整我吧,这地势算是高的,站在这里,方圆几公里的地方一览无余,如果有水库,早就应该看的到了。金老头明显看出了我的疑虑,说让我不用担心,该看到的时候自然能看到。 休息的时候,我想到了村长和打更老头提到的关于水库的事情,故作天真问道:“金叔叔,关于水库,我之前听说过关于水库的一些传闻,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什么传闻?” “传闻说这里有两座水库,除了上英水库之外,还有另一座。” “这是六子跟你说的?”金老头疑道。 我轻轻地点了点头,金老头问我六子还跟我说了什么,我将之前六子提到的修建水库的过程中还发生了工人无故失踪溺死的事情都说了出来,金老头听了之后眉头紧缩,我心里一惊,难道是自己说了什么不该说的事情? 金老头长出了一口气,“看来六子很器重你,如果是一般人,知道这些事情救活不成了。” 我深吸了一口气,怪不得六子告诉我这些信息,原来他认为杀我们势在必得,不想却遇到韩宁这样的高手。 金老头说道:“这里的确有两座水库,一座是上英水库,另一座是伦德水库。” 我喜出望外,悬着的心总算落了下来。毕竟三人来到西沟村,一直没有确定伦德水库的存在,即便是见到了许晴,我都不能百分之百肯定,眼下金老头说出来‘伦德水库’这四个字,无疑给我吃了一颗定心丸。 我不能让金老头怀疑,故作惊奇问道:“伦德水库?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老头喝了几口水,似乎想要长篇大论,我正好有一万个疑问憋在心里,调整了一下坐姿,做好长期聆听的准备。金老头叹道:“不光是你,村子里绝大部分人都不知道这件事情,这些年我们为了守护这个秘密,做出了很大的努力,也付出了沉重代价,如今的形势更加严峻,少了六子这个得力助手,今后的工作越加困难了。” “保守秘密?伦德水库就是秘密吗?”我问。 “伦德水库很特殊,隐藏着一个天大的秘密,你之前提到的很多人无故溺死,并非水鬼缠身,而是水库本身的自我保护,它不像让人去探索它,也不想让人打扰它,正因为如此,水库下面也是一个很好的避难所。” “水库下面?避难所?”我惊道。 金老头说:“没错,这种事情说来话长,要从一个古老的民族说起。” 金老头刚要往下说,脸上的表情忽然严肃起来,我以为他对我产生了怀疑,赶紧摸了摸腰间的匕首。谁知就在这时,空气中忽然光线闪动,过了一会,西北方向传来了一声巨响,像是什么东西爆炸了。金老头腾的从地上跳了起来,额头的青筋暴起,愤怒之极。我赶忙问发生了什么事情。金老头严肃道:“咱们的快点,你说的那伙人,已经抵达水库了!” 爆炸声是从伦德水库方向传来的,我心里明白,那一定是许晴他们干的,看来二通子并没有干掉‘入侵者’。本想多问,又怕金老头怀疑,只好闭嘴收拾东西出发。 金老头说,从这里到伦德水库道路难行,至少要一天半的时间,今天是无论如何也没办法赶到了,晚上行动多有不变,极容易迷路。最终金老头决定,在上英水库停留,休整准备,然后再去伦德水库对付那帮入侵者。 在金老头的带领下,两人七绕八绕,穿过眼前的一片乱丛。越往前走,空气中的水汽愈加浓烈,不多时,面前竟出现了一座天然石林,顿时感到面前冷气袭来,浑身上下竟然起了一层鸡皮疙瘩。有心朝石林方向探查,却遭到了金老头的阻止。我开始猜测,赵欣和韩宁也许就藏在其中。 绕过石林,不远处是一座巨大的水坝,粗略计算,足有五百米长,水坝建在两座大山之间的高地之上,下面乱棘丛生,水坝虽然不高,却异常雄伟,特别是构建水坝的巨石。顺着山势一路来到水坝边缘,金老头笑道:“你小子身手怎么样,能不能爬上去?” 我抬头看了看,这上英大坝至少有二十米高,从下面朝上看,坝身竟有些倾斜,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我诧异的看着金老头,问道:“光溜溜的怎么爬?” 金老头没理我,手脚并用,攀着坝身的岩石缝隙,分分秒秒间爬上了坝顶。我看的目瞪口呆,惊诧的同时,暗暗庆幸之前没有急于跟他翻脸动手,否则此刻我早已曝尸荒野。 金老头在坝上喊道:“小子,这就是你的第一课,半小时内上不来,你就回去吧!”说完竟自顾自的顺着大坝远端走去。 我有些茫然,看来这次是动真格的了,有心从上英大坝下面通过,不过即便是来到另一端,也免不了上坝这一环节。 我所处的位置正好是在大坝的中央,如果赶到大坝的一端,也许可以顺着山坡爬到上面,可从目前的路况来看,要想做到这一点,没有一个小时是办不到的。我仔细回忆刚刚金老头攀岩的细节,发现他的动作看起来虽然轻盈,实则需要动全身之力,稍有不慎便会从上面摔下来,不过若能掌握要领,也并非不可能实现,只是需要冒点险罢了。 我开始仔细观察坝身结构。这大坝是由无数块一米见方、不规则的山石铸成,缝隙之间灌以混凝土,由于长时间的风吹日晒,混凝土表层已经开始有些脱落,如果换做平常的水库大坝,早该进行整修了,可这里因为地势太深,容易被人忽略。我尝试用手扣住石块之间的缝隙向上攀爬,可脚还没离地,便摔了下来,指甲也被折弯,俗话说十指连心,这种疼痛是对身心的一种折磨。起身再次尝试,可十几次下来,自己也没攀到坝身的一半,而且每次摔下来,浑身都疼痛难忍,好像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似的。 时间已经过去二十分钟过去了,在这样下去,真的就来不及了。我牟足了劲儿,每爬一米便用匕首插入岩石之间的缝隙,用以固定自己的位置,这种方法果然有效,可还没爬到三分之一,脚下一个没站稳,又摔了下来,幸好下面是松软的泥土,落地时还顺势滚出了十几米,缓冲了撞击力,否则这一下非摔死我不可。 如果换做平时,我肯定暴跳如雷,大不了一走了之,可如今的情况不一样,别人给你一个哑巴亏,你必须的吃,否则就会得不偿失。顾不得身上的刮伤,刚要回去再爬,猛然间抬头,却发现大坝坝身的岩石有些异样,这些岩石的颜色和分布有一定的规律,好像组成了一条蟒蛇的形状,从坝身底部一直延伸到大坝的顶部,虽然不明显,但仍然可以分辨出来。暗暗记下这些岩石的分布,重新回到近前,经过一番验证,果然发现了各种蹊跷,这些从远处看起来有些异样的岩石,缝隙之间竟然有些凹槽。不过,虽然掌握了岩石的路线和凹槽的使用方法,不过仍然需要胳膊和大腿力量的强力支撑,稍有不慎便会肌肉拉伤,每走一步几乎都耗尽了我全身的能量。 我感觉自己好像即将耗尽电量的电池,虽然能够迸发强大的力量,不过持续的时间却是短短的一瞬。眼看胜利在望,伸手就可触及坝顶,谁知身体重心偏移之际,手上一打滑,整个身体又脱离了坝身。千军一发之际,胳膊被人抓住,我抬头一看,不是别人,正是金老头。金老头将我拽到大坝上面,我双腿一落地便立刻瘫软下来,整个人就好像一滩烂泥一样。 金老头笑了笑道:“不错,小子,六子果然没看错人,这么短的时间便掌握了爬上英大坝的要领,今后只要稍加练习,必定如履平地。” 我心中暗骂老头一百遍,脸上却要装作很开心的样子:“多谢金叔叔搭救之恩,否则此刻我性命不保。” 金老头点了点头,随后指了指远处。我顺着他指引的方向看去,吃惊的合不拢嘴。在我眼前的是一座水库,一片人间仙境。 上英水库好似一湾明镜,将天空照的蔚蓝,碧波倒映着白云,周围都是高大的针松,湖周远山隐约可见。我原本累的如一滩烂泥,忽见这上英水库,心中多有所感,叹到:“想不到人间竟有如此绝美之地。” 金老头说:“这不算什么,跟伦德水库相比,简直就是丑小鸭遇见了白天鹅。” “听您这么说,我还真想去那里看看!” 金老头严肃道:“若是以往,我绝对不会这么快就带你去,不过眼下情势紧张,咱们必须去阻止那些人进犯神明。” 我问:“神明?” 金老头回答:“书库下面有真神,早晚有一天会再次出现。” 第三十七章 地下传来的说话声 我听着晕晕乎乎,刚要再问,却见金老头摆了摆手,示意不让我再问。来到水库后面的松林之中,远远望去,地面横着一根巨大的圆形黑石,走近一看,竟跟之前密林中发现的巨大的管状岩石很像,我心里一沉,脑海里顿时浮现那婴儿般的‘人形八爪鱼’和蚰蜒涌潮的景象。 老金头指了指管岩:“这就是咱们休息的地方!” 我心里一惊,不知不觉将心里的惊骇和担心溢于言表, 金老头发现了我的异样,奇道:“你见过?” 我赶紧摇了摇头:“正因为没见过才会惊讶,这是什么东西?” 金老头得意道:“这是神赐之物,能躲世间之毒虫猛兽,住在里面,没有任何后顾之忧。” 我听着好像广告语,不禁问道:“这东西从何而来。” “从天而降!”金老头得意道,“这是神赐给我们的这些凡人的,你看上面的空隙没有?之前里面住着拯救世界的使者。” 我浑身鸡皮疙瘩骤起,心说这哪里什么使者,分明是一只只骇人的怪虫。我本不想接近那怪虫的巢穴,怎奈眼下还不能跟金老头撕破脸,只好硬着头皮,来到近前。看着巨石上半米粗的空洞,我撇了撇嘴问道:“咱们真的住在这里?” 金老头挠了挠头,“之前是,不过现在...”说罢带着我绕过巨石,后面出现了一排低矮的草屋,因为之前被巨石遮挡,没有看到,眼下我竟觉得这简陋草屋奢华无比。金老头笑道:“我是个粗人,住不惯神赐之物,只好在其旁边搭了个草屋,也不至于亵渎神明。”金老头指了指旁边的屋子说:“你就睡在这里。” 我心说只要不让我躺在那窟窿里,干什么都行。 金老头放下东西,说去准备东西,我想也没想,急道,“你说的那对男女在什么地方?”话一出口,我心里有些后悔,暗骂自己太心急。 金老头犹豫了一下,说道:“等从伦德水库回来再说。” 我见他果然对我不放心,转而问道:“金叔,你去准备东西,用不用我帮忙?” 金老头摇了摇头:“你就老实呆着,千万不要乱转,特别是后山。”说完便离开了。 金老头走后我仔细琢磨他说的话,不让我乱转,特别是后山?难道后山有什么秘密不成?会不会赵欣和韩宁被关在后山?想到这里我有些坐不住了,起身想出去调查,可来到门口,轻轻推了推门,才发现门已经被金老头锁住了。 我心里大骂他八辈祖宗,要是不信任老子,就跟老子干上一架,干嘛用这阴招?可转念一想,立刻理智了许多,设想如果我贸然去后山,遇到金老头怎么办,到时候免不了被他怀疑,依照金老头的性格和智商,恐怕他会让我当场解决赵欣和韩宁,得不偿失。想到这里,我只好回到物理躺着,静待时变。 不多时,门口响起了开锁的声音,我出来一看,金老头手里提着吃的喝的,不知道他是从哪里弄来的这些东西。金老头见我便说:“小五谷,饿了吧,你吃点东西,酒就别喝了,过了午夜,咱们还的赶路。” 我纵然心里不悦,但还的满面赔笑:“好,我正好也饿了,你也一起吃点吧!” 金老头摆了摆手,“我刚吃过了,年纪大了,身体不如从前,走两步路便累得慌,先去睡了。”说完走进了另一个屋子,门也没关,倒在炕上呼呼大睡。 我还真有点饿,可想到韩宁和赵欣可能正在受罪,顿时没了心思。胡乱塞了几口,眼睛盯着熟睡的金老头,见他的确睡着了,便偷偷的溜出了草屋,看准了方向,一头扎进通往后山的松林。 这松林密不透风,左右寻找,终于发现了一条可以行走的小路,看得出来是经常有人走动,地上的草皮已经磨得光亮。没走多远,忽然发现远处黑影林立,好像是一间间房屋村舍,我心里一惊,不成这深山老林里,还有人居住吗?走近一看,原来是一片古建筑的废墟,可即便如此,心里仍然吃惊不已,没想到这里尽然会有类似黑岩岭李的丛林遗迹。这片古建筑废墟看起来令人奇怪,门台立柱歪歪倒到,不知道经历了多少岁月的洗礼,但依稀感觉到这建筑风格有些异国风情,不过如今已经面目全非,恐怕只有资深的考古学家才能知道这些建筑的出处。 绕过一片断壁残垣,后面仍然是一片杂草丛生的废墟,时不时的还有一个个小动物的黑影闪过。再往前走,我看到一处平台,平台中央隐约可见的是一道延伸至斜下方的地道,打开手电朝里照了照,隐约看到破败的阶梯和腐潮滴水的墙壁,再往深处,光线便被黑暗无情的吞没了,不过阶梯上隐约能看到被人踩踏过的痕迹,说明不久前这里有人来过。我心中好奇金老头到底藏着多少秘密。 犹豫着到底要不要进去,脚下却本能的产生了抗拒。虽然之前经历过不少诡异危险的事情,不过黑岩岭的经历让我对这种黑暗狭窄的地方产生了本能的抗拒。不由自主的朝后面退了退,刚要转身离开,却隐约听到隧道里传来了奇怪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刚刚的声音来的突然,但也来的虚幻,脑海中闪现出无数妖魔鬼怪的形象,特别是那种阴暗潮湿的环境里孕育出来的恶心怪兽。 我并没有惊乱逃离,倘若这里真有古怪,打草惊蛇未必是件好事。慢慢的挪动脚下的步伐,企图回到安全区域,没走几步,通道里再次传来奇怪的声音。这一次我听得真切,绝对不是幻觉,而是真真切切的声音,好奇心再一次挤到了大脑决策区域的最前沿,将本想要离开的我重新带回了地道入口。 我屏住呼吸,静听通道里传来的声音,几分钟过去了,奇怪的声音又传了出来,这声音就好像某种动物的低吼或者是挣扎,是很费劲才发出来了的一种声音,我脑海里冒出了一个十分奇怪的想法,莫不是有人在这里解大号?一阵笑意不由自主的涌上了心头,可随即立刻又严肃了下来,我想到此刻金老头正在屋子里混混大睡,还有谁会在这里活动?莫不是真的有鬼怪不成。 想到这里,浑身顿时起了一层白毛汗,双腿也变的僵硬起来,我仿佛看到了地道阶梯的尽头正慢慢爬过来的厉鬼,仿佛看到了即将出现的恐怖狰狞的面孔。忽然,低吼声又一次从地道深处传来,这一次声音显得更大,而且更有力,低吼声的尽头是一声长长的喘息声,紧接着竟传来了一个人的说话声。 声音显得很低沉,因为通道的原因,并不清晰,不过隐约也能听见一些内容,语气好像是在跟另一个人或者是几个人说话,内容似乎是有关吃什么东西。 我屏住呼吸,仔细听着,此时此刻,头脑里的恐惧似乎都被好奇心占满。心说这地道里竟然关着人?会不会是韩宁和赵欣?心里正想着,又听见有人说了些什么,不过因为声音太过低沉,所以无法听辩说话的是不是赵欣,但可以判断,这声音应该是从地道极深处传来。 我的好奇心完全战胜了恐惧心理,心情也变得激动起来,想也没想,一头扎进了通道。 地道的坡度并不大,没走几步,脚下变得平坦起来,因为地势的原因,楼梯的尽头积水颇多,不过走过这一段,积水便消失了。周围布满了浓密的蜘蛛网,手电的光线掠过,白茫茫的一片,我不停的用手清理着,不过还是有一些站在了嘴脸之上,令人阵阵窒息,心理害怕这里会不会出现令人恶心额人脸蜘蛛,可转念一想,这里地势狭窄应该容不下那庞然大物。 走过蜘蛛网,我忽然觉得脖子上痒痒的,刚要用手去抓,忽然看到胸口处爬过一个什么东西,毛茸茸的,在手电筒光线的渲染下,竟有些亮光。我不敢轻举妄动,低头仔细一看,浑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在我胸口爬过的,竟然是一只浑身长满绒毛的绿皮蜘蛛,有鸡蛋大小,心里正害怕,后背忽然一阵奇痒,看来后背可能不止一只蜘蛛在爬动。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想抖动身子将这些蜘蛛抖下来,可转念一想,如果轻举妄动,必然惊动这些致命之物。伸手轻轻解开了上衣的扣子,将其中一只袖子脱了下来,又轻轻的将另一袖子也脱了下来。我不敢大意,将身体微微向后倾斜,啪的一声,衣服整片落在地上,随后从下面爬出了几十只鸡蛋大小的绒毛蜘蛛,令人心里一阵恶心。 刚要松口气,忽觉脖子上一阵发痒,心里顿时凉了半截,脖子上还有一只。我不敢动弹,仔细感受蜘蛛的方位,伸出手指轻轻一弹,蜘蛛摔在了旁边的墙壁上。我的精神已经要崩溃了,如果换做从前,我绝对无法保持冷静,说不定已经就地打滚了。捡起地上的衣服穿好,继续往前,道路出现了分叉,分叉之后又是分叉,紧接着便是一个个弯角,走着走着,到了一个分叉路口,跟之前那个很像,我发现自己像是在原地兜圈子,刚进来的时候我以为这里仅仅是地下储藏室一类的空间,可如今看来,这里应该是类似一种地下管道网络,复杂的就像一座迷宫。 我忽然想起一件令人可怕的事情,从进入者地下通道以来,我再也没听到女人的说话声。我尝试喊了几声,完全并没有回应,左突右转又走了一会,我逐渐感到呼吸有些困难,猛吸了几口气,才冷静下来。我后悔当初没有做好准备,鲁莽行事,为今之计是找到出去的路。情急之下,我想到利用气流流动来判断方向,从墙上抹了一些水在胳膊上,站在通道中静静的感受着,企图找到空气流动的方向,可无论我怎么冷静,都无法判断风到底从哪个方向吹来,也可能这里根本没有风。情急之下我又想到了一个办法,那就是通过地上的脚印来判断,事实证明这个办法稍微有些晚,在地道入口处我已经发现了这里不久之前有人来过,地面上隐约有脚踩的痕迹。可如今脚下除了自己的脚印,什么都没有,一定是我刚刚错过了正确的路线。 心里正想着,隔壁忽然传来了女人的尖叫,声音十分凄惨,就好像见鬼了似的。我吓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还没坐稳,巨大的枪响便从隔壁传来,紧接着便是轰隆隆的石头滚动的声音,自己所在的通道墙壁和顶棚随之不停的晃动,我暗叫不好,这里要塌。 说时迟那时快,还没等我反应过来,头顶便落下拳头大小的石块,我顺势朝后面一滚,我所在的位置立刻被土石填满,旁边的墙壁也倒塌下来,数秒之后,一切恢复了平静。我睁开眼睛,发现周围弥漫着尘土浓烟,前道路整个被封死了,身后便是一面厚厚的墙壁,一点退路的没有。 我忽然感到呼吸困难,心里一沉,如果不出意外,几个小时之后自己将被闷死在这里,赶忙用衣服堵住口鼻,一方面,防止土灰入口,另一方面,希望能够节约一些空气,争取多一点的时间从这里逃出去。 从结构上来判断,身后的墙壁十分厚重,想打开是不可能了,面前是一片塌方,从损毁程度上来看,地道顶部应该已经塌落,在往上便是地面的泥土,如果能挖开这些落石,自己应该能出去,可问题是这么大的一个工程,一个人如何完成难比登天,即便是完成了,也需要几天时间,那是恐怕自己早已窒息而死。 心里正着急,隔壁又传来了说话声。 第三十八章 绝境 这一次声音虽然低沉,可却能听辨内容,只听一个男人说道:“天无绝人之路,你看上面,有光线,”女人接着说道:“刚刚好险啊,要不是这塌方的石头都滚到旁边的通道,估计我们就得被活埋了” 听到这里我心中暗骂:“你们两个造的孽,还他娘的连累老子,老子招谁惹谁了,要留在这里等死?”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既然他们说话我听得到,那么我说话他们一定也听得到,如今我在这边求救,按理说对方不能袖手旁观,想到这里我低声喊道:“隔壁的英雄好汉,神雕侠侣,我路遇此地,遭此天灾,如今被困于此,能否施以援手,慷慨相救?” 此言一出,隔壁顿时鸦雀无声,我心里十分忐忑,一方面害怕对方不肯答应,另一方面更怕两人已经逃离现场,根本没听到我的求救。过了好长时间,隔壁的女人说话了:“老李,是你吗?” 我不敢相信自己听到了赵欣的声音,一时间竟激动地不知道该说什么了。使劲咽了几口唾沫,扯着嗓子低声吼道:“除了我还他娘的能有谁呢?赵欣,韩宁,快快救我啊!” 谁知对方反而变得一片沉寂。我心里一惊,难道自己判断错误,墙的另一边并不是赵欣在说话?可对方明明叫我老李啊,心里正想着,对面传来了赵欣颤抖的声音:“老李,你等等,我们这就来救你...” 一分钟过去了,墙壁那边又没有声音了,这种安静让人觉得可怕。我试探了一句:“你们怎么了?” 韩宁低声道:“老李,这堵墙,太厚了,恐怕......” 我心里一沉,立刻明白是怎么回事,韩宁和赵欣虽然已经安全,但却无法救我。 我有些绝望,不过一想到他二人平安,立刻又平静了许多,本来我牵挂的就是韩宁和赵欣两个人,如今得知两人相安无事,自己的性命已经不是那么重要了。 “你们都好吗?” “都好,我们受了些轻伤,老李,你怎么样?” “我......”我本想说自己也很好,可一旦这样,两人定会不顾一切的救我,然而要打通这堵墙并非一时半刻就能成功,况且,刚才的塌方已经导致地道的结构极不稳定,如果贸然搬动这些石块很可能造成二次塌方,到时候不仅自己跑不了,韩宁和赵欣也会受牵连。 “宁啊,赵欣,你们听我说,我情况不太好,放弃救我的念头,先离开这里。” 对面是一阵沉默,我知道他们不会答应,接着说道:“宁啊,你一定明白我的意思,这里的情况你也能猜到,不要白费力气,你的肩上还扛着解救保护赵欣的责任,我不知道你们经历了什么事情,不要让这种事情再发生,快走吧。” 外面依旧没有人说话,过了许久,传来了赵欣哽咽的声音,只听韩宁一边安慰赵欣一边对我说道:“老李,如果我们现在走了,我良心过不去啊,咱们是十几年的好兄弟,你真的认为我能狠下心吗?” 我心乱如麻,不知道该怎么回应,索性不再说话。 韩宁低声喊道:“老李,老李,你听的见吗?老李,你是不是故意不说话?老李.....” 我强忍着内心的激动,靠在角落里,一言不发。 耳边不断传来了赵欣的哽咽的声音,“老李,咱们好不容易才再见面,为什么又会发生这种事情,老李,你快说话啊!你伤的严重不严重啊!”赵欣的声音听起来有些失控,仿佛是喊出来的。我真的担心他们会把金老头招来,但眼下也只有用沉默来让他们死心。我便咬紧牙关,继续保持沉默,直到听见韩宁对赵欣说出‘走吧’这两个字,我才放心。 赵欣似乎极不情愿,语气中略带惊讶:“为什么?咱们不能这样丢下老李啊!” “我也很着急,可毕竟我们无能为力,说不定老李现在已经......”韩宁说完,赵欣再一次哭泣起来。我听得真切,心里犹如装入了一台绞肉机一样,慢慢的撕碎我脆弱的心灵。 墙壁另一边传来了脚踩碎石的声音,我知道,他们两个一定是承担着巨大的痛苦才下定决心离开的。我有些释怀,虽然知道一旦他们离开,自己定会死在这里,可毕竟自己最好的兄弟和朋友现在平安无事。可话又说回来了,毕竟每个人都有求生的念头,没有人会轻易放弃,这是本能。 我定了定心,仔细观察着周围的情况,四下里一片黑暗,我打开手电筒在狭小的空间里寻找,可令人无奈的是,眼前只有一片片碎石。我觉得呼吸变得困难起来,空气中的氧气通过我的嘴转变成二氧化碳,用不了多久自己就会出现头痛,胸闷,最后窒息而亡,这种死法远比渴死饿死来的痛苦。我极力让自己平静下来,心说与其等死不如孤注一掷,最后一搏,如今孤身一人,做什么事情都在无牵挂和顾忌。 将手电插在墙壁的缝隙中,一点一点的挪动面前的碎石,我发现这些碎石不仅是从上面掉下来的,还有旁边墙壁倒塌下来的,这无疑是给我出了一个大难题,因为这种碎石承载着顶部的重量,一不小心就可能造成新的塌方。所以每挪动一块,哪怕是拳头大的碎石,都要小心试探,确定是否承受重量之后才能动手。还有另一个难题,我身后的空间有限,挪出来的石头并没有足够的空间堆积,所以必须尽快找到一个最薄的塌方点,用最少的时间,挪动最少的石头才行。 不知不觉中,几个小时过去了,而我的工作只进行了一点点,挪出来的石头还不够搭个狗窝,给自己砌个坟墓就更不够了。不过令人奇怪的是呼吸困难的感觉不见了。我心中大喜,看来这里的空气是流通的,如此说来,面前的塌方区域并不算厚,至少有薄弱的区域。求生的星星之火再次点燃,一想到还能跟韩宁和赵欣见面,浑身也充满了力量,头脑也开始变得灵光。嘴里沾了些唾沫涂抹在胳膊上,放在面前的碎石堆前左右试探,如果有空气进来一定会有些感觉,记得小学自然课上老师用的是水,而如今的我除了唾沫只有自己的尿液了,我可不想把尿涂在身上。可随后我发现这个办法并不太灵验,如果是有风进来的话,也许会感觉的到,可这里空气流通的速率太低,根本没有形成气流,所以这个办法根本起不到作用。 恍然间,我发现手电筒所照之处的一块光面石板上似乎有些异样,爬到近前发现,光面石板上有些雕刻纹理,因为石板隐藏在石堆之中,所以只能看到一角,无法辨别具体是什么图案。用力拽了拽,石板纹丝不动,似乎支撑着上面的重量,我不敢再发力,生怕会发生二次塌方,小心扒开周围的碎石,石板上的雕刻纹理也渐渐清晰。上面刻的都是一些线性的纹理,而且线条并不柔美,粗粗细细十分粗糙,还有一些断断续续的短线,短线的一端跟整体雕刻连接,另一端什么也没有。 我心中纳闷,石板上雕刻这些线条,如果不是为了美观,那是什么?猛然间,我想到了一个可能性,这雕刻极会不会是这地下通道的‘线路图’。图上除了线条之外,还有些圆点,这些圆点可能是因为年头太久的缘故,已经十分模糊,细数了一下,共有十几个。用手抹了抹圆点的表面,其中一个看起来有些别扭,表面有些尚未脱落的油漆一样的东西,开始我以为图上都有这种油漆,只是这个圆点上面侥幸未完全脱落,可仔细琢磨,应该不止这么简单,也不可能这么巧,可到底是为什么只有这个原点上有油漆涂抹过的痕迹呢?莫非这些圆点标记的是石板地图的所在位置? 我忽然想起县里的图书馆的布局,大楼共有五层,几十万册的图书,管理起来十分困难,但是管理员们想出了一些十分巧妙的办法,他们往往会在书架的一端贴上一张所有图书大分类的内容,然后将其中属于该书架的分类标记为红色,如此一来,借阅者就可以轻松找到自己希望得到的图书的具体位置,距离自己有多远。所以,我猜测这幅石板地图上油漆涂过的圆点,很可能就是这个功能。 我越看越觉得自己的猜测是正确的,与此同时,心里悔恨莫及,后悔当初粗心大意,没有发现这东西,否则自己也不可能沦落到这步田地。 这时手电筒也彻底耗尽,我将其中的电池掏出来咬了咬,又坚持了一分钟左右,之后便彻底不亮了,一屁股坐在地上,顺势躺在一边,疲劳,失望,窒息,一股脑涌进了我的身体,精神几近崩溃的边缘。不知道躺在地上躺了多久,迷迷糊糊间,我好像看见了一只萤火虫在眼前飞来飞去,时而又不见了,伸手抓了抓,发现这东西极其狡猾,没等我手伸过去,便隐去了自身的亮光,待我的手离开,又开始发亮。我索性闭上眼睛,不去再看,可心里越发觉得不对劲,猛的睁开眼睛,顺着萤火虫亮光处仔细一看,绝望的心再一次狂跳起来。 第三十九章 寝族语录 空中飞舞的‘萤火虫’其实是从塌方的石堆中钻出来的一点亮光,这亮光极其微弱,眼下四周黑暗,才看得清楚。我心中大喜,知道亮光处的塌方层极为薄弱,跟外界很可能只有一纸之隔。因为没有照明工具,所以看不清眼前的塌方结构,但眼下也管不了那么多,只能凭借着手上的感觉,开始搬石头。终于,顺着亮光的方向,我扒开了一个篮球大小的孔洞,朝另一边看了看,外面跟我想的完全不一样,并非跟外界相通,而是一间屋子,令人吃惊的是,屋子里居然点着微弱的油灯。心里正想着,忽觉身后有碎石沙土落在后背上,我心里一沉,暗叫不好,看来这里也支撑不了多久了。深吸了一口气,腰腹用力,顾不得前面是福是祸,快速的爬了过去,与此同时,身后乱石下落,忽的一下砸落一块巨石,再晚一秒种,下半身就变成肉饼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中感慨万千。还没来得及后怕,突然觉得身后冷风嗖嗖,似乎有人在盯着我看,猛然一回头,三魂七魄几乎脱离了身体,石室的墙壁上,挂着一副栩栩如生的恶魔画像。 墙壁上的恶魔画像,跟梦回大唐时见到的那个‘先生’十分相像,虽然不是第一次见到这东西,但心里仍然十分害怕,可即便如此,眼睛仍然盯着画像看了足足几分钟。我忽然觉得塔山的恶魔,唐朝见到的恶魔真身,还有此刻面前的恶魔画像,这三者之间肯定有莫大的关联,是一个人也说不定? 墙壁上晃动的油灯火苗,画像下面是一张供桌,上面拜访的是果品点心,说明这里不久前曾有人来过,如果我没猜错,是金老头无疑,之前六子也曾说过,他们的存在是为了守护天神的秘密,如今看来这天神一定就是画上的恶魔。 吃着供桌上的水果,想到了两年前薇薇在关山寺的奇遇,她提到了屏风后面的屋子里挂着恶魔画像,如此说来,祭拜恶魔的人到底是谁?跟金老头又有什么关系?我靠在石头椅子上,不敢一直盯着恶魔雕像看,其实我对恶魔十分畏惧,即便是它的画像,我担心这怪物会从画像上走下来。 屋子里除了恶魔雕像,供桌,还有几把石头椅子,并没任何的出口,我心里奇怪,既然这里供奉着恶魔的画像,金老头又经常过来祭拜,为什么没有出入口,难道是塌方的时候入口被堵死了?不经意间我发现自己对面的石头椅子下的地面上有些微弱的划痕,似乎经常搬动,心中好生奇怪,这么重的东西来回搬动,难道是某种机关! 来到石头椅子旁边,用尽全身力气,将石头椅子挪到一边,并没有发现有任何不同,趴在地上仔细看看,其中的几块砖有松动的痕迹。将几块松动的砖从地面抽了出来,发现下面好像有东西,用手一摸,原来是一根铁棍,就好像汽车的手刹,用力一提,铁棍忽的一下竖了起来,紧接着下面便传来了轰隆隆齿轮转动的声音,回头一看,原本还是实实在在的墙壁,竟然出现了一道石门,石门外面则是我盼望已久的通道。 我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了下来,起身刚要离开,余光发现石头椅子下面的凹槽里有东西,伸手过去,发现竟是一本古书,封面上写着一行小字,“寝族实录(汉译本)”。我激动地鼻涕都要流下来了,之前歪倒已经告诉我寝族这两个字的含义,寝族人是一个种族,但却没有任何记录,如今看到寝族语录,还是汉译本,自然令人兴奋。不仅如此,这本语录和强上的画像几乎可以证实一件事情,恶魔就是寝族人。 这本书几乎是全译本,完全按照作者的语气进行描述,要说这是一本书,不如说是一本自述,但内容却很简洁,内容如下: 我是寝族人,来自遥远的天空。大唐国土是我族发现的第十六个拥有人生活的地方,但我族繁荣兴盛的计划还有很长的路要走,各种困难不言而喻。初到大唐的之时,我遭受了重创,身体受损,奄奄一息。‘管道’也出现了问题,该来的东西都没有来。弥留之际,一个人类忽然出现在我的面前,此人见到我们时并没有害怕,反而暗露喜色,并用珍贵的草药和精湛的医术解救我,虽然方法得当,但并不足以拯救我的生命,只能让我勉强活着。这个人便是大唐后来的掌舵人,唐太宗。 跟随当时还是三世子的唐太宗回到唐都,我都被秘密的安置了下来,因为无法承受空气中的某种射线,所以我不能长久曝露在阳光之下,太宗为了保护我的生命,不惜大兴修建地下宫殿,供我生存。不过,这种方法也仅仅是维护生命的下下之策,并不能彻底拯救我的命运。我的状态可以用苟延馋喘来形容,但我还有能力完成自己的使命。我一方面暗中派人寻找先人留下来的通天之塔,一方面,秘密组织发展我族势力。可我发现,人类的性格太过复杂,组织里出现了一些举动异常的人,经过调查才明白,这些人其实是太宗安插在自己身边的眼线。为了取得真正属于自己的队伍,我创造了寄生体,这种可以控制人类中枢神经的生物,不仅可以让人类听命于我,还可以增加人类的攻击力。 我没有忘记我的使命,经过了十几年的努力,终于找到了先人们留下来的通天之塔,我尝试着利用关键部件跟自己的族群联络,可试了几次都没有成功,这些通天之塔大多失去了作用,没有足够的能量支撑关键部件发射信号,冲破万里天空。当时的我已经绝望到了极点,直到一个叫无汩的人出现,才让我重新燃起了希望。 无汩带来了一个新的消息,他发现了距离唐土北端的一座通天之塔,从他的描述中,我知道那座通天之塔可以正常工作,我欣喜若狂,请求太宗助我一臂之力。可此时的太宗,却企图控制我的行动,我不敢跟太宗翻脸,因为自己还无法脱离太宗独立生存,而且,太宗是一名领袖,起作用无可替代。我知道自己没有办法说服太宗,太宗自诩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是上天派来的领袖,这种精神上统治臣民的方法令我震惊,所以,当时我能做的只有忍耐,直到风瑶说出了这样一句话,‘仙灵府邸,得道升仙’,太宗的态度才有所转机。 从那时候开始,我开始明白,人类权贵最害怕的是生命的的短暂,只要利用这一点,泱泱大国即可为我所用。然而太宗始终是人中之龙,对我仍抱有怀疑,他命令无汩和风瑶随我一同前往通天之塔的所在地,不过这并不会阻止我的计划,一旦关键部件的信号发射出去,我族大军就会发现唐土的位置。可我万万没有想到,后来发生的事情却令我一败涂地! 无汩发现的通天之塔所在的位置处于地形十分复杂的一座大山,距离太宗最初发现我们的位置并不远。通天之塔积蓄释放能量造成的磁场异常导致这里常年云雾缭绕,气候复杂,当地人将这里看作是邪恶之地。 来到山里时,太宗召集苦力大兴修建炼丹重地,企图打造人间仙境,我的目的则是完成我族未完成的遗志,利用通天之塔激活关键部件,可谁知道其中困难非人想象。计划一拖再拖,后来却突生变故:无汩偷走了‘关键部件’。我们全力搜寻无汩的下落,但一直没有着落,无汩就好像人间蒸发一般,再也没有出现。 百年之后,我族科技已取得重大突破,可以利用天空中的能量波建立简单连接,虽然无法找到唐土的具体位置,不过可以通过这种简单连接朝宇宙深处发送我族幼子,幼子中的一部分会降落在唐土,我们从这些幼子中选出得力之人,去寻找关键部件和无汩的下落,另一方面,我们也尽力摆脱对关键部件的依赖,酝酿着一个叫‘迟略’的计划。助祐我族大业早成,完成对唐土极乐的改造。 书的内容只有这么多,可对我造成的冲击却是无穷无尽的,一时间有太多的问题要问,去不知道从何问起,最让我感到震惊的是,寝族人居然真的来自外太空。虽然文中翻译的是来自遥远的天空,但这应该跟当时人们的思想境界有关系,古代人还不知道什么叫太空,或者是宇宙,所以只能以天空来形容,而后人的翻译也尽可能的遵照了原文的意思。 寝族人提到的了创造‘寄生体’一事,虽然不是最重要的,但却是跟王怡变异息息相关,如今我终于可以确定,王怡变异的罪魁祸首就是寝族外星人。但令我真正害怕的是,如果王怡是寝族人计划的一部分,那全世界出现的‘尸涧事件’,罪魁祸首必定都是寝族人,如此说来,寝族人的计划会不会是消灭人类? 寝族人降临地球的路显然不顺利,机缘巧合得到了李世民的相救才存活了下来,之后寝族人为了跟自己族群联络,开始寻找先人留下来的通天之塔,可让我不解的是,这些‘先人’到底是谁,难不成寝族人到来之前,地球上早已经有其他外星人存在? 第四十章 正面交锋 关于语录中提到的通天之塔,应该就是我在黑岩岭里见到的那座塔山,是唐代发现的,可令人奇怪的是大唐至今千余年竟没有其他人发现这种通天之塔,究竟是根本没有找到?还是保密工作做的仔细?我想到韩宁曾经提到的特殊任务,判断是有人找到但却没有公开的可能性要大,毕竟涉及外星人的新闻一直没有任何官方信息,所以人们也当成笑话和幻想来认定,这为保密提供了舆论条件。 还有寝族语录中提到了无汩,据寝族人的说法,对大唐极乐净土改造这件事情,看起来似乎是在造福人类,可无汩却偷走了‘关键部件’,导致寝族人无法跟自己的族群联络,无汩用意何在,难不成他发现了寝族人的真正目的,并非如书上所写,而是对地球另有他某?我想到了水幕影像里,跟自己长得一模一样的无汩,拼命从塔山向下爬时的情景,也许正是那时候,他偷走了关键部件。 语录中还提到了,‘寝族人为了寻求无汩的下落,通过不断发展的科技建立跟地球的无形连接,同时发送自己的幼子来到地球,帮助寻找无汩偷走的关键部件。’我感兴趣的是这些幼子到底以何种状态存活,是地球上的何种动物?猫?狗?还是某些人?会不会就是之前见过的被蚰蜒接走的‘人形八爪鱼’? 坐在恶魔画像的面前,我经受着非人一般的精神洗礼,这本书极大的冲击着我的世界观和人生观,也让我对自己的探险历程感到不可思议,如果真的能揭开所有的秘密,此生也就没有遗憾了,可我真的知道自己在做什么吗?真的可以用生命来做赌注,为真相一搏吗? 回忆过往的经历,从进入黑岩岭解救王怡,到最后的闯入黑岩岭调查,都是我主动发起的,冥冥之中,自己早已被牵扯进来。后来的出现的天书文字,red,水幕影像里的道士,梦回大唐的经历,特别是一直贯穿其中的父亲的遗物,都说明了自己跟这件事情,特别是跟无汩这个人,脱不了干系。 难道说这才是我的人生,才是我的命运? 房间里的油灯摇摇欲坠,随时都可能熄灭,我将寝族语路揣进怀里,回头又看了一眼墙壁上的寝族人画像,原本心里的恶魔,此刻已经变成了比恶魔还要可怕的噩梦。转身刚要离开,画像突然轻轻摆动起来,我吓得浑身一激灵,四下里看了看,并没有发现任何异常。 穿过暗门回到通道,韩宁跟赵欣离开的那片区域已经彻底被碎石封堵,逼得我只能另寻他路。好在自己已经掌握了离开这里的办法,利用塌方时发现的光面石板上的位置导航图,确定自己所在的位置,以及最近的出口,果然,三转两转,真的来到了一出通风口,我立刻振奋起来,刚要往上爬,黑暗处黑光一闪,冒出了一个人影。 “谁在那?不许动!” 我一听是金老头的声音,赶忙举起手,“金叔,别开枪,是我!” “小五谷?你怎么会在这里?”金老头语气明显带着怀疑。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了下来,这个时候无论如何都不能露出马脚。我故作委屈道:“金叔,是我对不起你,本来应该听你的话好好休息,可一想到六子叔叔大仇未报,心中顿时悲愤万分,于是便出来走走。” 老金头根本没有理会我的情绪,直言道:“你是怎么找到这个地方的?” “我心里憋闷,便一个人出来转悠,忽然想到您不让我来后山,便产生了一股子好奇心,阴差阳错找到了这个地方,可一到这里便后悔了。我怕你责备,想赶快离开,可就在这时,忽然听到有人说话,好像是一男一女,我猜测这两人应该就是杀害六子叔叔的凶手,便不管不顾,冲了进来,想跟他们拼了,谁知遇到了塌方。” 金老头这才放下手中的猎枪,走过来扶着我的肩膀,“傻孩子,别委屈了,这事情不怨你,是我有顾忌,没跟你解释清楚,另外我也有些大意,竟没发现那女的身上有枪,我估计塌方定是她开枪引起的。不过你放心,那两个人已经被我擒住,既然你这么想为你六子叔报仇,那就由你亲自解决他们,现在就去!” 我心里一沉,万万没有想到,韩宁和赵欣这么快就被金老头再次抓住,韩宁的身手不差啊,另外赵欣不是也有枪吗,虽然不知道她的枪是哪里来的,可毕竟是有武器的人啊,怎么会轻易让这老东西抓住呢? 一时间,我只觉得两腿发硬,僵在原地,喉咙发紧,竟说不出话。 金老头一边拉住我朝外面走,一边说道:“你还没有杀过人吧!”我摇了摇头,心里一团混乱。 金老头问我在想什么,我回答说:“有些紧张!” 金老头说道:“其实杀人很简单,只要有第一次,第二次就不那么恐惧了。” 我心理大骂:你个老不死的,活生生的一条命,你怎么舍得下手?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这么说,我奉承道:“金叔我真佩服你,轻而易举一次又一次的抓住这对狗男女,到底是怎么做到的?” 金老头笑了笑:“那小子有点本事,但女人却手无缚鸡之力,正所谓打蛇打七寸,你一定明白这个道理。” 我心说这老头太卑鄙,太难对付,为今之计是先稳住局面,“金叔,我请求您一定要让我亲手解决他们,给我一个替六子叔报仇的机会。”我坚持这么说,实际是为了掌握两人的命,我才有机会救他们。不过这也是一把双刃剑,金老头比狐狸还精,他必定让我当着他的面解决韩宁和赵欣,可我是绝对不会那么做的,如此一来,撕破脸只是一个时间问题。至于到那时能不能对付得了金老头,只能静观其变。 从后山赶回小屋,远远看到小屋周围灯火通明,赵欣和韩宁被困在管岩上,手脚都紧贴着管岩表面,想要跑是根本不可能的。 我冲到两人面前,破口骂道:“你们这对狗男女,没想到会落到我的手上吧!今天我要替六子叔讨一个公道。”我这么说的目的完全是为了提醒赵欣和韩宁,两人同时朝我这边看了看,都没有说话,我稍微松了口气,看来两人都理解了我的想法,不过我发觉赵欣的眼中闪过了一丝不解,虽然时间很短,但我还是担心金老头已经察觉,并开始怀疑我们之间的关系。 韩宁领会我的意思,配合道:“六子不是我杀的,是自杀的。” “别说鬼话了,难不成六子叔自己把自己烧死吗?”我赶紧补充道。自己之前骗老金头说六子叔被人烧死,如果这个时候韩宁说出六子的死法跟我描述的不一样,那还了得? 韩宁脸上却没有任何表情,锦上添花道:“他被我抓住,不愿意多说,便喝下了一种液体,随后身体便开始自燃,这种事情怎么能怪我们?” 我不禁暗暗佩服韩宁,如果换做旁人,脸上一定挂满了各种疑惑。 “别说了,不管怎么样,都是你们导致六子叔惨死,我今天非跟你们拼了不可。”说完急忙朝四下里看了看,表面上是在找武器,实际上是想从金老头那里把猎枪弄到手。我故作怒状,将目光落在了金老头的脸上,金老头先是一愣,随后会意,知道我身上没有武器,将手伸向腰间,要去拿短匕首。我见他要把匕首给我,心里一沉,心说这老头如果给我冷兵器,还不如给我一根烧火棍,我要的是猎枪啊! 我抢在他给我匕首之前大声道:“金叔,可否把你的猎枪借给我?我要亲手将这小子头打爆!” 金老头点了点头,从背后摘下猎枪送到我的手里。我抱着猎枪,好像抱着一个大元宝,紧紧地抓着,生怕别人抢了去,心里再次松了一口气。 韩宁突然说道:“一人做事一人当,杀了我可以,但她是无辜的,可不可以放了她。” 我知道韩宁说的是赵欣,犹豫了一下,如果答应韩宁的请求,势必会引起金老头的注意,这老狐狸心眼儿多得狠,任何疏漏都会引起他的猜忌。但话又说回来,如果不放了赵欣,一会打斗起来刀枪无眼,说不定会误伤到她。心里正犹豫,耳听金老头厉道:“不行,现在不是谁杀了六子的问题,而是进山的人,都得死!先把她解决了!”说罢就要奔赵欣而去。 我见情况不妙,喊道:“你不是答应我这两个人归我吗?” 金老头愣了一下,也不回头,厉道:“管不了那么多了,谁杀都一样,那小子归你。”说完又朝赵欣的方向紧走了几步。 我没想到事情会来的这么突然,情急之下赶紧将枪口对准金老头的后脑勺,大喝了一声:“都他娘的别动!” 第四十一章 生死一线 金老头停了下来,慢慢扭过头,眼睛盯着我,表情有些失望:“你跟他们是一伙的?” 我无奈的笑了笑:“大家无需多言,我这么做也是情非得已,我现在唯一要求的就是放我们三个走!” 金老头面带冷笑,“枉我这么信任你,也这么欣赏你,没想到你居然是个骗子!” 听了金老头的话,我心里竟有些惭愧,毕竟金老头救了自己,我欺骗他也是事实,但纵观事情前后,自己这么做也是没有办法。我解释道:“我承认欺骗了您,但你们滥杀无辜就应该吗? 金老头狂道:“任何人触犯天神都的死!别跟我说你们来这里是随便逛逛,如果真是那样,六子也不会跟你们翻脸,也不会因你们而死。” 一旁的韩宁插嘴道:“六子是自杀的,这一点我已经说过了。” 金老头冷到:“哼!六子死不足惜,我要杀你们也并非单单为六子报仇,我说了,进山的人就得死!” 我见金老头顽固不化,再说无益,端着猎枪转到韩宁和赵欣的面前,“我还是那句话,多说无益,我们只想离开,不想伤害你,请你不要在逼我。” 金老头笑道:“小五谷,这可由不得你。”说完竟直直朝我走来。 我大吃一惊,心说道这家伙是不怕死,还是以为我不敢开枪,眼看着金老头一脸的镇定,一步步朝我靠近,我的手开始不由自主的发抖,后退,好像自己被人拿枪威胁了一样,直到后背碰到了管岩,才停了下来。我大吼道:“在往前一步我就开枪了!” 可金老头好似没听到一样,仍朝我走来。我心里一沉,暗叫不好,自己根本没办法杀人。身后的韩宁喊道:“开枪打他肩膀。”我立刻会意,心里默念:“对,对,打肩膀不会死人,打肩膀不会死人。”看准了金老头的肩胛骨,手却一直不停的颤抖,根本没办法瞄准。毕竟,这是我第一次在危急时刻下用枪,而且还是对准了一个活生生的人。 韩宁喊道:“在不开枪咱们都得死!” 我知道事态紧急,心一横,手指重重的扣下了扳机,耳边只听咔嚓一声,猎枪枪筒的另一端,什么都没有出来! 我大吃一惊,与此同时,耳边传来了金老头得意的狂笑。 我恍然大悟,知道自己遭人算计,金老头从一开始就不相信自己。茫然看着手里的猎枪,后背抵着管岩,再无退路。我很清楚自己此刻已经完全没有谈判的筹码,但我不能就此放弃,我要争取。我严肃道:“金叔,不能放我们走吗?” 金老头狂道:“你现在知道叫我金叔了?晚了!我说过,进山的人都得死!” 我后悔不已,并不是后悔跟金老头翻脸,而是后悔自己没有想到一个周全的计划解救两人。我心急如焚,耳听身后的韩宁小声道:“把猎枪扔了,给我松绑,咱俩对付他,没准能行。” 我轻轻的掏出腰间的匕首,快速回身,看准了韩宁身上的绳子就要往下割,可刚要下手,忽然觉得奇怪,金老头怎么没阻止我?猛的抬头,立刻僵在原地。金老头正拿着手枪抵着赵欣的脑袋,一脸奸笑的看着我。 “怎么不割绳子?我倒要看看你敢不敢动一根手指!” 我不知所措,慌忙问道:“你到底想怎么样?” 金老头哼了一声,“小子,算你识相,把匕首扔过来,否则这小妮子脑袋就得开花!” 我知道他心狠手辣,不敢懈怠,将匕首扔了过去,又将地上的猎枪踢开。 金老头说:“我要问一件事情,你必须老老实实回答我,已经到伦德水库那些人,跟你们什么关系?” “没有任何关系!”我极力解释道:“他们的目的我不知道,不过我的目的确实不是你想象的那样。” 金老头没有理我这茬,接着问道:“你确定二通子在他们手上?” “没错,至少我看到的是这样。” “那就好办了,”金老头嘟囔道:“二通子比六子可精明多了,这下我就放心了,哈哈哈!” “既然这样,你是不是应该放了我们,我保证原路返回,再不来打扰!” 金老头哼了一声,“想得美!” “那让他们两个人走,我一个人留下,要杀要剐随你便!” 金老头全然不理会我的哀求,眼睛盯着赵欣的头,眼神中丝毫没有任何犹豫。赵欣两眼呆直,已经吓得说不出话。我大脑也是一片空白,喉咙好似堵了什么东西一样,怎么都发不出声音,我能感受到金老头的手指在用力。千军一发之际,我猛然喊了一句话,金老头好像触电一边,两眼直直的盯着我看:“你真的知道?” 我见金老头的表情,知道自己赌对了。刚刚看到金老头要开枪,情急之下我慌忙喊出了一句话,“我知道关键部件在什么地方!” 金老头好像触电一边,两眼直直的盯着我看:“你真的知道?” 我感到命运的天平开始慢慢倾斜,先让金老头把枪口从赵欣的脑袋上移开。金老头也许太想知道关键部件的事情,完全按照我说的去做。金老头的枪口从赵欣脑袋上移开,却对准了我,嘴里问道:“关键部件在什么地方?” 我其实一点头绪都没有,只是从寝族语录上得知关键部件比较重要,可眼下如果不说出个所以然来,等于加速三人的死亡,想到这里,我只能编道:“陆家村!” 金老头瞪着眼睛问道:“你怎么知道陆家村的事?” 我心中暗喜,金老头的注意力已经彻底被吸引,我要的就是这种气氛上的落差,不过我还要扔出一个重磅炸弹,直接将金老头心理防线击溃,这样才能取得谈判的重码。 “我不仅知道陆家村,我还知道红花。” 金老头彻底愣住了,“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心理盘算着利用欺骗六子的方法,继续欺骗金老头,可转念一想,金老头的头脑和阅历应该远在六子之上,稍有差池就会陷入被动,想到这里,我决定利用自己的优势,来完成这一次脱险。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知道关键部件的所在,我也可以找到关键部件。” 金老头问:“你的目的是什么?” “我不确定!” “不确定?”金老头脸上的表情开始犹豫,枪口更加准确的对准了我的头。 我没有害怕,反而心里得意,我要的就是这种效果。金老头既然视寝族人为天神,必定希望找到天神需要‘关键部件’,如果我说寻找关键部件的目的是为了帮助寝族人,聪明的金老头一定不会相信,但我说‘不确定’,反而让金老头消除一些疑虑。 我叹道:“我只是知道关键部件,我也知道关键部件的具体位置,但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去寻找它,找到它又会有什么用,这东西到底能做什么,我一点都不知道。”说这话时,我真情流露,我希望金老头能够相信我的话,然后利用我去寻找关键部件,这样一来我们的命就都保住了。偷眼观看金老头,见他眉宇之间的确有些犹豫,我基本可以肯定,自己是安全的了,下一步要做的,就是如何取得金老头的信任。 刚刚松口气,谁知金老头忽然翻脸,奸道:“我不能冒这个险。我知道你是谁,从一开始我就看你有些面熟,直到刚才,我才想到你跟那个人长得很像,特别是眉宇之间的那种气质,跟你爹简直一摸一样。一定是你父亲派你来毁灭关键部件的,这也是你们家族的传承,虽然我很想知道关键部件在什么地方,但我不能冒着部件被毁的危险,让你们活着出去。” 虽然金老头的话令我摸不着头脑,但我知道,事情并没有像想象的方向发展。 金老头脸色大变:“跟你老子阴曹地府相会去吧!”说完便扣动了扳机。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耳边便响起了枪声。眼看着一股烟雾升起,伴随着振聋发聩的响声,我仿佛看到了死爪已经捏住了我的喉咙。 然而,接下来发生的事情却令人琢磨不透,我明明听见了枪声,却感觉不到疼痛?仔细一看,那一缕烟雾似乎不是从金老头手里的手枪发出来的,而是来自他的背后。 金老头面目狰狞,扑通一下摔倒在了地上,与此同时,不远处正站着一个人,那人胳膊上,系着一条红色的丝带。 第四十二章 red的真实身份 我不敢相信,站在自己面前的真是red,他手里拿着手枪,枪口还残留着一缕青烟,显然这次完全没有要逃走的意思。韩宁因为被绑在管岩的另一端,所以看不到发生了什么事,赵欣直面red,言语间有些惊恐,“老李,这人!” “你们三个太大意了,如果不是我及时赶到,恐怕这次真的凶多吉少了。”red先将赵欣身上的绳子揭开,随后又来到韩宁身边,为其松绑。我呆在原地,根本没法动弹。red跟我擦肩而过时,我浑身上下打了一个寒颤。red蒙着脸,我只能通过他的眼睛判断这个人到底是谁,可无论怎么看,我都觉得red就是自己,不光我有这个想法,身边的韩宁和赵欣都有同感,先看了看我,又看了看面前的red,满眼的惊骇。 red说:“怎么,这次不打算追我了,不想知道我到底是谁?” 我问道:“你,是不是我?” red摇了摇头,示意我们来到金老头的小屋说话。金老头此刻已经气绝身亡,索性先不去理会。三人来到金老头的小屋,将烛灯点燃,red坐在椅子上,示意我们坐下,伸手要将脸上的黑布除去。三人眼睛盯着面前即将露出真面目的red,一眨不眨,生怕错过了什么细节。 red揭开黑面纱的一霎,我吃惊的差点喊了出来,red的脸果然跟自己一模一样。 “老李,这怎么可能?”赵欣惊呼道。 面前的red,除了头发跟自己不一样,岁月的沧桑感多了些之外,五官容貌几乎跟自己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这种感觉就好像在照镜子。其实我心里早有准备,一方面,在黑岩岭追赶red时,我已经想到了这种可能,另外,容貌一样这种事情之前也发生过,irina和林雪,两个韩宁,这些事情已经让我见怪不怪。可即便如此,我的心里仍然遭受着巨大的冲击,无法接受眼前的事实。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red叹道:“有些事情我不知道该不该对你说,原因是我也不太明白千百年间究竟发生了什么。” 我抢到:“你难道是无汩不成?” red有些吃惊,问我从哪里知道的无汩这个人,我将自己梦回大唐,和看到寝族语录的事情都说了一遍,red啧啧称奇,他说:“我不是无汩,但却跟无汩有莫大关联。你是不是也奇怪,为什么你的长相跟无汩也是一模一样?” 我使劲点了点头,想到自己一开始见到的水幕影像里仓皇逃窜的无汩,后来又梦回大唐,钻进了无汩的身体,从这两点来看,自己跟无汩一定也有莫大的关联。我奇道:“不仅仅是无汩,还有你,为什么我们长得一模一样,还有为什么你我写出来的字也如出一辙?” red回答:“首先你要明确一件事情,无汩是无汩,你我则是你我。” “这是什么意思?” red沉道:“既然你看过《寝族语录》,应该明白寝族人是怎么一回事,我不在多说。直接从无汩偷走关键部件开始说起。” red说当年无汩偷走关键部件,阻止了寝族人正在进行中的入侵地球的计划,对这件事情震怒的不仅仅是寝族人,还有风瑶和太宗。风瑶之所以生气,是因为他急功近利,立功心切,一直希望为太宗打造人间仙境,以实现太宗长生不老的愿望,自己也可以名利双收。太宗之怒自然也是因为其长生不老的愿望泡汤,太宗随即下令举国上下通缉无汩,因为风瑶跟无汩师出同门,自然也受到了牵连。风瑶为了洗脱嫌疑,主动请缨,誓在半年之内抓到无汩,还立下了生死契约,如若失败自行了断,可眼看半年时间即到,无汩一点消息都没有。风瑶大急,眼看着自己的死期就要到了,忽然想到寝族人的快速复制技术,他千方百计寻找无汩之前穿过的衣服,寻得无汩的毛发,提取了无汩的身体要素,随后制造出了另外一个假无汩,而这中间仅仅利用了三十几天。 “三十天制造一个人?不可思议。” “更加不可思议的是,这个假无汩不仅真的无汩外貌一模一样,就连思维习惯也如出一辙,但却只拥有无汩一部分记忆。” “那风瑶有没有蒙骗过关?”我问道。 red摇了摇头,说这个假无汩只有真正无汩一部分记忆,自然无法得知真正无汩的下落,况且,快速复制技术是寝族人的专利,风瑶再聪明也无法骗过寝族人的眼睛。太宗得知真相后龙颜震怒,赐风瑶和假无汩两人剐刑,然而就在行刑当天,风瑶和假无汩都失踪了。 我忽然明白了red之前说的,‘无汩是无汩,你我是你我’,从这句话中,似乎可以得到一些结论,我试探道:“你的意思是,我们都是‘假无汩’的后代?” red点了点头。 “那为什么我们的相貌相同,而自己跟父亲却有很大差别?” “这可能跟寝族人快速复制技术有关系,每隔一段时间,才会出现一个跟无汩长相一模一样的人,这些长得一样的人,行为习惯也会一样,就连写出来的字也会一样,所以,我们都属于实际意义上的‘无汩家族。’” “无汩家族?可我们是假的不对吗?”我看着red问道。 “真真假假,假假真真,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家族一直在做的事情,就是在寻找真正的无汩和他偷走的关键部件。” “为什么要去找,如果我们不找,不就不会有人知道吗?” red摇了摇头:“因为风瑶也在找,我们必须赶在他们之前找到,并将其摧毁。” “为什么你自己不去做这些事情?为什么要在暗中帮助我?”我心里想说为什么拿我当枪使,但red毕竟是前辈,所以还是要尊敬。 red面露惭愧,“我是迫不得已,我了一件错事,触及了轮回之匣的秘密。” red说他本身来自己宋朝,因为家族的传承,一直在寻找关键部件,但十几年过去了,一点线索都没有,无意中,他发现自己祖上传下来的轮回之匣。轮回之匣其实是寝族人的一种科技产品,他能让人在时空和时间里穿梭。red经不起诱惑,果断利用轮回之匣探究事情的真相,然而,使用轮回之匣的后果是灾难性的,它会让人成为非人非鬼的世界孤儿。 “世界孤儿?”我惊呼道。 red回答:“使用轮回之匣后,你无法见到真正的阳光。” 我忽然理解为什么red总是在夜里出现,但这并不足以支撑他拿我当枪使的借口,“你可以在夜里完成这些事情啊!” red摇了摇头,“不仅没办法在阳光下生存,也无法接近黑岩的所在。” red说黑岩是寝族人为了保存地球上的秘密而改造后的岩石,实际上就是在岩石中加入一种放射性物质,这种物质跟时空穿梭者之间会互相排斥,一点接近,穿梭者将会灰飞烟灭。黑岩岭的通天塔的岩石里就有这种成分。 “所以你当初让我跟着irina,在人脸蜘蛛的洞穴外面给我指引,又在塔山对面的栈道接应,是因为你无法进入塔山。或者说,陆家村你也去不了?” red点了点头,“轮回之匣有诸多限制,比如说时间和空间的范围,能见到你,已经是我的极限,而且,我不能任意指定时间和地点穿梭,大部分依靠的是运气,而且每每利用一次,身体就会遭受不同程度的损伤。” 我心里一沉,但我关心的不是这个,我追问道:“可残卷的拍摄者不是你吗?” red摇了摇头,“残卷并非我拍摄的,而且胳膊上系一根红束带也并非我的专利,据我所知真正的无汩,胳膊上也有这根红束带。” 我吃了一惊,“那残卷有可能是真正无汩拍摄的?” red摇了摇头,他说这种事情他没法肯定,不过关于残卷一事,他却提供了一个令人震惊的信息。red说:“我通过多方打听,发觉残卷的来源是一个谜团,具体我也说不清楚,这些残卷的出现,好像跟一些地域有关系,你还记不记得黑岩岭里的赵氏家族?” 一旁的赵欣来了精神,凑到我身边,眼睛盯着red,眼神里充满了期待。red接着说道:“赵氏家族是一个很古怪的地方,总是以某种迷幻的形态出现。” “迷离之海?”我告诉red这是我起的名字。 red接着道:“赵氏家族,似乎可以在时间和空间中任意穿梭。”我吃惊的合不拢嘴,red接着说道:“虽然我也无法搞清楚这件事情,不过事实是,赵氏家族的确在不同的时间和地点都出现过。最有说服力的就是,我在大宋就发现了赵氏家族的大墓。” “大宋,可赵氏家族不是死于清朝时期吗?”赵欣惊道。 “没错,所以我猜测,赵氏家族的大墓里,一定有古怪,可惜我只见过一次,还没来得及探究,便消失了。” 事到如今,我终于知道自己跟整件事情的关系,自己是‘无汩家族’的一员,虽然并非真正无汩的后代,而是无汩复制品的后人,但身体里仍然包含着无汩的基因。无汩家族的使命就是找到关键部件。 可来自宋朝的red找了千百年,仍然没有发现关键部件的下落,说明当初无汩将其藏的很隐蔽。另外势力庞大,城府极深的风瑶同样没有找到,自己可以吗? 第四十三章 是命运,是厄运 得知了自己是无汩家族的一员,也深知自己作为无汩家族后人的使命,可我怀疑自己是否真的可以做到,或者,是不是值得这么去做。 我对red说:“我发现了一些工作簿,提到了两个组织,是什么意思?” red面露难色,“据我所知道,想找关键部件的人不在少数,详情我也没有查清楚。” 我问:“工作簿里提到了小心风瑶的字样,为什么?难道说风瑶仍然存活在当但,他也使用了轮回之匣吗?” red摇了摇头:“风瑶在历史各个时期都出现过,这一点不置可否,开始我认为他也跟我一样,使用了轮回之匣的力量,可经过我的调查和分析,真相并不仅仅是这样。” “你的意思是,风瑶并没有使用轮回之匣?” “我只知道,风瑶并没有受到黑岩放射性物质的限制,可使用轮回之匣的人,势必会受到影响。” “不借助轮回之匣,同样能在各个历史时期出现,难不成?” red面色凝重,“我认为风瑶一直活着!” 我心里一沉,第一个想到的是风瑶练成了长生不老丹药,亦或是修得了不老之躯。red也认同我的想法。我想起歪倒住在自己家里时,出现的白鬓道士,想起了梦回大唐时身边的知心道友,感慨无限。风瑶和无汩原本可能是无话不谈的好友,最终因为各自想法不同,结下了千百年的梁子,反目成仇。 red说,风瑶形式诡异,而且心狠手辣,为了达到目的不惜一切,所以日后遇到需多加小心。 我点了点头,脑海里忽然想起一个人,“irina是谁?为什么当初你在黑岩岭让我跟着她,还有后来为什么她又发生了变化。” red长出了一口气:“她已经死了。” “死了,怎么可能,如果他死了,我遇到的人是谁?” “我当初刚刚知道自己是无汩家族的后人,开始了自己的使命,可无奈势单力薄,线索很少,所以进展缓慢,可突然有一天,一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她的就是irina,她当时后背插着一根黑岩做成的箭,将轮回之匣,交到了我的手里,并嘱咐我无论如何保证你的安全,说完便灰飞烟灭了。” “你的意思是,你手里的轮回之匣是irina给你的?” red点了点头,“可以说,我作为无汩家族后人的主要任务,就是保护你。” 我心里一颤,万万没有想到,解救自己的根源竟然是irina,“可她明明背叛了我,还利用了我,却还要救我!” red皱了皱眉,“其实这件事情不容易解释,当年你帮助irina拿到轮回之匣时,她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她来找我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我也不清楚,不过,我相信一定发生了什么事,让她意识到了你的重要性。” 我心里无味杂陈,一方面为irina感到惋惜,一方面又为自己一直怀疑她而感到惭愧。 “竹简,她有没有把竹简交给你?”我忽然想到了恶魔雕像手里的竹简,当时自己拿到放在了书包里,中途却被irina抢走。 red皱了皱眉,“我也一直在找,直到现在仍然一无所获。” 这时赵欣插了一句,“老李,如果拥有了轮回之匣,是不是就可以解决很多问题?” 我看了看red,red摇了摇头,“不,你绝对不能碰轮回之匣,那是一把双刃剑,而且...其中的痛苦不是一般人能承受的。” 一旁的韩宁插话道:“为什么老李的父亲不让他牵扯到这件事情中来?” red叹了口气道:“其实,无汩家族的人都没有什么好的下场。” 三人听完同时吃了一惊。 red接着说道:“因为寻找关键部件的艰难是普通人无法想象的,而且越是深入危险就越多,不仅仅来自风瑶,还有各种各样的势力,他们都对关键部件的重要性深信不疑。特别是你所处的当代,更是困难重重。你父亲也许是看到了这条路的残酷,才不让你接触的。” “可我还是接触了,我知道了寝族人的秘密,知道了父亲的秘密,也知道了自己的秘密,现在我还能置身事外吗?” red摇了摇头,“我不能强迫你,可我必须告诉你,无汩家族肩负厄运是命中注定,不是某个人可以做出选择的。” “你觉得值得吗?放弃自己的生活,肩负这个厄运,值得吗?”我问red。 red笑了笑,那种笑容看起来十分满足,“如果有机会让我重新选择一次,我还是会义无反顾的选择这条路。虽然失去了很多,但也得到了很多,而得到的远比曾经失去的的珍贵。” 我对red的话颇有感触,如果不是自己的这些经历,根本无法感受到赵欣和韩宁真挚坚固的友谊,感受到了世间的人情冷暖,可让我犹豫的是,在图书馆的那天晚上,王怡曾经告诉我,我所做的事情会导致赵欣和韩宁送命。 red说:“我真的很羡慕你,有这么两个朋友在你身边陪着你,我看的出来,他们都是可以为你牺牲的朋友,这是你最珍贵的财富。你面对的东西,是超乎想象的地外生命,也是残酷的异类恶魔,所以,能有人愿意跟你一起承担这些,实则不易。” 我没有说话,red看了看天空,“顺着后山的方向一直走,就能抵达伦德水库。我该走了,因为轮回之匣的关系,这可能是我最后一次帮你,后面的路就要靠你自己了。” 我没有问为什么red要这么说,我也不想知道,毕竟,后面的路还要靠自己走。 “这个给你,”red将胳膊上的红色丝带摘了下来,递到我的手里,“我真的希望你能够完成无汩家族一直未完成的事情。”red说完走向黑暗的深处,之后便如空气般消失了。我闭着眼睛,头脑一片混乱,我能看到的只有黑暗的未来。 我从金老头家里找了一把铁锹,独自一人来到金老头尸体旁边,将金老头掩埋,给金老头磕了三个头,毕竟这人曾经救过我的性命,救命之恩还是要报答的。韩宁和赵欣站在我的身后,我没跟他们说一句话。 忙完了一切,转身刚要往屋子里走,赵欣一把抓住我的胳膊,问道:“老李你没事吧!” 我看了看赵欣的眼睛和俊秀的面容,心里一阵叹息,轻声道:“你们走吧!” 韩宁没有说话,表情依旧严肃,赵欣则急道:“为什么你总是这样,难道不信任我们吗?” 其实我心里很难受,我何尝不知道有朋友陪伴是一件多么重要的事情?但毕竟关乎性命,我死不足惜,我无牵无挂,可韩宁有父母,赵欣也有家人,我凭什么利用友谊来绑架他们,跟我一起去送死呢? 我冷道:“我自己的事情,我希望我自己承担,这一切跟你们没有关系,咱们还是朋友,忙完了我会去找你们。” 赵欣沉默不语,泪水从眼角不断的滑落。我知道她心里一肚子话要说,要发泄,她想责备我说出这样的话,也想表明她不怕跟我一起送死的想法,可一时间,她的这种想法却难以表达。韩宁仍然面无表情,我知道,他的心里也很难受。 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也许只有几秒钟,赵欣终于说话了:“老李,我是一个没有明确梦想的人,直到再一次遇见你,我才明白,人生最重要的是交到真心真意的朋友。开始的时候,我找是为了一己私欲,不仅仅是为了了解赵氏家族的事情,还有发展自己的专栏,可后来我发现,自己跟你在一起,没有任何多余的想法,总觉得身边没有你,就好像少了些什么。” 我强忍着泪水,赵欣接着说:“跌落山崖的时候,你救了我,可我一点活下去的勇气都没有了。在通道里听到你的声音时,我的心都要跳出来了,可你却说你被压在里面,没办法出来,我感觉好像是跌入了冰冷的地狱一般。我无法想象,你不在身边,我如何生存。所以,请不要抛下我,不要说这样绝情的话。除非你杀了我,否则你别想把我赶走。” 我低着头,我无法直接面对她,也不希望他们看到我现在的状态。其实我真想对他们说,希望他们一直陪着我,帮自己分担一些身上的压力,可一想到red说无汩家族的悲剧下场,我又不得不朝自己心尖上扎几刀。一双有力的手压在了我的肩膀,我知道那是韩宁,但我不敢回头,我感到的我的面部表情已经扭曲,一贯乐观的我,不想让自己的同伴看到我现在这个样子。 韩宁咳嗽了几声,冷道:“说实话,我也不想去送死,可谁让咱们是好兄弟呢!”韩宁顿了顿:“老李,我不会说什么漂亮话,我知道一个道理,唯有好兄弟才能一起走到最后,而在我心里,你是我唯一的好兄弟。” 我激动的难以形容,转过来想拥抱韩宁,谁知他用手一推我胸口,冷道:“况且,我还要找出来那个化妆成我的样子的王八蛋呢!”说完冲我眨了眨眼,转身进了屋。 外面只剩下我和赵欣,赵欣歪着头看着我的眼睛,问道:“看来你已经接受了韩宁,我呢?我刚才说过了,除非你杀了我,否则别想把我赶走,你看着办吧!” 说完冲我做了一个鬼脸,转身跑进了屋里。 第四十四章 迷离之海 当天夜里,三人在金老头的小屋留宿,一起讨论着关于red的事情,我将《寝族语录》分享跟两人,赵欣一边翻看一边叹道:“原来真的存在外星人,而且还是从唐朝开始。” 我摇了摇头:“未必是从唐朝开始的,据语录介绍,寝族人到来之前,通天巨塔已经存在,说明外星人登陆地球的时间比寝族人还要早。” 赵欣说:“你们说会不会外星人很早就来到了地球,甚至比人类出现的早,后来又离开了?” “你说的完全有可能,不过,他们是怎么来到了地球,后来又为什么离开,而现在又要想法设法回来?这些仍然都是不解谜团。要想弄明白事情的真相,必须要先找到无汩的关键部件才行,也许终极秘密就藏在其中。” 韩宁道:“red找了这么多年都没找到,说明无汩藏得很隐蔽,不过眼下红花和陆家村是唯一的线索,只有先到达陆家村,才能进行下一步的计划。” 我又想起了残卷上水鬼缠身的画面,不由自主的皱起了眉头,恍惚间我看到赵欣脖子上戴着的那个指环好像跟之前的有些不同,记得赵欣刚回来,指环上面只是系着一根细线,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可如今,指环的外面均匀的缠上了一圈红线,在我的印象里,老人们带金戒指时,会在戒指外面缠上一圈红线,主要是为了防止磨损过度,赵欣的用意就不得而知了。 赵欣见我盯着她的脖子看,用手捂住领口问道:“你干什么?” 我尴尬道:“你脖子上带的那个指环,到底是什么东西!怎么还用红绳缠上了?” 赵欣调皮道:“这个嘛,这是我最重要的东西,弄花了怎么办?”赵欣顿了顿,厉道:“我可警告你,没有我的允许,你绝不能偷看!” 我心说不就是一个破银戒指吗,光秃秃的有什么好看的?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我装作很好奇的样子:“到底是什么这么神秘,难不成是定情信物?” 赵欣脸一红,“反正不许偷看就是了。”说完跑到了另外一间屋子,不再出来。 韩宁道:“你记得red说的,还有很多人都惦记着关键部件吗?” 我见韩宁语气里有些担忧,问道:“你该不会想到了秃头眼镜那帮人了吧!” “没错,据我的判断,这次去陆家村的,除了我们之外,至少还有秃头眼镜和许晴两拨人,没准到时会上演夺宝大战这样的好戏呢!” “你怕不怕?”我试探道。 “有什么好怕的,这才是人生啊!哈哈!”韩宁表现出了前所未有的兴奋。 第二天一早,三人准备妥当一切,按照red最后的指引,顺着上英水库的后山方向一路行进。当初金老头说过,此去伦德水库需要一天半的路程,所以今天必定要走夜路了。闲言少叙,来到后山,我看到了之前塌陷的通道。穿过这一片古迹,再往前就是一座座连绵不断的大山,好在山势缓平,爬起来并不难。三人一走就是半天,为了保证自己前进方向正确,我时不时的登上山顶,检查自己的行进路线。 眼下除了red的指引,我还有两种方法判断伦德水库的大体方位,一是利用指南针,因为当初跟进老头在一起听到爆炸声时,我用指南针偷偷的记录了爆炸声音传来的方位,只要顺着这个方向走,一定会抵达伦德水库。另外就是依靠这里的山势走向和水库的位置,因为书库的作用一定是抗洪节流,蓄水灌溉,当初改造伦德水库时发生了事故,后来选址上英水库,所以两座水库之间一定存在某种关联,如果我没有猜错,两者应该在同一河道上才对。不过,这些猜测都是自己的一厢情愿,眼下我唯一祈祷的就是伦德水库距离上英水库不远。 东北的夜里,月冷星寒,明明是七月份的天气,因为刚刚下过大雨,加上东北昼夜温差大,竟也有一丝寒意。特别是这荒郊野地,阴风嗖嗖的刮着,周围时不时的出现一片片,零零星星的荒坟野墓,远处若隐若现的飘荡着一片片惨白的磷火,每隔一会,还能听见几声叽叽喳喳怪鸟的叫声。手电筒的光变得孤孤零零,仿佛也投靠到阴森古怪的气氛一边,增添我们的心里恐惧感。 天空飘荡着让人心寒的毛月亮,就是那种不明亮,但很朦胧的月亮,老一辈的人都知道,第二天要刮大风了。有人说这种月亮出现的夜晚,孤魂野鬼往往也会出来转悠。韩宁也当了三年兵,胆子自然小不,我也经历了许多事情,心理上成熟了许多,只是赵欣,对周围的环境有些忌惮,闭着眼睛抱着我的胳膊,时不时的还把头埋在我的肩膀下面。 “老李,red会不会记错了路?”赵欣忍不住问道。 “red不会骗我,这一点我可以肯定,况且我听到过伦德水库那边的爆炸声,大致方向没错。” 又走了几个小时,天空出现了鱼肚白,借着晨光,大家简单吃了些干粮,整点了一下装备,就出发了。走过一片山岗,三人立刻傻眼,周围全是绵延起伏的低矮山脉和一望无际的原始森林,原本希望水库只见会有一条泄洪道,会有些水流的痕迹,可在森林里走了一天一夜,愣是一点水影都没见到,眼看天就又要黑了,三人开始准备晚上宿营的事情。 赵欣累得够呛,不过没有叫苦,拿起水壶,咕咚咕咚的开始灌水。这一路上,饥寒交迫,苦不堪言,此时最迫切的任务就是填饱肚子,其他再要紧事也都扔到了一边。匆匆忙忙地烧了火,把随身携带的干饼随便烤烤,吃了充饥。吃饱了之后天也黑透了,就开始象往常那样胡乱闲聊解闷。 赵欣让我讲些农村新闻给她听,好让她作为专栏的素材,我虽然生在农村,却一直缺乏走动,对村里的事情大多都是道听途说,哪有什么新闻,旧闻也都讲得差不多了,于是就对她和韩宁提到了自己经常做的那个奇怪的梦。赵欣听完了大笑道:“我说老李,看来你夜里一点都不清闲啊,有事没事还要赶长途啊!” “是啊,不过每次都是看着汽车来,连坐都没坐上,就好像做梦娶媳妇,每次都差点洞房!”我说完叹了口气。 “那也不错啊,至少洞房之前的事情你都干了!”韩宁在一边调侃道。 我冲着韩宁说:“洞房之前还能干什么啊,我这是古代的婚礼,洞房之前连面都见不到,跟别说干什么事情了。” “谁知道你梦里到底是古代还是现代的,没准很多内容没跟我们说呢!” 赵欣在一旁看不惯,插话道:“我说你们俩,刚刚不还说那个奇怪梦的事情吗,现在怎么都扯到洞房上了,说的跟真事儿似的。”三人互相看了看,哈哈大笑起来。 到了中夜,山里忽然风雨如晦,雨势越来越大,天地间一片漆黑,只听得雷声滚滚。一道道惨白雪亮的闪电和如注的大雨,暴风雨肆虐了一整夜。天色将明,雨也停了,地势高燥,流水周旋,雨停后便无积水再涌过来。路面坑洼不平,除了稀泥便是污水,绕过土沟,面前出现了一座高岗,越过山岗,眼前的景象跟身后完全不同,简直就是两个世界。 远远眺望,远处是一片一望无际的草原,连天空都被映成了绿色,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恍然已至天地尽头的感觉。空气中弥漫不是清新的空气或者是草香,而是极为干枯的味道,感觉很不协调。 三人经过一阵商议,虽然前路不明,但除了继续前进,别无他路。赵欣从包里掏出了地图,不过这地图有跟没有是一样的,除了伦德水库四个字写的明确,其余的都没有用处。 赵欣说:“你们看,地图上这里明显是一片平坦一致的地貌,虽然上面没有标记是草原还是其他,不过仔细看看,我们所在的位置应该说就是这里,伦德水库应该就在这片草原之中,但具体位置无法确定。” 我不知道是她真从地图上看到了什么,还是瞎猜,反正我是看不出来。草原一望无际,没有方向,三人一头扎了进去,开始时还很兴奋,天高云远,人美草绿,景色还不算差,走起来也比较轻松,可时间一长,便发现了一个十分怪异的问题,整片荒原没有一丝的风,脚下明明是翠绿肥嫩的小草,但无论是空气还是这些多汁的植物,似乎十分吝啬身上的水汽,不愿意挥发出来供人分享,空气里十分干燥闷热,给人的感觉好像是置身于沙漠之中,远远眺望,连天空都被映成了绿色,不经意间,产生了一种恍然已至天地尽头的感觉,空气中弥漫不是清新的空气或者是草香,而是极为干枯的味道,感觉很不协调。我心里一沉,忽然觉得眼前的景象似曾相识。 “迷离之海。”韩宁冷不丁的冒出了一句。 第四十五章 巨龙卷 我很不想接收韩宁的说法,可我心里也是这么想的,眼前的景象不得不让人想起黑岩岭里的迷离之海,不同的是,黑岩岭迷离之海是一片灌木海,而这里是草海。刚才一时大意,没有仔细研究地图,这篇区域只记录了地势和等高线,却没有标记是草原还是山地或者丘陵,很明显是一片空白,看来是迷离之海无疑。 “如果是那样的话,”韩宁皱着眉头,没有说下去。我从来没见过韩宁对一件事情如此怵头,也就是说,能让他为难的一定是天大的难事。赵欣自然不知道其中的困难,指了指这片区域道:“依我看,只需要两天时间就能走出去。” 我跪在地上说道:“如果要是走不出去呢?你要知道,一旦面前的这片草原真的是迷离之海,那我们成活的几率机会为零。” “可是你们不也是走出来了吗?如果真的是迷离之海,我倒是希望能够去看一眼赵氏家族的大墓呢?” “你真能看玩笑,那大墓是在黑岩岭里遇见的,怎么会...”刚说到这里,我想起red提到了赵氏家族可以在时空穿梭这件事情,难不成,自己眼前的迷离之海跟黑岩岭里遇到的是同一个?可我忽然又想到另外一件事情,我赶紧问韩宁:“当初咱俩进入黑岩岭时,是不是穿越到了五十年前?” 韩宁回答:“没错,我清楚地记得当初的经历。” 我问:“咱们是怎么回来的?” 韩宁皱了皱眉,“这个我还真没想过,我只记得从迷离之海里出来时,就看到了薇薇,也就从五十年前回到了现实世界。” 我做了一个大胆的猜测,“会不会跟迷离之海身就是时空通道?” “时空隧道?”赵欣皱了皱眉。 我认为迷离之海并不是固定在一个地方不动的,就好像red可以带着轮回之匣在不同的时代穿梭。 韩宁立刻反驳:“可为什么咱们两人遇到的情景不同?我并没有看到赵氏家族。” 我低着头,皱了皱眉,“虽然你没看到赵氏家族,不过咱们两个还是有交集。”我不愿意想起自己变成干尸的事情,吞吞吐吐说道。 赵欣想了想,“会不会是瓶子一样,装的酒不同?” 她分析说,因为我跟韩宁同在黑岩岭经历了迷离之海,所以,迷离之海实际上可能是存在于某一个地方固定不变的,不过其中的内容会发生变化。比如韩宁经历的是荒原,而则我经历的丛林。所以‘迷离之海’相当于是一个容器,是一个制造幻觉的容器,容器中的内容却在不断变化,至于这些不同的内容是容器自身的产物还是其他事物引起的,则需要进一步验证。 我使劲点了点头,“赵大记者,没想到你的思维还挺活跃,虽然不能算得上精辟,但的确提供了不少重要分析。” 韩宁抢道:“也许你们两个的说法合在一起就对了,迷离之海可以移动,赵氏家族同样可以移动,只是你凑巧碰到了赵氏家族,而我则靠着那风筝的指引,离开了迷离之海,但最后咱们都从三十年代穿越回到了现实实际。” 赵欣点了点头,“经你这么一说,我好像明白了些,不过这似乎对我们如何走出迷离之海,没什么帮助。” 我摇了摇头说:“实际上我在想另外一件事情,宁之所以走出了迷离之海,靠的是风筝的指引,而我则被蜜蜂蛰了一下,发现了制造幻觉的曼陀罗花,这说明了什么?” 赵欣眨了眨眼,示意我别磨蹭,我赶紧回答:“这说明迷离之海并不完美,外力可以介入。凡事都会有漏洞,特别是这种改变大自然的力量更是存在不稳定和不确定的因素,比方说韩宁跟我的隔空接触,这些应该都是迷离之海存在的漏洞,也是是破解迷离之海的方法。” 我越说越起劲,两人听得有些费劲,但都想明白了。不过为什么我经历的迷离之海中会出现赵氏家族的大墓,这种事情好像有些巧合,又有些不相干。 赵欣告诉我:“这也许是一种缘分,或者说是赵氏家族主动找到了你!” 我浑身一个冷颤:“坟墓主动找我?你别吓唬我,我宁愿相信赵氏家族大墓是无意中游荡到那个所谓的容器中的。” 韩宁提出了一个切合实际的问题,“咱们讨论完了这个,接下来该怎么办?” 我挺了挺身子,一脸严肃表情,学着电影里说的台词:“即便是刀山火海,也要闯上一闯。我要先走了,你们在磨磨蹭蹭,咱们就下辈子见了。”说完一个人朝草海深处奔去。 在草海里行走,比我想象中的要困难许多。不知不觉过去了三天,白天太阳在天空停留的时间似乎长了些,我恨不得用弓箭将它射下来,好不容易熬到了晚上,温度却丝毫没有降低。我们的携带的饮用水已然不多,为了节约,大家不得不使出浑身解数降低体温。 韩宁经验丰富,在地上挖了个大坑,上面支起帐篷,躺在里面,吸着泥土中散发出来的凉气,可这些凉气就好像是冬日里的哈气一般转瞬即逝,弄得我们好像草原上的地鼠一般,不断的挖洞,虽然得到了暂时的清爽,可代价却是体力的流失,这种时候,体力对我们来讲已经是不可再生资源。 又过了一天,是我们进入草原的第五天。 早上第一缕阳光从东方的地平线升起,映红了天边的云朵,草原在朝霞的映衬下,变得格外美丽,蓝天,碧草,和金黄色的渲染,使得天地间构成了一幅壮丽的画卷,然而,这种美景转瞬即逝,或者说身心疲惫的我们无暇欣赏。此刻对我们来说,即使是狂沙风暴也比这干枯单一的景色来的真实些。三人累得不行,本想多休息一会,可忽然天气有些好转,大家都不愿错过这赶路的最佳时机,强打精神胡乱乱吃了几口仅剩不多的干粮,继续前进。 不知什么时候开始,草原上开始刮起阵阵微风,微风逐渐变成了大风,之后又是狂风,让人实在无法前进,地上草叶被狂风卷到了空中,仿佛一把把软刀,不断的向我们的眼睛和脸发起攻击,我担心赵欣,不停的问她是否能挺得住。赵欣还算坚强,不过毕竟是女孩子,面对我们的询问,只是轻轻的点了点头,却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休息的时候,还哇哇的吐上几口,什么也吃不下去。 狂风愈演愈厉,天空逐渐暗了下来,不知哪来的细沙,铺天盖地的吹了起来,能见度也越来越低。为了防止掉队,三人不得不手拉手前进,还要用绳子将身体连接好。就这样走了十几分钟,赵欣体力不支,我赶紧招呼韩宁停下来原地休息。三人躺在草海之中,眼睛盯着头顶灰色的天空,谁也不说话,我只觉得恍恍惚惚,好像看到了一汪蓝色的碧水,伸手去摸,却摸不到。就在这时,韩宁大叫了一声,我猛地抬头,发现距离我们几百米的漫天风沙之中,有一个巨大的黑色身影,正朝着我们这边摇摇晃晃的袭来,仔细一看,心里一沉,大叫了一声:“不好,是龙卷风。” 事出突然,我一点办法也没有,虽然小时候看过有关龙卷风的动画片,据说被龙卷风卷走的人会莫名其妙的出现在另一个地方,哪里有吃不完的美食,喝不完的饮料,不过那他娘的就是动画片,骗小孩子的,真要被这玩意卷进去,十有*好比古代秦朝的车裂酷刑一般,最后脑袋都找不到了。 韩宁扛起背包,我背起赵欣,两人朝着龙卷风相反的方向没命跑了起来。眼看龙卷风越来越近,无论是侧向逃跑还是反向逃跑都无法躲过它的摇摆攻击,危急关头,赵欣拍了拍我的肩膀,示意我朝斜前方看。距离我右前方不远处,好像有什么东西,仔细一看,仿佛是一座石碑。 我大声叫喊,告知韩宁朝石碑的方向跑,两人三步并作两步,连摔带滚,几乎与龙卷风同时到达了石碑。我已经完全看不清周围的东西,只觉得身体轻飘飘的,之后重重摔了一跤,随后眼前一黑,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自己躺在温暖的帐篷里,旁边有俊男美女服侍着,有人端来清凉甘甜的圣水,还有无数山珍海味,琳琅满目之中,我看到了一只酱猪蹄,想也没想,一把抓住放到嘴边啃了起来,没吃几口,发现猪蹄上尽细小的沙粒,令人很不舒服,刚要将猪蹄上的细沙舔掉,耳边忽然想起男子的说话声:“老李,你能不能不要抓我的手舔来舔去!” 我使劲眨了眨眼睛,发现自己正抱着韩宁的手舔,吐了吐嘴里的沙子,将韩宁的手扔在一边,问赵欣的情况,韩宁指了指我的旁边,赵欣正躺在地上,看起来十分虚弱,赵欣看了我一眼,微微笑了一下,我一下子松了下来,顺势靠在墙壁上。 头顶上依然狂风呼啸,不过跟之前相比要小得多。看了看周围,自己正置身一座圆形的干枯水池,这水池是土石结构,似乎专门用于蓄水之用。抬头看到一座石碑矗立在水池旁,韩宁告诉我,石碑上什么都没有。韩宁支好了帐篷,对我说:“这风一时半会停不了,我们还是好好休息一下吧。” 我点头同意,刚要起身,发觉屁股下面有些刺痛,好像有什么东西正扎我的屁股,挪开一看,地上露出了一段白色的竹竿,用力一提,想将竹竿提起来,谁知这竹竿好像埋得挺深,我不禁心生好奇,又用了用力,竹竿才被拽了出来,后面还连着一串乱七八糟的东西,仔细一看,大吃一惊。这白色竹竿一样的东西,居然是一根肋骨。 第四十六章 新的残卷 石碑所在地是一个深度两米左右的蓄水池,不过此时早已干涸,池底堆满了泥沙,不知道有多厚,我坐在池底,觉得屁股后面扎得慌,起身一看,土里居然埋着一根肋骨,肋骨后面还连着脊梁骨和骨盆。 赵欣吓了一跳,躲进帐篷里不敢出来。我觉得事有蹊跷,找来工具将沙土清理干净,与此同时一具人类的骨头出现在我的面前。因为这里的空气异常干燥,所以看不出具体死了多长时间,冷眼一看,怪吓人的。我见白骨下面似乎有些异常,用手在地上扒了几下,居然埋着一个油布包裹,打开一看,里面装着我非常熟悉的‘残卷’。 这一发现让令人兴奋,第一反应是残卷里可能带有一些走出草原的线索。跑回帐篷,将包里的玻璃钟摆拿了出来,放在残卷上面,里面果然出现了一幕幕影像,不过并不是我所期待的画面:画面上记录的是一望无际的草原,就是我们所在的‘迷离之海’紧接着,记录画面的人好像不停的在拔地上草,放进自己的书包里,书包填满之后,记录者继续朝前走,不一会面前出现了一座石碑。 画面到这里中断了我心急如焚,要不是韩宁和赵欣过来安慰我,恐怕我就要崩溃了。冷静下来之后,又仔细看了一遍残卷上所能显示出来的画面,可无论如何,也搞不清这个人为什么要拔草原上这些该死的草。 心里正纳闷,韩宁已经从外面拔了一些草回来,放在我的面前,三人仔细查看,都觉得这草跟普通的小草没有任何差别。我抓了一把放在嘴里,一种极为酸苦的味道传来,吐了几口,用手使劲抹着舌头,“这草怎么这么苦啊!” “草不都是这么苦吗?”赵欣在一旁搭话道。 我摇了摇头,“不对,普通的草并没有这种味道,只是草的味道,而这种东西,有种说不出来的难吃,而且,味道很重。” “重?”韩宁说完也抓起一根放在嘴里,紧接着便吐了出去 “看来这玩意挺特别的,我看咱们还是学者残卷里的人,带一些苦草,没准后面用得着呢!” 为了表达对死者的敬意和感谢,我跟韩宁将白骨掩埋。又在帐篷里休息了半天时间,外面的风依然没有任何变小的迹象,看样子还要在这里呆上一阵子,现在的状况是,我跟韩宁还可以,赵欣却越来越虚弱。转天早晨,风终于停了下来,空气温度瞬间升高,三人决定立刻出发,可行进速度很慢,到了晚上,我们依然采用挖坑取凉的方式,在韩宁搭建的帐篷中,赵欣一边扇风,一边有气无力的说道:“老李,咱们走了几天,我感觉好像是在兜圈子。” “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兜圈子也没办法,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们正在逐步深入,相信过不了几天,我们就会达到目的地的。”其实我心里也没底,不过眼下能做的只有说些安慰的话。可话又说回来了,我们携带的水和粮食都不多了,最多能熬两天,一旦走不出这魔鬼草海,大家就要靠吃草过日子了,我可不想体验牛羊的生活。