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阴冥婚庆司》 第一章 (上)马王堆女尸异变 1972年,马王堆古墓群横空出世,考古队先后在墓堆中发现3个大型古墓,其中的一号墓穴尤其受到关注。 因为一号墓的墓主,一具女尸,距时已2100年,形体完整全身润泽,部分关节可以活动,软结缔组织尚有弹性,与新鲜尸体几乎无异,换言之,这具女尸已历经了千年而不腐! 这条爆炸性的新闻一播出立刻引起了社会各界的强烈关注,专家学者争相研究这具古怪的女尸,却得不出一个所以然。而关于这具女尸的学术讨论,一时层出不穷,然而当所有人被吊足了胃口等待答案时,官方却突然将古尸转到冰窖,消毒、防腐,加以化工处理,而且勒令学者们停止相关研究。 大众多只是为了图个新鲜,当关于古尸的研究停止了之后,这场“不腐尸”的谜团风波也渐渐平息了,当大家再讨论起它的时候也只是将它当做一桩奇文逸史,用来作为茶余饭后的谈资而已。 任职c市博物馆馆长的冯淼怎么也没想到,时隔近40多年之后,这具“不腐尸”竟然又几近掀起一场轩然大波。 c市一间五星级酒店专门用来接待高级官员的总统套房内,一张宽大的桌子旁,冯淼正襟危坐在下首,他看着同桌的其他四人,坐在他对面的高大的中年男人是h省公安厅厅长张贤达,斜对着的老妇人是考古界的泰斗级人物刘凤英,最让冯淼感觉坐立不安的是坐在上首位置的人,一个六十来岁的穿着一身军装的老人,他的肩章为松枝绿色,肩章底版上,缀有金色枝叶和三颗金色星徽,这是陆军上将的肩章,而这个人就是陆军上将贺永翔! 坐在冯淼旁边的人出现在这种场合下就有些匪夷所思了,这人发须皆白,却精神矍铄,穿着一身道袍,合着那白色的发须竟有仙风道骨的气派。 贺永翔上将一直眉头紧锁,不发言语,他不说话,在场也没有人会去擅自打破沉寂。 半晌,他终于发话了,他看着冯淼,不怒自威的眼神让冯淼感到一阵紧张,他问道:“小冯,你再详细说一说情况给大家听听吧。” 冯淼点点头,尽量控制着自己的紧张情绪说道:“辛追尸,也就是那具千年不腐尸,是保存在冰窖中的。说她千年不腐其实是有些夸张的,她身体某些部位还是有些腐坏,几可见骨,但是就在三个月前,辛追尸腐烂的部分突然生长出了新的肉体,刚开始我们就很重视,赶紧通知了考古界,而40年前曾经研究过辛追尸的刘老师,应邀前来研究。之后的事,因涉及到了太多专业知识,我就不大懂。接下来,我所知道的,只有在三天前,辛追尸无故失踪了。” 张贤达赶紧说:“贺老,属下办事不利,没有注重到这边的安全问题。” 贺永翔摇摇头,说:“小张,你先不用急着揽责任,先听听刘老师的话吧。”说着他将目光转向刘凤英。 刘凤英略一颔首说道:“张厅长确实不用急着把责任揽到自己身上,因为辛追尸的失踪并非是你的监管不力,但是随后可能发生的事就需要公安部门多留意了。首先,关于辛追尸,我想要把时间拉回到40年前,辛追尸刚出土的时候,国家就专门组织了一个考古队,对她进行研究,这只考古队里,开始只有考古学家和部分医学家,考古学家们研究古尸的历史,医学家们研究古尸千年不腐的秘密,工作井井有条,已经初具成果了,我们研究出古尸名为辛追是汉朝名相利苍之妻,甚至她的死因也被医学家们研究了出来,是在吃过甜瓜后引发胆绞痛,反射性引起冠状动脉痉挛,由此导致急性心肌缺血而猝死。然而为何古尸历经前年不腐的原因仍没有找到,直到发生了一件事,考古队中加入了第三类角色,玄学家,也就是道士。” “发生什么事?”