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眼下越是着急,温度越是上升,特别是身下的泥土,好像刚蒸好的发面饼,我是在难以忍受,坐起来用扇子猛扇,可是扇来的都是热风,韩宁似乎也有同感,一个人站在外面的草地上。赵欣可能是热的有些糊涂了,躺在那里不断的说胡话,不一会又变得一动不动,气息也很微弱,用手摸了摸赵欣的额头,跟脚下的泥土一样的热,分不清到底是不是在发烧,推了推,没有反应。我赶紧将剩余的水拿来,将她扶起,慢慢的灌入她的口中,赵欣本能的抓住水瓶子,猛喝了几口,逐渐平静了下来,气息也稳定了许多。 我招呼韩宁过来,跟他分析了现在的的情况:“现在摆在我们面前的情况十分严峻,只有一条路,也许是死路,不过尽管如此,还是要在争取一下。” “你的意思是?” “眼下往回走不行,往前走也不行,在原地等只能是死路一条,所以,咱们当中必须有有一个人要走出去,如果找到出路,再回来就另外两个人,这样成活的几率也要大些。” “不能三个人一起走吗?”韩宁咬牙说。 我摇了摇头,”必须有一个人留下来,赵欣的情况不稳定,如果三个人一起走,速度上肯定上有所减缓。” 韩宁皱着眉头,低声说道:“反正我是不会去的!” 我一听韩宁的回答,立刻火冒三丈:“你小子怎么回事,难道大家都要死在这里吗?” 韩宁显然没有我这么情绪化,也不吃我这一套,站起身来走到一边,不在理我。赵欣颤颤巍巍的站了起来说道:“老李,你们在争吵什么啊。” 我过去扶赵欣,也不知道是力气变小了还是什么,赵欣身子一歪,我竟然没有扶住,跟着摔在了地上。赵欣靠在我的身上,语气十分微弱:“老李,我可能是太渴了,我听到了水声,好美的水声,就好像大海一样。” “赵欣你冷静下,咱们很快就要出去了,咱们谁也不能倒在这里,那样我会很愧疚的。”说到这里,泪水忍不住在眼眶里打转。 “老李,你是在为我伤心吗?”赵欣强挤出一些笑容。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好,晃了晃赵欣的肩膀,点了点头:“咱们都是最好的朋友,谁也不能失去谁。” 赵欣咳嗽了两声,顿了顿说道:“老李,我这次回来,其实还有一件事情瞒着你,我想说出来,要不然我怕今后再也没有机会了。” 我摇了摇头,说道:“你不要这儿说,咱们还没到绝境,以后有的是机会。” 赵欣闭着眼睛,有气无力的说道:“老李,我..”赵欣刚要说什么,韩宁匆忙跑了过来,带着鲜有的情绪说道:“老李,我听见了水声,是水声。” 我瞪着眼睛看着他,浑身立刻充满了力气,抓住赵欣的肩膀说道:“你听见了吗,附近有水,咱们有救了。”看着赵欣嘴角微微翘起,我突然想起刚刚她有话未说完,刚要再问,赵欣身子一歪,一下子昏倒了。 我赶紧试探赵欣的鼻息,发现她只是晕了过去,转身问韩宁在哪里听到的水声,韩宁示意我跟着他来到外面,指了指地面,让我趴下,我将耳朵贴在了滚烫的土壤,仔细听了听,一点声音都没有,抬头问韩宁是不是真的听到了水声,会不会是幻觉。韩宁示意让我继续听,我找不到任何理由反驳他,又一次附耳贴在地面。我极力让自己的心静下来,摒弃一切杂念,这一次,我真的听到了水声,好像潮水一般涌动,时而有时而无,十分美妙,以至于我躺在地上不想起来。 我问韩宁能否确定声音的来源,韩宁有些犹豫,抬手指了指远处,两人反复确认了方向,赶紧跑回帐篷,收拾了一下东西,背起赵欣,也许是求生*带给了我力量,这一切仅仅用了几分钟就完成了。 因为背着赵欣,进速度慢了许多,韩宁时不时的趴在地上确认水流声音的方向,所以这一段路走的时间格外的长,天不知不觉暗了下来,到最后竟看不清远处的路,韩宁趴在地上,眉头紧锁,我放下赵欣,跟着趴在地上仔细的听着,十分钟过去了,什么声音也没有,之前的水声消失了。 这对我们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原本生存的*之火被无情的淅沥小雨浇灭,我突然觉得三人从来都没有前进过,仿佛都在原地踏步一般,四周仍然是一望无际的草原,脚下仍然是杂乱无章的小草,唯一改变的是,三个人的状态越来越差。就在两人精神崩溃之际,西边昏暗的云层突然发出阵阵爆闪,闪电呈雷霆万钧之势直直的劈向大地,巨大的雷声不断的袭来,雷声和闪电的间隔不超过0.01秒,我几乎同时看到了闪电,听到了雷声,这说明,距离我们不远处,发生了奇怪的事情。 两人来不及商量,一路朝闪电方向跑去,也不知道跑了多长时间,天空慢慢放亮,闪电也停了下来,面前的不远处,出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沙丘。我们来到沙丘之上,遥遥望去,远处似乎有些干枯的水洼,也就是俗语所说的旱池子,这些旱池子若隐若现,十分飘渺。我脑海中翻翻滚滚的思绪,忽然被天空中一声大雁的悲鸣打断了,下意识地抬头往空中看去,只见一排人字形的雁阵正自我们上方掠过,秋天候鸟结队迁徙,是草原上司空见惯的景色。可令人差异的是,雁阵飞行的路线前方,恰好悬着一团黑云,厚得惊人,有那么一点象是原子弹爆炸的蘑菇云,不过规模小得多,颜色也不同,黑云团从高空直垂下来,好像挂在天上一般,飞行的雁阵一个接着一个切入云层,没有丝毫的犹豫。高空处强风吹过,浓云迅速散开成为丝瓦状,蓝天红日看得格外清楚,那云中空空如也,什么也不存在,刚刚那些飞进云中的大雁,如同蒸发了一般,连根雁毛都没留下。 第四十七章 伦德水库 我们瞠目结舌,如果不是亲眼所见,谁会相信刚才这一幕可怕的情形,就在这不知道进退之时,我忽然有一种耳膜发胀的感觉,心道不妙,看来要发生大事情。跟韩宁对视一眼,韩宁立刻会意,背着赵欣没命一样朝刚刚的旱池跑去,幸亏脚下的地面起伏不大,两人在起伏的草丘之间飞奔,百忙之中我还不忘回头看了一看身后,天高云淡,身后根本就空无一物。 一口气奔出大约两三里地,眼看就要达到旱池子了,这才慢了下来,两人的情绪从惊慌不安中恢复了下来,看来已经脱险了,我们停下,回首张望,谁也说不清刚才究竟遭遇到了什么?但那些飞进云中的野雁一样,都被某种无影无形的东西,给莫名其妙地吞没了。韩宁也是一筹莫展,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突然,不远处的山坳里荒草正莫名其妙的被空气压垮,放眼望去,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极高的气压,正以极快的速度向我们袭来,我大喊了一声,抱着赵欣发疯一般的跳入了旱池,与此同时,我只觉得一阵头痛难耐,就好像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大脑。一阵眩晕之后,我使劲眨了眨眼,发现周围的环境发生了些许变化,原先是一望无际的草地,居然变成了一片丘陵,我心中大喜,看来我们已经脱离了刚刚魔鬼草海,也就是说,我们走出了‘迷离之海’。韩宁竖起大拇指冲我晃了晃,两人皆松了口气。 此刻赵欣仍在昏迷,而且开始伴随脱水症状,眼下只有尽快找到水源,才能解决当前的困境。两人决定趁现在能走赶紧离开,在这鬼地方停留太久,要是真出点什么意外,恐怕想走就来不及了。 越过丘陵,前面又是一座山岭,沿着山岭走了几个小时,发现前面有一处山坳,山坳中野草丛生,古树交错,如果从高处望下来,这地方也许会象一个黑绿色的巨大陷阱,天气虽然晴朗,可地势低洼,风吹不进来,看草木密集的深处飘荡着一缕缕雾气,浓得几乎都要化不开了,这让我想起了黑岩岭里的状况。 “老李,快走吧,里面肯定有水。” “我不是犹豫,即便是没有水,挖地三尺,我也要找出水来。” 韩宁冲着我点了点头,一头扎进了浓雾当中,我紧随其后,进来之后发现,这浓雾虽然跟黑岩岭很像,但却有本质上的差别,黑岩岭里的雾气来的莫名其妙,而这里的雾气让人觉得很热,就好像桑拿房里的水汽,能见度也很高。韩宁在前面,我背着赵欣走在后面,不一会便听到了阵阵水声。 韩宁快走了几步,朝我喊道:“老李,你看这里有水!” 听到水这个字,我觉得自己立刻充满了力量,快跑了几步,脚下一本不留神,绊倒在地。赵欣从我的后背上,滚落到了长草上,这一滚不要紧,赵欣猛咳嗽了几声,居然醒了过来。我见赵欣只是摔了一身的黄土草屑,并未受伤,这才把心放下。 饶是如此,赵欣的脸上却惊得花容失色,脸上的表情甚至有些扭曲,浑身颤抖,就好像见了鬼一般。我以为她因这一摔吓了一跳,可猛一抬头,发现韩宁脸上的表情也不自然,眼睛直直的盯着我的身后。 我赶忙回头看,发现身后不到的地方,一只胳膊粗细额乌黑蚰蜒,正对着我的脸颊喘气,蚰蜒面部狰狞,纵然不能跟黑岩岭里的不死蚰蜒相比,但仍见首不见尾,光是站起来的部分,就足足有一米多长,遍体皆是黑癍,口边的腮脚钩爪极锐,腮脚钩爪毒液欲滴,似乎随时都会喷射出来。 蚰蜒我不是第一次见到了,大的小的都见过,可即便如此,仍然深感畏惧。这黑蚰蜒可能早已盯上我们,伏在草中等待时机。我心里正想对策,忽然蚰蜒须爪挠动,瞬间朝我的脖子咬来,我心理上也早有准备,在蚰蜒发送攻击前的一瞬间,用手撑地,朝身边的树林中滚去。 蚰蜒速度极快,接着刚刚向前纵起的力量,不做任何停留,转而直奔赵欣冲了过去,幸好赵欣面前有一棵棵密实的树干遮挡,蚰蜒一下子撞在了其中一颗胳膊粗细的槐树上面,只听咔嚓一声,小槐树从中断裂,蚰蜒晃了晃身子,完全没有受伤,三两回合,蚰蜒便爬了出来,我它身体有三米多长,乱爪攒动,行走迅速,贴在草面上发出“沙沙沙沙……”的响声。 赵欣没有力气根本没法跑, 韩宁拉开架势吸引蚰蜒的注意力,拉开架势准备迎战,谁知这蚰蜒似乎对赵欣情有独钟,绕过树林,在草面上飞速滑动,眨眼间便来到赵欣面前,缩起脖子,超赵欣咬去,我想也没想,一下子冲了过去,将赵欣扑倒,用身体挡住蚰蜒的攻势,我只觉得背后一阵酸痛,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眼前立刻朦胧起来。 我心说不好,蚰蜒已将毒液注入了我的身体,就在这时,韩宁赶到,我只觉眼前刀光一闪,蚰蜒身侧的对足被齐刷刷削去,一股子墨绿色的血汁喷在了我的脸上,恶臭无比。蚰蜒疼的猛翻了几圈,从我的身上滚了出去,挣扎了几下,一扭身体,竟凌空跃起,百爪攒动,转而直朝韩宁扑了过去。韩宁一侧身,躲过蚰蜒的恶扑,蚰蜒顺势缠住了旁边的一棵大树,借势转身,再次超韩宁扑了过去。韩宁朝旁边一撤步,身子一歪,蚰蜒又扑了个空,但见韩宁瞬间转过身来,趁着蚰蜒还没落地,将匕首甩了出去。匕首不偏不倚,刺进了蚰蜒的身体,匕首带着极大的力道,带着蚰蜒的上半身,钉在了旁边的一颗大树上面。 蚰蜒疼的甩动着长长的身躯,在空中翻了几翻,想要挣脱,怎奈匕首扎的太深,最后蚰蜒顺着匕首刀刃的方向将身体撕裂,才挣脱了匕首的束缚。蚰蜒吃了大亏,再也不敢造次,滑进长草深处逃走了。 我一颗悬着的心终于落了下里,刚要说话,忽然两眼发黑,头脑发晕,耳边只剩下韩宁和赵欣的喊叫声,这声音越来越小,越来越小,眼前也越发模糊,伴随着后背火烧般的刺痛,眼前变成了无尽的黑暗。 醒来的时候,赵欣坐在我的旁边,凝视着天空柔和的晚霞,表情惬意,一切就好像梦中一般,这一路跌跌撞撞,难得有如此轻松惬意的一刻。我发现后背竟一点都不觉的疼痛,就好像之前根本没有被蚰蜒刺伤一般。 赵欣见我醒来,赶紧将我扶起,指了指远处对我说道,“这里的水救了你的命。” 我顺着她所指方向看,顿时眼前一亮,在我们面前是一座蔚蓝色的湖泊,景色绚丽,被山谷环绕,宛如镶嵌在王冠上的蓝宝石,湖面静悄悄的没有半点声音,湛蓝的天空,夹带着几多变化多端的白云,映衬在湖面上,天地在这一刻融为一体,仿佛这个世界只有天空,没有陆地,或者说,分不清哪一个是天空,哪一个是陆地。 我揉了揉眼睛,“这该不会就是伦德水库吧!” 赵欣点了点头,将我昏迷之后的事情告诉了我。 赵欣说我被黑色蚰蜒咬伤后开始高烧昏迷,韩宁和赵欣没有办法,只能带着我继续赶路,抵达伦德水库如果碰到许晴,请她帮忙。后来到了这里根本没有其他人的影子,两人心急如焚,想用湖水给我清理伤口,却发现伤口在湖水的沁润下逐渐愈合,之前的黑毒也消失的无影无踪。 我一边感叹湖水的神奇,一边看了看远处仙境般的其环境色,忽然觉得,这瑰丽美景中,却时刻透露着诡异恐怖的气息。我没有见到韩宁,问赵欣韩宁在什么地方,赵欣指了指远处说,我发现湖边隐约有一个黑影朝这边走来,正是韩宁。与此同时,我看到韩宁身后的山谷峭壁上,一座色彩绚丽的古塔贴山而建,如梦幻一般矗立在山巅之上,如妙手偶得的花瓣,精致绝妙令人瞠目。 韩宁回来,我问他有什么发现,韩宁用手在地上画了一座高塔的图像,接着在塔身上画了一条线,将古塔分为了左右两个部分,随后又将右侧的部分抹去。 “我看到的就是这个。” “只有一半的塔?”我差点喊了出来。 “这塔的另一半似乎是被利器齐刷刷的切去一样,横断面上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就连其中的剩余的楼梯和立柱,都还保持着原状,好像塔身的另一半就在那里,却看不见。” 我能想象到韩宁所描述的场景,但却想不明白其中的原因,想到之前金叔说过陆家村在伦德水库的下面,是一个天然避难所,此刻我忽然开是琢磨这个避难所是怎么形成的,会不会这里忽然发生了什么变化,比如天塌地陷,这座高塔也不能幸免,一半被摧毁了,虽然这个假设有些牵强,可眼下确实最靠谱的,除非有其他事情是我们想象不到的。 韩宁低着头,心思却完全不在这座塔上,他小声说:“老李,不仅如此,我觉得这一路一直有人在跟踪我们。” 第四十八章 我见韩宁表情严肃,知道他所言非虚,问他会不会是许晴,韩宁摇了摇头,“跟踪我们的只有一个人。” 赵欣坐立不安,有些担心,我安慰道:“别担心,如果真的有人跟踪,说明这人一直在暗处,到目前为止并没有攻击我们,似乎也没有这个想法,否则他早已在我昏迷的时候现身了。”我想到了在黑岩岭里跟韩宁宿营时,也有人跟踪我们,开始我以为是red,但后来事实证明绝非这么简单,我只记得当初见到了一个指甲大小的反光,但这个人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 “不管这个人是谁,目的是什么,咱们提高警惕就是了。” “老李,咱们既然到了水库,是不是该研究研究进入陆家村的事情?” “你说的没错,咱们之前看到的残卷里描绘的很多人无故溺死,其实并非水鬼缠身,而是水库本身的自我保护。” “自我保护,一个水库为什么要自我保护?难不成水库具有生命?”赵欣奇道。 我摇了摇头,“金老头说,水库下面是一个天然避难所。” “水库下面?避难所?”赵欣惊道。 “当时水库这边传来了爆炸声,所以金老头没有说下去,但目前可以肯定的是,水库下面一定有古怪。” “我先潜水下去看看。”韩宁冷道。 我赶忙摆手否定,“不行,咱们不知道伦德水库的深浅,另外也不知道如何破解它的自我保护,不能贸然行动,否则很可能全军覆没。”我看了看天,“再过一会,天就黑了,眼下没有眉目,再怎么想都无济于事,不如好好休息休息,一定有办法的。” 三人决定在此休整,等想到好的办法再行动。韩宁在附近抓了一只野兔子,大家美美的吃了一顿,这是从金老头家出来后,我吃到的唯一一顿饱饭。赵欣开始不太认同这种抓野生动物的行为,但终究还是经不起诱惑,最后吃的比谁都香。 饭后大家坐在地上俯瞰水库风光,别有一番滋味。白天的时候阳光直射,水库如镜面一样映衬着天空的云彩,偶尔有麻雀和杜鹃飞鸟从水面拂过,周围郁郁森森的树林,透着一股灵气。而此时湖面画面换成了高山和明月的倒影,周围山林静悄悄的,一片漆黑,我其实非常害怕看那些黑暗的地方,不过越是害怕越是想看,其实也没什么。 北方九月份的晚上很凉,尽管出来的时候大家都穿了长袖衣服,但此时仍然能感到丝丝的凉意,赵欣直打颤,不停地吹着气。我告诉她,此时要放松,要深呼吸,其实本身并不冷,只是人体血液循环突然下降,需要呼吸和放松来适当的加速血液循环,这样就不会冷了。 “老李就喜欢歪理邪说,我看啊,绕着大坝跑上两个来回。比什么都强。”赵欣调侃道。 “哈哈,不过我可提醒你啊出汗了更冷。”韩宁难得轻松一次。 赵欣问道:“你说咱们要等到什么时候?伦德水库到底靠谱不靠谱?” “眼下咱们只有先想好办法,不能贸然下去,否则可能有性命危险。”正说着,我发现不远处草丛微微动了一下,心里一沉,压低声音问韩宁有没有发现,韩宁点了点头道:“就是那个跟踪我们的人,不过真的没有敌意,至少到目前为止没有。”韩宁眼中露出凶狠的目光。 为了不破坏现场的气氛,三人继续有说有笑。夜里,大家轮流值班,轮到我的时候,赵欣从帐篷里出来说睡不着,我们便一起聊了起来。她问我小时候的事情,还有我的父亲。我告诉她我对父亲的印象很少,家里没有一张父亲的照片,后来,我被告知父亲因为金矿矿洞坍塌而失踪,我记不得当时自己是不是很悲痛,也许更多的是一种无助。八岁开始,自己就成了孤家寡人。在得知父亲死在矿洞里的前一天,我认识了韩宁。 “你们怎么认识的?”赵欣插话道。 “那是校园的操场上,我们俩在一起经常不说话,就是单纯的坐着,各自干各自的事情,但是去有着惊人的默契,韩宁总是一副与世无争的样子,而我则天生带着一丝的幽默,韩宁说得很少,但是很聪明,观察力很强,而我的嘴上功夫就相对厉害,什么事情都要说一说,我们形成了很好的互补。一直到今天,我们已经是十几年的朋友了,可以说,我的童年,就是一个有韩宁陪伴的童年。也许有的人会因为是孤儿而伤心,但是我却没有这种感觉,至少不强烈。” 赵欣感慨道:“没想到你的童年这么可怜,幸好你有一个好朋友,看看现在的你,确实让人觉得与众不同。” 我摇了摇头,没有接茬,抬头看了看夜空,反问道:“你呢?有没有好玩的经历?” “我的好玩的经历都是跟爸爸在一起的,不过很久以前,他就不在了,一想起童年的快乐,总是夹杂着一份痛苦在里面。”我跟赵欣道歉,赵欣不以为意,“没关系的,人总是要面对,我比你想像的要坚强的多。”赵欣笑了笑,表情很轻松。 后半夜的两点,我拿出口琴,吹起了我熟悉的旋律,我从五岁起就吹这个歌曲,现在也不知道名字,甚至连谱都没有,这个旋律就是我的思想,没有人能读懂。两个小时后,韩宁走出了帐篷,让我去休息,可还没睡踏实,便被宁推醒了:“老李,有情况!”我赶忙起身走出帐篷,发现月亮即将消失在天空中,太阳还未升起,远处的赵欣正在冲着水库发呆。我揉了揉眼睛,问什么事情?赵欣指了指水库的方向,“你看这水库像什么?” 我发现由于月亮即将落山,对面的山挡住了一部分月光,照射到水库上的只有一半,另一半水面漆黑无比。我拍了拍脸,让自己清醒些,发现伦德水库的水面真的有些奇怪。月光被对面的山遮挡,撒到水面上时,只将水面的一半照亮,被照亮的水面下,好像有个巨大的圆形黑影,月光没有照射到的水面下也有个圆形的物体,还微微发着亮光。纵观整个湖面,水面被月光分成两半,加上水底的两个巨大圆形一左一右分布在湖底,越看越像某种图案。我爬到附近一处比较高的山坡再看,此时的伦德水库的水面,俨然是一个巨大的太极图案。 我惊讶的合不拢嘴,赵欣声音颤抖道:“我跟韩宁正在换班,忽然听到湖下发出了一声奇怪的响动,随后便出现了这个图案。” “会不会只是自然现象?” 赵欣立刻反驳:“你我明明都听见了那声奇怪的响动,即便是有月光的原因,但那一黑一白两个巨大的圆环到底是什么?” 韩宁忽然脸色一变,嘴里低声道:“有变化。” 三人屏住呼吸,盯着水面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十几秒之后,水面开始泛起阵阵涟漪,好像风吹海浪一般,可周围的草树却静如止水,说明周围并没有风,至少没有这么大的风。整个过程持续了十分钟,开始的时候,水面的波光粼粼,接下来忽然开始有声音,黑白圆环的上方逐渐出现两个巨大的漩涡,水面骤降,整个水库仿佛变成了一个拔掉了筛子的洗澡盆,整个过程静的不可思议。 随着水位的逐渐下降,两个一黑一白的巨大圆形逐渐显露了真身,借着月光,发现圆环似乎是两个椭圆形巨石,一个是黑色的,一个是白色略带透明的,水就是从这两块椭圆石头下面流走的。 赵欣沉不住气问道:“这到底怎么回事啊,像是给游泳池换水。” 我回应道:“这是我活到现在见过的最令人震惊的场面了,这么多水说没就没,好像变戏法似的。” 此时水库已经水面已经收缩至湖底,湖面缩小了一半,直径不到一公里。我们想等水全部消失,看看水面下到底是什么样子,谁知这时湖面突然静止。 韩宁嘴里挤出几个字:“水下面有扇门!” 我努力在湖面搜索着,突然,目光静止在水面的某处,白色的圆形巨石旁边,有个门的轮廓,虽然看不清楚,但是可以推断那里应该是一扇大门,而且那门旁边似乎有东西。 “这他妈的工程也太大了吧,谁能告诉我接下来怎么做?”我有些语无伦次。 “我知道了,咱们可以等水全部消失后,走到湖心打开门,进去,再关门不就行了。” “这是一个好办法,不过前提是这湖水真的能够消失。” 我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事情绝对不会如我们想象的那样简单。残卷里描述那些人在湖中游泳的场面,之后便像被水鬼缠身一般无法动弹,可依照眼前出现的景象,为什么这些人,不等水库里的水全部消失后在行动?心里正犹豫,韩宁拍了拍我的肩膀,语气十分急切,“老李,水面开始上升了。” 第四十九章 水鬼缠身 我恍然大悟,心说残卷画面里的那些人并不是不等水库里的水全部消失在下去,而是这水根本不会消失,我来不及亲自确认韩宁的说法,而是转身拿起自己的背包,赵欣见状一把拉住我的胳膊,“你要干什么?” 我严肃道:“不管我回没回来,你们一定要平安离开这里,以后都不要管这件事情,也不要来找我。” 赵欣僵在原地说不出话,韩宁则对我喊道:“我们现在离开算什么朋友,我不会让你只身犯陷的!如果你不让我去,我也不会让你去的。” 赵欣才明白怎么回事,拉着我的胳膊说道:“你们俩既然都去,我自己一个人也回不了家,看来你们必须要带上我这个包袱了。” 我无奈的摇了摇头,“既然这样,赶快收拾东西,只有五分钟时间,之后我们需要游到湖心位置,开启大门。” 眼看着湖面开始上升,我心急如焚,如果我没猜错的话,不出二十分钟,这湖面就得恢复原状,虽然不知道这种现象是不是每天都有,但眼下有机会必须抓住,如果在在书库满水的时候下水,几乎没有成功抵达水底的可能性,甚至连命都会搭上,可此时的水深目测不足三米,这对我们来说无疑是一个绝佳的机会,这机会很可能稍纵即逝、去而不返。 为了安全起见,我趁着两人收拾东西的时候,找了一颗大树,将包里几百米长的尼龙绳系在树干上,将三人连在一起。这么做的目的是,如果自己的想法有错误,那么至少可以通过这根安全索返回,保住性命。 三人刚刚收拾妥当,水库里便传来了烧开水的声音,湖底的两块巨石忽然泛起了水花,湖水迅速的涌出,水面开始急速回升。 眼看着大好的机会即将从眼前溜走,我心急如焚,估计了一下水面上升的速度,只要我们游得快,绝对来得及。 三人一边跑一边将书包背在身上,以百米冲刺的速度扎进了水库,迅速朝大门的方向游去。入水的一刹那,我隐约发现对面山坡上有一个黑影跟周围的景色很不协调,黑影的中间部分,有亮光闪过,我心里一惊,这个亮光跟自己在黑岩岭里见到的那个一模一样。 不过此时我也无暇顾忌这些,拼尽全力朝大门游。此刻月光明朗,湖面一清二楚,我们很快游到了大门的正上方,这是一座石门,长十米,宽五米左右,石门紧闭,之前看到大门周围有东西,此刻看来这些东西原来竟是一堆堆白骨和一具具尸体,这些白骨和尸体来自不同年代,有的是刚溺死不久,身上还背着氧气瓶,被水泡的发白,有的则已经开始腐烂,有的则彻底成了一堆白骨。赵欣吓得不敢再看,我跟韩宁倒还应付的过去,不过心里还是有些忌讳。 韩宁伸手指了指石门,我发现几具尸体紧紧的卡在石门角落里,尸体的下方黑乎乎的,是一个一尺宽的窟窿,我恍然大悟,这窟窿应该是之前听到的爆炸声所致。此刻我心中大喜,前一刻我还为如何开启大门犯难,如今这个问题已经迎刃而解,许晴已经开辟出了一条路,我们要做的仅仅是穿过那个窟窿下去。 我示意两人尽快潜到大门下面,谁知就在这时,赵欣忽然尖叫了一声,我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环顾四周,并没有什么吓人的东西。又看了看赵欣,只见她表情十分痛苦,我暗叫不好,水鬼缠身的怪事发生了。 此刻情势危急,黑白巨石下面涌动的水已经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三人连在一起的绳子被水搅动的十分不稳,眼看着赵欣一点点下沉,我来不及多想,奋力游了过去,怎奈没游几下,忽然感到胳膊乏力,身体的支配权渐渐消失,就好像有人在抱着你不让你动弹。我第一次遇到这么邪门的事儿,根本不知道该如何破解,下意识看了看周围,并不见韩宁的踪影,心说莫不是这小子也遭遇了水鬼缠身,沉到湖底了?心里正想着,身边水花泛动,韩宁钻出水面,他对我大叫:“咱们快点到下面去!” “不行,赵欣遇到了麻烦,我要去救他,你去尸体身上拔下来三个氧气瓶,回来找我们。”说罢紧了紧自己和韩宁之间的连接绳,韩宁立刻会意,一个猛子扎进水里。 此时此刻,我下身愈加无力,关节处好像打了钢钉一般的疼,想游到赵欣身边依然已经不可能,眼看着赵欣一点点沉到水下,我用力扯动身上的绳子,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拉住赵欣的手,赵欣紧抱着我的胳膊,喊道:“我不能动弹了。” “不要着急,集中精神,双脚踩水增加浮力。”说罢将赵欣身后安全绳解开,因为此刻想回到岸上已经不可能了,这根绳子很可能成为我们的累赘。 我强忍着身上的疼痛,看了一眼水下的韩宁,发现他正将三个氧气瓶扔进大门上的窟窿,不过动作缓慢,看来同样遭遇水鬼缠身怪事,眼看水位正迅速攀升,我心急如焚,再耽搁下去,连活命都是奢望。 突然,背后的绳子一紧,身子不由自主的坠向湖底,我看了一眼水里,韩宁不见了,料想他已经进入石门后面,正把我们往下拉,我抓住赵欣腰间的绳子,拼尽全力保证赵欣在我的身边,随后猛吸了一口气,手脚并用,虽然自己无法用力,可至少要保持一个有利的身体姿态,以便分开水流的阻力。 眼看距离石门越来越近,水流漩涡的力量突然开始增强,身体不由自主的围着石门打转,与此同时,大门周围的尸体漂浮起来,跟我们一样,围着大门不停的旋转。这一场面足够诡异,有好几次,骷髅头在我眼前飘过,赵欣瞪大了眼睛,显然被眼前的景象吓坏了,嘴里涌出了无数的气泡,照这样下去用不了多久就得溺水。 我拼尽全力冲她眨了眨眼睛,示意她不要害怕,原本我以为韩宁应该很快把我们拽下去,可用力扥了扥背后的绳子,一点力量都没有,我心说不好,韩宁恐怕恐怕已经没有力气了。情急之下,我抓住漂浮在身边的一具尸体,用力一扯,发现自己距离大门上的窟窿竟然近了一些,我眼前一亮,心里有了办法。 自己跟大门的距离不过五米,中间飘满了各种各样的尸体残骸,虽然恶心,不过这些尸体残骸无形中搭建起抵达大门的一座桥梁,踩着这些尸体应该可以走到石门的窟窿附近。 我示意赵欣闭上眼睛,紧了紧绑在一起的绳子,赵欣则双手抱着我的腰,我抓住盘旋在周围的尸体残骸,一点一点朝石门上的窟窿爬去。这一招果然管用,两人距离石门越来越近,眼看就要胜利钻进窟窿,身后的赵欣突然开始上浮,我回头一看,只见他嘴里正吐着气泡,惊恐的看着周围漂浮的尸体。 我心说不好,有心回去救她,可转念一想,韩宁在下面拉住我们必定极为痛苦,如果我贸然回去,救回赵欣的可能性反而为零。如果我钻进窟窿随后在跟韩宁一起拉拽赵欣,赵欣获救的可能要大得多。 想到这里,我心一横,伸手抓住石门窟窿的边缘,身体猛的一用力,这一下疼得我好像要散了架子,不过自己也穿过了大门。刚落下来,便看见韩宁坐在下面,面目极为狰狞,显然是在用力,但又没法用力。我大喊了一声:“快收绳子,赵欣还在水里。” 韩宁立刻会意,趴在地上朝反方向爬,我很奇怪他为什么不站起,来反而在地上爬,可双脚一沾地,便明白了其中的道理,我自己好像瘫痪了一样,一下子栽到了地上,连缓冲都没有,就好像一个面口袋直接扔在地上一般。我学着韩宁的样子,用身体一点一点在地上蹭,企图通过拉扯连接在赵欣身上的绳子,将其从水中拉下来,可事与愿违,心里想着往前爬,可身体却朝后面移动,我心说不好,一定湖水中的漩涡力量太大,而此刻我俩又使不上劲,单凭重力不足以将赵欣拉下来。 我心急如焚,再耽搁哪怕几秒钟,赵欣也会溺水而死。千军一发之际,我忽然发现身后的绳子忽然松了,我先是一喜,以为赵欣下来了,可一回头并没有发现赵欣,我大吃一惊,难道说赵欣为了救我们,割断了身上的绳子?我心急如焚,想回到上面救赵欣,怎奈集全身力量于腰间,却感到浑身的骨头仿佛都要碎掉一般,好不容易才将身体翻了过来,用力拉了拉绳子,发现绳子虽然送了,却并没有断,想起身看个究竟,怎奈浑身上下完全不受支配,就在这时,有人影从石门窟窿爬了进来,仔细一看,正是赵欣。 第五十章 瘫痪的真因 我激动的眼泪都要流下来了,眼看着赵欣双脚沾地的一瞬间,一下子瘫软下来,同样毫无缓冲。我一点点蹭到她身边,大声喊道:“你没事吧!”赵欣吐了几口水,意识很清醒,咳嗽了几声,大声说着什么,因为头顶传来了连续不断的水流声,十分巨大,所以赵欣说的话我根本没听见,冲赵欣大叫了几声:“你说什么?”赵欣皱了皱眉,喊道:“我说这里怎么没有水。” 我才反应过来,刚刚的心思完全在赵欣身上,竟然全然没有发觉,这里不仅没有水,自己还能呼吸!朝上面看了看,窟窿上面却是一片惊涛,可水就是没流下来。我猛然想到了黑岩岭里的天玄神水,心说难不成两者异曲同工? 韩宁在从通道深处爬了出来。三人尽量靠的近些,赵欣用最大音量说:“我,我被水流冲了上去,好在绳子没有断,一直在漩涡中飘荡。我感到自己的胸口憋闷的厉害,嘴里的一口气也要憋不住了,这时我发现一具尸体身上有氧气瓶,于是摘下氧气面罩吸了几口。”赵欣接着说道:“我知道你们俩在石门窟窿下面没办法发力,所以第一时间想到了自救,我发现自己的胳膊还能动,于是学着你的样子借着漩涡里浮动的尸体爬了下来。”赵欣说完开始呕吐,我问她怎么回事,她说刚刚的氧气瓶是从尸体嘴上扒下来的,现在想想有些恶心。 我见她没什么事,长出了一口,暗自庆幸,又有些后悔,庆幸赵欣平安无事,后悔当初自己托大,怕赵欣害怕尸体,让她闭眼,妄图凭借一己之力带着赵欣下来。 韩宁又喊道:“老李,快想想办法,咱们到底是怎么了,我的头脑清醒无比,四肢却无法动弹,好像全身瘫痪一般。”赵欣接道:“幸亏这次抓住了水库‘换水’的机会,水深只有不到十米,否则咱们仨也得变成那些尸堆中的一员。” 我低头想了想,说道:“这伦德水库不比咱们想象,就拿现在的情况来说,头顶有数以亿计立方的湖水,但却无法从大门上的窟窿灌下,更令人不可思议的是,这里还有空气流通,于情于理都说不通。” 两人都沉默不语,我赶紧补充道:“我相信水鬼缠身并非是神灵鬼怪之力,很可能跟寝族人的科技有关。这只不过是一个形象的说法,并非真正原因,金老也说过,这水库有自我保护的能力,我猜测是水里存在某种物质,进入了咱们身体,造成现在的局面。” 赵欣立刻反驳:“你看刚刚那些水里的尸体,那些人可都是全副武装,最新的潜水衣,头带全封闭面罩,什么东西能进去?” 我眨了眨眼,“你说的没错,是我不够严谨,也许水中的某些物质,并不需要进入身体便能发挥令人瘫痪的作用。” 韩宁回应道:“我听不太懂,不过刚刚听老赵提到了尸体,这些尸体有的只剩下一堆白骨,有是刚刚死去,看来伦德水库这些年来一直不太平静啊!” 赵欣哼了一声:“我敢打赌,那些刚死去的人,一定是许晴她们带来的。” 赵欣提到许晴,我心里猛地一震,几乎忘记了还有这么一档子事儿。 韩宁道:“我刚刚留意了一下,这些尸体里没有许晴,也没有其他女人,至少许晴和那个蒙面女顺利通过了这里。” “顺利通过,有没有可能她们根本没有下来,看到这水鬼缠身的场面,吓得逃走了?”赵欣语气显得很轻蔑。 韩宁接道:“我敢肯定她们一定下来了,因为,这里有他们的东西!” 我跟着韩宁爬向黑暗深处,发现角落里有四套被丢弃的潜水衣服,其中两套小号的,两套大号的,小号的应该是许晴老师和另一个女孩的,大号的是两个男人的。 “看来许晴还真来过这里,如此说来,二通子并没有像六子对待我们那样对付许晴,又或者,二通子根本就不是许晴他们的对手。” “老李,我在思考两个问题,一是为什么许晴没事?二是我们的身体到底发生了什么,还有就是如何解决现在的窘境。”赵欣慢慢的爬到我俩身边,嘴里嘟嘟着。 “这好像是三个问题啊!”我调侃道。 “你别贫了,如果许晴没事,说明他们有避开这种危险的方法,或者是,他们有化解这种症状的办法。”赵欣说完沉默不语,过了一会儿神秘道:“我想起了一件事情,跟现在的场面有点像!” 赵欣说她上小学的时候,因为爸爸做生意的原因,总是被迫转学,在一所学校最多读半年,期间有个小男孩令她印象深刻。 “很帅吗?”我问。 赵欣没有理我,接着说道:“这个小男孩得了一种怪病,每一次犯病,都是从腿开始。据说有的时候无法从床上爬起来,即便爬起来也无法站起来。摔倒了没人扶就起不来,蹲下去只能一直蹲着,没人拉一把同样站不起来。还有走路的时候,双脚无法抬离地面,如果地不平,一下子就会被绊倒,你俩说这个男孩跟我们现在的情况是不是很像?” 我有些不耐烦:“你前面说的一大堆废话,跟绕口令似的,关键是后来起没起来?” “我当初跟他同桌,问他怎么得的这种怪病,他说不知道,不过每次得病前,不是睡觉着凉,就是拉肚子。” 韩宁问:“怎么治好的?” “如果只是轻微的症状,那就回家睡觉,第二天一般会好。如果重的话,就去医院验血,挂吊瓶。” 我听着赵欣说男孩总要验血,于是头脑飞速旋转,忽然想到了什么,喊道:“验血?他挂的吊瓶是不是氯化钾?” “没错,就是氯化钾,可你是怎么知道?”赵欣有些不解。 我兴奋道:“我知道我们浑身没力气的原因了!” 韩宁问:“到底是因为什么?” “我们血液里缺少了一种微量元素,钾!” 赵欣奇道:“钾元素,也就会元素周期表里面的k?” “没错,刚刚赵欣提到的那个故事启发了我。” 韩宁不懂这些,“到底怎么回事?” 我咽了咽唾沫道:“夏打盹,你听说过吧,医学上也称之为“夏季倦怠症”,它是由于夏季炎热,温度过高,使人体大量排汗,而随汗液可排出大量的钾元素,又因钾元素得不到及时补充,从而导致人们夏季倦怠疲劳、精神不振。” 韩宁反驳道:“我现在精神状态不错,就是没法支配身体。” “其实钾元素的最根本作用是维持神经、肌肉的正常功能,因此,人体一旦缺钾,正常的运动就会受到影响” “怪不得自己没法控制自己的肌肉,可究竟是什么原因造成我们缺钾的?我们刚刚一直在湖里,也没有出那么多汗,难道真的是伦德水库的湖水在作怪?” “具体原因还不得而知,不过一定是湖水在作怪,不过这种方法的确很奏效,要知道,这层天然屏障,比飞机大炮等一切武器更能有效的阻止入侵者。 韩宁不管这些,一针见血道:“老李,既然咱们知道了自己究竟怎么了,那接下来是不是应该想想办法解决?” 我回道:“我不是学医学的,不知道如何迅速补充体内的钾元素,不过万变不离其宗,如果是少量缺失,休息一会,吃些东西就行,但如果大量缺失,就一定要进行针对性的补充。” 赵欣叹道:“完了完了,看我们的情况就知道了,一定是缺钾缺的一塌糊涂了。” “从目前状况来看,我们并不是简简单单缺钾那么简单,而是钾元素被大量析出体内,好在我们下来的时候,湖水退的差不多了,否则还没到湖底,三人已经变成了活死人。” “对了老李,如果不及时补充会怎样。”韩宁问。 “这,我也不太清楚。”其实我心里明白,严重者缺钾者可能会发生肠麻痹,甚至心律失常,房颤和室颤。可我不敢说出来,说出来会带来精神上的极大恐惧。 过了好长时间,赵欣低声道:“老李,我肚子有些难受,不知道是不是抽筋了!” 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怕什么来什么,看来赵欣的症状已经不仅停留在肌肉麻痹上,脏器方面也因为开始不适,如果继续下去,心脏将会受损,而且,这种受损将是不可逆转的。我心急如焚,问韩宁什么感觉。 “老李,我还可以,只是有些困,不知道能不能睡会儿?” “靠,你自己睡了,把难题留给老子,你清醒一下,看有什么办法可以想。” “办法还是你自己想吧,我不是那块料,想起来通知我就行了。” 我心急如焚,猛然间想到了许晴为什么没事儿,难不成她们早就知道这水中会有让人缺钾的东西,所以提前做了防范?或者提前准备了补充钾元素的药品? “钾元素的药品。”心里想着,嘴里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宁啊,许晴的潜水衣里有没有药瓶之类的东西?” 韩宁挣扎了一会,有气无力道:“no。” 我见他还能说英语,心里松了一口气,赵欣有气无力的搭话道:“老李,我不想吃药,好苦啊!” “都什么时候了,能救命,就算是毒药也得吃啊,还嫌苦?”我一边说着,一边忽然想起了什么,“等下,你说好苦?好苦?” 韩宁听到我说毒药的事情,喘道:“老李,你想没想到对策啊,我可不想一直在这里瘫痪,还不如吃点毒药一死了之。” 赵欣搭话道:“别给我吃药,我不想吃药,药太苦了,我宁愿生吃那枯草,也不吃药。” “等下,你说什么?”我冲两人喊了一句。 “给我吃点毒药,让我一死了之。”韩宁回答。 “不是你,赵欣,你说什么?” 赵欣弱道:“说了那么多,谁知道你问的那一句啊?” “就是之前,你说你宁愿吃什么?” “枯草,就是迷离之海离的那种难吃的草,我现在嘴里还有那种涩味儿。” 我激动的差点哭了出来,“太好了,赵欣,多亏了你,我们要的得救了。” 第五十一章 竖井 韩宁轻声道:“老李,你说的是那些草?” “没错,你们还记得那草的味道嘛?苦涩中带有些许金属味道,我敢肯定那些草里一定含有大量的钾元素。怪不得残卷上里那个人拼命的往书包里面塞草,原来是为了应对现在的状况。”说完我拼尽全身力气,将书包从身后摘了下来,我发现自己除了手指之外,剩下的地方几乎都不能自由活动,只能依靠一些外力,比方说要移动胳膊,就利用地面的坑洼处,将胳膊别住,然后利用身子的移动配合完成,但这并没有限制我给两人分发苦草的活动。不一会,我便把书包里的草平均的塞到三人嘴里,虽然苦草难咽,但为了救命,就算是毒药也得吃。 三个人刚刚在水库中挣扎时消耗了大量体力,肚子也有些打鼓,眼下嘴里有东西吃,大脑也自觉的分泌一些阻断味觉神经的物质,尽量降低舌头对这种味道的排斥。当然,这种事情并不能立杆见影,赵欣吃了一肚子草,问道:“怎么没有效果?” “你是不是武侠电视剧看多了,那有那么快啊,我实话跟你说,即便咱们消化的快,也得三到五个小时,之后你还要忍受以为缺钾而产生的副作用。” “啥副作用?” “你想啊,因为肌肉无力,之前咱们全都依靠关节生拉硬拽,带动胳膊腿活动,本来关节支撑身体就已经不堪重负,所以一旦肌肉恢复了力量,需要承受的就是关节损伤带来的剧痛。” 赵欣叹了口气:“疼点还不算什么,能活着就不错了。” 我心里很不舒服,此刻我最担心的问题依然存在,因为我们钾元素流失严重,恐怕已经开始危及心脏,如果苦草不能在心脏机能受损之前起作用,后果不堪设想,即便能活命,也会留下严重的后遗症。 我对两人说:“从现在开始,不要说话,各自把自己的水拿出来,适当饮用,加速吸收,能觉就睡一觉,不要理会后面的事情。” 赵欣回应道:“老李,你别说,我还真的有点困,不知道这一觉还能不能醒来!” 我心里咯噔一下,盼这苦草真的能起死回生。 三个人许久都没有说过话,不过这正是我希望的,我生怕喊到谁的名字,那个人却不能回答。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头顶上的水流声逐渐消失,我只觉得头脑浑噩,一直提不起精神。浑身依旧无法用力,只能躺在地上保持一个姿势,十分难受。 又过了很长时间,周围彻底安静了下来,安静的令人害怕,周围没有一点生气,世界好像都死掉了一般。我刚想打破这死一般的寂静,忽然听到通道深处传来了微弱的声音,像是人在喘气,又像气管被卡时发出的低沉,沉闷而又凄惨。我只觉得头皮发麻,这里也不是古墓,应该不会有僵尸鬼怪一类的东西,那么这声音究竟是什么东西发出来的呢,难不成真的有人在这里? “老李,你听见通道里的喘息音了吗?”韩宁忽然说了一句话。 “恩,这声音可能之前就有,之前被水流声掩盖,所以没听见。”我紧接着问赵欣:“老赵,你怎么样?”赵欣没有回答。我心里一沉,刚要激动,赵欣忽然说:“哎,好不容睡个好觉,真扫兴!” 我热泪盈眶,使劲抹了抹眼睛,忽然发现胳膊能动了,虽然关节疼的厉害,不过至少能动了,我尝试着起身,腰腹猛地发紧,第一次没起来,又试了一次,腰间的肌肉仿佛撕裂了一般,上半身终于立起来了。 “我能起来了,我能动了!”我激动的喊了出来。这苦草的效力比我想象中的要快,真要感谢残卷里的内容,如果残卷影像里那个人往包里装草的举动,我们三个必死无疑,此时此刻,我越发感觉到残卷的重要性。 赵欣晃了晃胳膊,却站不起来,我告诉她不要着急,一会儿就适应了。韩宁比我们俩情况都好些,三人相互搀扶,尽量活动自己的身体,加速血液循环,当然之前喝了很多水,此刻也需要排泄出去,别人我不知道,反正我尿尿时疼的不得了。 很快,三人恢复了基本的行动能力,死里逃生的心情虽然经历了很多次,可这次更令人感慨,三人忍不住抱在一起,正要庆祝,通道里的喘息声再次传来,赵欣惊道:“里面有什么东西?” “别怕,保不齐是风吹石头的声音,我们在这里呆了几个小时了,也不见有活物出来,即便是有活物,等会抓住他们,老子注定要拔毛抽筋,架在火上烤着吃,正好填饱我这悲惨的肚子,遮遮嘴里的草味。” 三人各自抄起手中的家伙,每人一把短匕首,慢慢的靠向通道深处。韩宁走在前面,镇定自若,赵欣在最后,吓得直打哆嗦。 来到通道的尽头,里面漆黑一片,韩宁从背包里掏出了松油,制作了简易火把,这才看清,通道的尽头竟是一座令人看不懂的建筑,这是一座由四堵高墙围起来的类似于烟筒的正方形竖井,高出地面十几米,竖井周围,空无一物,刚刚那声音就是从这里传出来的。 韩宁拍了拍竖井说:“老李,里面似乎有什么东西。” “我说阿宁,你别说下去了,我心脏都要蹦出来了,上帝保佑,上帝保佑!”赵欣嘴里一边念着,一边用手在胸前额头不停的笔划着十字架的形状。 我不知道她什么时候开始信奉上帝的,不过眼下也不是管这个的时候,刚想发表意见,竖井里的声音再次响起,与此同时,我感到一股轻微的热浪从井壁后面侵了过来,我大喊:“太他么热了!”话音未落,面前白光一闪,落下一个东西,刚好砸在我跟韩宁中间,我吓得赶紧往后跳开,仔细一看,竟是一只老鼠,不过已经成为肉饼,还传来了一股沁人心脾的香味,好像蒸熟的鹌鹑。 我咽了咽口水,心说自己活了二十几年都没想过老鼠能吃,如今开来是每笔到那份儿上,逼急了什么都能吃。赵欣在一旁哇哇吐了起来,嘴里嘟嘟着:“我宁愿吃一辈子草,也不闻这东西一下,老李,你们也不许吃,否则我跟你们绝交。” “我说你也太霸道了吧,自己不吃还不让别人吃,是不是啊,宁...”我本来想拉着韩宁逗一逗赵欣,缓和一下尴尬气氛,谁知韩宁干呕了一下,语气轻蔑道:“你要是吃这玩意儿,我也跟你绝交。” “我说你们两个是不是太敏感了,我只不过想研究一下这只老鼠的死亡原因,谁会吃这么恶心的东西啊!不过这只老鼠实在是太香了!之前见过的老鼠不是仓皇逃窜就是横死街头、悲惨无比,哪有这样乖巧的,还把自己烤熟了送到面前的?” 我见两人全然不理会我,也觉得无趣,找了一块石头戳了戳老鼠,像是被高温蒸过一样,身体一碰就撕裂开来,我心里一沉,脑海里的第一个念头就是,这竖井应该是一座蒸汽排气管。竖井周围的墙壁湿漉漉的,因为手电筒的射程有限,再往上面一片漆黑,用手摸了摸井壁,温度已经退去。 我下意识的看了一眼自己的手表,记录了喘息声出现的时间,接着把自己的想法跟他们说了出来,“这里只有一条路可以走,没有岔路,路到这里停止了,接着出现了这座竖井,如此说来,我们要想继续前进,就必须通过这竖井。” 赵欣奇道:“可刚刚你也看见了,竖井那边的热气瞬间就将这老鼠蒸透,咱们进去会不会跟这东西一个下场?” “我也在考虑这个问题,不过,凡事都有漏洞,竖井也不例外,我刚刚有一个猜测,但现在还说不准。” 赵欣面露难色:“咱们还是考虑周全点,我可不想被活活蒸了!” 三人稍等了片刻,竖井内再一次传来了蒸汽喷射的声音,我又看了看手表,心里有了眉目,如果我没有猜错,这蒸汽应该每隔9分半喷射一次,利用这个时间间隔,说不定能逃出去。 赵欣听了我的分析,语重心长嘱咐说:“老李,我不得不说一句,即便你的想法有些根据,可咱们还是要谨慎行事!” 我抬头看了看竖井上面,光秃秃的,井身材料跟黑岩岭里的见过的那种黑色石材相差无几,转身对二人说道:“我上去一趟,你们两个在下面等着,什么都不要做。” “这种事情还是交给我吧,我比你有经验。”韩宁抢着要上。 我赶忙把他拦了下来,“别跟我争了,还是我去,你在这里照顾赵欣,发生什么事情,你们不要管我,能跑就跑。” “你说的怎么跟决别似的,不会想要一个人溜走吧!”赵欣说道。 “看您说的,虽然我不想连累你们,但如今咱们一起经历了这么多,应该同甘共苦,再者说了,这里也没有退路了。” 赵欣吐了吐舌头:“希望你真的是这么想的。” 韩宁从包里拿出飞虎爪和绳索,朝竖井上方扔去,用了拉了拉,确认没有问题后,冲我点了点头,同时递给我两颗小圆球状手雷一样的东西,“老李,这时照明弹,我自己做的,你可能用的到。”我接过照明弹,系好安全绳,手脚并用,朝上面爬去。 第五十二章 竖井迷宫 竖井高度只有十米左右,不用费太大力气就爬到了最上面,我用手电照竖井的全貌,发现竖井井壁并不是一层,从里到外一共有三层,呈现回字形,每层之间的间隔为十几厘米,最里面的一层直径有五米左右。我恍然大悟,怪不得井壁的外壁并不太热,原来是利用了空气隔热的原理。 来到最里面的一层,一股子闷热的空气扑面而来,湿热难耐,井壁上有通向井底的铁质扶手,一看就是用来攀爬的,井底黑洞洞的什么都看不清,手电筒射程不过十几米,根本看不到里面的情况,抓了一颗韩宁交给我的照明弹,点燃后扔进了竖井,因为是自制照明弹,所以持续时间并不长,发出来的烟雾十分呛鼻,不过有总比没有好。 照明弹一直在下坠,直到深度两百米左右才停了下来,因为距离较远,而照明弹的光又过于闪亮,所以看不清下面的情况,然而就在照明弹熄灭的瞬间,我隐约发现,井底似乎有一扇门,正想看个究竟,竖井下方又一次传来了极大吸气的声音,我只觉得脸周围的空气开始升温,紧接着,几乎可以看到的一股热浪从黑暗深处冲了上来。我赶忙闪身回到井壁外侧,双手扶着扶着竖井的外壁,低下头,尽量不然身体暴露在蒸汽可以喷射的范围内,可尽管如此,脸上还是能够感受到有如针刺般的疼痛。 韩宁和赵欣在下面大喊让我注意安全,我晃了晃手电表示自己没事,大约十五秒之后,蒸汽停止了喷射,周围一片白茫茫的水蒸气,又湿又热,好像刚打开蒸锅盖子一样。 我看了看表,进一步确认了竖井内蒸汽的喷射时间间隔是九分半,也就是说,在这九分三十秒的时间里,蒸汽竖井内是安全的。我重新来到井口,又扔了一颗照明弹,这次照明弹并没有像预计那样在两百米的地方停下来,而是超更深的方向坠落,直到看不见任何光亮,我大吃一惊,心说到底是照明弹熄灭了还是这竖井深不见底?不过吃惊的同时,我更加确认那扇门是真真切切存在的,门千有一处可以容纳两人站立的平台,第一颗照明弹之所以停下来,就是因为落在了平台上。 我分析出路很可能就在那扇门后面,不过想要进一步确认,自己必须亲自一探究竟。我先回到地面跟两人汇合,又将发现门的情况跟两人说了一遍。两人先是很兴奋,紧接着赵欣皱着眉头说道:“如果出口真的在竖井里,就必须趁着蒸汽喷射的时间间隔爬下去,如此一来,时间安排就显得尤为重要。” 我点了点头,“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亲自去铁门后面探查究竟,一来是寻找出路,二来是验证这一路需要的大致时间,为咱们后续的行动做准备。” “九分三十秒,时间来的及吗?”赵欣皱着眉头说道。 我犹豫的点了点头:“如果门后面就是出路,那一定来得及。” 赵欣道:“如果不是呢?这种事情怎么看都是在拿生命冒险。” “咱们这一路所做的事情不都是在冒险吗?”我反驳道。 “可这次不一样啊,明知道危险还要去,真是疯了。” 欣说的没错,可眼下也无其他办法,我笑道:“你以为我愿意冒险啊!可除了这个办法,别无他路,更何况,我有百分之九十的把握,那扇门一定能带我们走出去。” 一旁保持沉默的韩宁冷道:“老李,还是让我去吧!” 我摇了摇头道:“这件事情还是我比较合适,我有一套自己的想法,如果不亲自验证,我不会放心。” “可我认为我的身手要好些,如果出现什么意外,应对起来要更加自如!” 一旁的赵欣有些不高兴,“为什么不一块去?” “三个人行动更耗费时间,出现意外就等于全军覆没,所以一定要有人探路。” 我跟韩宁两人都认为自己更加适合这次的探路任务,最后赵欣也加入了进来,三人相持不下,没有一个统一的意见。主要还是我跟韩宁之间僵持不下,并不是因为我们大男子主义,认为这些事情非女人所做,而是因为这次行动必须有好的体力和灵活的身体,同时还要有敏锐的观察力和机智的头脑。机智并不代表聪明,而是对事情有敏锐的观察力和判断力,除了这些,心理素质也很重要,前两项韩宁必定占优,毕竟他当了四年的兵,身体素质过硬,但显然的是,后两项韩宁未必比我强,而且,这种事情我更加在行,至于心理素质,两人毕竟经历了黑岩岭的探险,大家都有临危不乱的本事。 韩宁坚持道:“老李,这次探路并不困难,你是我们的领导者,需要坐镇后方,这种事情就交给我做好了。” “正因为这次探路并不难,所以我才要去,你要养好精神,打硬仗的时刻在后面了,你别忘了,许晴他们是敌是友还分不清,到时候你别腿软就行。” 韩宁自知拧不过我,冷道:“我不坚持了,不过你一个小时还不回来,我一定去找你,不管是你真遇到了危险,或者是想撇下我们一个人去接下来的冒险,我都不会答应,到时候你可别怪我扔下赵欣。” 赵欣不甘寂寞,“合着你们根本没把我当回事啊!我告诉你们,想丢下我,没门。” 临出发前的这种气氛让我很高兴,现在的我,享受着每一刻跟同伴在一起的时光,这种感觉,自从摔下山崖之后变得十分强烈。看了看时间,我不敢耽搁,向两人交代了一些事情,再一次来到了竖井的井口。为了保险起见,我反复验证了蒸汽喷射时间间隔和井口的温度情况,之后将手里的安全绳紧了紧,顺着井壁上的扶手爬了下去。不到四分钟的时间,便抵达了之前看到的平台。 井壁上面果然有一扇铁门,不过这门的样子蹊跷,中间是一个圆形的把手,足球大小,像轮船上的船闸,把手上面刻着一圈文字符号,并非寝族语,倒像是古代八卦的衍生文字,反正我一个也看不懂。门把手上还残留着不低的温度,不过在人体可以承受的范围内。扶住把手,朝左边转了转,把手纹丝不动,又朝右面转了转,门后传来了哐当哐当齿轮轴承运动的声音,继续转动把手,直到咣当哐当的声音停下来,用力一推,面前铁门打开了。 门后面是一条漆黑的通道,高三米左右,宽约两米,漆黑一片,方石砖砌成的墙壁上有一灯座一样的附着物,不过里面什么都没有,即便是有过,现在也早已干涸了。我看了看手表,赶紧走进通道,因为再过一会儿,竖井将再一次喷射蒸汽,我可不想变成烤老鼠,随手将身后的铁门关闭。铁门的这一端同样是一个圆环形的把手。我并没有急于向前走,待九分三十秒时间一到,身后再一次响起蒸汽喷射的巨大响声。因为只有一门之隔,所以这种声音显得格外刺耳,我又想起了那只烤熟的老鼠,浑身上下不寒而栗。我忽然觉得,自己所处的通道也许正是为了躲避蒸汽喷射而修建,铁门的隔热性很好,即便是紧贴在上面,也不会感到发烫,通道里更是感觉不到任何的闷热,竖井的喷射似乎都带来了空气的流通,墙壁上隐约有冷气传来,走近一看,石砖间似乎有一些微小的缝隙,冷气正是从这些石砖的缝隙中传出来的的。 继续往里走,从铁门开始大约十米左右,似乎是一个直角形的拐弯,刚一过弯,耳边再一次响起了蒸汽喷射的声音,我心里一惊,刚忙看了一下手里的表,发现时间仅仅过去了两分钟,我大吃一惊,难不成自己己九分三十秒的理论是错误的?我本想回去验证,可猛地一抬头,通道深处出现了另外一座铁门,刚刚的声音并不是就是从这第二道铁门后面传来的。 我定了定心神,来到另一扇铁门前,上面同样是圆形把手,也有温度,轻轻的搬动铁门的把手,咣当当的声音再次响起,十几秒后,声音停了下来,我暗自窃喜,果然跟我想的一样,铁门后面应该也是一条竖井,轻轻的拉开铁门,我一下子惊呆了,这座竖井的井壁上,竟然有八扇铁门。 顿时,一个不好的想法从我的脑海中冒了出来:这八扇铁门中,每一扇的后面会不会还有一座竖井,而每一座竖井中,会不会又会有八扇铁门?这里会不会一个巨大的迷宫?如果真的是这样,而要通过就必须一扇门一扇门的去实验,从目前的情况来计算,至少有八种可能性,如果这每一扇铁门的后面还有八扇铁门,可能性就会增加到六十四种,如果后面还有竖井,路线的选择可能性将会以指数级倍数增长,想找到正的道路,会比登天还难。 第五十三章 狭路相逢 我心里正发愁,忽然竖井的下面传来了巨大的喘息声,我赶紧退回来并将铁门关好,一眼手表,确认了这第二座竖井的蒸汽喷射时间同样是九分三十秒。但不同的是,两条竖井之间的喷射间隔是两分钟左右。 我重新打开铁门,发现竖井中的八扇门几乎一模一样,唯一有些不同的,就是门把手上的文字,不过这些差别对我来说几乎可以忽略不计,我选择了其中最近的一扇走了进去,不出意料,门后面是通道,通道尽头还是铁门,铁门后面是竖井,竖井里同样有八扇门。我暗自苦笑,一方面,庆幸自己猜对了这座迷宫的构建形式,另一方面,我也很懊悔自己猜对了这种迷宫形式,因为自己面对的将是是一个灾难性的难题。 我没有继续下去,因为心里已经对这座竖井迷宫有了大致的了解,为了更好的分析,我将竖井和铁门进行了命名,第一座竖井为a,因为只有一扇门,所以是起点,好比金字塔的顶端,刚刚发现的有八扇铁门的则是竖井b,里面的每一扇门则命名为b1,b2...b8,之后以此类推。我不知道后面会有多少座竖井,可我坚信事情总会有解决办法。 正所谓孤掌难鸣,因为这种直角通道里十分安全,既通风又不闷热,于是决定将韩宁和赵欣接过来。返回第一座竖井,爬出来用手电朝下面晃了晃,几秒钟后,下面传来了同样的回应,我从井口爬了下来,并没有见到两人,心里暗叫不好,可能出事了,刚想把匕首逃出来,身后忽然被硬物顶住,紧接着,耳边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没想到,你真的在这里?” 我心里一激灵,耳听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我上学时的班主任,如今的同事,许晴。 虽然之前在西沟村大队已经见过了许晴,也猜到她是为了伦德水库而来,但此刻她出现在这里,着实令我感到震惊。因为事情来的过于突然,我也没想到如何应对,只能默不作声,等着许晴发问。 “转过来吧,咱们师徒一场,我不会难为你!” 我转过身,见许晴样子跟往常有些不同,平日里许晴习惯穿着碎花布衫,扎一个马尾辫,看起来十分亲和,而眼前的这个女人,身着冲锋衣,头上围着纱布,看起来十分冷血。我想起自己遭遇王怡袭击后,许晴在医院里照顾我时的那种温柔和博爱,也想到了许晴说过,她为了我跑了几公里找公用电话,找医生来救我,当然,想到的最多的是,许晴老师对我六年时间的谆谆教导,可无论如何,我都无法将印象里的许晴跟眼前的女人联系起来。 许晴打量着我,目光忽然停留在我肩膀的red上,嘴角微微抽搐,“你,到底是谁?” 我许晴不知道为什么冒出了这么一句,笑道:“我是李晓光啊,您不会不认识我了吧!” “你胳膊上为什么要绑这个东西?”许晴问。 我知道她肯定知道一些关于red的事情,但至于了解到什么程度还不得而知,不过我也没有想要欺骗许晴的意思,“这是一个朋友送给我的。” “朋友?什么朋友?”许晴不依不饶,这时不远处不远处一个极为讨厌而又尖锐的声音传了出来,“跟他费什么话啊,快说正事吧!” 许晴很不耐烦,却又没反驳,“你来这做什么?” 我心系韩宁和赵欣,没有回答许晴的问题,转而问他们两个在哪?许晴歪了歪脑袋,我顺着她指示的方向看,发现两人正躺在远处的角落里,看样子已经被人弄晕了。旁边站着四个人,其中三个是我们在村委会楼上看到的两男一女,女人蒙着面,看不见面目,另外两个男的一胖一瘦,胖的矮,一脸横丝儿肉,盛气凌人,瘦的高,面容冷峻,在旁边还有一个农民打扮的中年人,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应该是二通子。 许晴冷静道,“只不过是昏倒了,如果你痛快答应跟我们合作,我立刻会让他们醒来。” 我想也没想,答应了许晴的要求,许晴冲着那又矮又胖的使了个眼色,矮胖子从怀里掏出一个黑色的小盒子,放在赵欣和韩宁两人鼻子前面,很快两人便从地上爬了起来。赵欣一睁眼便看到了我,冲我喊道:“老李,快跑,有人埋伏。” “哈哈,小妮子倒是挺机灵的啊!”矮胖子一边嘲笑,一边捂住了赵欣的嘴。我冲韩宁和赵欣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们不要慌,转身对许晴说道“许老师,说说吧,怎么个合作法?” “其实也不难,你只要带我们进入陆家村,你们就自由了。” 我听许晴的话,迅速判断了一下当前的形势:一方面,许晴既然提到陆家村,说明她知道很多重要情报,也许比我们多,她很可能也知道陆家村里有关键部件。另一方面,许晴现遇到了困难,虽然她能轻易通过伦德水库,但她不知道如何进入陆家村,也许她考察了竖井里面的情况,却没法破解其中的奥秘。所以自己唯一的利用价值是帮他们通过竖迷宫。如果我不答应,结果可能是直接被灭口,因为许晴不会希望其他人知道伦德水库的秘密。可如果我答应他们,一旦进入陆家村,可能同样会遭到灭口的下场,因为那时我们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 许晴有些不耐烦:“怎么样,臭小子,想好了吗?” 我看着许晴,想起昔日的师生情分,又想到当前的严峻形势,决定先打几张友情牌:“许晴老师,咱们一开始就需要这么紧张吗?我们三个人可都是你昔日的学生啊!” 许晴冷笑道:“就是因为这个,我才对你们这么客气,否则早就少不了皮肉之苦了。” “可是,您为什么会在这里?我一直想不明白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为什么您从老师变成现在的...”我借机问道。 许晴眼中闪过一丝顾虑,“这种事情不是你该问的,快说,到底何不合作?” “合作怎样,不合作又怎样?”我问。 “你小子一直油腔滑调,我已经习惯了。”许晴顿了顿,“合作的话,事成之后大家就当没见过面,各走各的,不合作的话,你就再也见不到明天的太阳了。” 我看了看头顶,小声说:“没有商量的余地吗?” 许晴摇了摇头,“念在昔日师徒一场的份上,我劝你乖乖合作,你也不想自己的朋友们受苦不是?” 我心说不管后面发生什么事情,眼下保命要紧。我点了点头道:“我可以帮你们,但我有一些条件。” “臭小子还他妈敢提条件,”后面的矮胖子似乎很不高兴,大声骂道。许晴老师恶狠狠的看了一眼矮胖子,矮胖子似乎有些不服,但还是闭嘴不说话了。许晴说,“我知道你的性格,有什么条件你说,不过别想耍花招。” “我要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 许晴点了点头,我心里一惊,没想到她这么痛快就答应了,这样一来我反而心虚,因为如果她有所隐瞒,说明出去后还能放我们一把,但如果将一些秘密告诉我,那我肯定是活不成了。最要命的是,我自己也没想好自己到底要问什么,想知道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有屁快放!”许晴很不耐烦。 我心乱如麻,不经意间看了一眼远处矮胖子身边的蒙面女,开口道:“那个女人是谁?”话一出口,我有些后悔,心中暗骂自己愚蠢,竟然会问出这样一个问题 “这个人你肯定不认识,所以还是不要浪费时间了,。” 我刚要开口,那个矮胖子又开始破口大骂:“臭小子,还他娘的问,再问我把你嘴堵上。” 许晴又瞪了矮胖子一眼,回身道:“趁我还有耐心,提些有用的条件。” 我发现许晴虽然表面开起来狠毒,但暗地里却好像有意在帮我,倒是那个矮胖子,表面上为难我,实际上似乎是跟许晴过不去。我也不想让许晴难堪,清了清嗓,大声说道:“通过这里的办法,我已经想到了,不过,要想让我配合,必须从现在开始保证我们三人的安全。” 矮胖子不等我说完,一把抓住赵欣的胳膊,脸上带着奸笑:“你们的安全,我一定保证。” 眼看着赵欣在矮胖子手里挣扎,我恨不得冲上去将其碎尸万段。一旁的韩宁冲我使了个眼色,告诉我不要冲动,我才稍微平静下来。 “对于走出这竖井,你有什么方法?”许晴冷道。 “我去探查过,这竖井不止一座,而且每一道竖井里面都有八扇铁门,如果我没有猜错,每一扇铁门后面仍然有一道竖井,竖井后面还会有同样数量的铁门。” 许晴点了点头,“如此一来,这岂不是一座巨大的迷宫?如何才能走出这道迷宫呢?” 我见许晴一点都不吃惊,知道她对这里的情况已经有了十足的了解,我笑道:“如果我没有猜错,这里面一定有规律,而这规律的根本所在,就是时间。” 第五十四章 破解迷宫(一) 我告诉许晴破解竖井迷宫的关键是时间,许晴一脸疑惑,“时间?能不能说的再详细些?” “对啊,臭小子,赶快说,不然我让你马子好看。”说着就要开始对赵欣动手动脚。许晴朝矮胖子呵斥了一声,矮胖子稍微有了些收敛。 我咬牙说:“看来咱们的协议并没有达成一致,我拒绝配合!” 许晴冷笑道:“我想你搞错了,现在这里并不是你说了算,我这个朋友可不好管啊!” “许老师,我明确了立场,虽然同意跟你合作,并不代表我怕死,我想我的两个朋友也是这样的,如果他们遭受非礼待遇,我不但不会合作,反而一定会将那不规矩的人置于死地。别以为你们已经会百分之百控制局面,我能走到今天,并不是单单靠嘴皮子的。”我以一种非常冷峻的语气说出了这些话。 许晴有些惊讶,气氛也改变了许多。 我见对方锐气已经被我杀了一截,心说自己后面还要跟这些人一道,气氛搞的太僵也不好,于是稍微收敛语气接着说道:“大家现在最希望的就是从这里走出去,如果因为一些小事闹得不可开交,谁都不会好过。” 许晴点了点头,转身冲着矮胖子使了个眼色,“放开她。”矮胖子有些不情愿,嘴里不停的嘟嘟着什么。“别废话!”许晴老师的语气不容置疑。 赵欣和韩宁回到我的身边,我问了问两人情况,并没有人受伤,转身冲着许晴老师说:“可以出发了。” “等一下。”许晴按住我的肩膀,“我说过保证她的安全,可并没有说给她自由,为了安全起见,还是把她交给我们保管。” 我没有反对,因为许晴的要求完全在我的意料之中,能够争取到赵欣的安全已经很不错了。矮胖子面带奸笑,将赵欣押回自己身边,不过已经收敛了许多。 许晴回头冲我说:“接下来我要听听你对破解竖井的想法。” 我的确没有十足的把握,也不明白为什么许晴会认为我有这个本事,好在我之前做过调查,对竖井有一定了解,也猜到了破解迷宫的办法是利用不同竖井蒸汽喷射的‘时间间隔’,不过这是我一厢情愿,具体如何操作,一点头绪都没有。可眼下许晴问我,我只能硬着头皮解释。 “我一直在想竖井喷射蒸汽的原因,我认为竖井下面一定存在某种设备,就像锅炉一样,而竖井就像是喷射蒸汽的管道,设备喷出大量蒸汽,必须通过多个管道排出,否则很可能发生爆炸。” “那么,何来迷宫的说法?”许晴很机警。 “当然,有人利用了竖井的分布,建造了许多疑井,并修建了门和通道,为的是制造迷宫效果。这些通道纵横交错,但只有一条是正确的,其他的都是死路。至于如何找到这条通路,我琢磨着是利用竖井蒸汽喷射的时间间隔。” 许晴示意我赶快解释,我告诉她眼下最不缺的就是时间,后面破解迷宫需要无数次试验,少则几天,多则几周,甚至更多。 我说,“喷射蒸汽时间间隔为严格的九分三十秒,我推测设备需要的冷却时间为九分三十秒。而其他的疑井为的就是混淆试听,我们要做的就是在所有的竖井中,根据时间规律找到正确的线路。” “具体的呢?”许晴有些不耐烦。 我心里暗骂,老子现在告诉你,还不马上被你灭口?我故意道:“我这个人嘴太笨,说不出来,只能具体操作!再说了,眼下我也有些拿不准,有些事情还需要反复考究!” 许晴狠道:“别耍花样!”说完离开了。 从此刻开始,我跟许晴一伙暂时达成了协议,以带领他们陆家村来换取我们的性命,不过仔细想想,与其说这是一份协议,倒不如说是一边倒的威胁和绑架。 休整之际,我发现许晴一队准备充分,应用之物一应俱全。我要求补充能量,许晴没有吝啬,将其携带的压缩饼干分给我们吃,这种东西比苦草还要难吃,不过眼下也只能将就。 我跟韩宁坐在角落里商讨下一步计划,韩宁小声问我:“你真的打算帮他们?”我点了点头,小声回应:“不过这只是计划的一部分,走出竖井迷宫之前,咱们必须找到脱身之策。” “你真的有走出迷宫的方法?”我笑道:“走一步算一步,我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对了,对方实力怎么样?”韩宁皱了皱眉,“不好说,之前遭到暗算,算不得正面交锋,所以不知道对方的实力如何。” “嘿,你们两个嘟囔什么呢,是不是想耍花样?”矮胖子冲我们大吼,我见他容易冲动,便戏耍他一番:“胖哥你家是做什么的?不会是养猪的吧!” “你怎么知道我家养过猪?”矮胖子傻乎乎的回答。 “这还用说,一看就知道了,而且养的都是矮胖猪,我说的对不?” 矮胖子开始不知道怎么回事,后来明白我取笑他,生了一肚子闷气,灰溜溜离开了。 二通子独自一人坐在角落,好几次我想发现瘦高个总是盯着我的一举一动,有好几次我想接近跟二通子,瘦高个都投来凶狠的目光,跟矮胖子乍呼呼的样子截然不同,我想起了那句话:咬人的狗不叫。 半小时后,许晴老师走了过来,冷道:“咱们该出发了吧!”我点了点头,径直来道竖井边,严肃道:“大家爬到上面,等待第一次竖井蒸汽喷射之后,顺着井壁的铁梯爬到平台,之后进入铁门,时间有限,一刻都不能耽搁!”说完第一个爬了上去,其他人一个接着一个的爬上来,待众人全都伏在井壁外围,我看着手表,偷偷的朝韩宁和赵欣使了个眼色,告诉他们竖井喷射的时候一定要保护好自己,尽量让自己隐藏在竖井后面,不要烫伤。 我又看了看许晴他们,发现除了胖子,全都面色凝重,许晴时不时的看着手表,似乎也知道其中的危险,果不其然,竖井喷射时,除了矮胖子,其他人都尽可能低下头,矮胖子显然不知道其中原因,比我们晚了半拍。蒸汽喷射的巨大喘息声夹杂着杀猪般的嚎叫,场面十分搞笑。我憋着嘴不好意思乐出来,等喷射结束之后,抬眼观看,矮胖子脑门上多了十几个樱桃般大小的水泡。 矮胖子怒气冲冲的看着我说道:“你他妈的怎么不告诉我一声?害的老子受这份活罪!看我不宰了你。”说罢就要动手。 许晴老师冲着胖子恶狠狠的说道:“你是不是有病,现在不是耽误时间的时候,别忘了,我们只有九分三十秒的时间,你要想变成烤猪,我可不拦着你。” 胖子虽然笨,但还知道轻重缓急,抢先占据了爬梯的位置,用手指了指我跟韩宁,冲那瘦高个说:“他们两个最后下。” 众人一个接着一个,顺着扶梯爬了下去,胖子下到平台后磨磨蹭蹭不开门,故意拖延时间,平台上原本只能容纳两人,矮胖子身材丰硕,一个人便将平台挤满。他不开门,别人也下不去,最后许晴冲胖子发号命令,胖子才照做。此刻距离蒸汽喷射时间只剩下数秒,就在我跟韩宁进入铁门的一刹那,身后传来了阵阵热浪,我赶紧将铁门锁好,长出了一口气。 矮胖子拍了拍我的肩膀奸笑道:“身手不错啊!” 我没有生气,而是盯着胖子嘿嘿笑,胖子看着我的眼睛,突然将手缩了回去,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五十五章 破解迷宫(二) 八个人站在隧道中显得有些拥挤,许晴问接下来怎么办?我指了指通道的另一边说:“打开面前的门,会出现另一座竖井,井壁上共有八扇门,除了我们出来的这扇,还有另外七扇们需要我们调查,测量这些门后面竖井的蒸汽喷射时间间隔,我们一共有8个人,每人一扇。” 许晴老师有些不高兴,冷道:“测量?你不是早就知道迷宫的破解办法吗?怎么还要测量啊!” 我有点心虚,不过还是尽可能装作一副权威的样子,“我是知道破解办法,不过迷宫这种东西经不得半点马虎,一旦走错将万劫不复。我们要进行一次甚至多次测量才行,而且,每个人都不能马虎大意,一旦数据出错,就可能错过正确的路。” 见许晴没有意见,我将事先准备好的本和笔分发给大家。“再重复一边,通道的另一端是另一扇铁门,铁门后面是另一座竖井,竖井里有八扇铁门,不算出来的那扇,还有七扇,如果我没猜错,每一扇铁门后面仍然是一座通道,通道的另一端仍会出现新的七扇铁门...” “你小子他妈说绕口令呢!”矮胖子打断道。 我没理会矮胖子,接着道:“为了方便大家记录,我将后面的竖井依照英文字母和阿拉伯数字进行了命名,之前的那座竖井为a,通道另一端的竖井为b,竖井b中的铁门则命名为b1-b8,后面以此类推。” 许晴问道:“可如果竖井中的铁门真的如你所说那样出现,调查的时间将会呈现指数级的增长。” 我见许晴这么快便领会了我的想法,伸出了大拇指夸赞许晴聪明。我强调说:“许老师也知道,这次调查的任务很重,加上咱们人手有限,所以眼下最重要的任务就是调查竖井间的喷射时间间隔,之后立刻回到指定地点集合。” 许晴没有跟我争论,我知道她并非认同我的想法,而是除此之外也没有其他方法,所以只能信我。为了缓和气氛,我调侃道:“许老师,你们的干粮带够了吗?”许晴闭眼不说话,显然是对我的幽默不感兴趣,我怕他对我破解迷宫的办法没有耐心,于是在地上画了一个扇形的图案,说道:“我暂且将迷宫的图案归结为规则的扇形,我们所在的位置便是扇形的顶端,而后续的竖井则呈这种扇形分布,如果全都验证一遍,估计要一年的时间。” “那还等个屁,我就说你这小子没什么能耐,老许,别费劲带个累赘了,杀了这三个算了。” 许晴瞪了胖子一眼,转身冲我说:“我感兴趣的是你接下来要说的。” “还是许老师聪明。我刚刚的意思是,如果全都验证一遍,估计要一年的时间,但如果运气好,根据前面几处竖井的规律就可以推算出大致的路线,可能需要一两天,甚至几个小时!” 我见许晴低头不语,忽然心里开始害怕,我发现许晴是个神秘莫测的人物,不像矮胖子只知道大吼、发问,她会思考,会自己去想明白一些事情,这种人做为队友很好,作为敌人真是太可怕了。 许晴说:“好吧,就依照你说的办,接下来要做什么?” “咱们的人手虽然不多,但也一次调查一座竖井后面的铁门足够了,所以要分头行事。”我说完将写有编号的纸分发到出去,唯独没有给赵欣,死矮胖子有些不高兴,冲我吼道:“怎么不给你马子?”许晴老师似乎也认为我的做法不妥,回身对那个蒙面女说道:“你带着这女的,如果她想耍花样,直接干掉她。” 许晴的语气十分冷酷,我的记忆还停留在她作为老师时和蔼可亲的样子,一时间根本适应不了,一旁的赵欣和韩宁显然跟我的感受一样。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那就是为什么二通子可以单独行动,二通子脸上的表情说明他对许晴一伙十分不满,但许晴竟然也放心留他单独行动,其中的原因实在令人不解。不过眼下也不是问这个问题的时机,我先跟其他七个人对了一下手表,告诉他们一会竖井b的蒸汽喷射完毕之后,大家一共有九分三十秒的时间,在这个时间内,一定要计算出来各自负责的铁门后面的竖井蒸汽喷射的时间间隔,一分一秒都不许有误差。 性命攸关,大家自然不会懈怠,别人的情况我不知道,我来到了自己负责的铁门后面,发现铁门门把手上同样刻着一些符号,铁门后面也是直角形隧道,隧道的另一端,同样是八扇铁门。我摒心静气,静待铁门后面蒸汽竖井喷射的时间,不敢有丝毫懈怠,因为一旦时间计算有误,就会白白浪费九分三十秒。眼睛盯着手表上的指针,244秒后,铁门后面开始喷射。 我赶忙将这个时间记录下来,又花了点时间拓下了把铁门把手上的符号,六分钟后,我回到了集合地点,将其他人的数据收集了上来,分别为:33秒,85秒,67秒,109秒,25秒,187秒和我所记录的240秒。 这仅仅是第一组数据,不见任何端倪,接下来,大家按照这个办法继续测量,同时将这些数据进行汇总。因为每一座竖井后面都有七扇铁门,每一扇铁门后面都有另外一座竖井,竖井后面仍然是七扇需要调查的铁门,加上每一次都要等待蒸汽喷射的九分三十秒间隔,所以需要耗费大量时间获取数据,好在这些们都在一个平面上,大家不用爬上趴下,耗费的体力相对较少。 虽然调查竖井b后面的七扇门,只用了一个九分三十秒,但是接下来调查这七扇门中每一扇门后面的七扇门,一共用掉了六十六分半,不过得到的数据仍然无法分析其中的规律。 矮胖子有些难不住寂寞,抓住我的衣领吼道:“你他娘的到底知不知道怎么走,不会是在这累傻小子呢吧!” 我笑道:“接下来的调查时间会成倍增加,如果你现在就受不了,那就准备在竖井里呆一辈子吧。” 矮胖子嘴里骂骂咧咧没完,许晴却认为我的方法可行,但是对于后面需要的时间,她也觉得将会是对大家体力的一个考验。我道:“我发现每一扇铁门的门把手上都刻着符号,如果能够读懂,也许可以节省时间。” 许晴老师马上转向队伍中的二通子,二通子赶忙摇头:“我真不知道。” 这是我第二次听到二通子说话,第一次是在居委会楼上,当时并没有听清楚,这次听得真切,突然觉得这人说话有些口音,听起来好像是山西那边的人,让我不禁想起了黑岩岭关山石场入口遇到的放羊老倌。 听二通子说不知道这些符号的含义,众人一阵沮丧,接下来,我们又用掉了八个小时多小时的时间,才获得了另一组有用的数据,不过令人欣喜的是,依靠这些数据,我发现了一些规律。最初通过的竖井a和b之间间隔是148秒,而后来的间隔都各不相同,小到十几秒,大到几分钟,但其中有两组数据却引起了我的注意。 一组是148秒,158秒,和168秒,178秒,也就是说,竖井间的喷射间隔是10秒;而另一组数据,竖井间的喷射间隔是148秒,33秒,35秒和37秒,排除竖井a和b之间的148秒,时间间隔仅仅相差2秒钟的时间,这两条线路是有规律的,所以,我决定针对这两条线路调查下去。 第五十六章 二通子的诡计 因为有了针对性调查,所以时间快了许多,可到了第八座竖井的时候,数据突然发生了变化,其中一条仍然是以十秒的实际顺序递增,而另一条则发生了变化,本来竖井喷射的时间间隔是33秒,35秒,37秒,37秒,41秒,接下本应该是43秒,但数据显示,时间间隔却变成了39秒。 矮胖子高兴的跳了起来:“我说臭小子,这是老天爷在帮我们啊,你看看,这些数据说明这条路线不合适,让我们只走另外一条,减少了一半的时间,老子都看明白了,你一个高材生还看不明白啊!真他娘的书呆子。” 许晴则理智的多,让我亲自验证一下三十九秒这个时间的准确性。而事实证明,竖井蒸汽喷射间隔的确是三十九秒,看来这条路线真的不适合。大家商议后,最终决定走那条间隔差为10秒钟的路线。可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有些地方不对劲,偷偷抬眼看了看周围人的面部表情,矮胖子一如既往的肤浅,蒙面女目光犀利,瘦高个也是聚精会神,只有二通子的脸上略过一丝诡异的表情,不过这表情一闪即逝,不知道是不是光线的问题。 接下的时间,大家顺着10秒间隔差的路线按部就班的测量,我则一直思考之前2秒间隔差的路线为什么会出现时间由递增再递减的情况,如果说四十一秒之后是三十九秒,那下一个应该就是三十七秒,之后是三十五秒,想到这里我不由自主的在自己的本子上划出了坐标系,并依照自己的猜测画出了一条波浪线,发现自己画出来的是一条沙丘状的波浪线,而四十一秒正是这条波浪的波峰。 我想不出来到底哪里出了问题,大家也都认为另一条路线是正确的,尤其是那个矮胖子,智力突然增长了许多,竟从我手中接过了数据分析的工作,自顾自的命令大家。到第十五道竖井的七扇铁门的后面,忽然出现了一道与众不同的铁门。 我急切问道:“门后面有什么?出口吗?” 矮胖子摇了摇头,奸笑道:“这种事情我怎么可能亲自去做,按照大爷我以往的经验,门后面肯定有机关埋伏,这时候需要一些替罪羊去做这些牺牲。”矮胖子说完从腰间掏出了匕首放在赵欣的脖子上,眼睛死死的盯着我看。 我鄙视一眼矮胖子,想打开铁门,韩宁一下子挡在我的面前,冲我点了点头,随后大踏步朝铁门走去。 我不经意间看了二通子一眼,发现他的脸上再次露出了一丝诡异。我突然感到事情有些蹊跷,仔细回忆着一路走来发生的事情,忽然觉得事情好像不太对劲。猛然一抬头,发现韩宁的手已经开始转动铁门上的把手,我心急如焚,大声喊道:“别动,快回来,这门有问题!” “有什么问题,你这臭小子就能瞎咋呼,再不开门我就杀了这妞!” 我没有理会矮胖子,但见韩宁停手,我转身看着二通子说:“我们当中,有人在撒谎。” 众人将目光齐齐对准了我,整条通道一片寂静。片刻之后,许晴打破了沉寂,“你刚刚说,有人在撒谎?” 我低头看着本子上的数据,没有回答,一直保持沉默的二通子说话了:“我们可都是按照你的指示一路走来的,难道你的推断有问题?” 矮胖子沉不住气,顺着二通子的话说了下去,“我看就他娘的你这个小白脸在撒谎,你是不是觉得门后面可能有危险,不愿意让你的朋友去开门,于是编出了这么一句话,我才不会上你的当呢。”说完将匕首在赵欣的脖子上紧了紧,冲我嚷嚷道:“快开门,否则别怪我心狠手辣。” “不行,这门一旦打开,咱们都的死!” 矮胖子听到我说的话,拿刀的手开始颤抖。许晴皱着眉头说:“不管你是不是骗人,总要给我们一个交代,为什么这扇门不能打开?” 我一边翻着手里记录数据的本子,一边说道:“从一开始,就有人想致我们于死地,而且是同归于尽。” 许晴奇道:“从一开始?” “没错,从进入第一扇铁门开始,我们当中就有人在撒谎。”许晴也看了一眼二通子,我不适时宜的喊道:“这个人就是你,二通子!” 二通子见我用手指着他,不慌不忙的摊开双手:“你可别诬陷人啊,我一个村民,为什么要害你?”说完转身对许晴诉苦道;“老大,你没听出来吗,这小子在挑拨离间,让我们内斗,我是你们请来的,你可要帮我啊!” 矮胖子也帮着二通子说话:“是啊,我看也是你在挑拨离间,我们才不会上你的当。” 我接着问二通子:“你认识六子吧!” 二通子听到我说六子的名字,立刻僵在原地,脸上表情木讷。 我见他精神已经开始动摇,补充道:“六子说过,二通子也会解决那边的人,我想六子口中所谓的那边的人,应该就是许晴老师他们。” 我话显然是刺中了二通子的心里防线,二通子脸上的表情极不自然,不过现场光线不好,大家也看不清楚。二通子显然不想承认,狡辩道:“我不认识什么六子,我看你是凭空编造出来的吧!” 我见二通子不承认,索性转移了话题:“你不承认也罢,不过,我接下来要说的,是你撒谎的经过。”说完冲韩宁使了个眼色,告诉他提高警惕,以防二通子做出什么出格的事情。 二通子把脸一歪,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矮胖子嘴里也颇有微词,显然认为我无理取闹。我横了一眼矮胖子,接着说道:“前面十个竖井蒸汽喷射时间是由咱们分头行动,各自记录,除了赵欣和那位蒙面女侠,其余人都是单兵作战,整理回来的数据是由我亲自记录的,整个环节看似滴水不漏,实则风险很大。” 说完我看了一眼大家的表情,发现除了二通子,其余人都在思考。我接着说道:“之前我们一共总结了两条可能的线路,我们选择了其中最有规律的10秒间隔路线,而这条线路的大部分数据都是你提供的,所以,这些数据应该是你编出来的。” 二通子笑道:“你刚刚也说了,是‘大部分数据’,言外之意就是说,也有别人提供这条路线上的数据,我怎么可能有本事让别人提供假数据,跟我一起撒谎呢?” 我不等二通子说完,反驳道:“你很聪明,但也百密一疏,你每次都是最后一个上交数据,一旦你发现有人提供了符合要求的数据,你便将原本编好的数据涂抹,换成真实的数据交给我,这样一来,就能隐瞒你撒谎的事实。” 二通子笑道:“这些都是你的猜测,你有证据吗?” “要证据很简单,我们只要测量一下,你所负责的上一座竖井喷射时间间隔,如果数据有出入,那你就脱不了干系。” 一旁的矮胖子有些不高兴,惊呼道:“小白脸,后面的数据是我记录的,你的意思是我把关不严?测就测,老子就不信会出错。” 我皱了皱眉,总觉得哪里不对劲,猛地一抬头,发现二通子的眼珠子滴溜乱转,心中暗叫不好,此刻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矮胖子身上,完全忽略了二通子的一举一动。二通子是聪明人,也是一个亡命分子,他才不会傻到等我用数据揭穿他的身份。 我心里正着急,忽见二通子朝铁门方向跑去,速度奇快,动若脱兔,跟之前判若两人。好在之前我跟韩宁打过招呼,让他特别盯着二通子,千钧一发之际,韩宁伸手扯住二通子后衣领,猛的一拽,猛的朝地上砸去,如果换做一般人,非得被摔个结实,不料二通子异常灵敏,脖子一缩,借着韩宁拉拽的力量,顺势将衣服脱了下来,紧接着后背露出了一片密密麻麻的纹身,上面的图案跟铁门把手上的符号一模一样。周围的人都愣在原地,对眼前的突发状况不知所措,眼看二通子抵达铁门,转动把手,韩宁脚下一个滑步,跟着来到二通子身边,紧接着,韩宁左脚尖点地,右脚横着踢了过去,二通子也算灵活,身子朝下面一缩,躲了过去,韩宁右脚还没落地,左脚跟着扫向二通子的胸口,前面的都是虚招,这下才来的结实,二通子无法躲避,只能用双手去档,却着实被踢出去两米,重重的摔在了隧道的墙壁上,可见韩宁这一脚的力道之大。韩宁没有给二通子喘息的机会,一个箭步冲了过去,将其按到在地。二通子挣扎了几下,却不能动弹分毫。 在场的所有人都惊得合不拢嘴,矮胖子更是吓得双手颤抖,连刀都拿不稳了。 二通子挣扎着抬起头,冲我怒道:“六子是不是让你们杀了?” 第五十七章 疯狂的信仰 我摇了摇头,“你们作恶多端,滥杀无辜,这么多年来残害了多少无关民众?” “呸,你等凡人,还该窥探天机?即便你侥幸识破了我的计划,也无非只能让你多活一会,莫不说你能不能走出这竖井迷宫,即便是走出去了,也进不了陆家村,你们会死的很惨。” 我大怒:“如今你已成我们的阶下囚,还敢这么猖狂,快说,到底怎样才能破解迷宫?” “我就是死也不会告诉你的!”二通子声嘶力竭的喊道。 我知道二通子牙关很紧,看了看旁边的许晴,许晴紧皱眉头说道:“你本来就没想带我们去陆家村?” 二通子咬牙喊道:“要不是你们人多势众,抓了我孙女儿要挟我,我怎么会带你来这里?” 我心里一沉,怪不得二通子看起来很配合,许晴也很放心二通子单独行动,原来背后抓了人家亲人,这种卑鄙的手段都用的出来,实在难以想象。 许晴哼道:“那你就不怕我杀了你孙女儿?” “来之前,我已经写了一封书信给我的朋友,请他帮忙,把我孙女救出来,所以我才敢放手一搏。” 许晴不解道:“那你为什么肯带我们来伦德水库?” “我低估了你们,本以为你们过不了水库这一关,没想到你们早有准备,知道了这里的秘密,用药物抵消了水库的防护作用,不过随后我发现你们根本不知道怎样走出竖井迷宫,于是想到用这个办法想跟你们同归于尽,谁知道半路杀出这么个王八蛋。”二通子看了看我,破口骂道。 “你以为除了我,别人就没法识破你的奸计?”我说这话时故意看了一眼许晴,语气中多少有些拍马屁的成分。许晴老师没有理我,接着问道:“那这铁门后面究竟是什么危险?” 二通子摇了摇头:“吞噬一切的恶魔!哈哈哈!”二通子笑的癫狂,通道里处处透露着诡异的气息。 我只觉得浑身上下不寒而栗,不是因为二通子的笑声,而是他口中那吞噬一切的恶魔。有心跟许晴商量下一步计划,却见许晴面无表情,轻微朝瘦高个点了点头,瘦高个好似收到了什么信息,来到二通子身边,从怀里掏出匕首,顺势就要了结二通子。 韩宁一伸手,横在二通子身前,瘦高个见韩宁阻挠于他,一发狠,张开右手就是一记手刀,掌风凌厉,杀心十足,韩宁也不含糊,一把抓住瘦高个的腕子,两人僵持了几秒钟,瘦高个忽然松开手中的匕首,与此同时,另一只手快如闪电,抓住匕首的手柄,没有停顿,竟直接朝韩宁的腹部刺了过去,韩宁闪躲一旁,瘦高个调转匕首方向,横向扫了过来。韩宁身后就是墙壁的角落,已经无处闪躲,不过他并没有慌乱,双手抓着瘦高个的左手腕子不放,用力一扯,将其左手手臂横在了匕首面前,瘦高个迟疑片刻,刚要抬腿,韩宁侧身一闪连带着瘦高个的手一起扭到背后,用力将瘦高个推出了两米多远。整个过程快而激烈,可韩宁脚下仍牢牢踩着二通子的脖子没有放开。 瘦高个手握匕首,目露凶光,想再次冲向韩宁,这时旁边的许晴轻轻的咳嗽了一声,瘦高个才不情愿的将匕首塞回腰间,停下来站到了一边。 在场所有人都被两人的身手折服,即便是每天跟韩宁在一起的我,也不知道他有如此本领。 “你们不让我解决了这叛徒?”许晴老师冷冷看着我说。 我摇了摇头,“此人虽然罪大恶极,不过终究是一条人命,你我皆无权利杀害一个人。” 许晴还没说话,二通子癫狂道:“呸!刚刚还说杀了六子,现在又假惺惺的在这里装好人,无非是想从我这里套出情报,我是不会上当的,快点给大爷个痛快吧!” “谁说我杀了六子?”我冷冷的回答道。 “你说什么,你没有杀他?” 韩宁道:“六子确实是死了,不过是自杀的。” “自杀?”二通子并没有怀疑韩宁说的话,好想早就知道六子是自杀一般,接着自言自语道:“六子,你怎么这么傻呢!” 赵欣补充说:“韩宁的确制服了六子,但并没有要杀他,我们从他口中得知这附近有他的同党,于是将其绑了起来,还留了些吃的喝的,料想他口中的同党一定会发现了他,或许会救他,可谁知道他一头撞死在了大树上。” “如果不是你们,他也不会死,六子死的冤啊!”二通子狠道。 我怒道:“冤有头,债有主,我自问问心无愧,不像你们这些心狠手辣的人,仗着有几分糊涂信仰,就自以为自己做的事情都对。” 二通子先是一愣,随即道:“即便这么说,我也不会帮你,你们就等着困死在这里吧!” 二通子的话刺痛了我,因为直到现在我也想不明白这竖井迷宫的破解办法。虽然已经知道二通子谎报数据,可排除这一点,没有一条线路有明显规律,难不成我的理论是错误的,破解竖井迷宫根本不是靠什么蒸汽喷射的时间间隔? 我正心乱如麻,猛然看到六子后背刻的密密麻麻的文字,吸引我的并不是这些文字本身,而是文字组成的图案,一个篮球大小的太极图案,特备是图案中间的那条曲线,我恍然大悟,思绪似乎被一只携带真相的信鸽牵引着,快速飞向那最真实的目的地,一个清晰明确的想法出现在我的脑海。 矮胖子不甘寂寞,不知道什么时候蹲到二通子面前,刚想掏出匕首,又似乎想到了什么,看了看韩宁冷峻的目光,乖乖的将匕首插回腰间,低头揪着二通子头发尖声呵斥:“你个老不死的,快说怎样才能走出去,要不然老子要用刑了。” 二通子“呸”的一声啐了矮胖子一脸,矮胖子恼羞成怒,大喝一声,刚要动手,又停了下来,看来他真的被韩宁的手段吓怕了。转而来到许晴老师面前:“我说老大?你看这事情怎么办?你还相信这个小白脸?”说完撇了我一眼。 许晴转向我这边,冷声问道:“如果你还不能破解竖井迷宫,我准备用我的办法让二通子开口。” “你的办法?”我有些不解。 矮胖子奸笑道:“让你这臭老土开开眼界。”说罢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塑料瓶,没有标签,里面是黄色的液体,看着让人胆寒。矮胖子晃了晃瓶子说道:“这时一种生化武器,只要芝麻粒大小的一滴滴在身上,就会令人生不如死。”矮胖子说完浑身抖了抖,不知道是害怕还是享受。 在场的所有人都盯着我看,尤其是哪个戴面罩的女人。我告诉许晴,说我有办法离开,矮胖子并不买账,奸笑道:“这种事情关乎大家的性命,我看还是保险点儿好,还是让我撬开老不死的的嘴,验证一下你猜的对不对。” 矮胖子这一招来的阴险,他的做法在道理上也说得过去,许晴似乎也并不想阻拦,瘦高个和蒙面女人都已经做好了制服韩宁的准备,场面已经接近了窒息的程度,我见时机成熟,大喝一声道:“谁敢动他!” 因为隧道空间狭窄,这一声来的高亢,在狭窄的隧道里形成了极大的闷声效果,矮胖子僵在原地不敢动弹,许晴也投来惊诧的目光,我看了一眼韩宁,冲他点了点头,韩宁将脚下的二通子扶了起来,又从矮胖子的包里抽出一根绳子,将二通子双手反绑,这样一来,二通子纵有本事也难以挣脱和反抗。 我笑着对许晴老师说道:“我不是有意跟你们作对,不过,在我眼皮底下杀人,我不愿意,更何况我还是那句话,没有人有权利决定其他人的性命,你们也不例外,虽然二通子骗了你们,也曾想置我们于死地,但职责所在,在所难免。更何况,你帮了人家孙女,不光彩。”我见许晴没有说话,转身对二通子说道:“不管你帮不帮我,我要让你亲眼看我是怎么从这里活着出去的。” 二通子将头一转,嘴里哼了一声,再不说话。 赵欣小声问我:“老李,你真的知道?” 我点了点头,自从看到二通子后背的太极图案,我就已经猜到了一些事情。加上当晚在伦德水库的大坝上看到湖面呈现的太极图案,料想这一切应该不是偶然,而是一种指引。特别是太极图案中间的那条曲线,十分关键。之前我一直再想那条两秒时间间隔差的线路,为什么蒸汽喷射的时间间隔会出现递增又递减的情况,如今细细想来,如果将这些数据图像化,就是一条正玄曲线,也就就是太极图案中间的那条曲线。 所以,之前被否定的路线中,竖井喷射蒸汽的时间间隔为33秒,35秒,37秒,39秒,41秒的那一条路线,原本我猜测时间间隔应该是43秒,但却变成了39秒,所以41秒就是正选曲线的波峰,而33秒则是波谷。如此推测,竖井迷宫的出口一定在这条曲线上。 二通子听我说完,面部表情十分不自然,不过正是这种不自然的表情,让我更加自信自己的想法完全正确。 许晴认同我的推测,低声问道:“下一步该怎么办?” “重新选择一条路线。” 第五十八章 二通子的绝意 胖子一听我说重新寻找路线就窜了,“老子花了这么长时间才找到一条路,你说重走就重走?!”许晴老师狠狠的瞪了他一眼,矮胖子自己知道理亏,一下子缩了回,毕竟后面的几个竖井的数据记录是他抢着要干的,这下出了问题,他自然要承担一定责任。 为了保护二通子的安全,我让韩宁押着他,防止胖子出手不利。赵欣依然被瘦高个掌握,我则走在最前面,两个女人紧跟在我的身后,矮胖子走在最后,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 我偷眼观看那个带着口罩的女人,此人比许晴略高,一米七左右,身材匀称,走起路来十分轻盈,从身材和行为举止上来看,绝对不是林雪或者irina,也并非我所认识的学校里的人,因为这种身高在我眼里已属于罕见。不过有一点让我十分奇怪,这女人每隔半小时左右总要往嘴里塞什么东西,似乎是一种药丸,有好几次我都发现她吃完药丸之后表情一下子轻松下来,好像这种药丸可以救命一样。 途中,许晴老师问了我一些黑岩岭里发生的事情,我先是一惊,没想到她居然对我的行踪如此清楚,连我去过黑岩岭这件事情都知道,可转念一想,当初为了救王怡,自己曾经误闯过一次。跟韩宁去的那次,十队大部分村民也都知道,所以要说许晴知道也不足为奇。我也不愿隐瞒,将黑岩岭发生的事情告知了许晴,就连irina的事情我都没有隐瞒。 许晴对这一切没有表现出应该有的惊讶,反而十分震惊。她皱着眉头又问:“你有没有拿到轮回之匣?” 我心里大吃一惊,跟我一样吃惊的还有二通子,看他的眼神,似乎也知道轮回之匣的事情。我很快平静下来,冲着许晴笑道:“既然你问了我也不怕告诉你,东西我的确拿到了,不过被人抢走了。” 许晴似乎早早就知道结果,接着说道:“看来那个女人还没有死心啊!” 我又吃了一惊,赶忙问道:“你知道她?” 许晴老师摇了摇头,“听说过,可她太神秘,太狡猾,以至于直到今天,我们都没能掌握她的行踪。” 我想起red说irina死在他面前,但并不知道irina的身份,急道:“她到底是谁?” 许晴摇了摇头,“她的身份很复杂,可以说,所有跟这件事情有关系的人都在找她,在这些人眼中,她是叛徒,她背叛的原因也不得而知。” 我一时间竟不知道该问什么了,头脑一片空白,脑海中那挥之不去的irina的影响正逐渐变得遥远。 许晴问道:“能不能详细说说你发现的奇怪生物?” “你对这个感兴趣?” 许晴老师点了点头,“这个对我的研究有帮助。” 我叹来了口气,把遇见不死蚰蜒和人脸蜘蛛的事情详细又说了一遍。许晴并不吃惊,而是对人脸蜘蛛的死这一段十分感兴趣。特别是当她听到人脸蜘蛛是被无数只蚰蜒吃掉时,陷入了沉思。 “你是说人脸蜘蛛攻击你的时候,出现了很多一尺长的蚰蜒,将人脸蜘蛛吃掉了?” 我本能的点了点头,立刻愣住了,因为见说话的人并非许晴,而是二通子。 许晴老师虽然表情不及我夸张,却也满脸困惑。 我回答二通子,“跟你说的场面差不多,蚰蜒受了重伤,不过仍然很固执的要将我置于死地,就在我绝望之际,铺天盖地的蚰蜒从四面八方的岩石缝隙中钻了出来,一场蚰蜒蜘蛛大战持续了一个多小时,最后这些蚰蜒取得了胜利,不过也付出了惨痛的代价。” 二通子接着说道:“这些蚰蜒没有对你攻击?” 我摇了摇头,随后猛然想起了当时的情况,若有所思道:“那些蚰蜒似乎有自己的意识,围在我的周围,交头接耳,很长时间才离开。” 矮胖子奸笑道:“我想啊,那些小虫子肯定在思考,心说就这么一个臭小子,还不过大家塞牙缝呢,所以放你一条生路。” 我没有理会矮胖子,却见二通子若有所思,在想些什么。 许晴表情凝重,似乎也在思考着同一件事情。 我见两人都不说话,忽然想起了王怡,我冲着许晴道:“王怡变异的那天,你真的在睡觉吗?” 许晴似乎早就料到我会问这个问题,从容道:“没有!” 尽管我猜到了答案,但心里还是忍不住大吃一惊,“你看到了什么,还是说,王怡变异的事情,根本就是你所为?” 许晴老师并不隐瞒,毫不犹豫道:“假设王怡变异跟我有关系,我根本不会救你,或者根本就不会让你去她家。我得知王怡变异后,想把她带回去研究,不料王怡的能力已经超出了我的想象,要不是我手里有应对的办法,说不定早已尸骨全无。还有,如果不是我出手相救,你的心脏早已被那怪物挖了出来。” 我觉得不可思议,奇道:“您的意思是,你对变异一事并不知情,你跟王怡还有寝族人并不是一伙的?” “寝族人?你怎么会知道他们的?”许晴老师十分诧异,脸上的表情超越之前任何一次,跟许晴一样惊讶的还有一旁的二通子。 “这个,这个说来话长,不过你是不是应该先回答我的问题?”我暗骂自己大意,不该讲‘寝族人’这三个字说出口。我赶紧转移注意力:“当时你为什么要带我去找王怡?” 许晴也不隐瞒,“我接到王怡变异的情报后,想到了跟王怡一同进入黑岩岭的你,怀疑你体内也有变异体,只不过没有显现出来,所以带着你一起去,原本以为变异体相互靠近会产生共鸣,但事实证明,你体内也许真的没有变异体的存在。” 我心里一沉,不过随即又松了口气,因为王怡也说过,自己体内没有活物,所以这个事情可以不用担心了。不经意间,我发现二通子一直盯着我的后背看,二通子见我察觉,随即扭过头去。 众人重新排查了线路,按照2秒时间间隔差的正玄曲线前进,经过了几次波峰和波谷,走过第十五道竖井之后,面前又出现了一道铁闸门,这座铁闸门与众不同,上刻满了密密麻麻的符号。 矮胖子拍了拍手道:“看来咱们成功了!最令人激动的时刻又到了,喂,臭小子,快开门啊!”矮胖子说完指了指我的头。 我狠狠的瞪了矮胖子一眼,朝铁门的方向走去,伸手抓住铁门的圆形门闩,刚要用力,身后的二通子突然呵斥道:“先别开!” 我吓得立刻缩了回来,回身问二通子:“有什么问题?” 二通子犹豫了一下,从他脸上的表情来看,内心里似乎在极度挣扎,过了片刻,二通子如释重负道:“开门的人,会死。” 在场的人全都吃了一惊,令我奇怪的是二通子居然会救我。 一旁的矮胖子尖声笑道:“开启铁门的人会死?你们这些人本来就该死,一,二,三,四,一共四个,后面再有几扇门也不怕。”矮胖子指了指韩宁,赵欣,我和二通子。 “没有别的办法吗?” 二通子摇了摇头,“即便你打开了这扇门,依然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厄运,因为门后面是一片无声的世界,是命运的终点,你们会一直在里面徘徊,直到死去。” 众人听后无不瞠目结舌,一下子陷入了沉默。 “不过,要进入陆家村就必须要通过这里对吗?”赵欣插了一句。 二通子没有回答,低头想了想,嘴里喃喃道:“不过,如果预言是真的,哎...预言真的存在吗?”二通子说这话声音很小,好像在自言自语。 “预言,什么预言?”一旁的许晴发问。 二通子摇了摇头,没有回答,不仅如此,二通子两眼无光,似乎深深的陷入了自我折磨式的思考当中。自从我提出寝族人这三个字后,二通子就开始表现出不正常,特别是他听到我说蚰蜒干掉蜘蛛救了我这件事情,就开始对我产生了兴趣。我不仅联想到了当初浦三爷爷也跟韩宁说过什么事情,难不成两者有关系? 一旁的许晴似乎也在思考着什么,矮胖子有些不耐烦,指着我的鼻子,“喂喂,臭小子,不是告诉了你了吗,快去开门。” 我无奈摇了摇头,谁知就在这时,二通子猛然抬了抬头,眼睛盯着我看了几秒钟,随后回身看了看韩宁,示意韩宁放开他。韩宁看了我一眼,我点了点头,二通子活动了一下手腕,径直走到我的身边,一副大义凌然,视死如归的样子。我从来没有近距离仔细观察过二通子,见他额头已经布满了皱纹,脸颊处也尽显岁月沧桑的痕迹,心中不免有些感伤。 二通子凑到我耳边,低声说道:“四傻。”随后径直朝铁门走去。还没等我反应过来,猛然回头一看,发现二通子已经双手握住了铁闸门的圆形把手,双肩用力转动门栓,门后传来咯咯吱吱齿轮转动的声音,震耳欲聋。与此同时,只见二通子浑身突然变得通红,好像烧红的烙铁,我想冲过去将他拉回来,可身后的韩宁死死的将我抱住。二通子扑腾了几下,瘫软在地,连灰儿都没有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齿轮转动声停了下来,铁门轰的一声朝外面弹开,一股冷风吹在每个人的脸上。 第五十九章 漆黑虚无 空气中,二通子被烧焦的味道被一阵阵冷风吹散,我满脑子浮现的都是二通子临死脸上的坚定和期待,那种表情,就像是认定了一件事情,并且可以为这件事情不惜牺牲生命一般。我不敢相信二通子竟然会牺牲自己性命,打开通往陆家村的大门,而这个原本应该牺牲的人,是我,然而,让我更加琢磨不透的是二通子对我说的‘四傻’这个人到底是谁? 许晴抓住我的胳膊,“二通子跟你说了什么?” 我心里一沉,四傻这个名字绝不能让许晴知道。许晴见我犹豫,追问了一句,我想到当时通道内狭窄,即便是大家注意力不集中也能隐约听到二通子的话,如果自己不说点什么,许晴一定不会善罢甘休。我灵机一动,找了一个跟四傻字眼发音差不多的词。 “二通子说他想自杀。” “真的?”许晴将信将疑。 我点了点头,“二通子跟六子的想法一样,不成功便成仁。” 许晴低头不语,我见状赶紧转移话题,“二通子说过,即便我们走出竖井迷宫,也逃不过命运的终点,也许这门后面,有更可怕的东西等着咱们。” 旁边的矮胖子大喝道:“门都他妈开了,你还愣着干什么?快走啊!” 我狠狠的瞪了矮胖子一眼,心说有机会一定要让这厮尝尝苦头。 大门的另一端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找韩宁要了一个信号球,点着扔了进去,信号球在空中划出了一道完美的弧线,却什么都没有照到,扑通一声,听声音好像落入了水中。我大吃一惊,看来门后面的空间极大,否则不可能什么都照不到,光线肉眼可见传播距离至少有几百米,如果周围有边界,一定会反光回来,可我看到的只有黑漆漆的一片。 许晴似乎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没有轻举妄动,矮胖子不耐烦的用手捅了捅我的后背,让我打先锋。我示意韩宁和赵欣不要乱动,深吸了口气,壮着胆子走了过去。 其实我并不害怕黑暗里有什么危险地东西,因为二通子牺牲性命替我打开铁门,说明门后面并没有可以一击致命的机关。不过令我琢磨不透的是二通子说,‘即便打开了这扇门,依然也逃脱不了死亡的厄运,因为门后面是一片无声的世界,是命运的终点,进到里面的人会一直徘徊,直到死去。’这些话到底是什么意思? 目睹了二通子刚刚的遭遇,任凭谁也无法承受这种巨大的心理压力。踩着二通子死去的地方呢,我特意停了下来,心里默念了几遍阿弥陀佛,算是为二通子超度。来到门口,用手电朝门外照了照,光线所到之处,一片漆黑,不过地面却传来了阵阵反光,显然有很多的水,刚刚的信号球也的确落入了水中。 矮胖子有些不耐烦,喝道:“我说小白脸,赶紧进去,想什么呢,要不然老子一刀宰了你马子。” 我对这个矮胖子深恶痛绝,但人在屋檐下,怎能不低头,为了赵欣和韩宁的安危,我此刻也顾不得许多,迈步走出了大门。出来的一瞬间,我的心突突突的好像要跳出来了,很长时间都没有动步,五官感觉尽失,过了好一会才恢复过来,心情反而放松了旭东。面前是一片漆黑,空气中蕴藏着宁静的空气,闻起来很清爽很安逸,让人感觉非常有安全感。 “小白脸,怎么样?”矮胖子叫嚣道。 我招了招手,示意没有危险,矮胖子见状第一个冲了过来,四下里看了看,深吸了一口气,一副很享受的样子,“那死老头子,就能吓唬我们,说什么谁都出不去,我看这里挺好,让我在这里养老我都愿意。” 我心里一乐,心说这胖子真是跟猪头一般,你想养老,能不能活过明天还要看你的造化呢。韩宁是最后一个出来,脚步刚离开,四下里风声骤起。我暗叫不好,与此同时耳边咣当一声巨响,身后的铁门死死的关闭了。我暗骂自己大意,这种事情已经不是第一次出现了,当年在黑岩岭的通天巨塔,我跟irina从悬水下面的石室里出来,也是这样被断了后路,如今重蹈覆辙,如果前面有什么危险,连退路都没有了。 韩宁面露难色,也为自己大意而后悔,矮胖子叫嚣道:“靠,这还怎么回去啦,后路都给断了,我说你这个小白脸怎么搞的,最后一个出来,还不看着点门啊!”矮胖子指了指韩宁的鼻子,韩宁不怒自威,狠狠瞪了他一眼,矮胖子吓的立刻闭上了嘴。 “这扇大门的关闭更加坚定了我们的路线是正确的。”说这话的正是许晴,我听他满不在乎的语气,问道:“此话怎讲?” 许晴道:“来陆家村之前,我做过些功课,进村的路不止一条,但其他的都无从考究,迫不得已,我选择了这条最明显,却最难的路,其中不乏迷宫机关,而且都是阻断式的,一旦你通过其中一关,关卡会立刻封死,防止闯入者回头,所以我判断这条路是完全正确。” 我心里暗骂,“都他妈堵死了,怎么回去呢,我可不跟你这亡命徒同流合污。” 许晴好像知道了我心中所想,笑道:“不过大家放心,出来的路自然也有,虽然现在不知道,但我可以肯定,一定有方法出来。” 许晴的话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我却为眼前的处境担忧,不知道为什么我总觉得眼前的黑暗中隐藏着巨大的凶险,可空气中却弥漫着极为安逸的味道。心里正想着,心里正想着,赵欣忽然喊道:“你要干什么?”我赶忙回头,循着声音看去,只见矮胖子将匕首抵在赵欣脖子上,脸上露出了奸笑。“许老大,既然已经破了迷宫,这三个人应该没有利用价值了,是不是应该少带些累赘呢?” 我心里一紧,心说这帮人果然没打算留我们活口。看了一眼旁边的韩宁,他的脖子上也抵着匕首,拿匕首的是那蒙面女人,瘦高个拧着韩宁的胳膊肩膀。 我知道这个时候许晴是最有发言权的,只见许晴面无表情,似乎在等我发问。 我平和了一下心情,笑道:“老师,咱们师徒三年,何必做这么绝?再说了,谁说我们是累赘了,我们可以帮忙搬东西,扛东西,我们有胳膊有腿,又不用你们背着扛着的,你说这么好的苦力您不用,杀了多可惜。” 许晴笑出了声音,但脸上的表情却透着无奈:“老李,你一向聪明,说一个能感动我的理由。” 我见许晴有心留我们活口,想了想说:“你敢保证,就凭你们四个能从活着出去?”我说完指了指身后的无边黑暗。 许晴冲矮胖子使了个眼色,告诉矮胖子去调查一下情况。矮胖子不情愿的朝黑暗里走了几步,随后便传来了水声。许晴喊道:“发现了什么?” 矮胖子嘻道:“这里有水,老子正洗脚呢!” 我心里一乐,这是戏耍矮胖子的大好机会,故意急道:“大家别动,这水可能有毒!”此话一出,我听到了矮胖子逃命的声音。矮胖子屁滚尿流跑了回来,边跑边甩他那双大肥脚,恨不得把那脚甩掉。 赵欣忍不住偷笑,其他人也意识到我在戏耍矮胖子,不过在场没有一个人为他出头。 我躬身施礼道:“胖爷,我真佩服您大无畏的勇气和勇于自我牺牲精神,竟然以身试险,亲身检验这水里有没有毒!我看接下来咱们要做的就是等等看,看您这双脚什么时候烂掉,也为我们下一步行动提供莫大的帮助。” 胖子恶狠狠的看着我,恨不得冲上来咬我一口,怎奈这事是他自己发傻,怨不得别人,想撒气也撒不出来。 许晴狠道:“行了,在安全抵达陆家村之前,咱们要精诚合作!” “等下,要是到了陆家村呢,就把我们杀了?”我追问道。 许晴摇了摇头,“你放心,只要我还在,就不会让人动你们一根头发。”说完瞪了一眼矮胖子。 矮胖子嘴里嘟嘟:“让一个老娘们当头,老子不服。” 许晴也没理他,冲瘦高个和蒙面女使了个眼色,两人将韩宁放开。我心里一乐,如果我没有猜错,这矮胖子和许晴之间定有矛盾,这种情景在小说里经常出现:矮胖子自以为是,想当老大,但却没有本事,不过这种人背后必定有后台撑腰,派他过来,无外乎是起到了对整个队伍的监视作用,虽然不管用却又不能没有。许晴则不然,她头脑聪明,办事得力,但得不到绝对的信任,所以,必须有人监视。 眼下形势已经明朗,表面上许晴,瘦高个,蒙面女和矮胖子是一伙,可对方貌合神离,矮胖子实际上已成为孤家寡人,我相信只要合适的时机出现,对方三人必定倒戈。 不过这些都只是我猜测的对我们最有利的情况,如果对方也有跟许晴一样的利益牵绊在背后,那情况则要复杂的多。 众人来到水边,我用强光手电朝远处照了照,光线所到之处,乌黑一片,尽被吞噬,好像要把人吃掉一样。许晴问我接下来怎么办,我故作镇定道:“别无他法,必须通过这片水域,虽然望不到头,但眼下也只有这一条路,所以只能行一步算一步。” 瘦高个和蒙面女没什么意见,倒是那个矮胖子,嘴里嘟嘟个没完,说我没什么真本事,就能瞎忽悠,我也不跟他一般见识,转身看着许晴,问道:“许老师情报工作做的不少,想必已经想到这里有水路了吧!” 许晴一笑:“还真让你说着了。”转身朝瘦高个使了个眼色,瘦高个从身后拿出了一个饭盒大小的小包裹,好像变戏法似的,朝空中一抖,那包裹便顺着方向,延展开来,变成了一块黑布,面积有卡车大小,随后瘦高个不知道拉了一下什么东西,那黑布竟然开始膨胀,几十秒后,竟变成了一艘能容纳五人左右的小艇。这一幕我只在科幻小说中见过,万万没有想到现实世界竟然还有这种东西。 矮胖子见我惊讶的表情,得意道:“傻了吧,这是从国外进口的便携小艇,乡巴佬没见过这东西很正常。” 我最见不得这种狗仗人势的东西,嘘道:“国外的东西好,你咋没去国外,是不是你这样的残次品人家不收?” 矮胖子眼睛一瞪:“你小子是不是活腻歪了?”矮胖子说完奸笑了一声,“马上就让你小字跪下来求我!” 我根本没理矮胖子,一边看着小艇,一边漫不经心,“你们不会只有一艘这东西吧!” 许晴点了点头,“小艇最多载六个人,咱们现在有七人,所以必须有一人留下。” 第六十章 奇怪的空间 我心里一惊,万万没有想到会是这个结果。 矮胖子笑道:“怎么样,知道厉害了吧,看你小子欠揍样!” 我急导:“要留下也是你们的人留下,我们三个是不会分开的。”说完扭头来到水边,不再谈判。 许晴冷道:“这种事情不是你能决定就决定的,带你们其中两个已经是够给面子了,否则你们三个都要死在这里。” “多一个人难道船会沉吗?”我记得就差骂娘了。 “多一个人多一些风险,到了这里我不会在冒险,留谁你们商量下。” “那就把我们都留在这儿,就是死,我们也要死在一起。” “没看出来你还挺重情义的,其实这种事情并非我可以安排,只不过天意如此。”许晴说完走到一边整理背包。 赵欣把我拉到一边,“老李,其实我想说...” 我没等她说完,怒道:“别说什么可以留下,可以牺牲的话,你知道的,我不会那么做。” 韩宁在背后拉了我一把,我甩了甩胳膊,“你也一样,别他娘的说没用的话。” “老李,我是想让你看看水面上是不是有东西!”韩宁一把把我拽了过去。 我顺着韩宁所指方向看去,发现水面上飘来点点亮光,孤零零的漂在水中,看起来十分诡异。许晴掏出望远镜,朝亮光处看了看,倒吸了一口冷气,惊道:“是一只竹筏” 我半天没说出话,气氛一下子变得诡异起来,这边刚刚遇到人多船少的局面,水里就莫名其妙的飘过来一艘zhu''fa,到底是怎么回事?我以为自己在做梦,使劲摇了摇头,再睁开眼睛,发现这艘船竟然真实存在。 许晴开始也很吃惊,不过最终笑了笑说:“看来你们运气很好,有船来接了。” 我浑身上下直打寒颤,总觉得许晴这话渗得慌,回过头再看那竹排,上面光秃秃的没有人,丝毫动力,却静静的直接朝岸边飘来,怎么看怎么让人觉得诡异。 韩宁倒是不惧,眼看竹排快到岸边,纵身跳了上去,用力蹲了蹲,竹排只是轻微晃了晃,说明这竹排可以承受很大的重量,三五百斤不在话下。 “老李,看来咱们没有必要为留下谁而烦恼了!”许晴调侃道。 我见许晴似乎也很高兴,一旁的矮胖子气得直跺脚,心里也有了底气,“是啊,我愿意坐这艘船。你们也可以乘自己的小艇,咱们从此分道扬镳。” 许晴一笑:“这怎么可能,咱们联盟已经结成,直到陆家村才可以分开,再说了,我逼你们留下一人也是迫不得已,谁让你们来了三个人?” 我恨的牙痒痒,但脸上却不能表现出来,“联盟,你们的所作所为,没有让我看到丝毫合作的意思,特别是那只死猪。”我狠道。 矮胖子楞了一下,一时没反应过来。许晴回答:“我刚刚也说了,不到目的地,没人会伤害你们。” 其实刚刚我说分道扬镳,也不过是给对方一个下马威,但如果落到实际,却无法实行,毕竟,赵欣实际上还在他们的控制当中,即便我跟韩宁能侥幸脱身,但扔下赵欣是万万不可行的,想到这里我也给许晴一个台阶,“那好,希望你言而有信。” 许晴自然不会让我们三人单独坐竹筏,她将七人分成两组,我,瘦高个,许晴,韩宁一组,乘坐竹筏,矮胖子,和蒙面女人,还有赵欣坐橡皮艇。 所有人准备完毕,我看着一望无际的黑暗,心里开始犯难,虽然此时所有的行动都合情合理,开门,遇到水,然后乘坐橡皮艇和竹筏,渡过眼前的水域,可这一切似乎太过顺利,特别是无缘无故飘来的竹筏,更令人琢磨不透。另外眼前的水里到底有什么,走多久能靠岸,心里根本没底。我用尽全部精力,使劲朝面前的黑暗里看,却依然什么都看不到,眼前的一切就好像恶魔张开了大嘴,等着我们一个个的钻进去。 两组人马各自登上自己的交通工具,开始在着无边无际的静水中漂泊。水域空间极大,上下左右前后什么都看不清,手电筒能照亮巴掌大小的水面,火把也起不到作用。瘦高个朝远处扔出一根照明棒,却只能看到平静的水面,那种感觉就好像巨大的黑幔帐上,一直萤火虫在独自舞蹈。 竹筏和橡皮艇都没有动力,所以要靠人力划行,开始的时候我并没有完全意识到水面有多大,所以并没有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可越发的我发现,这片水域无边无际,没有方向,没有尽头,像极了黑岩岭和西沟村的迷离之海,不过如果真的如此,我心里到有底了,虽然迷离之海令人苦不堪言,但毕竟可以走出去,之前的两次遭遇已经让我有足够的信心应对。可事情终究出乎了我的意料,大约划行了几个小时,许晴突然让我们停下来,我问他发生了什么事情,许晴拿着手电指着远方道:“你看那里是不是没有路了?” 我心里一沉,顺着许晴老师所指方向看去,果然,原本平静的水面突然出现了一条笔直的黑线,在手电筒的照射下,闪闪发亮。我有些不解,示意韩宁将竹筏靠近那黑线一些,随即发现这条黑线并不是一条线,而是原本广袤的水面突然下坠,就好像瀑布一样。不过令人奇怪的是,这瀑布极为特殊,不像是普通瀑布那样雷霆万钧,气势勇猛,相反,有些过于平静,连水流动的声音都没有,水面自然形成了一个直角。 韩宁小心翼翼的将竹排划到水域的边缘,并极力将竹排稳住,我探出脑袋朝下面看了看,一片漆黑,这种感觉就好像深夜站在悬崖边朝下面看一样。心中正疑惑,身后忽然传来了矮胖子的叫喊声,“快让开,要撞上了!” 我猛的回头,发现另一艘小艇正从后面急速驶来,不用想也知道一定是矮胖子猪脑犯了混,有勇无谋,犯了冒进的错误。另一方面,暗骂自己刚才忘记提醒他们注意,如今为时已晚。 竹筏在矮胖子的冲撞下,贴着水面,冲到了瀑布下面。我心里一阵刺痛,紧闭双眼,心说:“这下算完了。”可令人奇怪的是,竹筏被撞时只是颠簸了一下,并没有下坠的感觉,反而好像什么都没发生一样,慢慢睁开眼睛,眼前出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竹筏并没有像我想象中的那样,如同跌入万丈深渊一般人落船翻,相反却非常平静的从这个平面驶入另一个平面,就好像这个直角根本不存在一样。小艇因为撞在了我们的竹筏上停了下来,一半艇身已经悬在半空。竹排小艇各自在自己的平面上,互相垂直,却又平稳无比,着实令人惊奇。 矮胖子坐在船头喘着粗气,随后好似想起了什么,怒的一下站了起来,这一站不要紧,小艇逐渐倾斜,平平稳稳落在了竹筏所在的平面。 我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我不知道这是什么原理,但眼前的一切告诉我,这片水域很怪异,就好像地球运行在宇宙之中,人站在地球上面,总觉得自己站的很稳,可实际上,谁也说不清自己是不是大头朝下,如果地球没有引力,所与人都会慢慢的‘掉进宇宙’里。 这篇水域,也许就像处于混沌空间里的一个载体,没有上下左右,竹筏在上面会无休止的漂流。我猛然想起了二通子说过的话,难道这就是命运终结? 另一艘小艇上传来了赵欣的声音:“你这死胖子,就知道楞冲,亏得老李他们没事儿,否则我个您没完。” 矮胖子瞪着眼睛,看着赵欣:“你急什么,我不也是没看见吗,再说这,你那小白脸领的路不好,走着走着好端端的停下来,也不知会一声。” 我见矮胖子理亏内疚,心说这是打消对方气焰的好机会,于是呵斥了矮胖子几句,让他把橡皮艇靠过来,矮胖子平时心狠手辣,此刻却没了脾气,乖乖照着我的话做。我跳到橡皮艇,确认赵欣没事后,转身看着许晴,“这里的确非常古怪,如果我没有猜错,咱们可能身在一处重力异常空间里。” “重力异常?”许晴奇道。 “没错,如果我的推断没错,这种垂直水面还会有很多,就像咱们平时走的楼梯一样。” “你的比喻倒是很恰当,不过我需要知道的是如何走出这里。”许晴冷道。 我撇了撇嘴,“你们既然准备了橡皮艇,难道不知道如何从这里出去吗?” 许晴摇了摇头说:“很多事情我们的确不知道,不过,就好像走出那座竖井迷宫一样,这里一定也有出去的办法。” 矮胖子嚷嚷道:“是啊,不是有你吗,你再推推理,看怎么才能从这里出去,用不用我给你来点动力?”说罢就要掏出匕首拿赵欣威胁我们。 我狠狠的瞪了矮胖子一眼,狠道:“我警告你最后一次,如果你在对她动手动脚,我绝对不会饶了你。” 矮胖子收起匕首,奸笑道:“开玩笑嘛,咱们现在同病相怜,我怎么会做这种事情呢?” 我转身对许晴道:“这次恐怕真的没有办法,为今之计,只能走一步算一步,在行进中观察,分析这里的规律。” 第六十一章 精神分裂 许晴认同我的想法,大家各自回到自己的船上,朝黑暗中继续前进。接下来的时间里,橡皮艇在漆黑的溶洞接连兜圈子,跟我之前猜的大致相同,但更加复杂。水面每隔一定距离就会出现变形,有的是直角形的立面,有的呈现瀑布状,有的则像一堵墙一般挡在面前,令人不可思议的是,橡皮艇和竹排居然在这些横横竖竖的水面畅通无阻,好像行驶在平面水域一般。 手电筒等照明设备的光线被黑暗无情吞没,为了节约电能,索性将所有的光源全都关闭,如此一来,即便是坐在同一艘橡皮艇上的人,面对面也无法看清对方的脸。周围静默一片,我知道大家心里都清楚目前的情况,如果不能及时想出一个对策,时间一长,所有人的精神都会出问题。 “老李?” 我听赵欣在叫我,便答应了一句,赵欣接着说道:“这里恐怕是没有出路了,我觉得自己好像进入了另一个空间,这个空间就好像一个宇宙,而我们就好像在一个大水球上,这水球类似于地球一样,整体是一个圆形,而我们在这个水球上,无论怎么漂泊,始终还是在上面,无论如何也走不出去。” 赵欣的话跟我之前所想不谋而合,大家也没有反驳,我看着周围无边无际的黑暗,不觉得内心发慌。 一旁的韩宁肚子突然咕咕叫了起来,我哈哈一笑:“肚子不争气啊!这个时候喊冤?” 韩宁啐了一口唾沫,开始发牢骚:“其实当初我来这里根本没打算活着回去,不过眼下这个死法可不好,做鬼都没地方说话,即便这样我也认了,可总不能做个饿死鬼吧,咱俩划了十几个小时了,是不是应该补充点卡路里了?” “我跟你的想法不一样,我现在最想要的就是睡上一觉,你看这里又安静有没有亮光,正好适合好好休息一下,自从进了山就没享受过这么好的条件,对了许老师,你最想做什么?” “我想看我的女儿,很多年我都没有见过她了,就连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我希望有一天能见到她。”许晴的语气显得很沮丧。 “你的女儿?怎么从来没听你提到过?”一边说着,我一边打着哈欠,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我觉得自己跟许晴的关系变得融洽了,仇恨和隔阂似乎一下子被黑暗解除。 “我女儿很小的时候就被人夺走了,至今我都不知道她被带到什么地方。” 许晴的话原本让我很感兴趣,可忽然一下子又没了兴趣,一边打着哈欠,一边觉得身体很舒服,周围虽然黑暗,不过气氛却十分温暖。 韩宁咂么咂么嘴,似乎在流口水,边擦边嘟嘟,“老李,你知道什么吃的最令我印象深刻吗?就是全国各地的地方小吃,我当兵这些年接触全国各地的战友,他们总是从家里带来吃的,那滋味别提多美了,比吃大块肉还要来的痛快。” “一个就知道吃,一个就知道睡,还有没有出息?”瘦高个冷不防的说出这么一句,惊吓了我一跳,与此同时,我突然意识到了什么,不过还是忍不住问道:“你最想做什么?” “我最想杀了你们吃肉。”瘦高个这几个字好像从牙缝里挤出来的一样,听着让人害怕。 我心里猛的一沉,忽然觉得阴森森的,慌乱中我赶紧打开手电筒的开关,亮光一闪,周围黑黢黢的一片飞虫一样的东西如雾气般散去,再看面前,许晴老师披头散发正偷偷抹着眼泪,而瘦高个和韩宁早已掐在一起,韩宁张着大嘴正要咬瘦高个的胳膊,瘦高个则面露凶相,口水流了一身。我浑身一激灵,困意全无,许晴老师赶紧抹了抹眼泪,似乎也对自己的行为感到莫名其妙,一脸的惊愕,韩宁和瘦高个更是满脸的不解。 再看另一只小艇,矮胖子脱了个精光躺在小艇中样,看起来十分享受,而赵欣和另一个女人则端坐在地,双手合十,样子十分虔诚,不过看他们手掌合十的方式,像是一种极为特殊的信仰。 我大喝了一声,“这里有东西,大家小心。” 我用尽全力喊出了这一嗓子,矮胖子一下子从地上蹦了起来,双手遮挡着自己下身,慌忙喊道:“靠,老子明明记得一个人躺在沙滩上晒太阳,怎么还在这里?这次丢人丢大了。我的衣服呢?” 赵欣和蒙面女人各自看了看对方,不解的同时又增添了几分惊讶,两人对视了十几秒,直到我大声呼喊赵欣的名字,她才回过头来。 韩宁和瘦高个各自收拾了一下自己的衣装,将身边的手电筒全部开启,竹筏上一下子变的很亮,韩宁冷语道:“刚才我们是不是做了很奇怪的事情?” 许晴一脸不解:“到底发生了什么?” 我感到周围的气氛很诡异,于是喊道:“大家保持警惕,这里有东西。” “你说空气里有东西?”许晴问道。 我点了点头,“刚我打开手电筒,发现有一阵黑雾迅速飘散,看来从我们关闭照明设备的那一刻起,有什么东西一直缠着我们,以至于我们或产生了幻觉,或行为反常,不过,这东西好像怕光,我一打开手电,一下子就散去了。” “我,我刚才有说什么吗?”许晴声音很低,像是在询问,又像是在确认。 “你提到了你的孩子!”我严肃道。 许晴不再说话,情绪十分低落。 我转而问韩宁:“你是不是饿了?” 韩宁点了点头,“刚才的确有这个想法,而且越想越饿,有种想吃掉任何东西的冲动。” 我转向瘦高个,嘲讽道:“你想吃人了?” 瘦高个面无表情,也没有回答。 我想到矮胖子刚刚说的话,忽然明白我们所有人似乎被某种东西控制了意识,暴露了隐藏在心底最迫切的潜意识,空气中可能存在的某种东西,可以激发潜意识里的想法并驱使人强制执行。比方说我刚才很想睡觉,就会变得很困。瘦干和韩宁因为饥饿甚至不惜想吃掉对方,矮胖子想度假,所以脱光了以为自己在晒太阳,许晴思念自己的孩子,她的情绪就会被放大,以至于差点精神崩溃,至于赵欣和蒙面女人为什么会以同一种非常奇怪的姿势祈祷,这一点我不得而知,不过可以肯定的是,这两个人之间似乎存在某种联系。 矮胖子嘟嘟道:“幸亏刚刚没开灯,否则都被你们看光了。” “老李,这次无论如何不能关闭照明设备了,我可不想被这个瘦猴子吃了。”韩宁一脸的忌讳。 我根许晴商量了一下,为了防止再次被黑暗中的不明物体控制,必须保持手电筒的开启,不过这样的确太费电了,好在许晴老师他们事先有准备,从包里掏出了一些简易油灯和可以点上几天的燃料。不过纵然如此,大家仍然心有余悸,不敢懈怠,所有人的眼睛都一眨不眨的盯着黑暗深处。 许晴皱着眉头道:“我看根本不用搭理它,只要我们有光源在手,那些东西就不可能再次侵袭我们。” “这么说未免有些破罐子破摔的意思,即便有光源在手,可一旦煤油燃料耗尽,电池耗尽呢?大家岂不又要被迷惑,开始伤心,开始吃人?” 许晴显然不希望我提及她孩子的事情,强硬道:“你有什么办法吗,尽管说出来。” 我摇了摇头,转身告诉韩宁,让他集中精神,保持警戒,防止意外情况发生。接着从竹排上站起来,极力朝黑暗中望去,心想这里处处透露着诡异,刚刚灯光亮起时,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逐渐散去,像是浓雾,又像是一些飞虫,可见到光亮又都躲的远远的,实在让人琢磨不透。眼下我最怕的是,黑暗中会不会还有东西正在看着我们的一举一动? 猛然间,我低头看了看,心说会不会是这竹排在作怪呢? 赵欣喊我的名字说有事情想跟我说,矮胖子嘟嘟囔囔,很不情愿,拿起木桨慢慢的朝我们这边靠拢,赵欣说:“你记不记得二通子临死之前说了什么?” 我想了想,“他说这里是命运的终点,进来的人会一直在里面徘徊,直到死去。” “可通往陆家村必须通过这里对吗?” 我犹豫着点了点头,虽然二通子临死前没有特别肯定这件事情,不过他在我耳边提到了“四傻”,又替我们开启了那扇死亡之门,说明这里是通往陆家村的必经之路。 赵欣接着说:“他提到了这里是命运的终点,那是不是意味着我们必须要将经历这个所谓的终点,才能走出这里呢?” “经历命运的终点,你的意思是我们必须结束自己的命运?” 赵欣没有正面回答,而是转换了语气:“其实命运的终点有很多含义,可以是人的命运,也可以是一种羁绊,所以,彻底放开心中的羁绊,也可以看做是命运的一种终结,或者是一种超脱?” 赵欣的话虽然难懂,不过我却听明白了一些。当我们关闭所有光源的时候,每个人有异常的表现,但这种异常,恰恰是当一个人最放松时,内心最真实的写照,也可以说,是一种命运的牵挂。比方说许晴一定是失去了女儿,所以才会倍加思念,韩宁一定是对饥饿有很深的印象,所以想吃东西,矮胖子则追求一种放松懒散的生活,瘦高个则跟韩宁一样,经历过特殊的事情,所以才会做出反常举动。 我将这些想法跟赵欣说了一遍,赵欣表示认同,我顺水推舟问道:“不过刚刚你跟那个蒙面女人的举动似乎有些特殊,你当时到底在想什么?” 第六十二章 两个韩宁的真相 赵欣显然没有料到我会这么问,一时不知怎么回答,我心说赵欣也许有什么难言之隐,不方便说,于是笑道:“是不是在祈祷我们早点从这里走出去?” 许晴听我们说的起劲,忍不住插话道:“赵欣说的似乎有道理,可到底应该如何终结我们各自的命运终点呢?” 赵欣说:“如果一个人想终结自己的命运,重新开始命运,只有两种办法,一个就是死,一个就是释怀。” “死去?释怀?” “没错,不过从目前情况来看,恐怕我们没有人能做到。” “是啊,谁能说释怀就是释怀呢?”许晴嘴里嘟嘟着。 我知道她心里在想自己曾经失去的女儿,想安慰几句,忽听胖子奸笑道:“释怀做不到,死这件事情我可以帮你实现。”随后便是扑通一声有人落水的声音,矮胖子冷不防的将赵欣推下水中,赵欣落水之后挣扎了几下,竟沉入了水底。 再场的所有人都愣住了,我来不及多想,纵身跳入水中,眼看着赵欣在水下挣扎,我拼尽全力游了过去,抓住赵欣胳膊的一瞬间,突然有东西在我眼前闪过,仔细一看,面前竟是一张床,虽然很乱但却十分舒适。看了看周围,自己竟然回到了宁堡。 一时间,疲倦席卷而来,我恨不得一下子钻进被子里睡上一大觉。可刚要躺下,突然想起了什么,身体一下子僵在那里,脑海中不断闪现各种各样的画面,最后定格在我跳入水中抓住赵欣的一瞬。 我深吸了一口气,顿时困意全无,我不知道自己为什么刚刚还在水里救赵欣,现在却回到了宁堡,难道自己在做梦不成?我用力掐了自己胳膊一把,疼痛难忍,说明自己不是在做梦,可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发生的呢?看着周围熟悉的一切,想到赵欣还在水里,我一下子陷入了无休止的恐慌当中。 我坐在床边仔细回忆着刚刚发生的一切。我记得大家正讨论命运终点的事情,之后矮胖子将赵欣推入水中,而我则随后跳入水中救赵欣,当我抓住赵欣的手时,一下子失去了知觉,紧接着便回到了宁堡。 难道说自己已经死了吗?我这么想绝不是胡乱猜测,前面听了赵欣对命运终点的理解,而眼下的情形又令人匪夷所思,自己似乎进入了一个新的轮回,说不定竹排漂流的无穷无尽的黑暗就是一个人命运的终点,而每一个身在其中的人都会经历各自最为向往的那一个结局。可有一点让我觉得很奇怪,如果说自己正经历着命运的终结,为什么仅仅只是希望睡觉这么简单?我最了解自己,我最为期望的结局应该是查明父亲死亡的真相或者是寝族人入侵之谜啊! 会不会是又穿越了,就像我梦回大唐一样?我记得之前梦回大唐之时,自己莫名其妙的变成了无汩,而且当时我也可以确认自己不是在做梦,如今我跌落水中,跟之前的经历十分相似,也许我在水中失去意识的一瞬间,发生了超越身体的穿越,才回到了宁堡。可为什么自己能屡屡穿越,red穿越是因为身上带有轮回之匣,可我的身上却没有特殊功能种功的物件。 当前发生的一切已经不能用常规思维来解释了,不过有一点我可以明确,那就是我回到宁堡一定是有目的的。 起身来到窗户旁朝外面看去,此刻已经是深夜了,回身看了看房间的布置和陈设,没有任何的异常。走出房门,赵欣和韩宁卧室的门都关着,这两人不是没在,就是都在睡觉,不管怎么样,为了安全起见,我决定不打扰他们。 顺着楼梯来到宁堡一层和地下室,仔细找遍了每一个角落,仍然没有发现任何不对劲的地方,这个熟悉的地方此刻也变得诡异和陌生。我忽然想到自己藏在地下室的天书文字拓片,打开暗门一看,松了口气,天书拓片都在,刚把暗门关好,忽听有开门的声音。 我心说不好,顺着楼梯快速向上跑,还没跑到一半,突然听到二层响起了脚步声,我赶紧又顺着楼梯跑了下来。这时地下室的楼梯已经有人影晃动,我不敢贸然出去,看准了一楼桌下面的空隙钻了进去。紧接着,地下室传来了翻东西的声音。 我心中好奇,此时已经夜深人静,怎会有人在这里翻东西?难不成在小偷?有心出去探查,又觉得不妥,犹豫之间,翻东西的声音忽然停了下来,紧接着,宁堡的大门再次响动,似乎又有人回来了。 我心中暗笑,今天到底是什么日子啊,这么热闹?宁堡的铁门怎么这么不牢靠,随随便便就有人进出,看来从陆家村回去后要好好修修才行。 这时,一个黑影顺着楼梯匆忙跑了上来,速度很快,一下子窜到了桌子上,这人深吸了几口气,调整自己的呼吸。因为宁堡光线很暗,我没看清到底是谁,不过我可以肯定,这一定是个陌生人。 又有一个人的从楼梯走了上来,听声音,很从容,不像第一个人那样匆忙。这人走到楼梯口,突然停了下来,紧接着,桌子上坐着的陌生人说话了,“你去哪里了?” 我心里一沉,从声音上听,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宁。我心里纳闷,这小子怎么从外面回来,大半夜的不睡觉,到底干什么去了? 楼梯口那个人踉踉跄跄的走到了会议桌前,一下子趴在桌子上,有气无力的说道:“我回了趟家,看歪倒去了!” 听这人说话,我只觉得浑身上下不寒而栗,如果说刚刚听到韩宁说话令我感到吃惊,那么这个人的声音可以说犹如五雷轰顶一般,因为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我自己。 我突然发觉这一段对话令人很熟悉。 “哦?怎么样?”头顶的韩宁说道。 “我去找歪倒了,你猜真么样?他居然能解读天书文字” 韩宁音量有所提高:“你有什么想法?” “我想把两张拓片交给歪倒看看,不过现在时机还不成熟,我想再过一段时间,毕竟我们对这个人一点都不了解。” “好吧,这种事情你自己决定。”韩宁的语气似乎有些失望。 “你为什么不睡觉?” “我看你不在自己床上,所以起来看看。”韩宁一边说着,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径直走向宁堡地下室,到了楼梯口,头也不回的说:“我去解个手。” “好吧,小心点。” 藏在桌子底下的我恍然大悟,终于明白发生了什么事情,头顶的韩宁和‘我’的对话让我明白,自己回到了假韩宁出现的那一夜,那天晚上我遇到了一个跟韩宁长的一模一样的人。 后面的情节我已经完全了解,假韩宁借口出去解手,逃之夭夭,还偷走了我两本书,而自己上楼才发觉韩宁根本就是在楼上睡觉,从来都没有下来。 想到这里,我从桌子下面钻出来,一个箭步冲到楼梯口,顺着楼梯直接跳到了地下室,书架上果然少了两本书。 书架后面黑影晃动,我的出现让对方很慌张,黑影三晃两晃,来到了宁堡门口,我紧跟着跑了出去,假韩宁左闪右闪了树林,我知道那树林通往山下的大路,但并不好走,如果我跟着进去不一定能追得上,于是循着树林旁的小路,快速迂回到山脚下,躲在一个小土包后面等待着假韩宁的出现。 果不其然,几分钟后,一个人影慢慢的走了出来,我借着月光仔细观看那人的脸,是韩宁无疑,只见他看了看手里的两本书,脸上的笑容及其诡异。假韩宁看了看周围,似乎在确认是否有人跟踪,过了好一会才松了一口气,看来他并没有发现我的存在。 我紧张的有些窒息,之前就对假韩宁事件纳闷,没想到阴差阳错,竟来了个情景再现,无论如何,我不能放过这个查明真相的机会。心里想着,就要冲过去将此人擒获,问个究竟,可刚要起身,肩膀竟被人死死的按住,回头一看,大吃一惊。身后站着一个白须老者,正是自己在歪倒家看到的那个道士,也是自己梦回大唐时见到的风瑶。 风瑶面无表情,对我认识他也毫不惊讶,他示意我仔细看那个人,我赶忙回头,发现假韩宁没有立刻逃走的意思,只见他将手伸向自己的脸颊,用力一扯,一张面皮一样大小的假面具被扯了下来,顺势扔到了旁边的草地上。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了那人的面目,我只觉得天旋地转,视线开始模糊。 “老李,老李?”迷迷糊糊中,耳边听到赵欣喊我的名字,我猛的睁开眼睛,一口水吐了出来,咳嗽了几声,慌乱的看着周围,自己正躺在竹筏上,韩宁和赵欣坐在我的身边,满脸的担忧。 我尝试起身,却发觉浑身跟散了架子一样酸痛无比。 第六十三章 幻觉中的幻觉 韩宁扶着我,“老李,你觉得怎么样?” “我做了一个梦,一个很奇怪的梦,我梦到自己回到了宁堡。”我一边自言自语,脑海中仍然是哪个假韩宁撕掉脸皮后的样子,我看见了世界上最不可能存在的人,是我的父亲。 父亲不是已经不在了吗?难道说他还活着,可他为什么不跟我见面呢? 赵欣问:“老李,刚刚你突然一下子跳到河里,可把我们吓坏了都。” 我心里一沉,诧异道:“不是你被死胖子推下河,我才去救你的吗?” 赵欣摇了摇头:“我根本没被推到河里,当时大家在讨论这里发生的怪事,可你忽然行为怪异,紧接着跳进了河里,还好韩宁动作快,将你从河里救了出来。” 一旁的韩宁点了点头,其他人也是一脸困惑。难到自己刚刚真的做了什么不正常的事情,我让韩宁把进入铁门后的所有事情都说一遍,韩宁觉得莫名其妙,但还是原原本本的将进入铁门后的经理说了一遍。 怪事似乎是从我们陷入一片黑暗开始的,我不知道别人到底经历了什么,不过从韩宁的讲述上来看,我的经历是截然不同的,至少从跟赵欣讨论生命终结,到赵欣被推下水开始,一切都是我的幻觉,这些事情从来没发生过,我所做出的一切在其他人眼里都是莫名其妙的。 我松了口气,因为如果真的如此,自己回到宁堡,看到假扮韩宁父亲的事情都不真的。 赵欣递给我一瓶水,安慰道:“老李,你没事就好了,大家都很担心你呢!” “哦,你不是在另一艘小艇上吗,怎么来到这边了?” “韩宁把你救上来,我见你昏迷不醒,于是来到这边看看你的情况,现在你终于醒了过来,我可以放心了。” 我接过水喝了一口,“那矮胖子没对你怎么样吧?” 赵欣回答:“他不敢太过放肆,毕竟,这里的人还要靠你走出去呢!” “老李,你是不是遇到什么奇怪的事情了?”韩宁问道。 我本打算把宁堡发生的事情告诉他,可知道为什么,突然觉得不知道从哪里开始说,况且刚刚的一切应该都是幻想,说出来只会扰乱大家的新路,不仅如此,我总觉得周围的一切也不一定是真实的,所以,话到嘴边又咽了回去。 “没什么,可能是很久没休息了,有点累。” “你是不是看见什么人了?”韩宁问。 我诧异的看着韩宁,忍不住问道:“你怎么知道?” “你昏迷的时候,嘴里喊着伯父,所以我推断你可能看见了伯父。” 我心里一沉,有心跟韩宁倾倒苦水,但我还是忍住了。“哦,是啊,这么多年了,如果能看到父亲就好了。”我说完冷不防朝赵欣所在的小艇看了一眼,发现小艇的船尾处正搭上一只胳膊,十分恐怖。 我本以为是谁不小心掉进了水里,可环顾四周,发现七个人全都在这里,那一只胳膊一定不是我们当中的人。难不成是二通子?可他明明死在自己面前,不可能在这里出现啊。我浑身冷汗直流,有心提醒赵欣,喉咙却发不出声音。 “你怎么了老李?”韩宁见我表情扭曲,问道。 我只指了指那只胳膊,喉咙却只能发出呜呜呀呀的声音,韩宁显然发现了那只胳膊,朝赵欣大喊,赵欣吓得连连后退,倒是那个蒙面女人胆子大,来到胳膊旁边,用力一拽,竟然从水里拉出一个人。 “天啊,这是谁啊!”赵欣大叫了一声。 韩宁将竹筏靠了过去,我跳上小艇,走进一看,大吃一惊,这个人竟然是已经死去的父亲。父亲呛了几口水,已经神志不清,却还活着。我只觉得心底涌出一阵痛楚,眼泪直打转,情绪犹如憋在大坝后面的滔滔洪水,即将倾泻而出。我刚要喊‘爸爸’这两个字,身后忽然有人拽我,回头一看,差点从船上掉下去,身后站着的不是别人,竟是red。 red摇了摇头,将手放在嘴边做了一个安静的动作。我心里正纳闷,谁知一眨眼的功夫,red却不见了踪影。我愣了一下,red似乎不愿意让我跟父亲相认,这到底是为什么? 韩宁皱着眉头问我,“这溺水之人你不认识吗?”韩宁见我不说话,又问了一句:“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我摇了摇头,韩宁很恼怒,一脚将父亲踢进水中,我大吃一惊,本能的伸手去抓即将落水的父亲,韩宁则一把抓住我的胳膊,“你不是不认识吗?怎么又要去救他?” “我,”我心里难过到了极点,很想去救父亲,可想到red刚刚的举动,开始担心这一切不是真的。 身边的赵欣说:“刚刚那人是不是你的亲人,你真没良心,眼睁睁看他落水,却不伸手相救。” 我摇了摇头,“这人不是我的亲人,我是见他手上有个值钱镯子,想拿过来。”说完又朝水里看了一眼。 我话音刚落,水里挣扎的父亲突然醒了过来,见我后开始大喊救命。我心里一动,大骂自己畜生,自己父亲就在水里挣扎,而自己却在这里袖手旁观,我还是个人吗,想到这里我也顾不了那么多,纵身跳进水里,背着父亲回到船上。看着奄奄一息的父亲,说道:“你觉得怎么样?” 父亲摇了摇头,“我恐怕是不行了,临走前,我要嘱咐你一件事情,你还记得我把东西埋在家里柳树下面吗?”我猛然想起了放射性试管,就想点头,可忽然又觉得哪里不对劲,柳树下面埋着东西不假,可自己印象里,父亲从来没有提过这件事情,为什么要在这里问我?不仅如此,韩宁和赵欣两个人的表情,动作都跟平时判若两人,而且,许晴他们虽然站在周围,却如死人一般,几乎没有存在感。 我抽搐着,大口的吸着气,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你在柳树下面埋了什么?” “我埋了一样东西,那东西很危险,你千万不要放在身上。”说这话时,父亲眼神闪烁,一点都不像是刚刚溺水的人。 我本能的朝后面退了退,父亲眼里掠过一丝惊诧:“你怎么了?” “我没事,我只是,完全想不起来!” “真的没有?”父亲特意确认了下。 我摇了摇头,实在承受不了所处的诡异境地,歇斯底里喊道:“你到底是谁,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 父亲听到我的话,忽然恼羞成怒,冲着身边的韩宁使了个眼色,韩宁立刻会意,一把将我推下了水里。我只觉得周围白光闪动,极力想睁开眼睛,却发现眼前一片漆黑,有东西套在我的头顶,蒙住了我的眼睛,我想挣扎,无奈手脚已经被人绑住,无力挣脱。 忽然,周围充满了窸窸窣窣的震动,听起来像某种昆虫破茧而出,紧接着,我听到了百足攒动的爬动声,声音越来越近,忽然,一股子冰凉传入我的喉咙,我想喊却喊不出来,企图用舌头将这东西赶出去,可无奈这东西力道极大,而且反抗性很强,你越是排斥,它越是往里钻,直到我喘不上气。我只觉得头皮发麻,恨不得拿把刀把自己杀了。 绝望之际,这股子冰凉忽然停了下来,随后便如抽风一样从我身体逃离,要多快有多快,我心里正纳闷,耳边一个女人说道:“这个人的身体竟然会排斥异卵。”紧接着,一个男人的声音:“看来他体内应该有异卵害怕的东西,有必要解剖研究。” 女人似乎不赞同男人的看法,说道:“那样会破坏他的身体结构,损伤太大,依我看,还是用那个办法吧。”女人一说完,我只觉得眼睛一阵剧痛,好像有什么东西使劲往里钻,生不如死。 我歇斯底里的喊叫着,想挣扎着起来,却被人牢牢按住。 “老李,你快醒醒!” 我猛然坐了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仍然躺在小艇上,身边的人都在看着我,像看大熊猫一样。 我摸了摸自己身上,湿漉漉的都是水,嗓子眼一阵发紧,猛咳了几下,吐出了一大股子黑水。 韩宁扶着我的肩膀,“你没事吧。” 我想到刚刚韩宁将我退下了水,本能的躲了躲,韩宁一脸不解道:“你怎么了,突然跳进了水里?” 我半天说不出话,浑身上下,一个劲的冒冷汗。 “老李,你到底怎么了?大家都在担心你,你到底怎么了?”赵欣不停的喊道。 “我不知道,不要问我,我什么都不知道。” “老李,你冷静,我知道你出现了幻觉,但是这一切都过去了,许晴他们的情报显示,有一种东西可以抑制幻觉,毁灭这里的怪异。”赵欣拉着我的手说。 我心里一沉,“难不成是放射rh3?”心里这么想,嘴上却没说出来。 赵欣问道:“这种东西在你身上吗,快拿出来!” 我心里一沉,忽然意识到这可能还是一个幻觉,但此时我真的无法应对精神上的折磨,我能感受到自己的那种歇斯底里,我喊道:“我没有,我什么都没有!你们一个个都是魔鬼,都是魔鬼!” 赵欣脸上随机露出了狰狞,“给你活路你偏不要,看来你真的不想活了。”说完从怀里掏出匕首,狠狠朝我的喉咙割去。 我心里猛的一颤,猛然睁开眼睛,发现自己浮在水中,手里抓着溺水的赵欣,我吓得吐了一串气泡,奋力向上游,可没游几下,忽然发现自己的面前,有一个十分怪异的东西,正一动不动的看着自己。 第一章 巨脑 我被眼前的出现的东西彻底震惊了,甚至忘了自己还在水里。面前的怪物呈现半球形,有卡车大小,至少我能看见的部分有这么大,半球的表面布满了巨大的褶皱,前端生有一双类似眼睛的肉球,无手无足,半球下方有无数蝌蚪状的尾巴左右摆动,怎么看怎么像一个巨大的脑组织。 我吓得手足无措,猛然想起赵欣,只见她眉头紧锁,面无血色,已经开始休克。我心急如焚,想要奋力上游,刚一发力,忽然感到双脚被什么东西拉住,低头一看,有两根肉须将自己双腿缠住,任凭我怎么使劲,肉须丝毫没有松动,肉须显然是从巨脑的身上伸出来的。 我心里一阵憋闷,心说不好,自己本来水性就一般,此时也不知道在水里呆了多长时间了,用不了几秒钟,自己就得溺水而亡。正在这时,头顶忽然出现了一个黑影,我仔细一看,原来是韩宁。他手里拿着三个暖瓶大小的东西,上面还是伸出一个管子,游到我的面前,将其中一个递给我,我接过来一看,竟然是一个小型的氧气瓶,这对我来说无疑是救命稻草,我赶紧戴上,深吸了几口,感觉轻松了许多。韩宁把氧气瓶给赵欣戴好,赵欣也慢慢苏醒了过来,我示意两人赶紧上去,韩宁用手指了指面前的怪物,打着手势问我怎么办。 我示意他先救赵欣,韩宁无奈,拉着赵欣上浮,我从腰间掏出匕首,在水里来了个前滚翻,一弯腰,用匕首就要割断腿上的肉须,水质刀刚割下去,肉须忽然不见了,我只觉得疼痛难忍,原来这一刀正好割到了自己的小腿,不过好在自己没有太用力,所以伤口不深,可接下来的事情令人奇怪,我收起匕首,刚要上浮,脚下的肉须忽然又出现了。 我恍然大悟,难道说是对面的巨脑再给自己制造幻觉?之前所有的幻觉,都跟眼前的巨脑有关?我盯着眼前的怪物,仔细想想前因后果,如果我没有猜错,赵欣被矮胖子推进水里的一刻起,自己便陷入了巨脑的幻像当中,直到到刚才韩宁下水救我,幻像才消失,其实整个过程也只有不到一分钟,但我却经历了漫长的几段幻觉,着实令人惊奇。我猛然想起了二通子说过的铁门后面是无尽的命运终点,难道说的就是幻觉?而这些幻觉完全是由巨脑制造出来的。 此刻我的也不似刚刚那样害怕了,反正手里有氧气瓶,而且自己只不过被束缚住了,并没有被伤害,除了自己割自己的那一刀,时间有的是,耗着呗,这也许就是所谓的破罐子破摔吧。 对面的巨脑没有任何动作,我趁机看了看周围,湖水清澈发亮,水也清澈,湖底光线也十分充足,并不像我们在竹筏上看到的漆黑昏暗。水底的岩石都呈白色,到处都是凹洞,可谓是千疮百孔,看起来像是陆地的风貌,因为我见过被风腐蚀过的地貌,而水流是无论如何无法营造这样的效果。 心里正想着,头顶水花响动,韩宁游了回来。他来到我的面前,指了指我对面的‘巨脑’。我立刻会意,摇了摇头,又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告诉韩宁这东西能让人产生幻觉,同时我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双脚,韩宁看了看掏出匕首企图将困在我双腿上的触手割断,我心里一沉,刚要提醒他,立刻感觉到一股子专心的疼痛。自己的另外一只小腿被韩宁割了一刀,韩宁察觉到了这一点,立刻收手。来到我旁边,示意抱歉,我苦笑了一声,韩宁随即游到那巨脑的旁边,用匕首刺了过去,可匕首就好像刺中了一大团棉花一样,连我这个围观者都觉得不疼不痒,韩宁试了几次,终于退了回来。 我心中好奇,这东西也不攻击我,只是为了让我产生幻觉,太不合常理了,而且它只捆绑我的双脚,对韩宁的攻击却视而不见,说明这个东西只针对我,这就更让人奇怪了。难不成,我身上有什么吸引它的地方? 我重新整理了一下思路,第一次出现幻觉时,我回到了宁堡,父亲化作韩宁的样子偷走了两本书,随后我想跟父亲相认,但道士却将我拦下。第二次我在小艇上见到了父亲溺水的样子,当时red的出现阻止我跟父亲相认,随后父亲被扔回水里。之后父亲跟我提起了柳树下面埋藏的东西,但我最后还是没有承认这件事情。第三次比较奇怪,自己被绑在什么东西上,之后便有冰冰凉凉的东西钻进我的嘴里,像极了王怡提到的寄生体进入体内的过程,虽然最后没有得逞,但此过程里却没出现我认识的人,只有那个叮叮当当的铃铛声是我自己知道的。第四次,赵欣直接了断,问我可以毁灭这里的东西,我第一时间想到了放射性rh3,但没有说出来,随后被人推到了水里。 我仔细回忆这些幻想片段,除了第三次,其余的都跟自己的父亲有关系,而且幻觉得内容层层递进,显示让我承认自己的父亲,之后又逼我承认放射性武器rh3的存在。我暗暗自语:“难不成它的目标是rh3,可它为什么不在幻觉里直接问我rh3在哪里?难不成这‘巨脑’只能利用我记忆里已知的东西来攻击我心底的秘密。 可仔细想想又觉得不对,幻觉中已经提到了rh3,说明巨脑已经知道我身上有这个东西,如此说来,他要得到并不是放射性武器,而是我没有想到过的,巨脑利用幻觉一点一点引导我想起什么东西,而这样东西,一定跟自己父亲有关。 “跟父亲有关系...”我心里自言自语,猛然想到了父亲留下来的遗物,残卷和一个黑色的不知名物件,难不成这巨脑要的就是那个东西?我刚想到黑色鹅卵石状的玉石,周围白光一闪,身体一下子来到一个漆黑的山洞,身边还站着韩宁。韩宁面无表情,阴阳怪气道:“我要的就是那个。” “阿宁,你怎么了?”我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 “我借用你的朋友一会儿,这样方便我们之间的对话。你刚刚想到了我想得到的东西,黑晶!”韩宁说。 我知道周围的一切都是巨脑制造的幻想,只不过这一次抛弃了假模假样的含蓄情节,直截了当跟我对话,而韩宁正作为那巨脑的代理人。 “黑晶,就是父亲留下来的黑色鹅卵石?” ‘韩宁’点了点头。 “为什么要给你?” “那是我的命,我能活命全靠那个,当初被人从这里偷走,我差点死在水底。” 我心里一惊,没想到那搓脚石一样的东西竟如此重要,我想起有些传说中妖魔鬼怪有丹心一说,难不成那鹅卵石便是这巨脑修炼多年的丹心?想到这里我颤颤巍巍道:“可你不是还活的好好的吗?” 巨脑说道:“我现在全靠水底的一颗夜明珠存活,但是夜明珠的能量也有散尽的一天,唯独拿回我的命,我才能继续活下去。” “你这么强大,为什么不直接从我手里抢?” 巨脑回道:“我仅仅是一个神经中枢的集成体,不是什么凶神恶煞,不能也不会主动伤害任何人,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 我长出了一口气,心说这巨脑算是厚道,凭它制造幻觉的本事,取人性命也不是不可能。既然人家谦虚厚道,我就别托大了,我谦卑道:“我可以把它给你,但你要保证我的同伴的安全。” “同伴?就是这个年轻人和上面的那个女子?”巨脑问道。 我摇了摇头,“是所有人。” “所有人?据我所知,另外那些人对你们并不友好,特别是那个矮胖子,心狠手辣,几乎没有人性。他们来陆家村的目的也与你相悖,最后你们难免发生摩擦,甚至会大打出手。如果你需要我的帮助,我可以将那些人永远留在这里。” 我摇了摇头,忽然又意识到了什么,“你是说,你可以让人永远留在这里,那么就是说,你可以让人从这里出去?” “没错,你们经历的幻象空间,是我制造出来的,从一开始,你们就没有动过。” “我们看到的一切都是假的?我们还在铁门附近?” “真真假假并不是由我说了算,有些是真的,有些是你自己的期望,不过所有你看到的东西一定有原因。” 我心里一沉,如此说来,自己之前看到父亲装成韩宁的样子潜入宁堡一事,未必是假的。 巨脑接着说道:“你把东西给我,我可以将你们从空间里释放出来。” “我凭什么会相信你?” “你不相信也罢,不过我刚刚得知你手里有rh3放射武器,我不会蠢到让你用它来跟我同归于尽。” 巨脑的语气一如既往的厚道,看来它真的不想伤害我们。 “黑晶为什么会在父亲手里,难道偷走它的人,就是我父亲?” 巨脑犹豫了一下,回应道:“没错,不过我不恨他,你父亲是使命使然,如果当初我知道他的目的,就不会阻止他进入陆家村。” 第二章 真实的历史 我大吃一惊,没想到自己父亲竟然来过这里,“父亲进入了陆家村?他去那里做什么?” 巨脑回答:“阻止别人偷取关键部件。” 我的头脑一片混乱,“你还知道什么?” 巨脑不以为然,反问道:“你这次来的目的是什么?” “你不是很厉害吗?怎么这次还要问我?”我故意卖了个关子。 巨脑回答:“我的确知道你心里所想,你还不太明确你的使命,你心里很犹豫,似乎有很多事情不能理解,就连你身边的朋友,都不能在你心里占据最牢固的位置。而且,”巨脑停顿了一下,似乎有些话欲言又止。 “而且什么?”我急道。 “你的身上有一个秘密,大家都不愿意告诉你。”巨脑说。 我想起浦三爷爷临走时告诉韩宁一些关于我的事情,可韩宁死活都不肯告诉我。 “你面前的这位朋友似乎知道你的秘密,让我来看看。”巨脑停顿了好一会,才又说道:“不可思议,这种事情真的存在吗?” 我心里一沉,看来巨脑已经知道了浦三爷爷和韩宁都不愿意告诉我的秘密,我急道:“到底是什么?” 巨脑犹豫道:“这个我也不能告诉你,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你不告诉我,我也不会把你要的东西交出来。” 巨脑说道:“这个由不得你,我已经知道东西就在你身上,你现在置身水底,氧气也坚持不了多长时间,况且还有你的朋友。”韩宁伸手指了指自己。 我知道自己根本没有谈判的筹码,不管自己身上有什么秘密,眼下都不重要,活命要紧。可我还是不能随便把黑晶还给巨脑,因为自己心里有太多疑问,而眼前的怪物怎么看都眼熟,可能跟寝族人有关系。 “你跟寝族人一伙的吗?” 巨脑说:“《寝族语录》提到了先人,你还记得吗?” “难不成你就是?”我心里一惊,“那你岂不是跟寝族人同宗同族?目的不也是毁灭人类吗?” “我不得不反驳你,我来到地球时,这里还没有任何生命,更谈不上毁灭人类,占领地球一说。” 我一时哑口无言,巨脑的话足以令人信服,人类出现的时间跟地球形成的时间相比,根本不值得一提。 “你看到的《寝族语录》的确都是真的,寝族人一直在寻找着有生命的星球,因为家园已经损毁殆尽,可以说寝族人是宇宙中的漂流一族,我们当时寻找着适合我族生存的新世界,地球虽然满足,但不是最好的,我们尝试将地球作为后备选项,并在地球上建立一些标记。这些标记也可以作为宇宙航行的航标,也就是你见到的通天之塔。” “如此说来,寝族人的目的并不是摧毁人类?” 巨脑否决了我的想法,“先人的目的当然不是,可现在的寝族人变得叛逆,他们发现和平的方式已经无法快速实施建立新家园的计划,所以,他们不惜将现有的文明毁灭,来创造适合自己生存的环境。” 我终于证实了,为什么无汩要冒着生命危险偷走关键部件了,原来他真的发现了寝族人的阴谋。我想起了自己梦回大唐时见到的‘先生’,还有太宗秘涧里的恶魔雕像,同时又想起了无辜的王怡,心里生恨:“可你仍然是寝族人同类,在我眼里都是邪恶的魔鬼。” “你说的没错,说到底,我算是寝族人的祖先,可我并不赞同寝族人后来的做法。寝族人因为发动战争,导致星球陨落,他们急于寻找新的家园,寻找适合生存的星球,所以急功近利,屠戮其他星球的生灵换取自己生存,这种事情是我不希望看到的。” 我无法理智的去听巨脑的解释,索性换了话题,“你为什么会在这里?” “详细的过程,我没法叙述,简单说,我们来到地球的时候飞船发生了事故,又跟母舰失去了联络,不得已才留下来。” “可我还是不明白,既然通天之塔已经无法工作,你们的飞船也没有离开地球,那后来寝族人如何又找到了地球?” 巨脑解释说:“初到地球时,我们散布了一种实体探测器,是有别于通天之塔的另一种宇宙航线标记,这种探测器融合在小行星的星体中,体积很小,用纳米计算,生存能力极强,无论遭受什么样的撞击,都不会影响其正常工作。不过缺点是,这种探测器只是一种元素标记,只能发射扩散信号,所以导航的范围比较窄。只有寝族人的飞船来到附近时,才能接收到这种探测器发出的信号。” 我想了想问道:“就好像海港周围的浮标?” “没错,比喻很恰当。寝族人应该是误打误撞才来到了地球,因为我族也曾经发生过飞船被黑洞吸引,跳跃了亿兆光年的距离,无意中坠落到了陌生星系中的事件。” “也就是说,他们发现地球,完全是一个偶然?那为什么直到现在他们还没有侵占地球?” 巨脑说,“寝族人的飞船有些特殊,每艘飞船只有一名寝族人配备,是首领。其他生物的都是首领衍生出来的。所以抵达地球的寝族人数量应该只有一人,要想将大批的寝族人招来,就必须启动标记地球的通天之塔。启动通天巨塔需要极大的能量,需要关键部件,因为关键部件的丢失,所以通天之塔无法启动?也就无法向寝族人的母舰传输地球的位置。所以,攻占地球的力量并没有形成气候。 “我还看到了一些奇怪的生物,比方说透明婴儿一样的东西?” 巨脑说:“有的是寝族人合成的生物,但你口中透明婴儿一样的东西却来自外太空,他们被称为先行者。寝族人一直以来不断的朝宇宙深处发射先行者,就像你们地球发射的卫星或者远航探测器一样,侍者阴差阳错漂流进银河系,又被寝族人召唤过来。” “先行者?是寝族人的幼崽吗?”我问。 “先行者并非是寝族人的幼崽,类似于先头部队,级别相当于首领的护卫,是利用快速生长技术研制的。寝族人数量本不多,所以每一个寝族人的身份都很高贵,这些先行者就是为寝族人配备的,替代首领开展行动。” “那如今地球上还没有没有寝族人存在?” 巨脑顿了顿,“寝族人已经在地球上销声匿迹很多年了,至于他们是不是还活着,我不能确定,不过有一个人,或者说一股势力,在做寝族人未完成的事情。” 我想到图书馆地下室看到的工作簿上的信息,替寝族人办事的也许就是风瑶,。我问巨脑自己的父亲是不是也是反抗组织的一员,巨脑的回答让我很意外。 巨脑显然因为自己的身份,不愿直接回答这个问题,“这个世界没有绝对的正派和反派,不能用对错来衡量,在不同人的眼里,只有不同的利益,所以,不要纠结你正在做的事情是对或者不对,而是要顾全大局。” “关键部件到底在什么地方?” “我最后一次得到关键部件的情报是从你父亲那里,似乎是数千年前无汩偷走关键部件后,来到了鲁家村,藏在了红山宫殿。至于如何才能找到红山宫殿,我不得而知。” 我还想问什么,忽然觉得自己有些疲倦,巨脑告诉我应该早点回到上面,因为我的氧气不多了,而且巨脑似乎也不想回答问题。巨脑嘱咐我如果可以的话,用手中的rh3将通往陆家村的路封死,我心里一惊,不知道它意欲为何,可我首先想到的并不是这个,而是反问道:“那陆家村人也不需要跟外界联通吗?” “巨脑摇了摇头,他们自然有办法,你只需要把伦德水库封死就行。” 我没有立刻答应巨脑的请求,因为我无法确定这样做到底是对还是错,巨脑也没有强求我,它似乎对我很有信心。 从幻境中跳了出来,韩宁正抓着我的胳膊上浮,我挣扎了一下,告诉韩宁我要信守诺言,将巨脑的生命石交给他,谁知韩宁朝我摇了摇头,告诉我有什么事情上去再说,朝脚下深处看了一眼,巨脑已经沉入了湖底 登上小艇,许晴问我到底发生了什么,我将水下巨脑的事情跟她简单说了一遍,其中一些细节自然不能多说。许晴听后啧啧称奇,嘴里喃喃道:“早就听说这里有一个巨古之物存在,没想到竟然是能使人致幻的巨脑。” 矮胖子调侃道:“靠,老子竟然栽在一锅脑浆子里。” 我对许晴说:“有一件事情我必须要告诉你,我希望你能履行之前的承诺,到了陆家村,就放我们走,我知道你们当中有人对我们不善,这一点巨脑已经告诉了我,当然我完全可以要求巨脑让你们迷失在命运终点的幻境中,可我没有那么做,我堵得是许晴你的人性。” 许晴冲我点了点头,之后问我怎么能够从脱离幻境,从这里出去? “巨脑已经同意放行,我相信用不了多久,幻境就会消失。” 我刚说完,赵欣指了指身后说,“老李,你看那是不是咱们出来的铁门?” 第三章 地下设施 二通子牺牲自己,打开的铁门就在自己的身后,所有人站在原地,根本没有动过,从一开始,我们就陷入巨脑制造的幻境,根本没有前进。矮胖子坐在橡皮艇上大骂:“他娘的水都哪去了,老子拿着船桨在搅和半天,白费劲了。” 许晴松了口气,“这次真是大难不死,我没法想象如果不是巨脑放我们一条生路,后面会发生什么,如果一个人在环境中无休止的挣扎,连死都死不了,真是生不如死。” “所谓的命运终点,其实就是心里的一道道坎儿,如果想要摆脱噩梦和幻觉,就必须突破自己,放弃一些事情。” 许晴低头不语,显然她再想自己女儿的事情,不过许晴很快调整了过来。周围仍旧是漆黑一片,我让大家不要轻举妄动,再等一会,也许巨脑制造的幻觉并不能一下消失,不如趁这个时间休整一下。 其间我问韩宁为什么不让我把黑晶交给巨脑,韩宁的回答令我吃惊,他说巨脑告诉他,这个石头今后会有很大的用处,让我们收好,而且巨脑跟他说这番话时,似乎有解脱之意。 过了一刻钟的时间,不远处有亮光,许晴下令放弃小艇,轻装上阵,我觉得有些可惜。许晴说后面的确有用船的地方,不过充气小艇已无法满足,我问她详细情况,她却不肯透露半字。一行众人准备出发,赵欣依旧在矮胖子的掌握之中,我跟许晴说务必保证赵欣的安全,许晴点头应允,我这才放心前行。 众人朝着亮光奔去,面前出现了一座通道,高大宽阔,通道左右两侧是圆弧形的青铜管道,直径足有三米,摸起来冰凉刺骨,仔细感觉,有一种缓缓的震动的感觉,我一下子想起了黑岩岭岩洞水流下面的管道,心说难道两者之间有什么联系吗? 走了几步,脚下的温度越来越高,脚下的大地似乎被加热了一般,两侧的管道也不是笔直的,有的地方出现了一些弧形的弯度,每隔十几米,管道的表面便会有一个奇怪的符号,一个横着的s形字母。这应该是管道制作过程中特意打上去的商标,可令人疑惑的是,到底什么样的人,又或者是什么样的机构,能在水库下面建设这么一个规模庞大的设施。 再往前走,面前出现了一道圆形的闸口,好像是潜水艇内仓的入口一般,半径约有半米,门上有一个金属制圆形把手,上面没有任何文字。我直接来到闸口面前,用力转动金属把手,一声蒸汽空压的响声传来,闸口应声而开,里面瞬间吹出一道道强劲有力的气流,气流中既有闷热的蒸汽,也有冰冷刺骨的寒气,闸门后面是阵阵金属转动和液体流动的巨大噪音。 闸门后面并不是漆黑一片,其中有一根管道被烧的通红,这种暗红色的光,将周围的东西都映成了血红色,看起来十分可怕。不远处是另一根管道,表面满是下垂并不断流动的液体,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个冰柱子,好像冬天房檐下面倒悬的冰锥一般。两根管道并行排列,长有百米,间距不过二十米,一个是火一个是冰,两者互相矛盾,又能共存,真让人叹为观止。 顺着管道的方向,百米之外,一个巨大的铜炉顶天立地,大的难以想象,达数十米,一体成型,炉顶是一个巨大的倒三角装的悬空物体,下面是三角形的支撑架,样子有点像小学课本里见到的司母戊鼎,铜炉内部发出‘咚,嘁’的声音,十分规律,似有巨大的能量在运作。令人印象深刻的是铜炉上依然印着巨大的横s符号,好像这里的所有东西都有归属,主人就是这个u字母的拥有者。 我问许晴知不知道这个s符号的含义,许晴摇了摇头,表示不清楚,我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骗我。 铜炉的外表并不光滑,相反十分粗糙,就好像家里用的磨盘一般,不过这种材质更能保证整体的坚固和能量的汇聚,也能保证外界的射线没办法到达铜炉的内部,光线照射上去也不会立刻反弹回来,而是形成了诸多的内部反射。铜炉顶部同样布满了密密麻麻,粗细不一,如蛛网般的管道,这些管道综合交错,复杂程度惊人,跟自己在鬼子仓库办公室里发现的管道线路图十分相似,这些粗细不一的管道最终汇集到了铜炉之中。 许晴表情兴奋,“我们抵达核心区域了,进入陆家村的秘密入口就在这里。” “此话怎讲?”我赶忙问道。 许晴答道:“情报显示,这些管道是一个能量系统,跟进入陆家村有关系。” 许晴说这铜炉是一种能量冷却的装置,而且,这种装置的设计理念之先进,让很多人不能够理解。首先,我们都知道冷却的原理,就是利用热传递,将能量降低至平常的数值。最常见的就是铁匠炉用冷水将打造完毕的器件进行冷却,还有一种就是冷凝机,也是利用能量将空气的温度降低,然后送出冷风供人们来利用,例如冰箱和空调等。也就是说,任何的能量都不是凭空消失的,而是在不同介质之间进行传递,也可能是不同能量之间进行转换。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两根管道,包括热管和冷管,都是能量的吸收者或者是释放者。大铜炉可能是利用某种设备,将所收集的能量进行储备和转换,而这种转换,必须要有能量的冷却系统。热管是传送能量介质,冷管道则是对这种能量转换中剩余的能量进行吸收,而产生的蒸汽则从刚刚的石门竖井中排出。 “这东西到底什么来头?”我问。 许晴接着说:“伦德水库通往陆家村的这条路原本并不存在,后来,有一个组织为了进入陆家村,开始修建底下设施,打通了通往陆家村的通道。” “组织?难道是寝族人?”我问。 许晴若有所思,“是不是寝族人我不知道,不过修建地下设施的技术的确来自寝族!” “等下,许老师,我有些犯迷糊,你的意思是寝族人可能跟陆家村的形成没有关系?” 许晴摇了摇头,“这个我实在没法回答你,陆家村的形成原因,至今没有任何人知道,也没有任何记载。” 我心里一沉,假设陆家村在寝族人来之前就存在,说明这些地下设施是后来寝族人建设的,可问题是,无汩偷走关键部件的时候,这些设施到底有没有建好,还是寝族人为了追捕无汩而建设的这些设施,如果是后者,那无汩是怎么找到陆家村,怎么进入陆家村呢?我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问巨脑这个问题,而是过分将经历集中在自己父亲身上。我只觉得头痛欲裂,心说这里的关系怎么会如此复杂? 我自然不能提无汩和关键部件的事情,不过之前我猜测许晴一定也是为了关键部件而来,所以有必要探探口风,看看她知道什么,我问:“你去陆家村的目的到底是什么?” “事到如今也不怕跟你说,我们去陆家村是为了寻找关键部件。”其实我早猜到了她的目的,只不过从她嘴里说出来,让我更加感到惊讶罢了。 我假装问:“关键部件是做什么用的?” 许晴十分警惕,严肃道:“我受雇于人,不问理由。”我无法判断许晴是在敷衍还是真不知道关键部件的用处,但从她的表情上看,似乎志在必得。 众人在通道口观察了一阵子,矮胖子有些不耐烦,示意我第一进去,我左右看了看,没有危险,迈步走了进去,可没走两步,忽然觉得身体被一股无名的力量绊倒,双腿好像被什么东西拉住,整个身体不由自主的朝通红的热管滑去。 我大吃一惊,心说这红色管道温度过高,一旦接触,恐怕皮肉都得烧糊,千军一发之际,忽然有人抓住了我的胳膊,回头一看,竟是蒙面女。 蒙面女双手用力,企图将我拉住,怎奈这股子力量过大,蒙面女也被拉倒,不过她还算仗义,没有松手,不过因为脚下的拉扯力量太大,两人均被拖向一边。眼看我的双脚就要挨烧红的管道,我甚至能闻到鞋底烤糊的烧焦味,就在这时,自己竟然被一点点的拽了回去。 重新回到洞口,我觉得自己仿佛从鬼门关走了一遭,以了解才知道,除了矮胖子,其他人一个拉着一个,将我和蒙面女从鬼门关拽了回来。我低头一看,鞋底果然变形了。 矮胖子有些害怕,嘴里大骂:“小白脸,这是怎么回事?快想想办法!” 我浑身上下湿了个透心凉,不去理会矮胖子的叫嚣,心里想的是刚刚发生的事情。赵欣跑到我身边,先是问我有没有事,随后担心道:“老李,这里有些邪门!” 第四章 冰火通道 冰火两重天的通道里,似乎有什么看不见的东西将人拽向烧的通红的管道,赵欣说里面有些邪门。 韩宁抢道:“绝对不会,天底下没有邪门的事情,一定有什么机关是我们没发现的。” 赵欣不服,“你看这通道空空如也,可老李刚刚被某种看不见的东西抓住拖向一边,不是邪门是什么?” 我皱了皱眉,“别瞎琢磨了,阿宁说的有道理,刚刚是我大意,一定有什么机关是咱们没发现的,待我先试试看。”说完我从赵欣那里要来一条绑头发用的丝带,超通道里一扔,丝带轻飘飘的落在了地上,什么都没发生。 “怎么回事?什么都没有?” “难不成只有活人才...”赵欣疑神疑鬼道。 “不对,咱们再等等。” 大约几十秒的时间,地上的丝带突然开始在原地打转,随后如利剑一边直接贴在了通红的管道上,顷刻间便如空气般消失了。众人目瞪口呆,我心里一阵后怕,看来这管子的温度远比我想象的要高,如果刚刚自己不慎触到,恐怕此刻已经变成烤乳猪了。 “这里怎么看都是风平浪静的,没想到会隐藏如此危险!”许晴自言自语道。 “风平浪静?风?对啊,这里应该是有风啊!”我心里想着,立刻明白刚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这里左右两侧一边是极高的温度,一边是极寒的温度,冷热气流不断汇聚,中间已然形成了强劲的对流,这些对流风长期存在,已趋于稳定,这里没有任何参照物,自然也无法感受对流风的存在。我把这个想法跟他们说了一遍,所有人也都接受这个说法,不过大家关心的还是如何从这里走出去。 “无论什么事情都会有他的破绽,耐心点一定能找到。”我鼓励大家道。 接下来,我跟韩宁做着各种各样的实验,无论是轻如鸿毛的丝带,还是重量和体积都很大的帐篷包,系数被吹到了热管管壁上化为灰烬,看来风力已经远远超乎了我们想象。 “老李,这里会不会跟竖井迷宫一般,利用风产生的时间间隔通过?”许晴说。 我点了点头,“许老师举一反三,活学活用的本领令人佩服,不过,我总觉得没那么简单。” 我刚说完,通道尽头,原本发出嗡嗡噪音的铜炉突然变得鸦雀无声,四下里极为安静,让人感到害怕。十几秒钟后,地面开始颤动,仿佛有东西破土而出一般,紧接着铜炉里传来了巨大的喘息声,声音越来越大,最后好像蒸汽火车刹车的声音,不过比那个要大上十几倍,众人慌忙堵住耳朵,可即便如此,那声音依然透过皮肉骨头,折磨着脆弱的耳膜,我只觉得大脑好像被一根根尖锐的钢针不断的戳扎,疼痛难忍,就连眼睛都睁不开。 好不容易喘息声才停止,可脑海里的声音仍然存在,我不停的咽着唾沫,总觉得有东西从鼻腔上面留下来,用手一扣,竟然有血从口腔溢了出来,我心里大惊,心说再来这么几次,脑子非得炸出来不可。我赶忙问韩宁和赵欣,见他们没事,还能坚持,这才放心,不过要在来几次,估计谁也受不了。 许晴拉着我的手告诉我赶快想办法,此刻的我头昏眼花耳聋,哪里还有心思思考,韩宁拍我的肩膀,嘴里说着什么,我却全然听不到任何声音。最后韩宁连比划在喊的,告诉我,这种要人命的喘息声,时间间隔很可能就是九分三十秒。 我恍然大悟,骂自己笨拙,竟然忘了竖井蒸汽喷射的时间间隔是九分三十秒这茬,韩宁还让我看那一寒一热两根巨管,我发现热管的温度似乎有些降低,当然,这个看不明显,不过冷管上面的冰柱子已经全部脱落,正重新凝结。 我的头脑飞速旋转,忽然想到了穿过通道的办法。我指了指手腕子,问韩宁时间,韩宁立刻会意,告诉我距离下喘息还有不到五分钟。我赶忙来到矮胖子身边,将他头上的鸭舌帽扒了下来,帽子底下露出了一张满是疙瘩的脑袋,我来不及笑,一把将鸭舌帽扔进了管道。 这次鸭舌帽比之前的丝巾坚持的时间长了些,我心里更加明确通过这里的方法。 我告诉许晴,两根管道一冰一火,中间形成气流,物理学的角度,温度越高,气压越低,温度越低气压越高,二水平面上的风,通常是从高气压吹向低气压,也许是因为两根管道之间的气压差过大,所以产生对流的力量也就越大。刚刚喘息声结束后,两根管道的能量有所降低,热管不在那么热,冷管温度也不那么低,两者之前的对流自然弱了许多,刚刚我用矮胖子的鸭舌帽试验已经验证了这一点,如果我们利用对流形成到足以将我们身体卷起来之前的时间通过这里,就没有问题。 许晴听完点了点头,我心里却有些惧怕,因为试试这个计划必须再经历一次要人命的喘息声,也不知道大家能不能坚持住,此时大家已经十分虚弱,就连瘦高个的眼里都有些恐惧。不过在死亡和求生之间,所有人都会选择后者。 许晴目光长远,问到了另一端怎么办,韩宁告诉大家,另一端似乎有一个闸门一样的东西,那应该是一扇铁门,他会第一个冲到哪里,将铁门打开。 距离喘息声还有不到一分钟,众人将能用之物把脑袋包裹,尽量堵住耳朵,因为谁也不希望那声音再一次钻进自己的大脑,大家屏住呼吸,紧闭双眼,样子令人心酸。我没见过死刑犯行刑前的状态,料想跟现在的样子也差不多。 果然,九分三十秒一到,巨大的喘息声再次响起,也许之前经历过一次,这次竟没有之前那么疼痛,但却带着一丝丝麻木。我极力让自己睁开眼睛,盯着两根巨大的管道,果然,喘息声一结束,通红的管道颜色忽然变浅,冰管下面的冰柱子也纷纷落下,我用头顶了一下韩宁,韩宁立刻会意,没命的朝另一端跑,其他人跟在后面没命的狂奔,就在蒸汽喷射完的一霎那,所有人都抵达了另一端,我快速清点人数,却唯独不见矮胖子,猛的抬头,发现胖子趴在通道中央,七孔流血,正挣扎着站起来。 所有人都冲着胖子大喊让他快点过来,胖子挣扎这站了起来,顾不得散落在地上的背包,没命的朝这边跑,眼看就要跟我们汇合,落在地上的背包忽然腾空而起,直朝烧红的热管飞了过去。