冯淼和张贤达问道,而贺永翔和冯淼旁边的老者脸上仍是波澜不惊。 刘凤英皱着眉头凝重地说:“正如三个月前发生的情况一样,那时候的辛追也开始重新长肉了!我们赶紧报告上面,没过多久上面派下来了两个人,这两人穿着道袍,年纪轻轻却一派仙风道骨,领导只说,这两人是我们的新同事,并严令我们任何行动须听他们指挥。” 她喝了一口茶,继续讲到:“第二天,我们来到现场,那两人刚走近,就要求我们联系当地军官立刻封锁现场,不许任何人靠近现场一公里内,也包括我们,开始我们还不服,但一想到古尸长肉的蹊跷事,和领导的严令,我们不得不照做。我们焦急地等待着,也不知道他们做了什么。直到很晚的时候,那二人才从现场出来,那两人本来精神饱满,龙行虎步,但是从那里出来后竟然累的几乎脱了人形,疲惫不堪。连走路都要互相搀扶。他们将我们重新带回现场,我们看见那具古尸上新长出来的肉又消失了,恢复了原貌,但是随后,那二人说这具古尸必须转移至冰窖封存起来,否则恐怕有变。我们一行人自然是不同意的,这是多么重要的研究资料啊,但随后连病床上的周恩来总理都发来密电,勒令我们必须将古尸封存,而且强令这里发生的任何事不可外泄。于是,辛追尸就这样被冰封在了c市博物馆的地下。” “那为何,古尸又会重新长肉,并且失踪了呢?”冯淼和张贤达同时问道。 刘凤英苦恼地摇摇头说:“我们也不知道。这次对辛追尸重新研究,唉,只怪我们,对学术太醉心了。” 冯淼和张贤达更加不知所以然。 “我们早该知道,这诡异的事,已经不是科学能解释了,但是一想到可以重新研究辛追尸,因为害怕再受阻拦,我们选择了独力研究,但是辛追尸的新肉越长越多,而且辛追死时已经是个老妪,然而,她的容貌竟然变得越来越年轻,事情越来越蹊跷了,而夜晚,我们甚至可以听见他说话了,这时我们意识到这件事已经不在我们能控制的范围内了!”刘凤英说话的表情竟分明透露着痛苦。 这次所有人,包括贺永翔和那位老者的表情都为之一变,追问道:“她在说什么?” 刘凤英说:“开始还听不清楚,但是就在失踪前一天晚上,我们听见辛追整夜都不听地唤着一句话‘利苍,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辛追不是利苍的妻子么?她怎么会这么叫的?”贺永翔不自觉地打断刘凤英。 “我们也不知道啊。当夜我们赶紧通知了我们的上层机构。想不到还是晚了。”刘凤英遗憾地说。 张贤达问道:“但是刘老师您的上层机构应该是文化部才对吧,为什么会.....” 贺永翔抬手制止张贤达继续说下去,却把目光转向那一直没有说话的老者,毕恭毕敬地说:“方老,这事就请你讲讲吧。” 冯淼心中一凛,他想不到身居高位的贺永翔上将竟然会对这位名不见经传的老者如此毕恭毕敬,被称为方老的老人说道:“这不是文化部可以处理的事了。因为辛追尸的长肉,和失踪,都不是考古之类的科学研究能够解释的了,我们姑且称呼它为灵异事件吧。我就是40年前那两个道士中的一个,经过我们当时的研究,辛追生长而出的肉,带着巨大的怨气,巨大的怨气会对整个人类社会造成多大的伤害难以预计,所以,不得不劳驾贺将军和张厅长出面,应对可能即将发生的一系列安全事故。” 张贤达点点头,听着方老继续说下去。 方老说:“40年前,我们费尽全力将怨气封住,并且要求将辛追尸冰封起来,其实早在那个时候,我们就曾经建议将辛追尸毁掉。” “那可是宝贵的研究资料啊!”刘凤英不满地说。 