一旁的韩宁大喊了一声,‘跳’,矮胖子随即朝我们扑了过来,可即便如此,矮胖子的身体仍然不由自主的朝热管飞了过去。千军一发之际,韩宁一个健步,冲了过去,一把抓住矮胖子为数不多的头发,用力一扯,竟生生的将其从通道里扯了出来。矮胖子仰面朝天,几乎昏死过去,韩宁吹了吹手里残留的头发,来到闸门面前用力一拧,大门执拗一声打开,众人一个接着一个逃了进去。 我实记不得这是我们第几次死里逃生,此刻的我对生死已经麻木,这种感觉就好像上课一样,铃声一响,走进教室,铃声一响,从教室走出来。 闸门后面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到,用手电照了照,依然是一座通道,脚下是清一色的金属方块铺地,踩在上面冰冰凉凉,十分结实。我问许晴掌握的情报里有没有关于眼前的处境的,许晴摇了摇头,说后面的只能靠大家摸索,就算掌握了些信息,也不一定地真的,没准是引导大家走向灭亡的假信息。我觉得许晴说的有道理,不过话说回来,即便她有信息告诉我,我也不一定会相信。 矮胖子精神恍惚,缓了大半天,才回过神儿,眼泪都流下来了,看来刚刚吓得不轻。其余的人除了头脑有些麻木之外,并无大碍。众人顺着通道一直朝里面走,韩宁瘦高个和蒙面女全都做警戒态势,我则跟许晴走在前面。几分钟之后,面前出现了一堵墙,这堵墙跟通道四周的金属浑然天成,没有任何缝隙,是实实在在的死胡同。许晴皱着眉头,嘴里嘟嘟道:“怎么会这样?” “许老师,这路走得不对啊!” “不应该这样,这里一定有机关,咱们先找找。” 众人四下里摸索着,不放过任何一个细节,半小时过去了,没有一点线索。 赵欣拉着我的手说:“这墙壁本身似乎有些奇怪。” “奇怪?怎么个奇怪法?”赵欣的话引起了我的注意。 赵欣将手电筒的光聚集起来,照射在墙壁上,我仔细一看,墙壁的表面并不光滑,不过也不是普通的那种粗糙,似乎有很多细小的小孔洞,就好像人的头皮一般。我拔下一根头发,发现竟然可以顺着孔洞插进墙壁里。 许晴凑到近前问了一句:“怎么回事?” “不知道,这里小洞似乎跟外界相通。”说完我将耳朵贴在墙壁上,并没有听到任何风声。 许晴板着脸说:“咱们可不是孙悟空,可以变小从这里钻出去,为今之计还是尽快找到办法才是。” 许晴的话虽然有些刻薄,不过的确有些道理。 韩宁说:“老李,你仔细想想,该找的地方咱们是不是都找了?” 我在脑海里仔细过了一便一路走来的所见所谓,猛然间,我想到一个地方是没去过的,那就是那像极了司母戊鼎的巨大铜炉。 第五章 出口?入口 韩宁听我想去铜炉那里调查情况,立刻摇头:“那个地方,太冒险了。” “那里是唯一可能的地方,咱们不试试怎么知道?” “对啊,不试试怎么知道呢?”这话不是韩宁说的。 我回头一看,发现矮胖子正躲在我身后偷听我跟韩宁的对话。矮胖子抓着赵欣的肩膀,用刀抵着赵欣的脖子,狂道:“老大,这俩人好像有什么发现。” 我恨的牙痒痒,心说这矮胖子真是死不足惜,刚刚韩宁冒着生命危险救他,还不能将其感化,过了这么会儿就开始狗仗人势了。 许晴道:“老李,什么事情别藏着掖着啊,大家分享才是。” 我鄙视了矮胖子一眼,严肃道:“首先这里是死胡同,基本可以排除从这里出去的可能,这一路走来也没有发现通道入口之类的地方,为今之计,最有可能的应该是铜炉那里。” 许晴面露恐惧,显然她也受不了那要人命的喘息声。 矮胖子不以为然,“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吗?” 我冲韩宁使了个眼色,告诉他看好胖子,以防止他对赵欣做出过分行为。 赵欣不放心,问我能不能想想别的办法,我笑道:“其实想想也不危险,喘息声跟蒸汽喷射的时间间隔相同,都是九分三十秒,我会在这个时间里赶回来。” 出了闸门,因为这次视角不同,心态不同,所以周围的一切看起来并不可怕。来到铜炉近前,用手摸了摸,发现铜炉表面温度虽然很高,但*可以承受。绕着铜炉转了两圈,没有发现异常,铜炉上也没有任何机关按钮之类的东西,眼看着九分三十秒就要到了,我赶紧回到了闸门后面。 看着众人期待的目光,我摇了摇头。 蒸汽喷射完毕,好在这道闸门隔音能力很强,大家在里面基本没受罪,我再次开启了闸门,来到铜炉附近,又转了一圈,这次,我发现铜炉的外壁上似乎有些标记,这些标记呈现四角星状,仔细数数共有十几颗,用手电光照了照,这些四角星标记表面有些反光。这一发现令我非常兴奋,将星星标记画在图纸上,带回去给许晴和赵欣他们看,他们看过之后都摇了摇头,许晴自诩精通星座图案,但这些星星组成的图形跟任何一座星系都不相符,赵欣皱着眉头道:“会不会是咱们不知道的星系?” “有这种可能,但重点不在这个,而是如何利用这个线索找到陆家村的入口。” 众人看了又看,还是不能破解,商议了一下,许晴决定亲自去看看。 我跟许晴来到铜炉面前,这次我带来了一盏高亮照明灯,这些行星标记在灯光的照耀下散发着幽蓝色的美光,好像真的星空图一般。许晴看了半天,啧啧称奇:“如果说这东西真的跟进入陆家村有关系,那一定是利用了光线原理。” “光线原理,你的意思是需要调整光线的明暗和角度?”说这话时我想起了之前黑岩岭逃离玄水时的情景,还有图书馆地下室发现的青铜宝盒,都是利用了光线原理。 许晴说:“如果真的是利用光线的强弱和角度,那咱们可有事情做了,可能要试上一年也说不定,如果知道这星空图的代表的含义就好了!” “其实许老师,说到星空,我只认识北斗七星,不过我想这个设计者不会蠢到用北斗七星来设置机关吧。”说完我又看了一眼铜炉外壁上的星空图,心里咯噔一下,我恍惚间觉得自己真的看到了北斗七星,许晴似乎也被我的话启发了,来到星空图前面,用手指指点点,随后双目圆睁,看了看我,奇道:“这里果然有北斗七星。” 我忽然想到了一个办法,仔细数了数,除了北斗七星,这里还有六颗星星标记,如果将多余的星星标记遮挡,说不定能有些效果。不过这些星星标记距离不远不近,一个人只能捂住一颗。 回到闸门后面,我跟众人说明了情况。矮胖子死活不愿意出去,好在除了他我们还有六个人,有没有他都无所谓。六人来到铜炉外面,每个人都捂住了一个星星标记,余下的七颗星星组成了一个北斗七星的图案。众人屏住呼吸等待奇迹的出现,可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了,什么都没有发生,然而就在这时,闸门后面突然传来了胖子杀猪般的嚎叫声。 众人大吃一惊,齐刷刷的朝闸门看去,只见静巍不动的闸门,砰地一声弹开,矮胖子好像见了鬼一般从里面跑了出来,浑身上下破破烂烂,没有一块好地方。 我心中大吃一惊,莫不说发生了什么事情,就是矮胖子身上的这些伤痕便不是一般东西能够制造出来的。 心里正惊骇,忽见闸门再次被弹开,就好像通道内里发生爆炸一般,一股子黑烟喷涌而出,弥漫在闸门附近,这些黑烟并没有散开,而是贴着墙壁铺开,好像一摊化不开的血水,仔细一看,像是活的一样。 “老李,那是什么东西?”赵欣冲我喊道。 矮胖子喊道:“那玩意见什么吃什么,咱们留在通道里的行李都给吃了。” 我听完了心里一沉,幸好留在通道里的东西都是些可有可无的物件,大家应用之物都随身携带。 “老李,快想办法!如果再找不到出口,就真的来不及了。” 我很少见许晴如此着急,眼看着面前的北斗七星,心乱如麻。 忽然,一旁的赵欣喊道,“老李,北极星在什么地方?” 赵欣的话提醒了我,其实夜晚的北方星空中有两座星系,一座是大熊星座,也就是俗称的北斗七星,像个勺子,另一座是小熊星座,相比较暗,也呈现勺子状,不过开口较小。小熊星座的勺子尾部有一颗相对较亮的星星,跟北斗七星遥遥相对,始终对着勺子口,俗称北极星。我四下里看了看,根本没有北极星的影子。恍惚之间,我看到了发射光线的照明灯,用手指了指矮胖子,让他顶替我的位置,我拿起照明灯,找准了勺子口所对的位置,将照明灯安置。 果然,炉壁上的星星标记变成了蔚蓝色,随后慢慢下陷,紧接着铜炉内部齿轮声吱吱作响。 大家本能的后退了几步,眼看着星星标记由湛蓝色变成了明亮色,那些被掩盖的星星标记之间突显一条条明亮的光线,令人无法直视。带光线逐渐变暗,铜炉上出现了一条漆黑的密道,密道盘旋向下,不知道通向哪里。 此刻黑烟已经蔓延到了我们脚下,我低头仔细看,黑烟行踪诡秘,浓如黑墨不易化开,但却沿着地面和墙壁平铺蔓延,看起来并没有什么危险,可当黑烟接触到照明灯时,钢制的灯架扭曲变形,随后淹没在黑烟之中,如空气般消失了。 我大吃一惊,看来这黑烟有如强酸一般具有极大的腐蚀性,好像在清理这个空间里的垃圾一般。 我告诉赶紧众人进密道,无论如何也不能碰这黑烟。大家不敢懈怠,顺着楼梯盘旋向下,不多时,密道便到头了。 通道的尽头是一座大厅,正中央是一个一米半径的大坑,坑内暗流涌动,像是一口井,但跟井又有些区别。普通的井直上直下,这大坑好像冬天湖面的冰窟窿,内部空间巨大,水质呈现淡黄色,景色奇丽。 “如果我没猜错,这可能就是通向陆家村的入口。”许晴自言自语道。 “从这里进去?”赵欣不解道,“这下面看着就害怕,怎么看都觉得有去无回啊!” “有去无回就对了,咱们不能指望到了陆家村再原路返回,咱们指望的是现在能够活命。”我同意许晴的说法,又将黑烟的厉害之处跟大家说了一遍。众人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矮胖子第一个着急了,叫道:“小白脸说的对,咱们快跳吧,小妮子,你第一个。”说完捅了捅赵欣的腰眼。 我冲赵欣点了点头,赵欣咬了咬牙,丝毫没有犹豫,纵身跳入水中。 因为水质清澈,眼看着赵欣直直朝水下沉去,不一会便不见踪影。矮胖子见状就要跟着下去,我一把抓住了他的胳膊,看了一眼蒙面女,蒙面女愣了一下,冲我点了点头,在胖子前面跳了下去。 其实我这么做是有道理的,一方面男女授受不亲,矮胖子难免对赵欣动手动脚,他对赵欣是个威胁。我跟蒙面女接触的虽然不多,但她给人的感觉还算公道,关键时刻能保护赵欣。另外,之前看到两人在船上做出来同样的祈祷动作,所以判断两人之间应该有某种联系,而显然蒙面女也意识到了这一点。 大家一个接着一个跳了下去,我看了看四周,发现韩宁眼睛看着墙角,似乎在寻找什么,我问他怎么回事,韩宁指了指墙角说好像有东西,我心里一沉,顺着他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东西在反光,走到近前,发现竟然是一只电子表,上面竟然很多血迹,我见着电子表有些眼熟。 “这是,irina的电子表。”我的声音有些颤抖。看到电子表上的血迹,难免担心起来,可目前并没有看到irina的尸体,还不能确认她一定遭遇不测,而且,有可能她还在这个地方。我警觉的向四周看了看,感觉有一双眼睛正盯着我看。 韩宁说:“这不奇怪,她应该也是为了关键部件而来。从red描述来判断,irina应该不是威胁。” 我抓住韩宁的肩膀,严肃道:“在竖井通道里,我对所有的事情认真思考过,得出了一个结论: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一个。” “你的意思是,red的话也不可信?”韩宁征了一下,还是问了出来。 我犹豫了一下,忽听耳边滋滋作响,猛然回头,只见楼梯密道口飘进来一大股黑烟,那滋滋的电流声正是黑烟发出来的。之前因为铜炉附近噪音比较大,所以没听见这嗡嗡声,眼下周围寂静,嗡嗡声愈加明显。 我跟韩宁刚要回到井口,孰料那黑烟抢先一步,已经将井口覆盖,我发现黑烟并非真正的烟雾,好像一个个会飞的甲虫,那甲虫看到坑内之水似乎见到了新鲜事物一般,快速朝水中扎去,谁知刚一接触到水便一哄而散,迅速逃离坑口。 我跟韩宁对视了一眼,心里明白这黑烟惧怕着坑内之水。两人将上衣脱了下来,包住了头脸,我用力推了一把韩宁,韩宁借力跳入水中,此刻黑烟正盘旋井口,就不肯离去,我心说横竖都要跳,快走几步,一头扎进了水里。背后紧接着一阵刺痛,好像针扎一般。不过,当我入水的一刻,我知道,自己来到了另外一个世界。 第六章 上古鳄鱼 诡异的黑雾劈天盖地,填满了整个大厅,眼看韩宁已经跳入深井,我不敢懈怠,屁股用力,紧跟着滑进了水里,可即便如此,背仍然传来一阵刺痛,料想是那黑雾已经接触到了我后背的皮肉,不过一入水,刺痛便轻了许多,我有些后怕,如果再晚一点,说不定会身体被黑雾弄得残缺不全。 来到水里,我四下里观察,发现水质虽然清澈,但颜色如黄玉,些许进入了口鼻之中,一股子淡淡的腥湿味道立刻钻进了大脑,我只觉得一阵恶心,感觉自己仿佛置身臭鱼坑。因为视线不好,远处的东西根本看不清楚,也看不到其他人在什么地方,抬头再看,头顶的井口突然不见了,我觉得胸腔有些憋闷,就好像小时候掉进冰窟窿里那种可怕和绝望。吐了吐口中的二氧化碳,用力上浮,企图找到之前的井口,哪怕是换下气也好。可越着急,就越找不到,只觉得头脑一阵麻木,浑身上下好像要被气压压扁一样,头脑里最后一道清醒防线,也不由自主的开始坍塌崩溃。我感到形势很严峻,一个正常人,在水里也呆不了一分钟两分钟的,如果再不找到出口,很可能憋死在水里。我忽然明白了溺水死的可怕,仅仅是临死前的挣扎就足以让一个人崩溃,特别是对一个会游泳的人而言,痛苦倍增。 我开始无法承受缺氧带来的痛苦,大脑想要呼吸,我自然的张开了嘴,身体一下子释怀了,仿佛呼吸到了一股久违的新鲜空气,我心里一惊,难道这就是溺水而死的感受吗?是临死前最真实的感觉吗?我真的要死了吗?不行,还有韩宁和赵欣等着我,他们本与此无关,却因为我牵扯其中,如果此刻我撒手人寰,岂不是忘恩负义? 我猛然睁开了眼睛,发现自己正带着氧气面罩,浮在我面前的正是韩宁,他头顶带着一盏很小的防水灯,冲我点了点头,意思是告诉我要坚持住。我点头回应,随后将氧气面罩还给了他,用手比划,问他赵欣在什么地方。韩宁告诉我,先不要管任何人,把身上能扔的东西都扔掉。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不过眼下也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按照韩宁的指示,把身后的包裹卸了下来,能扔的都扔掉,紧接着发生令人奇怪的事。书包先是下沉,紧接着又缓缓上浮,朝上方飘去,不仅如此,两人在水中换气产生的气泡,先是朝上飘去,紧接着又朝水平方向飘动,最后又开始下沉。 我心里纳闷,任何物体在水里都会受到重力和浮力的影响,自重大于浮力,则会下沉,自重小于浮力则会上浮,书包比水重,应该下沉,气泡比水轻,应该上浮,可此时,这种规律忽然发生了改变。心里正想着,书包已经飘到自己无法看到了地方,头顶的水域也变得越来越黑,与之相反的是,脚下忽然变亮,虽然不明显,但还是可以看得出来。 紧接着,两人的身体开始翻转,不一会头顶出现了阵阵波光,我恍然大悟,书包和气泡反常的运动规律说明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巨大的翻转,虽然不知道如何实现,可如果我没有猜错,头顶便是伦德水库的水底,也就是另一个世界的水面,而这个世界,就是陆家村。 两人猛吸了一口氧气,奋力朝亮光游去,眼看着越来越近,水也变得越来越清。我欣喜若狂,甚至感受到新鲜的空气和阳光,可就在距离水面还有几米的距离时,水里忽然暗流涌动,我心里一惊,不经意朝脚下看了一眼,顿时吓得魂飞魄散。我看到了一堵长满了尖刺的高墙,从身边划过,距离自己不到一米,手里的氧气瓶也被这东西打落,沉入水底。我确认自己看到的应该是一种生活在水里的生物,只不过这怪物太过巨大,一时无法看见它的全貌。极力挣扎了几下,奋力向上浮出了水面。 浮出水面,摸了摸脸上的水,发现韩宁距离我十几米开外,面露焦急,我示意他赶紧离开,随后深吸了一口气,又潜入了水中,前后左右望了望,一片平静,什么都没有。心里正纳闷,忽然脚下水流攒动,一张深渊般的巨口直冲上来。 我只觉得浑身发冷,用尽全身力气,朝自己的正前方紧游了十几米,紧接着身后轰的一声,身子被一股强大的水流带动,快速上浮,冲出了水面。我看的真切,也吓个半死,在我身后腾空而起的是一直巨大的怪兽,样子好像一只长着尾鳍的超级巨鳄,足足有五层楼高,卡车粗细,披着厚厚的尖刺般的鳞甲,下颚的形状令人发指,奇长无比,卷曲在腮帮子下面,上面两排锋利的尖牙,好像一条长满了利刃的长鞭。 我看的真切,只觉得头皮发麻,浑身上下汗毛竖起,恨不得肋生双翅,一下子飞到云彩里。可现实是残酷的,我从半空又落入了水中,同时,那巨鳄也从空中直直的砸了下来。我大叫不好,这东西的鳞甲锋利无比,一旦沾到肯定被扎成筛子,可此时再想躲闪或者下潜已经来不及了,千钧一发之际,我极力让自己保持镇静,暗下决心,决定放手一搏。我快速浮出了水面,几乎同一时间,巨鳄也砸入了水中,我看准了其身上尖刺之间的缝隙,双手抱住其中的一个,深吸了一口气,随着巨鳄一同入水。 虽然这一下躲了过去,可因为巨鳄自重太大,一入水便开始快速下潜,我暗暗叫苦,如果巨鳄一直这样沉下去,它是没有问题,我却是肉身,不仅无法呼吸,更无法承受深水的压强。所谓怕什么来什么,我还没来得及担心,耳边便产生了巨大的轰鸣声,浑身上下疼痛难忍,就身体到达承受极限的时候,巨鳄忽然调转方向,头朝上,尾巴剧烈晃动,朝水面冲刺。我死死地抱着尖刺不敢撒手,因为巨鳄的速度实在太快,一旦撒手,身体立刻就会被水流撕裂。 分秒过后,巨鳄再次冲出水面,腾空而起,我心中大骂,你他妈的是出来换气还是怎么的,干嘛一下一下的,就是铁打的身体也经不住你这么折腾啊!忍不住低头朝下看,心顿时凉了半截,大念阿弥陀佛,自己已经离开水面已不下几十米,如果不是自己手脚并用,牢牢抱着巨鳄后背的尖刺,早就摔下去了。 巨鳄在空中肆虐的翻滚了几下,我的五脏六腑都跟着左拥右挤,眼看着巨鳄即将入水,我心急如焚,在这么下去必定被折腾死,千钧一发之际,我将腰间的匕首掏了出来,看准了巨鳄尖刺下的皮肤,用力刺了过去,这东西表面虽然都是尖刺,但皮肤却柔软的很,被我一刺便划开了一个口子,一股子白浆从里面流了出来。 巨鳄的身体感觉十分敏感,身体遭受创伤,本能的来了个‘鲤鱼打挺’,自己靠近鱼尾,身体借势被甩出了几十米,巨鳄落入水中发出了爆炸般的响声,周围的湖水开始朝巨鳄落水的区域涌去,但很快便将这个区域填满,随后又开始想四周涌出,形成了巨大的涟漪,我因为落水时间比巨鳄晚了数秒,距离也远,没有被带入巨鳄引发的旋流,我不敢懈怠,奋力朝岸边游去,眼看距离水岸只有几十米,耳边听岸边的赵欣和韩宁正不住的朝我叫喊。 开始我还以为他们是见到我太过高兴,可随后我发现,他们的脸上无一例外满是惊恐,我心里一沉,猛然回头,发现巨鳄长满尖牙的下颚,正带着海水,朝我头顶砸来。我浑身用力,朝一旁翻滚了过去,巨鳄似乎没有要停下来的意思,只听身下水声不断,那下颚又从水底斜着朝我的身体劈了过来。此刻我已无路躲藏,半个身子被撞了个满怀,半个身子瞬间麻木,身体直接飞到了岸上,因为身体麻木,所以落地时竟没任何感觉,不过身体是无论如何也动不了了。 岸边水太浅,巨鳄无法过来,在水面附近转了几圈,便惺惺而归,嘴里还发出了阵阵的低鸣,听起来好像乌鸦一般。 赵欣满脸的惊恐,眼角还挂着泪水。 韩宁道:“老李,这事儿都让你趟上了,咱俩一块从水里出来,那怪物竟然直追你不追我。” 我猛咳嗽了几声道:“幸好追的是你我其中一个,说明这厮还停留在低智商阶段,要不然来个一锅端,咱俩最后都得被它拉出来。” 赵欣见我还能说笑,了口气,捶了我一下肩膀,严肃道:“都什么时候了,还能开玩笑!” 我只觉得浑身好像触了电一般,叫道:“姑奶奶,你这一下比刚才那猛兽还要厉害啊!” 许晴过来说:“老李,你刚刚遇到的应该是远古时代的鳄鱼,跟现在的差不多,只不过还没有进化完全,没有四肢,下颚奇长,无法咬合,身材巨大,属于独居水生动物。” 我心说许晴什么时候变成了生物学家,挣扎着坐起来回道:“这畜生叫什么名字我不知道,不过要是还有一两只,我估计大家都的歇菜。” 许晴皱了皱眉,“我所掌握的情报,古鳄跟陆家村根本没有任何关系,也就是说,这只巨鳄的出现,出乎了我的意料。” 我疑道:“你的意思是,咱们来的地方不是陆家村?” 第七章 梦境 许晴说陆家村不应该出现古鳄,我心里大吃一惊,因为自己来错了地方,许晴随即否定,“这倒不是,这里应该是陆家村无疑,你看那边!” 我顺着许晴所指的方向看去,在不远处的悬崖峭壁上,正屹立着半座高塔。 我吃惊不小,记得当初抵达伦德水库时就曾见过旁边的峭壁上坐落着一座古塔,韩宁告诉我,那座古塔只有一半,而另一半仿佛是被利器齐刷刷的切去一样,横断面上没有任何损坏的痕迹,没想到找另外一半居然屹立在此。韩宁猜测,这塔可能是因为陆家村形成时被切割成两半的,许晴对此不置可否:“不仅如此,我还可以赠送你一条有用的信息,这座塔在陆家村形成之前很有灵性,从科学角度来说,汇集的能量比较大,陆家村形成后,这座塔被切成了两半,却屹立不倒,可见其特殊性,我相信,出入陆家村的另一条路很可能就藏在塔里。” “您老人家早就知道,为什么不早说,还要走那条最困难的?” “容易未必能成功,其他的我就不说了,如果你们想从这里出去,可以去试试。” 此刻陆家村的天空逐渐暗淡,天地水三者之间没有任何明显的分界线,一切就好像混沌一般。大家累的不行,再无说话的力气,休息了好一会,矮胖子缓过劲儿来,埋怨道:“早知道陆家村这么难走,打死老子也不会来,都怪我那挨千刀的舅舅。”胖子说完似乎觉得不妥,摸了摸自己的腮帮子,像是说错了话。 我看在眼里,心中纳闷,难不成矮胖子口中的舅舅,就是幕后主使?有心多问,可话到嘴边又咽了下去。 “老李,接下来怎么办?我可不想再跟着那蠢猪一起走!”赵欣有气无力道。 我看了一眼韩宁,问道:“你行吗?”我的意思是如果真发生什么意外,韩宁还有没有力气应对。韩宁勉强点了点头,似乎没有十足的把握,我告诉赵欣,“对方的实力很强,咱们只能先谈判,如果谈判不成,咱们再想其他办法,大不了三十六计,走为上。” 三人正说着,许晴靠了过来,“老李,你们有什么打算?” 我反问道:“你打算放我们走?” 许晴点了点头:“从一开始我就答应过你,到了陆家村,就放你们走,不会伤害你,我是个守信用的人,自然不能食言。” 我有些吃惊,却也在意料之中,毕竟从一开始,不识好歹的就只是那个矮胖子。我偷眼观看,矮胖子此刻正撇着嘴,心有不甘,很明显对许晴的做法有异议。不过许晴如此慷慨仗义,我反倒有些不好意思,“后面的路,不需要我帮忙了?” 许晴微微一笑,“还是照顾好你们自己吧,我放了你们,其实也是不想带着几个累赘在身边。”许晴顿了一下,接着说,“不过我可要提醒你们,陆家村是一个令人琢磨不透的地方,任何人来到这里,都没有好下场,你要做好心理准备。” 我点了点头,知道许晴之言绝非虚夸,但从许晴的语气里,我听出了一种很特别的味道,不仅让我想起了一句话,‘人之将死,其言也善’,我怀疑许晴是抱着必死的心而来,说不定跟她女儿有很大关系,有心问个究竟,却见矮胖子探着耳朵过来偷听,便忍住了这个念头。 我心里一酸,“老师,我们走了!” 许晴闭上眼,似乎有些无奈。三人转身刚要离开,许晴忽然说:“等下!”。 我心里一沉,莫非要变卦? 许晴来到蒙面女身边,从包里拽出了三件黑色的东西扔过来,我打开一看,原来是三件黑色的斗篷。 许晴说,“穿上它,伪装成本地人行进起来会方便些。” 我冲许晴点了点头,跟许晴分道扬镳,三人一路无话,越过一片山岭,期间韩宁确认了没人跟踪,这才放心,我提议三人休整一下,再做打算。 赵欣没话找话,“我说,这陆家村看起来也没什么不同嘛,最奇怪的就是那两座半塔,就好像被利剑劈开一样,可以想象但难以形容。” 我调侃道:“赵大记者,这东西写进你的专栏,不知道会不会有人相信!” “老李,之前我还想,当初来找你寻找素材的决定是对是错!不过现在我想清楚了,不管对错,至少这辈子活的值了!” 赵欣的话令我有些心酸,三人一阵沉默,各怀心事,我跟韩宁支起了帐篷,大家胡乱吃了些东西,这些东西都是从矮胖子手里弄来的,不过因为数量不多,所以必须悠着点,吃完东西,三人倒头便睡。 也不知道睡了多长时间,就听赵欣推了推我的肩膀,老李,你的车票来了。 “车票?什么车票?” “你让我买的啊!给你,车都来了!” 我接过车票,看了一眼,目的地一栏写着‘梦之都’。心里顿时一惊,还没来得及反应,一辆小巴车停在面前,司机朝我招了招手,示意我快上来。我想也没想,钻进了车门,这才发现只有我一个乘客。小巴车开的很快,我盯着手里的车票,无暇顾及窗外的风景,满脑子都是‘梦之都’这三个字,总觉得自己好像在什么地方听过,可就是想不起来。我越发觉得有些不对,小巴车至少可以容纳二三十人,怎么只有我一个?刚上车时我还能理解,可过了这么长时间,都没有其他人上来,肯定有问题。 心里正想着,忽然看到路旁不远处有人在招手,因为车速很快,看不清是男是女,但很明显,那人需要搭车,可司机开的很快,根本不像是要停下来的样子。我赶忙问道:“司机大哥,有人搭车,你没看到吗?” 司机没有搭理我,只是‘嗯’了一声。 “为什么车上就我一个人?” 司机回答:“人多了,太闹了!” 我有些不理解,“太闹了,你开车拉活,不就是为了赚钱吗,就我一个人,怎么赚钱?” “酬劳都是事先付的,但你这活难做啊,我怕出了闪失,所以就拉你一个人就行。”司机冷冰冰的回答。 我又问:“咱们这是要去什么地方?”话音刚落,汽车吱的一声来了个急刹车,我差点从座位上飞了出去,嘴里骂道:“这刹车踩的也太急了吧!” 司机透过后视镜看着我,大声道:“你不是有票吗?还有,你不知道目的地?” 我恍然大悟,点了点头,司机见状,又开始发动汽车,还没开出几米,司机不经意问我:“为了保险起见,你再告诉我一次你的目的地!” 我没好气道:“梦之都!” “具体怎么走?” 我气道:“梦之都不就是梦之都吗?我怎么知道这鬼地方怎么走?” 司机没有着急,缓和道:“你再好好想想!” 我心里猛地一颤,自己似乎知道梦之都的确切地点,可就是想不起来,恍惚间,我看了一眼后视镜里司机的面目,大吃了一惊,这司机竟然就是自己。一瞬间,我只觉得手里发烫,低头一看,车票上‘梦之都’三个字竟开始燃烧,与此同时,小巴车的玻璃开始颤动,四周逐渐模糊,之后便是白茫茫的一片。我感到有一双手猛推我的肩膀喊道:“老李,你醒醒!” 我猛的爬起来,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正躺在帐篷里,面前站着赵欣和韩宁。 “老李,是不是又做梦了?” 我点了点头,忽然感觉手指有点疼,仔细一看,手心上有一个白色的烫伤痕迹,心里纳闷:“难不成梦里车票自燃是真的?” 韩宁挠了挠头,“老李,不好意思,刚才我烧点水给大家喝,点火的时候烫了一下,手里的火柴扔了出去,谁知道扔你手里了...” 我长出了口气,调侃道:“怪不得做梦的时候,手里的东西烧着了,哎,你可知道,打扰了我的美梦啊!” 韩宁不失时宜道:“看来这次要进洞房啊!” 我接道:“可说是呢,刚要开门,就被这火柴棍烫醒了,你说我冤不冤!” 赵欣抓着我的耳朵怒道:“别胡扯了,你们俩个不正经的,下次不许当我面说这个!” 我心说这都什么年代了,还计较这个,可转念一想,赵欣毕竟是女孩子,说到底还是不礼貌,为了缓和尴尬气氛,我严肃道:“不扯了,你们猜我梦到了什么?” “猜也猜的到,”韩宁插道,“是不是梦之都?” 我将梦境原原本本告诉两人,赵欣开始还挺生气,听我说完,气也消了一半。 “老李,我觉得你不应该纠结在目的地上,你应该想想,这梦本身到底是怎么回事!” “此话怎讲?”我隐约觉得赵欣或许知道什么。 赵欣说梦都是潜意识里的一些东西,经常做的梦有可能是一件令人印象十分深刻的事情。我点了点头,示意她继续说下去,赵欣想了想,“我倒是有点眉目,就是不知道符不符合科学道理!” 我心说都这个时候了,还讲什么科学道理?那寝族人的外貌,符合科学道理吗? 赵欣严肃道:“老李啊,我觉得你做的梦并非是梦,而是潜意识里有东西要出来。” 第八章 怪异的时间 我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忽然想起了王怡身体内的变异体,我惊道:“有东西出来?什么意思。” 赵欣笑道:“我指的是一些信息或者想法。”我似懂非懂,赵欣接着说:“潜意识就好比一潭深渊,埋藏在大脑深处,要想起来不是那么容易。不过,梦境频繁出现,说明这些信息即将浮出水面,比方说梦之都。至于为什么通过做梦的方式,我觉得原因很简单,因为人的大脑在清醒时,设置的障碍过多,只有睡梦时大脑才最为放松,设置的障碍才会越少。我从书上看到过,潜意识在深度睡眠时反而最为活跃。” 经赵欣这么一说,我忽然明白了一些道理,怪不得自己在做有关梦之都的梦时,总是发生意外,原来是大脑设置的障碍过多,潜意识里的信息无法出来。 赵欣点了点头,“不过你频繁梦到这种事情,说明潜意识在不断强大。” “你的意思是,再过一段时间就会水落石出?就会知道梦之都是什么?” 赵欣点了点头,“还有,你的梦里频繁出现的车票和梦之都,我觉得车票应该只是载体,而梦之都才是潜意识真正要表达的信息。” “可我印象里怎么没有梦之都这样一个地方呢?”我自言自语道。 “不仅仅指地方,也可能指物品或者代号,”赵欣皱了皱眉,“老李,你这梦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 我想了想,“就是从王怡变异之后,我记得我受了伤,随后进了医院,回家之后便开始做了这个梦。” “在那之前,发生过什么奇怪的事情吗?” 我忽然想起两年前,开学第一天,自己莫名奇妙从教室里走出来,眼前好像过电影一样,出现了很多陌生画面,但这些画面转瞬即逝,而且变得十分模糊,一点都没记住。从那次开始我就发现自己的记忆有些缺失。 “应该就是这个原因,老李,那些画面,你还能想起来吗?”赵欣说。 我摇了摇头,自己有些绘画天分,特别是在写实方面,所以记忆力也不差,虽然做不到百分百的记忆,但也不应该一点印象都没有,可偏偏那些画面,好像挡在一层厚厚的毛玻璃后面,怎么都看不到。 赵欣猛然问道:“或许,你这梦跟寝族人有很大关系!” 我思来想去,从自己梦回大唐这件事情上看,赵欣的猜测不无道理,不过也是猜测,眼下最重要的是找到确切的真相,可到底怎样才能知道梦里的事情,或者说,怎么能得到潜意识里的信息呢?我忽然想起了韩宁提到过的催眠术,等从陆家村出去就找机会试试。 此时天空又暗了许多,我从昨天夜里一直睡到现在,也没走出帐篷,问韩宁是不是又要黑天了,韩宁皱了皱眉说:“老李,从天亮到现在,也不过一个小时而已。” 三人走出了帐篷,抬头望去,天空白茫茫的一片,太阳躲在云后,乌乌突突,光线白的极不自然,不刺眼,却又令人不能直视。 韩宁边看表掐算,边说:“老李,这太阳的位置变化的极快,从日出到现在只有四十多分钟,如此算来再有不到二十分钟,就要日落。” 一旁的赵欣拍了拍我的肩膀,“老李,你看那边有情况。” 我顺着赵欣所指的方向看去,群山峻岭之间,一缕青烟正徐徐升起,很明显是有人在生火做饭。我第一反应是许晴,可跟韩宁核对了一下时间,发现许晴根本不可能这么短时间走那么远,另外方向也不对。 赵欣说:“老李,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去看看吧,这荒郊野岭的如果真有人家,对我们心理上也是一种解脱。” 三个人快速收拾好行李,径直朝烟雾方向开拔。此时天已入夜,我们猜测陆家村的作息时间跟外界有很大差别,白天如果只有1小时,夜里应该有23小时。 越过几道山岭,穿过一片槐树林,面前出现了一条黄土大道,笔直平坦。这下三人心里有了底,有路就说明有人,顺着黄土大道一路下去就能到达炊烟升起的地方。又过几个小时,天空开始擦亮,又走了一会,天空大亮,虽然朝天大路,周围却一个人都没有,不仅如此,连个活物都看不见,不禁令人毛骨悚然。 赵欣忍不住问,“老李,这陆家村到底怎么回事,不会是一座*吧!” 我心说这妮子胆子越来越大,动不动就把‘鬼’字挂在嘴边,摇了摇头反驳道:“陆家村本来就不是正常的地方,要不然怎么会藏在湖底,再者,这里是荒郊野岭,莫说是陆家村,就是李家村也难见人影。还有,就算是你胆子再大,也不能总把‘鬼’这个字挂在嘴边,真把那玩意儿招来了,也是个麻烦事儿。” 韩宁不以为然,“老李,赵欣说的也有道理,你看,大白天的,活物都躲起来了,好像鬼一样怕光。” 我心里一沉,想起许晴给我们的黑色斗篷,还说披上斗篷伪装成本地人,陆家村人为什么都披着这种东西,难不成是惧怕阳光,都是孤魂野鬼?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孤魂野鬼应该不用生火做饭。我让他们把斗篷都穿上,韩宁说像古代的锦衣卫,赵欣看起来像神秘西域女郎,可我却觉得这东西跟王怡第二次出现时穿的披肩很像,心里有种说不出的别扭。 太阳从升起到下落果然只用了一个小时,眼看天又要黑了,三人决定立即赶路,谁知刚走几步,忽见一个黑影从身边跑过。赵欣吓了一跳:“什么鬼东西?” 我顺着黑影闪过的方向看去,毛茸茸的,四条腿,像是一条小狗,大小跟浦三爷爷留给我们的小黑差不多,这小像逃命的老鼠一般,疯狂逃跑。我心里一沉,莫非后面有野兽追赶?可这里风平浪静,什么都没有。背后的大路一眼望不到尽头,阴森诡异,说不出来的别扭。 我招呼两人继续前进,面前出现了一个大斜坡,大路就此为止,斜坡两侧是一望无际的高山密林,这斜坡好像是一座旧城墙的遗址,砖瓦石块隐约可见,而炊烟升起的位置就在这个大斜坡的后面。 天已经全黑了下来,三人没做任何停留,直接爬上了斜坡,之后便看到了一点灯光,虽然昏暗,却也可以辨别,好像是一个茶摊,规模很小,就两张桌子,桌子上点着油灯,光线充足,其中一张桌子上坐着两个人,其中一个瘦瘦巴巴,另外,一个是彪形大汉,大大咧咧的,看着就不是善类。 赵欣谨慎道:“老李,你看那两人,似乎是外来人,要不先躲躲?” 我发现两人朝我们这边观望,之后便低头商量着什么,转身冲赵欣说:“躲是躲不了了,那些人已经发现咱们了,咱们现在穿着本地的衣服,应该不会引起怀疑。”说完整理了一下身上的黑披风,顺着斜坡来到了茶摊。 茶摊规模不大,只有两张桌子,点着油灯,每张桌子旁有四把椅子,角落里有一个蒙古包式的帐篷,帐篷看起来很厚,帘子却很薄,可以帐篷里人影晃动,似乎在忙乎着什么。那一弱一壮见到我们三个,上下打量了一番,随后便自顾自的喝茶吃饭,并没有生疑。 我仔细看了看这两个人,其中一个中年男子,四十岁左右,语气刚劲有力,中气十足,五官分明,有棱有角,再看身形,膀大腰圆,背脊笔直,丝毫不松垮,一看就是退伍军人,让人印象最深刻的是额头上的一道深深的刀疤。坐在他旁边的一个带着眼镜,年纪六十几岁,留着光头,下巴短平,鼻子塌陷,单眼皮,一副睡睡眼朦胧的,像是一个老学究。 因为只有两张桌子,所以我们别无选择,擦了擦凳子上的浮土坐了下来。 帐篷里走出来一个年过半百的老者,头发和胡子都白了,长的慈眉善目,一看就是个好人。老者看见我们先是一愣,接着说道:“三位是要点儿什么?” 我一听老者说的是标准的东北话,顿时松了口气,开始我还想,这陆家村到底说的是什么语言,要是说外语,非要了我命不可。我拍了拍肚子,冲老头笑道:“有啥吃的都上来,我都饿的不行了。” 老者皱了皱眉,“你们这群娃就是记不住事,别忘了,我这是限量供应,也不收钱,你咋好意思吃那么多?” 我心里一惊,心说这老头似乎有意帮我们,他应该已经猜到了我们几个是外来人,见我们伪装成本地人,却又不懂规矩,怕我们多说露馅,于是才用话点我们。心里忍不住感激老头,赶忙赔礼笑道:“您看我这记性,那就按平时的上吧。”老者点了点头,转身进了帐篷。 因为两桌子距离较近,我们只能轻声低语,赵欣凑到我耳边小声道:“老李,你想没想过,这老头一会给我们吃啥?” 第九章 领路人 我看了一眼另外一桌,碗里都是干净的,说明这东西应该不算难吃,不过赵欣问我,我还是要戏弄一下她。我皱眉编道:“你知道有一种墨鱼藏鳝吗?” 赵欣摇了摇头,我接着道:“取大乌贼一只,放在锅中麻醉,随后在弄来活黄鳝十条同放一处,小火加热,等水开始升温时,黄鳝鱼开始无法忍受,会寻找温度较低的水域,这时候,乌贼的肚子里就是一个很好的去处,鳝鱼一只一只从乌贼的嘴钻进乌贼的肚子里纳凉,随着锅里的水温均匀升高,鳝鱼无处可逃,垂死挣扎,将乌贼内脏搅乱,等到两者都熟了,就可以吃了。” 赵欣并没有害怕,一旁的韩宁有些受不了了,“别说了,恶心。” 我白了他一眼,接着道:“这不算什么,还有一道菜,叫水晶汤面。” “这个好,我喜欢吃面。”赵欣拍了拍手。 韩宁一撇嘴,我也不理他,接着说道:“这面就一个字,鲜,当然,主要还是汤鲜,一般的材料是不行,有人用田鸡吊汤,也就是青蛙,还有人甚至不惜挖一些鸡鸭的眼睛来吊汤。” “停,别说了,再说我就吐了。”韩宁低吼道。 我见韩宁不是开玩笑,赶紧闭嘴。另一桌的刀疤男似乎听见我们打趣,对我们说:“几个小朋友,打听你们几个事?你们从什么地方来啊?” 我编道:“山的那边,很远,一个小村落,只有几户人家。” 刀疤男点了点头,并没有怀疑。我心里一乐,这就好像一个外地人骗另一个外地人,怎么说都不为过。 刀疤男接着问:“你们要去什么地方啊!” 我想了想,如果一个外地人问本地人这个问题,本地人绝对不会轻易回答。于是故作机警:“大叔,我看你不像是本地人,您是从什么地方来啊?” 刀疤男面露难色,旁边的老学究抢到:“我们从远方来,要去陆家寨,你们怎么走吗?” 我心里一惊,犹豫了一下没有回答,心说这里不是陆家村吗,怎么又出来个陆家寨?刀疤男有些不耐烦,问我到底知不知道,我摇了摇头,刀疤男随后冲老学究点了点头,小声道:“这几个年纪不大,应该不太了解,不过,那个传说应该是真的,没人引路还真进不去陆家寨,我看咱们还是早些赶路要紧,运气好的话,今晚就能遇见领路人。” 我心里一惊,听着两人的口气,似乎没有领路人,就无法抵达陆家寨,看来一会儿还得问问茶摊老头。 心里正想着,刀疤男又问道:“对了小兄弟,你有没有见过一种红色的芭蕉叶?” 我心里一惊,刀疤男问的应该是红叶,看来这两人也是来找红山的,如果对方认定我们几个知道重要线索,没准会强行要求我们带路,最后会杀人灭口也说不定,我可不想刚从许晴手里逃出来,又进了另一个土狼窝。想到这里,我赶紧摇了摇头。 老学究见我不知道,冲我笑了笑,“打扰了啊,小兄弟!”随后又冲着刀疤男说:“也不能怪咱们敏感,咱们来了一个月,也没找到丝线索,是不是方位有错啊!”“别急,”刀疤男轻轻说道:“再去山里转转。”两人说完起身离开了。 我见两人走远,冲韩宁说道:“刚才那帮人不简单,目的也是来找红山的,咱们接下来的行动要万分小心。” 赵欣笑道:“兵来将挡,水来土淹,这大庭广众之下,他们能拿我们怎么样?” 韩宁冷道:“这种事情说不清楚,刀疤男像是亡命之徒,甚是凶狠。” “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这么吓人,是不是你们俩多心了?”赵欣撇了撇嘴说。 “不管怎么样,咱们还是谨慎点儿好。” 看着两人离去的背影,我心里想的是‘领路人’的事情,想着想着,肚子开始叫唤,与此同时,茶摊的老人手里端着三晚油泼面从帐篷里出来,香味早就飘了过来。 赵欣毕竟是个女孩,对辣椒不感冒,怕脸上长痘,提出换一碗,老人摇了摇头,示意她吃吃再说,赵欣夹了一筷子塞进嘴里,脸上立刻露出了惊叹的表情,接着便开始狼吞虎咽,完全不顾及淑女的形象,之前披着斗篷的她,还是一副侠女柔肠的感觉,眼下却完全变成了市井家庭妇女一般,这就是饥饿和食物之间碰撞的魔力。韩宁下筷子有些顾忌,料想还沉浸在我刚刚说的那个‘水晶汤面’的思绪中,我赶紧跟他说,那个是我胡乱编的,原本是为了吓唬赵欣,韩宁这才勉强开始吃。 这面的确好吃,到嘴里并不是很辣,吃到肚里却很温暖,之前的阴冷之气一扫而光,我不禁赞道:“老人家,这面只能天上有啊!” 老头脸色一变,似乎很不高兴,“你们说话还是小心点,这里可不比了你们正常世界,‘天’,在这里并不能随便提。” 我心里一惊,果然老头一开始就知道我们并不是本地人。 老头见我疑惑,接着道:“路过这茶摊的都是从伦德水库过来的。不过你不用担心,刚才那两个人并不知道这一点,所以并没有怀疑你们。” “如此说来,还要多谢您老人家刚才出手相帮。” “其实我也是见你们面善,特别是这个小丫头,看起来招人喜欢,所以才帮你,我想问问你们,来这里做啥?” 我有些犹豫,这老者是我们来到陆家村后见到的第一个人,是好是坏,是邪是恶,一概不知,老者对我的身份早已知晓,他会怎样对待入侵者,会不会...我不禁怀疑眼前的油泼面里会不会别下了毒药,可转念一想,刚才那两个人吃了也没什么事,说明食物没有问题。我没有正面回答老者的问题,“大爷,既然您知道我们是外来人,那您也应该猜到了我们的目的,不过,我们并不是坏人,我们来这里就是为了搞清楚一些事情。” 老人点了点头,并没有追问,转身坐到旁边的桌子上休息,我见老人不再理我,反而心里空荡荡的,想到刚才刀疤男和老学究说过,他们已经来了一个月都没找到陆家寨和红花,眼下自己知道的并不比他们多,如果没有情报,说不定也要在这里飘荡一段时间。我开始暗骂许晴,她一定早知道这一点,所以故意放我们走,还装出一副言而有信的样子。 赵欣使了个眼色,小声说老者一定知道不少东西,说不定能告诉我们‘领路人’的位置。 我觉得有道理,起身来到老人面前,笑道:“老爷爷,你也知道,我们初来这里,戒备心强,不是不想告诉你,是怕你排挤外地人不是?” 老头噗呲一下笑了出来,“我这茶摊本来就是接待外地人的,又怎么会排挤,你们刚从水库过来,需要休息,补充营养,所以我是做好事,做好人,如果你们猜忌,大可不必理我。” 我心里一乐,原来这老头儿在这里行善积德呢。不过这老头的确没有害我们的道理,一则是刚刚那两个大汉,看起来比我们要邪恶的多,老者尚且没有加害之心。另一方面,老头刚刚察觉我们不信任他啊,没有追问下去,从这两点上看,老头似乎有些不问世事。 我没话找话,问道:“来这里的人很多吗?” 老头摇了摇头:“几十年间,才见到几个人。” “那您为什么要一直守在这里?” “平时我跟老伴相依为命,也没什么事情做,在这里好打发时间。” “您没有子嗣吗?”我问了一个很冒失的问题。 老头似乎不愿回答,我也没有追问下去。天空暗淡,大地除了茶摊的一点油灯,黑乎乎的什么都看不清。老者沉默不语,赵欣和韩宁也不再说话,一时间,气氛诡异到了极点,我偷眼看了看老者,背对着我们,看起来阴森恐怖,不知道为什么,我忽然很害怕,害怕老头一转身,我会看到什么可怕的东西。心里正想着,老头忽然转身,我心里一机灵,随后见老头没什么异样,才放下心来。 老头说道:“再过一会我就要收摊回家了,你们请自便吧。”说完便将桌子上的面碗收走,钻进了帐篷。韩宁面无表情,赵欣则不住的摇头,我笑道:“你们是不是还想吃那老头做的油泼面?” 赵欣使劲点了点头,口水都要出来了。韩宁冷道:“吃不吃的不要紧,要是能有个落脚的地方,顺便弄点信息出来就最好了。” 我冲两人说道:“一会咱们尽量客气,我不信他不收留我们。” 三人等了半天,老头从帐篷里钻了出来,见我们没走,先是一愣,接着去收拾另外一张桌子,似乎要打烊回家。我赶紧跑了过去,一边帮老头抬桌子,一边说道:“老大爷,你看啊,这天也不早了,我们也很长时间没睡一个好觉了,想到您家借宿一晚,你看如何?” 老头脸色一变,似乎很不情愿。 “我们给钱!”赵欣抢道。 “哈哈哈”老者开朗一笑,“钱,这地方啊,不用钱,给你们吃面,不也是没要钱吗?” “对啊,大爷,看来你是菩萨心肠,应该不会拒人于千里之外吧!”我顺势接话。 老头摇了摇头,“我从来不留客的。” 我见老者态度坚决,再说下去也是徒劳,转身对赵欣说道:“大记者,看来咱们只能露宿荒野了。”赵欣不情愿道:“我现在特想念宁堡,多舒服啊!”我无奈摇了摇头,转身想跟老者道别,赵欣忽然尖叫了一声。老者也吓了一跳,显然我的身后,有什么可怕的东西。 第十章 红山宫殿 赵欣看到我背后的东西发出了尖叫,老者也吃了一惊,不过眼里却透着惊喜的亮光,老者转到我的身后,一伸手摘了一个东西下来,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个半尺长的大蚂蚱。我只觉得浑身一麻,赶紧将斗篷脱了下来,使劲抖了抖。 老者叹道:“呀呀,这是虫后啊,我找了十几年都没找到,这下可好了,再也不用为油犯愁了!” “油?什么油?”韩宁惊道。 老者点了点头,“我这油泼面啊,之所以好吃,全靠这油,开始我用的是动物油,动物油用完了,就开始用这‘虫油’。”老头还没说完,韩宁已经开始呕吐,赵欣也咽了咽唾沫,撇了撇嘴。 “你们几个年轻人啊,这东西没有毒,也不恶心,而且我还要告诉你,我手里的这只啊,是虫后,可以生小虫子,如此一来,十几年的油就有着落了,我要多谢你啊年轻人!”说完拍了拍我的肩膀,谁知刚拍了两下,老头忽然又怔住了。我浑身又是一麻,心说自己不会又有什么虫子吧,可又觉得不对,老头的眼睛盯着我胳膊上的红束带,一动不动。 我没有说破,故作吃惊道:“大爷,您怎么了?” “哦,没什么,你们刚刚说要住宿吗,好吧,我答应你们!” “您怎么改主意了?” “我这不是为了感谢你替我抓到这只虫后吗!” 我知道老头在撒谎,他应该是看到了我胳膊上的红束带,才答应让我们留宿的,绝不是因为什么虫后,我见老者忠厚老实,不像是撒谎的人,而且我更想知道老者为什么会对我胳膊上的红束带这么感兴趣,于是躬身施礼,“大爷,恕我直言,之前我请求您让我们过夜,可您却拒绝了,虽然轻描淡写,但言语间却十分坚决,可眼下突然让我们留宿,恐怕不仅仅是因为这虫后吧!” 老头叹了口气,“我有私心啊!但我绝没有害你们的想法,我承认我刚才撒了谎,我留你们住下,是因为你胳膊上的这一抹红色,让我想起一个人。” 我松了口气,一方面可以肯定的是老者绝非歹毒之人,从他的语言上来判断,这人应该从来没说过谎话,另一方面,他认识这条红束带,说明他知道一些自己感兴趣的东西。 “大爷,我叫李晓光,这是韩宁和赵欣,您叫什么名字?”我没有急着切入正题,而是增进感情。 老头说:“你们叫我茶叔就行了,这样好记。” “茶叔,您不是要收摊吗,有什么话到您家再说吧。” 我怕夜长梦多,趁着现在他答应让我们留宿,赶紧坐实了,一会他变卦了,我们又得露宿荒野。 “好吧,帮我把东西都收进帐篷就好,” 茶叔说这里人迹罕至,没人偷东西,如果有客人来又赶上他不在,就自己进帐篷找点吃的喝的对付一口,他也不介意,跟何况这里几年也见不到一个人。我问他为什么会坚守在这个荒无人烟的地方,茶叔一脸忧郁,告诉我这件事情说来话长,一言难尽。 茶叔将蝗虫后放入笼中,又用黑布将笼子蒙上,带着我们朝他家走去。不多时,树林里闪现出孤零零的一座院落,我问茶叔,怎么就他一家住在这里!茶叔也不隐瞒,说他原先住在陆家寨,后来搬了过来,他喜欢清静,住在这里挺自在。我心中大喜,自己之前还犯难,明明都说是陆家村,怎么又出来个陆家寨,此刻遇到茶叔,我们可以少走一些弯路。 茶叔家的院墙是用槐树棍子扎起来的,一米多高,院子正中央有两间屋子,是青灰色的砖石盖起来的,窗户都是木头的,没有玻璃,是用白色的纸糊起来的,房子周围码满了一圈厚厚的稻草,茶叔说是为了保暖之用。 一进院儿,茶叔便喊道:“老婆子,家里来人了,快弄点茶水招待一下。” 茶叔话音刚落,屋子里边走出来一个五十岁上下的老大娘,看起来跟茶叔一样慈祥,见到我们,搬了几把椅子让我们坐下,又点了几盏油灯,周围一下亮了起来。 喝着茶水,我说:“茶叔,萍水相逢,我们对您提供的帮助感激不尽。” 茶叔摇了摇头:“我有愧疚啊,刚才欺骗了你们,你们还谢什么?” 我告诉茶叔不要介意,随后转移话题道:“茶叔,这里到底是陆家村还是陆家寨?” “是陆家村,不过陆家村大着了,陆家寨是陆家村的中心,老百姓基本都在陆家村住。” 我点了点头,心说自己抵达陆家村只是第一步,接下来还要想办法去陆家寨。 “茶叔,这陆家村在伦德水库的湖底,到底是怎么回事?” 茶叔说如果换做十几年前的他,根本不知道陆家村的特殊性,世世代代就这么活着,跟正常世界一样,大家都生活在陆家寨,也没觉得有什么特殊的,后来听到了一些信息,才知道陆家村与世隔绝,跟外界不通,白天的时间只有一小时等等,据说陆家村是被遗弃的世界,是一个巨大的试验场,这里所有的人,都是被用来做实验的,包括这里的气候条件,生活环境。 我大吃一惊,居然有人能够利用世界的一部分来做实验。赵欣告诉我,说她曾经在小杂志上看到过这种文章,说有些科学家和疯狂组织正在把整个世界当成实验室。 茶叔接着说:“后来我也特意的打听了一下,据说陆家村,原本也是正常世界,因为一场战争,发生了变化,有的说是被世界抛弃了,有的说是为了将这个地方孤立起来,不让外界进入。” 我听茶叔说完,头脑里的思路逐渐清晰起来,之前我对陆家村的形成,无汩的到来,以及跟寝族人的关系感到混乱,此时我做出了一个推测,当年无汩来到陆家村时,这里还属于正常世界的一部分,并没有被翻转到伦德水库的湖底,后来发生了战争,导致陆家村与世隔绝,也许这场战争的目的就是关键部件也说不定。后来有人为了进入陆家村,而在伦德水库湖底修建设施,这样一来事情就说的通了。 不过这些也仅仅是推测,而且其中的细节还有待推敲。 我问茶叔十年如一日守在大路口的茶摊到底是为什么,如果单纯是为了做好事,理由未免有些牵强。茶叔叹道:“本来我不想说,不过你是第一个来到我家里的‘外人’,也没什么好隐瞒的,一切要从我那个不孝顺的儿子说起。” 茶叔说他有一个儿子,叫小毛,三口人生活在陆家寨,无忧无路,很幸福。不过这种幸福持续的时间并不长,有一天,他的儿子忽然提出想要走出去,茶叔开始没明白,以为小毛想要到陆家寨外面走走,后来儿子忽然莫名其妙的失踪了。茶叔多方打听才明白,儿子不仅仅是离开陆家寨那么简单,他离开了这个世界,到了另一个世界,也许永远的不会回来。茶叔两口子伤心欲绝,每日郁郁寡欢,后来偶然得知伦德水库是陆家村的入口,外来人可以通过水库进入陆家村,于是茶叔带着老伴,离开了陆家寨,来到了水库旁,每天都在这里等着,等儿子回来,可时间一长,他发现这是一个空想,根本没有人从水库出来,茶叔也怀疑传说的真实性,茶叔开始放弃了生活,甚至有自杀的想法,直到有一天,真的有外来人从水库上来,才重新燃起了希望。 一方面劝茶叔,说终有一天,小毛会回来看您,一方面打听这些从水库下面上来的人,茶叔喝了口水,“当年有一支队伍来到了陆家村,这是我这辈子第一次见到‘外人’,为首的那个,一直蒙着脸,胳膊上系着一根绳子,红色的,看起来很扎眼,这也是我为什说看到你想起另外一个人的原因。还有一个是个和尚和一个道士,和尚年纪五十多岁,身强力壮似乎是个武僧,道士满脸的褶皱,多大年纪看不出来。最后还有一个小跟班,是一个年轻人,很精神,不过没什么印象了。那几个人看起来是一队的,不过貌合神离,很多意见都不统一。” 我心里咯噔一下,胳膊上系着红绳的人,会不也是无汩家族的后人?因为red明确表示过没来过陆家村,另外和尚的话会不会是关山寺的雨尘大师?道士极有可能是风瑶,另外小跟班会不会就是自己的父亲?我问韩宁意见,韩宁摇了摇头,说这些都是猜测,根本就是我一厢情愿,我眯着眼睛看着韩宁,心说这小子说话虽然噎人,但却不无道理。 “那个小跟班有没有说他是来找什么的?又如何从这里出去?” 茶叔摇了摇头,“这倒没有,不过,陆家村值他们不惜生命去冒险的,应该只有一个地方!就是红山宫殿!” 第十一章 青雀盘丝 “红山宫殿?”我几乎是喊出来的,茶叔吓了一跳,问我是不是听说过红山宫殿,我摇了摇头,说自己只是知道‘红花’,茶叔告诉我传说红山宫殿的周围开满了红花,这些红花本身拥有神奇的魔力,不枯不腐,还可以将其他植物渲染成红色,但具体是什么用途我就不知道了。 赵欣抢道:“茶叔的意思是,找到了红花就能找到红山宫殿?”茶叔点了点头,赵欣又说:“如果直接找到红山宫殿,就没有必要去陆家寨了啊!” 我扭头看了看茶叔,希望他给些意见,茶叔没有直接回答赵欣的问题,只是说红山宫殿如传说般充满谜团,里面蕴藏着天地之极的力量,可以拯救世界,也可以毁灭世界,不过至今为止没有听说有人找到,传说抵达红山宫殿的方法也是难于登天。 茶叔的一番话犹如一盆冷水浇在我们头上,赵欣刚刚还挺兴奋,这下又好像霜打的茄子,蔫儿了下去。 茶叔说:“虽然对找到红山宫殿,我无能为力,不过我可以提供你们一些信息,也许有帮助。” 我刚忙竖起耳朵,茶树说红山宫殿隐藏于一片浩浩荡荡的深海之中,普通的船无法抵达,北海口的岸边有一片沼泽,里面隐藏一条圣船,如果能够找到圣船并加以驱动,方可抵达红山宫殿,不过这沼泽可以说是人间炼狱,而且,想要开动圣船,必须找到钥匙,至于钥匙在什么地方,我就不知道了。” “这么说我们必须要去陆家寨走一趟,那里是陆家村的中心,也许有钥匙的消息。”我转身跟韩宁赵欣商量了一下,说无论如何,咱们都要陆家寨走一趟,另外二通子不是提到了四傻吗?也许四傻就在陆家寨。 “四傻?”一旁的茶叔搭话道。 “您知道这个人?”我心中大喜,心说茶叔就是土生土长的陆家寨人,不问他问谁!谁知茶叔摇了摇头,“如果是个有头有脸的人,我一定认识,不过四傻我还真没听说过。” “您再好好想想!” 茶叔摇了摇头,“也许是我不认识的。” 赵欣问:“怎么才能到陆家寨?茶摊上遇到的两个人提到了领路人是怎么回事。” 茶叔点了点头,“没错,如果不借助领路人,任凭你有天大的本事,也没法抵达陆家寨。” 三人眉头一皱,赵欣问:“可领路人在什么地方呢?” 茶叔低头想了想,喊他老伴问了下时间,茶叔老伴回应了一句我听不太明白的话,茶叔又想了想,随后高兴道:“你们来的正是时候,明天是陆家村人祭拜的日子,会有一大队人马去陆家祖祠祭奠祖先,那些人夜里会点着火把,火把如长龙一般很显眼,你们只要跟着祭祀队伍不被发现,就一定能到达陆家寨。” “陆家祖祠?” “陆家祖祠是陆家村人原来生活的地方,后来因为那场战争,陆家村人搬到了现在居住的陆家寨。” 我又问茶叔陆家祖祠的一些事情,茶叔说都是千百年前的事情了,自己也不太清楚,我们知道了用处也不大。 夜里在茶叔家流苏,茶叔家的屋子不多,只有两间,其中一间茶叔两口子住,另外一间留给了可能回来的儿子小毛,屋子后面还有一个小库房,堆满了杂物,尽管收拾了一下,看起来还是很破旧。茶叔说让我们几个睡两间屋子,他和老伴去库房睡,我说这怎么行,让我们三个留宿已经是莫大的帮助,怎会得寸进尺,几经坚持,最后决定赵欣住小毛的屋子,我跟韩宁去库房将就一晚,虽然破旧,总比单薄的帐篷好的多。 这一夜并不平静,外面刮起了狂风,我不禁害怕茶叔的库房随时都会塌下来,另外之前趴在我身上的虫后,也被装在笼子里挂在库房的顶棚上,这东西似乎一夜不睡,时不时的发出嘘嘘的声音,我暗自祈祷,希望它不是在发求救信号,否则招来一大堆蝗虫,非把我膈应死不可。迷迷糊糊睡了不知道多长时间,茶叔来叫我,说再有一会就天亮了,陆家村白天的时间很短,必须利用这短暂的阳光,尽可能的赶路。 茶叔做了三碗面给我们,韩宁死活不吃,我告诉他只要不去想就没事,可即便如此,韩宁仍然不动筷子,最后茶叔骗他说是用牛油做的,韩宁才勉强吃完。茶叔又给了我们带了很多干粮,说‘饱带衣服暖带穿’,我们听了心里很暖和,感觉像是遇见了亲人。 临行前,我又问了问茶叔儿子小毛的事情,希望有朝一日帮茶叔一家团聚。 三人顺着茶叔所指方向一路行进,不一会天开始擦亮,三人决定先坐下来休息一会,刚坐下喝了口水,发现不远处跑过来一个人,此人身披大斗篷,把脸遮了个严严实实,我跟韩宁各拉架势,以为来了什么危险,只见那人跑到近处,喘了半天,才说出话:“你们几个娃的脚力还真快,你们刚走一会我忽然想起一件事情,关乎你们性命,所以就追了过来。” 我一听原来是茶叔,心里一阵暖意,“茶叔这大热天的你包的这么严实干什么?” 茶叔也没理我这茬,他似乎不愿意回答这个问题,茶叔说:“陆家寨对外人心怀忌讳,光是你们这身外套还不行,你们身上要有标记!” “标记?” 茶叔说:“陆家村人一生下来就会在肩膀绣上青雀盘丝刺青,这个刺青外人肯定不知道,即便是陆家村人本身也不允许去看自己身上的纹饰。” “奇怪了,自己身上的还不能看?” “没错,这就是陆家村人的特别之处,我搬出了陆家村,也不讲究这个规矩了,你们两个小伙子,把上衣脱了,我给你们画一个。” “那我呢?”赵欣面露难色。 茶叔犹豫了下,说道:“闺女啊,这个时候不讲究男女授受不亲了,我的年纪做你爷爷也合适了,你一会把肩膀露出来就行,我给你画上。” 茶叔的话感人肺腑,我只觉得内心暖流涌动,赵欣用力的点了点头,享受着这份真真切切的关爱。茶叔拿出特殊染料,说这种燃料画在身上怎么都洗不下去,真如刻在上面一样,不过要想去掉也不难,这种染料可以溶在血里,弄些猪血鸡血多擦几次就可以。 我跟韩宁脱了上衣,赵欣很知趣的转过身去,我笑道:“我说赵大记者,这个时候知道害羞了,我们不要求你避嫌,又不是没看过大老爷们光膀子。” “我是怕脏我的凤眼,一会儿我画的时候,你们俩给我滚出十米开外,懂吗?” 我咧嘴一笑,韩宁根本没拿正眼看我,脸上满是鄙视。 茶叔小心翼翼,几分钟便画完了一个,我回头看了看,发现纹身的位置刚好在脖子后面偏下方,只能隐约看见肩膀的几条细线,根本看不见全貌。抬眼看了看韩宁后背,发现这纹饰有点像一只小麻雀落在枝头,即便线条简单,却也难掩生动。 我跟韩宁穿好衣服,耳听赵欣对茶叔说:“这个纹身真的能洗掉吗?我后背上原本有一个纹身,是母亲给我画上去的,我不想损坏。”茶叔说:“放心吧,陆家村人的纹身洗不掉,我这个可以。” 赵欣用眼神示意我俩躲远点,我白了她一眼道:“让我看我还不想呢!”说完便走出了十米开外。几分钟后,茶叔和赵欣招呼我们回来,我见茶叔神态异常,好像新兵见了*,紧张到满头大汗,可仔细一想,茶叔跑了这么远的路,气色不好也在所难免。我说:“茶叔,大恩不言谢,有朝一日定会加倍报答。” 茶叔赶忙摆手,“不用,不用,我能为你们服务,也是一份荣幸,更何况,见到你们让我觉得小毛一定会回来的。” 三人告别了茶叔,朝着幅员辽阔的丛林深入,其间我回头看茶叔一直站在原地,冲我们摆手道别,我明白若不是之前允诺他,帮忙寻找小毛,茶叔也许不会如此期待,一瞬间,我觉得肩上的担子一下子重了许多。 三人一路前行,赵欣却似有心事,低头不语,我问她原由,赵欣若有所思道:“你们刚刚纹身的时候是什么感觉?” “凉凉的,麻麻的,哎,放心吧,茶叔说能洗掉就能洗掉,不用担心,再说我看那个纹身也挺好看的,洗不洗都无所谓。” “那个纹身是什么样子的啊!”赵欣问。 我见赵欣情绪低落,故意调侃道:“这个,我不能说,我现在是陆家村人,陆家村人是不能看自己纹身的,也不知道自己纹身是什么样子!” 赵欣敲了敲我脑袋说:“就你小子油腔滑调,我不问你,问阿宁!” 韩宁摇了摇头说:“我是真的没看见。” 我接道:“怎么样,傻了吧,告诉你这个纹身自己是不能看的,另外,我要请求大小姐,咱们身处异地,现在正是需要用头脑的时候,你这一下一下的不知深浅,竟朝我脑袋打,要是打坏了,转不动了怎么办?” “转不动了正好,省的你一天就知道作弄人。不过说真的,刚刚茶叔看到我背后本来的纹身,似乎特别关心,好像他对我的纹身很感兴趣。” 第十二章 祭祀 我见赵欣的确因为纹身之事不解,索性脱下衣服露出肩膀上茶叔画的纹身,赵欣皱了皱眉,“这个纹身的确跟我原本身上的不同,差别也很大,可为什么茶叔如此关注,难不成是我多心了?”我劝赵欣不要多想,没准茶叔只是对纹身的样式感兴趣罢了。 不知不觉,天已放亮,跟之前一样,乌突突的,勉强算是个白天。黄土大路也变成了盘山小路,三十米一小转,五十米一大转,一点盼头都没有。 赵欣说:“茶叔让我们留意祭祀队伍,咱们可要看仔细了,千万别错过。” 我说:“听茶叔的意思,是让我们尽可能的赶路,说不定夜里就会看到那长龙火把。” 三人正盘算下一步打算,山间忽然传来一声刺刺拉拉的响声,震得人耳朵嗡嗡作响,脑子仿佛要碎了一般的疼,十几秒之后,声音停止了,可我只觉的脑袋里还有那种声音在回荡。 “咋回事?什么意思,还让不让人活?”我破口大骂。赵欣捂着耳朵说道:“是不是拉警报的声音?” 我使劲摇了摇头,“肯定不是警报声,警报是给人提醒的,不是给人添堵的,这玩意再响一会,脑子都震裂了。” 韩宁说:“这声音让我想起了竖井迷宫里那大锅炉。” 我觉得韩宁的话有理,四处查看声音来源,只能看见周围莽莽森林,成片的树冠之下所发生的情景根本无法窥视。 赵欣说:“这种尖锐的震颤声,再有几次可能会要人性命,咱们还是做好防护吧。” 我说:“不对,从来到这里我只听到过这一次,料想也不会再有,我刚刚猜测这个声音会不会是陆家祖祠祭奠时发出来的?” “这到底是祭奠祖宗,还是集体自虐,这可不是好玩的。”赵欣说。 “你懂什么,有些祭奠就是靠折磨自己慰藉祖先,让祖先知道自己族人过的并不好,希望祖先多撒恩惠!” “老李,这理论你都想得出来,我真佩服你!” “老赵,这有什么难的,咱们祭奠祖宗的时候,不也是以哭诉为主?” “我不一样,我喜欢说好听的,让祖宗放心!” 我无言以对,一旁的韩宁冲我嘘了一声,指了指远处山尖处的天空,我抬眼观看,大吃了一惊,半空中正划过一盏一盏纸白色的亮光,数以千计,灰白的亮光没有一点火焰,远远看去十分诡异,就好像阴间的招魂鬼火一般。 赵欣捂着眼睛,声音颤抖:“唉呀妈呀,怕什么来什么,我说着山里不干净吧!你看那些漂浮在空中的是不是阴间的索命亡魂!” 我大吃一惊,莫不会这就是茶叔口中说的祭祀队伍?他们为何会出现在半空,难不成,陆家寨人从天上而来?可茶叔从没提到这一点,难不成是在跟我卖关子?这说不通啊! 韩宁道:“我看事情定有蹊跷,人不可能从天而降。” “太邪门了,那些举着灯笼的真的是人吗?人不可能飘在天上,或者从天而降,会不会是灯笼或者风筝之类的东西?” “老李,我俩眼睛都是1.5的视力,那明摆着是活生生的人吗!” 我说:“即便真的是人,也一定利用了某种原理浮在空中,绝对不是什么鬼怪!” “会不会陆家村人长了翅膀?”赵欣突发奇想。 韩宁很冷静,“别瞎猜了,眼下最重要的就是想办法追上去看个究竟,如果真的是领路人,咱们磨磨蹭蹭,错过了时机,再想寻得进入陆家村的路,估计要等明年了。” 我赞成韩宁的说法,起身刚要去追,忽听前面不远处有人大喊:“师爷,看,领路人!” 这一嗓子来得突然,吓得我神经绷起,暗自庆幸刚刚没有点灯前行。 说话的两人听声音是茶摊上遇到的刀疤男和师爷,这两人绝非善类,而且知道的信息不比我们少,我跟韩宁商议,为了保险起见,分成两组,一组跟踪刀疤男和师爷,观察他们的行踪,一来防止不期而遇,二来,他们也许有更大的把握进入陆家村,也不至于全军覆没。” 跟踪这件事情韩宁自然最在行,所以非他莫属。我跟赵欣原地等了一会,才出发,故意拉开距离。 循着天空中悬浮的领路人,走了几个小时,领路人忽然消失了,两人爬上了一座山脊,四下里观望,发现西北方向两公里左右,有一个火把围成的圆圈,十分耀眼,火堆后面是一片乌黑黑的阴影,可以猜得出来是一片城市的废墟,借着火光可以看出是座被焚烧殆尽的城池,城墙上到处都是巨大的窟窿,这些窟窿并不是普通的炸药炸开的,没有发散,也没有崩碎,像是被烧穿的,看起来十分恐怖。 “老李,鬼魂们终于落地了。”赵欣用手捂着眼睛不敢看。 我盯着亮光所在,安慰赵欣说:“你看,山林中隐约有影子晃动,鬼怎么会有影子,看他们的样子,倒像是在举行某种仪式。如果我没猜错,应该是茶叔提到的祭祖仪式。而那些破旧的废墟,应该就是陆家村人之前生活过的地方。” “许晴他们会不会也在附近?” “有可能,想必许晴早就知道没有领路人就无法进入陆家寨这件事情,除非她有别的办法。” 两人朝着火光方向前进,先是穿过片树林,有跨过了一道山脊,最后躲在一个不起眼的小土包后面,这里距离火光已经很近了,我看到无数火把的后面,站着许多身着黑色斗篷的人,蒙着脸,围成了一个圆圈,圆圈之内,有十几个赤身*的青年男女在欢快的跳舞,个个动作如水蛇一般。令人奇怪的是,跳舞的人不少,可一点声音都没有,场面看起来很欢乐,气氛却很诡异,仔细一看,这些跳舞的人,脸上的表情透着痛苦和恐惧。 赵欣显然注意到了这一点,小声道:“老李,这些舞者似乎很害怕,很不情愿。” “我曾经在书上看到过,祭祖一般都用鲜活的牛羊,极端情况下也会用活人的鲜血或者头颅,没准一会将发生可怕的事情。” 心里正想着,身披斗篷的那些人从怀里掏出一样东西,那东西鲜红无比,垂涎欲滴,我仔细一看,心里大吃一惊,这些人拿的正是红叶。我感到吃惊不已,一方面,红叶本身的样子就令人生畏,另一方面,我记得茶叔说过,红叶生长在红山宫殿周围,为什么这里会有红叶,难不成这些人都去过红山宫殿? 可转念一想,红叶保存时间极长,不枯不腐,所以在这里发现也不足为奇。 赵欣若有所思道:“老李,这个场面我怎么觉得似曾相识?对了,这不是残卷里拍摄的场面吗?” 我恍然大悟,想起其残卷里确实出现过红花和祭拜场面,我心中大喜,看来咱们的路线和方向没有问题,接下来就是牢牢跟住这些人,然后抵达陆家寨。 祭祀灯火中的舞蹈慢慢停了下来,赤身*的跳舞者直直的站在原地,脸上惊恐的神态丝毫没有减弱,不仅如此,我发现跳舞者嘴里都鼓鼓囊囊的,不知道是塞了东西,还是脸上的肉多。 四下里鸦雀无声,十分诡异,若不是那些跳动的灯火,我一定以为自己进入了阴曹地府。 披着斗篷的人将红花捧在手里,十分虔诚,好像是在做祷告,几分钟后,这些人将红花收进怀里,们开始忙碌,架起了柴火堆,又在上面架好了一口大锅,倒满了水。随后有人将类似煤油的东西倒在柴火堆上,火势一下子壮大起来,不一会,大锅里上面燃起了白色的蒸汽,水开始沸腾。 我心里纳闷,这些人难不成要在这里生火吃饭,酒足饭饱才回去? 一旁的赵欣满头大汗,脸色铁青,颤颤巍巍道:“老李,我觉得他们要吃人。” 我心里一沉,自己只听说过一些原始部落有吃人的习惯,不过那是因为他们生产力低下,实在没有吃的东西了,而且这些部落大多存在于南美和非洲地的土著,难不成这里的人也有这种习惯? 心里正想着,忽见人群中走出一个矮小瘦弱的老者,手拿一把汤勺,脚底下穿着一双白色的长靴。白长靴走到跳舞者面前,嘴里念念有词,跳舞者们本能的朝后面退了几步,特别是一个看起来有些水蛇腰的男子,浑身上下不停的颤抖,脸上的表情极尽惊恐,就好像一个个死刑犯,背对着枪口,不知道自己将在那一秒死亡一般。 白长靴出其不意,抄起汤勺一下子刺进水蛇腰的眼睛,用力一拧,鸡蛋大小的眼珠带着血淋淋的皮肉,生生的被挖了出来。我吓得浑身一哆嗦,觉得嗓子眼一紧,五脏六腑都跟着翻腾。水蛇腰张着大嘴没有发出任何声音,原来是嘴里被塞了一团乱麻一样的东西,那乱麻似乎不停的蠕动,恶心至极。 我忽然明白舞者们为什么害怕,原来他们知道自己是待宰的羔要,要被挖了双眼,如果换做是我,早就吓破了胆。可我不明白的是,为什么他们明知道自己要被挖眼睛,却还要手舞足蹈,难道这也是被强迫的? 赵欣双手捂着眼睛,从土包上跳了下去,显然他无法接受这残忍的场面。我示意她在下面不要出声,之后咽了几口唾沫,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回头再看那可怕一幕。 白长靴将血淋淋的眼睛扔进了大锅,锅内翻滚的开水瞬间被染得通红,眼球在沸腾的开水中不停跳动,无比诡异。接下来,所有舞者都被挖去了双眼,放入大锅中熬煮。周围那些围观的人似乎都习以为常,脸上没有任何表情,眼里透露出‘冷漠’两个字。 后面发生的事情着实令人奇怪,这些被挖了双眼的人,以水蛇腰为代表,前一刻还很痛苦,现在忽然变得面无表情,双手下垂,肩膀松垮,嘴角甚至挂着一丝微笑,我不禁想起了黑岩岭里壁画上记载的人蛛合体的仪式。 挖眼的那个白长靴举起了双手,嘴里嘟嘟着谁也听不懂的话,随后这些被挖了眼睛的人忽然开始颤抖,绕着滚烫的铁锅开始绕圈。走着走着,水蛇腰忽然停了下来,转身朝废墟方向走去,最后钻进了废墟城墙上的巨大城门,其余被挖去眼睛的舞者也一个接着一个走进了城门,这些人行为木讷,丝毫没有犹豫,不过也没有目的,一切看起来是那么自然。 在看白长靴,抄起旁边的大勺不停的搅拌锅里的眼球,所有的陆家村人手里都拿起了一个大碗,白长靴用勺子舀起一个个眼球分到每一个人的碗里,这些人好像品尝珍馐美味一般,毫不犹豫的喝了下去,有的人嘴里还不停的咀嚼,脸上带着享受。 我只觉得腹内翻涌,竟从土包上摔了下来。 使劲咽了几口唾沫,忽然觉得有些不对劲儿,左右看了看,心里忽然开始发毛,不知道什么时候,赵欣不见了。 我的头脑顿时一片空白,低声喊了几句,没有人回答,想大喊,又怕惊动了陆家村人,我茫然不知所措。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仔细回想前前后后发生的事情,赵欣离开我的视线不过几分钟,即便是走也走不了多远,我看准了一条最有可能走的路,一头扎进丛林,可没跑几步,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绊倒,紧接着一股子困意袭来,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第十三章 赵欣消失,三爷出现 赵欣突然消失令我手足无措,我一头扎进丛林,四下里寻找赵欣的踪迹,可没跑几步,脚下便被什么东西绊倒,紧接着一股子困意袭来,之后便什么都不知道了。 醒来的时候,只觉得双手酸痛,猛地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坐在一棵树下,手脚已经被绳索捆绑,动弹不得,面前的不远处坐着赵欣,她双眼紧闭,陷入了昏迷。我心中大叫不好,自己可能被陆家村人发现了。 此时我最担心的是陆家村人会怎样对待我们?会不会也像刚刚那些跳舞的人一样,被挖去眼睛?我越想越害怕,越想越着急,我并非贪生怕死,我担心的是无辜的赵欣,她跟无汩家族一点关系都没有,怎么可以因为自己把小命丢在这里。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此时此刻,耳边依稀能听见领路人祭祀的声音,看来自己的位置距离陆家祖祠并不远,为什么他们将我们藏匿在树林里,难不成不是陆家村的人抓到我们的? 如果不是陆家村人,我能想到的只有刀疤男了,可我左右看了看并没有看到韩宁,难道韩宁没有被他们发现,还是已经遭了毒手?我当然更倾向于前者。心里正想着,背后传来了脚步声,好像有两三个人,我屏住呼吸,装作昏迷的样子。其中一个人说道:“三爷,这是我们在祖祠外围抓到的入侵者,遵照了您的意思,把他们藏在这里。” “做的不错,此时不宜张扬,尤其是不能让祭祀长知道,否则咱们小命都保不住。” “是,三爷!” “去外面巡逻吧,有情况第一时间向我汇报。” 我心里纳闷,听两人对话内容,可以肯定抓住我们的并不是刀疤男,而是陆家村人,我们则是入侵者,但听那个叫三爷的说话语气,似乎又不希望入侵者落入陆家村人的手里,像是在保护我们。难不成三爷就是二通子口中的‘四傻?’,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自己不认识四傻,四傻也不可能认识我,所以不能妄下定论。 心里正琢磨着,三爷已经走到了我的面前,我没有睁眼,继续假装昏迷,想看看这个人到底要对我们做什么。三爷蹲了下来,跟我脸对脸,嘴里沉道:“小子,既然醒了就说话吧,你也听到了,我不是来害你的。” 我心里一惊,心说他怎么知道我是假装的,难道自己露出了破绽。睁开眼睛,面前蹲着一个戴着眼镜的中年人,头上戴着一顶皮帽子,油光锃亮,两撇山羊胡,看起来像是地道战里的汉奸,最显眼的就是这人的眉毛,粗的有些可笑,加上脸庞不太明显的赘肉,怎么看都像一个喜剧演员。 “你们从哪里来?” 我笑道:“我们去山里写生画画,谁知天降神雷,正劈在我的脑袋上,不过我并没有觉得疼,而是昏昏沉沉的,醒来之后便发现自己被人捆上了手脚,然后就是看见了你。” “你小子这瞎话编的也太粗糙了,不过也难怪,能来到陆家村的人都不简单,不过你刚刚也听见了,他们叫我三爷,如果识相的话就乖乖回答我的问题。”三爷说完忽然严肃起来:“你是不是组织里的人?” 我心里一沉,三爷提到的组织会不会是观山书院地下室工作簿中记录的组织?又会不会是许晴他们的雇主?心里犹豫着该怎么回答,三爷忽然吃惊道:“你不是组织的人,怎么会来到这里?谁给你的情报?” 我心中大骂,你说话能不能有点逻辑,一会是组织的,一会又不是组织的,搞得我云里雾里的。我笑道:“看来我不是你要找的人,对你也没什么用,不如放了我们。” 三爷奸笑道:“异想天开!我是陆家村人,要遵守我族的规矩,发现了入侵者,不可能平白无故放走,陆家村人对入侵者向来不友好,你刚刚也看到祭祀的整个过程了吧,挖眼还算是好的,真正可怕的还在后面。” 我不怀疑三爷说的话,虽然刚刚的挖眼仪式已经够可怕的了,可那些被挖眼的舞者,最后排着队走进了城门后面的废墟中,从他们的表情上看的出来,城墙后面有更加可怕的事情在等着他们。 想到这里,我晃了晃脑袋冲三爷说道:“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吗?” 三爷想了想,“这要看你是不是有能力买下你和同伴的命了。” 我随口道:“我来时匆忙,没带什么值钱的家伙,家里倒是有一个明代的咸菜坛子,容我先回去找找,然后再托人跟你捎过来,你大人有大量,那咸菜坛子比我这小命值钱多了。即便不是明代的,你留着还能当个夜壶,留我没什么用,多张嘴还浪费粮食,你别看我身子不大,可能吃了。” “行了,怎么还碎嘴子呢?”三爷起身走到赵欣的面前,“我也看出来了,你不是贪生怕死的人,不过,你一定是个重情义的人。” 我见三爷打赵欣的注意,急道:“你别胡来啊!” 三爷笑了笑:“龌龊的事情我从来不做,我是光明正大的正人君子,不过君子也是有原则的。”说着拿出一个口哨,晃了晃说,“我只要轻轻一吹,陆家村人马就会赶到,到时候,你就是生的三头六臂也必死无疑。” 我心里着急,可眼下又能怎么样?心急如焚之际,忽然觉得手上的血管阵阵发麻,用力扭了扭,绳子有些松动,绳子竟然从手上脱了出来。我心中暗喜,一定刚才那个喽啰邀功心切,没有绑好。高兴之余又有些悔恨,刚刚怎么没发现,如果早一点解开绳子,说不定已经带着赵欣逃走了。 不过事情已然如此,说什么也没用,眼下能做的只能是尽力拖延时间和三爷的注意力,找机会将其制服,随后逃脱。 三爷见我不说话,便要把口哨放在嘴里,我低声道:“先别,你刚刚说的话我有些不明白。” 三爷拍了拍脑门:“怪我说的不透彻,直说了吧,给我一个不杀你们的理由!” 三爷说话简洁明了,我知道他是一个狠角色,不显山不漏水,却心狠手辣,杀人不见血。我心里忽然一阵后怕,幸亏自己刚刚有所收敛,没有继续胡扯下去,否则此刻早就在火堆旁‘跳舞’了。 “三句话,说出不杀你的理由,否则我就吹哨子。”说完将哨子放在嘴里,不再理我。 我心急如焚,语无伦次,“我不是什么入侵者,不是坏人,我是一个物理老师。” 三爷竖起了一根手指,示意我这是第一句话,却没将哨子从嘴里取出来。 “我们来陆家村没有任何恶意,如果你不欢迎我们,可以把我们捆着扔出陆家村,我现在巴不得从这里赶紧离开!” 三爷竖起了第二根手指,显然我想全身而退的心思并没有打动三爷。 我急道:“你可以把我交给陆家村人,但请你放了我的朋友,她是女人,你不会连女人也不放过吧!” 三爷闭着眼睛,脸色一变,伸出了第三个手指,而嘴里的哨子仍然没有拿出来。 我几乎听见哨子里出来的尖锐响声的前奏,本能的伸出了双手,朝三爷扑去,三爷猛然睁开眼睛,纵身躲在一边,我因为双脚被捆,一个倒栽葱,头撞在了树上,心说这下要完了。闭着眼睛等着三爷吹哨,可等了半天,发现哨音并没有响起,取而代之的三爷的一句话:“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万万没想到三爷如此冷静,竟然能在危机情况下控制自己的情绪,没有吹响嘴里的口哨。我心里开始犯迷糊,嘴里嘟嘟道:“我刚刚说的都是真的,我就是一个普通的物理老师。” “别骗我,你胳膊上的红束带是怎么回事?” 我心里一惊,怪不得三爷没有吹哨,原来是看到了我胳膊上的红束带。我没有正面回答三爷的问题,反问道:“你认识?” 三爷点了点头,“你跟这个人是什么关系?” 我心里一惊,三爷显然知道红束带的含义,知道这原本不属于我,难不成三爷认识三番五次救我的red本人?可red自称并没有来过陆家村,也不可能来,难不成红丝带在说谎?又或者是三爷离开过陆家村? 我故作镇静,“你跟红束带的主人见过?” 三爷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而是低头沉思了一会:“你是不是无汩家族的后人?” 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里最害怕的事情发生了,三爷怎么会知道无汩家族,这种事情应该不会被印里课本里当教材,也不会写在某些文献上,应该只是家族的秘传才是! 三爷见我不说话,叹了口气:“当年有一个人来过这里,胳膊上也有一条一模一样的束带。现在看来,你跟那人的面容倒是有几分相似,难道说,那个人是你父亲?” 第十四章 圣船的钥匙 我大吃一惊,三爷显然认识自己的父亲,可他真的知道我的身份,还是用这些话来诈我,于是本能否定说:“这条红纱巾是我在外面捡到的,当时觉得还挺好看,索性就系在胳膊上了,另外你说什么父亲我真不知道,不过我倒是真心希望自己知道,那样的话应该就能捡回自己这条小命了吧。” 三爷沉默了一会,脸上表情十分复杂,不知道是不相信我说的话,还是在考虑是否留我活口。过了好一会,三爷说道:“如果你还想活命,就乖乖承认,否则我立刻把你交给陆家村人。” 我笑道:“三爷,我说实话,其实我不是不想承认,是我真的不了解状况。” 三爷松了口气,“我与你父亲也算有些交情,不过后来你父亲不辞而别,我也没再没有了他的消息,可目前让我好奇的是,你为什么要来这里?” 虽然自己不知道三爷站在那边,不过眼下情况紧迫,不吐出点真东西是不行的,我说:“三爷,其实我来这是想寻找父亲的踪迹。” “你父亲他留下来什么信息了吗?” 我见三爷语气急切,知道他对父亲了解颇多,可我现在还拿不准他跟父亲是什么关系,索性装傻充愣:“没有,跟你说实话吧,我想寻找父亲的踪迹,可能抵达陆家村的确是个偶然,我是被人绑架来的。” 我这么说完全是为了转移三爷的注意力,三爷奇道:“绑架,你是说来这里的还有别人?” 我点了点头,“据我所知,来这里的还有另外两支队伍。” 三爷诧异道:“还有两支队伍?” 我从三爷的语气中得知,他没有发现许晴和刀疤男他们,心里一边佩服许晴他们的能力,一边暗暗咒骂她之前把我们扔在一边,不带我们一起走。 我将许晴和刀疤男的情况简单说了一边,三爷听了之后,脸上的表情十分凝重,他没有重视刀疤男,而是重点问了许晴的情况。 “那个女人是什么来头?” 我自然不能把许晴是曾经是自己老师这层关系告诉三爷,只告诉三爷许晴在竖井绑架自己之后的事情说了一遍,当然关于巨脑的部分我没有提到半字,还故意省略了韩宁的存在,毕竟只要三爷不知道韩宁的存在,他就少了一分危险。 三爷自言自语道:“能从伦德水库来到这里的都很不简单,这些人应该大有来头。” 我想到之前三爷提到的‘组织’,想问个究竟,谁想三爷对此事绝口不提,我担心问多了会引起怀疑,索性转换了话题,“三爷,既然咱们算是半个朋友,这下应该能放了我们吧。” 三爷点了点头,“不仅放了你们,我还要帮你!” “帮我?”我先是高兴,接着又开始担心起来,因为三爷根本没有想放了赵欣的意思。 “大侄子,你来这里想做什么?” “这个,这个其实我也不太清楚,我只知道父亲也许来过陆家村,所以就想方设法找到了这里。” 三爷笑了笑,“其实你父亲这里的目的很明确,他来找关键部件。” “关键部件?”我故作吃惊。 “你没听说过?”三爷故意试探我。 我摇了摇头,“关键部件是做什么用的?” “这个你不必知道,不过想找到关键部件,可不是那么容易。” 我感觉三爷知道的应该不少,忙问关键部件在什么地方,三爷没有表现出丝毫的警惕,不知道是他信任我,还是故意做出这样做,三爷说:“传说关键部件惨仔红山宫殿,而抵达红山宫殿则需要一艘能穿越深海的大船,这艘船需要一把钥匙驱动,而这钥匙就在陆家祖祠的废墟里,所以我想让你去拿钥匙。” 我大吃一惊,嘴张成一个o形,三爷的话说的再明白不过,可对于我来说却是云里雾里,“你的意思是,让我进祖祠拿钥匙?”我猛然想起水蛇腰走进废墟城门的样子,心里不由得开始害怕起来。眼见三爷点头,我想问他为什么让我去,可转念一琢磨,这种事情傻子都明白,关于钥匙的传说应该存在已久,不过想要拿到钥匙绝非易事,很可能有性命之忧。我心里一边暗暗问候三爷全家,一边问道:“那地方危险吗?”三爷想了想,“的确有危险,不过你能从竖井里走出来,身手也算了得,我相信你一定能应对。” 三爷说:“没有领路人就无法进入陆家村,祭祀快要结束了,陆家村人天亮之前要赶回去,所以,你还有两小时的时间拿到钥匙!” 我心里大骂他八辈祖宗,不过着急也没有用,这个哑巴亏只能吃下去。“三爷,你是不是也给我派个帮手?我一个人有点怕黑,另外,我这朋友也需要人保护不是?” 三爷眉头紧锁,“取钥匙不适宜人多,所以你一个人就够了,另外你提到你的同伴,你的担忧是对的,”三爷表情严肃,“要不这样,让她先留在我这里,等你出来。” 我心说这是要把赵欣当人质啊,三爷心里的如意算盘打得噼里啪啦比鞭炮还响,我知道自己没有话语权,不过还是要争取下:“我要是出不来呢?哦我指的是错过了时间。”三爷笑道:“如果你没能在领路人回去之前赶回来也不要紧,我会派人在这里等你。” 我还想要说什么,三爷打了一个指响,我心里直哆嗦,警惕的看了看周围,几个披着黑斗篷的壮汉来到三爷面前,三爷跟他们低声说了几句,其中一个壮汉将身上的衣服脱了下来扔到我的手里,三爷说:“祭祀结束前,陆家村人会守在祖祠门口,你需要用这个混进去。” “混进去?”我心说从一群人眼皮底下闯进路家祖祠的难度不亚于被挖了眼睛走进去。 三爷道:“你放心,陆家村人不会想到有人会闯入陆家组词,退一步说,即便他们发现了你,也不敢追,只要你成功穿过城门,就安全了。” 进去也没人敢追?那祖祠里到底有什么妖魔鬼怪!心里害怕,手里拿着黑斗篷,有心反抗,但看着昏迷不醒的赵欣和面前的几个壮汉,强行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 三爷一脸奸笑:“小心祖祠里的东西!” 三爷的话令我毛骨悚然,我心里不愿意,可眼下却不能撕破脸,虽然三爷跟我都没有挑明当下的关系,但很明显,协议已经达成,那就是我去陆家祖祠拿钥匙,赵欣当人质,我用钥匙来换赵欣。不过这个协议带有巨大的风险,先不说我拿不拿得到钥匙,即便拿到也不一定能换回赵欣,也许陆家祖祠里的野兽远不及三爷可怕。 不过虽然局面对我不利,但却也有好的一面,那就是赵欣暂时是安全的。 我说:“三爷,看咱我父亲跟您是朋友的份上,你可一定要照顾好我的朋友啊!” 三爷没有直接回答我的问题,反而问道:“跟你在一起的只有这个女孩吗?” 我快速点了点头,尽量不让三爷看穿我的心思,三爷抖了抖眉毛也没继续追问,他说:“那就好,如果你有朋友在外面一定要告诉我,在这陆家村不安全。好了,时间不多了,你快去吧!” 我急道:“怎么也得给我点提示吧!难不成我就这么冲过去,估计还没到陆家祖祠门口,就得被扔锅里。” 三爷笑了笑:“说的也是,不过我也没有好办法,陆家村人也盯着我呢,我可以给你一些忠告。”三爷示意我附耳过来,我心说这里有没有别人,怎么搞得这么神秘? 三爷在我耳边说:“多想想你的同伴,自然就有办法。” 我咬了咬后槽牙,想发火又怕激怒三爷,危及赵欣,所以强压怒火笑道:“三爷,你放心,我保证能完成任务,钥匙拿到手,第一时间交给您。”说完披上斗篷,转身朝祭祀场走去。 一边走一边心里打鼓,可怕的挖眼仪式时刻萦绕在我的脑海,抹之不去,另外,三爷话里话外都提及陆家祖祠里有可怕的东西,这一点从刚进陆家村时遭遇那古鳄的厉害程度就可以猜到。此刻我最希望的就是韩宁在我身边,可以为我出谋划策。 走到之前躲藏的土堆前,四下里瞅了瞅,并没有发现许晴和韩宁他们的踪迹,心说祭祀场就这么大,方圆也不过千米,许晴他们一伙是四个人,韩宁跟踪的刀疤男也有两个人,加上韩宁和我,这附近应该有八个人,可眼下怎么连个人影都没有?我故意围着祭祀场走了一圈,心说万一碰到许晴或者韩宁,也可以向找他们商量一下对策,可结果仍然是一无所获,估摸着时间,距离三爷所说的祭祀结束估计还有一个半小时左右,透过树林,仔细观察祭祀场内的情况,篝火越烧越旺,陆家村人没有集中在一起,他们有的手里正端着汤细细品尝,有的则三五人聚集在一起交流着什么。 突然就在这时,祭祀场吹响了集合的号角。 第十五章 十世妖兽 我不敢再耽搁时间,看准了其中一个距离人群较远,穿着黑斗篷的中年人,悄悄地走了过去。来到那人身后,我轻轻的拍了拍他肩膀,我用手指了指土包后面,示意他那边有情况,中年人吃了一惊,犹豫的走了过去。 来到土包后面,中年人发现了我事先放在地上的书包,低头摸了摸书包,刚要回头看我,我抄起手中的木棍,朝他的后脑打去,那人当场昏死过去。我摸了摸他的鼻息,发现还有气,心里顿时放松下来,从包里掏出了绳子,将他捆了个结实,又用破布将他的嘴堵上。 临走时我不放心,又把绳子紧了紧,系了无数个死扣,估计即便有人发现这个人,没有半个小时也解不开绳子。 我将被绑人的碗端在手里,发现里面还有一颗挂着肉丝的眼珠子,胀的比鸡蛋还大,用手捏了捏,弹软无比,我想象了一下这玩意在嘴里咀嚼的样子,立刻干呕了几下,赶忙把眼珠子倒了出去,换了半碗清水,才从土包后面走了出来,谁知刚一出来,忽然发现面前站着另外一个陆家村人,手里端着碗,嘴里正咀嚼着什么,两只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 我心里开始发慌,如果被他发现刚刚的所作所为,后果不堪设想。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用手摸了摸皮带,装作刚刚方便完的样子,又喝了一口碗里的清水,嘴里不停的咀嚼,装出很享受的样子。那人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赶紧跟他回去。我立刻松了口气,同时又纳闷起来,自己并没有把脸遮住,刚刚距离也不远,这个人为什么没有认出我,即便光线不好,可也应该看得出来我的样貌啊,难道陆家村人互相之间不认识吗?会不会这个人发现了什么,故意装样子,好把我带回去? 心里打着鼓,有心不跟他走,又怕被怀疑,况且自己也没有退路,颤颤巍巍跟着那人回到祭祀场,发现祭祀队伍已经重新围城了一个大圆圈,我站在人群后面,四下观望,发现三爷也在其中。三爷也发现了我,冲我点了点头,嘴角努了努,示意我朝队伍的正北方向看,我一扭头发现三爷所指的正是陆家祖祠的城门。 那是一扇木质大门,虽已破旧,但却厚重无比,门上有密密麻麻的黄色铜钉,看起来像是故宫紫禁城。门口站着两人披着斗篷,一动不动,好像假的一样。 我冲三爷点头回应,随后开始找机会朝大门接近。 可没走几步,忽听一声号响,众人安静下来,白长靴走到了圆圈的中央,开始做演讲:“请允许我在这里代表我们崇高的寨主对你们施撒恩惠。”我一听这里还有寨主的事情,立刻来了兴趣,停下脚步,驻足聆听。 白长靴顿了一下,忽然变了一副嘴脸,口音也有些变化:“我可怜的臣民们,陆家村人数年前遭受劫难,陆家祖祠焚毁,寨中人分崩离析,大家在恐惧中度过了数百个岁月,如今,我们在神的庇护下,建立了新的陆家村,但仍有很多人漂泊在外,找不到家。如今,我们依托一年一度的祭祖活动,寻找在外漂泊的亲人,希望他们早日摆脱恐惧,得到希望!”白长靴说完,跪倒在地大喊:“寨主神圣,寨主神圣!”所有在场的陆家村人也都跪了下来,我反应还算快,跟着跪了下去,嘴里跟嘟嘟着‘寨主神圣!’ 喊了不知道多少遍,嗓子眼都开始冒烟了才停下来。白长靴起身后,其他人也都站了起来,其中有几个人喊道:“多亏了寨主,我们才能找到归宿,我们已经在外漂泊了不知道多少年了,终于找到家了。” 我见喊话的是刚刚发现我从土包后面出来的那个人,心里恍然大悟,终于明白为什么他不认识我了,这个人并不是从陆家村来的,而是当年祖祠遭遇变故后漂泊在外之的流浪人,也许这里有很多流浪人,依靠一年一度的祖祠祭祀互动,在领路人的带领下回到陆家寨。 心里正想着,旁边有人拍了拍我的肩膀,我心里一哆嗦,魂魄的一半都飞上了天,猛地抬头,发现是个眉目慈祥的老妇人,她说:“别怕孩子,回家了!” 我长出了一口气,赶紧回应道:“是啊!回家了!”我装作很伤心的样子摸了摸眼泪,刚要表演一通,忽然发现老妇人面露狰狞,眼睛盯这我的手腕目不转睛。我心里一沉,刚刚抹眼泪的时候,不小心露出了自己的手表。 妇人厉道:“你是从什么地方来的!” 我心里一凉,心说坏了,暴露了,正要解释,忽听人群里炸了锅一般,就听有人喊道:“有人跑进城门里了!” 这一嗓子来的太及时了,老妇人的注意力也被吸引,众人开始骚乱。 我心说这正是一个大好机会,错过了就不再有了。为了应和着现场的局面,我一边朝陆家祖祠大门冲锋,一边喊道:“同志们,陆家祖祠的神圣不容侵犯,我去帮你们把这个不知好歹的家伙抓回来,你们等我胜利的好消息吧。” 我这一嗓子声音嘹亮,本以为会有一干人被我的激情感染,大声呼应,可正相反,周围一下子安静下来,大约过了几秒钟,人群又是一阵骚动,比刚刚的反应还要大,人群中有人喊:“快把他拦住,进去就等于送死。” 我听到送死两个字,心里咯噔一下,虽然之前也猜到了是这么回事,不过被人说出来更加恐怖,可为了救赵欣,就算是死也是值得。 我以最快的速度跑到城门口,刚刚的两个守卫早已不见所踪,城门被人打开了一条缝隙,我使劲一钻,发现虽然有点挤,不过勉强也钻了进来。眼见后面没人追来,我靠在大门上闭着眼睛,嘴里不停的喘着粗气,心脏都要跳出来了。 大门外面炸了锅一般议论纷纷,有人提议进来救我,不过白长靴好像忽然爆发了一样,冲着所有人喊道:“你们不要命了,那里面有十世妖兽,那可是上古时期的妖怪,就凭你能力在高,也只有死路一条。” 我一听差点尿了裤子,本能的想要往回跑,可就在这时,面前忽然出现了一张惨白的脸,正对着我,嘴里还喘着粗气。 这一下来的太过突然,我只觉得浑身上下的血液一下子全都涌向后脑,心脏也跳到了嗓子眼,嘴里发不出任何声音,所有的感官画面传递给大脑的信息都在阐述一件事情:我遇到了妖怪。 然而几秒钟后,我发现面前的这张脸之所以惨白,完全是因为门外投射进来的火光照耀所致,仔细一看,面前这张脸并不是什么妖怪的脸,而是许晴。 许晴后退了几步,对我的出现并不惊讶,“没想到这么快咱们又见面了!” 我没时间跟许晴叙旧,直道:“那些人口中的‘十世妖兽’到底是什么东西” 许晴没有立刻回答我的问题,朝门外面看了一眼,随后拉着找了一个相对安全的角落,坐下来整理自己的包裹。我见她手里拿着一米多长的圆筒,好像古代的箭筒,不知道里面装的什么。 许晴一边整理一边问:“老李,你是一个谨慎的人,如果你不知道陆家祖祠是不是安全,为什么还要舍身犯险?” “要找钥匙啊!”我想都没想说了出来。 许晴奇道:“你怎么知道钥匙的事情?” 我本想告诉许晴跟三爷见过面,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并不是我不相信许晴,而是眼下时机不对,贸然说出来,很可能不利于当前的局面。 我将茶叔讲的古老传说告诉了许晴,许晴不解:“仅仅因为一个传说,你就不惜冒着生命危险来到这里?” “我当时并不知道这祖祠里有十世妖兽,我还以为就是一堆废墟,进来找找就拿到钥匙了。” “那你岂不是来送死?”许晴有些气愤。 我讽刺她说:“送死?我不仅不知道十世妖兽事情,还不知道没有领路人,就没法进陆家寨!” 许晴一愣,“所以你记恨我没有告诉你这个信息?” 我赶紧摆了摆手,心说即便是记恨你,也不能这个时候说出来,否则你非得把我扔在这里喂那妖兽不可,我嬉笑道:“怎么会呢?没有你就没有我的今天,你就是我生命里的贵人!” “嘴还挺甜,不仅仅是因为这个吧!” 我见她看透我的心思,赶紧转移话题道:“许老师,十世妖兽到底是什么啊!” 许晴冷道:“如果说的模糊些,这玩意你也不是第一次见过了!” “您开什么玩笑,我怎么会见过这鬼东西呢?等下,十世妖兽难不成就是恶魔替身?” “恶魔替身?”许晴有些不解。 我摆了摆手,“恶魔替身是我起的名字,之前在黑岩岭经历过。”我将黑岩岭遭遇恶魔替身的经过简单描述给许晴,谁知许晴摇了摇头,“你说的东西,我们叫‘寝影’,就是寝族人的影子,可以把人带入生死轮回,万劫不复,痛苦程度难以想象,只有切身感受才能明白,不过感受过的人也没机会说出那种感受。不过你放心,这十世妖兽,并不是寝影。” 我暗自松了口气,不过话又说回来了,即便不是那个,这名字也足够将人吓死。 许晴说:“我之所以说你跟这怪物打过交道,是因为你见过类似的怪物,比方说人脸蜘蛛,用人和巨型蜘蛛进行融合,人是活生生的人,而那蜘蛛也是古代的巨大虫类。十世妖兽也是将不相干的生物融合在一起,不过具体是什么,我也不知道,资料上记载,十世妖兽可以让人看到轮回。” 第十六章 风瑶和无汩 我吓得双腿发软,“轮回?到底是什么东西,会用幻术吗?” 许晴说:“到时候就知道了。” 我心说都这个时候了,你还跟我卖关子留悬念,没准自己连妖兽长什么样子都没看见,就被它活吞了,可许晴的确没有告诉我的意思,也许她真的不清楚。我索性调侃说也许那玩意没有想象的那么厉害还,自己之前遇到了无数危险,都化险为夷,没准这次也一样,钥匙手到擒来。 许晴嗤之以鼻,严厉道:“在黑岩岭,你从人脸蜘蛛手里侥幸逃脱,完全是因为运气好,刚好赶上人脸蜘蛛最弱的时候,并且蜘蛛当时重点在保护自己的幼崽,后来还出现了天敌蚰蜒,可以说,你是依靠天时地利击杀了它,可这次不一样,现在这十世妖兽可能已经进食完毕,是体力最充沛,战斗力最强的时候,千军万马也奈他不何,更别说咱们两个肉骨凡胎,所以,我再问你一遍,你确定要去取钥匙?” 我暗暗叫苦,这事情可由不得我,就算没遇上你,我也得去,因为赵欣还在别人手里,我敢不去吗?心里虽然这么想,嘴上还要说漂亮话:“为什么不?既然你能来,我当然也能,是巧合也罢,天注定也罢,咱们一起还有个照应,不过,我也好奇,你的勇气和信心从何而来?” 许晴皱了皱眉,似乎有难言之隐,我想到之前在竖井下面漂泊时,许晴提到了自己的女儿,心说也许跟这个有关系。 “你的女儿,” 许晴立刻打断我,“不要说了,我的事情不用你管,还是先管好你自己吧!”说完转身朝废墟走去。 我知道自己猜的*不离十,许晴的目的肯定跟她女儿有关系,不仅如此,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许晴是抱着必死的心来的,她的眼神中没有任何活下去的希望。 跟着许晴顺着陆家村的主路朝里面走,周围到处都是砖块瓦砾堆成的废墟,怎么看都好像一场大地震后的灾难景象,到处散落着诡异的雕像,有的刻着蚰蜒吃人,有的则是人附蜘蛛,十分诡异。 “这些雕像,似乎跟黑岩岭里的如出一辙!” 许晴笑道:“老李,看来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很多啊” “到底是怎么回事?” “古代人愚昧,遇到一些不可解释的问题时,便产生惧怕心理,久而久之,惧怕变成了敬畏,最后变成了信仰。陆家村和黑岩岭里的古安族都是寝族人忠诚的信奉者!” “黑岩岭古安族?”我有些不敢相信。 “黑岩岭古安族是一个十分古老的民族,是原始的土著民族,很小,没见过世面,有自己独特的文化和风俗,因为所处地势偏僻,人迹罕至,所以与世隔绝。直到有一天,寝族人来了,古安族以为遇到了神明,开始祭拜跟寝族人有关的一切,包括他们创造出来的怪物,寝族人也将古安族人视为自己的臣民,在农业上加以帮助,古安族因此飞速发展。不过随着时间的推移,古安族中出现了质疑神明的人,这些人逐渐发现了寝族人不可告人的秘密,无奈寝族人过于强大,质疑者不敢反抗,只能暗中收集寝族人阴谋的证据,等待时机成熟,戳穿寝族人的阴谋。” “这些人后来怎么样?” “我听说的是寝族人因为关键部件的丢失,勃然大怒,开始在古安族寻找叛徒的线索,最后古安族全族被灭,一个都不剩。” 我心中暗想,许晴说的这些信息如果跟无汩偷取关键部件结合起来,不无联系:首先无汩发现了黑岩岭,寝族人利用科技造福黑岩岭里的古安族人,古安族人信奉寝族文化,后来无汩等人发现寝族人的阴谋,奋起反抗,偷走了关键部件。许晴之前提到了关键部件,却没有提过无汩,我不知道她是否知道这个名字,也就没有说出这个想法。 “许老师,依你的意思,陆家村里的人也是古安族?” 许晴摇了摇头,“古安族和陆家村人之间应该没有关系,古安族是古安族,陆家村人是陆家村人,两者之间甚至连互相听说都不见得。这里之所有也有类似古安族的雕像文化,却跟古安族没有关系,因为两者皆信仰寝族人,所以文化自然有相似之处,这也就是所谓的文化侵略。” 我心里一哆嗦,心说类似古安族和陆家村的的地方很可能还有很多,试想一下,如果世界各地都有这种信仰,这种文化,那根本不用战争,整个世界都是寝族人的了。我突然明白西方传教士的作用,也忽然感到国人崇尚外国文化理念的可怕。 一阵沉默之后,许晴突然说了一句话,“你知道无汩和风瑶的故事吗?” 这句话说的毫无征兆,我不由得大吃一惊,刚刚自己还在猜测许晴知不知道无汩的事情,没想此时她竟主动问我。我故意摇了摇头,想看看许晴到底知道些什么。 “风瑶和无汩,原本都是寝族人的手下,无汩是黑岩岭的发现者,后来识破了寝族人所谓的阴谋,带领古安族内的反抗者造反,偷走了关键部件人正是无汩。” “关键部件是什么?”其实我心里明镜似的,可此时为了从许晴嘴里获取信息,我必须知道她了解到什么程度。 “其实我开始并不知道这些,后来我做了些功课,知道关键部件应该寝族人开启地球坐标的钥匙。” 我心里一沉,既然许晴知道关键部件的事情,会不会也知道无汩家族的存在?会不会知道自己也是无汩家族的后人? 我使劲晃了晃脑袋,心说这种事情还是不要帮着深挖,于是赶紧转移话题,“那风瑶呢?”不知道为什么,我心里一直对风瑶好奇。 许晴说:“风瑶神秘莫测,资料记载,风瑶跟无汩的意见相反,甚至是对立面,他对寝族人唯命是从,甚至超过了一般的信奉,甚至到了痴迷的程度,不过,” “不过什么?”我之前听red说过风瑶和无汩的关系,风瑶因为无汩偷走关键部件被牵连,甚至不惜制造假无汩平息此事,表面上,他依附寝族人,为寝族人卖命,可我总觉得,风瑶的真正为人并非如此。 许晴说:“不过,我无意中知道了一件事情,传说中,风瑶知道一个大预言,他的所作所为都是为了这个大预言做准备,他为了这个预言,甚至不择手段,失去人性。” 我心里咯噔一下,二通子在通道里也曾嘟囔过什么预言,难不成就是这个?我赶忙问许晴到底是什么预言。 许晴面露凝重,“地球将会沦陷!” 许晴不愧是教语文的老师,渲染气氛的本领真是一绝,我吓得不敢喘大气,颤颤巍巍问:“地球沦陷?风瑶为这个预言做准备?他是打算拯救地球还是帮着别人沦陷地球?”我一口气问了这三个问题,许晴显然也考虑过这些问题。她想也没想,回答说:“因为信息不是很明确,可从所有的事情上推测,风瑶内心的真是想法应该是阻止地球沦陷” “可显而易见的是,让地球沦陷的应该就是寝族人,可风瑶却一直为寝族人做事,甚至对无汩偷走关键部件亦十分恼火,如果他的目的是阻止寝族人占领地球,为什么还要帮着寻找关键部件?风瑶不会这么傻,明知寝族人就是敌人,还执迷不悟。” “你怎么知道风瑶帮着寻找关键部件?”许晴吃了一惊。 我恨不得扇自己两巴掌,这是red告诉自己的,刚刚急于求成,说漏了嘴,好在我还算机智,圆了话,“很显然啊,无汩偷走关键部件,风瑶肯定要找啊。他不是为寝族人做事吗,开启地球坐标的钥匙丢了,能不找吗?” 许晴点了点头,没有怀疑我,“之前我也说了,风瑶做事一向神秘,而且为人心狠手辣,正如你所说,他执迷不悟,即便了解了寝族人的计划,他仍然一意孤行,帮助寝族人,可会不会有一种可能?” “什么?” “真正占领地球的并非寝族人!” 我有些犯迷糊,许晴接着说:“假设预言中令地球沦陷的另有其人,那么风瑶和无汩两个人在对待寝族人和关键部件的问题上就不存在对错之分,只不过是立场不同罢了。” 我对许晴这个人越发的感到敬佩,她的想法和世界观甚至可以直接影响和颠覆我的认知。可我还是想不明白,如果那个预言中,入侵地球的并非是寝族人,那无汩没有理由不知道,毕竟red说过,两人的关系非比寻常。 “难道说无汩偷走关键部件是一个阴谋?是两个人串通好的?”我被自己的想法吓到了。 许晴没有惊讶,反而松了口气,似乎对我的分析十分认同,“我也这么想过,如此一来就可以解释为什么风瑶一直无法找到无汩,而无汩也能一直躲避寝族人的追踪,甚至千年之久保护关键部件不被寝族人发现。” “也就是说,风瑶故意站在寝族人一边,其实是卧底?可你也说了,他不择手段,甚至屠杀生灵,这是为何?” 许晴似乎早有答案,“那个预言...!”许晴顿了顿说:“如果入侵地球的真的不是寝族人,那么,那一天的到来,我们如何应对?” 我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恍然大悟道:“你的意思是,风瑶在为对抗语言中的入侵做准备?” 其实我想到的是,如果能入侵地球,说明实力在寝族人只上,是常人无法想象和理解的,这不同于一战,二战,比的是武器,人数,策略和情报,入侵地球的真正敌人可能是无法用常规武器抵抗的,也许我们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而风瑶显然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留在寝族人身边研究寝族人的技术,比如变异体,人和怪物的融合,创造血爪和人脸蜘蛛等等,风瑶做这些事情,也许是为了将来对抗新的入侵做准备。 许晴微微笑道:“看来你的确很特别,居然很快就能理解其中的缘由。” “不过这一切的前提是那个预言中的入侵者并非寝族人对吗?” 许晴没有说话,我急道:“难不成你已经知道那个预言的真相?” 许晴摇了摇头:“预言就是预言,没到那变成真的一天谁也无法断定,不过事实上,当今世界的确有一股莫名的力量在不断壮大,他们知道真相,知道世界上发生的一切事情。” “同样来自外星?”我脑海中首先浮现出了比寝族人还要可怕的外星人的形象? 许晴犹豫道:“他们是人类!” “人类?”我松了口气,可立刻又紧张起来,“你的意思,占领地球的是人类?这不可能,人类本身就是地球的主宰,怎么又会占领地球?” “凡是无绝对,世界大战中不还是出了纳粹德国,出了法西斯,出了小日本这些丧心病狂的人类,他们为了自己牺牲他人,也许最残暴的就是人类自己。”许晴说的很气愤。 我仔细想想,许晴说的不无道理,可又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第十七章 陆家村战争 两人来到了一条僻静幽深的小路上,横看竖看,这里都是不祥之地。说实话,我心里有些害怕,甚至不敢跟进去,可转念一想,人活着无外乎最怕死,而自己已经跟死擦肩而过无数次了,既然有胆子走到这里,说明自己已经有将生死置之度外的觉悟。 许晴说:“我们脚下这块土地,就是曾经的陆家村,不过因为发生了一场战争,陆家村人从这里搬了出去。” 我想起茶说说过陆家村之所以与世隔绝,正是因为这场战争,可详细情况茶叔却不知道,眼下许晴知道战争的事情,应该也知道陆家村的形成原因。 许晴也不隐瞒,她告诉我,“你那个茶叔说的没错,陆家村在战争之前是正常世界,信仰寝族人,可如古安族一样,内部不乏有质疑者出现,这些人应该跟古安族的反抗者有一定的联络,虽然没有证实,可无汩能来到这里,说明之前一定有准备。” 许晴稍微整理了一下思路,说当年无汩偷走了关键部件,并阴差阳错将关键部件带到陆家村,本以为会安全无事,谁知还是引来了寝族人的实验产物,变异体。当年陆家村的寨主性情豪爽,重义气,最重要的是,寨主对寝族人同样抱有质疑,所以自然不能眼睁睁看着无汩被抓,于是便开始琢磨着怎么保护关键部件。 “红山宫殿?”我不由自主的脱口而出,许晴吃了一惊,说道:“又是那个茶叔告诉你的?” 许晴解释道:“无汩和阿巴康一直对寝族人发现关键部件这件事情感到迷惑,后来他们发现,关键部件本身可以发出辐射波段,那些变异体正是被这种波段引来的,为了屏蔽关键部件发出的辐射波,阿巴康召集全村人民在南极岛,也就是陆家村这片土地上最遥远的地方,修建了一座巨型宫殿。” “南极岛红山宫殿?”我嘴里嘟囔着。 许晴接着说:“说是宫殿,本质上只是一个石头盒子,因其雄伟壮丽,所以才称之为宫殿。红山宫殿光是墙壁的厚度就达几十米,除了能屏蔽关键部件所发射出的辐射波外,还能将寝族人发射的探测波反吸收反射。” 我看着周围的废墟问道:“可即便如此,还是没能阻止寝族人找到关键部件?” “寝族人能力的确无法估量,他们很快找到了关键部件的位置,寝族人知道关键部件藏在这里,可搜寻未果,最后对陆家村人发动的战争。” 许晴说陆家村的这场战争前因后果十分复杂,开始时,寝族人也希望不动用武力,尽快获取关键部件,它们之前一直利用科技成果帮助和恩惠这里的人们,陆家村人并不认为寝族人是威胁,而是来拯救百姓的。事实证明,寝族人的做法同样收到了不小的成效,不仅争取了很大的舆论支持,村里大部分管事的人认为应该把关键部件交给寝族人。寨主表面对寝族人毕恭毕敬,可实际上并没有放弃对无汩的保护,寝族人后来知道了阿巴康的真实想法,勃然大怒,对陆家村陆家祖祠采取了无差别的攻击和搜索。 “也就是说信封寝族人的那些百姓都受到了寝族人的攻击?” “这场战争十分惨烈,规模很大,不仅有类似黑岩岭里的怪物参加,还有变异体和一些魁甲人。” “怪物和变异体我知道,可魁甲人是什么?” “应该是一种机器人,钢铁外衣的,寝族人科技。” 我不自觉地联想到残卷里那些人形巨大黑影,当时我们推断是机器人。 “可战争为什么会导致陆家村翻转到湖底与世隔绝?” “这件事情我无法解释,也许只是因为战争的原因。” “关键部件到底怎么样了?” “寝族大军来到陆家村时,关键部件已经被安放红上宫殿里。而且,事实证明,红山宫殿也的确起到了效果,有效的屏蔽了关键部件发射的辐射波,也阻挡了寝族人的搜索信号,所以直到陆家村被摧毁,寝族人也没有发现关键部件以及无汩本人。” 我仔细咂摸许晴的叙述,回到:“你的意思是,无汩也在红山宫殿里?” 许晴摇了摇头,说道:“即便在里面,估计现在也该是一堆白骨了吧!” 我一想到自己的祖先无汩先生寂寞而死,心里总有些不是滋味,不过眼下也不是想这个的时候。虽然刚刚许晴说的一切都合情合理,可我还是有些疑惑,第一,为什么寝族人对陆家祖祠实施了攻击,但现在的陆家村人却没有灭亡,反而建立了新的陆家村。第二个问题,也是我最关心的问题:寝族人技术先进,手段高超,即便是关键部件的辐射波被屏蔽,寝族人也没理由找不到红山宫殿这么大的目标,更何况残卷里的影像显示,红花附近就有一座类似火电厂的建筑,而建筑里那些如烟囱一般高的巨人,极可能是许晴说的魁甲人,火电厂和魁甲人都说明了寝族人到过宫殿附近,如果距离这么近都不能发现红山宫殿,难不成寝族人都是瞎子?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许晴说了一遍,许晴说:“第一个问题比较好解释,这场战争表面上看是寝族人胜利了,可实际上他们确实彻头彻尾的失败者,寝族人几乎耗尽了时间和精力,却没有得到任何收获,关键部件和无汩直到战争结束都没有露面。然而,自大的寝族人并不想承认自己失败,他们企图屠杀陆家村的全部生灵用以泄愤,并掩盖自己失败的事实,寨主因为在战争中阵亡,陆家村内其余主事的天护法们也都不见了踪影,此时的陆家村可谓是任人宰割又不能说话的禽畜。”许晴说到这里顿了一下,“我的比喻可能不恰当,不过事实就是如此,就在陆家村即将灭亡的时候,有一个女人站了出来,跟寝族人谈判。” “女人?”我问。 “这个女人依靠一己之力在谈判桌上取得了胜利。” 我不由得对这个女人肃然起敬,自言自语道:“这个女人凭的是什么?” 许晴严肃道:“她出卖了自己的灵魂,永远为寝族人守护红山宫殿和关键部件!” 我心里一沉,忽然感受到了这个女人背负的责任以及忍受的痛苦,我猜测这个女人绝不是贪生怕死之辈,也许她的做法并不单单是为了活命,也许有其他原因在里面。 许晴说女人当时谈判的宗旨是:不会讲关键部件交给寝族人,但同时也保护这两样东西不让任何人夺走。我点了点头,可为什么寝族人找不到红山宫殿这个问题仍然没有的到回答。 许晴说话吊人胃口这股劲儿,这让我想起了当年的irian,不过这也没什么不好,因为许晴说的每一句话都足以令我震惊。我应和道:“也就是说这个女人用关键部件做筹码威胁了寝族人?” 许晴点头说:“开始寝族人并不同意这种做法,不过随之时间的推移,寝族人发现,他们的确得不到关键部件,即便他们发现了红山宫殿,也拿不到关键部件。所以为了保留的到关键部件的一丝希望,寝族人决定将这个女人扶植成为陆家村新的主人,并赐予她无限力量,为的就是让这个女人替代寝族人保护通向红山宫殿的通道,好有朝一日重新来取回关键部件。” 我本来想问问什么寝族人找到了红山宫殿却拿不到关键部件,但不知道为什么,我并没有问,而是顺着许晴的话说了下去:“也就是说现在的陆家村,是彻底的寝族傀儡?”其实我问这句话的意思是相印证之前对这个陆家村女人真实意图的猜测。 许晴皱了皱眉头说道:“至少表面上是这样的!” “可过了这么多年,陆家村人难道就如此安心?世代繁衍更替,总会出现一些思想波动的人,即便是人可以不死,思想也会出现转折,难道说陆家村就没有人质疑过这种做法?” “这个我说不好,”许晴说完脸上的肌肉微微抽动了一下,“不过据我说知,寝族人虽然手下留情,但这一情不是白留的,它们把这里变成了一个试验场,实验他们最为美丽而残酷的实验。” “实验场?”我猛然想起茶叔说过的,陆家村是一座试验场的那番话,但当时茶叔似乎不愿多说,我们也没有多问,没想到许晴竟然知道这件事情,我自然不能放过这个机会,追问道:“试验场到底是什么意思?” 许晴指了指天空说道:“你没有发现这里的昼夜更替十分奇怪吗?” 我恍然大悟,心说对啊,这里的昼夜比例严重失调...难道说寝族人的实验,跟这个有关系? 许晴说:“寝族人做事一向谨慎,它们早就将地球纳入囊中,但令他们头疼的是,地球并不适合它们生存,就好像月球或者火星不是和人类生存一样。不过人类为了适应太空生活,在地球模拟外星的居住条件并加以适应,而寝族人的想法则是直接将地球加以改造,以达到它们生存的条件,为他们的最后的入侵做准备,而陆家村就是他们的试验场。” 第十八章 关于un 我心里有些害怕,心说不管寝族人是如何做到的,它们已经具备了改变自然的能力,虽然只是发生在陆家村,但总有一天,寝族人会在整个世界做这种事情。 我将自己的想法跟许晴说了,许晴回道:“据目前掌握的情报,陆家村战争之后就没有关于寝族人的任何直接记录,不过跟寝族人有关的间接记录却不断发生,比如近期变异体的出现。之所以这样,可能是因为寝族人无法控制更多大自然的力量,需要另辟蹊径来实现它们的目的,又或者尝试了其他办法来新招关键部件,招来援军,实现对地球的主宰。” “主宰?”这两个字比入侵更加令我震惊。 许晴面无表情道:“没错,寝族人之前一直希望通过关键部件开启地球坐标,将族人引到地球,当然这种做法它们没有实现,却一直也没有放弃,但后来不知道什么原因,寝族人的想法开始发生转变,它们开始将重心转移,开始培养新的势力并制造诡异的事件,比方说:王怡和前寨子村尸涧案。” “前寨子村尸涧案?就是这个将我带入这场不可思议,却又无法回头的事件当中。” 许晴笑了笑:“带入?你有没有想过,你卷入这件事情,是命中注定?” 我心里猛地一颤,抓着许晴的胳膊说:“你的到底知道些什么?” 许晴将我的手拿开,长出了口气说:“我很早就见过你的名字!” “很早?”许晴说这话时我并没有感到惊讶,但下面这句话却令我毛骨悚然。 许晴说道:“应该在你还没有出生的时候!” 我心里一沉,思考两件事情,第一,许晴会不会已经知道我就是无汩家族的一份子,也就是说,red跟我说过的事情,许晴也知道。第二,当初我跟许晴去前寨子村的原有,许晴已经告诉过我,完全是她故意安排的,目的是想知道在我的体内是否存在变异体,原因我虽然没有问,但我猜测是因为我跟王怡一起去过黑岩岭,王怡被植入了变异体,我的体内也可能存在,不过这种猜测随着刚刚许晴说的‘在我没出生时就见过我的名字’这句话被推翻了,许晴对我的关注绝对不是一天两天了,说的严重些,她到李家村当老师的初衷很可能就是在监视我。 “你是不是应该跟我说说这件事情?” 许晴长出了口气,叹道:“老李,事到如今也没什么好隐瞒的,其实我第一次看到你的名字,是机缘巧合下在一本档案里发现的,这档案本身存在的时间,是你还未出生的时候,不过我看到档案时,你已经是十岁的小男孩了。当时我怀疑这份档案是伪造的,可事实证明,档案存档的时间的确是在你出生之前,明白这一点后我很纳闷,为什么会有人关注一个尚未出生,甚至可能不确定叫‘李晓光’的人。” 许晴顿了顿,接着说道:“不仅如此,就连你的好朋友韩宁也在上面。” “阿宁?”我猛然一惊,心里竟然开始产生了不好的念头:韩宁会不会也是跟许晴一样,从一开始就被安排在我身边? 许晴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拍了拍我的肩膀说:“你跟韩宁被预言将在某一天出现一样,档案里甚至有你们的画像,而且描述的一些情况也几乎精确符合,当然这是在我跟你们相处过程中一一验证的。” “档案里都写了什么?”我迫不及待的问道。 许晴说:“只是简单的信息,就好像一本简历,不过并不包含现你发现黑岩岭之后发生的事情。” 我忽然意识到这件事情的可怕程度,许晴咳嗽了几声,我本能的拍了拍许晴的后背,我发现许晴十分销售,后背几乎都是骨头,心里十分难受,我忽然觉得跟许晴的关系一下子拉近了许多,想起了当年上课时的情景,真的很令人怀念。那时候我还是一个刚从歧途中返还的坏小子,正是因为许晴成为了我的班主任,课上耐心教导,课下就像朋友一样跟我们相处,我最终能成为老师,多少也是许晴对我的培养,她教会了我怎样更好的做人。 许晴拍了拍我的脑袋,问我:“你看什么呢?” 我笑了笑说道:“我忽然想起了之前的您,心里有些别样的滋味。” 许晴眼神失落,说道:“这种机会估计不会再有了。” 我认同许晴的说法,如果真的回到正常世界,该如何在面对许晴,就好像之前的林雪,虽然直到现在,我都无法确认林雪跟irina到底是什么关系,不过从黑岩岭里出来后,我本能的开始排斥林雪,而林雪也莫名的跟我疏远,如今又是许晴,我最担心的是自己身边认识的人,一个接着一个离我而去,甚至变成潜在的敌人。 许晴长出了口气道:“继续说正事儿!刚刚我提到的资料里不光有你和韩宁的名字,我之前说的关于风瑶知晓的大预言中,有关入侵者不是寝族人的理解,甚至还有风瑶和无汩之间阴谋等等一系列的猜测,都来自这一份资料。资料里有一个线索,如果按照这个线索查下去,应该会有收获!” 我赶忙问许晴什么线索,许晴抿嘴笑了一下,说:“无意中,我发现那些文件的页面上隐藏着密密麻麻的水印,这种水印只有在特殊的光照条件下才能看到,简而言之,水印中有三个字母出现的频率极高,凭我的直觉,这些资料跟这三个字母的关系很大。 “也就是说,早已知晓我跟阿宁资料的人,跟这三个字母有很大关系?” 许晴回道:“不仅如此,我觉得最终威胁整个世界的,也将跟这三个字母有关系。” “三个字母?”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脑海里忽然浮现出一个十分模糊的影子,嘴里也不由自主的念了出来:“unt!” 许晴大吃一惊:“你怎么会知道?” 我心说这不是自己第一次听到这三个字母,第一次是韩宁描述执行特殊任务时,指挥他们行动的就是身着印有unt制服的士兵,第二次也是韩宁在执行任务的过程中,抓住犯罪集团中的三爷秃头后,案件被unt接管。可令我想不通的是,首先unt虽然很神秘,但从韩宁的描述来看,这个组织好像跟军方有关系。 我没有回答许晴的问题,而是追问道:“你的意思是,unt就是预言中入侵地球的人?” 许晴点了点头,她告诉我她是这么理解的。我思来想去,觉得许晴的说法没有足够的证据支撑,另外,unt很神秘不假,但应该是处理一些特殊事件的部门,比方说尸涧案之类超出人类想象的案件,这种部门应该都是由国家直接掌控,难不成这些人最后变了? “这说不通啊!unt应该是某个特殊部门,很可能有军方背景,他们怎么会对世界构成威胁呢?” 许晴严肃道:“如果他们的内部出现了问题,出现了丧心病狂的激进分子呢?” 许晴的问题让我无言以对,不可否认,许晴的担忧不能说全是多余的,但如果这些问题不是对我说,她一定会被当成妄想症患者。我忽然想起当初韩宁提到这件事情时也被当成了妄想症患者处理,忽然有些同情许晴,想到这里我说道:“其实关于unt,我知道一些事情!” 许晴听了我的话,像是一个具有超前意识的孤独幻想者找到了知己一般,两眼放光道:“你知道什么,快说说。” 我将韩宁跟我提到过的有关unt的事情跟许晴说了一遍,许晴用拳头砸着自己的掌心,自言自语道:“真的有,unt真的存在!”一分钟后,许晴扶着我的肩膀,兴奋道:“你确认阿宁见过unt吗?” 许晴见我点头肯定,表情非常兴奋,“你知道吗,据我所知,unt不属于这个时代,之前我一直都不敢相信他们能在时空任意窜梭,没想到他们真的出现了,你知道吗?”许晴死死的抓着我的肩膀,脸上的表情说不出是严肃还是兴奋,“unt的出现,说明他们的确能够在时空中任意穿梭!” 我说这种事情依靠轮回之匣就能做到啊!许晴摇了摇头说:“轮回之匣不是谁都有的,而且风险很大,但unt的这种技术可以说是对人体没有任何伤害。” 看着面前兴奋的许晴,我似乎看到了当年的irina。 “原来你看中的是unt穿越时空的能力?” 许晴点了点头,我忽然明白为什么许晴如此兴奋,忙问道:“跟你女儿有关系?”许晴闭上眼睛,虽然面无表情,但我却体会到,那冷峻的外表下,滚烫而急切的思子之痛。 “或许,我能帮你什么...”我说这话时底气有些不足。 “行了,我说过,这件事情不要再提了!”许晴又回到了冷峻的语气。 我见许晴似乎真的不愿意提起这件事情,刚忙转换话题道:“你还有问题没回答我呢,我的胃口已经差不多被你吊出来了,你再不说,我非的一头磕在墙上不可。” 许晴强笑道:“你是说为什么寝族人已经发现了红山宫殿,却依然拿不到关键部件?” 第十九章 最后的嘱托 之前分析的诸多问题的确让我震惊,我知道了风瑶和无汩的之间可能存在某种协定,我知道了unt的一些信息,知道了自己和韩宁的名字早在出生之前就印在了unt的内部资料上。可最令我感兴趣的仍然是为什么寝族人拿不到近在咫尺的关键部件。 许晴说道:“这个原因也是我的猜测。” 我只觉得心中一股无名之火迅速燃烧,恨不得扒开许晴的脑子去找答案。 许晴微微一笑:“我之所以之前没说,是因为这件事情只有在你知道了unt之后,才会理解。” “又跟unt有关系?”我奇道。 许晴说:“没错,我也是经过调查才发现的,寝族人的确发现了红山宫殿,但却拿不到关键部件,原因就是,他们无法接近红山宫殿。” 我问:“无法接近?你的意思是...” 许晴点了点头,“正如你想想的那样,近在咫尺却无法触及!” 我问:“这说不通啊!寝族人能找到陆家村,还能打开时空通道,可面对到嘴的蛋糕却没办法吃,这说不通啊!” 许晴说:“你不想猜猜答案?” 我只觉得心中那团无名之火越少越大,强压了压说道:“许老师,这又不是在上语文课,猜什么猜,咱们时间有限,一会里面还有十世妖兽,你就不能给我一个痛快的,好让我在临死之前舒服些?” 许晴深吸了一口气说:“寝族人被一种植物阻挡,他们的血液在这种植物面前会迅速凝结,就好像冷却了的肉皮冻,而寝族人的军队,包括变异体,魁甲人,在这种植物面前都会失去行动能力...” “植物?”我想了又想,恍然大悟道:“你说的植物不会是红花吧!” 许晴之前并不知道我已经见过红花的事情,表情极尽感到惊讶。 “你知道红花?”她问。 我心说我不仅知道,还还亲手摸过,那东西还毁了我家院子,让我废了好大口舌跟李婶儿解释,那种垂涎欲滴流动的红色是我永远无法忘记的。我将自己对红花的了解跟许晴说了一遍,许晴对韩宁得到红花的事情尤其感兴趣。“你是说有人送给韩宁红花?什么人?” 我心说我怎么知道,“只知道是一个身着皮衣之人。” 许晴接着问:“那皮衣人为什么要给阿宁这个东西?” “当事人都不清楚,我怎么知道,等下,你的意思是红花跟unt也有关系?” 许晴点了点头,“红花这种技术,来源于unt内部研究资料。” 我头脑再一次混乱了,如果红花来自unt,那他们到底是何方神圣,难道真的可以不用轮回之匣就可以在时空中穿梭? 许晴脸上的表情轻松了许多。 我见她放松了警惕,抓住时机问道:“我还想问你几个事情。” 许晴想也没想,回道:“我知道的都会告诉你。” 其实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惑,当初我也问过变异的王怡,但她也无法解释,那就是为什么我不记得当初自己进入黑岩岭救过王怡这件事情。许晴听后疑惑道:“你的意思是,就连进入黑岩岭找王怡这件事情你也根本不记得?” 我点了点头,“当时你还记得我忽然从课堂里走出来那件事情吗?” 许晴点了点头说:“记得啊,不过当初我以为你跟王怡一样,被植入了变异体,后来你说你知道自己去黑岩岭救出王怡这件事情,我也就没有多问。” 我心说那还不是林雪歪打正着替我解围?可眼瞎我越发感到事情的严重性。 “当时我感觉似乎脑海中出现了一幅幅陌生的画面,这些画面是我不曾经历过的事情,不过我确定这些事情是我从未做过的。”我见许晴低头不语,接着说到:“还有,我当时出现了短暂的失忆,对时间没有任何概念,不过很快就恢复了。” 许晴皱了皱眉头说:“你当初要跟我去看王怡,目的也是为了了解黑岩岭的事情?” 我不好意思的点了点头。 许晴生气到:“我还以为你是替我着想,怕我担心王怡呢。” 我赶忙解释到:“当然也有这个原因。”可话一出口,又觉得有些虚伪,耷拉个脑袋,惭愧的不再说话。 许晴笑道:“行了,跟你开玩笑的,说正事吧。” 我心说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完全不像是要面对十世妖兽的样子,同时心里又有些酸楚,总觉得面前的许晴有些太过放松,这种情绪只有两种原因,一是许晴有足够的把握对抗里面的怪物,二是许晴根本没想着要活着出来。 许晴说:“通过你的描述,我觉得你不是失忆,而是得忆。” “得意?我得意什么!”我不解道。 许晴说:“得忆就是得到了一些信息,或者潜意识里有某种记忆要破茧而出。” 我心里一惊,许晴的分析跟赵欣的说法基本一致,赵欣当时说:我潜意识里有东西,而潜意识就好比一潭深渊,这深渊里的信息要想出来可不是那么容易的。同时,我的这个潜意识还是不够强大,最终还是没有突破大脑设置的障碍。 许晴说:“我觉得,你需要进行一次催眠,将你潜意识里的东西拉出来!” “催眠术?”我心想,赵欣和韩宁,都提到过催眠,难道说催眠真的那么有用吗。 许晴说:“普通的催眠可能没有用的,不过我听说军方内部有一种利用五感刺激人大脑活动的方法。” “人体试验吗?” 许晴摇了摇头,不知道是否定还是不知道,她接着说:“人的大脑好像一部,不断接收信号的计算机,其中包括,视觉、听觉、味觉、触觉、和嗅觉。五感当中,听觉是最容易接受并控制大脑的一种感觉。曾经有军方的内部人士,尝试用这种方法控制一个人的思想,方法是用微导线路链接人体的大脑和计算机。后通过计算机发出指令,控制一个人的行为。” “真的有这种事情?” 许晴摇头道:“实验都以失败告终,原因是计算机无法找到跟大脑匹配的信号频率,不过......,” “不过什么?” 许晴说:“也曾经有取得成功的案例,只不过实验对象是一个长期服用抗抑郁药物的精神病患者,他无条件接受了实验人员的各种命令并执行。” “实验成功了?” 许晴摇头说:“由于这项实验的不确定性,最终被强制停止,不过实验中应用的深度催眠术,被很好的保留了下来,催眠术能使大脑处于绝对放松状态,大脑好像变成了一本被人待看的书籍,只要书籍里有内容就会被人翻看。最令人震惊的是,被催眠人的思维,也就是本体意识,似乎同时存在于自己的大脑记忆中,本体意识甚至会帮助施术者共同寻找他们想要的东西。” “你的意识是,被催眠者是自己背叛了自己?” 许晴犹豫了一下,“本体意识更多的扮演者一个主人公的角色,对于表面的信息,可以无私的提供给施术者,但有些事情,就会当成自己的秘密一样,隐藏起来。” “如果想知道这些秘密,该怎么办?” “如果想进一步了解被催眠者的内心秘密,就要求施术者进行更深层次的催眠,让以主人自居的本体意识觉得应该把那些秘密拿出来提供给施术者,说的不好听,就是欺骗本体意识。” 许晴说的我有些犯迷糊,不过大概意思我是听出来了,一想到自己的内心秘密会毫无保留的暴露在另一个人面前,心里便有些害怕。不过眼下最让我感到兴趣的,并不是催眠术,而是许晴刚刚提到的‘得忆’。无论是梦之都,还是那些奇怪的画面,到底是什么东西钻进了我的大脑记忆当中,而这一切,又是为什么?难不成会是我的前世记忆? 我很快将这个可怕的想法放弃了,刚要跟许晴说什么,忽然发现他眼神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失落。 “老李,我问的问题可能有些老套,不过我还是想认真的问问你,你来这里的真正意图到底是什么?” “我?许老师,事到如今我也不想说什么漂亮话,我来这里的原因,就是想弄清楚事情的真相,特别是父亲的经历,当初为了搞清楚王怡变异的事情,我跟韩宁进入黑岩岭调查,如今因为父亲留下来的遗物,我才来到红山宫殿,我想要的就是一个真正的结果。” “你对死亡怎么看?”许晴问的很坚决。 “很怕,没有人不怕死,所以不管怎么样,我都要以自己,朋友的性命为先,如果真的有抉择的那一天,我宁愿放弃一起,谁都不要死,或者只有我自己死。” 许晴喃喃道:“老李,我从小到大,从未如此相信过一个人,不过,当我跟你相处这么长时间之后,我觉得你不仅特别,而且是一个靠得住的人。” 我心里一阵悸动,猛然间有一种的感觉,觉得许晴可能要托付我什么事,从我见到她一来就觉得她,有一种赴死的心情。 许晴接着说:“现在跟你说这些可能有些不太合适,但我怕过了今天就再也没有机会。” 我实在没法打断许晴的话,点头示意许晴说下去。 “老李,我曾经有一个女儿,叫环环,但却莫名其妙的失踪了,为了找到环环,我经历了太多痛苦和煎熬,甚至抛弃了自己的灵魂。如今,我有些累了,我发现自己已经失去了生活的信念和勇气,唯一放不下的是我的女儿,我最大的希望,是让她知道有我这个母亲的存在,告诉她,我一直都很想她。” 许晴说完摸了摸眼眶里的泪水:“我希望你能帮我找到她,完成我的心愿。” 我听着许晴的话,只想掉眼泪,安慰道:“你自己跟她说不是更好吗?” 许晴摇了摇头,“我还想说些鼓励她的话,许晴似乎提前知道了我的意图冲我摆了摆手,指了指前方说,那扇门后面,严肃道:“哪里就是妖兽的栖息地,从这里开始,咱们得小心了。” 第二十章 消失的许晴 虽然我还想说什么,许晴却不给我半点机会,两人一路无话,又往前走了一段,忽然发现有光线晃动,我跟许晴不敢懈怠,赶忙藏在路旁的石堆后面,仔细一看,竟是之前被挖了眼睛的那些人,为首的水蛇腰正走在前面,双臂下垂,毫无摆动,就好像幽灵飘荡一般。 顺着水蛇腰行进的方向看去,在月辉的映射下,一座三丈余高的叠楼式建筑映入我的眼帘,叠楼看起来阴森冷峻,与之形成鲜明对比的是叠楼周围的片片废墟,埋在杂草里的砖头瓦块令我甚至闻到了厮杀的味道。 许晴告诉我,那叠楼建筑是战争前陆家村的议事厅,也就是寨主和高层们办公和开会的地方。 “为什么这议事厅没有像其他建筑一样被摧毁?”我说着用手指了指那座叠楼式建筑。 许晴说:“说起来奇怪,当年寝族人对陆家村进行了无差别的攻击,但这议事厅却没有伤到分毫,据说它是有灵气的。” “灵气?”我只觉得浑身的汗毛都竖了起来,“那十世妖兽不会就在这里面吧!” 许晴点了点头说:“咱们一会进里面取钥匙,万事要小心。” 眼看着水蛇腰他们走进了陆家村,我跟许晴也慢慢朝议事厅的大门靠近,就在这时,里面忽然传来了呜呜的响声,听起来跟小孩子啼哭一般,我站在原地犹豫了半天,没敢往前走,倒是里面的哭声越来越小,最后竟然消失了,转而传来了巨大的喘息声,就好像一个垂死的老人一般。 许晴看了我一眼,歪了歪脑袋,示意我跟着进去,我心说自己一个男子汉,怎能跟在一个女人后面,干脆抢到了许晴前面来到大门口,此刻议事厅大门只开了一个小缝隙,我壮着胆子伸手去推,还没等碰到把手,大门执拗一声自己打开了,心里正纳闷,忽然觉得有阵阵阴风袭来,与此同时,一团黑乎乎的东西,噌的一下从我脚下窜了出去,我一下子僵在原地,差点尿了裤子。 许晴问道:“怕了?” 我擦了擦头上的汗珠,故作镇定道:“正常的生理反应,没事,我先进,你在后。”说完就要往里闯。 许晴一把抓住我的胳膊,急道:“你不要命啦,这么贸然进去,恐怕连骨头都剩不下来。” 我浑身抖了一个激灵,忽然意识到,现在不是逞英雄的时候,凡事还是谨慎些。 用手电超院子里照了照,发现水蛇腰等人已经不见了踪影,地上雾气蒙蒙,好像晚会舞台上喷出来的白雾,令人无法琢磨。我问许晴接下来怎么办,许晴示意我退后,从兜里掏出一个拇指大小的玻璃瓶,里面是蓝色的药水,我问她这是什么,许晴回答:“这里面是细菌。” “细菌?”我以为自己听错了,又问了一句。 “没错,这院子的地上趴着一层东西,我们管这东西叫‘地鬼’,人进去后,一秒钟便会成为粉末,我手里的细菌,是特意为对付这东西准备的。” 我听完许晴的话,后背顿时湿透了,“多,多谢!” “谢什么,谁让你是我的学生。” 我听了心里一暖,心说无论许晴做过什么,欺骗过我什么,在她心里,师徒之情依然存在,最明显的证明就是,可直到现在为止,她没有一丝一毫害我的意思,不仅如此,当年在前寨子村,她还曾经救过我,虽然只是她一面之词,不过看起来并不像是说谎。 许晴见我发愣,接着道:“先别高兴太早,能不能管用还两说,如果不管用,咱们必须扭头回去!” 许晴说完将手里的东西打开,一见风,瓶子里的蓝色液体竟开始冒烟,将罐子扔了进去,许晴将大门管好,扶着我的肩膀靠在旁边的墙壁上,脸颊紧紧地贴着我的肩膀,靠近脖子,嘴里喘出得女人气息直接喷在了我的脸上,许晴只比我大几岁,我有些不好意思,浑身上下不敢动弹。 几乎是同一时间,门内突然传来了一阵挣扎之声,声音虽然不大,但却十分激烈,可以想象的出,引起这种挣扎的巨大痛苦。紧接着,议事厅大门被一股巨力顶开,一股子浓烟像一条张牙舞爪的黑龙,直往外冲,那阵势跟到了阴曹地府似得,与此同时,耳边想起了鬼哭狼嚎的闷叫声。 我浑身上下的衣服都湿透了,包括裤子,不过不是尿的,而是真真切切的汗。 许晴放开我的肩膀,抹了抹眼睛,不知道是泪还是刚刚的灰尘,她冲我点了点头,说:“行了,可以进去了。” “解决了吗,进去拿钥匙吗?” 许晴摇了摇头,“那只更大的还没登场呢!” 我一听许晴用‘只’这个字眼,浑身不舒服,尽管之前已经听许晴说过十世妖兽的事情,可我依旧没有心理准备。颤颤巍巍,迈步进了议事厅的大门,借着月光,我发现地面上竟然铺满了一具具白骨,脚尖不小心碰到一具,那白骨瞬间变成了粉末,我心里一沉,心说许晴说的没错,地鬼果然厉害,虽然自己没有见过,不过从这阵势上看,很多人都死在了它手上,不过这死法的确有些残忍。 我心里一阵悸动,忍不住腹内翻滚。趟过这些白骨,除了脚下窸窸窣窣的声音,周围一片寂静,我能感觉到额头上渗出的汗液,周围的空气中有一种莫名其妙的压迫感,这种感觉令人窒息。 绕了几层院落,总算来到了叠楼前面。许晴上前拉动叠楼上的木门门栓,耳听吱呀一声,因为年久失修而产生的摩擦声划破了寂静的夜空。 打开木门,发现里面是一片无休止的黑暗,我忽然想起了科学杂志里的一段话:‘现代科学虽然日益昌明,但人类始终无法摆脱对黑暗的恐惧,也许黑暗中有人类太多无法认知的东西。’就如同眼前这片掩埋在废墟中的陆家村议事厅。这如死亡一般的宁静背后,什么可怕的事情都有可能发生。 跟许晴一前一后走进了叠楼,点燃手中的火硝,周围逐渐亮了起来,四下里看了看,叠楼的一层竟然是一个圆形大厅,而且,周围并没有通往二楼的楼梯。取而代之的是,一扇扇一模一样的大木门,仔细数数,刚好有十扇。 我忍不住问许晴:“咱们要走那一扇?” 等了一会儿,许晴没有回答,我以为她也在思考同样的问题入神,没有听到我的话,索性又问了一遍,还是没有回答。我心里忽然产生了一种不祥的预感,猛然一回头,发现身后哪里还有什么许晴,空空的圆形大厅,只剩下我一个人。 我只觉得头脑嗡的一声,全身的血液都涌了上来,可随后又立刻冷静了下来。 我心想,“会不会许晴害怕,从木门退了出去?”虽然这个想法自己都不能接受,但形势危急,索性自欺欺人。转身想原路返回,可谁知转了一圈,发现这大厅周围的十扇大门一模一样,包括刚刚进来的那一扇,根本无从分辨。“ 喂!许老师!”我尝试喊了几声,根本没人理我。 这一刻我的心彻底乱了,暗骂许晴自己走了怎么不通知我一声?可转念一想,许晴应该不会如此绝情,难不成,这是那怪物在作怪? 人就是这样,害怕到一定极点反而就不害怕了,我心说与其吓死,不如堂堂正正的战死沙场,这样才算一个男人。想到这里,我一咬牙,看准了一扇大木门,战战兢兢的走了过去,打开发现,门后面竟然有一个通道,通道内蜡烛火苗恍惚颤动,仿佛有无数的阴魂野鬼跳舞一般。 我本能的退了回来,将木门关的死死,靠在门上屏住呼吸,努力控制自己的心跳,转而来到旁边的一扇木门。 轻轻的将木门推开,里面是漆黑的一片,就连脚底下都是一团黑气,我本能的试探了一下,发现这里完全就是一片混沌空间,上下左右,根本没有任何着落,我吓得连滚带爬,后退了几米,又爬回去把木门的死死的。 我靠在墙边,盯着眼前的圆形空间,心里琢磨着该怎么办,可想来想去,觉得还是线索还是在这十扇木门上。稍微整理了一下情绪,来到第三扇木门钱,刚要开门,忽然想起了什么,从包里掏出记号笔,在刚刚的大门上写了一个大大的a字母,用做标记,随后又在自己面前的这扇木门上写了一个b字母,随后双手合十,念了数遍佛祖保佑。哆哆嗦嗦,打开了面前的门b。 看来信佛果然有效,这一次门后面不是什么诡异的通道,而是一片开阔地,月明星繁,十分敞亮。 我的心顿时落了下来,心说下次一定要多去拜佛,多求几个平安符。迈步来到开阔地,顿时踏实了许多,转身将身后的木门关好,可就在关门的一霎那,忽然举得眼前闪过一个黑影,也不知道是不是我看花了眼,我仿佛看见了一张血盆大口,那口中,还有一根碗口粗细的钢针。 第二十一章 时间线的变换 我心里一沉,心说刚刚自己在大厅里,根本没看到什么东西,难道自己看花了眼?想回去看看,可转念一想,如果里面真的有变异怪物,岂不是自寻死路?想到这里,我毅然决然的放弃了这个念头。 转身看着自己面前的开阔地,心情说不出的忐忑。 我发现开阔地的尽头是一片光秃秃的山岗,上面有一团黑影,似乎是一座建筑。我心中纳闷,往前走了几百米,终于看清那建筑原来是一座高宅,看起来好像并不是很旧。我心里开始打鼓:“这是什么地方?为什么这栋高宅会孤零零的立在山岗之上?难不成是陆家村的哨岗?” 心里正想着,忽然觉得身后有些暗流涌动,猛然一回头,什么都没有,可眼前的景象着实令我震惊,原本孤零零的叠楼周围无缘无故多了几十栋高大的建筑,每一座都有几十米高,木质结构的外框,起脊大屋顶,屋顶上巨大的叶片郁郁成花,不仅如此,叠楼三层灯火通明,似乎有什么大事情发生。我心里纳闷,刚刚的陆家村议事厅死气沉沉,怎么一下子变成了这样,难不成又穿越了? 眼下我顾不得山岗上的古宅,匆忙回到了叠楼楼下,令人奇怪的是,周围竟然没有一个岗哨。我轻轻推开叠楼木门,发现大厅仍空无一人,不过大厅的结构却有些变化,之前跟许晴来到大厅,只有四壁的十扇木门,此时木门消失了,正中间还多了一圈盘旋上升的楼梯。 心里正纳闷,忽听楼梯上传来轻轻的脚步声,怎么听都好像是偷东西的节奏。 我第一反应就是跑出院外,谁知刚走几步,脚步声就来到了一层大厅,跑是来不及了,我本能的寻找,可偌大一个大厅,空空连个躲的地方都没有,我僵住原地,眼看着有两个人,一男一女,推推搡搡从楼梯轻轻走了下来,特别是那个男的,一下楼梯便面冲着我,如果眼睛不瞎,一定会看到我,只不过这男的脸上的头发过于混乱,我无法看清他的面目,倒是那个女的,浑身上下穿着紧身褐色的衣服,透露出绝妙的身材,头发盘在头顶,十分利索,看起来就是一个强硬女人,女人背对着我,我也看不见这女人的长相。 我故意做了一个打招呼的动作,谁知那男子眼神忽然飘动了一下,并没有理我,就好像我并不存在一样。我左右晃了晃,那男的还是没理我,我一下子慌了,心说这人到底是故意装作看不见我,还是自己变成了透明人? 女人似乎发现了男人眼神的晃动,转过身朝我这边看来,我忽然想起自己灰头土脸的样子很难看,赶紧用手将自己的脸遮了起来,只露出个眼睛。女人转过身来,我一下子惊呆了,我发誓自己从来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女子,简直就是神话故事里描写的仙女下凡,浑身上下挑不出一个毛病,鼻子的高度,翘度,下巴的形状,眼睛的大小,如细细雕琢的美玉一般。女人朝我这边看了两眼,目光根本没有停留在我的身上,随后便转过身去,继续跟男子交谈。 我恍然大悟,难不成他们都看不见我?为了验证自己的想法,我故意走进了几步,在两人面前晃了晃,果然,对于这两人来说,自己就好像空气一样,存在却看不见,我忍不住又开始端详女子的样貌,除了惊艳,我发现女子看起来很熟悉,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 女人说:“你确认这件事情要这么做?” 男的沙哑道:“没错,只有这样才能保住那东西不被夺走。” “可是咱们可能永远都不会再见面了!”女人伤心道。 男的犹豫了一下,回答:“即便不能在一起,我还是会一直等着你,直到预言里的那一天到来!” 男的说完朝木门的方向跑去,女子紧追其后,似乎对男子依依不舍,就在男子夺门而出的瞬间,我发现他的右手一甩,似乎扔出了什么东西,却并没有让那女子看到。 我好生奇怪,顺着男子甩手的方向看去,发现地上是一个手指粗细的东西,用棉布包裹,走过去捡起来将外面的棉布拆除,发现里面竟然是一把银钥匙。我惊讶的差点叫了出来,这银钥匙不是别的,跟我在黑岩岭里捡到的和歪倒后来送给我的那一把,几乎一模一样。 我觉得奇怪,这钥匙*不离十是扔给我的,可刚刚他不是没看见我吗,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如果男的看见了我,为什么还要装作看不见,其实刚刚男的刚下来是眼神飘忽,明显是看见了我的存在,倒是那女的应该不是装出来的。可为什么他却要装作看不见我,还要给我这个东西,那男人到底是谁,难不成他知道我手里还有另外两把钥匙?可这钥匙到底是做什么用的呢?一连串的问题涌了上来,我觉得头痛,猛一抬头,竟发现那女子已经回到了大厅。我想起女子看不见我在这里,心里松口气,还冲女的做了一个鬼脸,可我忽然发现情况不对,女的两眼盯着我的眼睛,一动不动的看着,脸上还挂满了惊奇。 我心里大骂,我是不是来到了表演学院,一个个演技比谁都好,你刚才不是看不见我吗,现在怎么又一副见了鬼的表情?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我心说不管到了什么年代,有一个道理总会行得通,那就是礼多人不怪,想到这里我躬身施礼,说道:“您好!” 那女人显然被什么事情震惊到无法说话,我心说难不成是自己长得太帅?用手在女子面前晃了晃,女人终于开口说话:“你,是谁?” 我见对方可以说话,而且语气也挺正常,悬着的一颗心终于放了下来,刚要回答却又犯了难,自己到底怎么解释自己的身份,说是路过?傻子才相信,说自己来找关键部件?不行,这种敏感问题极容易撞枪口。 女人收敛了一些吃惊的情绪,追问道:“你到底是谁,不会是入侵者吧!” 我赶忙解释道:“美女你别误会,我虽然没法解释我是谁,但我不是坏人!” 女人有些哭笑不得,不过任意一个女人对别人称呼自己美女都会感到高兴,这是女人的天性,即便是漂亮女人也不例外。 “你来这的目的是什么?” “其实我的目的跟站在你面前的目的没有任何关系,我也不知道我为什么会来到这里。” 女人问道:“你所你不知道怎么来的这里,那你也得让我知道知道你到底是做什么的啊,如果你要来害人的,我不是成了你的同伙?” 我见女人的问题很单纯,也很实在,赶忙回应道:“我啊,是一个老师,教学生的那种,来这里是为了干一件大事,而且是一件好事。” 我不敢直接说出自己是来拯救人类的,即便说出来也没人相信,也许还会被人说称是吹牛皮。 女人似乎也没有怀疑,问道:“如果你是好人,我劝你还是尽快离开!” “为什么?” “这里马上就要发生战争,所有的人都得死。”女人说话时显得很淡定。 我嘻嘻一笑,忽然举得眼前的女人不仅漂亮,而且独具吸引力。“你不会在吓唬我吧!老子,咳,我也是经历过大风大浪的人,妖魔鬼怪站在老子,咳,面前,我都不带眨一下眼的!” 女子抢道:“行了,别吹牛了,我可告诉你,我根本没吓唬你,这里一会儿就会遭受攻击,你如果能逃的话赶紧逃,现在走不了,以后想走都难了。” “其实我也想走,可我不知道怎么离开这里,另外还有一件事我不明白,我刚刚看到你跟一个男的在楼梯上说话,当时你有没有看到我?” “你说你刚刚就在这里?”女人显得很吃惊,而且不是装出来的。 我点了点头,心里开始琢磨怎么回事,嘴里嘟嘟着,“刚刚你明明没有看到我,为什么现在?” 女人对我没有敌意,我不知道是她没有防备心还是无暇顾及,她说:“刚刚我的确是没看到你,现在我的确是看到了你,具体原因我不知道,会不会是李哥哥看见了你,所以我就看不见你?” “李哥哥?”我心里一乐,看来刚刚那人还是自己本家,不过这也不奇怪,姓李的的确是太多了,不过女人的话的确提醒了我,难不成我只能在同一时间被一个人看见,如果我脱离了那个人一定范围,才会被另外一个人看见?我将这个奇怪的逻辑跟女人说了一下,女人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竟然同意我的说法。 不过两个陌生人一见面就讨论这些,实在有些奇怪,更何况大家都不清楚对方是敌是友。 “眼下你有什么打算?”女人回归了正题。 “与其到处乱跑一会被其他人看见,不如施行刚刚的计划,我跟你寸步不离如何?” 女人噗呲一笑说:“你还真信你那套见不得人的理论啊,不过跟我在一起一般人也不敢碰你,可你要知道,村子里的人很不欢迎外来人,一会要是你犯了众怒,他们把你拖出去斩了,你可不能怪我。” 第二十二章 阿玉 我见女人性格大方开朗,还透着一股豪爽,总觉得跟她在一起不管发生什么事情都会很过瘾,于是咬了咬牙,无奈的点头自语:“死就死吧,本来也活不了多长时间了。”我说这话时想到了十世妖兽,也忽然开始担心许晴。 女人见我的表情,敏感道:“你一个人?” “是啊,其实之前有一个同伴,但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忽然就不见了。” 女人撇嘴一笑,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自顾自的朝楼上走。 我生怕跟丢了她,紧走了几步,问女人叫什么名字,女人犹豫了一下说:“你就叫我阿玉!” “阿玉?”我不自觉的念了一遍,心说这名字怎么听都像是一个丫鬟的名字,难不成这叠楼里的丫鬟都长成这样?果真如此,那主人们还不得成精啊!阿玉问我在想什么,我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阿玉委婉一笑,说道:“你很看重别人的长相吗?” “不看长相看什么,虽然长相不是决定性的,但养眼美人,谁不希望多看看呢?”回答之余不忘吹捧几句。 阿玉不再说话,也不知是脸红还是什么,正当我还想说什么的时候,忽然听见楼上有男子喊道:“妹妹,你在跟谁说话?” 我心里一沉,虽然之前也想到了楼上有人,但还是吓了一跳。趁着自己还在楼梯的斜坡上没冒头,赶紧拉着阿玉的胳膊,低声道:“不会真把我拖出去斩了吧!” 阿玉微微笑道:“你不是见过大风大浪吗?怎么这个时候变成缩头乌龟啦!” “不是我害怕,俗话说好汉不吃眼前亏,大风大浪都经历了,怎么能轻易送死呢?要不我还是躲躲吧!” 阿玉想了想,一个手指扯着嘴角说:“咱刚才不是分析了吗,除了我,别人是看不见你的!” “我的姑奶奶,你不是玩我呢吧,那一套我都不信,你就别在这自欺欺人了。” 阿玉认真道:“可之前说在大厅,我的确没看见你啊!” “不会是你眼花了吧!”我心里正着急,头顶忽然传来说话声,“妹妹!” 我心里一激灵,只觉得双腿发软,差点尿了裤子。猛地抬头,发现楼梯的顶端站着一个壮汉,衣着不凡,头戴紫金冠,威风凛凛,面容黝黑,横眉立目,鼻高口阔,最醒目的就是下巴上浓密的络腮胡子,油光发亮,但却不粗俗。 “你刚刚在跟谁说话?”壮汉说。 “没有人啊?” “一个人在楼梯上自言自语,成何体统,大家都等着了,快上来!”壮汉严肃道。 我心里一乐,这壮汉果然看不见我,自己刚刚的猜测是真的,同一时间里只有先看见我的那个人才能一直看见我,而如果我不离开这个人,别人就看不见我。如此说来,在这个世界里,我变成了只有阿玉能看见的‘鬼’! 阿玉也惊得合不拢嘴,好在他反应快,将胳膊从我手里挣脱,说道:“我在联系谈判的说词呢!” 壮汉语重心长说:“哦,不愧是我的妹子,这次谈判尤其重要,关乎我族生死命运,一切就靠你了。” “哥,你给我的压力太大了,我怕不能胜任。”阿玉神态惆怅。 “怎么会呢?有哥在背后给你撑腰,做你坚实的后盾,你就放心大胆的说,谈崩了也不要紧,大不了跟他们拼了。”阿玉哥哥说完拉着她的手上了三楼。 阿玉回头冲我咳嗽了一声,我立刻会意,紧紧的跟在阿玉。来到三楼。三楼跟一楼结构差不多,偌大一个圆形的厅堂,周围坐满了人,这些人间隔一米,围成了一个圆形,错略计算,不下三十人。这些人正襟危坐,气度不凡。我站在大厅的正中间,有一种被审判的感觉,不过好在这些人也看不见我。我故意冲所有人招了招手,心中觉得好笑。一旁的阿玉也忍不住抿起嘴来。 坐在阿玉对面的是一个六十多岁老头,花白胡须,头顶咋着一个馒头形状的发束,两腮微鼓,好像老寿星一般,那老头用手捂着嘴咳嗽了几声。 壮汉对阿玉严厉问:“你笑什么?不许跟大人们无理!” 阿玉挑了挑眉毛,暗中看了我一眼,意思说是我连累她,我做了一个无辜的表情,告诉他我也没有办法。慢慢走到了阿玉的身后,用手点了点阿玉的肩膀,阿玉扭了扭肩膀,示意我别闹,我见大厅气氛严肃,不是开玩笑的时候,索性在阿玉身后坐了下来。 壮汉低头沉思了一会说道:“各位大人,我陆家村今日遭此劫难,是命中注定,如今,阿玉争取到了一次谈判的机会,大家有什么想法尽管说出来,我阿巴康作为在陆家村寨主,绝对会以大局为重。” 我心里一惊,之前许晴告诉我,陆家村的寨主为了帮助无汩保护关键部件,遭受了寝族人的打击,惨遭灭族,没想到就在眼前。 “阿玉,你有什么想法!”阿巴康问道。 “我,我觉得还是要跟寝族人讲理,寝族人找不到无汩,却来刁难我们,这没有道理,他们之前表现的至亲至善,可眼下却对族人大开杀戒。无可争辩,终究是寝族人的不对。” 我恍然大悟,原来自己来到了陆家村大战前夕,如此说来,自己有可能看到寝族人和无汩? “好!不愧是我阿巴康的妹子!”阿巴康说完偷眼瞄了瞄周围,似乎有些失落。 我抬头看了看,在座的其他人有的摇头,有的担心,有的则一脸的不满,顿时明白了当前的局势:阿巴康帮助无汩但却招致寝族大军攻击,此刻已经失去了民心,这些人里,赞同阿巴康的几乎没有。显然阿巴康也意识到了这一点,所以才有些失落。 阿玉有些不满,站起来强势道:“各位叔伯,你们是不是害怕了,后悔了,关键时刻,怎么都不支持我哥,全都变成了,” 我心里一沉,知道阿玉要说缩头乌龟四个字。 “阿玉!”阿巴康及时打断了阿玉,起身对着周围的天护法躬身施礼,“给位天护法赔罪了,我这小妹平时野蛮惯了,对天护法们不敬,大家别往心里去。”阿巴康说完变换了语气说:“我知道大家对我的做法有些不满,我自己也意识到了这一点,不过我身为一寨之主,必须明辨是非,如果让寝族人找到了无汩兄弟和他手里的东西,整个世界都不会安宁。” “不安宁,怎么个不安宁?”之前那个老寿星一样的白发老头哼道。“这个,”阿巴康犹豫了一下,白发老头抓住机会不放,说道:“哼,你就是被那个臭道士骗了,白白牺牲了陆家村的利益不说,到现在还执迷不悟。”说完起身冲其他人摆了摆手,“大家听我说说,事情是不是这个道理。” “白叔!”阿巴康插话道:“你之前不是最支持我的做法吗,怎么现在却又反对我?” “康儿啊,之前是之前,可后来你的做法是错的,是在牺牲全族人的利益和性命,那寝族人也许不是什么好东西,可他们毕竟没有害过我们,还给我们带来了先进的技术和生产方式,帮助我提高了生活水平啊,他们来这里无非是想找到跟我们毫无关系的无汩。那无汩凭三寸不烂之舌,发动我族所有青壮老幼去帮他修什么石头盒子,可到头来,我们遭受了攻击,他人在哪里?还不是当起了缩头乌龟?” “你胡说!无汩哥才没躲起来。”一旁的阿玉忽然爆发了,躲在她身后的我心脏差点跳了出来。 “那他人在哪里?”白叔问道. “他,他有更重要的事情去做。”阿玉显然没有底气。 白叔摇了摇头,“阿巴康,别的我也不说了,全族人的利益和性命就摆在这里,如果你不能引领大家做正确的事情,就让贤吧!趁着寝族人还没大开杀戒。”此语一出,周围的人便开始交头接耳,纷纷议论,三楼大厅一下子热闹起来,我粗略的看了一下所有人的表情,几乎都在点头,看来阿巴康这次要悬了。 阿巴康见大势已去,叹了口气,“白叔,你说的对,是我让大家置身危险的,我相信绝大多数人都认为我做的不对,今天召来大家来的目的之一,也就是白叔您刚刚提到了,我想从寨主的位置上退下来,请大家选举新的寨主。” “哥,你不会真的这么想吧!”阿玉似乎不接受阿巴康的想法。 阿巴康点了点头,说:“妹妹,我不能改变自己的想法,却也不能强迫大多数人跟我想法一致。再者说,这是我个人的决定,不算对不起无汩兄弟吧!” 阿玉眼泪都要下来了,看了看屋子里的其他人,喊道:“你们都认为我哥应该退位?”热闹的大厅一下子静了下来,白叔也转身坐回了自己的位置,阿玉急道:“按照村子里的规矩,应该举手表决,同意我哥留下的请举手!” 我只觉得气氛太尴尬,忍不住双手捂着眼睛,不敢看接下来的一幕,心里说道:“这妹子有点太天真了,这个时候还发动大家举手表决,你哥本来是自己想要退位的,这下可要,让大家表决,一会来个零票,不是更让你哥下不来台?这等于把自己哥往绝路上逼,能不能长点心啊!” 事情的结果如我所料,没有一个人举手,有的人甚至把脸转了过去,刻意回避阿玉的眼神。 “你们,你们忘恩负义!”说完起身朝楼下冲去。 眼看着阿玉已经到了楼梯口,我心说这下可坏了,要是阿玉离开了,我也就会被下一个人看见,到时候自己非得被拖出去斩了不可。想到这里,我紧追阿玉一路跑到了议事厅的一楼大厅,眼看着阿玉跑到门口,脚步忽然停了下来。我暗自松了口气,心说这妮子终于把我想起来了,看来她还有点善心。 刚把气喘匀了,想安慰她几句,阿玉忽然捂着脸哭了起来,头也不回,夺门而出。我怔在原地,随后反应过来,以最快的速度追了出去,可议事厅外面空空荡荡一个人都没有。 第二十三章 手术 我的心一下子凉了半截,情急之下看了一眼远处的山岗,发现原本矗立在那里的高宅,已经变成了一片废墟,就连那山岗也变的坑坑挖挖,不成样子。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忙回头看自己身后的叠楼,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之前还灯火通明,生机勃勃的议事厅,此刻已经是一片死寂,周围高大的建筑全都塌陷成了废墟。 我明白自己可能又一次穿越了时空,不过这也太奇怪了,为什么这种事情总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不过现在也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仔细想想,自己的这次穿越似乎跟叠楼上的这扇大木门有关系,之前从叠楼里出来,回到了阿巴康下台的一瞬间,此刻我又从这扇大门出来,回到了穿越前的一刻。 我刚要朝木门里走,心里却有些由于,许晴此时可能正在跟十世妖兽搏斗,自己进去岂不送死?可有一件事令我奇怪,直到现在为止,自己从来没看到过那骇人的妖兽,就连搏斗的声音都没有听到过,难不成许晴在骗我,根本没有什么妖兽,又或者许晴也不知道这十世妖兽究竟是何物? 不过不管怎么样,我必须鼓起勇气回去,即便帮不上忙,也要弄清楚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小心翼翼的打开木门,迈步走了进去。叠楼并非漆黑一片,脚下明显有厚重的灰尘,大厅里还有楼梯,说明自己并没有回到之前跟许晴来时的陆家村,抹了抹楼梯的扶手,到处都是浓密的蜘蛛网。我心里一阵发麻,忙在衣服上摸了摸,又抖了抖后背,生怕有蜘蛛趴在我的身上。 沿着楼梯向上走,一丝光线从三楼投射下来,细如发丝,我心里一阵纳闷,刚刚在外面看,折叠楼明明是一片漆黑啊!怎么又会有光呢?刚要迈步往上走,忽听上面传来阵阵抽泣声,如果这声音放在正常世界,我一定会想到一个仙仙柔美的弱女子受了委屈,在滴滴哭泣,可在眼下的环境下,我脑海里出现了一幕幕冤魂索命的场景。 我本能的停下了脚步,身子不由自主往后退,如果再来一点刺激,我肯定毫不犹豫的回头逃走,可就在这时,楼上忽然传来了年轻男人的说话声:“怎么办,她要醒了。” “0.5毫克里卡多因,小批次持续使用,持续观察,直到手术结束。”一个略显苍老的声音回答道。 “麻醉剂用的太多了,手术时间持续过长,增加剂量会对威胁到她的生命。” “顾不了那么多了,必须确保那段记忆被除去,否则接下来的谈判就会朝着另外一个方向发展。” “有必要请示大人吗?”年轻人似乎拿不定注意。 “有那个时间吗?如果手术失败,咱们都得死!”苍老声音的人显得很坚定。争辩停止了,周围又一次陷入了沉寂。 我心中纳闷,深更半夜的做什么手术?听这两个人的意思,似乎跟谈判有关系,会不会是阿玉之前提到的跟寝族人的谈判?从刚刚的哭声来看,被手术的人应该是一个女人,会不会就是阿玉?我越想越好奇,刚刚的恐惧一扫而光,蹑手蹑脚,来到三楼梯口,我停住脚步,因为我知道,自己并不是透明人,会被第一个人看见,所以我必须要小心,不被任何人发现。 透过楼梯扶手的缝隙,我发现三楼大厅有一个那巨大的帐篷,帷幔很厚,上面露出了一道缝隙,非常细小,但透射出来的光线却显得很足,说明帐篷内的光线是很强的。三楼大厅内空无一人,我蹑手蹑脚,顺着墙根慢慢朝帐篷靠近,谁知刚走几步,忽然眼前黑影闪动,这一下着实吓得我魂飞魄散,嗓子眼发紧,几乎喊了出来,好在我反应快,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 那黑影一跃来到窗边,一回头,一双发亮的绿眼睛直盯盯的看着我,甚是骇人。我极力保持冷静,仔细一看,原来竟是一只大猫,那大猫也不害怕,盯着我一动不动,似乎没有要离开的意思。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自己怎么胆子越来越小,好在刚刚临危不乱,克制住自己的情绪,可饶是这一切发生的悄无声息,却还是惊动了帐篷里的人,耳听其中那个苍老声音说道:“外面有动静,我去看看。” 我心中暗叫不好,眼看着帐篷开启,情急之下,我快速移动到帐篷后面,躲在暗处观察出来的人,那人头发花白,手里拿着照明灯,那照明灯灯光圆润,灯珠跟我在黑岩岭太宗密涧里见到的白色圆球有些相似。待那人回头,我发现这人不是别人,正是在之前阿巴康退位大会上见到的白叔。 我仔细分析眼前发生的一切,如果自己没有猜错,我现在所处的时间应该是阿巴康退位大会后不久,就是阿玉从大会上哭着跑出去之后发生的事情,根据周围的建筑和山岗高宅的情况,这里无疑遭受了攻击,很可能是陆家村人没有满足寝族人的要求,寝族人大怒对陆家村进行了攻击。可有一点让我想不明白,既然战争已经开始,或者已经结束,这个白叔到底在干什么? 也许是我想的太过专心,竟然忘记自己肩膀靠在了帐篷上,这帐篷周围的幔帐是软的,靠时间长了,重心便难以把握。我脚下一打滑,竟然打了个趔趄。这一下动静不小,不远处的白叔立刻警觉起来,提着手里的灯,慢慢朝我这边走来,我想围着帐篷跟白叔捉迷藏,可脚下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我心中大叫不好,饶是我会用遁地之术,也会被人发现,只要那人不是瞎子,必定会看见我。 我心里琢磨着见了白叔怎样解释,谁知接下来却发生了一件怪事,白叔提着灯来到我的面前,距离我咫尺之遥,却根本没有看到我,嘴里还嘟嘟着,“难道是我听错了?刚刚明明有声音啊!” 这时,帐篷里的年轻人走了出来,:“白叔,会不会是那只大猫?” “哦,可能吧!”白叔应承了一下,摇了摇头,嘴里嘟嘟个不停。 我忽然大悟,是大猫,转身朝窗户那里看了看,依然有一双亮绿色的眼睛在盯着我,第一个看到我的是大猫,也就是说,帐篷里的人看不见我。 从地上爬起来,轻手轻脚的来到入口的一边,因为帐篷并不严实,有一个缝隙,透过缝隙,我看到白叔站在一张手术台的旁边,另一边是一个蒙着脸的人,中等身材,除了眼睛,其他部位都看不到,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我不认识的人。 “手术完成了!”年轻人说。 白叔激动了一下,问道:“成功了吗?” “还不清楚,要等她醒来才行。” “太好了,我要把这个消息告诉其他大人,你在这里看着她,一旦有情况要及时汇报,我去去就回。” 我见白叔急急忙忙朝我走了过来,我赶紧闪在一边,白叔掀开帐篷的帷幔,并没有完全放下,我伏在帐篷外,发现手术台上躺着的果然是阿玉。 阿玉面沉似水,脸上毫无血色,如果不是那一起一伏的胸脯说明这人还在喘气,我一定以为她已经死亡多时了。 蒙脸的人正在为阿玉配置术后需要输送的药液,我发现帐篷里虽然不大,但手术设备一应俱全,还有很多看起来很高科技的仪器,其中最令人震慑的,是放在手术台旁边,一台电视机大小的铁盒子,科幻感十足,盒子表面的光泽和焊接工艺说明这东西绝非俗物,很可能不是地球上的东西,更令人奇怪的是,盒子上有两只模拟人胳膊一样的机械臂,机械臂的末端是一只手套,看起来很奇怪,不知道是做什么用的。 蒙面人将什么东西放入了一只玻璃培养皿,随后放入了一只冒着白烟的箱子,那箱子打开时,一股子冷气扑面而来,我立刻明白,哪里面装的可能是干冰,是用做特殊冷藏用的,在手术室里,最有可能的就是储存内脏。我立刻有一种不祥的预感,难不成阿玉的内脏被切了出来? 蒙面人将箱子封好,随后将脸上的纱巾和帽子摘了下来,我屏住呼吸,生怕错过每一个细节,看到这人的长相时我着实吓了一跳。面前站着的是一个留着短寸发的外国人。我知道的陆家村人都穿着长衫,就像电视剧里的古代人,而面前的外国人无论是装束还是发行,不仅跟陆家村人不同,跟这个时代也格格不入。 陆家村为什么会有一个外国人,难不成也是穿越而来,或者是寝族人派来的?可仔细想想,这两种可能性不大,也许当时的陆家村好像中国古代的清政府,也聘请了一些外国人,带来不同的理念,或者先进技术也说不定。 就在我胡思乱想的时候,白叔从楼下跑了上来,直奔外国人说道:“东西切下来了吗?” 外国人点了点头,操着一口流利的中国话,“放心吧,已经冷藏好了!” 白叔摇了摇头说:“事情有变化,咱们要把那东西再分成两份。” 第二十四章 许晴之死 外国人停下手中的工作,疑道:“不都给大人们吗?” 白叔点了点头说:“俗话说防人之心不可无,一切都得留一手。” 外国年轻人点了点头说:“好吧,不过,这东西保存条件非常苛刻,你确定有合适的保存条件吗?” 白叔说:“我已经选好了地方。” 外国人先是欲言又止,随后还是忍不住道:“您想把这东西放在什么地方?除非达到我认为可以的标准,否则我是不会让你冒这个险的!如果是一般的条件,即便可以存的了一时,也存不了一世!” 我听到外国人说‘存的了一时,也存不了一世’这句话时,心里忍不住大骂:“这外国佬不仅学会了中国的俗语,还会活用,真他娘的没有王法,让我这人民教师情何以堪啊!” 白叔说:“你之前说过,存放条件是绝对低温,而且是恒温,而且要绝对黑暗,没有辐射影响,我想到一个地方,那就是深海海底!”白叔道。 “海底?”外国人沉思了一会,说道:“也可以试试,或许不是一个坏主意。” “既然这样,你就别磨蹭了,快行动吧!”白叔催道。 外国人人转身将纱巾和帽子重新带好,又将冷藏箱盖子重新打开,将里面的玻璃培养皿重新放在了手术台上。我为了看得更清楚,则绕到了外国男子的身后,选择了一处观测角度稍好的位置,眼看着外国人将培养皿中的东西放在那电视一样的盒子旁,手插进了机械臂的手套里。也不知道他动了什么开关,那手套的末端,悄无声息的出现了一条十厘米长的光线,温润不刺眼,但却细的可怕,那光线似乎聚集着巨大的能量,令人感到窒息。我恍然大悟,“难不成,这光线是激光切割刀?” 可能是被这激光切割刀完全吸引了注意力,我之前完全没有注意从培养皿里拿出来到底是什么,可当我的目光聚集在待切的核桃大小的软体时,竟然完全窒息了,那分明就是一块充满褶皱的大脑。 看着阿玉头顶的纱布,我恍然大悟,难道阿玉的大脑被切除了一部分,她还活着吗?到底是为什么?我的脑海里充满疑问,这就好像是在看一部悬疑小说,也许只有看到最后才能得出最终的答案。 男子手中的激光切割刀犹如神器,干脆利索将大脑一分为二,老外将箱子里的干冰分成两份,分别保存两块大脑,一切妥当后,老外说:“十个小时之内,必须送往具备保存条件的地点,否则,这部分记忆会永远无法恢复。”白叔点了点头,拿起干冰盒子急匆匆走出帐篷。 我心中疑惑,“记忆?难不成这些人切除大脑的目的,是为了消除阿玉的一部分记忆?”我忽然想起许晴说过,当年陆家村遭到寝族人攻击,有一个女人站了出来,女人出卖了灵魂,同意为寝族人保护红山宫殿里面的关键部件,最终成为了陆家村的新寨主,难不成这个女人就是阿玉? 如果前一刻有人跟我说这个人是阿玉,我一定不会相信,因为阿玉不是卑尊屈膝之人,她不惜为了阿巴康和无汩跟其他高层天护法翻脸,又怎会出卖灵魂效忠于寝族恶魔。可如今不一样,白叔切除了阿玉的大脑,消除了部分记忆,阿玉很可能失去了自己的性格和思想,变成任人操控的傀儡。 难怪我之前还不明白为什么这么多年过去了,至寨中村民没有一个起来反抗或者质疑,原来是有这么个令人听话的法子,可见世世代代的陆家村寨主都可能是被人操纵的傀儡政权。 我心里为阿玉不平,却又无能为力,毕竟自己是穿越而来,只能持观摩态度,如果冒然出手干涉,很可能影响整个历史的发展。 “谁!”老外忽然喊了一句,很显然,老外发现了我。 我大吃一惊,难道是自己弄出了什么响声?又或者,外面的大猫离开了这里? 因为自己站在老外的身后,我本能的弯腰低头,老外四下张望,非常警觉,可眼睛划过我所在的地方,并没有跟我有眼神接触。我心中纳闷,这老外难道有超能力,看不见我,却能感知我的存在,是不是有点夸张了?可转念一想,这个世界还有什么比穿越透明更加夸张的事情?既然自己能做不可思议的事情,别人一样可以。 “我知道你就在那里,虽然不知道你如何做到的,可我知道,你站在那里,对吗?”老外说完忽然转身,从怀里掏出了什么东西,朝我的方向打了过来,这一下来的实在突然,我慌忙闪身,但还是被打中了肩膀,随后感觉肩膀一阵刺痛,紧接着竟然开始麻木。再看老外,手里拿着一个圆筒,圆筒的末端伸出了一根长绳,绳子的另一端是一块樱桃大小的黑色方块,击中我肩膀的正是那黑色方块。 “你是谁?”老外问道,同时脸上露出了惊骇的表情。 “你看的见我?”我顾不得肩膀上的麻木,疑惑道。 老外点了点头,说:“之前看不到,不过现在看到了。” 我只觉得麻木的范围开始扩大,急道:“怎么回事?” 老外笑道:“你被我捕获了,我要把你带回去,看看你到底是什么人!” “带到什么地方?” 老外回答:“你能隐身透明,说明你很特别,对我们的研究应该很有帮助,我听说过你这样的人存在,也知道一些事情,但一直没有亲眼见到过,别挣扎了,再过一会儿,你就会全身麻痹,直至昏迷。” 我心里大骂他十八辈祖宗,同时想着如何逃脱,老外似乎猜到了我的意思,从怀里掏出另一只圆筒,直朝我面门打来,我只觉得天旋地转,思维开始麻痹,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头重重的磕在了地上,什么都不知道了。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发现自己正躺在议事厅的角落里,许晴坐在大厅的另一个角落里,浑身上下都是黑色的粘液,手里杵着一把长剑,目光呆滞,我赶紧过去想要扶起许晴。 “别碰我!” 许晴从嗓子眼挤出了这句话,说的十分小心。 我吓得怔在原地,“怎么回事?” 许晴没有抬头,全身一动不动,“钥匙拿到了。” 我惊道:“钥匙拿到了?”我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十世妖兽的影子。 “还记得我跟你说过我女儿的事情吗?” 我点了点头,忽然感觉气氛变得怪怪的。 “老李,我真的累了,你一定要帮我找到我的女儿,告诉她有我这么个母亲的存在,告诉她,她妈妈一直在想念她,很爱她!” “可是,你自己告诉她不是更好吗?” 许晴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想一个假人一样,默默的看着地面:“我恐怕没有机会了,就算是有,我也没有这个勇气去做。” 我不知道该说什么,也不知道如何劝解许晴。 “那妖兽还没有死,只不过是被我困在陆家村的地下隧道当中,我相信很快,它就会再回来,你什么也不要问了,快拿着钥匙离开吧!” “可是你怎么办?” “别说了,我费了这么大的劲,根本没想能活着出去,我把所有的希望都赌在了你的身上,希望你能帮我达成心愿。”许晴语气很坚定。 “我帮你达成心愿?难道说,刚刚我出现的幻觉,是你为了保护我做的?”我仔细回想之前发生的一切,从进入陆家村的大门开始,许晴便开始策划眼前的一切,她先是告诉我她知道的所有秘密,然后进入陆家祖祠议事厅,用某种方法将我麻痹,一个人跟十世妖兽搏斗。 “只有这样,咱们其中一个才能活着出去,否则都得死在这里。”许晴语气有些微弱。 “你说什么呢!你不是拿到钥匙了吗,趁现在,咱们快从这里逃出去。”说罢就要去扶许晴,谁知刚一碰许晴的胳膊,就感觉双手一股刺痛,好像被什么东西蛰了一下。接下来发生的事情更加令人难以置信,许晴的胳膊就好像焚烧殆尽的煤块,之前还是胳膊的形状,此时瞬间变成了一堆尘土。 我大吃一惊,根本不知道自己该做什么。 许晴有气无力道:“老李,钥匙就在我的手里,你自己找吧,拿到钥匙赶紧离开吧。” “这到底是怎么了,到底发生了什么。” “别问了,快走吧!” “为什么要这么做,你是想让我愧疚一辈子吗?” “为了心爱的人,你能付出多少!”许晴似乎是用尽了最后的力气将这句话说出来的,与其同时,许晴的身体好像爆破时的大楼,瞬间坍塌,落在地上成了一堆尘土。 我被眼前发生的一切震惊了,要不是大厅的下面传来了咚咚咚咚的巨响,我也许会一直发呆下去。 我顾不得双手的疼痛,强忍眼泪,在许晴身体破碎成土的残骸里寻找,不一会,便摸到了一块手指大小的镂空圆柱体,十分精美,但此刻这东西在我的眼里,充满了邪恶,毫无光泽。此时此刻,脚底下的冬冬巨响越来越大,一股莫名奇妙的恐惧席卷而来。我来不及搞清楚到底发生了什么,一口气跑到了门口,夺门而出。我的心好像被无数根针扎一般,看着手里的钥匙,忍不住泪流满面。 刚才还活生生的许晴,竟然为了救我尸骨无存,我现在知道,许晴跟我说那个计划的时候,就已经预料到了结果,她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做好了替我死的准备。我的心情压抑到了极致,无论是睁眼还是闭眼,都是许晴在我面前融化的一幕,尤其是自己明白许晴的死已经不可避免,是事实的时候。 我能做得只有保护和利用许晴用命换来的钥匙,开启红山宫殿,发掘其中的秘密,留着命完成许晴的嘱托。 