方老淡然地笑道:“当时,我们提出这个建议时,也被你们以这个理由拒绝了,那个时候我们想,将辛追尸冰封起来,应该也不会有多大的问题了,谁曾想,历经了40年,她的怨气还没有散尽。对了,冯馆长,封着辛追尸的冰窖可曾受到什么外部破坏?” 冯淼摇摇头说:“没有任何破坏,所以古尸如何失踪,我们可以说毫无头绪。” 方老点点头说:“唉,不出所料,辛追尸不是被运走被偷走而失踪,她根本就是自己离开的!” “什么?”众人张大嘴巴,吃惊地问。 “你们可能还不能完全相信,但是既然千年古尸能够不腐,还能长出新肉,就请各位接受这条推论。”方老的脸色也变得很难看,“更可怕的是,这当年要集合我们二人之力才能封印住的怨气,在40年之后冲破禁制,辛追就带着这股怨气自由活动,我真的难以预计,她会在人类社会中干些什么事?” 冯淼战战兢兢地问:“比如说?” “冯馆长,你想一下,一口井积累了10年的瘴气的话,你将一头动物扔进井里,这头动物会怎么样?” “窒息而死!” “没错!瘴气仅仅是能让人体力发虚,窒息,而怨气在部分修邪道的人手里本就是最强大的武器,这个武器只需一点一出手就可让生灵灭绝,大家想象一下积累了2100年的怨气会是多么恐怖吧。”方老长叹了一口气,总结道“这简直就是一场灾难啊!” 众人感到脊背发凉,而贺永翔不愧为历经风浪的人,他镇定地问:“方老,你可有什么办法?“ 方老摇摇头,说:“当年我还在壮年,和我那天生仙人骨的师兄合力,才将辛追尸刚在初期的怨气封住,现在,我已经老得不成样子,而我的师兄也早不知所踪,我真是无能为力了。” 大家感到一股绝望,刘凤英甚至咬着牙,垂头丧气地说道:“都怪我,如果当年毁掉辛追尸,也不用现在这样了。” “不过大家也不用这么绝望。”方老的话重新燃起了大家的希望。 方老神情严肃地说道:“我们可以去s省找一个人。” “谁?”大家又充满了希望。 “迎明婚庆公司,”方老顿了顿说,“我们一般称呼它为阴冥婚庆司,我们要找的就是那里的婚礼策划人,余亦辰!” 第一章 (下)迎明婚庆公司 冬天总给人一种沉稳冷寂得有些悲伤的情怀,但即使是冬季,s省cd市的sl机场每天也热闹非常。 就在这一天的中午,一个一袭黑色风衣,中等身材,戴着一副框架眼镜,年龄约摸20出头的年轻男子出现在了sl机场。 显然旅途的劳顿让他已经疲惫不堪,走在路上也不停地打着哈欠,但他没有一刻停顿,立刻招呼了一辆车向dy市赶去,从双流机场到dy市需要一个多小时的车程,出租车司机在报价时还特意把价钱提高了50元,但这个男子没有一丝犹豫就坐上了车,能拉到这种“肥羊”的次数可不多,这个司机觉得自己的生活似乎又充满幸福了,人一高兴起来,话就会稍微多一点,他忍不住找年轻男子攀谈起来,然而那人却不领情,只顾自己靠在车窗蒙头大睡。讨了个没趣,司机只能安安静静地开车。 这年轻男子其实并没有睡着,只是不喜司机一直在旁边唠叨,借着此刻的安静,他得以好好整理下此行的思路。 他名叫冯京生,是c市博物馆馆长冯淼的独生子,看名字就知道,他本是北京人,因父亲工作调动,自幼随父去了h省。他的父亲虽为博物馆馆长,但并非考古学家,更多的是在行使行政职能,但可能是身处环境的关系,冯京生从小就在考古方面表现出了极大兴趣与极高天赋,连大学报考的专业也是考古学,有着父亲的关系网,他得以在考古学泰斗刘凤英老师手下学习。更凭着勤奋,他很快在考古界小有名气。 三个月前,辛追尸白骨生肉的研究工作开始时,冯京生跟随刘凤英一起参与了研究工作。