第二十五章 神明附体 将许晴用命换来的圣船钥匙藏好,没命的朝陆家村大门跑去,我时不时的回头看,身后并没有什么东西追过来,刚要松口气,身子猛然撞到了什么东西,软软的,我刚要抬头骂娘,发现站在我正对面的,竟然是一个身穿巨大的黑色斗篷的壮汉,我心里一惊,陆家祖祠应该是座荒村,怎么会突然冒出一个人? 此人身高将近两米,块头很大,头上戴着帽子,看不清具体长相,下巴上满是花白胡子,这个人至少也要六十岁以上。老者的身后,站着几十个高大壮汉,全都披着黑色斗篷,身材魁梧,手里拿着巨大的铁锤,看起来厚重无比,不下百斤,这些人个个目光如炬,一副要把人生吞的样子。 我心里一沉,心里既庆幸又害怕,庆幸的是,自己遇到了一些人,如果那十世妖兽追出来,可以有人来分担这个危险,这些人看起来很有本事,说不定能干掉那个妖兽。害怕的是自己落入这些人手里,会不会被当成入侵者直接砸称肉饼,如果真是这样,那还不如被那妖怪一口咬死。 “你就是那个闯入陆家祖祠的人?你到底是干什么的!”老者忽然开口。 我慌忙从地上爬了起来,想到了许晴之前说的,这陆家村跟黑岩岭里的古安族一样,视寝族人为神明,如果像骗六子和那样扮成天神使者,说不定能蒙混过去。可转念一想,六子好骗,是因为当时六子神智癫狂,可这些人不一样,这些人知道的恐怕比六子要多,如果自己胡说八道,说不定死的更快。 我犹豫了一下,没有立刻回答,老者身后的那些壮汉不高兴了,一个个喊道:“天护法问你话呢,快回答。”其中有人发出了不耐烦的语调:“天护法,我看这人跟之前来过的人一样,都是来寻宫殿秘密的,要不一锤子砸死他吧。”此语一出,周围的人开始如起哄般叫嚣。 我吓得差点尿了裤子,这些人抡锤如饼,力气之大可见一斑,我可不想变成肉饼,抬头看了看老者,也就是那些人口中的天护法,似乎也同意将我抛弃,看了我几眼,摇了摇头,转身离去,紧接着,那十几个壮汉蜂拥而上,围了我一圈,手里的铁锤攥出了金属锉动之声,听起来像是地狱里阎王的审判。 我心急如焚,忽然灵光一现,脑海里闪现出天书文字上形容‘灭顶之灾’的那个文字,眼看着周围的壮汉一点点朝我靠近,我从地上猛然跳起,用手指天大喝一声:“慢!”也许是我的傻叉举动起到了作用,这些人愣在原地,不知道我要干什么。 还是那天护法见过大世面,头也不回,好像知道我的心思一般。 一个壮汉道:“喊也没用,这里没人来救你,再说了,你侵犯我族领土,就不得好死。” 我心里一喜,果然有笨蛋搭茬,于是翻了翻白眼,骂道:“蠢货,神旨降临,还不速速接旨?” 那些壮汉一听,果然停了下来,全都回头看天护法,可见其威望极高。天护法慢慢转了过来,问道:“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人,我是神派来的使者,我来的目的是为了告诉你们,陆家村即将遭遇一场,”我想说灭顶之灾,但我觉得说出来,不如写出来。天书文字里,意指灭顶之灾的字是上面一个大大的太阳,下面在画上一个人形,这个字我已经烂熟于心,于是在地上画了出来。 所有人看到那个字,全都将手里的铁锤扔了出去,扑通跪倒在我面前,磕头犹如小鸡吃米一般。 我偷眼看了一眼天护法,见他面如铁色,紧走几步到了我的面前,双手将我搀扶起来,言语中充满了敬意。 “你果真是天神使者?” 我点了点头。 天护法犹豫了一会儿,仍有些不相信,疑道:“那还请神明指点迷津,给我们一条生路。” 我差点哭了出来,心说自己还没想好第二步,根本不知道怎么回答这个问题,不过眼下箭在弦上不得不发,即便是没法回答天护法的问题,也要先保证自己的性命,我大脑飞速旋转,一时间计上心头。 “我因为跟十世妖兽搏斗,耗费了元气,形神俱灭,情急之下,将意识附着在这个年轻人身上,此刻我消耗过大,已无法控制这个年轻人,况且躲避灭顶之灾的办法也不是一时能说清楚的,眼下你们要做的是,保护这个年轻人的安危,我会想办法从他的意识里出来。” 天护法还要问我问题,我心里骂他十八辈祖宗,心说你再问我,我就一巴掌抽死你,想到这里,赶忙用手指了指自己的头,眼睛一翻,假装晕倒在地。 那些壮汉们纷纷议论,“天护法,这个人说的是真的吗?” “是啊,会不会是骗人的,我看这小子怎么不像好人啊!” “你别瞎说,如果他不是真的,怎会写那个符号?那符号我见过,是寨主的密卷上的,见过密卷的也就咱们这些金刚侍卫,别人根本不知道,就算是有人看过,也不知道这个符号的意思。” “没准是有人泄密出去的呢?” “你什么意思,难不成是你泄露出去的?” 另外一个壮汉听了立刻闭上了嘴。 我紧闭双眼听这些人的讨论,心里乐开了花,心说欺骗的最高境界也不过如此。眼下我能做的也只有等待,等待这些家伙自行决定,如果相信我说的话,那他们一定会好吃好喝招待我,等他们发现我不是真正的天神下凡,我早就逃之夭夭了。 心里正高兴,只觉得脸上一凉,一股子冰凉直往耳朵里钻,我心里一惊,赶紧睁开眼睛从地上蹦了起来,用手摸了摸脸上的东西,定睛一看,面前的天护法正拿着手里的水壶。 我有心发作,可转念一想,自己刚才扮演天神使者,该说的都说了,此刻我应该扮演回我自己,看他们什么反应。我故作惊奇,喊道:“你们是什么人,我在什么地方?妖怪呢,被你们干掉了吗?是你们救的我吗?” 天护法双手合十道:“请允许我们保护你,一切事情,还需要请示寨主后再行决定。” 我心里一乐,心说这帮孙子果然信以为真,接下来我只要按照设定的剧本演下去就好了。 我装作害怕的样子说:“谢谢救命之恩,求你们让我走吧,你们的样子太吓人了。” 天护法笑道:“您不要害怕,请跟我们回到陆家村,我们会好吃好喝好住招待您的。” 我表面上压制住自己的情绪,心里乐开了花,故意说:“去陆家村?我不想去,我想出去,我不想一辈子留在这个地方!” 天护法和蔼道:“只是暂住,一旦得到了我们需要的东西,我会亲自派人送你出去。” “送我出去,怎么出去?” 天护法犹豫了一下,“我不能告诉你,总而言之,请您跟我们回到寨子里,事情完结之后,我必定送您平安出去。” 我心说‘坐轿子不怕不认识轿夫是谁’眼下我成为了陆家村的座上宾,何愁今后不知道这里的秘密。为了演好这出戏,我还是追问了一句:“你们真的会把我送出去,要等多长时间?” “还不能确认,总之我们会给您提供最高待遇的。” “最高待遇指的是...?”我有些不放心。 “能进入我们陆家村的新议事厅,便是最高待遇,我肯定你一定不会失望。” 我有意侧面打探赵欣的情况,可转念一想,赵欣跟三爷在一起应该不会受到伤害,另外自己对三爷身份并不了了解,贸然打探,可能会引起不必要的麻烦,且现在问这个,还会暴露赵欣的存在。 天护法招了招手,不远处咕噜噜过来一辆马车,上面是一个宽大的皮椅,看起来很舒服,天护法示意我坐上去,我心里美极了,也没客气,一下子跳到上面。前面是十几个壮汉为我开路,马车一路向北,跑着跑着,眼前赫然出现了一条大河,这些人却丝毫没有停下来的意思,直奔河面冲了过去。我心里一惊,还没来得及问,马车已经开进了河里,我吓得一捂眼睛,心说这帮人是不是瞎,这么大的河,居然看不见。 眼看前面的四匹马一下子扎进了河面,我眼睛一闭,心说完了,自己没被妖兽吃了,到要在这里淹死,还死在一群肌肉发达头脑简单的人身上。可等了一会,马车还是稳稳当当,就连之前的颠簸感也没有了。 我睁开眼睛,发现马车竟然在河面上跑了起来,眼看着拉车的大马和周围的壮汉脚踏水面,如履平地,心里暗暗称奇,难不成这些人都是武林高手,可这马怎么也会轻功?惊奇之余,我又在想,会不会又是幻觉? 我被之前发生的一切吓得留下了后遗症,总以为自己生活在幻觉里。看准了马车扶手上的一根裸露在外的钉子,用手心猛拍了一把,巨大的疼痛感说明周围的一切都是真的,可这些人和马车在空中行走,到底是如何实现的呢?天护法跟壮汉们距离我不远,但两侧的风声很大,我说话他们也不一定能听见,况且这个时候也不好多问,只好把这份奇怪藏在心里。 第二十六章 陆家寨寨主 在水面上跑了一会,马车逐渐由空中落到地面,一阵阵颠簸感随之而来,不一会,对面又出现了一片巨大的松林,这松林密不透风,根本没有通行的道路。披着斗篷的壮汉们停了下来,齐刷刷的看向那天护法,似乎在等待命令,天护法四处观望了一下,好像在寻找什么。我寻思从车上下来活动活动筋骨顺便帮帮忙,谁知刚要起身,忽见天护法指了指密林的某一个方向,车夫也没看我,轮了一鞭子,朝着松树奔去. 我心里暗暗叫苦,这些人是不是不要命了,刚才从水面上跑过来已经不可思议,眼下竟冲向了松树林,难不成这松树林是障眼法,其实根本不存在?心里正想着,马车忽然腾空而起,竟然从松树林的上面飞了过去,整个过程缓慢而有节奏,我壮着胆子往下看,发现自己果然行驶在松林之上,卡车的四个轮子仍然转动,好像脚下又路,但都是透明的一般,我的心提到了嗓子眼,大脑一阵眩晕。 天护法似乎看出了我的心思,微笑示意:“你不要害怕,这都是天神赐予我们的能力,让我们行走于空中,以保我们陆家村不被外来者发现。” “你是说,你们陆家村人,天生就可以腾云驾雾?” 天护法笑而不答。 众人穿过松林足足用了一个多小时,我不敢想象,如果是从林中穿过,至少需要几天的时间,若是遇上毒虫野兽,还要更慢。 越过林海,马车开始减速,不远的前方出现了点点灯光,而且越往前,灯光越密集。 天护法对我说:“这里开始就是新陆家寨了。” 我提了提腰上的裤子,“咱们是不是要下车了?” 天护法摇了摇头,”我们直接进议事厅,之后我去禀告寨主,看看如何处理你的事情。” 我还没来得及弄明白天护法的意思,余光扫过之处,又是一惊,马车正跨越一座座房屋,直奔陆家村的中心。 天护法笑道:“与其惊讶,不如好好欣赏陆家村的景色。” 天护法说完,我才开始注意陆家村的整体,着实令人意外。 其实我曾经无数次想象陆家村到底是什么样子,也曾将陆家村跟黑岩岭联系在一起。可来到这里,恍然觉得自己到了江南古镇,星罗棋布的古楼,白色的墙体,虽然看外表是年代久远,但丝毫掩盖不住纯洁净爽的风格,青灰色的叠罗碎瓦,工艺十分繁琐,却并不凌乱,高高的起脊屋顶高低错落,屋檐四角点着长明灯,光线柔和,将村落的美映衬的恰到好处,丝毫没有喧宾夺主,好似工艺品上镶嵌的衬饰珠宝。地面清一色的碎砖铺地,看似杂乱无章,但实则却经过了精心布置,令人赏心悦目。一条清澈小溪从一件件工艺品中穿过,好似美人腰间的丝带,水中趁着珠宝般的长明灯倒影,好似玉蚌腹内宝珠,散发着朦胧的美光,就连空中的飞蛾都忍不住驻足流连。 马车一路飞翔,过了一片角楼,在一处大宅门口停了下来。我稍微平复了一下心情,抬头看了看,上面写着‘议事厅’三个字,料想这边是陆家村新的政治中心。 议事厅大门里走出来几个长相俊美的少女,将我从马车上扶了下来,我心里一阵激动,不敢相信世间竟有如此清纯的女子,穿着十分朴素,脸上几乎没有任何妆容,但吹弹可破的皮肤和一喘一吸间夹杂的香气足以令人陶醉。这些少女并没有发现我过分的注视着她们,而是专心的带着我朝前走,低着头,目光盯着地面,骨子里就带着规矩。 穿过几扇大门,面前出现了一座长廊,两侧摆放着璀璨夺目的珠宝,风格各异的水墨画和巧夺天工瓷器和彩釉,俨然一片令人陶翠的人间仙境。这些东西摆放自然,没有夸大,没有刻意的装饰效果,就这样摆在院落通道的两侧,透着一种犹如从鲜花的之间散发出的高雅气息。 穿过另一扇大门,周围的景色焕然一新。长廊变成了巨大的图书馆,定做的书架上放置着成千上万卷的书籍,除了学问,还透着一股子智慧,除了庄严,还透着一股子气派和风度。我忍不住停下来浏览,发现这里除了世界文坛巨作,还有许多自己无力参详的高深作品,而且这些书中,大部分都被插有特色的书签,看起来阅读频率颇高。 穿过图书馆,面前出现了一道优雅的拱门,拱门后面好似一副无比美妙的花卷,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座花园,一池盛开的荷花,密密麻麻,好像一层绿色的毛毯,四周陈列着姿态各异的雕像,看起来十分模糊,看不清雕的是什么,好像半成品,这多少对整个画面造成一些影响。不过整个布局十分完美,令人炫目迷神。 侍女许是第一次见人流口水的样子,噗呲一声乐了出来:“您是这里的贵客,所以才有机会参观。”说话的女孩披肩长发,声音好像银铃一般,听着舒服。 我问:“你们这里好像世外桃源一般,真不是一般人能来的地方!更别说外人了。” 我故意这么说,就是想多知道一些信息。 “你是从什么地方来?” “水库那边!” “哦,是从伦德水库下来的啊,我听人家说,能从那里来的都不一般呢!” “那里?”我心里一了,侍女这么说,言外之意就是还有别的地方能进来陆家村,我赶忙问,“除了水库,还有什么地方能进来呢?” “这个还真不知道,我们从来都没出去过,对这方面也只是听说,但大多都是谣传。寨主告诉过我们,陆家村与世隔绝,根本出不去,上一次我见到外来人,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呢!” 旁边扎着两个马尾辫的女孩咳嗽了一声,严肃道:“玲玲,不该说的别说。” 玲玲撇了撇嘴,皱了皱眉,一脸委屈的样子,但看起来十分可爱。 我见两人真不知道什么信息,于是转换话题,“你叫玲玲?” 玲玲笑道:“是啊,我叫玲玲,她叫铛铛,是寨主派我们来接待您的,有需要尽管跟我们说。”玲玲说完看了看周围,小声问我,“对了,有时间能不能给我讲讲,外面的世界!” “你指的是陆家村以外的世界?” 玲玲使劲点了点头,刚要说什么,表情忽然严肃起来,低头不语,我以为她看见了什么,环顾四周,并没有发现任何人,刚要问询原因,忽然发现自己的头上飞过一只乌鸦,紧接着,拱门外面响起了轻盈的脚步声。气氛一下子紧张起来,玲玲和铛铛好像换了个人似得,表情立刻严肃起来。 我知道有重要人物光临,也稍微整理了一下衣服和凌乱的发型,眼睛盯着拱门,目不转睛。耳听脚步声音越来越近,随着拱门光线闪动,一个穿着整洁大气的,头戴面纱,身披黑色斗篷的人走了出来。 我仔细打量此人,但却什么都看不出来,因为这个人连眼睛都被红纱遮住了。 “寨主驾临,侍女屈安!”玲玲和铛铛屈膝低头,这句话也说得毕恭毕敬,整整齐齐。 我心里一惊,心说这么快寨主就来见我了,可想而知,自己是多么重要。不对,应该是自己编出来的‘天神下凡’这件事情太重要了。 我仔细打量从拱门进来的这个人浑身上下裹得严严实实,从头到手和脚,都隐藏在巨大的黑色斗篷里面,无论是身材,肤色,甚至身高都无从知晓,藏在红纱后面的眼睛,朦朦胧胧,虚无飘渺。不知道为什么,看到这双眼睛时,总觉得似曾相识。 “你就是天护法带回来那个人?” 听到寨主声音,我着实吓了一跳,声音好像电流一般,明显经过了处理。我愣在原地,完全忘记了寨主问我的话,好在玲玲在一旁小声提醒我,我才有所反应。 寨主接着问:“你从什么地方来的?” “外面!”我的回答很简单,原因是我不想说的太多,否则暴露的就会越多。 “跟你一起来的有几个人?” “就我一个。”我绝对不能将阿宁和赵欣说出来,自己之所以受到了礼遇,是因为之前耍了‘天神下凡’的把戏,其他人应该就没那么幸运了。我故作镇定,稍微整理了一下语气,以被许晴他们甩开为背景,将只身一人闯入陆家祖祠,之后逃出来的事情说了一遍,其中,赵欣,韩宁,茶叔,以及三爷的事情一并省略。 我这个故事说的断断续续,支支吾吾,任何人听了都会觉得云里雾里,寨主自然也不例外,不过寨主并没有追根问底,似乎也没有对我的故事产生任何兴趣。 “你之前没有来过陆家村?”我不知道寨主为什么要这么问,摇了摇头,说从来没有来过,寨主顿了一下,说道:“你好好休息吧,这段时间,就由玲玲和铛铛负责你的起居生活,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吩咐她们。”说完便如幽灵一般飘然离去。 第二十七章 父亲的线索 我见寨主走远,转身问玲玲寨主为何这般神秘,玲玲皱了皱眉眉头:“你是说寨主这个样子很奇怪吗?” 我点了点头:“这是很明显的啊!看不出男女,高矮,胖瘦,会不会是你们寨主太丑,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我说完心里莫名其妙的乐开了花。 玲玲表情微妙,不知道是没听清楚我说的话还是对我不屑一顾,倒是旁边的铛铛冲我嘘了一声说:“别怪我没提醒你,在这里最忌讳对寨主不敬!” 我摆了摆手说:“做人别那么严肃了,现在都是民主社会了,言论自由,说两句,寨主身上又不会掉肉!” 玲玲盯着我看,眼神里透露着一种迷惑。 我问她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玲玲没有理会,转而对铛铛说:“你有没有觉得,他长得很像那个人。” 铛铛皱了皱眉,“其实刚刚寨主问他来没来过陆家村时,我就注意到了,开始我还以为是寨主随口一问,如今看来,这人的确面熟,不过却又不是那么像。” “你们说的到底是谁?” “他没有告诉我们名字,不过他的神态跟你很像。” 我心里有些激动,因为玲玲提供的信息太重要了,是自己父亲也说不定。 玲玲小声说:“你认识他?” 我摇了摇头,“也许认识,也许不认识!” 玲玲皱了皱眉,“铛铛,他们真的太像了,我看还是问问吧。”铛铛犹豫了一下,告诉玲玲自己看着办,玲玲高兴说,“那人临走时跟我们留下了一样东西,也许你看到东西就知道了。” 我心中大喜,猛地抓着玲玲的手,问她东西在哪里,玲玲示意铛铛到门口把风,随后带我我来到拱门外的一个墙角,扒开一块砖头,从里面拿出了一个香囊,打开一看,我立刻惊呆了,香囊里面正是父亲生前所带的一块瑞士进口手表,不过此时手表已经不走了。我有些激动,握着手表的手忍不住开始颤抖。 “你果然认识那个人。”玲玲问。 我点了点头:“是我父亲。” “父亲?”玲玲差点喊了出来,随即用手捂住自己的嘴,“是他让你来的吗?” 我摇了摇头,“没有太大关系,不过我能来却是依靠父亲遗物中的线索。” “遗物?他死了吗?”玲玲语气有些紧张。 我点了点头,“至少我知道的情况是这样的,父亲再一次矿难中死去,不过我没能见他最后一面。” 玲玲若有所思,眼睛里竟有泪水打转,似乎很难接受父亲死去的事实。我忽然意识到,玲玲可能跟父亲的关系并不一般。 “你跟我父亲,很熟吗?” 玲玲不似我想象中那样心思婉转,直言道:“你父亲只在议事厅住了一天,当时也是我跟铛铛接待的他,当时我跟他说了想出去的想法,你父亲允诺我,会带我出去,可谁知后来。” “他食言了!”我皱着眉头,心说父亲这人真不靠谱,答应人家的事情,随随便便就不算数了,要换做我,做不到的事情绝对不能随便说。谁知玲玲摇了摇头:“不,他没有食言,你父亲去找寨主说要带我出去,谁知寨主竟大发雷霆,一怒之下,将你父亲流放出去。陆家村人如果得不到寨主的庇护,会变成孤魂野鬼,生不得死不得,万劫不复。” “万劫不复?”我心里一惊,这四个字让我联想到了‘恶魔替身’,歪倒说过,触动恶魔遭遇的惩罚便是万劫不复,难不成自己的父亲曾经遭受过如此伤害? “你父亲是一个好人,有人情味儿的,让人很亲切!”铛铛补充说。 我点了点头,眼看着一旁玲玲悲伤的样子,心里忽然冒出了一个想法,‘想带她出去,’。可刚要把这个想法说出来,忽然看到大厅的门后面挂着一副彩画,画的内容令我浑身的汗毛孔都竖了起来。 这幅画有些抽象,内容应该是某种祭祀场面,中间站着包裹着严严实实的黑衣人,显然就是寨主,而引起我关注的则是一左一右,类似护法身份的打坐女子,这两个女子身穿黑色斗篷,看不清面目,这两个人双手合十,祈祷的样子竟跟之前在船上见到的赵欣和蒙面女子祈祷时的样子一般不二。 玲玲见我惊讶,说道:“这是寨主接受神露的祭祀图,陆家村每年都会进行一次祭祀仪式,当天所有人都会来到陆家村的广场朝拜,是陆家村议事厅之外的人,唯一一次可以见到寨主的机会。” “见到寨主的真面目吗?” 玲玲皱了皱眉,“这倒没有,寨主从来没有露出过真面目,我从出生到现在,都没见过寨主长什么样子,不过,寨子里有一个古老的传言。” “玲玲,不该说的别说!”铛铛早就听得不耐烦,“上次他爹来的时候你也是说个没完。” 玲玲一撅嘴,“关你什么事。”虽然不服气,但她听了铛铛的话,没有说出那个传言。 我也没有继续追问下去,转而问了我自己最关心的问题:“这旁边的两个人是谁?” “这两个人是左右护法,之前参加了一场战斗,被人打死了,说来也巧,这场战斗发生的时间就在你父亲被流放后不就。” 我心里纳闷,为什么赵欣和蒙面女在船上祈祷的样子跟这两个护法一模一样,虽然说巨脑操控了我的的意识和想法,可巨脑都是利用每个人已经有的想法去操控,不可能凭空让人做一些事情。我越发觉得赵欣跟陆家村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可到底是什么关系,眼下也没法确认。 又在大厅逛了逛,肚子忽然发出了咕噜咕噜的响声。玲玲捂嘴一乐,你是不是饿了,我给你弄些吃的来,铛铛,你在这里陪着李先生。” “叫我老李就好,这个称呼我不太习惯。还有,我不喜欢吃牛肉面。” 玲玲显然没听懂我的话,点了点头,从拱门走了出去。不一会,便推来一辆小车,上面放着食篮,里面菜肉齐全,还有稀粥和点心,虽然量不大,却也丰富。我顾不得礼貌,甩开腮帮子,风卷残云一般,不消一刻钟,盘子里就只剩下菜底子了。玲玲问我还要不要,我拍了拍肚子直摆手,摸了摸嘴上的油。 我忽然想起赵欣,应该跟三爷在一起,说不定距离自己所处的位置很近。 “你知不知道村里有个人,带着眼镜,人称三爷?” “戴着眼镜?三爷没听过,不过你说的这个人好像是信先生?” “他姓信吗?” 玲玲摇了摇头:“不是不是,陆家村的里的人需要写信或者公文的时候,大部分都去找他,所以人们都叫他信先生,不过我只是听说过,没见过信先生本人。” 我心说哪怕有一点线索,我都要查下去,“原来是这样,你知道他在那里吗?” “好像就在广场,广场来往人多,除了那儿我想不到别的地方!”玲玲肯定道。 “能带我过去吗?” 玲玲一脸为难,“先别说带你过去,也别说我能不能出去,我收到的命令是,你不可以离开议事厅半步。” “不允许离开?我被软禁了吗?” “不,不,您是寨主的贵客,而且从寨主对你的态度来看,你似乎比贵客还要重要。所以我们要时刻保护你的安全,如果有任何的闪失,咱们都得遭殃。” 我心里觉得好笑,寨主对我客气仅仅是因为我编出来的天神附体的故事,可玲玲的解释令我心里生了一丝怜悯。 “我知道,这个事情不怨你,说起来,这个事情全怪我。”我实在没法在这个小姑年面前谎,直接了当说:“神明附体一事,是我编出来的。” 玲玲瞪大了眼睛,“你欺骗寨主,罪过可不小。” 玲玲看起来很着急,我却没太在意,反正都已经骗了,没法回头,再说当时情况紧急,我不这么说,恐怕自己还活不到现在。 铛铛也些着急,“老李先生,你不知道,寨主最重视的就是神明附体这件事情,因为上一次发生神明附体,是解救了我族免遭世事纷争,所以寨主感激不尽,这次又来助我族躲避灭顶之灾,寨主更是深信不疑,可你却以此为欺骗。” “你说上一次?” 铛铛点了点头,“上一次神明附体,是发生在寨主身上,我听说之前寨主并不是现在的性格,当时她是刚刚以大小姐的身份继承寨主,谁知当上寨主一年时间,她就完全变了一个人,还有预言未来的神力。” “这么厉害?”说这话的同时,我心里咯噔一下,心说寨主既然能语言未来,应该早就识破了我的诡计才对,为什么直到现在还不揭穿,难不成是在耍我? 一旁的玲玲担忧说:“可是近年来,寨主似乎失去神力,给一些坏人趁虚而入的机会。” 我恍然大悟,忽然明白为什么自己受到重视。如果寨主还有预测能力,他分分钟便可以识破我的妄称天神附体的伎俩,可眼下他失去了这个能力,所以对我的到来十分重视。 试想她本身在这个时刻失去了这个能力,而我恰恰在这个时刻出现,那寨主的心里应该已经认定,他失去预测能力这件事情并非偶然。可话又说回来,寨主的预知能力消失,必定会严格保守秘密,因为她要树立威信,如果这个时候被人知道,也许会有坏人趁虚而入。此时我的出现,在寨主看来,或许是个帮助,当然也可能是一个威胁。 “你刚刚提到的坏人是什么人?”我看了看玲玲。 玲玲回答说:“从陆家村诞生的那一天起,就有一些反对者,这些人开始还只是在一些琐碎事务上提出自己的反对意见,并以大局为重,可逐渐,这些人开始跟寨主貌合神离。暗地里组成一支毒害陆家村权威的队伍,这些队伍暗箱操作,屡屡破坏每年的祭祀活动,并散播一些谣言,说寨主并非天神下凡,没有资格领导寨子里的人民,还说陆家村并非受到了天神庇护,安居于此,而是遭遇了诅咒。” 第二十八章 渤海客栈 我吃了一惊:“诅咒?” 玲玲点了点头说:“谣言说,我们陆家村人已经不是真正意义上的人,我们在这里生活完全是为了还债!” 玲玲的话令我毛骨悚然,可这些谣言也未必是空穴来风,看来陆家村表面平静,实则蕴藏着巨大的波动,没准三爷就是其中不小的一支势力。 我越发担心赵欣的安慰,于是故意将铛铛支开,小声问玲玲:“这里有没有出去的办法?我自己逃出去,不会连累你。” 玲玲摇了摇头:“这里守卫森严,况且咱们所处的位置是议事厅深处,别说是出去,这里的路你都不认识,如果无头苍蝇乱撞,肯定会被抓回来。” “就没有别的办法吗?” “你为什么要出去呢,这里不是很好嘛,要吃有吃,要喝有喝,要看书也可以,外面有什么东西吸引你呢?” 我僵在原地,一时不知该怎么回答。玲玲见我一脸的担忧,问道:“外面有你牵挂的人吗?” 我点了点头。 玲玲抬头看了看天,说道:“再过一会就是府邸换班吃饭的时间,那个时候守备最松懈,我可以试着帮你出去。” “你想不想跟我一起走?”我说这话并非一时冲动,之前自己就有带她出去,完成父亲之前未完成的承诺的想法。 “跟你一起?去哪里?”玲玲眼神中有些期待,又有些迷惘。 “你不是一直想到外面的世界看看嘛,我带你出去怎么样?不过你要想清楚,一旦走出去,可能永远都无法回头了。” 玲玲低头喃喃道:“我也不知道,我很想去外面的世界看看,也很想跟你一起走,可我的确舍不得寨主对我的好,我需要时间考虑。” 我知道这个决定对玲玲来说很困难,赶紧摆了摆手说:“没关系,即便你不想跟我走,去外面逛逛也还是可以。” 玲玲点了点头,我心里也不是滋味,想到她一直生活在这么一个天堂般的牢笼中,就难免为她惋惜。 “是寨主不让你们出去吗?” 玲玲赶紧摇了摇头说:“寨主对我们从不约束,只不过平时议事厅事务繁忙,寨主吩咐的事情又多,而且时间上没有规律,所以一直没有机会出去,时间一长我们也就不想着出去了。”玲玲犹豫了一下,接着说道:“其实,议事厅里面什么都有,出不出去,其实无所谓。” 听了玲玲的话,我总觉得有些不对劲,但却又说不出来哪里不对劲,也许自己真的什么都不知道。 玲玲问道:“你为什么这么做,是可怜我吗?” 我赶紧摆了摆手说:“绝对不是可怜你,至于原因,我自己也说不清楚,当我知道你想从这里出去,心里就莫名其妙的产生了一种想法,就是想带你出去。” 玲玲笑了笑说:“我知道,你就是那种莫名其妙的喜欢帮助人的那种人,对吗?” “我老李可没你说的那么高尚,不过你说的也有几分道理。不管怎么样,我必须离开议事厅,外面有我的朋友,他们生死未卜,我不能一个人藏在这里,况且我已经说了,天神下凡是我编出来的,迟早要露馅的。” 玲玲皱了皱眉头,又跟铛铛耳语了几句,铛铛面露难色,随即又点了点头,玲玲显得很高兴,直接跑回屋子,不一会儿便又跑了回来,身着男生的装束,看起来俊俏无比。 “你这是!”我心里明白却一时接受不了。 “假扮成男人,方便些!”玲玲爽快道。 我心说也是,这么一个貌美如花的女孩走在外面,一定会引起人们的注意,被发现也只是迟早的事情,我终于可以理解为什么古代的公主外出游玩都要办成男人,一方面为了自己安全着想,另一方面也可以在外面多玩一会。 两人一切收拾妥当,准备逃离这深宫大院。 玲玲到底是熟门熟路,一路穿墙过院,最后混在换班的人群中来到府邸的东门,这里只有两人把守,见我俩匆忙外行,一把拦住,问道:“你们两人看起来很陌生,是什么人?” “我们是给寨主送收成表的。” “哦,”当差的算了算日子,“嗯,老三呢,往年不都是他来吗?”, “三叔儿媳妇,生娃今年来不了了,我是他侄子,他让我来的。” “他是谁?”守卫指了指我。 玲玲好像没有想好这一环节,我赶忙抢着回答:“我是他家护院,专门护送总要的东西,你想想,这么重要的东西,第一次换成别人来送,弄丢了怎么办?” 那人将信将疑,刚要质询,这时了两个差役过来换班,那人说道:“行了行了快走吧,我要吃饭去了。” 玲玲拉着我,快速溜了出去。来到外面,玲玲立刻松了口气,玲玲兴奋的告诉我,这是她第一次出来,有这种无拘无束的感觉。 夜晚的陆家村分外热闹,跟议事厅天地之差。玲玲如出笼小鸟一般在广场上跑了起来,因为是第一次出来,兴奋的有些过头,竟全然忘了陪我出来的目的,这让我想起了清朝皇宫里的格格妃子,我也不忍心打扰她,直到玲玲自己发现,才恍然大悟,“你是不是要找信先生?”我无奈的点了点头,心说这小丫头也太粗心大意了,不过也不能怪她,好在玲玲及时想了起来,否则我非的急死不可。 玲玲告诉我信先生一定会在广场的某个角落,可两人在广场转了大半天,看的眼花缭乱,也没找到一个戴眼镜的,无奈之下,找了一个小贩问了问,小贩说,这几天都不见信先生出摊,也许是家里有事,我们问他信先生的家在哪里,小贩说不知道,我们接连问了几个人,都知道信先生这个人,可就是不知道他家住哪里。 无奈之下,我对玲玲说:“我从议事厅出来就不可能回去了,可能要找个地方住上几晚,你还是趁着没被别人发现,回去吧!。” 玲玲有些舍不得,问道:“真的不回去?我也不想回去,我能跟你一起住几天吗?” 我心里知道知道玲玲对外面的世界还没有新鲜够,哪怕是陪我一起去找人,她也觉得是一件很新鲜的事情。 可我还是有些担心,“你们议事厅,不会清点人数吗?” 玲玲摇了摇头,“议事厅那么多人,不见我一个,没关系,再说了,铛铛也会帮我敷衍一阵子的。” 我见玲玲眼神闪烁,知道她在说谎,但心里却莫名其妙的想帮助她,抬头见天色已晚,点了点头说:“这附近有没有好一点的旅馆?找个地方休息一晚上,第二天接着找,你看行吗?” 玲玲很高兴,“我听说有个地方条件不错,好像叫渤海客栈。” 两人打听了渤海客栈的位置,不一会便来到了一座三层古典小楼的面前,门口挂着帆布大旗,上面赫然写着‘渤海客栈’四个字,可令人奇怪的是,客栈大门紧闭,并没有开张营业的意思,怎么看都不像给外人住的旅馆。 我本想离开,可玲玲说周围在没听说过有住的地方。我担心这里条件差,可眼下也没有别的办法。迈步来到渤海客栈门前,用力一推,大门嘎吱一声开了,眼前是一座漆黑阴森的大厅。玲玲浑身打颤,一个劲的往我肩膀上靠,我也觉得气氛不对,立刻警惕起来。 正犹豫要不要进去,一旁的玲玲忽然大叫了一声,我猛的一回头,发现身后正站着一个人,依稀可见的古铜色皮肤,着实吓的我心里扑通扑通乱跳。 要是换做平时,我早就撒丫子开溜了,可如今玲玲就在自己身边,纵然对面站着的是妖魔厉鬼,我也不能乱了阵脚,给男子汉大丈夫们丢人啊! 我高声呵道:“来者何人?” 那人没有一丝一毫的反应,一动不动,好想没听见一样。我心里一沉,难道这次真的碰见鬼了?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可能,就在我不知所措的时候,对面那人忽然开始发抖。 我心里大骂,“这是要现原形啊!” 人在受到惊吓的时候,往往会更加冷静,视觉也会比平时灵敏几倍。我极力平复自己的心情,仔细观看对面来人,发现此人其貌不扬,但面容中却带着一丝憨厚,两只眼睛呆滞无神,似乎受过什么惊吓。我认定此人不是什么妖魔鬼怪,刚要向前迈步确认,却发现那人颤抖的却更加厉害,好像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一样。 我跟玲玲对视了一下,又看了看周围,确定自己周围并没有任何骇人之物。转身刚要解释,那人怪叫一声,动如脱兔,一下子窜进了渤海客栈的大门,紧接着‘咣当’一声,大门被死死的关上了。 我怔在原地,心里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心说这人到底是怎么回事,难不成是看到了我才害怕? 玲玲不解,“你刚刚看到那人的眼睛了吗?那人看你的时候好像很害怕,就好像看到了不该看到的东西一样。除此之外,”玲玲顿了顿接着说道:“除此之外,我觉得那人似乎认识你,但却又因为某种原因,没有立刻认出你,又或者说,在他的心里,有你邪恶的一面。” 第二十九章 四傻 我被玲玲的话搞得莫名其妙,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道:“你是说,他之前认识我,中间发生了一些可怕的事情,之后他又将我忘了,而刚刚看到我的时候,忽然又想了起来?” 玲玲犹豫的点了点头,说这一切都是她的猜测,或者叫第一感觉。我觉得玲玲说的也不是没有道理,可这种事情谁也想不明白,与其在这里猜测,不如直接问个明白。 两人再次来到旅馆门口,我喊道:“师傅,我们住店。”可敲了半天,门就是不开,就好像里面没人一样。两人正发愁,忽听身后又有人说话:“你怎么找到的这里?” 我回头一看,说话的不是别人,正是三爷。我有些吃惊,因为居然能在这里跟他不期而遇,吃惊之余又有些激动,因为赵欣还在他手里,找到他就知道了赵欣的下落。 三爷显然也很吃惊:“没想到你能活着从陆家祖祠里出来,真令人刮目相看。” “陆家祖祠?”玲玲也显得很吃惊,“你去过陆家祖祠?” 我冲玲玲点了点头,接着问三爷,“我的同伴在什么地方?” 三爷不紧不慢道:“你不用担心,她很好!我要的东西拿到了吗?” 我听着心里很别扭,不过这一句话也将我拉回现实。我跟三爷说的好听就是利益关系,说的不好听就是绑架威胁的关系。从怀里掏出那圆柱形镂空物件,交给了三爷,“你要的东西找到了。” 三爷接过钥匙,皱了皱眉说,“不是这个!”说完将钥匙仍在了地上。 我眉头一紧,骂道:“不是!?这是老子拿命换来的,你居然说不是!” 三爷面沉似水,“怪我一时疏忽,没有跟你说明钥匙的形状,一是因为形势紧迫,二是因为钥匙的形状很常规,就是普通的钥匙外观,材质是银的。” “银钥匙?”我心里猛地一震,想起置身议事厅时出现的幻觉,站在阿玉对面那男的临出门时扔出来的粗布包,里面装的就是银钥匙,那钥匙跟我家里的两把一模一样。我记得当时我是放在袖口的暗兜里...我忍不住摸了摸胸口的暗兜,大吃了一惊,暗兜里,居然真的有一把钥匙。 “既然没拿到钥匙,咱们还是说说下一步的事情吧!” “三爷,虽然我没拿到你想要的钥匙,但我也履行了承诺,只怪咱们运气不好,再想回去拿也不可能了,你是不是该把我朋友放了?” “好说,不过,你不想知道刚刚那个人跟你有什么关系?” 我愣了一下,“你是说刚刚那个疯子?”我用手指了指渤海客栈的大门。 “他变成现在这样,完全是因为你的父亲!”三爷说这话时,脸上带着一丝阴沉。 “我父亲?你的意思是刚刚的疯子也认识我父亲?” “没错,不仅认识,你父亲跟四傻的关系非同一般。” 当我听到四傻这个名字的时候,心里猛地一沉,二通子临死前让我去找四傻,难不成就是刚刚跑进渤海客栈的疯子? “你好像听说过这个人?” 我深知三爷城府极深,看人眼光也很毒辣,刚刚我脸上的神态已经透露了自己知道四傻这个名字,可二通子临死之前是偷偷告诉我四傻的存在,可见四傻的身上一定藏着什么线索,在没搞清楚之前,我绝对不能说错一句话。不过三爷不是那么好骗的,如果自己说不认识四傻,反而会令三爷起疑心,猛然间我想到了许晴,于是冲着三爷点了点头,编了个瞎话:“我的确听说过四傻,之前跟您说过的另外一支队伍,里面有人提到过。” 三爷若有所思道:“你说的没错,的确有其他人正活跃在陆家村周围,不过这些人极为狡猾,似乎很熟悉陆家寨的地形,我的人几乎要抓到了他们了,不过中途冒出个帮手,让他们给溜了。” 我暗暗松了口气,心说许晴已经死了,另外一只队伍只剩下瘦高个和矮胖子,还有另外一个蒙面女,当然,也有可能是韩宁和在茶摊碰到的刀疤男和师爷,眼下可以确认这些人并没有落入他的手里。 有心多问几句,又怕问多了被怀疑,索性闭嘴不说话。 三爷指了指我身边的玲玲,“这位是...” 我还没来得及想好玲玲的身份,所以犹豫了一下,仔细琢磨三爷的口气,认定他没见过玲玲,于是继续编道:“这是我在集市上遇到的,他无家可归,我便收留了。” 玲玲反应挺快,立刻领会了我的意思,眼睛盯着三爷,一脸的羞涩,直往我身后躲。我心里暗挑大拇哥,心说玲玲这演技可以去竞争奥斯卡了,如果她开口说话,就会显得是在配合我,三爷久经沙场,一定不会轻易相信,不过她此时表现出了羞涩,正符合我刚刚说的无家可归的心情。 三爷果然没有多问,只是应和了几句:“模样倒是英俊,长得像个女娃。”说完推开渤海客栈的大门,大步迈了进去。三爷后面跟着四个保镖,我跟玲玲跟在四个保镖后面,也进了渤海客栈。三爷差人点了油灯,饶是灯光昏暗,可厅内还是一览无余,大厅中间是几张破破烂烂的桌子,角落里堆满了杂物,头顶灯光昏暗,用手扶了扶柜台,手掌上都是灰尘,怎么看都是荒废多年。四下里看了看,并不见掌柜四傻其人。 三爷喊道:“四傻,你看我给你带谁来了?” 话音刚落,角落里传来了轻轻的脚步声,刚刚的疯子从后堂走了出来,唯唯诺诺的走到了三爷跟前,一言不发。 三爷指了指我这边问:“这个人你认不认识?” 四傻慢慢的抬头看向我这边,跟我四目相对的一瞬间,四傻的眼神从迷离不定变得惊骇无比,随后捂着脑袋喊道:“恶魔,恶魔来了,鬼,鬼啊!”说完大叫着跑向后堂。 此时无论是三爷还是玲玲,都被眼前的一幕震惊,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我的脸,三爷问道:“你真的不认识四傻?”我点了点头,做出了一个保证的动作,三爷自语道:“莫非四傻认识你?或者你这张脸?” 我心里一惊,害怕三爷继续猜测下去,之前三爷已经知道自己父亲的事情,如果再让他知道自己是无汩的后人,长着一张跟无汩一模一样的脸,他肯定会把我当成宠物一般困在牢笼之中。 我见三爷眉头紧锁显然是在思考,但似乎并没有头绪,心里也松了一口气,岔开话题道:“三爷,您深夜来此,不会也是要住店吧!” 三爷眉头顷刻舒展开来,“我来此并非住店,而是给四傻治病。” “治病?” “没错,你也看到了四傻的这个状态,但四傻也不是一开始就这样,而是受了刺激。” “什么刺激?” “我只知道跟你父亲有关系。” 我心里一沉,有心接着话头问下去,可转念一想,眼下最重要的还是赵欣,于是急道:“三爷,什么时候您能把我朋友放了?” “这个嘛,不急,你朋友在我那里很安全,而且我还有点棘手的事情,需要你帮忙去做。” 我心里狠的牙痒痒,嘴上却要冷静:“事到如今咱们也不必拐弯抹角了,有什么话就直说吧!” “你跟你父亲一样,都是这么直爽,这一点我很赏识,既然你这么说了,我也不遮遮掩掩,放了那女孩可以,但有个条件。” 我暗骂四眼十八辈祖宗,咬了咬后槽牙说道:“什么条件,您尽管说,反正我也弄明白了,您不把我折腾半死,您是不会满意的。” 三爷嘬了嘬牙花子说:“论辈分,我称得上是你的叔叔,容叔叔说一句,眼下的买卖你可不亏,甚至还有赚头。” 我哼了一声:“何来的赚头,老子差点把命都搭进去了。” “侄儿啊,先不说我带走你的同伴是对你莫大的帮助,就说这四傻口中关于你父亲留下的信息,你不想得到?” 我心里一沉,心说三爷果然老谋深算,一句话就说到了点子上。 三爷接着说:“大侄子,我现在可以确定的是,你对你父亲了解甚少,但却抱着巨大的好奇心,否则,你也不会冒着有来无回的风险闯入陆家村。” 我心里暗自点了点头,心说三爷不仅城府深,而且极为冷静,想斗过他难比登天,唯有听他的安排。我问:“三爷的意思是,让我从四傻的口中套出父亲留下的信息?” 三爷点了点头。 我接着说道:“三爷,咱们也算打了交道,你应该对我有了一些了解,为了拿到钥匙,我不惜豁出性命,闯入陆家祖祠,虽然没有拿到你需要的东西,可也算遵守了承诺。” “你到底想说什么?”三爷有些不耐烦。 “这父亲留下的信息,我真的想立刻从四傻口中问出来,然后告诉你,可现在的我是一头雾水,你能不能给我讲讲事情的来龙去脉,让我知道我该问什么。” 三也愣了一下,点了点头说:“大侄子,我没想到,你性格不仅爽快,说话还很有逻辑,如果你直接问我,我不打算告诉你,可你刚刚的一番话的确打动了我。” 三爷顿了顿,简单的将父亲的事情简单告诉了我。 第三十章 解救赵欣 他说当年父亲来到陆家村,随即遭到了陆家村上下的围剿诛杀。父亲身受重伤,神志不清,是三爷和四傻两人将父亲藏匿于渤海客栈。数月后,父亲逐渐伤愈,但却丧事了记忆,不知道自己从哪里来,要干什么,四傻让父亲化妆成本地人在客栈帮忙,同时帮助父亲恢复记忆,可一直未果,直到有一天父亲离奇失踪,生死未卜。 三爷说完,我陷入了沉思,一旁的玲玲也有些激动,好在周围光线暗淡,谁也没有注意到她。我意味犹尽,可三爷也没有讲下去的意思,我眼下最想知道的还是父亲的生死,于是忍不住问:“父亲去了哪里?” “你父亲离开了陆家村,生死未卜,不过...陆家村外部环境恶劣,生还的可能性不大,除非...” 我隐约觉得事情有转机,“除非什么?” “除非在他失踪的这段时间里,找到了传说中的红山宫殿。” 我心里五味杂陈,转身看了看身后的玲玲,发现她的神态有些缓和,似乎也松了口气。 “可父亲不是失忆了吗?” 三爷奸笑道:“失忆这件事情是真是假,只有你父亲自己心里明白,我怀疑他一直在骗我们,假装失忆。” “可如果说我父亲欺骗了你们,你和四傻应该都是受害者,为什么你却说父亲留给四傻秘密信息?难道全凭猜测?” 三爷面露不甘,“开始我也这么想,可后来我无意中发现,你父亲离开的前一天,四傻带着他见过寨主。” 我不由的倒吸了一口冷气,看来父亲当年的确有可能是装作失忆,等待时机,最终父亲选择了讲真相告诉四傻,却瞒着三爷。父亲看人一向很准,他们瞒着三爷,一定有他的道理,而且,从三爷绑架赵欣这一点来看,父亲的做法是明智之举。 我接着问:“三爷,你难道怀疑父亲告诉四傻关于红山宫殿的信息?” 三爷摇了摇头,“可能不止这些,我总是想不明白你父亲当初为什么要去见寨主,之后为什么又离奇失踪,我猜测有两种可能性,一是你父亲跟寨主提到了关键部件,并在某件事情上,跟寨主达成了一致,然后由你父亲去执行这项计划。另一种可能,就是寨主没有同意你父亲的意见,你父亲被迫离开,独自完成这件事情。不过无论是哪一种可能,都跟关键部件有关系,很可能是保护关键部件的一个计划。” “一个计划?” 三爷点了点头,“我思来想去这么多年,都猜不透其中的奥秘,料想,也只有四傻知道。” “你肯定四傻知道这个计划?” 三爷点了点头,起身跟身边的人吩咐了几句,回头对我说:“我希望三天之内,你能得到我要的信息!”说完转身里开了。 我坐在渤海客栈的大厅,陷入了沉思,心里有些怨恨父亲,将自己的处境归咎于父亲当年的所作所为,如果赵欣和韩宁有个三长两短,最大的责任人就是父亲。可转而想到自己身为五汩家族而肩负的命运和红丝带曾经说过的离别之言,又觉得这一切都是命中注定。人总要向前看,既然选择了这条路,即便是不归路,也要尽量让自己活的长久些。 晚上,四傻给我们准备了房间,料想是得到了三爷的吩咐,我不知道四傻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有心仔细问问,可他总是对我躲躲闪闪,加之周围有三爷留下的保镖监视我,我也不敢有其他动作。 躺在房间里,看着窗外的月光,心里五味杂陈,到底父亲跟寨主说了什么,难道真的如三爷所说,去实行某种秘密计划?另外父亲到底找没找到红山宫殿,有没有离开陆家村,又去了哪里?如果还活着,为什么不来找我? 心里正烦着,忽听床底下传来了咯咯吱吱的声音,开始我还以为闹老鼠,可越听越觉得不对,声音中伴随着轻微的喘息声。我心里一惊,心说难不成渤海客栈不干净? 我的心一下子提到了嗓子眼,从床上跳了下来,眼睛盯着床铺不敢动弹。 “怎么回事?”门外保镖说话了。 我心里一沉,心说大半夜的你们还不睡觉,当真是尽忠职守啊! “没事,有老鼠!” 保镖似乎没有起疑心,我暗暗松了口气,仔细一听床下面咯咯吱吱的声音消失了。回到床边,心里觉得好笑,心说这段时间发生的事情太多,自己太敏感。躺回床上,我开始担心赵欣的安危,三天时间说短不短,说长不长,如果自己不能从四傻嘴里问出父亲留下的信息,赵欣可能真的会有危险,可这个关于父亲的信息到底是什么?或者说,父亲当年到底有没有留下信息? 心里想着,我的意识开始犯迷糊,一开始我以为自己困了,可又觉得不对劲,因为空气中弥漫着一丝甜味,我心说不好,刚要起身,忽觉得四肢无力,根本无法动弹,与此同时,一双大手牢牢的捂住了我的嘴,猛的睁开眼睛,发现自己面前,站着一个蒙面人。 那人冲我摇了摇头,用手指了指外面,又冲我点了点头,我心领神会,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不会出声,那人慢慢松开了手,扯下来脸上的面纱。借着月光,我终于看清了那人面目,顿时大吃一惊,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四傻。 四傻捂住我的嘴,做了一个不要出声的动作,紧接着从怀里掏出了一张纸,上面写着,‘救人’两个字,我立刻会意,点了点头。四傻从怀里掏出一个小药瓶,在我鼻子前晃了晃,十几秒后,我活动活动筋骨,恢复了行动。 四傻示意我起身,掀开床铺,轻轻一抬,床上出现了一米见方的暗门,四傻冲我点了点头,示意我赶快进去,我不敢多问,钻进了暗门,四傻紧跟其后,两人走了大约一分钟,来到通道尽头,四傻在墙上摸了摸,打开了另外一道暗门,钻了出去,我紧跟其后,发现自己来到了渤海客栈正对面的小巷里。 “你是装的?”我见时机成熟,再也忍不住了。 四傻很冷静,跟之前疯疯癫癫的样子截然不同,他问我,“三爷提到我名字时,你似乎很惊讶,看来你早听说过我,是你父亲告诉你的?” 我摇了摇头,“是二通子!” “二通子?好多年没见过了,他怎么样?” 我心里一疼,将之前发生的事情跟四傻简单说了一遍,四傻叹了口气,告诉我,三爷和四傻,其实同外面世界二通子和金叔他们一样,同是陆家村的守护者,信奉寝族人。 我心里一沉,这三个人的死可以说都跟自己有关系,如果说四傻和二通子他们一伙,那当初二通子让我来找四傻,说不定就是让我自投罗网。可转念一想,如果当初二通子想我死,为什么还要救我一命,替我去开门? 四傻显然看出了我的心思,“你不用担心,虽然我们都是是守护者,信封寝族人,可信仰基础不同,金叔因为是外面的人,所以生来就被培养成忠实无二心的守护者,三爷、四傻和二通子其实都是陆家村人,对寝族人有一种骨子里的排斥,所以信封寝族人也是身不由己,只是表面上的,其实他们心里更多的是对寝族人,红山宫殿,关键部件等这些传说背后真相的渴望。更何况事到如今,我已经对这种事情不太在意了,我遇到了你的父亲,他改变了我的观念,告诉我陆家村的真相。” 我大吃一惊,“二通子是陆家村人,那他是怎么出去的?” 四傻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二通子走后,再也没回来过,我知道二通子活着是三爷告诉我的。” 我心里一沉,三爷知道怎么出去,至少知道跟外界联系的办法。 四傻表情严肃,“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先救出你同伴要紧。” “等下,你知道赵欣被关在什么地方?” “三爷有一座秘牢,你的朋友应该在那儿。” “可是,三爷已经派人监视我了,贸然去就人,如果没有成功,那赵欣岂不是有危险?恕我冒昧,三爷跟我达成了协议,那就是如果能从你口中得到一些信息,他就会放人,这样做会不会稳妥些?” 四傻哼笑了一声:“十多年来,我装疯卖傻,为的就是不让三孙子得到你父亲留下来的信息,这个信息对你们无汩后人很重要,万万不能让其他人知道,否则后果不堪设想。” 我听四傻提到了无汩后人,心里咯噔一下,“你就这么肯定,我就是无汩后人?” 四傻点了点头,“从我见到你第一眼,就已经肯定这一点,没有错。” 我实在不解,毕竟,我之前见过了各种高明的易容术。 四傻严肃道:“再高明的易容术都无法将人的眼神改变。” 虽然四傻已经认定了我的身份,但他没有告诉我父亲当年留下来的到底是什么信息,可见四傻的谨慎。两人翻过了几座山岗,一路奔向三爷在陆家寨西北十里设置的秘牢,大约一个小时,树林里便出现了盈盈点点的火光,两人循着火光偷偷靠近,只见半山腰的山坳里,有一座古铜色的铁门,在火把的照耀下阴森厚重,铁门外面站着两个高头大汉,膀大腰圆,十分强壮,大汉*上身,脖子上挂着哨子,应该是用来拉警报的。 四傻示意我不要手软,要救出赵欣,只有这一条路。其实我还是想通过和平的手段解决这一切,汩家族的命运固然重要,父亲留下来的信息我也很感兴趣,可这些跟朋友的性命相比,都不重要,如果赵欣真的有闪失,我甚至没法活下去。 第三十一章 深入虎穴 四傻冷冷的告诉我,三爷的承诺绝对不能相信。说完给了我一把匕首,我问有没有不用杀人的方法,四傻从怀里掏出了一把手枪,说是麻醉枪,威力无比,可以让一头猛兽昏迷四个小时,但必须一击命中。 两人一左一右,偷偷靠近大门,四傻身手敏捷,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也不知道用了什么办法,眨眼间放到其中一个大汉,另外一个还没来得及反应,四傻一个转身,便用匕首刺了过去,谁知那大汉虽然强壮却不失灵活,一闪身躲了过去,拿起手中的哨子就要吹响警报,我心里一着急,举起麻醉枪,照着壮汉的脖子打了过去,这一下稍有偏差,没打中脖子,却打中了大汉的手腕子,如果在偏差一厘米,肯定打中旁边的四傻,大汉眼睛盯着手腕子上的麻醉针管两眼发直,想要吹哨子,却怎么也吹不响,几秒钟后一头栽倒在地。 四傻冲我点了点头,从大汉身上找到了大门钥匙,我偷眼看了看被四傻制服的大汉,脖子上鲜血直流,四傻的这一刀直接插进了大动脉,割断了脖子,我不自觉地摸了摸自己的脖子,一阵凉气顿时袭来。 “别磨蹭了,快走!” 大门后面是一条隧道,两侧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四傻从怀里掏出一个药瓶,好像是一个喷雾剂。示意我闭上眼睛,在我的手,脖子,一切裸露在外的皮肤上细细喷了一遍,随后又给自己喷了喷,之后又掏出两幅潜水镜递给我,“一会只管往里走,什么都不要管。”我问四傻为什么要这么做,四傻也不告诉我,转身朝漆黑的隧道走去。 隧道虽然漆黑,却也平坦,即便看不见路,也能行走自如,走了一半,我觉得脚底下不太舒服,每走一步都传来了噼里啪啦的声音,就好像踩在干树叶上,开始我没太在意,可过一会,胳膊上,脖子上也有些酥麻,就好像有无数只手在抚摸一样。 我赶紧用手拍打,耳听啪的一声,手上湿漉漉的黏糊糊的十分不舒服,我忽然想到兜里还有手电,于是便摸了出来,一开手电,差点没把我吓死。我只觉得一阵窒息,只见手上黑乎乎的东西竟然是半条右眼的尸体,湿乎乎的粘液,正是自己刚刚拍死的蚰蜒肚子里挤出来的,里面还有些白色的颗粒,仔细一看,竟是蚰蜒的幼崽。不仅如此,胳膊上,身上爬满了半尺多长的黝黑蚰蜒,身上还长着翅膀,除了自己身上的,有的悬浮在半空,有的则趴在地上,之前自己脚下发出的噼里啪啦的声音,根本不是什么干草,而是脚踩在蚰蜒身上,蚰蜒爆开身体而发出的声音。 如果换做平时,我一定没命的大喊大叫,疯了一样从这里逃出去,不管面前是悬崖还是深潭,都会失去理智跳下去,可毕竟这次是来救赵欣的,我必须要保持理智,更何况此时哪怕一张嘴,都会有一只蚰蜒钻进去。 四傻回头冲我喊道:“只管往前走,其他的不要管。” 我极力让自己冷静,想起一句名言:眼不见为净,于是赶紧将手电筒关了,大踏步的前进。这一路说长也不长,可却令人生不如死,脚底下好像踩着鞭炮一样,格外的响。 越过这片区域,四傻停下脚步,甩了甩身上的钱串子,又帮我把脖子后面的虫子摘了下去,扯下防风镜对我说:“这些不算什么,要知道,红山宫殿更加凶险,你要做好准备,如果现在就坚持不下来,后面只有死路一条。” 我心里咯噔一下,倒不是因为后面的陷阱,而是四傻脸上视死如归的表情,到底遭遇过什么经历的人,才有这种表情。 两人一路无话,走了几分钟,便看到了牢房一样的屋子,里面是一个个阴森可怕的黑影,这些人还都活着,却目光呆滞,盯着我跟四傻看,丝毫没有躁动和异样的情绪,不过这样反而令人更加难受,我不禁开始担心赵欣,好在四傻及时打消了我的顾虑,“这些都是三爷的仇人,你的朋友不会受到这样的待遇,应该很好。” 我先是稍微松了口气,紧接着又开始担心,自己眼下还不是三爷的仇人,可一旦营救赵欣这件事情失败,或者日后被三爷抓住,情况可能就不一样了,可此时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门口已经死了两个三爷的人,梁子已经结成,在想回去是不可能了。 越过牢房,道路出现了分叉,四傻似乎对地形很熟悉,直奔左面通道,快步行走几分钟后,面前出现了一扇普通的木门,门上面有一个正方形的窗户。四傻低声说:“你的朋友,很可能就在这里。” “很可能?你的意思是,你不确定?” “十有*应该在这里,因为我也想不出三爷还能把人关在别的什么地方。” 我竟无言以对,毕竟四傻也是冒着生命危险在帮我,他也不会白白拿生命开玩笑。 四傻从兜里掏出开锁工具,我一度怀疑四傻的背包是个百宝箱,总是能在需要的时候拿出需要的工具。 不到一分钟时间,咔嚓一声木门的锁开了,四傻用力一推门,门吱扭一声,开了一条缝隙,四傻打开手电朝里面照了照,脸上挂满了疑惑,回头对我说:“没人。” 我刚要接话,忽见牢房门左面伸出一只手,动作奇快,直奔四傻面门,我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反应,大喝一声,“小心!”。 四傻到底是经过百炼的高手,后撤一步顺势躲过这一掌,紧接着一抬手,抓住对方胳膊,用力一扯,那黑影借力一转身,一个漂亮的回旋踢,直奔四傻左肩,这一招四傻无论如何都没法躲过,本能左手一台,手电筒的光恰巧扫到了我的脸上。我本以为四傻会受伤,谁知对方收了脚,退后了几步,喊了一句:“老李!” 我一听赵欣的声音,心里的石头全都落了地,跑过去一把抱住赵欣,激动到:“你怎么样,有事吗?” 赵欣摇了摇头,小声说:“老李,你先把我放开。” 我意识到自己失态,赶紧放开赵欣,关切道:“怎么样,三爷有没有为难你?” 赵欣摇了摇头,“老东西对我还算规矩,只不过这个地方太可怕了,咱们还是赶紧走吧。” 四傻在门口点了一根烟,我想要把介绍给赵欣,四傻摆了摆手:“有什么事情出去再说。” 我见四傻脸上的表情,忽然想起刚刚赵欣行为实在不正常,单单跟四傻的那几个动作就不是一般人能做到的,心里忽然萌生了一丝寒意,不禁开始怀疑面前的这个人是不是赵欣。可想要问几句,又忍住了,一方面,眼下不是问这个的时候,既然目的已经达到了,逃命要紧,另一方面,即便问了,一时半会也搞不清楚,即便面前的赵欣有问题,她也不会承认。 往回走自然要经过牢房,踩过那些蚰蜒,牢房还可以,虽然有些阴森,还可以接受,经过那些蚰蜒时,赵欣死活都不肯走,最后用光了四傻喷壶里的液体后,才勉强同意让我背她出去,我暗暗松了一口气,因为这才是我认识的赵欣。 回到石门门口,四傻看了看外面的情况,又趴下闻了闻地上的土,回头喜道:“没人发现,咱们快走。”三人原路返回,回到巷子里,四傻对我说:“你们不能回去了,顺着这条路一直往北走到海边,红山宫殿在红山岛上,至于如何抵达,我就不知道了。” “可是玲玲还在客栈里。” “那个女孩是陆家寨里的侍女吧,她不能走,必须留在这里,不过你放心,我会把她送回去的。” 我心里一急,自己之前已经答应要带玲玲一起走,怎么能说话不算呢,刚要辩驳,四傻目光冷峻道:“你会害死她!” “四傻说的没错,走这条路的,只能是一个人,你身边的人都会一个接着一个离你而去,或背叛或惨死。” 三人大吃一惊,因为说话声音来自头顶,听声音是三爷。 四傻让我和赵欣赶快离开,谁知所有的一切早在三爷的掌控之中,三人还没来得及反应,耳听四下里脚步响,几十名壮汉将我们保卫,周围刹那间灯火通明,三人齐齐抬头向上看,三爷正站在房檐上,冲四傻一脸的奸笑:“四傻,你果然是装的。” 四傻没有害怕或者意外,冷静道:“三爷,既然你已经知道了,我也没什么好说的。你之前留着我的命,百般折磨我,目的就是想知道当年李束成到底跟我说了什么,现在我可以告诉你,不管有没有什么秘密信息,我都不会告诉你。” 三爷哈哈大笑,“四傻啊四傻,咱们兄弟也是一个头磕在地上,如今老金头,二通子和他徒弟六子尸骨未寒,你居然帮李束成的孽种。要知道,那三个人的死都跟这臭小子有关。” 第三十二章 寨民大会 四傻呵呵一笑:“他们的死,你也有责任,要不是你大肆发掘红山宫殿的秘密,怎么会有这么多人挤破头要进陆家村?” 三爷奸笑:“到头来还怪我头上了?四傻,在红山宫殿这件事上,你与我意见不和,跟我作对,破坏我的计划,我顾念旧情,对你是一忍再忍,如今也算是仁至义尽,今天,我不光要杀了你,还有这些外来人,我一个都不会留。” 三爷说完,几个彪形大汉冲着我们三个扑了上来,我将赵欣护在身后,掏出四傻给我的麻醉枪,看准了方向打了过去,一个大汉应声倒地,怎奈这麻醉枪需要手动上子弹,还没来得及发第二枪,便觉得脚下无根,被对方撂倒在地。 四傻有心帮忙,可双拳难敌四手,没几下便被制服。 三爷奸笑,“四傻,敬酒不吃吃罚酒,你已经见识过郊外的大牢,想不想体会一下里面的滋味?还有你们两个,”四傻指着我的脑袋,“大侄子,天堂有路你不走,地狱无门自来投,赚钱的买卖不做,后悔了吧!不过你不仁,我不能不义,咱们的交易虽然不复存在了,不过你的朋友我会好好照顾。”说完色眯眯的看了看我身后的赵欣。 我咬了咬牙,既愤怒又后悔,如果当初能从四傻口中问出父亲留下来的秘密,或许今天不至于如此。 我转向四傻,“到底当初父亲留下了什么秘密?” 四傻皱了皱眉。 我怒道:“快说吧,不管有什么秘密,都不如朋友的性命重要。” 我转头看向三爷:“如果你得到了秘密,能不能放了我的朋友?” 三爷奸笑道:“那是当然,不过,我怎么知道四傻会不会随便说点什么骗我?” 四傻紧闭双眼,场面看起来就像是在进行一场豪赌,气氛一下子凝固了,仅仅几秒钟的时间,就好像过了几年一般。 “哈哈哈”三爷惨笑道:“把他们两个带去死牢,这小妞留下送去我的宅子。” 我的眼泪不停的往外涌,什么都做不了,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耳听四周又是一阵混乱,有一个喽啰跑到三爷耳边低语了几句,三爷脸色大变,狠狠的盯着四傻,四傻脸上的表情顿时轻松了许多。 但见周围壮汉退在一边,闪出了一条道路,紧接着,一位身材高挑,身着黑袍,面罩黑纱的人走了进来,我心里大吃一惊,来者并非旁人,正是寨主。 寨主的出现令人十分意外,一旁的四傻冲我点了点头,我恍然大悟,一定是四傻之前已经向寨主求救,三人这才免遭劫难。 三爷见到寨主,满面赔笑,“原来是寨主大人驾到!” “出了这么大的事,怎么也不向我禀报?”寨主的声音依旧如电流一般。 “我处理一些家事,怎敢劳寨主费心?” “你处理家事我管不着,不过,我府上丢失了一个丫鬟,跟这几个人有关系,我要带他们回去审问,”寨主说完,藏我身后的玲玲闪了出来,冲我眨了眨眼。 我暗自庆幸寨主出现的及时,可随即又开始担心玲玲的安危,玲玲私自带自己逃离陆家寨,肯定会受到处罚。 三爷面沉似水,既不敢违抗寨主的命令,又心有不甘。 “寨主大人英明,我有一事向您禀报,在您面前的这一男一女,是外来入侵者,渤海客栈的掌柜四傻是叛徒,是内应,大家都知道寨主您最痛恨入侵者,对待入侵者从不手软,所以请寨主放心,我已经将其擒住,正要向您禀报。” 寨主一摆手,一个老者走了过来,我一看正是之前带我进陆家村的天护法,天护法先瞪了我一眼,随后跟寨主耳语了几句,寨主说道:“三爷做的很好,为本寨立功,我需将此人带回议事厅严加审问!”寨主说完,天护法命人将我们带走。 “慢着!”三爷急道,“寨主大人,众所周知,您一向推行民主,但逢重大事宜,必会召集全寨的寨民召开寨民大会一起商议,如今这两个外来人闯入陆家寨,还有四傻做内应,暗中帮忙,事情非同小可,故此,我恳请寨主能按照规矩召开寨民大会,当众审问入侵者。” 我一听心里一沉,虽然不知道寨民大会是怎么回事,不过既然是三爷提出来的,一定不是好事,一旁的四傻紧皱眉头,表情虽然不算夸张,但四傻一贯喜怒不形于色,此时他的表情足以说明局势对我们十分不利。寨主一动不动,因为包裹的严严实实,谁也看不见他脸上的表情,不过可以猜到,三爷的话令他骑虎难下。寨主转身对天护法低语了几句,天护法当中宣布:“寨主说了,采纳三爷的意见,明日召开寨民大会,审问入侵者。” 三爷眉头一皱,抢过话头,“明日?明日恐生变故,据我所知,这些人还有余党潜伏在陆家村,如果不马上查出来,后果不堪设想,我恳请寨主立刻召开寨民大会,连夜审问。” 天护法皱了皱眉向寨主请示,寨主点了点头,天护法跟身后身着蓝色制服的官兵下达了召开寨民大会的号令。 蓝服官兵离开不久,不远处便想起了锣鼓声响,天护法命官兵将我们从三爷手里带走,将我三人用绳子绑了起来,带到了陆家寨广场。广场中间有一座木头搭成的高台,可容纳百人,高台有座椅数张,高台下千余名黄服官兵将高台围了个水泄不通。 寨主坐着马车,已经来到了高台,坐在正中,数名侍女服侍在旁,这些侍女个个如玲玲般俊俏,看着赏心悦目,不过眼下也不是欣赏美女的时候。我,赵欣,还有四傻三人,被带到高台中央,四傻很识趣,跪在地上,我跟赵欣也被人按住跪在地上。 自蓝服官兵敲响铜锣开始,高台之下已经聚集了几千人之多,场面壮观,蓝服官兵走到台前雷鼓喊道:“请三十位发言人就坐。” 话音未落,台下陆陆续续走上来三十位衣冠整齐的老者,坐在了台上的空椅子上。 官兵接着雷鼓叫喊:“大会发起人上台发言。” 我心里正纳闷是谁,但见三爷不紧不慢,起身冲寨主行礼,又冲三十位发言人点头,随后走到台前,冲寨民喊道:“各位寨民,这次大会是我向寨主临时申请召开的,虽然有些唐突,但我认为是很有必要的。”三爷说完台下议论纷纷,直到官兵敲响雷鼓,才安静下来。 三爷接着说:“咱们陆家村隐匿于此地数百年,偏安一隅,最难能可贵的就是与世隔绝,安居乐业,怎奈最近频频有外来者闯入,发觉咱们陆家村的机密,虽然现在看,影响不大,可一旦这里的秘密被入侵者公开,陆家村将永无宁日,甚至会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而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万恶的入侵者。” 三爷说完台下一阵大乱,此时寨民已经不下两千人,台下密密麻麻十分壮观,三爷摆了摆手,台下稍微安静了写,三爷接着说:“台上这三个人,其中两名就是大家憎恶的入侵者,而这第三个人,”三爷用手指了指四傻,“这是比入侵者还要可恶的陆家村叛徒,入侵者的内应,渤海客栈的四傻。” 台下又是一阵大乱,我心里一沉,心说四傻今后客栈是没法开了,说不好连陆家村都呆不下去了。 三爷摆手止住议论,“据我所知,这三个人掌握着陆家村的秘密,如果放了他们出去,势必会将咱们的秘密公开,到时候,会有很多人,甚至是军队疯狂涌入陆家村,咱们所有人,所有的老人,孩子,都不会有好日子过。大家说说该怎么处置这两个人?” 高台下的村民情绪高涨,其中不乏有人喊‘杀死入侵者’,‘烧死他们’的极端村民。 三爷摆了摆手,“咱们寨子一向是宽厚待人,即便是入侵者,也不能太过残忍。所以我提议,给他们一个机会,让他们把知道的都说出来,如果咱们满意,就留他们一个活口,将他们终身囚禁在这里,如果他们不说,就处以极刑!” 三爷说完,台下一阵沸腾,我恨的压根直痒痒,恨不得冲上去咬他两口,怎奈手脚被捆得严严实实,动弹不得,只能听他胡说八道。台下的村民情绪越来越高,大有冲上来将我们撕碎的冲动,寨主有些坐不住了,跟旁边的天护法说了几句,天护法来到高台前,台下的寨民见到天护法,立刻安静了下来。 天护法喊道:“刚刚三爷也说了,咱们陆家寨一向宽厚待人,这几个人的身份尚未明确,是不是外来人还没办法判定,所以,寨主的意思是细细盘查。” 三爷抢道:“听老祭祀的意思是想包庇他们?” 天护法皱了皱眉,“三儿,你怎么能这么说话,我说了要包庇他们吗,我只是说要细细盘查他们的身份。” 三爷哈哈大笑,“听寨主的意思,无非是不能确定他们是不是入侵者,可众所周知,咱们寨民从出生之日起便在肩头画青雀盘丝刺青,外来人是绝对不会有的,如今想要严明两人身份,一验便知。” 三爷说完,台下的寨民开始起哄,就像开了锅一样。 “对,一查便是。”“寨主圣明,给我们一个交代。”“不能饶了他们...” 我心里一乐,心说三爷这个提议倒是对我们有利,之前茶叔早就给我们肩膀画上了纹身,如今正好排上用场,我冲四傻点了点头,示意他不用担心,四傻皱了皱眉,似乎对我很不放心。 天护法走到寨主身边请示,寨主点头同意,天护法随即命官兵按照三爷的方法对我们检验,官兵第一个来到我身边,将我的衣服扒了下来,露出了后背,三爷第一个冲了过来,见到我肩头的纹身,脸色一沉,大吃了一惊,三爷肯定没有想到我后背会有青雀盘丝纹身,即便三爷知道我根本不是陆家村人,不过三爷到底是经历了大风大浪之人,立刻示意检查赵欣的肩膀。 几个官兵就要过去揭开赵欣的肩头,我大吼了一声,“慢!” “怎么,心虚了?”三爷说。 我冲三爷哼了一声,“那倒不是,我认为男女有别,赵欣是个女孩,你们不能就这粗暴,我建议找一个私密的地方,由寨中德高望重的女人检验。” 三爷嘿嘿一笑:“大侄子,你说的有理,不过女人只露个肩膀不算什么,如果不让大家看到事情的真相,难以服众。”我刚要理论,赵欣冲我点了点头,将画有纹身的肩膀露了出来。 我咪哄个眼睛,有些不好意思,却又好奇赵欣的肩膀到底画着什么,可这一看,心里纳闷,陆家村的人都绣有青雀盘丝纹身,怎么赵欣的肩膀画的似乎是一条盘龙入云图,难不成男女有别?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料想茶叔也不会骗我们。 转身刚要对三爷理论,却发现三爷目瞪口呆,不光他,周围三十位发言人,脸上表情怪异,赵欣身边的官兵更是浑身颤栗,似乎看到了什么可怕的东西。 现场沉寂了数秒,一个官兵好像精神崩溃一般怪叫:“右护法显灵了,右护法回来了!” 第三十三章 寨主的真面目 赵欣肩膀盘龙入云纹身,让高台上的所有人目瞪口呆,其中一个官兵歇斯底里的喊道:“右护法显灵了,右护法回来了!” 高台上下顿时炸开了锅,赵欣身旁的四傻和三爷僵在原地,都傻了眼,三十位观察员更是慌作一团,我心里也纳闷,赵欣那个明显比我跟韩宁身上的气派了许多,自己身上是一只小麻雀,而赵欣的却是一条龙,料想陆家村人身上的纹身可能也是分等级的,难道是茶叔故意为之?我听刚刚他们喊什么护法回来了,难道茶叔给赵欣画的纹身是护法的图案。 心里正想着,台上雷鼓大作,台下乱作一团的老百姓又安静了下来,寨主从台上站起,缓缓走到赵欣身边。 “你这纹身从何而来?” 赵欣显然也被刚刚的一切吓呆了,赵欣不知道该说什么,一时僵在原地。 我冲四傻使眼色,告诉他纹身是有人帮忙设计的,四傻会意,神情稍微放松了一些。 谁知三爷大吼,“且慢!我怀疑这纹身是有人故意画上去的。” 我心里大吃一惊,心说要坏事。 三爷接着说:“众所周知,右护法已经于二十五年前战死,怎么会再此出现,再者,这个女人手无缚鸡之力,怎么可能是当年神武的右护法呢?” 三爷说完跟身边的贴身侍卫耳语了几句,不多时取来了一碗鲜血,交到三爷手里。 三爷端着血,直奔我来,从衣服上撕了一块棉布,沾了沾血,照着我的肩膀使劲擦了擦,也不知道茶叔用的什么染料画出的这纹身,被沾了血的布一擦,消失的无影无踪。 三爷见状哈哈大笑,“果然不出我所料,纹身果然画上去的,你小子差点蒙混过关。” 台下数千人发出阵阵惊叹,有的寨民又开始漫骂,之前狼狈逃窜的发言人们也都归了座位,三爷拿着带血的棉布,来到赵欣身边,颤颤巍巍,狠狠的朝赵欣的肩膀擦了擦,第一下,没擦掉,第二下,没擦掉,第三下,三爷的手开始发抖,一旁的寨主也后退了两步,高台下面的老百姓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一片寂静,似乎都在等着结果。台上更是一片死寂,这些人被赵欣后背擦不掉的纹身吓傻了。 台下又一次传来诡异的喊叫声,骚动和恐惧如潮水般袭来,好比台风海啸一般,无法阻挡。 我吃惊的说不出话,知道这纹身并非茶叔所画,猛然想到之前赵欣在船上时做出的诡异祈祷动作,还有地牢中奇袭四傻时的敏捷身手,忽然觉得,跟自己朝夕相处了半年的赵欣,俨然成了另外一个人,我开始有些怀疑赵欣的身份,心中不寒而栗。 赵欣低着头,目光呆滞,眼神无助,我晃了晃脑袋,骂自己不该怀疑赵欣,眼看着所有人的目光和心思都聚集在裸露着肩头的赵欣身上,心中突然生出了愤怒,冲着装束诡异的寨主和他身边的天护法喊道:“这就是你们所谓的民主吗,你的威严何在,法制何在?” 寨主一动不动,也不知道是不是在盯着我看,天护法命蓝服官兵敲动雷鼓,好一阵子,台上台下的气氛才安静下来。寨主面朝赵欣方向,嘴里发出了电流般的声音:“你到底是谁?你身上的纹身是怎么来的?” 赵欣看了看我,我冲她点了点头,让他实话实说,赵欣的声音有些颤抖,“我身上的纹身,是小时候,母亲给我纹上去的。” 因为高台上下异常安静,赵欣的声音虽小,却传出去很远,与此同时,台下的老百姓议论纷纷,“护法真的活下来了?”“骗子,独裁者....”,各种各样的如潮水般袭来,擂鼓手费了好大的劲才控制了场面。 寨主很镇定,“你母亲还好吗?” 台下顿时变得异常安静,这个问题似乎所有人都想知道答案。 赵欣摇了摇头:“我一出生,母亲就去世了,我不记得她的样貌,她一张照片都没留下来。” 债主叹了口气,台下的老百姓更是一言不发,这时一旁的三爷面露诡异,朝寨主躬身施礼,可语气却阴阳怪调:“寨主,关于右护法一事,您老人家是不是应该给我们一个交代?当年你当着全村人的面说右护法死在了红山岛,可如今看来,事实并非如此,右护法逃离了陆家村,逃离了诅咒,还生下了女儿。” “老三,你要当着全寨的人质疑我的权威吗?”寨主的语气十分严厉。 三爷似乎也豁出去了,理直气壮说:“我只是代表台下的寨民说出了心中的疑虑,显然,这丫头出现之前,我们对您深信不疑,可如今见到了这个纹身,我相信,所有在场的人都想知道真相,想知道右护法是不是真的离开的陆家村,如何离开的。要知道,所有寨民都有获得新生,逃离诅咒的权利。咱们寨子一向标榜民主,今天机会难得,大家都想知道真相,否则,您跟独裁者无异!” “对,我们要知道真相,我们要抛开诅咒......”台下的寨民们爆发出如潮水般的抗议。 寨主回到座位,一动不动,似乎在思考着什么,天护法同寨主耳语了几句,冲着台下喊道:“今天的事情来得突然,寨主需要仔细想一想,一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说完就要敲鼓宣告散场。 这时一旁的三爷怪笑了几声,“原来咱们陆家寨还真有见不得人的事情存在。” 天护法怒道:“老三,你别煽动情绪!” 三爷回道:“做事光明磊落的话,何来煽动情绪一说?如果不是发生了右护法纹身再现一事,咱们也不会质疑寨主。” 三爷说完冲着台下的寨民们喊道:“想必大家都知道,咱们陆家村到底是为了什么而存在,千百年来,百姓们一直遭受着异类的诅咒,痛不欲生。为了躲避诅咒,我们也曾想过要离开陆家村,到外面世界,可寨主却一直说陆家村没有出口,只有留在这里才能活命,寨民们也是深信不疑。二十年几前,右护法带人去红山岛抵抗入侵者时失踪,寨主告诉我们,右护法不幸遇难,可幸存者中,却有人说看到右护法跟入侵者离开了陆家村,只因当时没有证据,大家又相信寨主,所以没有人怀疑寨主的权威,可如今的事实证明,寨主的确欺骗了我们。” 寨主一动不动,天护法拧着眉毛一言不发。 三爷接着说:“其实我今天想告诉大家一个秘密,我,张老三,就曾经离开过陆家村,到过外面的世界,而且就在两年前,我又从外面的世界回来了。” 三爷的话犹如响雷一般,台下一片寂静,静的可怕,可短短几秒种后,议论声如雷声般炸响,就连台上的发言人和士兵们都目瞪口呆。 眼看场面就要失控,三爷冲台下摆了摆手,台下又安静下来,号召力简直超过了寨主。 “我想说的是,寨主这么多年来,一直欺骗了所有陆家村人,我觉得这个人根本不配当寨主。” 高台之下十分安静,三爷的话似乎没有起到共鸣的作用,毕竟,寨主的威望还是极高的,寨民并没为三爷的话所动。 三爷脸上露出了一个诡异的微笑,“不瞒大家说,我心里一直有一个疑问,台下的百姓们一定也跟我有同样的想法!我的疑问就是,为什寨主从不以真面目示人!” 台下一阵骚动,就连寨主身边的天护法也是表情僵硬,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赵欣的纹身转移到了这个话题上来。我恍然大悟,三爷前面铺垫了这么多,真正的目的竟然是解开寨主的真面目。不过我的好奇心也被调动了起来,我一共见过寨主两次,寨主浑身上下捂的严严实实的,就连声音也经过了处理,开始我还以为寨主不想以真面目面对外来人,如今看来,就连陆家村的人都没见过寨主的真面目,到底是因为什么,是相貌丑陋,还是...,我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为什么寨主说话的声音要经过处理,难道说,寨主并非凡人,而是如梦回大唐中见到的恶魔? 三爷来到寨主身边,躬身施礼,“寨主大人,并非我等不恭,实在是因为右护法一事,寨民们对您产生了猜忌,如今,你能否重新立威,就在此一举了。”三爷说完又往前凑了凑,“听说您的预知能力似乎已经丧失了。” 寨主身体抖了一下,三爷的话显然戳到了寨主的痛楚,我心里纳闷,之前玲玲跟自己说过寨主之前的确有预知能力,近期突然不太好用了,不过这事应该绝对保密,为什么三爷会知道,难不成议事厅内有三爷的内应?我想起之前玲玲说过,陆家村里有一股反寨主势力,难不成就是三爷? 寨主仰面大笑,“老三,今天就如你所愿。” 三爷吓得退后了几步,我心里也是一惊,并不是因为寨主同意三爷的提议,而是寨主说话时的电流声消失了,说话的声音听起来,俨然就是一个妙龄少女。 台下的寨民们如同消失般安静,天护法及发言人们也都一动不动的看着寨主,从这些人的表情上看就知道,他们同样没见过寨主的真面目,不仅如此,就连寨主的贴身侍卫和侍女们也都吃惊的不得了,我忽然明白,陆家寨里可能没有人一个人见过寨主的真面目。 寨主从走到台中央,背着身,将头上的黑纱除去,首先露出来的是一头雪白的长发,我心里松了一口气,至少可以认定,寨主并不是寝族人。不过饶是如此,这一头雪白的长发同样令人感到吃惊。寨主又将身上的斗篷除去,众人一阵惊呼,原来寨主本人,竟然是一位身量纤纤的女人。此时寨主背对着大家,我看不到她的面貌,可心里忽然有一个不好的预感,感觉这个人的背影很熟悉,像是在哪里见过,可就是想不起来。 寨主稍微整理了一下,慢慢转过身来,然而就在转身的一刹那,我不禁喊了出来:“阿玉!” 第三十四章 韩宁救险 台下顿时炸开了锅,三爷吓得摔倒在了台上,嘴里嘟嘟着:“妖...妖怪,你怎么还活着?” 我忽然明白,在路家祖祠里的离奇梦境并非幻觉,而是自己阴差阳错穿越回了当年的陆家寨,还见到了当年寨主的妹妹。 我看着眼前的阿玉,面容丝毫没有改变,仍然独具吸引力。阿玉瞟了我一眼,也不知道听没听见我喊她的名字,也没有理会狼狈不堪的三爷,转身来到高台边缘:“想必有人会很吃惊,没想到我是阿巴康的妹妹,我今天要告诉大家,自阿巴康之后的四百多位寨主,其实都是我一个人。” 台下一点声音都没有,仿佛所有的人都消失了一般。 阿玉接着说:“我今天要解释两个事情,一,我不知道当年右护法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面前的女孩,我也相信她说的话,至于事情的真相,我一定调查清楚,会给大家一个交代。二,至于诅咒一事,我从来都没有骗过大家,我知道,陆家村人世代都见不到太阳,也无法见到太阳,你们如此,我也是如此,我比你们经历的痛苦还要多,你们可以生老病死,可以解脱,可我不能,我也不知道自己还要经历多久,我也想过一死了之,让自己解脱,可我不能,我需要照顾所有陆家村的人,我要让他们知道,有一位寨主正与他们同生死,共患难!之前我隐瞒自己的身份,是我的不对,我以陆家寨的名誉担保,从今往后,不会再有任何事情隐瞒大家。” 寨主说完,台下先是一片沉默,紧接着爆发出雷鸣般的掌声,有人喊道:“寨主对不起,我们不该怀疑您...”“寨主,请您不要生气,我们试听了小人谗言...”舆论一边倒的倒向了寨主这边。 阿玉摆了摆手,台下瞬间安静,“三爷,你刚刚说你离开过陆家村,到过外面的世界,是真的吗?有这样的事情,为什么不告诉我,不告诉寨民?是不是有点太自私了?” 三爷失魂落魄,台下一片声讨三爷的声音。 我不禁竖起大拇指,佩服阿玉的领导才能,同时,看着阴谋败露的三爷,心里十分痛快。我朝阿玉点了点头,喊了几声好,阿玉冷眼看了看我,竟朝我走了过来,我心里一沉,竟有些紧张,阿玉来到我的身边,小声说:“你是怎么知道阿玉这个名字的?” 我心里纳闷,难不成当年自己穿越回去的事情,阿玉根本不知道?刚要解释,忽然看到阿玉的身后站着一个人,手里拿着段匕首,直冲阿玉的后心刺来,我一把将阿玉推到了旁边,那把匕首如闪电般刺进了我的右胸口,我一把抓住那人的胳膊,原来竟是三爷。 三爷恼羞成怒,踹了我一脚,随后又要对阿玉动手,我强忍着剧痛,也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勇气,一把抱住了三爷的大腿,三爷气的嗷嗷怪叫,回身又是一脚,将我踹开,紧接着匕首朝我的喉咙刺来,我知道自己小命就要交代,闭上眼睛等死。谁知就在这时,三爷哎呀了一声,我猛地睁眼,只见三爷摔在三米之外,表情痛苦,站在我面前的不是别人,正是韩宁。 我差点哭了出来,站起来一把将其抱住,韩宁冷道:“你他妈的不是受伤了吗?” 我心里纳闷,是啊,三爷明明将匕首插进了我的胸口,为什么我还能动弹,而且,此时也不那么痛了,用手一摸,一点血都没有,不过手里却摸到了一个硬东西,翻出来一看,竟然那把银钥匙。 韩宁笑了笑:“这是第几把钥匙?” 我瞪了他一眼,“都这个时候还有心思开玩笑,还不救赵欣。” 我扭身朝赵欣的方向看去,三个侍卫全都倒地不起,赵欣也不见了,我心里一紧,难道被三爷掳走了?正要发作,身后有人拍我肩膀,我一回头,只见赵欣一脸泪水,一把将我抱住,她身后站着两个人,一个是瘦干,还有一位绝世大美女,样貌气质一点都不输给赵欣,甚至比寨主阿玉还要漂亮。我问韩宁从哪捡来这么个大美人,韩宁有点不好意思,说此事说来话长,还是安全了以后再说。 混乱之中,三爷早已无影无踪,四傻也不知道跑到哪里去了。我心里后悔,三爷逃走,后患无穷。转身来到寨主身边,“阿...寨主,三爷审问我们是假,杀你夺权是真,如今事情已真相大白,能不能让我们离开?” “你们是入侵者,我要给寨民们一个交代。” 我心中大怒,想破口大骂,可对方毕竟是寨主,在怎么生气,也要给予一定的尊敬。 “寨主大人,我不想请您领我救命之情,我只希望你不要阻拦我们。”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寨主语气严厉,但依旧美艳无比,令人不敢直视。 “我,我只是追寻父亲的步伐而已,我希望了解真相。” “我与寝族人订下了契约,守护红山宫殿,不让任何人找到,阻止一切想要得到关键部件的人,所以,我不能让你们走。”寨主说完看了看三爷丢在地上的匕首,又冲我眨了眨眼,我先是一愣,紧接着恍然大悟,猛地一低头,将地上的匕首捡了起来,一下子绕到阿玉的身后,一只手勒住阿玉的脖子,将阿玉挟持。 周围的人根本没来得及反应,高台之下一片大乱,天护法不敢轻举妄动,命令周围的人冷静,此时赵欣,韩宁和那个大美女已经站到了我的身后。 阿玉小声说,“是不是第一次做这种事情,该说话了。” 我学着电视里歹徒劫持人质的样子,大吼道:“我不想杀你们寨主,只想从这里离开。还有,玲玲在什么地方?” 玲玲其实就在台上,只不过躲在了侍卫身后,她见我招呼她,赶紧跑了过来,阿玉一皱眉,玲玲赶忙低下了头,站在阿玉身边。 天护法命人闪开一条道路,却一直跟在距离我们不超过五米的位置,四人带着寨主和玲玲,一直来到高台之下,寨民们十分担心寨主的安危,不敢轻举妄动,主动将道路闪开,我们离开广场来到议事厅的大门口,阿玉小声对我说,“跟天护法要一辆马车,去北海口。” 我也不好多问,冲天护法提出了要求,天护法立刻派人送来一辆马车,韩宁一下子跳到了车上,我押着寨主,瘦干和蒙面女断后,五个人驾着马车,在阿玉的指引下,顺着议事厅前的马路跑了几步,突然腾空而起,直奔北方而去。 天护法率领一大队人马在后面追赶,却不敢靠近,我见天护法暂时追不上来,赶紧将阿玉放开。 “多谢寨主搭救之恩。” 阿玉点了点头,“你现在可以告诉我,你是怎么认识我的?” “是你告诉我的啊,你不记得咱们当时一起参加的你哥哥阿巴康的退位大会?” “你说的是真的吗?为什么我一点都想不起来?不过你知道我叫阿玉这件事情的确不简单,自从我成为寨主以来,就没有人知道我叫阿玉,特别是你从外面来的,而且,我总觉得你很面熟,似乎在哪里见过。” 我告诉阿玉,咱们之前肯定见过,至于她为什么想不起来,就不得而知了。我想起阿玉之前被人做过手术,挖去了脑组织的一部分,有心告诉阿玉,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妥,多一事不如少一事,如果有机会再见面,再跟阿玉多聊聊。 “寨主,你知不知道怎么样才能离开这里。” “你能不能还叫我阿玉?” “阿玉...”我有点不好意思。 “我不知道怎么离开,不过我也是今天才知道,右护法的确离开了陆家村。”寨主说完看了看赵欣,“你身上的纹身真的是你母亲次上去的?”赵欣点了点头,阿玉接着说:“当年有一群势力很强的入侵者,来到了陆家村,并找到了宫殿,右护法率领一众人等在红山宫殿跟入侵者战斗,结果失踪了,当时为了掩人口舌,被迫说你母亲阵亡,其实我也不知道你母亲到底是怎么回事,如今看来,她应该是离开了陆家村。这些事情你母亲从来都没告诉你吗? 赵欣摇了摇头,眼泪流了下来,什么也没说,我拍了拍她的肩膀,赵欣抬头笑道:“我没事,我知道母亲不告诉我是为了我好,我今天也很高兴,能知道母亲的过去,老李,我不是故意瞒着你的,希望您能理解我。” 我点了点头,转头问阿玉:“你的意思是,右护法可能是从红山宫殿离开陆家村的?” 阿玉点了点头,“不仅如此,我觉得这件事情跟你父亲有关系。” 阿玉说,当年四傻带着父亲来到了议事厅,说关键部件已经不再安全,想要去红山宫殿带走关键部件去另外一个地方,还要将我身边的玲玲带走,我没有同意,你父亲一气之下,离开了议事厅,独自一人赶往红山宫殿,当时我以为你父亲不仅找不到宫殿,而且必死无疑,可今天看来,我当时的猜测是错的,你父亲不仅找到了宫殿,应该还跟右护法一起离开了陆家村,回到了正常的世界,至于他是如何办到的,我就不得而知了。” 第三十五章 谜团开解 我问阿玉,当年的战争到底是怎么回事,跟寝族人达成了什么契约,阿玉先是一愣,显然她很吃惊,吃惊我竟然知道战争一事,不过阿玉也没有多问,告诉我说:“战争的事儿一时半会儿说不清楚,我只能告诉你,阿巴康将关键部件藏在了宫殿,寝族人也找到了宫殿,可不知道为什么,宫殿周围一夜之间长满了红花,寝族人虽然强大,却十分惧怕红花散发出的力量,根本没法靠近,寝族人恼羞成怒,残害我族人,最后我提出了为寝族人守护关键部件,换来陆家村的安宁,寝族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令我容颜不改,寿命无限,一直活到了今天,还有,寝族人在陆家村下了一个诅咒,让这里的人都惧怕太阳,不过也算手下留情,这里太阳出现的时间极短,并不影响人们的生活。” 我听阿玉的描述,总觉哪里不对劲,仔细想想,终于明白阿玉描述的事实里少了一个人。我问:“你刚刚说阿巴康将关键部件藏在了红山宫殿,可据我所知,不是无汩藏起来的吗?” 阿玉脸色一变:“无汩?是谁?” “怎么,你不知道这个人?” 阿玉皱了皱眉,似乎很痛苦的样子,“我也不知道,你说的这个人,我似乎知道,但记忆力却没有这个人。” 我心里一沉,难道阿玉被切除的脑组织,正是包含着无汩的那一部分? 众人一路无话,我之前好奇这马车如何腾云驾雾,阿玉也不隐瞒,告诉我其实陆家村的天空中隐藏着一条条透明的路桥,只有带上特殊的眼镜才能识别这些无形的桥,这也正是陆家村人得以保护自己的一个原因,怎奈如今大部分入侵者已经知道了这一秘密。 马车又跑了一会,远处传来了水声,绕过树林,一片漆黑的汪洋大海出现了在众人面前,此时,天护法的车队也赶到了,我刚忙拉住阿玉的肩膀,将其‘挟持’。阿玉当着天护法的面一摆手,示意不要靠近,我拉着阿玉来到海边。 阿玉说:“这海的名字叫墨海,以其颜色命名,墨海的天气诡异莫测,深度更是没人知道,但想要抵达红山宫殿,就必须越过墨海。” 我急的差点哭出来,问道:“没有船,怎么过海?” “沿着海岸一直往前走,有一片沼泽,里面隐藏一条圣船,如果能够找到并加以驱动,方可抵达红山宫殿,不过这沼泽可以说是人间炼狱,其中艰难非常人所想。” 我猛然想起之前茶叔提到了圣船一事,还提到如果想要驱动圣船,必须有一把钥匙,我赶忙向阿玉求证,阿玉吃惊的问我如何得知钥匙一事,我将之前所见茶叔的遭遇原原本本的告知了一遍,阿玉皱了皱眉,叹了口气,“茶叔我知道,是议事厅的厨师,他儿子就是在右护法失踪的那次事件中一并失踪的。” 阿玉笑了笑,说钥匙一事其实是编出来的谎言,目的是为了阻挡入侵者,我撇了撇嘴,转身看向了阿玉身后的玲玲,“你跟我们走吗?” 玲玲很紧张,看了看身边的阿玉,阿玉叹了口气,“看来你是真的想离开这里,我不知道你是怎么想的,我必须要提醒您,在陆家村,你可以无忧无虑,可到了外面的陌生世界,一切都变成了未知数,虽然右护法里过这里,但她到底经历过什么,谁也不知道。” 我见玲玲一脸茫然,知道这个时候做决定对她来说很困难,这不是普通的决定,是改变命运的决定。 我告诉玲玲:“你考虑一下,不要太久。” 玲玲摇了摇头,“我想跟你走,我想到外面的世界,纵然这个决定是错误的,我也绝不后悔。” 我点了点头,“你放心,我绝不会让你的决定变成错误的决定,我向你保证。” 玲玲转身就要给阿玉跪下,阿玉却扶住了玲玲的脸颊,“如果有机会,我希望你能回来看我。”说完又在玲玲耳边耳语了几句,玲玲的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阿玉临走将我叫到一旁,说有一件事情必须要告诉我,其实我也有话要问阿玉,阿玉说到:“当初你父亲跟我说过一件事情,说关键部件在红山宫殿不安全,希望将其转移,可我没有同意,但也没有阻拦。” “后来呢?” 阿玉摇了摇头,“后来的事情我不太清楚,不过你父亲当初提到了一个地方,渤海地宫,我想如果你父亲转移了关键部件,很可能就是那里。” “渤海地宫?在什么地方?” 阿玉摇了摇头,说后面的事情她不清楚,阿玉苦笑了笑,说:“老李是吗?我听他们都这么喊你,说实话,我很羡慕你,有这些好朋友陪着你,我也希望有一天能到外面的世界看看,不过现在看来,短期内还没有这个可能,我祝你平安一生。”说完竟扶着我的肩膀,在我额头上吻了一下。这一刻,我感到心里暖流涌动,我忽然觉得,在我面前,又是那个熟悉的阿玉。 阿玉回到了天护法身边,上了马车扬长而去。 我将赵欣,韩宁,瘦干,玲玲,还有陌生的大美女聚在了一起 “看来咱们加入了新的伙伴。瘦干我自然认识,这位是...”我指着哪位陌生的美女。 韩宁似乎有些不好意思,“这个就是之前的蒙面女,名字叫...倩倩。” 其实我已经猜到了一些,不过还是有些不敢相信,此时心里更是纳闷,这么漂亮的美女,为什么要蒙着脸。 赵欣见我盯着倩倩看,白了我一眼,把倩倩拉到了一旁。我转身又把玲玲介绍给众人,韩宁和赵欣自然不必多说,对玲玲十分友好,只是瘦干一句话都不说,倩倩的反应也很冷淡。 玲玲问我:“老李,真的能出去吗,出去会怎么样?” 我被问的一愣,一旁的瘦干猛的冒出了一句话:“出去后跟常人无异。” 瘦干一说完在场的人都吃了一惊。 “你怎么知道的,难不成你......” 瘦干点了点头:“我就是茶叔的儿子,小毛。” 我,韩宁,赵欣,三人面面相觑,没想到茶叔日夜等待的儿子,竟然就在自己的面前,我告诉瘦干茶叔两口子对他的想念,劝他回去见见茶叔,瘦干摇了摇头,当年的小毛已经死了。 我先是一愣,忽然明白自己跟瘦干并不熟悉,我只要负责告诉他就好,没有必要夹杂个人的感情在里面。瘦干自然挂念父母,问我他父母的情况,我如实告知。瘦干松了口气,表情十分欣慰。 众人休息了片刻,决定立刻沿海岸出发寻找圣船。一路上,瘦干和倩倩向我打听许晴的情况,我将陆家祖祠内许晴惨死的情况告诉了众人,韩宁和赵欣伤心不已,瘦干和倩倩也有些低落,但看起来并不如我们三个人来的真切。 瘦干告诉我,他们跟许晴是临时组队,所有人受雇于一个叫鹰眼的人,此人从来不以真面目示人,平时都是通过火车站的行李寄存处传达消息,三个月前,瘦干从火车站领回一个包裹,里面还有一封信,去关山镇李家村找许晴回合,蒙面女倩倩也是如此。我说怎么不见矮胖子,瘦干说,来陆家村的路上,许晴提出去陆家祖祠找一样东西,我们三个在祭祀场外围等待,矮胖子就是在这个时候失踪的。不过瘦干也说,矮胖子自从加入到这支队伍以来总是对行动指手画脚,据他说,他是鹰眼直接委派下来监督任务执行的,所以大家都不太喜欢他。我问瘦干对许晴了解多少,瘦干摇了摇头,说大家只是临时聚在一起,对彼此并不了解,不过他叹息说,许晴是个好人。 瘦干能告诉我们这么多信息,也算是坦诚相待,无论如何,不管之前发生过任何不愉快的事情,眼下我们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要想顺利逃出去,就必须齐心合力。 一旁的赵欣,倩倩还有玲玲三个女孩子似乎聊的很开心,她们说什么我也听不太清,扭头问韩宁一路上经历了什么。韩宁告诉我,他偷偷跟着刀疤男和师爷绕到了祭祀场,潜伏在外围等待祭祀结束,期间突然发现祭祀场内一片骚动,说有两个人钻进了陆家祖祠的大门。紧接着,开始有一伙人在附近搜查,为了躲避搜查,刀疤男和师爷藏在了一架马车的下面,而韩宁则藏在了另一辆马车下面,直到祭祀结束,韩宁也正好借着马车进入了陆家寨。 到了陆家寨,已经找不到师爷和刀疤男了,他潜伏在广场打探我跟赵欣的消息,一直未果,就在三爷闹事,召开寨民大会的前一天,韩宁偶遇瘦干和倩倩被几个大汉围困,当时情况危急,韩宁没有多想,帮瘦干和倩倩逃离了困境,三人互相说明了情况,决定暂时先在一起,等待我跟许晴的出现。后面就是寨民大会的事情了,韩宁也不需要多说。 我告诉韩宁上进入陆家祖祠的两个人一个是我,一个是许晴,韩宁问我为什么要进陆家祖祠,我将三爷绑架赵欣的事情前后说了一遍,韩宁狠的牙痒痒,不过韩宁也说了一个让我震惊的事实,三爷就是当初被unt带走,后来又被劫走的四眼秃头。 “如此说来,陆家村真的有出入自如的办法?”我的心里更加坚定了从这里出去的希望。 韩宁点了点头,“不过老李,我还是有一件事情感到莫名其妙,unt带走四眼秃头,也就是三爷之后,为什么会遇到变异体,变异体为什么要救三爷,这件事情你不觉得奇怪吗?” 一旁的赵欣凑了过来,“会不会是王怡干的?” 我心里一震,不知道为什么赵欣会这么想,不过她的猜测也并不是不可能,上次见到王怡,我觉得她发生了根本性的变化,她已经将自己归为异类,接受了自己是变异体的事实。当时王怡希望我放弃,我想不明白,赵欣分析说王怡并不是单单为了我的安全着想,也是为了她自己,甚至是她的同类。难不成王怡去救三爷,是为了保护红山宫殿的秘密不被发觉,为了保护寝族人的关键部件? 众人一路前行,没有什么目的,只知道大致的方向,我跟韩宁聊了许多,说到倩倩,总觉得韩宁有些脸红,我猜到韩宁可能喜欢倩倩,不过韩宁自己绝对不会承认,索性就不问了。说道倩倩,行走过程中我发现她总是每隔一段时间用手捂着嘴,好像往嘴里塞什么东西。我猛然想起之前在伦德水库下面的竖井里时,也见过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变得虚弱,之后就要吃一颗这种东西,我找了个机会忍不住问她吃的到底是什么。 我把这些想法告诉韩宁,韩宁面露难色,似乎也无法下定论。 我还趁其他人不注意的时候讲许晴在祖祠里跟我讲过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韩宁,当听到我跟韩宁的名字都出现在带有unt水印的资料上时,韩宁大吃了一惊。 “你的意思是,咱们还没出生时,unt就已经知道了我们?” 我很少见到韩宁这么激动,不过任凭谁听到这种事情,都会吓一跳。 “我也没法解释,许晴应该就是因为这个原因才来到陆家村的。” “老李,我怎么觉得咱们所做的一切都是设计好的呢?你觉得许晴说的话可靠吗?” “其实我也想过这个问题,许晴说了很多,比如,风瑶和无汩,大预言,还有对寝族人信仰的民族,如果换做之前,我肯定要被许晴洗脑了,可这次不一样,我就当做是一种信息,一种参考,如果事情来了,我会根据这些信息去分析对错,但决不会依赖这些信息。不过......” “不过什么?”韩宁问。 “许晴救了我这件事情是真的,许晴将寻找女儿的事情托付给我这件事情,一定错不了,我看得出来一个母亲的真情流露,更何况,巨脑制造幻觉的时候,利用的就是许晴头脑中对女儿的思念。” “可是老李,这件事情你要怎么去做?” “走一步算一步,答应许晴的就必须办到,我还没有想好,不过倒是可以先调查许晴开始。” “调查许晴?” “许晴身上的谜团很多,我想知道她来咱们村子之前在什么地方,做什么的,如果知道了这些,大致可以知道许晴孩子的事情,另外,许晴到底受雇于谁?这些我们都必须要搞清楚!” 韩宁点了点头,随后好像忽然想到了什么事情。 “老李,有一件事情我差点忘了,你还记不记得咱们在伦德水库的时候,发现有人跟踪我们?” 我吃了一惊,“难道说他跟到这里了?” 韩宁点了点头,我心里一沉,如果说黑岩岭和伦德水库发现的是同一个人,那这个人到底是谁,更可怕的是,他如何来到陆家村的?还有,我忽然想起韩宁第一次回来时,我们在她表姐马寡妇家里吃饭,当时窗外也有人偷听,如果这个人是因为听到我们的谈话内容而跟踪我们,也合情合理。 韩宁告诉我,他在陆家寨发现有人跟踪他,开始他以为是陆家寨人,可无意中他发现这个人行踪诡秘,而且总能看到一个小亮点,跟伦德水库时的感觉一样,这个人跟他保持距离,韩宁找了几次都没有找到,就好像幽灵一样。 “会不会是咱们认识的人?” “咱们认识的人?” 我将所有嫌疑人在脑子里过了一遍,能想到的就那么几个,其中林雪,王怡,张力三个人嫌疑最大。 “张力,就是那个警察?你怎么怀疑他?” “因为张力早就在关注尸山案,他对这个案子十分感兴趣,我在前寨村亲身经历过,他把我作为跟踪对象就不足为奇了。” 韩宁点了点头,“我倒是觉得王怡的可能性大些,毕竟有能力进入陆家村却不被发现的,应该不简单。有特殊能力。” 我跟韩宁的对话就这样告一段落,因为众人的面前,出现了一片漫无边际,阴森可怕的沼泽地。 第三十六章 沼泽之地 沼泽地对我们这些人来说比较陌生,跟沙漠相比,我更惧怕沼泽,因为沼泽地会伪装自己,行走在沼泽中,最忌讳的就是依靠自直觉,有的地方,表面上看很平静,但只要你踩下去,人也会慢慢往下沉,越是挣扎,沉的越快,最后窒息而死。在沼泽地中,死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死亡前的挣扎和恐惧。 六个人里,赵欣对沼泽地比较了解,赵欣说,这里的沼泽形成的原因很明显是土壤太过湿润,造成这种情况的原因有很多种,有的是因为地表排水不畅,有的因为地表植被分布不合理,有的则因为灌溉过度,也有是季节性原因,这里的地形属于丘陵内平原,地广人稀,所以基本可以排除灌溉过度,我们对于陆家村的气候也不了解,所以也没法知道是不是季节性原因。倩倩提到会不会跟靠近大海有关系,我觉得不太可能,这里虽然靠海,但距离大海还是有一定距离,而且这里的海拔至少有上百米,除非发生大海啸,否则海水不应该浸到这里。 眼前一望无际的漆黑令所有人都害怕的要命,韩宁说他当兵时遇到过沼泽地,虽然跟眼前的相比小得多,可毕竟有过实际经验,所以最有发言权,韩宁将书包里的登山杖握在手里,告诉我们沼泽地处处都是危险,不小心掉进泥潭,就可能丧命,泥潭一般会存在于潮湿松软的地方,尤其是寸草不生的黑色平地,万万碰不得。还有,长满青色的水苔藓,象地毯一样的地方也是最危险的。沿路如果有树木,尽量沿着树木走,如果没有树木,则沿着比较高的硬草走,如果实在不确定,可以用手杖试探,用力跺脚,如果地面松软或者颤动,应该立刻绕道而行。 倩倩问韩宁,如果出了危险如何自救? 韩宁有些不好意思,愣了一下吞吞吐吐道:“跟在沙漠里一样,不要挣扎,尽量放平自己,使自己跟沼泽的接触面积增加,当然,最有效的还是团队合作,所以我们要行动一致,千万不能脱单。” 最后,韩宁还提到了沼泽地里最大的威胁其实还有潮湿寒冷的天气,阳光一旦消失,气温就会骤降,所以尽可能的不要弄湿衣服,否则很容易冻坏,如果有人坚持不了一定要停下来生火加温,保持体力。 韩宁这番话说的漂亮,样子更潇洒无比,我偷眼观看,倩倩眼里透着一股崇拜。我心里一乐,看来这次陆家村来对了,无论结果如何,韩宁都可能成就一段缘分啊。旁边的赵欣拍了我一下,问我傻笑什么,我吓得一哆嗦,冲赵欣眨了眨眼,又看了看一旁的倩倩,赵欣没明白我的意思,嘴里嘟囔一句流氓,不再理我。 六个人在沼泽地里走了两天两夜,因为行进速度出奇的慢,所以好像根本没走一样,每次回头,总觉得出发地就在身后不远,六个人里体力最弱的就数玲玲和赵欣,有好几次差点坚持不下来,赵欣为此还大哭了一场,可越是这种时候,越能考验友谊,当然,我心里对赵欣已经开始产生了另外一种感情,这种感情就好像一颗野草的种子,一旦生根,就会产生无穷的力量,什么都无法阻挡。 第三天,最要命的事情发生了,沼泽地里下起了大雨,如果换做一般的沼泽地,我们可以寻找树丛,洞穴和岩石等地尽可能的躲避,可这里不一样,眼前只有一望无际的黑水,好在韩宁和瘦干身上都背着帐篷。可因为地面不平,水涨的很高,所以帐篷无处安扎,六个人只能站着挤在一起,将帐篷顶在头上。就这样坚持了两个多小时,大雨总算是停了下来,可随之而来的是一个天大的难题。 沼泽地此刻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零零星星的几根低矮灌木露出水面,其余的地方都是水,根本不知道哪里是可以行进的路。为了安全起见,我们只能等水退了再走。就这样又耽搁了四个多小时。 陆家村的白天只有一个小时,也就是说,大部分时间我们都在黑夜里度过,所有人都尽力抵抗着低温带来的痛苦。行进过程中,玲玲突发高烧,幸好倩倩和瘦干带着药,不过也只能是缓解,眼下玲玲最需要的是休息。我们临时做了一个决定,原地休息一天。 虽然拖慢了行进速度,却意外的得到了收获。 赵欣和倩倩,在帐篷里照顾玲玲,我发现瘦干和韩宁在一起笑声商量着什么,两人告诉我,不远处的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被困住了,我顺着他们所指的方向看去,茫茫的水域中,只有一处乱草露出水面,上面似乎有个什么毛茸茸的东西四处乱窜 “你们不会想去救那个东西吧?”我对两人的真实目的表示怀疑。 “老李,你想想,为什么我们行进的速度这么慢,因为我们是人,不具备超级感官和触觉,而动物就不一样了,他们知道哪里能走,哪里不能走,所以有它带路,咱们的行进速度至少增加一倍。” “可距离这么远,你们怎么过去?” “这你就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瘦干说完,用绳子和书包做了一个半米见方的小船一样的东西,后面用绳子牵引,韩宁看了看风向,找了一个合适的角度,将小帆船放在水里,帆船好像有了魔法一般,径直朝动物的方向驶去,不一会便抵达了目的地。整个过程就好像放风筝一样。 三个人全身关注盯着那只动物,那玩意似乎被困的时间太长了,没经过多长时间的挣扎,便跳上了小帆船,韩宁和瘦干小心翼翼,一点一点拉动绳子,将小型帆船拽了回来,可就在距离还有我们几米的时候,那小东西看准了旁边的泥滩,纵深跳了上去,眼看到手的鸭子就要飞了,瘦干一着急,一个鱼跃冲顶,几乎在空中将小动物抱住,一下子扎进了泥里,谁也没有想到瘦干的举动,第一时间都没有反应过来。瘦干这一跳也没想到后果,好不容易从泥里站了起来,身子忽然开始往下陷,越是挣扎,陷得越快。 我大叫不好,赶忙将绳子抛了过去,瘦干拽住绳子的一头,我跟韩宁在这头使劲拽绳子,两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瘦干也没动分毫,不过下降的速度减缓了许多。赵欣和倩倩闻声而来,四个人拽了老半天,才把瘦干从泥潭里拉了回来,如果在晚几分钟,大罗神仙也救不了瘦干了。 “你抽什么风啊,为了一个小畜生,值得吗?”我怒道。 瘦干笑了笑,好像什么都没发生过。 事发突然,直到现在我都不知道三个分费尽心机救回来的是什么,此时仔细一看,原来是一只大老鼠,女孩子早已吓得躲到了一边,韩宁也有所忌讳,只有我和瘦干,盯着这是大老鼠,看了半天,我的口水都要流出来了,满脑子都是老鼠烤熟时,吱吱冒油的样子。 瘦干鄙视的看了我一眼,“老李,你最好还是别想了,这东西叫地溜鼠,类似松鼠,常年生活在海边的树林里,对水十分敏感,之前我已经猜到了是地溜鼠,但并不十分肯定,直到刚才这玩意想跑的时候,我才明确了这家伙的身份,地溜鼠本身智商极高,十分珍贵,特别是在这个时候,对我们来说是无价之宝。” “你的意思是,这玩意真的可以带路?”我想起之前讨论的话题。 瘦干点了点头,“地溜鼠的话,可以轻易地分辨那条路是可以走,哪里有泥潭,哪里有陷坑,都可以分辨出来。” “如此一来,我们的行进速度就会加快许多!”倩倩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了过来。 “没错,咱们走了这么多天,其实走的并不远,加上之前的大雨,沼泽地貌已经发生了变化,不光走起来更加困难,面对的危险也会越来越多!”赵欣补充说。 沼泽地第四天,玲玲的烧退了,体力也恢复了许多。在地溜鼠的引领下,行进的速度果然加快了许多,不过因为地溜鼠的自重有限,所以它能通过的地方,我们未必能通过,所以一切还要小心谨慎。 沼泽地第五天,众人机械般的行走在无边无际的困境之地,赵欣紧锁眉头,似乎有心事,我问她缘由,赵欣告诉我,她发现这里的沼泽有些诡异,一般沼泽里的植物都是以苔藓,尤其是灰泥苔藓为主,有的则是以灌木草本为主,这里却不同,地面上都是泥浆,像是经常被水浸泡冲刷导致,而且这里的植物大多都人柔软,不似一般的沼泽生态丰富,更要命的是,这里的生物气息太稀少,一路上鲜有活物,一般沼泽里常见的有飞鸟和虫鼠,而这里似乎什么都没有。 我心里咯噔一下,难道又出现了迷离之海,如果真是那样,恐怕六人会经历一场生死考验。赵欣看出了我的担忧,摇了摇头,“我可以肯定这里并非迷离之海” “赵欣说的没错,你们看,”韩宁忽然指着远方。众人顺着韩宁所指方向看去,天际线的尽头,突起里一个黑色的东西。 第三十七章 跳动的细沙 韩宁发现了天际线尽头的黑色大圆球,在一片澡泽地中显的十分突兀。因为距离太远,没人能看出那黑色圆球到底是什么,韩宁掏出了望远镜,看了半天,也摇了摇头,不过肯定并不是一艘船。 虽然不是船,六个人的心里还是涌起了希望,毕竟沼泽地这一路实在是太辛苦了,漫无目的的走了五天,早已经心力交瘁,此时此刻,即便这个圆球是个大炸弹,大家也会义无反顾的走过去。有了目标,行进速度仿佛一下子加快了许多,大约又走了两天,也就是大家进入沼泽地的第七天,众人抵达了的黑色圆球的位置。 这其实并不是一个圆球,倒像是一个圆柱形,但是结构上有一定弧度,就好像一个大铁罐子立在沼泽地里,足有五层楼那么高,半径足有篮球场那么大,铁罐子只露出了地上部分,另外一部分埋在了沼泽下面,不知道到底有多大,上面沾满了泥浆和浮土,想要看清全貌根本不可能,铁罐子表面已经氧化出一层厚厚的保护膜,想要清理出来也是根本不可能。最令人奇怪的是顶部有三根车轮粗细的铁链子顺着球身垂在沼泽地里,铁罐子完全封闭,没有任何入口。 “这是什么东西,圣船吗?不可能啊,看起来根本不像是船。”赵欣问。 我疑惑道,“可阿玉和茶叔都提到了圣船,他们不可能骗我们。” “会不会是找错地方了?”倩倩谨慎道, 我摇了摇头,“咱们走了这么远,只看到了这个东西,根本没看到任何其他船的影子。” “会不会根本没有什么圣船,所谓的圣船只不过是传说罢了!”赵欣分析说。 一旁的玲玲若有所思,玲玲一直在议事厅做侍女,所以很可能知道些什么,我赶忙问她是不是想到了什么,玲玲皱了皱眉头,“我虽然在议事厅多年,但每逢重大会议,我们总要退避三舍,寨主对这种机密看的很重要,所以我什么都不知道,不过......” “不过什么?”我急道。 “不过,我敢肯定,当年左护法和右护法当年为了狙击闯入红山宫殿的人,的确是抵达了红山岛,所以我相信,从这里去红山岛一定会有办法。” 玲玲的话虽然起到了稳定军心的作用,不过很明显还不能消除大家的疑惑,其实这个时候最重要的就是人心不能散,如果不能稳定军心,所有的努力都是徒劳。 我问瘦干和倩倩对去红山岛有没有什么好的办法,两人均摇了摇头,即便是许晴在,也不清楚,当初三人也曾经讨论过这件事情,可以肯定许晴没有这方面的情报。 我一想也对,许晴如果知道如何去红山岛,就应该知道所谓的圣船钥匙不过是陆家村人编出来的谎言,就不会因为取圣船钥匙白白送了性命。 眼下六个人不得不做出决定,守在这个未知的圆球附近,还是继续前行,结果商量了大半天,没有一个人想再往前走,其实这也是在我的意料之中,毕竟,沼泽地行进太过残酷,就算现在让我死在这里,都比继续前进来的舒服。 “不如先在这里休息一下,等上一天,如果这东西真的没什么用,再走也不迟。”我对大家说。 韩宁跟瘦干弄好帐篷,安排三个女孩子休息,瘦干不舍得扔掉地遛鼠,一个人抱着在边上玩儿,像个小孩,我跟韩宁靠在大铁罐上,各怀心事。此时天还算亮,韩宁从包里掏出了一个玻璃罐子晃着玩,我一看罐子里的东西,吃了一惊。 “这是你执行特殊任务时带回来的沙子?你带它来干什么?” 韩宁摇了摇头,“来之前我以为自己回不去了,所以带着。” 我有些心酸,想到帐篷里疲累的赵欣,和她旁边的玲玲和倩倩,心里不是滋味,我不禁开始怀疑自己的能力,作为无汩家族的一员,自己在红丝带面前承担下了非常大的责任,可到底能不能完成,如果以牺牲自己同伴为代价,真的值得吗? “咦!”,韩宁指了指手里的玻璃罐,“这些沙子,好像在动。” 我盯着玻璃罐里的细沙,仿佛是有生命一般左右摆动,虽然幅度很小,却看的真切。 “之前也是这样吗?”我问。 韩宁摇了摇头,“不知道,之前根本没注意过。” “太奇怪了,难道这沙子有生命?” 这时,其他人也围了过来,赵欣皱了皱眉,“老李,这沙子你们有没有做过研究?” 我了摇头,“从黑岩岭探险归来,我们把重点放在了红叶上,细沙基本没有关注过,当时我们只是认定这细沙可能出自沙漠,判断韩宁执行特殊任务的地点是在沙漠附近,其他就没什么了。对了,还有,我在黑岩岭陷入迷雾中时,也发现了这种细沙。” 赵欣分析说:“你们俩看到浓雾里脚下的细沙时,有没有觉得哪里奇怪?” 我告诉赵欣,因为雾气太浓,如果不仔细看,根本不知道脚下有细沙。 赵欣目不转睛的盯着玻璃罐里的沙子,“现在咱们做一个假设,如果这些沙子之前就会动,说明这些沙子本身就有问题,如果是刚刚才开始动的,说明周围的环境有问题,也许是受到了干扰。我个人倾向于第二种猜测。” 我佩服赵欣的分析能力,让她继续说下去。 “刚刚我一直盯着这些沙子,我觉得,它们想从瓶子里出来。” 我赶紧打断了赵欣的话,“刚有点眉目,又开始疑神疑鬼了。咱们都是接受过教育的人,要用辩证的,唯物主义的观点看问题。”说完我念了几句阿弥陀佛。 赵欣示意我不要胡扯,接着说:“我的意思是,这些细沙应该不仅仅是会动,这么简单,你还记得我们以前玩过的铁沙游戏吗?” 赵欣说的铁沙游戏很多人都玩过,一块吸铁石扔进土里,不一会就会从土里吸出好多铁沙,这些铁沙放在纸上,吸铁石隔着纸就能让这些铁沙随意摆动,甚至摆出各种造型。 “你的意思是这些细砂受到了干扰?” 赵欣点了点头,“我认为这些沙子就像某种载体,受控于一种看不见的力量,而这股力量就在周围附近。” “原来是这样,如今这些沙子被装在玻璃瓶里,所以看起来像是在蠕动。” “想要知道真相,就必须把沙子倒出来。”赵欣说。 我皱了皱眉,如果换做从前,我一定想也不想,把沙子倒在地上,可现在不一样,我的一举一动关系着六条性命,所以任何事情都要从长计议。我想征询大家的意见,谁知一抬头,却见五个人围在一起正低头看着什么,我赶忙凑了过去,发现韩宁早就把沙子倒在了地上,这些沙子一点一点的朝大海方向延伸,组成了一条弯弯曲曲的好像蛇一样的形状。 “这是波形图?”倩倩喃喃道。 韩宁点了点头,“如果我没猜错,这附近应该有很强的信号发出,没准就是从铁球里发出来的。” “你的意思是,铁球里发出信号,这些细沙可以将信号反应出来?” “没错,老李,咱们都忽略了细沙的作用,也许当初我执行特殊任务和你在黑岩岭浓雾里发现的细沙,都是用来表现波形图的。” “这些波形图,有什么特殊含义吗?” “首先要假设这些波形图确实是有含义的。”韩宁转了转眼珠,“其实信号密码的破译,我在部队的确有学过,只是当时学的不好,没有掌握要领。” “靠,你小子这么关键时刻,怎么掉链子了。” 韩宁苦笑了一声,“虽然没学好,不过我把教官的笔记借了出来,因为当时有考试,所以我想参考下,谁知接下被派去执行特殊任务,紧接着我被部队劝退,后来回去也没顾得上还给教官。” 我严重怀疑韩宁的笔记来路不明,可能不止借这么简单,可也不好当着这么多人面揭韩宁的短儿。 “笔记呢?”一旁的倩倩凑了过来。韩宁指了指自己的背包,倩倩大声道:“还磨蹭什么,快拿出来啊!” 韩宁赶忙去翻书包,拿出笔记,这一拿不要紧,着实吓了我一跳,这笔记比一本新华字典还要厚,真不知道他是怎么背来的。倩倩一把抢过笔记,皱着眉头,一页一页的翻看,时间过去几个小时,终于,倩倩在其中的一页笔记上,停留了很长时间,眉头舒展开来。她将地上的信号图形跟笔记上的内容自己仔细比对,接着用笔在草纸上花了很多直线,圆圈和三角,之后,倩倩开始狂翻笔记,有在这些图形中选出了十八个,将其排列在一起。 “这是什么?”我急到。 “语言对照表。”倩倩说她选出的十八个图形对应着十八个字符,这些字符目前无法确定是文字还是数字,所以要一种一种对照,不过好在笔记后面有现成的语言对照表。倩倩不放心别人去做,所以尽管工作量巨大,还是坚持亲历亲为,不过说实话,其实我们也帮不上什么忙。时间又过了一个小时,倩倩长出了一口气,终于在草纸上写下了六个字母:berzur “这是什么”众人齐问。 “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是德语‘准备返航’。” 第三十八章 纳粹的潜艇 “德语?”我差点喊了出来,之前在黑岩岭,irina曾经告诉我小日本跟德国纳粹一直有合作,而且,黑岩岭鬼子军事基地里面大铁门的另一侧,就是德国纳粹在进行的秘密研究。当时我就觉得很震惊,可那种震惊跟眼下相比,简直不值得一提,我万万没有想到德国纳粹竟然会延伸到陆家村,难不成他们知道了关键部件的事情,也在寻找这样东西? 我问倩倩返航的含义。倩倩皱了皱眉,“返航这种词一般用于海洋航行,这里是沼泽,也没有什么船,为什么会用到‘准备返航’这种词汇?” “难道说?” 我猛的回头看着身后的巨大铁球,忽然想到了什么,可就在这时,铁球顶端的三条铁链发出了微小的颤抖,与此同时,天际线的一侧,海平面的方向传来了令人不舒服的噪音,虽然听起来不大,却蕴含着巨大的能量,这声音令人感到十分不安,众人就像迷了路的羔羊,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也不知道该怎么办。 海面上的声音越来越大,天际线的尽头出现了一条白色的带子,上下晃动,似乎是朝我们这个方向来的,赵欣瞪着眼睛,眼睛里带着惊恐,我刚忙问她怎么了,赵欣颤颤巍巍说:“可能,可能是海啸。” “老李,海啸的话,咱们必死无疑啊!”韩宁鲜有露出惊恐的神色。 “怎么办?”我能感觉的自己的声音也有些颤抖,因为长期生活在内陆,根本没接触过海啸,所以具体有多大威力我也不清楚,不过从新闻上看到过,海峡比核武器还要猛烈,是能量最大的自然灾害。 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看了看周围一望无际的沼泽地,除了这个铁球,根本没有任何可以躲避的地方,可这个铁球...,我仔细盯着铁球看,总觉得自己知道这是什么东西,我让韩宁测算海啸抵达的时间,韩宁告诉我,按照这个速度,不出半个小时,就会到这里,不过因为海岸和沼泽地之间有一片山丘,所以海啸的能量应该会有所减弱,但杀死我们几个绰绰有余了。 我心急如焚,恨不得能挖个坑钻到地下,“挖!”对啊。 韩宁问我,“你说什么?” 我看了一眼脚下的泥,又看了看面前的大铁球,心里冒出了一个想法,与此同时我冲着韩宁和瘦干大喊:“挖!”其实我一开始就觉得铁球古怪,眼下海啸逼近,智商忽然提高了许多。我忽然有了一个猜想,我可能知道埋在土里的东西到底是什么了。 韩宁估算出了海啸将在半小时内抵达,所以,留给我们的时间不多了。我将六个人召集到一起,用绳子对铁罐的形状进行测量,铁球裸露在地表的部分并非正圆,而是像水滴的类椭圆形状,一面稍微窄一些,另一面则相对宽一些。 瘦干和倩倩带着便携铁锹,我跟韩宁一人一把铁锹,顺着窄边开始向下挖,因为沼泽地泥土松软,铁球周围的泥土特别蓬松,所以挖起来不费力,另外,土质粘度不小,不用担心塌堆的问题,十几分钟,两人沿着铁壁挖出了一条一米见方,五米多深,垂直向下的坑道。 “老李,这到底是什么?你不会想要挖洞躲避海啸吧?”赵欣问。 我摇了摇头,其实我也不能确定自己所想是不是对的,所以也没法回答她的问题。 因为通道太窄,所以我跟韩宁只能轮流干活,终于,在第二十分钟左右时,耳听咣当一声,韩宁一抬头,“老李,到了。” “扩大面积,找入口!” 瘦干拎着铁锹也下去了,几分钟后,韩宁冲外面喊:“老李,你们快下来。” 此时海啸已经抵达了我们肉眼可以看到的地方,几十仗高,看不到头,水声震耳欲聋,空气被压迫,令人喘不过气来。海啸速度极快,似乎眨眼见就能将我们吞噬。我安排赵欣,玲玲和倩倩先进坑道,自己最后一个。 此刻我已经听不见任何声音,海啸几乎就在我的头顶划过,我跳进坑道,眼前立刻出现了一面圆弧形的铁壁,铁壁上是一个卡车车轮的大小的舱门,韩宁在舱门里冲我招手,示意我赶快进去。跑进舱门的一瞬间,我好像看到了一个黑色的十字。 耳听砰的一声,韩宁将舱门砸死,与此同时,我们所在的地方突然天旋地转,抓着舱门两侧的扶手,才没被晃到,几分钟后恢复了平静。 周围漆黑一片,空气中弥漫着刺鼻的味道,十分难闻,韩宁一把抓着我的手:“老李,你怎么知道这是一艘潜艇!” 我摇了摇头:“海啸来之前,我看这铁罐子觉得很眼熟,但一直都想不起来是什么,我意识到大家都要归位,忽然灵光一闪,猜测这可能是一艘潜艇,但还不能肯定,我们测量了裸露在外面的铁罐形状,确定这可能是一艘潜艇的前部分,据此判断指挥塔的具体位置,没想到竟然猜对了。” “你知道这艘潜艇属于谁吗?”韩宁说完从怀里掏出了手电筒,光束停留在一个巨大的符号上。 我心里一沉,墙上巨大的黑十字符号令人心生畏惧,正是德国纳粹的标志。其实早在黑岩岭,我就从irina那里听说了德国纳粹跟日本人合作的事情,不过当时只知道德国纳粹在黑岩岭帮助过日本人,没想到他们居然来到了陆家村,还进行了不小的动作,单单从这艘潜艇来看,德国纳粹就下了不少功夫,到底他们的目的是什么,难道也是关键部件? “老李,看来纳粹在关键部件的问题上挖掘的更深!” “没错,从黑岩岭里已经证实了,二战时期,纳粹和日本进行了合作,虽然当时不知道为了什么,可如今看来,关键部件才是最终的目的。现在是八十年代,小日本已经被赶出去了,纳粹从来没有公开露面过,而且从这艘潜艇的外部状况来看,也已经被遗弃了多年,纳粹德国人应该已经离开了。可无论是纳粹还是日本人,当年在中国到底得到了什么样的信息,黑岩岭基地和陆家村,他们到底发现了什么?关键部件还在不在?”我心里很乱。 韩宁说:“这里出现纳粹的潜艇,说明他们比我们早了一步,也许已经知道了寝族人,关键部件的存在,更何况纳粹能来到陆家村,还能在这里建造潜艇,说明他们的手段不一般,不管怎么样,咱们接下来必须要小心行事。” “宁啊,我觉得事情越来与复杂了,我忽然很害怕自己将要面对的,之前是不明敌友的人,之后是凶残的变异体,后来又有势力庞大的组织,甚至强及一时的国家力量,最后是神秘位置的外星种族,我忽然觉得自己很渺小,一点胜算都没有。” 韩宁也是一怔,“老李,其实我也这么想过,可如果都这么想,咱们非得被吓死不可,我只能安慰自己,不管敌人的势力有多庞大,毕竟都没有找到关键部件,那玩意是不是谁强大谁就能找到的,我既然已经抛开性命跟你来冒险,就是抱着必须要帮助你走完这段路的决心,也是给我自己一个交代。” 韩宁在关键时刻的确比我更加沉着冷静,他的这一番话也在一定程度上打消了我的顾虑。 “关于二战的纳粹,你知道多少?”我问韩宁。 “如果说纳粹对关键部件感兴趣,那一定是纳粹首领希特勒的想法,希特勒有个很标志性的想法,那就是,只要生产出奇迹般的武器,就能赢得战争的主动权。这种想法在1941年德军入侵苏联时表现的最为明显,因为当时战争胶着不下,德国意思到对苏联的战争可能持续数年,所以希特勒下令将大量的资源投入到新型而又技术先进的武器研发上。什么喷气机,无人驾驶飞机,遥控爆炸技术,远程导弹技术,现代潜艇技术,自动步枪,以及超重坦克,德国人都是先驱,这些技术在战争中发挥了重要作用。” “我记得小报杂志上说过,德国人还有更多的秘密武器,比如核聚变技术,甚至是飞碟的研发上,都有过巨大的进展。” 韩宁点了点头吗,“其实这些都是机密,后来公众知道了这些信息,都被列为传言,可事实上是不是传言,不得而知。” 我心里一沉,忽然有了一个奇怪的想法,德国纳粹的技术会不会来自寝族科技? 心里正琢磨着,忽然赵欣从脚下的舱室喊我跟韩宁,我俩赶紧顺着指挥塔的梯子爬了下去。指挥塔下面是一间五十平米左右的大厅,十分简陋,跟我想象中的潜艇完全不同,头顶几百瓦的白炽灯将屋子照得通亮,中间是一张会议桌和十几把椅子,都被固定在了地面上。大厅前端有两个座位,似乎是留给驾驶员的,前面还有一个操作台,上面是一些简单的仪器按钮,操作台上面有两个管道,不知道是做什么的。 第三十九章 潜艇航海日志 潜艇的结构非常简单,跟我想象中的完全不同,外面看着很大,内部结构却很小,从大小判断,应该是一艘微型潜艇,容纳人数不超过三十人,这种潜艇应该是为了执行特殊任务而研制的。我不太了解军事武器,韩宁是陆上兵,知道的也不多。 六个人都已经知道了这艘潜艇属于德国纳粹,惊奇之余也没有太多纠结,毕竟这玩意儿能救命就行。 瘦干在操作台摆弄半天,终于搞清楚上面两个管道的作用,其实就是潜望镜,可以从前听力观察外面的情况。瘦干说我们所在的潜艇并非完全在水下,至少指上面的挥塔现是浮在水面上的,而且,潜艇正朝着某一个方向在前进。 赵欣皱了皱眉,“这潜艇难不成会自动驾驶?会不会是海啸的原因?” 我摇了摇头,“海啸已经过去了,刚刚的沼泽地应该已经变成了一片汪洋大海,潜艇如果移动的话也应该是无规律异动,可眼下是朝着某一个方向前进……,如果我没有猜错,应该是那三条铁链。” “你的意思是,潜艇被三条铁链牵引着?”赵欣问。 我点了点头,猜测这艘潜艇应该不算真正意义上的潜艇,潜艇应该没有动力,里面的设备也太过简单,如果我没猜错,这艘潜艇应该只是拥有坚硬的外壳。之前虽然没有看到潜艇的全貌,但体型巨大,可内部结构不大,说明潜艇的外壳十分厚重。 我问瘦干是不是可以确定指挥塔在水面上,瘦干点了点头,他说他已经看明白了操作台上几个简单仪表的作用,其中就有一个是显示水位的,此刻的潜艇正漂浮在海面上。我跟韩宁来到指挥塔,打开上面的舱门,顿时,一股新鲜空气钻了进来,爬到指挥塔的甲板上,四下里望去,眼睛所能看到的地方几乎全都是水,站在指挥塔的前沿,依稀可以看到潜水艇前端的三条巨大的铁链,笔直的拉着潜艇前行。 “看来你分析的没错,果然是铁链牵引着潜艇前进,不过这潜艇到底开到什么地方?” “我认为就是红山宫殿。不过...不过许晴实在死的冤枉。”我心里一阵感叹。 瘦干从潜艇出来,说在里面憋得慌,愿意在指挥塔甲板上观察情况,我跟韩宁回到了内舱,发现三个女同志正在研究打开文件柜上的锁,这种事情对韩宁来讲不算什么,他从会议桌下面找到了工具箱,之后抡起锤子,几下将文件柜砸开,我虽然对他的这种暴力做法不太认同,不过至少也算是为反法西斯胜利做出了一点贡献。 文件柜里面不出意料,就是一堆文件,将文件搬到了会议桌上,我们开始分头查看里面的内容,不过不巧的是,这些文件只有德语版本,而所有人当中,也只有倩倩会德语。所以我跟韩宁躲到了一边,赵欣和玲玲帮忙打打下手。 我跟韩宁自然也不能闲着,两人来到另外一间大厅探查情况,大厅两侧的墙壁上有固定的绑带,韩宁猜测可能是士兵用来固定自己用的,,毕竟潜艇遇到突发状况还是会有些颠簸,这些安全带可以保证基本的安全。不过令人不解的是,中间地面的巨大螺栓孔是固定什么用的,从大小来看,应该有两辆卡车那么大,高度也应该有三米。 韩宁看了看周围,说:“老李,你看这边的舱壁,这其实是一扇可以打开的门。” 我过去仔细查看,果然有一道缝隙,非常的小,门的上面和下面各有一个卡锁,十分精密,韩宁接着说:“如果我没有猜错,这扇门应该是可以打开的,通往外面的海。” “可是水压这么大,门能关的住吗?” 韩宁冷道:“前提是,这潜艇真的能潜入水底!可依照你刚才的分析,这艘潜艇应该只有坚硬的外壳,我分析是单纯作为运输用的。” “德国纳粹在陆家村使用潜艇,而不是船,说明船在这片海域不适合航行,可他们也没有设计可以下浮的潜艇,而是紧紧使用了潜艇的外壳行驶在海面,着实令人匪夷所思。” 两人回到大厅,倩倩正在翻译文件柜里的文件,我告诉赵欣和玲玲,轮流休息,我跟韩宁也各自睡了一觉,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赵欣推了推我,说倩倩翻译出了一些内容,让我们赶快去看。桌子只剩下一本黄皮书放在桌子的正中央,我问倩倩发现了什么,倩倩很兴奋,看起来像是知道了大秘密一样,所有人都瞪大了眼睛,等待着倩倩宣布重要信息,我掏出挖耳勺清了清耳道,生怕错过了什么。 倩倩说:“这里所有的文件都是航海日志,大多数是一些海面情况,天气等信息,对我们用处不大,也可能是例行公事,重要的事情都没有写,经过筛选,我发现四个有用信息。” 1,潜艇是德国纳粹u型xxlll型潜艇的简化加厚版,而潜艇正在执行一项秘密计划:alufa1930。 这条信息令所有人震惊,虽不及寝族人这种事情来的凶猛,可对我们来说,纳粹同样是神秘而可怕的,而我关心的是,他们来到陆家村是不是为了得到关键部件,是跟寝族人合作,还是有其他的目的? 2,这是第十一次出航。倩倩说完补充道:“不过很显然,这是十一次出航并非是一艘潜艇,前面究竟还有几艘潜艇不得而知。” 3,潜艇行驶到目标区域后,会有一艘深潜器带着所有的船员执行任务,至于任务目的是什么,不得而知。“深潜器就固定在隔壁舱室,同时,这艘潜艇只有两个舱室,一个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舱室,另外一个就是隔壁舱室,大家可能注意到了潜艇的体积并不小,为什么只有两个舱室,原因可能是潜艇需要足够厚度的装甲,至于为什么,下一条信息会告诉我们。” 4,潜艇航行途中遭受了6次撞击。“艇身没有遭受损坏,说明艇身的加厚处理是成功的。” 赵欣说:“6次撞击,看来海里不太平啊!” 我知道这些信息是倩倩通过对航海日志进行翻译后得出的大致结论,不过我看到的只是一条:海上有危险。 另外,日志里并没有提到潜艇从什么地方出航,也没有说明目标地点在什么地方,要找的目标也只字未提,可见这次任务的绝密程度。我问倩倩另外十次出海的航海日志里是不是也提到了撞击的事情,倩倩点了点头,我麻烦倩倩把每一本航海日志里撞击的情况摘出来,看看每一次出海的撞击情况。 一旁的赵欣不解:“你是不是想到了什么?” 我摇了摇头,“总觉得还是了解全面一点好!阿宁,你去告诉瘦干,让他注意安全,一旦发现问题,赶快下来。” 我告诉大家尽量休息,接下来会发生什么,谁也不知道,为今之计是保持体力。 也不知道是不是在沼泽地受了凉,我的肚子一直发疼,因为没有卫生纸,所以我咨询了倩倩,让她帮我找一本绝对没有用的德语书,倩倩翻了半天,递给了我,我问她这是什么书,倩倩说,这应该是一本德文的气候观察日志,没有什么用。 我也没多问,抱着这本德语书钻进了厕所,将文件一页一页撕下来,用手搓软了来擦屁股,揉着揉着,我忽然发现,文件的封面有一个不太明显的凸起,巴掌大小,像是嵌在封面的夹层里,我很好奇,小心翼翼的将封面撕了下来,撕开夹层的边缘,里面有一张巴掌大小的纸片,非常薄,我将纸片小心翼翼的抽了出来,发现上面居然写着字,而且是中国字。 我顾不得厕所里的臭味,狠狠的倒吸了一口冷气,心说这德国纳粹的潜艇的航海日志上怎么会有中国文字纸片,不过,更加令我震惊的是纸片的内容,纸片上的这句话将我此行的信心全部击垮,那种感觉,就好像看刚刚开场的一部电影,背后有个人立刻说出了结局一般。纸片上写着:“关键部件不在红山宫殿,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 我差点连屁股都忘了擦了,丢了魂一般从厕所里出来,韩宁冲我开玩笑,“老李,是不是拉虚脱了?” 我没有理他,自己躺在角落里,反复回想着纸片上的那句话。‘关键部件不在红山宫殿,一切都是骗局’,这句话意思很明显,可我还是想不明白,翻来覆去的想,忽然发觉,自己一开始认定关键部件在红山宫殿的想法就有些偏激。 我第一次知道关键部件是从关山书院的地下暗室工作簿上看到的,工作簿里没有提到关键部件到底是什么,做什么用。接下来我在《寝族语录》上知道了关键部件是激发寝族人通天塔联络系统的钥匙,随后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陆家村和红山宫殿,特别是当red、许晴和水底巨脑都提到了无汩偷走关键部件来到陆家村时,我更加肯定了关键部件就藏在红山宫殿。可实际上,也许无汩只是来到了陆家村,修建了红山宫殿,并不代表他将关键部件藏在了这里。 我的心情相比之前一落千丈,不过转念一想,既然来了,不管红山宫殿有什么,都值得一去,毕竟想要找到关键部件,就必须循着无汩的路走下去。 我的思绪被倩倩打断,她告诉我,所有航海日志里提到的撞击情况,大致意思都差不多,撞击很猛烈,原因没有写明,不过次数描述的很清楚,十次撞击分别是5次,9次,11次,15次,22次,17次,13次,10次,8次,6次。 “宁,你怎么看?” “如果硬要从撞击次数上说,第五次出海有22次撞击,前面的次数递增,而后面的递减,很可能前四次潜艇都被撞毁了,而后来纳粹方面增加了潜艇的装甲厚度,才经受住了撞击。” 韩宁分析的有道理,不过他对后面撞击次数为什么逐渐减少这件事情并没有说出见解,我也是一头雾水。 这时,瘦干顺着梯子从指挥塔爬进了舱室,我问他怎么回事,瘦干说外面变天了。 第四十章 再次出现的古鳄 我爬出指挥塔舱门,此刻天空暴雨如柱,海面上惊涛骇浪,风高浪急,若是换做一般的船,可能早就散架子了,好在我们乘坐的u型潜艇,几乎没有什么感觉。我第一次见到海上风暴肆虐,有心多看几眼,谁知一个浪头打了过来,将我拍倒在地,好在我有所准备,抓住了指挥塔上的防护栏才不至于葬身大海,虽然平安无事,却淋了一身腥咸的海水,我抹了抹脸上的水,钻进了舱门。 韩宁说:“好在这艘船本身有外力牵引,也不用咱们费什么功夫,否则就凭你我,还真对付不了这风浪的考验。” “这次完全是运气好,下次就不一定了!” “下次,你是不是想说四傻告诉你的渤海地宫的事情?” 我点了点头,韩宁皱了皱眉,“老李,我说一句不该说的话,无汩家族的使命,给你造成了太大的负担,别忘了,你还有我们陪着你,这件事情不应该你一个人抗的,不管怎么样,勿忘初心。” 韩宁的话令我恍然大悟,当初自己去黑岩岭探险的想法,其实并不复杂,帮助王怡调查变异真相,帮她摆脱痛苦,也给自己一个解脱,可以说这些目的我都实现了。只不过,后来发生了太多意想不到的事情,寝族人的关键部件和无汩家族的使命更是压得我喘不过气,前面还会发生什么更是无法预测,所以,勿忘初心,牢记自己当初的目的是支撑我继续下去的最大动力。 “老李,还记得进入陆家村之前,你跟我说过什么吗?” 我点了点头,“我能相信的只有你一个。” 韩宁严肃道:“当时我很想问你为什么这么说,可形势所迫,没有时间了,所以这个疑问一直留到了今天,不过此时此刻,你大概也不知道答案,不管怎么样,你当时的想法一定有你的道理,我想说的是,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你可以相信的人,所以,任何事情,别一人扛着。” 我心里感动,将之前厕所里发现的字条递给了韩宁,韩宁皱了皱眉,“你相信上面的话?万一字条说的是假的呢?” “我也这么想过,可这个人为什么要把一张假字条藏得这么隐蔽?我敢肯定,这种隐藏方式是点对点的,很可能是潜艇上的人想留给另外一个人看这句话。” “也就是说,留下字条的人已经查明了红山宫殿没有关键部件?” “我更在意的是后面的一句话,为什么这个人要说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到底是什么意思,是无汩将关键部件藏在红山宫殿这件事情,还是另有所指?” 韩宁显然知道我的意思,却也没有好的理由来解释,“要不要让赵欣过来看看?” 我摇了摇头,“宁啊,关于赵欣的身世,我们还没有完全弄明白,她的母亲是陆家寨的右护法,赵欣也说自己对这段身世一无所知,这些我都相信。不过有一件事至今我也想不明白,我记得跟四傻去救赵欣时,她的身手十分了得,绝不在你之下,当时我救人心切,也没有追问这件事情,可后来赵欣又突然变回了之前的样子,仿佛地牢里的那个根本不是赵欣本人。” “你的意思是,赵欣可能故意隐藏了自己的身份?” 我叹了口气,“希望是我想多了!” “老李,其实你可以当面问她,把疑惑都解开了,不就行了?” “可我担心,我会就此失去一个朋友。” 韩宁急道:“可这件事情本身就会给彼此带来一层隔阂,长此以往,也许会变成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我仔细琢磨,韩宁说的有道理,可我还是打算再等等,至少现在时机不对。 韩宁坚持留在指挥塔观察情况,我回到舱室,看到赵欣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似乎有心事。我担心她是不是听到了我刚刚说的话,也不敢看她,坐到了桌子另一边,赵欣看到我先是一愣,坐到了我的对面。也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了,我总觉得赵欣对我隐瞒了什么。沉默了一会儿,赵欣终于开口了,“老李,你是不是对我有什么话想说?” 我心里一沉,心说该来的还是来了,可我依然认为现在时机不妥,要问也是要等过了红山宫殿这道关之后,我回道,“有什么话回家再说!” 赵欣欲言又止,无奈摇了摇头。我有些难受,暗骂自己小气,毕竟赵欣跟自己出入生死,自己不应该怀疑她。我深吸了一口气,“赵欣,我想问你...” 谁知话还没说完,潜艇突然发生了剧烈晃动。赵欣一下子从椅子上栽了过去,摔在地上人事不省,我前面有桌子,肚子猛的卡在边上,五脏六腑疼痛难忍。我心里一沉,知道危险来了,同时后悔自己没有让大家固定在隔壁舱室的安全带上。 强忍着疼痛,从地上站了起来,先查看赵欣的情况,发现她只是晕倒,再看其他人,情况还算乐观,玲玲伤了胳膊,瘦干和倩倩没什么大碍,韩宁情况不明,不过应该不会有危险,我将赵欣抱起,快步来到隔壁舱室,将她固定在墙壁的座椅上,这种安全带十分牢靠,就算潜艇翻过来也不会摔伤,玲玲,瘦干,倩倩也都自己将自己固定好,我跑回指挥舱,韩宁已经回来了,这时潜艇再次剧烈晃动起来,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将潜艇顶翻。 韩宁坐在潜艇潜望镜前观察情况,“老李,情况不妙。外面有东西,是活物。” “会不会是鲸鱼?” “不知道,不过很显然,是冲着潜艇来的,之前倩倩解释航海日志里时也说过,潜艇在航行期间遭遇了六次撞击,很明显,潜艇的作用就是为了抵抗撞击的。” “你说的没错,潜艇设施简陋,但却是加厚型的,很明显是防撞用的,如果用船来代替潜艇,一定会被撞翻,而潜艇的特殊结构决定它即便是在海里翻几个跟头也会恢复原状,另外日志上也说了,潜艇足以抵抗撞击,看来咱们也算是有惊无险。” 我刚说完,潜艇又是一阵剧烈晃动,不过很快又恢复了平静,我心中暗暗松了口气,外面虽然危险,可潜艇内部却是一个安全所在。我不禁开始思考,这次潜艇是第十一次出航,那前面的十次,没准都被外面的“东西”消灭了。 很长世间过去了,一切都很平静,外面的东西似乎离开了,韩宁在一旁不停的调整潜望镜的方向,好像是在寻找什么,嘴里嘟囔道:“情况好像有些不对劲,怎么不见了?” “肯定是撞得头破血流,心灰意冷,走了!”我自信道。 韩宁摇了摇头,“不对,我有一种不祥的预感,总觉得那玩意没这么容易放弃,如果外面的东西真的是普通的生物,一通乱撞之后,也许会离开,可航海日志上的记录,说明这玩意已经尝试了很多次,说不定是在寻找其他办法。” “你的意思是它在思考?” 我猛的想起之前倩倩给出十次出海时被撞击的次数,前面几次撞击逐渐递增,而后面却逐渐减少,这是为什么?难道说外面的东西察觉到自己无法撞沉潜艇,所以正在寻找别的办法?可如果真的是这样,那后面几次航海为什么挺了过来,为什么没有被撞沉,难道真的是因为潜艇坚固,外面的东西知难而退吗? 我想要把想法告诉韩宁,谁知韩宁表情惊恐,转身看着我指了指潜望镜,“是老朋友回来了。” 我疑惑不解,将潜望镜调整到韩宁的位置,因为水里很黑所以看起来很模糊,我调整了潜望镜的清晰度,发现潜艇的正前方有一个巨大的黑影,跟潜艇大小差不多,仔细一看,这东西足足有五层楼高,卡车粗细,披着厚厚的尖刺般的鳞甲,长着尾鳍,头部似乎也有一个奇长无比尾巴,好像一条长满了利刃的长鞭,卷曲在腮帮子下面。 我大吃了一惊,“是古鳄?这玩意怎么到这了?”我满脑子都是初到陆家村时差点被古鳄弄死的情景。 “老李,这玩意不是闻着你的气味来的吧!” “都他娘的什么时候了,你还有心思开玩笑。” “咱们躲在这壳子里应该没事吧!” “你忘了么,你自己说的,那玩意会思考,它不撞了,改成躲在潜艇前面守株待兔,我估计一会咱们出去,都的被这畜生踢到海里。” “老李你提醒了我,你说这大蜥蜴到底在干什么呢,怎么一动不动?” 我从潜望镜里盯着古鳄看,也觉得有些奇怪,因为潜望镜的视角有限,只能看到古鳄的后半段,看不到脑袋部分,所以不知道它到底在干什么。 韩宁冲我使了个眼色,说到指挥塔台上看看,我开始不愿意,毕竟潜艇里是安全的,到了外面万一这玩意又开始撞潜艇,两人直接就摔进古鳄嘴里了。 “不入虎穴,焉得虎子,眼下必须查明它到底在干什么!” 第四十一章 万伏电压 两人轻手轻脚,来到指挥塔,将舱门打开,小心翼翼趴在地上,一点一点的朝潜艇的前部移动,指挥塔的视角很好,前端的铁链看的轻轻楚楚。此时此刻,古鳄一半的身子裸露在外,头扎在水里,似乎在啃咬什么东西,因为古鳄太大了,两人多半的心思都放在吃惊和害怕上,我有些担心,示意韩宁赶紧回去,谁知韩宁脸色一变,低声说道:”不好,老李,铁链子少了一根。“ 我心里一沉,发现潜艇前面的有三根铁链牵引着潜艇前行,可此时却只剩下了两根,看来这怪物不动声色,是想咬断潜艇前端的牵引铁链,是我们丧失动力,如此一来,这铁壳子就变成了任它玩弄的毛线球了。 我心急如焚,猛然想到了航海日志,里面记录了前面十次出海的情况,之前几次也许潜艇都被撞毁,而后几次却安然无恙,如果不是这怪物今天才想到咬断铁链的方法,就是潜艇上还有其他驱赶古鳄的手段。 留下韩宁继续观察情况,我慢慢退回舱室,又把倩倩找了过来,然她重新筛选几次航海日志,看看里面有没有介绍脱困的办法,倩倩也知道了事态的严重性,一页一页的看,生怕漏掉了什么,可找了半天还是没有发现,其实倩倩之前对航海日志看的也很仔细,所以并没有遗漏重要的部分,我开始犯难,这时韩宁从指挥塔上爬了下来,“老李,只剩下一根铁链了!” 我心急如焚,倩倩又拿起潜艇日志,快速翻了起来,我问她有什么想法,倩倩皱了皱眉,“之前有一个地方觉得有些奇怪,当时我没太在意,可现在想想,也许是解决危机的方法。” 倩倩快速的翻着,我跟韩宁焦急的等待着,想催又不敢催。突然,倩倩停了下来,转身跑到了操作台,盯着字母输入面板看,我问她怎么回事,倩倩头也不抬,“日志里多次出现一串代码,”倩倩说着指了指一串德语字符,我两眼一抹黑,什么都看不懂,倩倩接着说:“我猜测这串代码可能是一个指令,是应对危险时使用的,尤其是这个指令在撞击后出现过几次,也许就是这个指令终止了外面怪物的行动。” “你的意思是,这个指令可以命令怪物离开?” 倩倩摇了摇头,“怪物怎么可能听得懂指令?也许是借助了外力,潜艇本身带有武器也不是不可能,毕竟我们无法看到潜艇的全貌,不过具体我也说不清。” 一旁的韩宁皱了皱眉,“会不会是跟铁链有关系?” “阿宁说的有道理,”倩倩插话说,“如果说外面的怪物冲着铁链去的,说明之前也遇到过这种情况,所以纳粹德军不可能置之不理,一定研究出了什么办法去阻止这种情况发生。” 我见倩倩和阿宁一唱一和,心里有种莫名的想笑的感觉,想可眼下是生死关头,的确不是开玩笑的时候。我仔细分析铁链是武器的可能性,铁链无外乎链接潜艇和另外一端,也许就是红山岛,如果跟潜艇这一侧有关的话,我们还有生还的可能,如果真的是借助铁链的另一端,成功的几率渺茫,因为另过了这么多年,潜艇搁浅在沼泽地的事实说明,另外的一端根本不可能还有人。 我越发担心,倩倩这时候已经开始在键盘上输入指令,韩宁则盯着潜望镜,观察古鳄的一举一动,现在潜艇还在行进,说明古鳄并没有咬断第三根铁链,可按照之前的速度,也坚持不了几分钟了,我有心提醒倩倩快些,却又不敢催,只能压制心里的焦虑,在一旁等待。 这时瘦干也来到了指挥舱,玲玲还在隔壁照顾赵欣,舱内的空气仿佛凝结了一般,除了韩宁,其他人都在焦急的等待,谁也没有勇气去通过另外一个潜望镜观察外面的情况。 随着倩倩猛地敲下指令中的最后一个字符,不到一秒钟,潜艇一颤,韩宁身子一缩,猛地闭上了眼睛,像是被强光刺激的一般,紧接着,潜艇咯吱咯吱仿佛要散架一般发出颤抖的响动。我来到潜望镜前,鼓起勇气,小心翼翼的朝外面看了一眼,什么都没有,古鳄不见了。 韩宁坐在地上紧闭着眼睛,说自己受到了强光刺激,刺痛难忍,眼睛暂时看不见了,不过这种情况应该不会持续太长时间,告诉我们不要担心,倩倩显然比我们都要担心,什么都不管了,只顾着照顾韩宁。 我通过潜望依然没有发现古鳄的踪迹,难道古鳄逃走了,刚刚的爆闪到底是什么,是武器吗? 接下来的半小时,潜艇没有任何异常,周围的海域里没有发现古鳄的踪迹,仅剩的一根铁链也保存完好。 韩宁也恢复了一些视力,他问我:“老李,看来奏效了,那东西应该走了。” “我总觉不可能这么容易,咱们还是再仔细的。” 我坐在潜望镜前观察情况,瘦干则皱着眉头,看着操作台上的仪表,我问他是不是发现了什么,瘦干摇了摇头,“也谈不上发现,可这个指针,”瘦干指了指水位线。“我发现这个指针稍微有了一些变动,之前一直没有变化,这是为什么?” “据我说知这种压力显示器并不是很精确,稍有变动也不是不可能,这个仪表代表什么含义?” “是排水量。” “排水量?” 瘦干说,“现在压力表显示,我们比正常行驶的时候,下沉了一些!” 我心里一沉,心里忽然有了一个不好的想法,“我觉得古鳄还没走,可能就在我们的头顶。” “你的意思是古鳄在指挥塔上面?为什么?” “一是排水量的变化,二是刚刚水里发生的事情,如果我没有猜错,古鳄很可能是为了躲避攻击,爬到了潜艇上面。” 韩宁和瘦干有些不理解,我又解释说:“我刚刚一直在想,到底水里发生了什么,古鳄会突然放弃咬断锁链的想法,你们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瘦干和韩宁摇了摇头,“一时锅煮鱼,二是电枪电鱼。” 我告诉他们,倩倩输入的指令,很显然跟铁链有关系,可古鳄的逃跑行为过于反常,只是一眨眼的功夫,便消失的无影无踪,再者,韩宁提到了强光,所以我猜测,刚刚的一瞬间,水里一定是爆发了巨大的能量,而这种能量不是热量,就是电能。 “这下就麻烦了,如果古鳄真的在潜艇上趴着,那我们一会怎么出去?” 倩倩皱了皱眉,“老李,我不太同意你的观点,这里毕竟是海,再大的能量也不可能持续这么长时间,古鳄毕竟是鱼类了,它不在海里藏着,却要躲在指挥塔上面,肯定另有原因。” 倩倩话音未落,潜艇的上面忽然发出了咯吱咯吱的声音。 “阿宁,这是什么声音,这么耳熟?” 韩宁大惊失色,“舱门,是舱门,那玩意会开舱门。” 倩倩大喊,“不行,舱门打开水就会灌进来!” 三人顿时慌作一团,瘦干一个健步冲上楼梯,直奔指挥塔,我跟韩宁紧随其后,眼看着圆形舱门慢慢的转动,瘦干一个健步冲了上去,双手抱住舱门栓,我跟韩宁也爬上来,三个人使出了吃奶的力气,舱门栓依旧缓慢的转动。 “不行,这玩意力量太大,咱们根本不在一个档次,你看,这门栓本来的钢制卡扣也被扭断了,为今之计只有一个办法,放弃这扇舱门。”三人决定放弃指挥塔,将指挥塔和指挥大厅之间的第二舱门封闭,因为指挥塔形状狭窄,料想古鳄也无法钻进指挥塔打开第二舱门。 四个人围桌再指挥大厅的圆桌上,这是赵欣也醒了过来,我让她不要乱动,除了韩宁和倩倩,我让大家都去休息,之所以留下倩倩,是因为防止古鳄再去咬铁链,毕竟倩倩可以输入指令对付古鳄。 我跟韩宁轮流盯着潜望镜,眼睛一刻也没有离开过铁链,毕竟这仅剩的一根铁链就是我们的生命线。古鳄也没有回来过,也许它放弃了对我们的攻击,仔细回想当初古鳄想打开指挥塔舱门的做法,也许是想把海水灌进来,把我们淹死,不过古鳄毕竟还是生物,不知道潜艇还有第二舱门。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其实我们在海里的速度到底有多快,谁也不清楚,虽然我们暂时脱离了危险,可眼下,另外一个危险接踵而来,食物和水不多了。阿玉当初送我们离开的时候,给了我们一些食物喝水的补给,可架不住人多,时间长。少吃点东西可以,可水不能不喝。 最后,我跟韩宁决定,相办法净化海水。想要净化海水,说难也不难,却也不容易做到,海水里的盐分必须去除掉才能喝,我们必须相办法把海水蒸发,并收集冷凝水。而想要做到这一点,必须离开潜艇,到指挥塔外面的平台上。 第四十二章 红山岛 因为缺少淡水,我跟韩宁决定去潜艇的甲板上淡化海水。因为眼下还无法确认古鳄是不是真的离开了,所以我们务必非常小心。 打开指挥大厅和指挥塔之间的第二闸门,一大股海水从上面砸了下来,韩宁多的很快,我则被砸成了落汤鸡。韩宁鄙视的看了我一眼,“你难道不知道上面的闸门被古鳄扭断了吗?” “扭断了也不至于灌这么多海水进来啊!” “那玩意聪明的很,没准不是海水,是古鳄撒的尿也说不定。” “你小子还恶心我,明明预料到有水,也不提醒我一下!” 韩宁也不理我,抢在我前面,顺着梯子爬了上去。 指挥塔舱门果然已经被古鳄扭断,此时此刻已经无法关闭,外面没有亮光,说明是陆家村的黑夜,韩宁小心翼翼将头探出舱外,转了一圈,突然停了下来,我问他发现了什么,韩宁也不说话,我心里开始打鼓,以为韩宁发生了什么危险,用力拽了拽他的裤腿,韩宁这才低头下来,“你拽我裤子干什么?” “靠,你小子也不说话,我还以为你被古鳄吃了呢!” “老李,古鳄没有,倒是有一个黑影,不知道是什么!” “黑影?”我赶忙让韩宁下来自己爬了上去,果然,距离潜艇前进的方向,有一个黑影,距离很远,可想而知,十分巨大!我赶紧爬了下来,抱着韩宁说:“是岛,是红山岛!” 我心情无法形容,发现红山岛意味着我们不用再为淡水发愁,不用冒着生命危险去蒸发冷凝海水。 我赶紧回到舱室,把大家召集在一起,将这个好消息告诉所有人。 赵欣此时完全清醒了,她很兴奋:“老李,找到红山岛,就意味着找到红山宫殿,也就意味着可以找到关键部件!” “这...”赵欣的话犹如一颗炸雷,我猛然想到了字条上写的字,‘关键部件不在红山宫殿,所有的一切都是骗局’我完全愣住了,看着大家脸上的笑容和欢呼声,我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韩宁察觉到了我心里所想,用手扶着我的肩膀,“老李,你不高兴吗,你知道吗,红山岛的发现,不仅仅以为这咱们可能找到关键部件,最重要的是,大家求生的希望变得更大,我们更有可能活下去。” “对啊,你说的对,现在没有比大家的性命更重要的事情了。” 韩宁的彻底开导了我,看着眼前的五条生命,我忽然觉得什么关键部件,什么无汩家族使命,在这一刻完全不重要了。 我告诉大家收拾好东西,准备登岛,自己来到指挥塔的舱门,观察距离红山岛的距离。潜艇的速度很快,估计最多两个小时就能到达。我会到指挥大厅整理自己的东西,时间一分一秒的过去,耳听咣当一声,潜艇发生了轻微的碰撞,停了下来,所有人心里一颤,心情既激动又有些害怕,激动的是,大家来这里之前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红山宫殿,此刻已经抵达了红山岛,找到红山宫殿也只是时间的问题。害怕的是,根据以往的经验,红山宫殿上到底有什么东西和危险,谁也说不好。 确定外面没有危险后,六个人依次从潜艇中爬了出来,此时此刻,我们所在的位置应该是一个港口的山洞里,周围漆黑一片,却依稀看到了潜艇前面有一道铁质栈桥,料想铁链应该收到了这座栈桥里,所以刚刚才发出了咣当的声音。 顺着栈桥一路前进,尽头是一座大铁门,门上有圆形的阀门,转动阀门,铁门吱扭一声打开了,门里面投来明亮的灯光。 我吓得一激灵,赶忙把门关上,转身对韩宁说,“这岛上还有人吗?” 韩宁也大吃了一惊,示意我退后,说完从包里掏出了一把手枪,我一把抓住韩宁的手腕,“你怎么还有这玩意?”韩宁没有说话,我告诉他千万不要随便开枪,不能误伤任何人。 韩宁点了点头,小心翼翼的打开铁门,韩宁蹲在地上,一个地滚翻,躲到了一个铁罐子后面,过了好一会,韩宁示意我们进来。 我们五个人慢慢的走了进来,发现这屋子里十分明亮,俨然一个小型的工作间,巨大的齿轮和自动开合的机械臂开关,有规律的运转着,工作间不大,一眼可以看到全貌,可以肯定的是一个人都没有。“没有人,灯为什么是亮的?” “潜艇都能启动,灯为什么不能亮?”倩倩说。 我觉得倩倩说的有道理,也就不在纠结。四处转了转,发现工作间到处都是齿轮一样的装置,趴在地上,隐约可以听到地下传来巨大的轰鸣声,就好像汽车发动机的声音。如果我没有猜错,潜艇行进的动力就是来自这个操作间。可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潜艇只有一端有铁链,说明潜艇只能回来,去的问题怎么解决呢? 韩宁一撇嘴,没理我,“老李,现在不是纠结这个的时候,咱们是不是要想办法去找红山宫殿了?”韩宁指着操作间的另一端,那边有一架梯子,上面是一个圆形的闸门,料想是通往外界的出口。 “现在还不是时候,”我指了指头顶的通风口,一团漆黑,“你们看,现在是黑天,咱们休息一下,等天亮了再出发。” 六个人在操作间寻找了一处可以休息的地方,还没坐稳,忽听铁门外面传来了嘎吱嘎吱的铁链搓动声。我大吃了一惊,赶忙跑了出去,发现在我们来的潜艇,此刻已经顺着洞口划了出去。我心里纳闷,赶忙来到栈桥的尽头,发现栈桥上,垂着唯一的一跟铁链。 我不敢相信自己眼睛,铁链是依靠巨大的螺栓固定在潜艇顶部的,如果这里没有人,铁链怎么拆下来的? 我看了看周围,总觉得黑暗中有什么人在看着自己。 这时候韩宁也跑了过来,问我怎么回事,我把自己的想法告诉了韩宁,韩宁也吃惊不小,“老李,会不会是一直跟踪我们的那个人?” “你的意思是这个人知道红山岛的存在,也知道德国纳粹的潜艇,他就在附近?” “不是没有这种可能,你想想,如果潜艇开走真的是因为某人换了铁链,那么此人一定是发现了我们的存在,可这个人却不现身,说明这个人躲在暗处,想来想去,也只有一直跟踪我们的那个人会这么做。” 我四下里寻找可以反光的小亮点,可怎么也找不到。 回到工作间,我不敢闭眼,生怕睡觉时有什么人会将我们一网打尽。可不知不觉,我还是睡着了,迷迷糊糊中,有人叫我,我睁眼一看,大吃了一惊,站在我面前的竟然是活生生许晴,我看了看四周,发现其他五个人都在熟睡。 “许老师,你不是死在陆家祖祠了吗?” “嘘,老李,我有件事情要告诉你。” “许老师,你没死吗?” “什么都不要问,你来到了红山岛没有错,可真正的危险才开始,记住,最可怕的不是怪物,不是寝族人,最可怕的是人,而这个人现在就藏在你们六个人当中,你不要相信任何人,哪怕是你最好的兄弟。” “你的意思是,他们五个人当中的一个有问题?” 许晴摇了摇头,“不是说有问题,是他已经不是原来的那个人了。从进入陆家村一来,他的思想正在发生变化,单纯的背叛和被胁迫都不可能从根本上改变人的想法,只有看到了一些事情,或者潜移默化的接受了某种思想,才能从根本上改变一个人。” “许老师你说的到底是什么意思?” “总而言之,你们当中有人已经开始改变,不一定在今天,也许在未来的某一时刻,他会让你的计划功亏一篑。” “可是,这怎么可能?” 许晴闭上眼睛,“老李,我希望你成功,我之前对你的嘱托,希望你不要忘记,如果有一天你遇到了我的女儿,一定要告诉她我的存在。”许晴说完专设离开了。 我想去追许晴,猛的一起身,忽然感觉有人推我,我一睁眼,原来是韩宁。 “老李,天亮了,咱们出发吧!” “好的,刚刚...” “刚刚怎么了?” “没什么,刚刚你有没有发什么异常?” 韩宁摇了摇头,“你们都在睡觉,我不敢睡,生怕错过了陆家村的天亮,别忘了,这里只有一个小时。” 韩宁把其余的人叫醒,赵欣,倩倩,玲玲,我,瘦干,和韩宁围坐在一起,将剩余的食物分了分,简单的吃了几口干粮,喝了几口水。 “同志们,从这里出去,会有多少危险,我不知道,我唯一在乎的就是大家的生命安全,大家一定要小心行事。” 韩宁来到工作间角落的梯子旁,纵身爬了上去,打开顶部圆形阀门,一股阳光直射了进来,不知道是不是我多心,我看着韩宁的脸,发现这一刻,他是如此的陌生。 第四十三章 红山岛地 从工作间爬出来,我被眼前的景象彻底震惊了。 周围开满了满山遍野的巨大红花,密密麻麻,一眼望不到边际,红花的红色彻人心脾,几乎将整个天空照成了血红色。现场的人无不惊骇,即便是我跟韩宁之前见过红花,心里也有所准备,可仍然被眼前的景象所震惊。 “老李,看来咱们找对了地方!这里真的是红山岛”赵欣说。 “没错,看来红山宫殿应该就在附近!”我回答。 在我们的脚下,有一条黑石板铺成的羊肠小路,一直延伸到密实的丛林中,我低头仔细查看看,这黑色石板的材料,跟黑岩岭塔山的石材如出一辙。也就是说,像red这样接触过轮回之匣的人是无论如何也进不来的。 赵欣,倩倩和玲玲三个女孩子忙着采集了一些红花,作为出去后研究的样本,采集的过程中,赵欣发现了一些事情。 “老李,你看着红花,看着很光滑,可用手摸着,表面确有一些颗粒感。” 我来到红花近前仔细观察,用手摸了摸,的确如赵欣所说,可以感觉到红花的表面有细微的颗粒感,其实这是我第一次近距离观察红花,发现红花跟普通的花有很大不同,红花没有花瓣,就好像一个巨大的芭蕉叶子卷成了圆筒状,看着像花,完全是因为它的颜色鲜艳,可实际上,说是红叶更贴切。不过。跟普通的叶子不同的是,上面没有叶茎。 我摘下一大片红花,用手将其撕开,本以为里面会是红色的液体,可令人吃惊的是,将近一厘米厚的花肉,里面竟然是都是红色的沙粉,好像受潮了的面粉,粘在一起,用手轻轻一搓,这些沙粉便分散开来。 “这是怎么回事?这真的是植物吗?”一旁的赵欣吃惊的问。 我这些红色沙粉取了下来,放在手里,轻轻一撵,沙粉瞬间变得更加细腻,就好像细砂糖被碾碎的感觉。 “为什么红山岛会有这么多红花呢?”玲玲在一旁自言自语。 我猛然想起许晴之前对自己说过,红花是unt研制出来对付寝族人的工具,红花分布在红山宫殿的周围,目的就是阻止寝族人。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的红花就是对抗寝族人的关键武器,也是对付变异体的利器。 我吩咐大家多弄一些沙粉,放在包里,以备不时之需。 就在大家收集沙粉的时候,我恍惚间发现树林里人影闪过,心里大吃一惊,想也没想,跟了过去。走了约莫十几分钟,人影不见了,我心里正纳闷,忽然发现自己左侧不远处,好像有东西,走近一看,竟然是三顶帐篷,破破烂烂,显然已经荒废了很久了。这三顶帐篷搭建的位置十分隐蔽,如果不是刚刚闪过的人影,很难发现。 我一边琢磨闪过的人影到底是谁,一边慢慢靠近帐篷。这帐篷并不是普通的帐篷,显然是一个临时的小型基地,其中一顶里面有储物箱,还有挂在帐篷里的衣服,地上铺着受潮发霉的被子,箱子上也都是蜘蛛网,我用手里的匕首挑开蛛网,打开储物箱,大吃了一惊,储物箱里装着的都是便携冲锋枪,用油布包裹,油光锃亮,看起来肯定能用。除了冲锋枪,还有几块上面标有c4字样的炸药,最下面是十几根照明弹和子弹夹,显然这帐篷的主人应该是做了充足的准备。 来到另外一顶帐篷,里面是一张大桌子,桌子上放着铅笔和尺子,中间是一张模糊的地图,乍一看是南极地图,可仔细一看,地图上标着电厂,潜艇停靠港,神秘区,宫殿区等字样,我心里大吃一惊,难不成,这是红山岛的地图,可为什么这红山岛跟南极这么像,几乎一模一样。又看了看其他地方,没有什么有用的东西。 我将桌子上的地图卷好,又发现桌子底下有一个小型的平板推车,将之前发现的装有冲锋枪和炸药的储物箱搬到上面,顺着原路烦了回去。这帐篷营地其实距离我们刚才的位置不远,只不过七绕八绕,十分隐蔽。 因为我无缘无故的离开,大家都很担心,韩宁正要组织人去找我,发现发现我拉着一个箱子回来时,面露吃惊。 “老李,这是什么?” 我把刚刚的所见所闻说了一遍,所有人都很惊讶! 韩宁问:“你的意思是,这岛上真的有其他人?” 我摇了摇头,“我只是看到了一个影子,是不是人还说不定。” 赵欣说:“老李,你这话太吓人了,光天化日,不是人还能啥?” 我赶紧收住话头,“不管是人是鬼,眼下不是讨论这个的时候。你们看这是什么?”我将地图展开在储物箱上。 “南极地图?不对,是红山岛地图?”赵欣很聪明,一眼就发现了问题。 “没错,开始我也认为是南极地图,可上面明明标记着宫殿的位置,如果不是随便找了张地图来标记这些位置,就是红山岛跟南极的形状一样。” “两者有什么关联吗?”赵欣问。 我皱了皱眉,“寝族人,陆家村这些跟南极有什么关联我不知道,不过德国纳粹也许跟南极有关联。” “你是说那个传言?”韩宁问。 我点了点头,传言在盟军攻克柏林之前,一支二十五万人的德国部队神奇消失,后来又说在德国纳粹如日中天时,便组织了一支部队去寻找地球轴心,据说那地球轴心有无穷的力量,能颠倒生死,纳粹希望这支部队变成“不死军团”。 “老李说的我也听说过,不仅如此,传言说,1938年和1943年,纳粹党卫军头子希姆莱亲自组建了两支探险队深入西藏,寻找他们所谓的“日耳曼民族的祖先”,也就是亚特兰蒂斯神族存在的证据,寻找能改变时间、打造“不死军团”的“地球轴心”。” “西藏,地球轴心?”赵欣显然不知道这些传言。 “当时纳粹除了去西藏的叫沙姆巴拉的地球轴心的洞穴之外,他们还去了一个地方,那就是南极,有人说希特勒在南极建造了地下城市,有人说南极是地球轴心的另一端,是一条时空通道的入口,是打造不是军团的终极场所。” “听着怎么这么吓人呢,不是真的吧!”赵欣说。 韩宁解释说,“当然是传言,但并非就一定是假的,因为有很多证据可以支撑这些传言。不过咱们经历过的一切,黑岩岭,寝族人,陆家村,哪一个不是事实,又有谁会相信的?” “没错,不管纳粹到底有没有去南极,有没有找到地球轴心,又或者不死军团到底存不存在,这些都不是重点,重点是,为什么陆家村的地图跟南极一样,为什么这里会出现德国纳粹?” “你的意思是,德国人根本没去过南极,而是来到了这里?”赵欣脸上挂满了惊恐的表情。 “这只是猜测,如果当初有人发现纳粹去了南极,那最初的根据,一定是地图,一定是有人发现了纳粹对南极地图情有独钟,可如果那根本不是南极地图,而是红山岛的地图呢?如果纳粹要寻找的并不是什么地球轴心,而是寝族人的关键部件呢?” “老李,这些问题现在还都是猜测,咱们还是关心地图上的内容。”赵欣的一句话把我们从无限的想象中拉了回来。赵欣指了指地图上的几个地标,“潜艇停靠港咱们已经知道了,咱们现在所处的地方就是这里,顺着一直往前,会出现一条岔路,左边是红山宫殿的方向,右边则是电厂的位置,现在需要做的是,选择一个目标,直接去红山宫殿,还是先去电厂。” “电厂?你认为电厂那边会有什么?”我问赵欣, 赵欣皱了皱眉,“我想到了一件事情,你记得残卷里的内容吗,其中有一个镜头,咱们反复看了很多遍,巨大的烟囱,巨大的人影,我在猜想,哪里也许就是电厂也说不定。” “对啊,许晴也说过,寝族人在发动对陆家村在战争时,发动了魁甲人进行参加战斗,当初我们看到的巨大人影,很可能就是魁甲人。” 韩宁说:“老李,不管怎么样,咱们都要去电厂看看。” “可是,如果电厂那边有危险,岂不连累了大家?”我有些担忧。 “这样吧!”一旁的瘦干说,“你们两个去电厂,我带着三个女孩子直奔红山宫殿,到了宫殿附近,我们会找个安全的地方安营扎寨,等你们汇合。” “好,那咱们就约定24小时的时间,如24小时后,我们还没有回来,你们可以自行决定下一步的计划。” 赵欣开始反对我们的这个决定,经过我的一番开导,最终也同意了,并嘱咐我跟韩宁务必小心。 六个人顺着黑石小路一路向前走,不多时便抵达了岔路所在的位置,这是一个三岔口,有一跟水泥杆子出在路中央,上面有路标一样的东西,倩倩告诉我们,上面分别用德文写着基地,电厂,和港口的字样,电厂和港口不难理解,基地的话,也许代指红山宫殿。 我跟韩宁一人跳了一把便携冲锋枪,跟另外四个人就此分别,沿着电厂的方向走了下去。 第四十四章 核能发电厂 这一路走得畅通,天空再次亮起时,天际线的尽头出现了三座明显的巨大烟囱,烟囱上冒着白烟,看起来像是不断蒸发的水蒸气。 “为什么这电厂还在运作?难道这里真的有人?”我有些不解。 韩宁一副见怪不怪的口气,“这不能说很奇怪,毕竟咱们乘坐的纳粹潜艇也在运作,一切都要等到了电厂才能知道。” 两人一路无话,天还没黑,就抵达了大烟囱的所在地,眼前的景象着实令人震惊。 首先看到的是一堵厚厚的围墙,上面都是防盗的铁丝网,围墙后面,是巨大的椭圆形全封闭建筑,共有十几座,依稀可见的超大的烟囱高耸入云,还有无数灰白色的管道,密如蛛网。最不可思议的是,围墙的后面灯火通明。 “怎么都亮着灯呢?” 韩宁说:“这不奇怪,电厂嘛,最不缺的就是电。老李,眼下担心的不是这个,你看,那些椭圆形的建筑上,是不是有什么标志?”我顺着韩宁所指的方向看去,大吃了一惊。因为天还没黑,所以依稀可以看到,椭圆形的建筑上,有一个巨大的黄色标志,很明显,是“核辐射标志。” “这是核电站?”我大吃了一惊,觉得有点不可思议,可转念一想,又觉得合情合理。 首先世界上公开的第一批核电站出现的时间是40年前,也就是第一次世界大战结束前后,由美国和苏联建设。可在这之前,据说纳粹早就有建造核电站的技术,甚至他们的核电站的技术都来自战败的纳粹。由此推断,红山岛有核电站,不足为奇。可着实令我震惊的是,纳粹在当时如何能在陆家村建立这么大的工程。这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老李,你看这边好像有东西。”韩宁带着我来到外墙的一处角落,上面有一张钢板做成的地图,两人仔细一看,原来是电厂的厂区示意图,不过都是由德文标记,所以我们什么都看不懂。韩宁提议进电厂内部看看,我有些犹豫。其实之前在杂志上也对核电站有过一些了解,核电站是利用裂变或核聚变反应所释放的的能量产生电能的发电厂。使用的燃料一般是放射性重金属:铀、钚。这两种重金属,对人体危害极大。而且,听说核电站的保护措施都很薄弱。 “宁啊,咱们如果就这么进去了,万一暴露在辐射下,咱们俩的小命可就交代了。”我有些犹豫。 韩宁语气坚定,“我对核电站也有一些了解,如果不进入核心区域,核辐射是很小的,而且,短时间的话不会对人造成影响。” 虽然有些犹豫,可既然来了,不进去的话,的确有心不甘心,毕竟,之前跟赵欣他们约好了24小时后见面,料想时间也不会太长。两人来到电厂的入口处,一扇十几米高的大铁门紧紧封闭,连一点缝隙都没有,四下里也没看到任何开启铁门的装置,韩宁从包里掏出了绳子和飞爪,用力向上抛,挂住铁门的上沿,拽了拽,承重没有问题,之后爬了上去,又在另一边拴了一条绳子,爬进了院子里。 我紧随其后,来到电厂的院子里,发现面前的景象比之前看到的还要震撼。我跟韩宁站里面简直就上操场上的蚂蚁一样,渺小的不能在渺小了。电厂里就好像一个小型的城市,笔直的马路,两侧布满了路灯,不过这些路灯有的已经不亮了。不远处是一座厂房,里面亮着灯。 韩宁说:“老李,你看,这些椭圆形的应该不是反应堆就是电机组,咱们这些地方都不能去。那厂房应该是操作间或者办公室一类的,咱们去那边。” 此时此刻,天空完全黑了下来,天空没有月亮,也没有星星,不过天际线的一侧,隐约发出朦胧的光,不知道是怎么回事,不过陆家村的天气本来就很异常,这些也不用多想。两人一路小跑,来到厂房门口,发现厂房的大门已经开了一条缝隙,上面的锁断开了,从断口判断,居然是新弄的。我跟韩宁互相看了一眼,提高了警惕,轻轻的推开大门,走了进去。 这是一座标准的厂房,常常的走廊,两侧是没有窗户的门,走廊里有灯,十分亮堂,两人顺着走廊刚走几步,忽然听到了楼梯口传来的说话声。两人赶忙躲到一扇门的后面。 “咱们千辛万苦来到红山岛,为什么不直接去宫殿,非要来这个鬼地方?”这是一个男人的声音,十分浑厚,不过却很耳熟,我仔细想了想,恍然大悟,这时刚进陆家村时,在茶叔的茶摊上遇到的刀疤男。刀疤男接着说:“师爷,之前你怎么也不肯说,现在是不是应该告诉我们真相了?” 我听到‘师爷’两个字,更加肯定说话的人就是刀疤男无疑。 “你懂什么,你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吗?”师爷回到。 “不就是一座发电厂吗?”刀疤男说。 “这不是普通的电厂,这是外星人建立的发电厂!” “外星人,你不是说德国人建的电厂吗?” “德国人只不过进行了改造,你之前看到的那些椭圆形的建筑,其实里面都是放射性物质!” “放射性物质?会不会死人啊!”一个嘶哑的声音传来 我心里一沉,因为这个声音并不是刀疤男的,是之前跟许晴在一起的矮胖子。 韩宁小声说,“没想到这个蠢货比咱们先到了。” 师爷接着说,“关于这个电厂啊,我可是做了不少功课,其实我本不打算说的,不过你们两个都算是跟我过了命的交情,小胖子虽然认识的时间不长,却提供了非常重要的情报,所以就跟你们说点有料的情报。” 师爷顿了顿,接着说:“其实这个红山岛,是当初外星人来这里,是为了建造一座空气改造站。” “空气改造?” “没错,外星人啊,对地球的气候十分敏感,虽然可以存货,可寿命却大幅缩减,主要原因是空气中的氮含量跟他们的要求相比,还是低。于是外星人决定将空气中的氮含量进行提高,所以利用地球上的放射性物质,制造了三台能量反应堆。当时这些反应堆啊,就暴露在空气中,整个红山岛就是一座放射源,据说死了很多人,这些人的尸体就沉在红山岛外围的海里。后来纳粹发现了这个地方,经过了几年时间的改造,才变成了现在的样子。” 矮胖子问:“德国人是怎么发现这个地方的?” “我想应该是根据岛上的巨大辐射发现的这里,不过当时陆家村已经翻转在轮的水库的下面,纳粹德国即便发现这个岛,也因为人力物力的原因,没法进行改造和利用,不过他们很聪明,找到了一条通道,可以从外面的世界,直接进入红山岛,不过至今为止也没有人知道这条捷径在什么地方,只是传言说有一扇大铁门,就是这条捷径的入口。” 我心里猛地一沉,突然想到了黑岩岭鬼子军事基地里的大铁门,当初irina说她偶然看到过铁门后面的情况,也说过当时德国人和日本人的合作,那扇铁门会不会就是通往红山岛的捷径入口? 师爷接着说,“其实这个电厂非常重要,也很戏剧性,当初是外星人为了空气转换站而建立,最终,外星人也败在了自己所建造的电厂手里。” “咋回事?” “你们看到的满山遍野的红花,其实根本不是什么植物,而是一种武器。” “武器?” “没错,这些红花实际上是光谱微纳米粉武器,是专门对付外星人的,需要电能才能起作用,而为这些红花供电的,就是寝族人自己的核能反应堆。当年啊,如果不是这些红花,不是这些核能反应堆为这些红花供电,他们早就找到红山宫殿,找到框架了!” “这框架对外星人这么重要?” “框架是外星人信号发射器上的关键部件,当然重要,外星人也尝试过寻找替代材料进行仿造,可后来都失败了,所以说,外星人至今没有大规模入侵地球,原因就是框架还没有找到。” 矮胖子问:“咱们要不要也去找框架啊!” “框架这种东西,咱们万万不能碰,这东西对咱们根本没用,却是万人争抢,你们知道外面有多少人要这个东西,其中不乏某些大到无法想象的组织,虽然不知道他们要这框架有什么用,不过谁有这个东西,谁就是万人争抢的目标,说不定惹来杀身之祸。我们要找的,是另外一件更加有价值的东西。” “还有比外星人的东西更有价值的?” 师爷笑道:“那当然,实用的东西才是最重要的,你们想,直接财富和间接财富,哪一个更好?” 矮胖子说:“对于我们这种人来说,当然是直接财富来的更加有用。” “小胖子果然聪明,框架的价值虽然巨大,但根本找不到买主,即便找到了,你的小命也就完了。所以咱们要找就找实惠的。” “师爷,能不能别卖关子了。到底要找什么?” “一张地图,一张藏宝地图。” 第四十五章 消失的纳粹 “藏宝地图?师爷,这藏宝地图到底是什么?” “是德国纳粹的所有财富,金钱,科技,情报和珍藏。我找了很多年,发现所有的线索都指向了纳粹当年对咱们国家采取的秘密行动。你们知不知道当年德国纳粹曾经入侵中国西藏寻找地球轴心这件事情?” “师爷,咱们历史不好,不过倒是听说书人吹牛什么的说过,难道这件事情是真的吗,真的又不死军团吗?” “是不是真的我不知道,不过当年纳粹真正要来的地方,并不是西藏,而是陆家村,从一定程度上来说,去西藏寻找地球轴心,可能就是一个幌子。” “师爷是说,他们来到陆家村是真,藏宝图也带到了这里?” “我所说的藏宝图,并不一定真的是某种图纸,可能是一本书,一封亲笔信,或者是一个线索,所以,接下来咱们还要去宫殿里找。” “可是宫殿大门打不开啊!” “我分析了,德国人来到这里后,对整个红山岛进行了电路改造,红山宫殿也进行了修整,大门之所以打不开,是因为宫殿的内部的电力设施无法运作,很可能是连接到这里的线路老化,所以咱们要想办法恢复供电。” “就凭咱们几个?”矮胖子说,“我可是连小学物理都不会的主啊!” 刀疤男冷道,“看来你的确不怎么样,小学没有物理你都不知道吗?” 师爷说,“小胖爷,你之前提到的你们的领队和另外一支队伍,能不能详细说下?” 躲在暗处的我一听许晴的事情,立刻来了精神,韩宁也是聚精会神的听着。 矮胖子说:“师爷,许晴是我舅舅那边雇来的人,来这里是为了寻找框架的,不过现如今许晴进了陆家祖祠,凶多吉少,另外两个人也是生死未卜,所以如今框架对我来说也无所谓了。其实当初我就不愿意来,我舅舅不放心许晴,非让我来监工,我也是硬着头皮才上的。” “哦,不知道胖爷的舅舅是何许人物?”师爷问。 