而数日前,古尸无故失踪后,在c市那家五星级酒店中进行了一场秘密会议,很明显,冯京生是没有资格出席那种级别的会议的,而冯淼参加完会议回家后,也对会议内容只字不谈,只是催促家人准备出差的行李。 冯京生疑惑不解,却肯定父亲的出行和会议有关系。如果能知道父亲到哪里去,或许可以找到一些线索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他趁冯淼睡觉的时候,去翻他的衣服口袋,希望可以找到些蛛丝马迹。果然,他在冯淼的衣服口袋里发现一张小纸片,上面记录着这么几个零散的字“s省dy市,迎明婚庆公司,余亦辰”。依据这只言片语,冯京生推断父亲的行程应该是,到s省dy市的迎明婚庆公司去找一个叫余亦辰的人。他感到更加疑惑,这个迎明婚庆公司是什么地方,这个余亦辰又是什么人,难道这个人和古尸失踪会有什么联系么? 既然无论怎么问父亲,他也不肯吐露半个字,不如自己去看看吧,或许真有什么线索也说不一定,冯京生决定到。说干就干,当日早上,冯京生就悄悄坐上了前往s省的飞机。 经过一个多小时的颠簸,汽车终于到达了dy市,来不及欣赏风景,他又马不停蹄地到处询问“迎明婚庆公司”的所在地。终于,他赶在日落之前,来到了“迎明婚庆司”的门口。 他看着这家婚庆公司,不禁皱了皱眉头,这家婚庆公司实在是太简陋,店面小的有些可怜,仅仅两个约50平米的铺面中间打通,门外几乎没有装潢过,门口的正上方的木头牌匾上写着“迎明婚庆公司”几个宋体大字,旁边有几个小字:迎明婚庆,您最佳的婚庆伴侣,在我们温馨的服务中陪你迎接光明未来。 冯京生轻蔑地笑了笑,心想,这样简陋的婚庆公司会有生意么。但出于对那张小纸片内容的重视,他还是决定走进去看看。 一走进去,冯京生就看见里面的沙发上坐着年轻的三男两女正在旁若无人地玩扑克,他们在玩一种叫“诈金花”的游戏,茶几上堆放着一大堆钱,却都是一些散碎零钱。看来他们玩得很小,大概这个公司没办法给他们发高工资吧,这让从小生活优越的冯京生不禁有些鄙视他们。而且上班的时候还敢玩扑克,员工素质也不怎么样,他在心里总结道,对那张纸片记录的内容也更加疑惑了,于是他饶有兴趣的观察起这五人。 那个正在看牌的男人,长得精瘦,头发有些散乱,长相还算清秀,但眼神总透露出一股狡黠,只听得他说:“我这个牌,你们绝对不敢跟,这次我要出大的。”冯京生以为他会扔多大的钱,谁知道他却扔出一张零钱进了钱堆,脸上还颇为自喜。 另外一个男人长得普普通通,但看样子总透露着一股呆气,他摸起牌看了一眼,就把牌扔掉了,说:“不给你送钱。” 剩下的一个男人长得极其俊秀,冯京生毫不怀疑,如果这个俊美的男子把身上的男装换成女服,绝对是一个大美女,但他的眼眸总透着一股阴霾的神色,他看了看牌也把牌扔掉,轻声咒骂了一声:“倒霉!这就是来给你们送钱的嘛。” 挨着那个美男子坐的女人,却是一个大美女,她五官精致身材高挑,虽然穿着臃肿的冬装,却遮挡不住傲人的身材,特别是她皮质冬裙子下那两条修长的美腿,让人不禁浮想联翩。美女的运气似乎也不太好,她斟酌了半天还是把牌丢弃了,说道:“便宜你了。” 该最后一位美女说话了,这位美女长得小巧玲珑,五官的精致程度较之旁边的那位美女不妨多让,但她的身材就差多了。整个上半身如同平板一样,却多了一种让人我见犹怜的感觉。这小美女正要说话,却被房间内室里传来的声音打断了:“有客人来了,你们还打牌!” 