我心里一乐,心说自己正想弄明白许晴背后指使的真面目,眼下得来全不费工夫啊! “他是…他是…师爷,不好意思,这个我暂时不能说,不过您别介意,我不是不信任你,是我舅舅千叮咛万嘱咐,无论什么时候都不能把他的真实身份说出来,不过我可以告诉您,我舅舅,他原来当过兵reads();。” 我心里一沉,当过兵,那会不会跟军方有关系?我看了看韩宁,韩宁摇了摇头,这时师爷问道,“胖爷,你舅舅他为框架出价多少钱?” “许晴这边倒是没有价钱,只不过是希望得到一个叫什么匣子的东西,不过我舅舅曾经也雇过一些雇佣兵来帮他寻找框架,舅舅为此设立了一个专项资金,十亿!” “十亿?师爷,咱们是不是可以顺便捞这笔钱?” 师爷半天没说话,我心里也是一惊,心说矮胖子的舅舅到底是什么来头,没想到居然有这么多钱,难怪这么多人要找关键部件,原来是背后有人出高价购买。 过了好一会儿,师爷才问矮胖子,“你舅舅当真能兑现这些钱?” 矮胖子先是发了毒誓,接着说,“这个你放心,我舅舅对我不错,也总跟我说这框架的重要性,只要有人能找到框架,再多的钱,再大的条件也不是问题。” “我倒也不全是为了钱,毕竟如果红山岛真的有关于藏宝图的信息,我需要资金继续下面的行动,另外,有些事情不是单单有钱就能办到的,如果能跟胖爷的舅舅有一些合作,就不愁事情办不成了!” “师爷,等咱们从这里出去,我就带你找我的舅舅,我舅舅这个人,对藏宝图也一定会很感兴趣,当然,我舅舅不缺钱,不过他应该对纳粹的一些秘密感兴趣,他一定会话大价钱支持您的! “哈哈哈,胖爷真是爽快人,不过眼下不是讨论后面事情的时候,为今之计是如何从红山岛离开陆家村,传说不是空穴来风,德国纳粹的那扇大铁门一定藏山岛的某个地方,如果我没有猜错,肯定就在红山宫殿里。” “宫殿里还有纳粹兵在吗?”胖爷问了一个愚蠢却又现实的问题。 师爷叹了口气,“其实有一件事情我一直没有跟你们说,其实德国纳粹在红山岛最鼎盛的时候,忽然一下子全都消失了。就好像他们从来没有来过这里一样。” 矮胖子声音颤抖,“师爷,这是怎么回事?” “具体原因不太清楚,这个消息来自一名隐居的德国纳粹士兵的手稿,他当年就在红山岛工作,之所以他没有死,是因为事情发生时,他乘坐潜艇去深海执行任务,一行8人,回到红山岛时发现有些事情变得不对劲,港口,电厂,一个人都没有,也没有发生任何打斗的痕迹,所有人凭空都消失了。这八个人来到红山宫殿,发现宫殿大门紧闭,里面也是空空如也。根据这个纳粹兵的手稿记载,当时他们很害怕,也很无助,因为他们的权限不够,根本不知道怎样跟外界取得联系,只能呆在宫殿等待救援,就在这段时间里,他们8个人一个接着一个的消失,其余的人找遍了所有地方都没有找到消失的人到底在什么地方,甚至连尸体都找不到。直到只剩下唯一一个人,也就是手稿的作者。不过最后谁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离开红山岛和陆家村的。” “这么说,宫殿里闹鬼?” “哈哈哈,胖爷,大家应该唯物一点,我个人觉得应该不是,其实我分析有一种可能性,就是这八个人离开岛执行任务的期间,岛上或者外界发生了什么事情,岛上的人紧急撤离,将这八个人遗留在了陆家村,这八个人可能意识到了这种情况,精神收到了刺激,互相残杀,最后唯一的幸存者编了这样一个离奇的故事,因为谁也不知道他说的是真是假,官方也不可能出来解释这些事情reads();。所以胖爷,不用害怕,自乱阵脚。” 矮胖子长出了一口气,“原来是这样!那师爷,之前您说恢复供电,怎么做啊!” “这个嘛,我认为,当年纳粹的改造,不可能只……”师爷说了一半忽然停了下来,楼梯口那边忽然声息全无,我心里一沉,不好,暴露了! 我示意韩宁赶紧躲起来,两人兵分两路哦,轻手轻脚重新选择隐蔽的地方藏了起来,果然,我们原来躲藏到位置,刀疤男走了过去,刀疤男原地转了几圈,没有开灯,转身离开,我松了口气,刚要去找韩宁,忽然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用手一摸,是一把匕首,正架在我的脖子上。 “别动!” 说话的人不是别人,正是师爷,我心里猛地一颤抖,心说完了,这个时候最重要的是不能让他们知道这里还有另外一个人,韩宁的存在。 我故意大声说,“英雄好汉,千万别杀我,我一个人深更半夜走错了路,误打误撞来到这里,冲撞了各位神仙,还望恕罪!” “你到底是谁,你们有几个人?”师爷问。 “原来有三个,现在就剩我一个了,我刚刚听到你们说话,那个胖爷我还认识,让他过来一看便知。” 直到目前为止,韩宁都没有露面,料想他是收到了我的意思,躲在了暗处。 师爷招呼矮胖子过来,矮胖子吓得哆哆嗦嗦,走过来用一看,“是你?!” “你们认识?” “当然,就是他带我们来到陆家村的!一行人还有另外一男一女。” 师爷让我站起来,转到我的前面,仔细一看,“你不是差摊上那小子吗?” 这时刀疤男也凑了过来,他显然没有发现韩宁。 “你不是陆家村本地人?”刀疤男说。 我笑道,“大家都是老熟人了,就省去了互相介绍的环节,不满三位说,咱们往大了说,都是正常世界的人,往小了说,都落难在红山岛,大家应该相互照应。我能胖爷也知道,来这里的目的并不是为了得到什么,只是想知道一些事情的真相,跟二位的利益不冲突,我只求从这里出去,别的什么都是过眼云烟。” 师爷冲刀疤男使了个眼色,接着收好了匕首,冲我一伸手,“小兄弟,看你也是个实在人,既然如此,那不如坐下聊聊。” 我偷眼观瞧,发现一旁的矮胖子表情难看,刀疤男的也是时刻警惕,显然他们对我戒心很大,这些人表现上看说的天花烂坠,实际上心里各怀鬼胎,说翻脸就翻脸,所以无路如何都不能跟他们说实话。 “小兄弟,怎么称呼?” “胖爷知道,你叫我老李就行,我是许晴的学生,许晴是我们中学的老师,我原来是她学生。” 还没等师爷问,矮胖子抢道:“我说小白脸,我记得你跟许晴一起进入了陆家祖祠,怎么你出来了,她呢?” 师爷大吃了一惊,“你从祖祠里走了出来?” 第四十六章 恢复电力 我点了点头,把我跟许晴如何进入祖祠,进入老寨议事厅的事情说了一遍,不过,当中偶然穿越看到了阿玉的这一段别我完全省略了。矮胖子得知许晴死了的消息,也稍微透露出了惋惜的表情,师爷则对我刮目相看,“我所知道的情报是,祖祠那边是无论如何也不能去的,你不但去了,还能活着出来,这本身就是一件不可思议的事情。” “师爷过誉了,运气好而已!” “你们在祖祠里看到了什么?”师爷问了一句。 我心里一沉,心说这可能是师爷试探我的话,他知道那么多,不可能知道十世妖兽的存在。 “事业,我跟许晴一起进入了路家祖祠,发现了传说中的妖怪,十世妖兽!” 师爷眉头一皱,“难道传说中怪兽的存在是真的?”师爷看起十分担忧,问我十世妖兽的具体情况,我心里一沉,自己的确不知道,因为自始至终,我都被许晴做了手脚,没有看到妖兽的真正面目。我只能赌上师爷没没见过妖兽,将十世妖兽的样子说的云山雾罩,玄乎其神,师爷、矮胖子、刀疤男听得迷迷糊糊,有些听不下去了。 师爷转移了话题,“老李兄弟,能不能说说你是怎么来到红岛的?” 我心里一沉,根本没有想到师爷会问这个问题,自然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转念一想,不如以事实为基础来编,“师爷,不瞒您说,我是乘坐纳粹的潜艇来的。” “潜艇?”师爷大吃了一惊。 “没错,潜艇也是我偶然发现的,停在澡泽地里,当时我主要是为了躲避海啸,不知道怎么就来到了这里,之后顺着路一直走,就来到了这座电厂,接着就遇到了您,开始我听到声音还以为遇见鬼了呢,没想到这里还能遇到老熟人。”我说完指了指矮胖子。 “跟你一切的一男一女呢?”师爷憋了半天终于问了出来。 我一撇嘴,装作很伤心的样子,“师爷,实不相瞒,我们走散了,他们现在在什么地方我也不知道reads();。您知道我遭遇了什么吗,你说我一个正常人,怎么可能主动跑进陆家祖祠,我是别人胁迫的!” “怎么回事?”师爷显然对这个话题更加感兴趣。 “这岛上还有人在打红山宫殿的主意,而且还是本地人,当初我无意中发现了陆家村祭祀活动,在树林外被一个叫三爷的人发现了,他说可以饶我不死,但必须进入陆家祖祠取一样东西,他说是一把钥匙。” “钥匙?什么钥匙,有没有拿到?”师爷问。 我自然不能说实话,“如果有也拿不到,那玩意太厉害了,许晴也搭上了性命,我跑出来也只剩下半条命了。” “你说的这个人叫三爷?”师爷皱了皱眉。 “怎么,您认识他?” 师爷摇了摇头,我赶紧奉承说,“师爷,这个三爷手眼通天,势力很大,做事心狠手辣,而且觊觎红山宫殿很久了,你可真的当心。对了,刚刚我无意中听到您说什么宫殿大门供电受损,需要恢复电力,不才在下是一名初中物理老师,不知道能不能帮上忙?” 矮胖子第一个反对,“这小白脸鬼的很,我看不如一刀宰了算了。” 我瞪矮胖子一眼,再看旁边的刀疤男,显然也不太相信我,可他显然更讨厌矮胖子。 师爷转了转眼球,冲矮胖子一摆手,“胖爷,我听了个大概,这小子从外面带你们进陆家村,说明有点本事,另外你们之间好像也没有什么仇嘛,再者说了,眼下正是用人之际,咱们三个难免照顾不到头尾,要我看,眼下咱们四个最好是通力合作,共度难关啊!” 师爷和稀泥,矮胖子也不说话,我赶忙接过话头,“师爷,你放心,我现在唯一的愿望就是从红山岛出去,别无他求,不管岛上有什么宝贝,我都不会去跟您争。” 师爷哈哈大笑,“老李兄弟这话就见外了,有钱大家赚才是王道啊!” 就这样,我跟师爷和刀疤男,还有讨人厌的矮胖子,暂时结成了同盟,不过这个同盟显然不太牢靠,师爷和刀疤男本来就是唯利是图之辈,加上一个贪生怕死的矮胖子从中怂恿,这些人防备我的同时,必定会把我当枪使。 韩宁不知道是躲在某个角落还是已经逃出去找赵欣他们汇合了,总而言之没有暴露。 师爷继续之前的话题,“老李兄弟,现在大家都是自己人,我也不拐弯抹角了,其实红山宫殿我已经去过了,宫殿外围的大门打不开,大门是德国人改造过的入口,需要电力驱动,可能是因为时间太长的原因,电力失效了。” 我心里一乐,心说眼下的处境也不错,至少有人帮忙解决问题。我皱了皱眉,“需要恢复电力啊!可咱们不知道这些电力线路到底是怎么布置的,况且…咱们眼下也没有维修的工具和材料…” “老李兄弟,依你之见呢?” “师爷,我觉得类似红山宫殿这么大的工程,不可能没有临时的备用线路,很可能不止一条备用线路,如果能将备用电路启动,那问题就解决了。” “嗯!你跟我想到了一块去了,之前我想说的也是备用电路的事情,真不愧是能抵达红山岛的人!我看事不宜迟,咱们赶快行动吧reads();!” 其实师爷他们早就摸清了电厂内部的具体情况,那些巨大的封闭椭圆建筑,不是核反应堆,就是电机组,一般根本不会发生故障,也很少需要人进去维护,所有的电路开关都在下咱们所处的厂房里,一楼是类似仓库和办公室的地方,二楼和三楼是蒸汽管道控制层和电力开关控制层。 四个人直接来到了三楼,整个三楼只有四件屋子,上面用的问写着名牌,师爷仔细看了看,又翻了翻手里的德语字典,告诉我,“老李兄弟,你看,这时间屋子分别写的是,港口控制间,电厂控制室,宫殿控制室和x控制室。” “这x控制室的意思是…” “这红山岛分为四个区域,港口及外围区域,电厂区,宫殿区,和神秘区,这些区域都开满了巨大的红花,不过神秘区却有一片一公里方圆的空白,不知道什么原因,这个区域似乎是一个黑洞一般,红花的信号在这里没有显示,也就说,这里没有红花,也无法探测。” “这样啊!”我问师爷还知道什么,师爷摇了摇头,显然不想多说,只是告诉我,这个区域最好别去招惹,否则后果可能不堪设想。 我打开师爷提到的宫殿控制室,里面亮着灯,到处都是手臂粗细的电缆和电气控制箱,虽然很密却很规整,因为上面都是德文,所以师爷一边找一边看着手里的字典,不一会,师爷在一处电器控制箱前停了下来。 “老李兄弟,有劳了!”师爷指了指电气控制箱,显然是让我打开。 我心里无奈,可谁让自己当初毛遂自荐,暴露了自己物理老师的身份呢,拉开控制箱上的把手,里面是类似开关一样的结构,十分精密。有360度旋转的扳手,十几个电源指示灯,还有一个上下关闭的总闸一样的东西。 师爷问我,“你看看这是什么结构。” 我仔细观察了一会儿,硬着头皮说,“我只是个初中物理老师,核电这种东西,外加纳粹的黑科技,实在超出了我的范围,不过如果我没有猜错,这应该是一种充能开关。” “充能开光?” “没错,因为电厂输出的电压一般都很大,所以通电断电这种事情不会直接由人来完成,人充其量也就是起到辅助作用。你们看,上面的360度旋扳手,很可能是对电源开关进行充电,当开关中储存一定的电能后,在将这个总闸开启,才算是正式通电。” 师爷点了点头,“你分析的的确有道理,接下来就按照你的方法试一试吧!” 我点了点头,将手放在360度旋转的把手上,顺时针方向转了一圈,其中一个指示灯亮了起来,又转了一圈,第二个指示灯也亮了,等到所有的指示灯亮起,我双手扶住总闸,用力一抬,耳听嗡的一声,面前的电器控制箱启动了。 师爷一乐,“老李兄弟,我对你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如果有机会,你一定要给我讲讲你是怎么从伦德水库进来的,我想你的故事必定很精彩。” 其实我同样对师爷是怎么来到陆家村感到奇怪,可眼下也不好多问。毕竟知道的越多,活命的几率就越小。为了保险起见,师爷让我将其他几个变电箱一并启动,其间,我们还去了x区域控制间,转了一圈,发现里面乱七八糟,像是没完工一样。不过有两个电器控制箱在运行中。四个人从x控制间退了出来,师爷说:“还有一个小时天就亮了,咱们还是赶快出发,去红山宫殿!” 第四十七章 恶魔替身 在这种情况下,不管是陌生人,还是敌人,都会成为暂时的‘朋友。’我跟矮胖子,师爷,刀疤男虽然不是敌对关系,但绝不可能成为同心齐力的一个队伍,眼下唯一看起来和谐的原因,是我跟他们三个人相比,势力相对较弱。如果当初我跟韩宁都被发现,很可能现在已经两败俱伤。 陆家村红山岛的就像是一座被红花占据的红色花海,如果从空中向下看一定非常壮观,到处都是郁郁葱葱的红花,令人炫目。师爷提到,这些话是一种武器,是纳米微粉,所以没有任何香气。不过我还是无法接受这些红花是依靠电力驱动的事实,当然,我也请教过师爷,如果断了电,这些红花会怎么样!师爷告诉我,这些红花里面的微分会变成液体,好像血袋一样,可以将其他植物染红。 其实我就知道红花可以将其他植物染红这件事情,但还是要装作很震惊的样子。路上,我看到师爷曾经从怀里掏出了一张迷你地图,确认方向,这张地图跟我们之前在帐篷里捡到的地图差不多,只不过上面更加详细一些。四个人一路话不多,直奔红山宫殿方向走。中途,路过地图上标记的神秘区域时,矮胖子问师爷,“师爷,这里面为什么叫神秘区域?” 师爷先是瞪了一眼矮胖子,暗中使了个眼色,意思是不应该当着我的面问他这个问题,毕竟我属于‘外人’,我也很有自知之明,对师爷说,“不要紧,有什么不方便说的你就直接告诉我,让我回避也可以reads();。” 师爷碍于面子,笑了笑:“老李兄弟可别多心,眼下咱们是一条船上的人,怎么可能不放心你呢!胖爷问我这神秘区域的事情,其实我也不敢肯定,不过据我知道的情报,很可能这里很可能是一处着陆场。” “老李兄弟,你知道外形人吧!” 我眼珠一转,自己跟许晴在一起时提过寝族人的事情,于是点头承认,“师爷,我不知道你所指的外形人,是不是就是寝族人!” 师爷点头称是,“老李兄弟,这样咱们说话就方便多了。你既然知道寝族人,想必也知道着陆一事。” 我心说师爷所说的着陆一事,会不会跟巨脑曾经提到过的,寝族人在宇宙中散布的先行者一事有关,,“师爷,这一块我的确不懂,还望赐教。” “寝族人是一个喜欢开拓的民族,这跟他们本身生存坏境有关系,就好像当年挑起战争的日本人,一定程度上也是因为他们所处的地理环境狭隘,憧憬更大的生存空间,是一个道理。寝族人在还不具备星际旅行之前,便向宇宙中发射一种叫先行者的飞行器,其中包含着他们所研制的一种生物,繁殖能力极强的生物,目的是有朝一日,能够用的上,这些先行者在没有被唤醒前,属于休眠状态,游离在宇宙中,一旦收到寝族人首领的召唤,便会着陆并苏醒过来。” 我点了点头,满脑子都是之前跟六子一起,看到从天而降的管状岩石中走出来的人性八爪鱼的怪物,也就是师爷提到的先行者,可我到现在为止还是不知道先行者的去向和用途。 “师爷,这些先行者到底是什么?” 师爷笑了笑,“具体是什么我也不太清楚,不过我可以肯定的是,先行者是一种繁殖工具,或者叫生产工具,可以生出长条形的虫子。” “虫子?”我心里猛的一沉,心说王怡曾经说过,钻进她嘴里的就是一种长长的,冰冷的虫子,难道这变异的血爪,就是先行者生产出来的? 四个人走了差不多五个多小时,眼前突然没路了,随之出现的是一座大峡谷,十分壮观,峡谷中薄雾弥漫,隐约可见的是一条九曲回肠的大河,如果细听,还能听到河水流动的声音。唯一令人奇怪而是,峡谷内没有红花。 站在大峡谷旁的悬崖上,刀疤问“师爷,接下来怎么走?之前没听您说,这里会有峡谷啊!” 我对眼前突然出现峡谷也感到吃惊,毕竟,地图上根本没有标记。 谁知道师爷哈哈一笑,“我记得某个哲学大师说过,你看见的东西不一定是真的。有的时候,盲人比正常人见到的风景还要多!” 我不明白师爷的话到底什么意思,刚要问两句,忽然师爷抓住我的肩膀,直接将我推出了悬崖,那一瞬间我仿佛看到了死神,可令人奇怪的是,我明明双脚踏出了悬崖,已经离开了地面,去没有掉下去,我试探了一下,发现自己脚下虽然就是大峡谷,就是空气,可自己却依然可以站立,就好像自己踩在地面上一样。 师爷见我吓得屁滚尿流,哈哈大笑,“老李兄弟,你放心,我怎么可能害你呢,只不过跟你开了个小玩笑,你看到的峡谷并不是真的,而是一种投影。你脚下依旧是实实在在的大地。” 我一边感叹,一边心里骂师爷十八辈祖宗,你肯定,怎么不自己试试,非要推我下来,如果真的是悬崖怎么办?可心里这么想,嘴上却不能说reads();。“师爷真是神机妙算,不过,下次能不能提前打个招呼,这荒郊野岭的,没地方换裤子,要是拉裤子里了,大家都不好过。” 师爷知道我有些不高兴,赶紧打圆场,“是我鲁莽了,下次一定注意。”说完示意刀疤男和矮胖子也按照我的路线走出悬崖,开始矮胖子害怕不敢走,可最后没有办法,还是闭着眼睛走了出来。四个人站在大峡谷上方的空气上,看着十分刺激,走了大概一百米左右,我只觉得眼前红光一闪,周围再次变成了郁郁葱葱的深林,脚下依旧是大黑石板铺成的羊肠小路,再看身后,峡谷消失了。 “怎么样,我说是投影吧!这都是纳粹的科技,是为了防止有人发现宫殿而采取的措施。” 刀疤男问:“师爷,之前我们来这里,怎么没看到大峡谷的投影啊!” “之前因为电力中断,所以投影消失了,我们将电力恢复,投影再次出现,从另一个角度,大峡谷投影的出现,印证了咱们恢复电力是成功的!” 我虽然痛恨师爷那我当‘开路先锋’的做法,不过心里还是很佩服师爷心思缜密。 众人有朝前走了一会,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大山,大山的脚下,是一座巨大的石门,师爷指了指石门说:“红山宫殿,到了!” “什么,这就是红山宫殿?” “没错,是不是看着不像,你以为叫宫殿,就应该宏伟,应该金碧辉煌?其实不然,红山宫殿是非常时期的产物,是当年陆家村人提寝族人修建红山岛反应堆时秘密开凿的隧道而已,之所以别外人描述成宫殿,一是因为当时它的作用,是对抗寝族人,所以被神化了,二是因为见到过宫殿的人很少,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取了一个跟本身外形不相符的名字。所以,在我看来,与其叫红山宫殿,不如叫红山仓库来的准确。” “红山仓库,这名字有点太土了吧!”可转念一想,如果当初真的叫红山仓库,也许就不会有这么多人费尽心思的要来这里了吧。 师爷两眼放光,慢慢朝大铁门走去,谁知刚走了几步,忽然停了下来,师爷皱了皱眉,朝自己的脚底下看,师爷似乎踩到了什么东西!我好奇的低头看了看脚下的地面,到处都是一个个黑不溜秋,圆滚滚的肉球,这些肉球隐藏在树叶下面,看着令人头皮发麻。我心里顿时一翻个,这肉球自己见过,不是别的,正式黑岩岭中从恶魔雕像上滚下来的恶魔替身。 一旁的矮胖子,矮胖子嘴里嘟嘟着,“应该是死耗子吧。”一边说着,矮胖子竟然把脚下的肉球捡了起来。我惊得说不出话,师爷显然也知道这是什么东西,嘴里骂了一声,随后喊道,“快跑。”矮胖子开始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直到手中的肉球幻化成恶魔的样子。矮胖子吓得脸色惨白,瘫坐在地,我本想去救他,谁知接下来发生的一幕,着实令人胆寒。 之前歪倒曾经说过万劫不复这个词,正式形容恶魔替身给人造成的伤害,如今,我亲眼看到了什么叫万劫不复。矮胖子肥胖的身躯被恶魔替身一点一点的融化,出撕心裂肺的喊叫着,直到舌头被融化的一刻。整个人就这样无声的消失了。 我看的发呆,竟忘了逃走,直到恶魔替身红色的眼睛看着我,我才意识到,如果不跑,下一个遭殃的就是我自己。此时此刻,师爷和刀疤男已经逃得无影无踪个,我看准了树林的一个方向,没命的跑了进去。也不在知道跑了多长时间,直到双腿失去了知觉,摔倒在地。等我再次起来,突然发现,眼前似乎有什么东西,向前走了几步,发现树林的后面,矗立无数根巨大的黑色岩石。 第四十八章 神秘区域 我被眼前得景象震惊了,这些巨大的黑色岩石,呈现长条形的管状,来陆家村之前,再去伦德水库的路上,我们曾经见到过这种管岩,在金叔住的地方,我也看到了管岩,那些人形八爪鱼就从这些管岩里出来的。 我很想知道这是什么地反个,仔细回忆刚刚逃跑的路线,我恍然大悟,自己来到了地图上标记的神秘区域,也就是师爷之前提到的着陆场,寝族人先行者的着陆场。我不知道自己的处境是福是祸,可宫殿那边毕竟有恶魔替身游荡,与其返回,不如深入看看。打定主意,我决定进入神秘区域一探。 绕过面前的红花树林,近距离观察这些黑色管岩,每一根都有几十米高,卡车粗细,一根一根的插在地面,犹如整齐划一的士兵,更像是又石头组成的深林。管岩本身由黑色的岩石组成,上面有大小不一的孔洞,黑漆漆的看不见里面是什么。说实话,我也没有勇气去看里面到底是什么,我生怕里面还有活着的先行者,即便先行者身躯不大,可我还是害怕那玩意会咬我一口。空气中微薄雾气环绕,清晰而又朦胧,一眼望不到尽头。 管岩丛林中没有一朵红花,这里好似红花的禁区一般,不过这也令我感到害怕,毕竟寝族人惧怕红花,如果这里没有红花,会不会有寝族人存在?不知道是不是我过于紧张,我闻到了空气中酸腐的味道,刚开始我以为是自己的幻觉,可后来我发现,这种酸腐味儿来管岩丛林的深处。刚开始我有些害怕,不敢深入,可好奇心战胜了恐惧心,既然没法回头,不如冒一次险。 此时天空已经黑了下来,陆家村一小时的白天活动时间,实在不够,黑暗增加了我内心的恐惧,却丝毫没有减少我的好奇心。 我打开手电筒,顺着一根根管岩朝里面走,越往里走,酸腐味越大,几分钟后,面前隐约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黑影,好像一座金字塔,不过因为雾气越来越浓,手电筒的光无法穿透,所以只能看到一个大概。奓着胆子继续向前,空气中的酸腐味变成了腐臭味,周围的温度也越来越高,金字塔形状的影子变得越来越清晰。 突然,我被什么东西绊了一下,低头一看,吓得魂不附体,只见地面上趴着一只腐烂了一般的人形八爪鱼,黝黑色,像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一般。很显然,这只先行者已经死亡多时,身上已经开始腐烂,乳白色的粘液连带着腐烂的臭肉,发出令人恶心腥臭味reads();。我只觉得一阵恶心,心说难道这就是寝族人的先行者,师爷提到的繁殖工具?我心中忽然有了一个不祥的预感,起身快步朝金字塔影子走去,等我来到近前,眼前的景象着实令人头皮发麻。 原来这巨大的金字塔般的影子其实是由无数先行者尸体堆积成的尸山,高达十几米,数量足有上万只,这些尸体大部分都已经开始腐烂,身上冒出的青烟,我恍然大悟,原来这里的雾气,这里的热量都是尸体腐烂时发出来的。 我吓得双腿发软,不知道自己是怎么逃走的,我只记得自己边跑边吐,身上到处都是呕出来的胃酸和干粮,不过此时此刻也不是顾及这些的时候。就在我慌忙逃窜的时候,忽然发现面前闪过一个人影,我吓得浑身一颤。用手电筒四下里照了照,什么都没有,我心里开始发慌,完全忘记了自己是从哪个方向来了,要去哪个方向,周围都是几乎一模一样的黑色管岩,我没有方向,没有参照,手电筒光线照射的距离也很有限,我意识到自己遇到了一个天大的难题,我迷路了。 不过有一件事情我不明白,这篇神秘区域到底有多大,我记得自己朝着一个方向走了几个小时,仍然没有走出去,难道说这里有什么古怪?我想到了一些民间关于鬼打墙的传说,可我根本不知道该怎么破,如果我真的遇见了鬼打墙,那我只能是一直走下去,运气好的话,误打误撞破解鬼打墙,运气不好,就会一直走下去,直到累死。 也不知道自己到底走了多长时间,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座大山,这算是一个好消息,毕竟如果发现了参照物。来到近前,我发现山上并没有红花。我很奇怪,这到底是什么地方,正想往前一探究竟,身后忽然被人拉了一把。我吓得一哆嗦,猛的一回头,发现身后站着一个人。 我盯着这个人看了足足一分钟,这个人是最不可能出现的人,也是我生命中最令我纠结的一个人,我当初为了她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可对面的人看着我,脸上居然没有任何表情,好像根本不认识我一样。 她一边拉着我的胳膊,一边讲手指放在嘴边,“小心,前面有东西!” 我吃惊的说不出话,“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可以来这里,别告诉我你认识我!”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不认识我?你不是irina吗?” irina吃惊的看着我,刚要说话,忽然警觉地看着四周,小声对我说,“那边有人,咱们赶快离开!”irina带着我,七绕八绕,躲到了一处管岩的后面,同时示意我不要说话,耳听身后脚步声作响,一条长长的火把长龙,从山的另一边绕了过来,其中一个人说道:“块,块,你们几个,把守这个通道,你们几个,把这个地方封锁,不能让任何人进来。” 我一听这个声音很熟悉,仔细一想,心里一沉,这个人应该是陆家寨的三爷,他为什么会来这里,还有,他是怎么来的呢?可转念一想,师爷和刀疤男他们也通过别的办法来到了红山岛,自己乘坐潜艇,别人用别的办法,这都不足为奇。眼下需要关心的是,如何对付三爷。 我跟irina悄悄的绕过几根管岩,来到一处隐蔽的场所,irina搓了搓手,问我:“你是怎么知道我的名字的?” 我皱了皱眉,“你真的不认识我?” irina摇了摇头,“当然不认识,不过自从你来到红山岛,我已经观察你很长时间了,我发现你这个人吧,好像很聪明,有很傻,好像很坏,却又很好reads();。” “你这是什么逻辑,不过你为什么会来红山岛?” “我一直在这里啊!”irina说的很自然。 我感到莫名其妙,仔细打量面前的irina,发现她的确跟之前有些不同,脸上多了一些稚嫩,好像比之前年轻了许多。 我捋了捋思路,问道:“你知道红山岛是什么地方吗?” irina笑的很天真,“当然啦!我就生活在这个地方,当然知道这是什么地方啦!” “什么?你生活在这个地方?你不是在日本吗?” irina又吃了一惊,“你怎么知道我在日本呢?我是去年才跟着父母来到这里的。” “去年,现在是什么时间?” “你不是逗我吧,现在是1932年啊!” 我心猛地一沉,如果不是恶作剧,那就是自己又穿越了。 irina忽闪着眼睛看着我,“怎么回事?你在什么地方见过我?” “黑岩岭。” “黑岩岭啊,我知道那个地方!” “你知道?是啊,当年我就是坐飞机从跟日本抵达的黑岩岭,然后又来到了红山道啊。” 我心里纳闷,我明明记得当年irina跟我说,她是从日本来黑岩岭鬼子军事基地做建筑设计师的啊,难不成当时irina在骗我?不对!我使劲摇了摇头,如果真的如眼前的irina所说,现在是1932年,那为什么潜艇港口,电厂里一个人都没有?难道说我真的见鬼了? 我看着面前的irina,浑身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回头看了看,想看看三爷一伙人的动向,忽然发现管岩后面,火光不见了,就好像三爷的人从来没出现过一样。等我再回过头来,发现面前的irina也不见了,我只觉得脖子后面直冒凉气,猛的再回头,背后仍然堆满了人形八爪鱼尸体的尸山,空气中依然弥漫着腐臭味儿。 我出了一身的冷汗,浑身上下都湿透了。 我呆呆的站在原地,根本不知道哪里是现实,哪里是幻觉。 我忽然有些绝望,莫名其妙的绝望,我发现自己可能永远都要跟这些先行者的尸体呆在一起了,没准自己也会变成一具尸体。 我将匕首掏了出来,用力朝手心处扎了一刀,随着鲜血的流出,那种钻心的痛令我感到十分舒服。 我将匕首手收好,手电筒放进怀里,周围一片漆黑。 我看不见任何东西,就这样在黑暗中漫无边际走着,也不知道走了多长时间,眼前出现几个人正朝我招手。 我的眼前有些模糊,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另外一个幻觉,我好像看到了韩宁,看到了赵欣,看到了瘦干,玲玲和倩倩。 我最后的记忆,是看到了自己胳膊上的鲜血,流个不停的鲜血。 第四十九章 如梦初醒 “老李,老李,你快出来,有你的信!” 我迷迷糊糊从炕上爬了起来了,胸口有点痛,我正想看看怎么回事,韩宁从院子里进来,递给我一封信,上面的地址很明确,威海市长宁路寄来的。 我心里纳闷,自己没有亲戚或者朋友在山东威海,为什么会有信从那边寄过来?仔细想着,也没有眉目。我将信封举过头顶,对着阳光照了照,发现里面只有一个五厘米长,3厘米宽的阴影,别的什么都没有,将信封拆开,将里面的东西倒在手里,我大吃了一惊,原来是一张火车票,而上面的目的地,写着三个字,“梦之都” 这张火车票已经被卡钳剪过,说明已经使用过,车票很完整,右上角一个红色的印记,仔细一看,像是人的指纹。 一旁的韩宁问我,“老李,这梦之都是啥意思?” 我摇了摇头,“别说梦之都了,就连这信为什么会从青岛寄过来,我也是一头雾水reads();。” 韩宁皱了皱眉,“这个倒是不奇怪,咱们上个月不是刚刚去过山东威海吗?会不会是有人从那边捎信过来?” 我大吃一惊,抓住韩宁的胳膊,“你是说,咱们上个月去威海?干什么去?” 韩宁鲜有露出惊讶的神态,“老李,你别吓唬我,你是说你根本不记得咱们去过威海这件事情?” 我点了点头,韩宁皱着眉头说:“你把衣服脱了。” “干什么?”我用手捂着胸口。 “脱了你就知道了!” 我没办法,按照韩宁的意思,将上衣脱掉,身上除了被王怡血爪抓伤后留下来的网状愈合痕迹,胸口的位置还多了一条宽两厘米,长十多厘米的伤疤,看着十分渗人。我吓了一跳,“这是怎么弄的?” “在渤海地宫,被血爪划的!” “渤海地宫,血爪?咱们不是刚从红山岛回来吗?” 韩宁一脸的惊愕,“红山岛?那都是三年前的事情了,中间发生的事情不计其数,比如,咱们去过云南救薇薇,你还陪赵欣回忆了一趟浙江绍兴老家,这些你都不记得了?” 我只觉得心跳加速,“阿宁,你不是开玩笑的人,你跟我说实话,是不是骗我?否则这么多事情我怎么会不记得?” 韩宁表情严肃,“我骗你干什么,没有理由啊!” “不行,我要去问李婶。”说完我就要朝隔壁李婶家走。 韩宁一把拉住我,“别去,老李,你真的什么都不记得了?” “这还用说?你放开,我要去找李婶儿!李婶...李婶?” 喊了半天没有人回答,我心里纳闷,平时只要一喊李婶的名字,三秒钟内准听到回应,今天怎么回事,难道出门了? 韩宁拉着我的胳膊,“老李,李婶一年前遇害了!” 我只觉得五雷轰顶一般,抱着韩宁的肩膀,“你说什么,李婶遇害了,为什么?” “事情都过去了,我不想再提,如果你真的不记得,就别追究了” “快告诉我发生了什么事情!” 韩宁说:“李婶是因为咱们死的!” “因,因为咱们,到底是怎么回事?” “老李,从红山岛,咱们带回了不该带的东西,李婶一家,赵欣,玲玲,倩倩他们都死了!” 我只觉得头重脚轻,一头栽倒在地,手里的梦之都车票瞬间燃烧起来。 “老李,老李,你快醒醒,你到底怎么了reads();!” 我迷迷糊糊的睁开眼睛,发现周围一片漆黑,手腕子凉飕飕的,好像有血流出来,韩宁扶着我的将帮,对我大声喊叫,身边还有赵欣,倩倩,玲玲,和瘦干。 “我在什么地方?” “老李你终于醒了,你刚刚吓死我们了!”赵欣一脸的泪水,一边用纱布包扎我的手腕子,一边哭着。 韩宁也长出了一口气,“老李,你刚刚从管岩丛林走出来,浑身都是血,你为什么要割破自己的手腕子,你知不知道,再过一会儿,谁也救不了你。” “咱们在红山岛对吗?” 赵欣莫名其妙的看着我,“当然啦,你傻了啊!” “我是说,咱们还在红山岛对吗?” 赵欣点了点头,我只觉得眼泪止不住的往下流。 “老李,你这是怎么了?” “我...我...我做了个梦,咱们回家了,好多人都死了,李婶也死了...” 我用手捂着脸,不知道该说什么,赵欣扶着我的头,紧紧的抱着我,“老李,别难过了,那些只不过是梦罢了。” 我擦了擦眼泪,紧紧的攥着赵欣和韩宁的手,赵欣眼眉跳动,“老李,在你的梦里,我也死了对吗?” 我点了点头,赵欣微微一笑,“我不会死,我还有事情要告诉你,等离开红山岛,我会对你开诚布公,所有的一切都告诉你。” 我点了点头,虽然很想知道赵欣要告诉我什么事情,可这一刻,我觉得,最熟悉的赵欣,最值得信赖的赵欣回来了。 我忽然想起自己昏迷前遇到了irina,虽然有可能是幻觉,可我还是问了一句,“你们有没有遇到奇怪的人?” 韩宁一怔,“老李,要说奇怪的人倒是没有,奇怪的事情还真有,你能走吗?” 我点了点头,韩宁扶着我,来到外面的甬路上,用手指了指旁边的一块青石板,“你看,这上面有字。” 我来到青石板旁边,用手电筒照了照,青石板上写着一行模糊的汉字,上面写着:“迷幻丛林,有人在里面,快去就他。”这些字被腐蚀的很厉害,不像是近期写出来的,如果硬要说,倒像是几十年前写的字。因为字的表面十分模糊,如果不仔细读,很难读出来, 我开始琢磨不透怎么回事,可仔细一想,会不会跟自己刚刚见到的irina有关系? “老李,你遇到什么怪事了吗?”韩宁问我。 我点了点头,“我遇到了她。” “irina?”韩宁立刻猜到。 赵欣哼了一声,“又是那个女人?” “嗯,不过我不知道她到底是幻觉,还是真实的!” “irina都说了什么?”韩宁很感兴趣reads();。 “irina说她并不认识我,还说现在红山岛是1932年。哦,对了,她说她从日本来到中国,一直生活在红山岛。” “这怎么可能?”赵欣不屑一顾,“哦,我的意思是,如果她真的出现了,也不可能是1932年啊!” 韩宁皱了皱眉,“老李,假设irina是真的出现过,你们是怎么相遇的?” “哦,我看到了一座山,然后正想去调查一下,irina就出现了,她拉着我的胳膊,说那边有危险,紧接着,三爷带着大队人马出现了。幻觉里,她还是救了我一命。” 我一说完,众人脸上满是错愕,我赶忙问他们怎么回事。一旁的倩倩声音颤抖,“老李,三爷的人马的确是到了。” 我心里一沉,“三爷来了?这下糟糕了,三爷被我们害得不浅,肯定不会放过我们,咱们下面的路要走得更小心。” “如此说来,irina出现的事情,不一定是幻觉?”赵欣咬着手指说。 我看了看身后的青石板,忽然有一个奇怪的想法,如果说irina的出现,不是幻觉,会不会自己发生了短暂的穿越?不对,我记得当时irina和我同时看到了三爷的队伍,不可能这么多人同时穿越。我仔细分析,恍然大悟,会不会是irina穿越了? 如此一来所有的事情都说的通了,irina从1932年的红山岛短暂穿越到了现在,之后看到了我,她不认识我也情有可原,发现三爷的队伍也可以解释。至于后来irina突然消失,也许是她回到了1932年,显然irina也意识到了事情有些奇怪,可能是因为担心我的处境,于是在青石板山留下了线索,1932年到今天,57年的时间,青石板上的字被腐蚀殆尽,也合情合理。 我把自己的想法跟大家说了一遍,如果没有黑岩岭和陆家村的遭遇,别人一定把我当成疯子看待,可如今,在寝族人,陆家村,还有当前被红花环绕的红山岛面前,我的这些离奇遭遇变得合情合理。 我问他们五个人是怎么找到这里的,韩宁告诉我,在电厂,我被发现后,韩宁本来想救我,可后来听到我说的话,知道我不想让他现身,后来见我没有生命危险,便离开了电厂,赶往宫殿跟赵欣他们会和。 “你们有没有抵达红山宫殿?” “当然,不仅如此,我们还遭遇了你提到过的恶魔替身。” 我大吃了一惊,“没有受伤吧!” 韩宁摇了摇头,“我听你说过,那玩意行进速度极慢,所以我警告大家不要慌张,至少逃跑到现在,恶魔替身没有追归来。” 我佩服韩宁的冷静,其实自己也知道恶魔替身行动缓慢这件事情,而且我也大可不必这么害怕。不过看到矮胖子被恶魔替身吞噬的场面,着实让我失去了理智。 瘦干和倩倩得知矮胖子遇难的事情,唏嘘不已,虽然他们都不喜欢矮胖子,不过毕竟相识一场,所以还是感叹了一番。 “老李,事到如今,下一步该怎么办?” “一条路,还是去宫殿,那里极有可能隐藏着逃离陆家村的大门” 第五十章 郑和 直到目前为止,可以确认的是,红山岛上有三爷,刀疤男和师爷,还有我们在内,三队人马,形势十分危急,红山岛不大,这三队人不相遇已经是个奇迹。之前大家还在抱怨,说一小时的白天时间不够用,可眼下却希望天永远都是黑的,这样就可以更好的掩护自己。 三人分析了一下当前的形势,我最担心三爷,三爷心狠手辣,又跟我们结下了梁子,自然也是最危险的敌人,不过关于如何对付三爷,大家没有好的办法,为今之计是小心谨慎,不能让他们发现我们的存在。刀疤男一伙不太了解,可也必定是奸诈小人,不过鉴于大家没有利益冲突,所以危险等级自然降低了一些。 除此而外,岛上并没有出现任何危险动物,到处都是巨大的红花,给了我们心里上的安慰,至少不会有寝族人出没,不过我们知道,红花似乎对恶魔替身不管用,否则它们也不会出现在宫殿门口,所以眼下最大的威胁就是宫殿门口的恶魔替身reads();。至于恶魔替身,韩宁提议利用它们行动缓慢这一弱点,引开恶魔替身。我觉得这个方法可行,不过唯一需要注意的是,不能让恶魔替身把自己堵在角落里,那样的话想跑都跑不了,只能慢慢等死。 六个人在支好的帐篷里休息了一天,对下一步的事情做好了计划。 话不多说,第二天,六个人开始步步为营,重新朝宫殿方向出发,这一路上,大家十分小心,不敢走大路,只能在树林里穿行,瘦干打前哨,韩宁断后,我带着三个女孩子走在中间,这样可以最低限度保证不被人发现。因为红山岛的面积并不大,虽然我们走的慢,可不到半天,我们便来到了宫殿的附近,瘦干出去打探情况,我们跟韩宁在营地商量怎么引开恶魔替身的事情,这时瘦干突然慌慌张张的跑了回来,“不好了,宫殿那边都是死人,有几十具尸体。” 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立刻来到宫殿门口,大家也都跟了过来,透过树林,果然发现红山宫殿的门口,躺着很多尸体,不仅如此,不知道为什么,地上的恶魔替身都不见了。我跟韩宁面面相觑,示意瘦干和三个女孩子在树林里埋伏,准备掩护,我跟韩宁走了出来,仔细观察周围的地面,确认的确没有恶魔替身后,才招呼大家出来。 韩宁指着其中一具尸体,告诉我,“老李,这是三爷的人,这个旮旯头我印象很深,好像是个小头目,咋咋呼呼的。”我仔细检查这些人,发现他们个个牙关紧闭,样子十分痛苦。韩宁低头撬开其中一个人的嘴,脸色一变,赶紧又合了回去。 “怎么回事?” “老李,这些人的嘴里,有黑色的肉球,好像是恶魔替身的肉球!” 我大吃一惊,“你是说这些人把肉球吃到了嘴里?” 韩宁点了点头,“虽然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做到的,不过这些肉球似乎在这些人的嘴里,没有变化成恶魔的形状。” “难不成这是克制恶魔替身的方法?可这也太残酷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很震惊,很难想象之前这里发生过什么。我小心翼翼的看着这些人,里面并没有三爷,说明三爷可能还活着,这对我们来说是莫大的危急,三爷到底在什么地方,是已经进入了宫殿,还是埋伏在周围?我越想越担心,心说此地不宜久留,还是尽快进入宫殿为妙。 来到大山的脚下,面对着眼前巨大的石门,其实红山宫殿,只不过是一条开凿在大山内部的大型隧道而已,之所以别外人描述成宫殿,一是因为当时它的作用,是对抗寝族人,所以被神化了,二是因为见到过宫殿的人很少,为了掩人耳目,所以取了一个跟本身外形不相符的名字。所以,在我看来,与其叫红山宫殿,不如叫红山仓库来的准确。当然这些都是师爷给出的信息,具体里面什么样子,谁也没见过。 石门上左侧有一个回弹式的闸刀开关,料想就是打开石门的关键,我用力拉动开关,面前的石门轻轻的向两侧滑动,声音不大,很难想象,五米多高,重达万斤的石门,开启时声音会这么小。随着石门的打开,面前漆黑一片,我示意大家不要轻举妄动,一个人往里走了几步,忽然,被什么的东西绊倒了。我抹黑用手摸了摸,那东西硬邦邦的,摸起来冰冰凉凉,我赶忙退了回来,将手电筒的亮度调到最低,这一照不要紧,吓得我魂不附体,原来硬邦邦,冷冰冰的竟然是一副人的骸骨,韩宁也发现了异常,将手电筒打开,我也将手电筒的亮度跳到最大,四下里照了照,所有人都震惊了。 石门后面并不是什么通道,而是一座大厅,面积有上千平米,地面上到处都是白花花的人的骸骨,横七竖八,散落一地reads();。三个女孩子吓得不轻,韩宁和瘦干到底见过大世面,三个人呈扇状队形,走进大厅,四处查看,三个女孩子暂时留在门口。 “老李,这些骨头,是新的!”韩宁惊道。 我心里一沉,其实刚刚摸到这些骨头的手,我就觉得有些潮湿,刚开始我还以为是环境所致,没想到这些骨头本身是新的,不仅如此,这些骸骨的形状十分特别,就好像死亡的当时,正要往外爬,却又爬不出去一样。我意识到事情的严重性,想让韩宁和瘦干退回来,可就在这时,身背后传来了哗啦啦的响声,等我回头的时候,大门关闭了,三个女孩子留在了外面。 我不敢大声喊叫,跑到门口四下里看,没有发现任何开关,外面的三个女孩子也没有任何的动静,我算了算时间,如果外面的开关还管用的话,她们应该早就把门打开了,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我使劲砸了砸石门,希望外面能听到并给我回应,可无奈这石门太厚重,手敲上去根本发不出任何响声,将耳朵贴在门上,同样也听不到外面的一点声音,我开始心里发慌,韩宁和瘦干同样着急,却一点办法都没有。 三个人心急如焚,可事到如今,也只能走一步算一步。还有外面的三个女孩子中,赵欣谨慎睿智,倩倩身手不凡,玲玲聪明,遇到事情应该可以解决。三人决定深入宫殿,看看有没有什么开关可以讲大门打开。经过商议,我们决定让瘦干留在这里等消息,我跟韩宁进去看看。 经过探查,这座大厅的尽头,有一条天井,很隐蔽,直上直下,下面黑通通的什么都看不到。井壁上有铁质的铁扶手,扶手上印着纳粹的标志,很明显,应该是后来德国人修建的。我跟韩宁一前一后,进入天井,天井并不长,估摸着也就两层楼的高度,来到下面,发现井壁上有一道铁闸门,两人轻轻将闸门打开,后面瞬间投来刺眼的光芒。 走出闸门,后面是一条长长的走廊,我一眼看到了走廊尽头十几米高的大铁门,我发誓自己曾经见过这扇门,这扇门跟黑岩岭鬼子军事基地的大铁门一模一样,我心里一热,忽然觉得从这里出去的希望大增。两人顺着走廊来到铁门近前,发现铁门的一侧有一个喇叭一样的东西,不过并不是开关,这是唯一跟当初我见到的黑岩岭鬼子军事基地铁门不一样的地方。这一发现令我更加肯定,铁门是从这一侧开启的。 我跟韩宁说了这个想法,韩宁也很高兴,不过眼下赵欣他们还没有进来,所以一切还不能确定。 走廊两侧是一件一件的办公室,大部分的门都锁着,不过这难不倒韩宁,我们一间一间的打开看,里面大部分都是电器控制箱,而且大部分还都在运作,我们仔细查找每一个控制箱,不过上面写的都是德文,无法知道哪一个是控制外面石门的,我们不敢轻举妄动,深怕碰错了什么,弄坏了铁门,连家都回不去了。 不过其中一间办公室引起了我们的注意,这是一间类似档案室的地方,一进门,巨大的黑十字符号令人颤抖,我跟韩宁四下里找了找,发现大部分都是德文书,也有少部分中文,写的都是关于古代历史,大部分都是出版过的刊物。 我看到屋子里的办公桌,开始挨个抽屉翻开,里面大多都是一些日常的工作文件,都是德文,自己水平不高,也看不懂,就在我即将失望离开的时候,抽屉下面一个黑色的手提袋吸引了我,那东西就好像磁铁一般,而我的眼球仿佛瞬间变成了一块生铁,生生被它吸引。 小心将手提袋拿了出来,里面是一本破旧的手抄本,封面上只有两个字,写着中国古代的一位航海里程碑的人物,‘郑和’ 第五十一章 郑和的航海日志 我跟韩宁在纳粹的档案室里发现了关于郑和的而一些简介,其中有一本破旧的手抄本,引起了我们的注意。 郑和出海的目的众说纷纭,有的说是问了寻找建文帝,因为靖难之役后,朱棣并没有确信建文帝已死,更有传言说建文帝乘船南下,逃离神州,《明史》写道:成祖(指朱棣)以武力夺权,入正大统,而建文帝去向则为国之大疑。成祖疑惠帝亡海外,欲踪迹之。郑和、李挺等众曾奉旨,查访建文于内陆,积数年不遇,成祖遂命郑和、王景弘率舟泛海,寻诸海上。不管永乐皇帝朱棣是出于掩人耳目,还是另有所求,下西洋的意图势在必行, 传言郑和当选领军人物绝非偶然,其中,相貌因素在有一大部分,朱棣听术士称:“三宝姿貌才智,内侍中无与比者。臣察其气色,诚可任。”朱棣于是选择了郑和,这句话也成为了郑和惟一一段关于形象的记载。相貌堂堂,是朱棣选择郑和担负这一使命的原因之一。 我将继续翻阅手中的笔记,上面写着‘郑和七次航海日期’,可看了后面的内容,同样令人失望,日志内容字数不多,只有不到几千字,大概内容是: 1403年到1405年,全国共建造和改造了2000艘以上的船只,与造船同时,水手的招募与训练,也在紧锣密鼓地进行。1405年7月,郑和船队从江苏浏家港出发,航行600海里,到达福建长乐的太平港,船队将在这里进行休整,等待冬季海上的东北季风带领船队穿越南中国海。据称郑和时代的远洋航行,专靠季风驱动,夏季御西南风而来,冬季逐东北风而去。郑和前3次下西洋,都是以印度西南的大国古里为终点,他们一边等待季风,一边进行贸易。 1412年12月18日,郑和第四次下西洋。在印度洋上航行了1个多月,郑和船队接近了波斯湾的忽鲁谟斯,即今天的霍尔木兹海峡。 1421年的5月9日,郑和奉命启程,开始了他的第六次航行。 1425年3月,郑和被任命为南京的守备使,那一年,郑和已经54岁reads();。 1430年,六月初九,宣德皇帝颁布《遣太监郑和等赍诏往谕诸番国诏》,命郑和第七次出使西洋,1432年1月12日,郑和从长乐出发,开始了他生命中的最后一次远航。 1432年 3月7日,船队抵达爪哇。 7月24日,船队抵达旧港。 8月3日,船队到达满剌加。 11月28日,船队抵达锡兰山。 12月10日,船队到达古里。 1433年 1月17日,抵达忽鲁谟斯。分舟宗船队不仅抵达了西亚和非洲东岸,甚至可能超越以往任何一次航行,抵达中国人从未到达过的“际天极地” 1433年3月,船队在忽鲁谟斯等待季风返航,但此次郑和再也没有机会回来。 1435年,36岁的朱瞻基突然驾崩,大明王朝的航海史诗,彻底划上了句号。 文章里面还有一些各地风俗以及郑和见闻的介绍,大多都是一些贸易见闻,接送各国使臣,还有展示明朝大国国富民强的词语,对我们来说并没有太大用处。 韩宁在门口探风,见我俩满脸失望,问道:“怎么回事?有没有发现?” 我将手抄本扔了过去,“读读历史吧!” 韩宁一脸的无奈,“老李啊!这次咱们来红山宫殿,该做的事情看似都做完了,经历的也够多了,可我怎么觉得,好像什么事情都没做一样?”我心里有些失落,不过眼下也只能安慰,毕竟,我们从这里出去都是问题。 韩宁接着说道:“老李,我觉得你对赵欣的态度好像有些变化。” 我心里一沉,韩宁的话没错,自从知道赵欣的身世后,我就产生了怀疑,从一开始说出赵氏家族大墓,到发现陆家村,赵欣一直没有表现出她知道陆家村的事情,可她是护法的女儿,不可能不知道自己是陆家村人一说,另外,在小艇上漂流时,她在巨脑的干扰下,做出了祈祷的动作,而这个动作就是陆家村护法跟寨主一同祭祀时的动作,如果说她不知道自己的身世,又怎么会做出这个动作来? 有一种可能性,赵欣可能一早就知道陆家村这个地方,在我父亲留下来的地图上找到陆家村时,赵欣已经萌生了让我帮她找到这个地方的想法。可转念一想,赵欣这一路并没有害过自己,如果说单纯的想利用我找到陆家村这个地方,倒也没什么,可不管怎么样,我心里还是有些忌惮,但我暂时还不想把这层窗户纸捅破。 心里正琢磨,忽然发现,韩宁已经好长时间没说过话了,扭头一看,他正抓着手抄本,皱着眉头,看起来很专注的样子。如果是一般人,我不会觉得奇怪,可韩宁不一样,我知道他的性子,这种历史书他不会感兴趣,最多看几眼,然后给我扔回来,难不成是放风实在无聊,看着个打发时间? 可是接下来韩宁的举动却引起了我极大注意,只见他前后翻动书页,之后又将手抄本反复颠倒,好像里面有什么东西要掉出来一样reads();。 我忍不住问道:“你咋了,犯病了?” 韩宁也不理我,依旧摆弄着手里的手抄本,我被韩宁的举动吓了一跳,不会是鬼上身吧! “阿宁,你到底在看什么?” 韩宁嗯了一声,奇道:“我好像看到了‘郑和航海日志’几个字!” “郑和航海日志?”我差点喊了出来。 我心里也是一惊,心说郑和航海日志不是已经被销毁了吗!?我的脑海里出现了几个关于郑和的不解之谜,首先就是郑和的航海日志是不是被销毁了?中国近代文献记录的郑和的航海记录并不多,明朝的历史档案,卷帙浩繁,但郑和船队的第一手资料《航海日志》却至今没有找到。也正因为如此,许多基本问题至今仍是一团迷雾,甚至是什么人出于什么动机销毁了这批档案,也说不清楚。 正史中没有记载,几种明人笔记上提到是刘大夏销毁了这批档案,但似乎还是证据不足,“事出有因,查无实据”,还不能定案。 比较流行的说法有这么几种。 首先是顾起元的《客座赘语》卷一说,刘大夏“取而焚之,意所载必多恢诡谲怪”,烧毁的动机难以服人。陆树声《长水日抄》却是另一种说法,说刘大夏“已先检得,匿其籍”。但注意,这里只说是“匿”,未说是“毁”。再晚些时候,焦竑在《玉堂丛语》卷五中说:“刘先检得之,匿他处。”也是只说是藏匿,没有说是销毁。 文献中有这么一段记载:“库中案卷,安得失去?”刘大夏微笑说:“三保下西洋时,所费钱粮数十万,军民死者亦以万计,纵得珍宝,于国何益?此大臣所当切谏。旧案虽在,亦当毁之,以拔其根,尚足追究有无邪?”如果这个记载是可信的,只能说明刘大夏知道这批档案的去处,不能肯定是他销毁的。 可话又说回来了,如果说郑和远航的档案被销毁,毕竟找到了一个嫌疑人刘大夏,但郑和的那支庞大的“特混舰队”的下落呢?是谁藏匿起来了,还是被谁销毁了?是焚烧,凿沉还是拆解?那么多的庞然大物,藏匿或销毁都比档案资料更难掩人耳目。 另外一个不解之谜是,郑和下“西洋”最大的船有多大? 如果根据文献记载并折算成今天的公制,最大的船长约150米,宽约61米,排水量约在2万吨以上,相当于一艘航空母舰。宝船的主桅杆高达72米,相当于24层楼房那么高(按每层高3米计算)。这些数字实在令人难以置信,木材能否制造成这么大的帆船?木质帆船能否承受洋面上的狂风巨浪?仅以风帆为动力能否推进这样的庞然大物?这需要多大的风帆?9桅12帆需要多少人来操作?这样大的船如何入港靠岸?有的学者则用他们的船舶专业知识结合历史文献肯定地说,9桅万吨级木质帆船,不仅在明代,即使在当今高科技的时代都是建造不出来的。以当时中国的科技水平和综合国力造不出来,要完成下西洋的各项任务也不需要这么大的船舶,古今中外也没有过那么大的木帆船。另一部分学者则用船舶专业知识结合历史文献记载和水下考古资料肯定地说,考古出土船舶文物、大量的文献资料以及木帆船建造工艺的调查研究可以证明,肯定可以造出44丈长、18丈宽的郑和宝船,并预言水下考古还会进一步给以直接的确证。 还有一个谜题是,郑和最远究竟到哪里也说不清楚,有人说郑和是环游世界第一人,最早发现了美洲大陆,比哥伦比早了将近一个世纪;还有唐人街是郑和下西洋时形成的,另外,郑和所下的西洋,究竟是哪里? 第五十二章 惊天的第六次航海 这些说法里,有一个特别让我感到奇怪,那就是,郑和的第六次航行耗时四年,而文献记载,本次航行之前,郑和曾经到达东非那条最远的航线,也只是耗用了两年,那么这四年,郑和到底去了哪里,是否存在某些不为人知的神奇航行? 心里正想着,眼角余光发现这本手抄本似乎散发着暗黄色的光,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我将手抄本上下左右,前后翻动,果然,在某一个特定角度发现了异常,但这个角度非常不好掌握,基本上看到的字只是一闪而过。手抄本表面跟普通的纸有些差别,不仔细看根本察觉不到,用手一摸,表面有轻微的粗糙感, 我心中大喜,这本手抄本的材质,明显跟残卷一样,只不过更隐蔽写。我赶紧将玻璃钟摆拿了出来,透过玻璃钟摆,我大吃一惊,手抄本的内容发生了巨大的变化,书页的最上面,写着‘郑和第六次航海综述’的字样。 这个发现对我们来说,无疑新奇的,虽然对眼下的处境可能无用,但我是个好奇心极强的人,特别是对世界上遗留下来的历史不解之谜,有着浓厚的兴趣。 韩宁问我:“老李,郑和的第六次航海是不是有些古怪?” 我点了点头,“没错,据历史记载,郑和的第六次航海所走航线的时间,跟之前相比没什么差别,但时间上多出了一倍,但因为其航海日志传言被销毁,所以,第六次航海的遭遇也成为了大众眼中的千古之谜。” “别说了,咱们快看看吧。” 我心情也是无比激动,将玻璃钟摆重新放在手抄本上,一个惊天的秘密,浮现在我们面前。 这段文字是用相对白话的文字写出来,作者采用了第一人称,文章的第一句便令我大吃一惊,文中写到: 永乐十九年,郑和病危reads();!宝船还未完全准备完毕,郑和不顾朝廷上下一片反对,号令出海,当时似乎只有当朝皇帝一人暗中支持郑和的航海事业。我,有幸成为了其中一员。 作为郑和下西洋的谋士之一,我所要弄明白的是,郑和急于出行的目的,因为前五次,郑和的船队均出现派遣分队的现象,而且分队船只似乎都承载秘密任务。不仅如此,郑和对朝廷的诉说中,提到了船队抵达过当今历史记录的东非沿岸,可我对当时郑和返回的船只进行了检查,发现船舷底部的龙骨上,有巨大的撞痕,另外许多人的肢体存在冻伤伤愈后的痕迹,我怀疑郑和去过一些寒冷之地。 我整日隐藏在郑和身边,观察他的一举一动,十几日过去了,郑和一如既往的按照既定线路,在东南亚海域航行,不过期间我发现了一个不起眼的异常,那就是,郑和的船在悄悄减少,但郑和每次出海,带的船太多,以至于分流一些也看不出来。 经过暗中调查,我发现,郑和总是命令船队在一些地方延长逗留时间,而且,宝船因为巨大,时常出现问题,但每次解决问题的时间都比预定时间要长,最令人奇怪的是,郑和并没有下令处罚那些故意拖延修船时间的工人,开始的时候,我以为郑和仁慈宽厚,可不久后我发现,这宝船的损坏,竟然是人为,而背后的指示人,竟然就是郑和本人,我忽然明白,郑和的举动似乎在拖延航海时间,他一定有不为人知的秘密。 因为郑和病的很严重,所以他经常躲在舱室里不出来,但我一直认为,郑和的病是装出来的。 事实证明,我的判断是正确的,在印度的故里,一个深夜,一个黑影忽然从郑和的舱室中闪了出来,虽然光线不佳,但我可以确认,那人是郑和无疑,无论从身材和举动上。郑和动作轻盈,根本不像是有病在身,甚至跟他的年龄都不相符。 郑和独自一人,从宝船一路来到古里的一片深巷,我担心打草惊蛇,一直远远的跟着郑和,郑和也没有发现,眼看着郑和来到一处大宅,人影一闪便不见了。 我从大宅院墙翻了进去,发现里面有一间屋子点亮了烛灯,透过窗户的缝隙,我看到了令人吃惊的一幕:屋子里居然有两个郑和。 两人除了衣着有些诧异,我跟踪的那个郑和头上戴着金色嵌边的官帽,其余的地方一模一样,我不敢妄动,屏住呼吸,怎奈这两人一前一后走进了密室,他们说话的内容我没办法听见。 过了两个小时,我跟踪的那个郑和走了出来,朝宝船的方向返回,我没有看到另一个郑和,心里也为自己究竟是等在这里还是继续跟踪犯了犹豫,关键时刻,我决定跟着之前的那个郑和,看看他到底去什么地方...... 我用手捻了捻手抄本,这里竟然是最后一页,叙述到这里结束了。 “老李,怎么没了?”赵欣急道。 我心里觉得奇怪,心说正是*部分,怎么没了呢,这作者不会是个说书的吧,还给我留了个扣,到底他跟着郑和有没有回到宝船,后面发生了什么事? 韩宁说,“这个故事读的不明不白,怎么看都不像航海日志啊!” “这个不是航海日志,刚才不是也看到了吗,后面有综述两个字,应该是一段见闻,这个故事里的‘我’似乎对郑和的航海路线有怀疑,混到郑和的船队,调查事情的真相去了reads();。” “可让我不解的是,看这个作者的语气,似乎跟郑和所处的时代有出入,书中提到了类似东南亚海域之类的词语,看着别扭。” 我回答,“其实这个到不一定,说不定这书是后来写的,而作者经过了一些加工也说不定。眼下令我不解的是,里面的内容的确扑朔迷离。” “嗯,郑和第六次出海前已经病危,而后面有说他生龙活虎,最离奇的是,后面竟然出现了两个郑和,你说这作者会不会是胡编乱造?” “这个...”我犹豫了一下,心说的确有这个可能,不过作者如此煞费苦心,将一些胡编的东西写在类似残卷当中,是不是有点兴师动众?再说了,郑和本身就有很多谜题,说不定这本书真的是有关郑和离奇经历的一些。而且,文中提到了郑和船底有撞痕,还有,船员有冻伤痊愈的痕迹,作者猜测郑和去过寒冷之地,莫非是南极? “其实很多学者猜测过郑和去过南极,但都没有证据能够证明这一切,但并不是没有可能。” 另外,文中提到了郑和的一举一动都有些奇怪,到底郑和身上藏着什么不为人知的秘密呢。 “老李,我看着书本上有一丝一条的线条痕迹,是不是当初书写时候留下的痕迹?” 韩宁这么一提醒,我也觉得有些奇怪,这些线条虽然杂乱,但柔和清晰,有张有弛,并不像是无心之作。仔细琢磨了一下,忽然想起在宁堡拼装成的陆家村地图的那些打印纸? “你的意思是,这些分布在每一页上线条,组装起来是一幅地图?” “很有可能,你看,”我透过玻璃钟摆,观察每一张纸上的线条,这些线条之间,可以想象出来,是相连的,“这几页的线条断开出,无论是间距还是粗细,都可以看出来,原来是连接在一起的。”我仔细看了看这手抄本的装订方式,完全是用细线缝合,没有丝毫的胶粘合的痕迹,这说明装订者故意采用这种方式,以防破坏线条的整体性。眼下我们只需要将这本手抄本拆开,在组合成一张纸即可。 说干就干,两人将办公桌上的东西清理掉,将这些细线拆开,将书页整齐的铺在了桌面上。 这手抄本不算封皮一共十八页,我们利用钟摆看清楚上面的线条,之后进行拼接,不一会,便拼成了一张半米宽,一米长的地图,因为钟摆面积有限,所以无法窥的地图的全貌,我找来一张面积差不多的纸张,一手握着铅笔,一手拿着钟摆,一点一点将地图拓了出来。 完工后,我看着面前的图纸,发现这张图显然不完整,应该是一幅地图的一半,上面有实线和虚线,好像是某种标记线路,但这些线路又都是笔直的,不像普通地图那样呢,弯弯曲曲。 “这是一张航海图。如果我没猜错,这是郑和航海图的一半。” 这张图是一副世界海洋地图,不过却采用了山水画法,其中的陆地跟现在的世界地图出入很大,也许是当时对世界认知水平的缘故,其中一大片空白无疑是海洋,而亚洲大陆占据着巨大部分,海岸线比较平滑,图中的东南亚部分画的相对细致,非洲的东海岸只有一小部分,其他大部分似乎都在另外一张图上,这里最引人瞩目的还是那一条条虚实相间的航海线路。 航海图我略知一二,不过这张我还是看不懂,不过可以肯定的是,每次出航,出发点都是南京,沿着大陆的东海湾航行,直到印度的古里才开始有变化。 第五十三章 诡异的说话声 韩宁问,“老李,这航海图上虚实相间的线路代表着什么?” 我皱了皱眉,“以往我知道的航海图,大多都是虚线代表着实际航线,却没有见过实线的画法,不过也许这是中国古代的航海图,是个特例也说不定,既然是中国古代的航海图,应该不能用现代的航海知识理解,如果按照我的方式,我会认为,虚线就是虚的,实线才是实际的。” “如此说来,地图上的实线也许才是郑和真正走过的地方?” 我皱了皱眉,仔细分析这半张图,发现郑和的东南亚之行,路线相对比较完整,从印度抵古里达波斯湾一带,非洲东海岸一带的航海线路都很清晰,不过这些都是虚线,而实线部分则直接从印度古里到非洲撒哈拉沙漠旁的一个城市,这个城市名称只露出了一小部分,另外的部分则应该在另一张图上,所以眼下完全无法判断具体是什么,余下的实线延伸部分,也在另外一张图上。 “老李,你有什么想法?” “我的理解是,虚线是郑和前五次,甚至前四次行进的路线,而实线,似乎是郑和第六次航行的实际航线,实线的终点或许可以解释是郑和扑朔迷离的航程。” “扑朔迷离?” “没错,世人都想知道,郑和真正到过什么地方,为什么第六次和第七次,郑和都如此迫切,到底是什么吸引着他,到底哪里才是这只世界上最先进船队的航行终点!” 韩宁也对航海图很感兴趣,透过钟摆不停的看,“老李,你看到这条通往北方的实线了吗?是渤海地宫!郑和也去过这里?那么他跟关键部件还有寝族人似乎也有某种联系?” 其实我也注意到了那条通往渤海地宫的航线,“如果说寝族人自唐朝开始在地球活动,明朝在唐朝之后,有寝族人活动不足为奇,唐王李世民希望通过寝族人寻找长生之术,那明朝皇帝自然不能错过这样的好事。” “难不成,郑和下西洋,是为了寻找长生不老之法?” “可以肯定这是其中的目的之一,不过也不排除郑和这个人喜欢冒险,或者有其他目的。” “老李,我关心的是,如果郑和来到过渤海地宫,那关键部件,会不会被郑和取走了?咱们再去的意义有多大?” 韩宁的话提醒了我,父亲不是计划将关键部件转移到渤海地宫吗?还将地宫的名字告诉了四傻,可为什么几百年前,郑和就去过渤海地宫呢?难道说关键部件一开始就不在红山岛?而父亲根本不知道真相吗?难道说,那张字条上的内容是真的?一切都是骗局吗? “老李,我怎么觉得有些糊涂呢?到底咱们来红山岛是为了什么?郑和早就去过渤海地宫,说明关键部件可能藏在地宫里,可为什么咱们收到的线索都指向红山宫殿呢?难不成无汩在给大家出难题?” “也有可能,说不定红山宫殿只是一个虚假目标,为了吸引寝族人的注意,而真正的关键部件,则早就被藏在红山宫殿了reads();。” “如此说来,纳粹应该发现了这一点,才从这里撤离的?” “有这种可能性,不过我总觉得事情没有那么简单。” 两人将郑和航海图收好,接着又在档案室里转悠,想找点有用的东西,时间已经过去几个小时了,也不知道外面的赵欣他们到底怎么样了。会不会遇到危险,是死是活,我第一次体会到这种心急使不上劲的感觉,眼下的这种处境和心态,令我什么都不愿意做。 也不知道过了多长时间,我靠在文件柜旁,迷迷糊糊见,我听到了一句话,清晰细细,是从那一堆文件柜的后面传来的,语音很清晰,叽里呱啦好像不是中国话。 韩宁也警觉起来,“他娘的,难不成这里还有活人不成?” “不对,这是德语,我之前听倩倩嘟囔过,这一定是德语。”我猛然想到师爷之前提过,岛上的纳粹一夜间全部失踪的事情,最后还有几个士兵也不见了踪影,难不成真的有幸存者,可转念一想,又觉得不对,我明明记得查找了档案室的每一个角落,不可能有人这么大的目标自己看不见。 “老李,就算是刚果布拉柴维尔语,跟咱们有毛关系?关键是这话到底是是怎么回事?是不是人说的!,” 韩宁将手里的子弹壳扔了出去,空旷的仓库里传来了叮叮当当的回音,可文件柜后面什么都没有出来,之前的说话声也不见了,我跟韩宁来到近前,将文件柜踢到,后面除了墙壁什么都没有,用脚踢了几下,一点声音也没有,显然,这墙壁是实实在在的,并没有暗门存在。 “是不是听错了?”韩宁话音刚落,对面房间的文件柜后面再次响起了一阵外语,两人齐齐转头,韩宁嘴里嘟嘟了一句:“难不成有乾坤大挪移?” “两个人,有两个人对话,之前也是这两句。” 韩宁蹑手蹑脚的朝着文件柜走去,已经准备好冲过去把里面的人揪出来,尽管那可能根本不是一个人。 就在韩宁接近文件柜时,两句同样的话再次传来,是切切实实的外国话,根本听不懂,不过与却很清晰,接着,文件柜后面一个巨大的黑影一闪而过,韩宁看准了时机,一个箭步冲了过去,一把按住了黑影,紧接着又松了手,朝我大喊,“老李,快跑!” 我不知道发生了什么,赶紧跑出档案室的大门,韩宁紧随其后,两人钻进了旁边一间屋子的办公室,韩宁转身将门封死。 “到底怎么了?” “是蚰蜒!” “妈的,怎么到处都有这玩意。”正说着,忽然觉得背后有东西拉我肩膀。我以为是韩宁,可见他两只手正摆弄手里的冲锋枪时,吓得魂都飞了,猛地回头,吓得魂都飞了,不知道什么说话,我的肩膀上趴着一直黝黑的钱串子,胳膊粗细,最诡异的是,这东西似乎生有一双人眼,正盯着赵欣的耳朵,两只长须不停的摆动reads();。先不说会不会致命,就是吓也能把人吓死。 我本能的一把抓住蚰蜒,狠狠的甩了出去,韩宁一个健步冲了过去,抄起手中匕首,狠狠地刺中蚰蜒的中腹,这一匕首扎的太狠了,直接将那虫子钉在了地上。蚰蜒摆动了着身躯,从匕首处将自己甩成了两端,上半身拖着恶心的粘液,窜进了文件柜的后面。 就在半截蚰蜒消失的一瞬间,房间里又冒出了一句德语。 “他娘的,到底是谁在说话?” “宁啊,你听见了么,是两个人在对话,只有两句,一模一样的两句话,你知道我想到了什么吗?” “什么?” “鹦鹉学舌,有没有一种可能,是蚰蜒在说话?” “蚰蜒说话,你疯了吧!动物怎么可能说话呢?” “我说了,鹦鹉学舌,会不会这里的蚰蜒,总听到这两句话,就学会了?” “太玄乎了,老李,我看此地不宜久留,咱们还是回上面跟瘦干汇合吧!” 两人轻轻的打开门,韩宁看了一眼外面,不知道是不是心里作用,此时走廊里的灯光变得十分昏暗,确认没有危险后,两人轻手轻脚朝天井走去,还没走到一半,忽然,四面八方传来了微小却有巨大的爬动声,就好像巨大的体育馆里坐满了人,这些人都在轻声说话,虽然每个人声音不大,可组合起来确实令人无法接受的巨大噪音,我还没搞明白怎么回事,韩宁在后面喊道:“老李,快跑,晚了就出不去了!” 韩宁话音未落,走廊里的光迅速收缩,后面好像有一股黑色的潮水,迅速的吞噬着这里的一切,两人三步并作两步,爬上了天井,就在黑潮袭来的一瞬间,我们将天井的铁门关好,用力搬动铁栓,与此同时,我听到门后传来了如潮水般的巨响。 “到底是怎么回事?”之前跑的太匆忙,加上光线太暗,我根本没看清怎么回事儿。 “到处都是虫子,是蚰蜒。” 韩宁皱了皱眉,干呕几下,告诉我四面八方数以亿计的蚰蜒,幸亏我们跑出来的及时,否则后果不堪设想。我不敢想象如潮水般的蚰蜒覆盖到自己身上时是什么样的场面,也许连骨头都剩不下来。 “咱们还是快上去吧!”我刚要顺着天井往上爬,韩宁一把拉住我,皱着眉头似乎在听什么。我吓得浑身一激灵,韩宁示意我不要出声,听了一会儿,小声说,“老李,咱们的动静不小吧,瘦干怎么没过来。” 我心里一沉,韩宁说的不错,瘦干没有出现,的确是有些奇怪,可我们也不能窝在天井里不出来啊。两人轻轻的顺着天井往上爬,我冒头看了一眼,大厅里空空如也,什么都没有。从天井里爬出来,四下里看了看,虽然这大厅不小,却一目了然,想要玩捉迷藏几乎不可能,瘦干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呢? 韩宁四下里寻找着,也觉得奇怪,我看了一眼遍地的白骨,心里一沉,瘦干不会已经死了吧! 两人正为瘦干的去向犯愁,忽然身后的石门发出了嘎支支的响动,我跟韩宁本能的退到后面,随着石门的开启,一个人影出现在门外,我仔细一看,大吃了一惊,不是别人,正式三爷。 第五十四章 框架的投影 三爷一脸的奸笑,“大侄子,没想到咱们这么快就见面了!” 我见只有三爷一个人,心中不免困惑,“三爷,没想到您也来了,出乎我的意料。不过怎么就您一个人?” “谁说我一个人了?你看,”三爷指了指身后,树林里闪出了七八个人影,我仔细一看,赵欣,玲玲和倩倩被人绑着,押他们三个人的,分别是师爷,刀疤男和矮胖子。 “想必这三位,你都认识,要不是他们向我描述你的样子,我根本没想到你小子居然比我先到红山岛了。你跟寨主这出戏演的不错,不过还是骗不过我。” 我心里一紧,“三爷,您是个痛快人,说吧,到底想怎么样?” “哈哈,还是那么干脆利落,这一点我非常喜欢。其实我很看重你的才华,如果你愿意跟我合作,咱们其实可以成为很好的伙伴,甚至是朋友。” 我摇了摇头,“三爷,我这个人淡泊名利,只求朋友平安无事,只要能放了我的三位朋友,你说什么我一定照做。” 三爷点了点头,“好,痛快!不过,你似乎还有一位朋友啊,不如给我介绍介绍!” “还用我介绍吗,你们不早就见过吗?”其实之前韩宁已经告诉我了,三爷就是他当年在边境抓获的走私团伙中的四眼秃头。 韩宁从大厅里走了出来,三爷一见到韩宁,脸色一变,接着笑道,“这不是兵哥哥吗?怎么你会跟她在一起?” 韩宁没有回答三爷的话,冷道:“当年没有一枪打死你算你走运,没想到放虎归山。” 三爷一笑,“也不能这么说,没有虎哪有猎户?我们这些人都抓光了,还要警察,军队干什么,说到底,咱么也算是相互依存的关系啦。” “呸,谁跟你相互依存,我警告你,如果动我朋友分毫,我必定让你十倍偿还,你身上还背着我战友的血债呢!” “哈哈,我好害怕啊,不过没关系,我就喜欢你们年轻人这股子冲劲。”三爷说完从怀里掏出了一张图纸,扔给了我reads();。我接了过来,发现图纸上画着一个镂空的正方形框架,正方形的每一条边上都镂空这奇怪的图案。 “这是…” “这就是关键部件!”三爷说。“关键部件就在这座大厅里,三十分钟,将关键部件找到,否则,你们全都得死在这里。” “让我们找东西,得有个方向,我刚刚去过下面,并没有发现什么关键部件。” “我只知道关键部件就在这座大厅里,具体在什么位置,我不知道。” “三爷,如果我拿到了关键部件,你必须让我们离开陆家村?” “当然,我不光让你们出去,还让你们好好的出去,不受任何痛苦,这位兵哥哥当年在外面见过我,知道我有这个能力。” “我们凭什么相信你?” “不是相不相信,而是必须信,拿到关键部件是前提,半小时一到如果你们还不出来,每隔半小时,我会杀了她们三个当中的一个。” 我咬了咬牙,“希望你能善待我的朋友,如果我发现您不遵守约定,我保证您连看都看不到关键部件。” “好,一言为定。”三爷说完补充了一句,“别刷花样啊!” 随着眼前石门的关闭,我跟韩宁互相看了看,两人核对好时间,开始在大厅内寻找机关埋伏,毕竟这大厅就这么大,天井下面我们已经去过,是纳粹的办公室,还到处都是蚰蜒,即便是有关键部件,也没法下去找。我跟韩宁不放过厅里的任何一个角落,一点一点寻找,三分钟过去了,大厅里除了地面上的天井,什么都没有,我心急如焚,开始担心自己到底能不能在30分钟内,拿到关键部件。我极力让自己保持冷静,第二次搜查大厅的每一个角落,这一次仍然一无所获,可我却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 大厅里有一个特殊的位置,有那么一瞬间,我觉得自己的书包轻了些,开始我没有特别注意.可当我注意到的时候,忽然想起背包里也许有什么东西,可以跟这里的关键部件发生感应。我将背包里的东西都倒了出来。 除了自己身上带着的应用之物,唯一特别的,就是巨脑留给我的黑色鹅卵石。我突然觉得这黑色鹅卵石可能帮助我们找到关键部件,于是将石头放在地上,可等了一会,没有发生任何变化。 我有些不解,带着石头在大殿里转悠,依然没有什么反应。我心急如焚,将黑色鹅卵石放在地上滚动,这一次终于有了发现,鹅卵石的在旋转前进的过程中,轨迹朝一个位置偏转,虽然很细微,可这种偏转却很有规律,就好像看似很平坦的地面,用水平尺测量时,总会出现一些倾斜的地方。 我让韩宁在不同的方向滚动黑色鹅卵石,通过黑色鹅卵石在地上的滚动轨迹,我用粉笔见这些轨迹画了出来。在试了几十次上百次之后,地面上用粉笔标记的鹅卵石行进路线,组成了一个巨大的图形,所有路线交汇在一点,就好像一个巨大的漩涡。将鹅卵石放在漩涡的中心,鹅卵石竟然保持站立的状态。 “是这里,宁,是这样里,关键部件在这里!” “可是老李,这明显是实实在在的地面啊!” 我四下里看了看,又看了看头顶的掩饰天花板,韩宁说的没错,虽然在这里,鹅卵石发生了奇怪的现象,可并没有发现有入口,或者是隐蔽空间一类的区域reads();。难道自己的判断有问题?看了一眼时间,距离半小时只剩下三分钟了。我不知道一会三爷进来发现我们没有拿到关键部件,会做出什么,可依照我对三爷的理解,他一定会做出过分的事情来刺激我。我心急如焚,恨不得冲出去跟三爷拼了。可理智告诉我,这个时候必须冷静,没准胜利就在眼前,可能有什么东西蒙蔽了我的眼睛。 我盯着立在地面的鹅卵石,头脑飞速旋转,为什么鹅卵石会立地面,肯定是下面或者上面有东西,下面,下面,漩涡,旋转,旋转……,我恍然大悟,“阿宁,是旋转!” “旋转?” “没错,你看看地面上的这些线,是不是好像一个大漩涡,鹅卵石立在中央,就好像漩涡的中心,只有让漩涡动起来,才会发生什么事情。” 我不等韩宁确认,将鹅卵石使劲一拨,鹅卵石果然开始转动,而且越转越快,两人本能的退后了几步,发现地面上粉笔标记的线路仿佛有生命般动了起来,可仔细一看转动的并不是线路,而是眼前的空气,空气中似乎有一种无形的能量在旋转,鹅卵石方圆两米之内,空气似乎发生了扭曲、变化,地上的白骨开始慢慢消失,头顶的灯光也慢慢不见了,鹅卵旋转的位置凭空出现了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着的东西,跟三爷给我们看到的图纸上的关键部件一模一样! 两人刚要上前去拿,石门轰隆隆的作响,三爷再一次出现在我们面前,这一次,三爷的表情非常吃惊,他显然看到了我们面前的石台,看到了上面的关键部件,三爷两眼放射出贪婪的目光,不过很快便掩饰了过去。 “我果然没看错人,没想到你们真的找到了!” “三爷,该信守承诺了吧!” 三爷没有理会我们,径直朝石台走去,伸手就要触摸石台上的关键部件,可手刚伸出去,又缩了回来。 “还不行,你们要把这个东西拿下来,交给我,才算完成任务。我怎么知道这是不是个陷阱。” 我心说这个老狐狸,比猴都精,韩宁想去拿关键部件,我一伸手拦住了他,冲他点了点头,来到石台近前,用手去抓关键部件,谁知却扑了个空。我确认自己接触到了关键部件,手却直接穿了过去,我大吃了已经,这关键部件,甚至整个石台,竟然全都是影像,能看到,却拿不到。 我不由得喊了出来,“这是怎么回事?” “难道说关键部件真的不在这里?”三爷也开始自言自语。 我猛的一回头,“你这是什么意思?” 三爷叹了口气,“其实传言说红山宫殿可能是当年的一个幌子,关键部件可能在别的地方,而这里出现的仅仅是一个虚幻的影像。” “也就是说,从一开始,能看到的只是一个影像而已,大家来到这里可能都只是白来一趟,空欢喜一场?” “绝对不可能是这个结局,”三爷一个劲的摇头,“绝不是这样的,不可能,一定有线索。” 所有都看石台的方向,三爷说的没错,石台所在的区域似乎是从某个地方传来的投影,是真真的投影,只不过投影周围漆黑一片,什么都看不见,我跟三爷围绕着石台不停的转来转去,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突然,在某个角度,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当我看到这个人的脸时,我窒息了。 第五十五章 一封来信 石台所在的区域似乎是从某个地方传来的投影,我跟三爷围绕着石台不停的转来转去,希望能找到一些线索,突然,在某个角度,我似乎看到了一个人,当我看到这个人的脸时,我窒息了。透过石台,我看到了一个人,这个人坐在地上,眼睛盯着石台,一动不动,他的眼神是害怕的,是恐惧的,是犹豫的,他的眼神里透着对自己的怀疑,就好像仅剩的可怜的自信心支撑了如潮水般的恐惧一般。 这个人跟我长得一模一样,如果不是红丝带,就应该是无汩本人,看到无汩的第一眼,我想到的不是为什么他还活着,也不是感叹他跟我的长相一模一样,而是无汩的眼神,我本以为无汩偷走关键部件,保护了地球,阻止了寝族人的入侵,是一件惊天动地的大事,是一件造福了人类的大事,可如今我看到的无汩,却是沧桑的,寂寞的,害怕的,他似乎对自己感到绝望,他似乎对关键部件感到害怕,他似乎对自己的所作所为感到后悔。 我忽然开始醒悟,自己的所作所谓到底是对是错,自己冒着生命危险,去寻找真相,到底值不值得,自己不惜让朋友陷于险境,甚至随时有事去生命的危险,却跟着自己疯狂,到底值不值得。如果自己真的找到了关键部件,却落得跟无汩一样的下场,到底值不值得? 我一连问了自己三个问题,可当我去思考这些问题的时候,我只觉得天旋地转,韩宁过来扶住我,所有人都摔倒在了地上,我忽然明白,不是自己头晕,而是大厅发生了剧烈的晃动。 师爷刀疤男和矮胖子早就跑出了宫殿,三爷好像发了疯一样,站在投影的前面,嘴里嘟努着什么。赵欣和玲玲,倩倩,还有瘦干聚到了我的身边,我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猛然想到了天井下面的大铁门,如今能从这里出去的唯一一个办法,就是纳粹地下办公室那边的大铁门,当时我就肯定,这扇铁门的那边,就是黑岩岭鬼子办公室。 我示意韩宁带着大家从天井下去,这时瘦干站了起来,冲我说了一句话,“老李,我父母真的还在等我吗?” 我点了点头,瘦干眼含热泪,“是时候回去照顾他们了,很高兴认识你,咱们后会有期!”我没有说别的,因为大厅剧烈晃动,形势严峻,另外我也懂得瘦干的感受reads();。 大家快速来到了天井的位置,三个女生先趴下去,韩宁断后,此刻也顾不得铁门后面是不是还有蚰蜒的存在,在宫殿崩塌的一刻,我们钻进了铁门,我不知道头顶发生了什么,可头顶的巨大轰隆声告诉我,陆家村的探险结束了! 地下大厅一片黑暗,之前以为蚰蜒肆虐,所有的电灯都被损坏,不过令我们感到奇怪的是,铁门的方向传来了一点亮光,五个人快速跑了过去,韩宁打开手电筒,发现发光的是一个隐藏式的话筒。倩倩看了看面前的铁门,眉头紧皱,似乎在思考着什么。 然而就在这时,远处想起了窸窸窣窣的声音,韩宁用手电一扫,铺天盖地的黑潮席卷而来。 “不好,是蚰蜒,咱们必须马上离开这里!” “怎么离开,这破门怎么打开?”赵欣有点抓狂。 倩倩猛地扶着我的肩膀,“老李,这是声控门,需要声音指令,你知不知道什么声音可以打开这个门?” “声音,声音!”我有些抓狂,用手不停的捶打这铁门。 眼看着蚰蜒黑潮就要把我们吞没,韩宁大吼了一声,“老李,蚰蜒,对话,档案室!” “你娘的,怎么才想起来,那玩意说了什么德语,我记不住了,好像是好像是…” 我不知道自己嘴里说出了什么,我只是凭借脑海中的记忆,把之前在档案室里听到的蚰蜒学舌的话说了出来。耳听身后的大门轰隆作响,可此刻右眼已经来到了我们面前,我心说这下完了,我见过非洲白蚁吃动物的场景,一片白蚁划过,只剩下一堆白骨。 韩宁用手里的冲锋枪不断扫射,却丝毫无法阻挡蚰蜒黑潮前进的脚步,我挡在三个女孩子面前,唯一希望的是,自己可以比他们先死。然而就在这最后的关头,铁门开了一道缝隙,一条条火龙从铁门后面钻了出来,蚰蜒黑潮遇到大火,发出了噼里啪啦如鞭炮般的响动,一时间空气中传来了难忍的烧焦味,我只觉得自己被什么东西抓住后衣领,扽了过去,紧接着,在我的眼前,出现了一片火海。 我看到几十个身着迷彩服的高大士兵,手里拿着火焰喷射器,对着铁门后面的蚰蜒黑潮不停的喷射火焰,眼看蚰蜒烧焦的尸体堆成了小山,可以就不断的超这边袭来。 这时身后响起了一阵无线电的声音,是一个女人,“快撤快撤里,仓库通道二号位置,引爆!” 士兵们带着我们一路后退,我拉着赵欣和玲玲,韩宁则拉着倩倩,很快面前出现了亮光,随着身后的一声巨响,通道崩塌了,蚰蜒黑潮被堵在了里面。 冲出大门的一瞬间,我知道,自己回到了黑岩岭,回到了噩梦开始的地方。 我睡了三天三夜,醒来的时候,发现自己躺在关山镇县医院的病床上,刚睁开眼睛那一霎那,我只觉得天旋地转,什么都想不起来了,一阵阵恶心和头晕的感觉萦绕在我的大脑,浑身的疼痛和麻木感更是难以忍受。 我不知道自己伤有多重,不过那一瞬间,我突然有种万年俱损的感觉,我觉得自己好像就要死了。 韩宁从外面走了进来,我总算是看到了一些希望,刚要开口说话,忽然发现我的语言能力几乎全部丧失,无论我怎么想说,嗓子就是发不出正常的声音,就好像聋哑人一般reads();。我非常害怕,抓着韩宁的手,就差流眼泪了。 韩宁告诉我,这是脑震荡的后遗症,让我不要担心,过几天就会好转。 我用手比划着赵欣的名字,韩宁指了指门口,只见赵欣满脸的泪水,冲过来一把抱住了我,此时此刻,无声是最好的表达。玲玲和倩倩受了轻伤,不过此刻都没有大碍。之后的几天里,情况一点点发生了变化,开始我还用手比划着跟人家交流,后来总算是能说话了。 这一天,我一个人在医院躺着看书,门口忽然进来一个女人,此人身着迷彩服,面容清秀,却十分刚毅。 “你是…” “怎么,白救你啦,这么快就把我忘了?” 我听声音很熟悉,仔细想想,恍然大悟,“你是,无线电力说引爆的那个女人?” “真是好耳力,没错,我叫安娜,很高兴认识你。” 我跟安娜握了握手,安娜坐在我旁边,“你不想知道我为什么会出现在黑岩岭日本人的军事基地旧址?又为什么会救了你?” 我点了点头,“当然想,不过我知道你会说,所以就懒得问了。” “你这个贫气劲果然名不虚传,不过既然你问,我也就不说了!”安娜起身要走,我赶忙一摆手,“我说安娜大小姐,是我的错,我求求你了,告诉我还不行吗?” “哈哈,我就知道。” 安娜清了清嗓子,“发现你们的原因很简单,我们发现黑岩岭地区的能量异常变动,这种变动在抗日战争时期有过记载,所以引起了我们极大的注意。后来发现,这种能量一场来自鬼子军事基地旧址,所以我带着人去看看到底怎么回事。当我们到达铁门时,发现铁门正在启动,刚好救了你们。” 我看安娜的穿着,还想起当时救我们的都是大兵,问道:“你是军方的人?”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所负责的事情!还有接下来你要做的!” “什么?”我隐约觉得后面还要发生不好的事情。 安娜起身对我说,“协助我,寻找隐藏在地球的地外生命!” 十几天之后,大夫通知我,可以出院了,这个消息对我来讲无疑是一种莫大的恩惠,住过院的人都知道,尽管每天很清闲,但日子却很苦闷,满脑子想的是如何出去。就在玲玲和赵欣帮我收拾行李的时候,李婶儿特意赶到医院来看我,手里拿着一封来自祖国云南的邮件。 我感到十分纳闷,来不及多想,拆开信件,里面是一张打印纸,上面写着一句奇怪的话: “想让她重见美丽的阳光,就到云南来。” 打印纸的背面贴着一张照片,我拆开来看,直觉的心里一紧。照片的正中间,是一个年轻貌美的女孩,不是别人正是薇薇,薇薇被绳子困住了手脚,她的身后站着一个头戴草帽的中年男子,面带奸笑。中年男子很面熟,好像在什么地方见过,仔细回想,恍然大悟,这个男子正是五年前,在黑岩岭入口处遇到的放羊老倌。而最让人惊奇的是,放羊老倌的手里,正拿着一颗恶魔替身的肉瘤。 第五十六章 ,关于第三四部续集 感谢大家一路支持,因为近期工作太忙,延伸的世界,第一部《太宗秘涧》和第二部《红山宫殿》(上,下),共计57万字,暂时告一段落。 不过很快,第三、四部延伸的世界之《滇南奇术》、《渤海地宫》会强势回归,敬请期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