从内室里走出一个略显清瘦的年轻男人,这个男人带着一副黑色框架的眼睛,穿着一身笔挺的西服,身高约一米七五左右,虽然年轻却多了一种透着成熟稳重的风范。这是让冯京生感到唯一还算正常的男人,他向冯京生点点头,说道:“鄙人‘迎明婚庆公司’总经理方志晨,让先生见笑了,请问您来鄙公司是有什么事么?” 冯京生点点头,正欲开口,却听见门口传来一阵汽车停下的声音,众人好奇的循声望去,只见门口走来了几个人:走在前方是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目光灼灼,龙行虎步,纵使穿着西服也看得出这人应该是一个职业军人;他的旁边是一个中等身材的中年男子,带着金丝边的眼睛,看起来更像一个学者;他们身后是三名老者,左侧的老妪身材矮小却透着知性的风采;右边的老人穿着西服,须发皆白,却有一派道骨仙风;中间的老人身材高大,不怒自威,那份气质是需要多年身居高位才能沉淀而出的。 中间的老人转过头问右边的老者:“方老,就是这里了么?” 被称为方老的老者点点头说:“就是这里了。” 老人转向前方的两名中年男子说:“小谢,小冯,就麻烦你们进去向主人家通报一声了。” 小冯自然是c市博物馆馆长冯淼了,而这个被称为小谢的中年男人,则是c军区副司令官谢晋,在听闻贺永翔上将亲临s省省后,他立刻调派人手保护贺将军的安全,他本人更是亲自担任起了司机的责任。那中间的老人自然就是贺永翔上将了。 听到了贺永翔的吩咐后,二人立马走进了迎明婚庆公司内,但让冯淼想不到的是,他首先看见的人竟然是儿子冯京生,他有些恼火责问道:“京生,你怎么会在这里!” 冯京生有些不好意思,说话也支支吾吾的:“那个,爸爸,我......” 冯淼打断他:“你的问题等会儿再说,我先办正事!”冯京生如蒙大赦,赶紧不再言语跟在冯淼背后,方志晨立刻应了上来,自我介绍道:“几位好,鄙人是‘迎明婚庆公司’总经理方志晨,不知几位光临所为何事?” 谢晋朝方志晨一颔首说:“方经理,你好,开门见山的说吧,我们今天到这里是你们的婚礼策划人余亦辰先生,请问您能叫他出来见见我们么?” 方志晨皱着眉头,却还是点点头说:“你们找他么?好的,麻烦你们等等。” 他说着向内室走去,又一边对沙发上的几人说:“兄弟们,都好好收拾收拾有客人在呢。” 那个精瘦而清秀的青年男子叹了口气说:“看来又有‘麻烦’了呢。” 方志晨打断他说:“少说废话。”又朝着那位小巧的美女说道:“成佳,别一直坐着,快给客人倒点茶嘛。” 成佳点点头,倒了几杯茶,递到冯淼等几人手上,冯淼几人接过茶,说了声谢谢,却无心喝茶,冯京生想着,那个余亦辰到底会是什么样的人呢? 终于从内室处传来脚步声,众人都把目光转向内室门口,只见儒雅的方志晨身后跟着一个身高约180cm的青年男子,这人也带着一副黑色的框架眼镜,头发有些微微卷起,长相很普通,冯京生感到有些失望,至少这个人单从长相上不具备让贺永翔上将亲自接见的素质,但仔细一看这人脸上一直挂着一抹浅笑,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嬉皮笑脸玩世不恭却又让人感到有些高深莫测,也正是这么浅笑让他看起来与众不同。他的嘴角还叼着一只香烟,他一边掏出一包烟准备递给冯淼等三人,一边做着自我介绍,说:“你们好,我是‘迎明婚庆公司’,哦,不对,我猜你们找的应该是‘阴冥婚庆司’吧,嗯,在下就是阴冥婚庆司婚礼策划人余亦辰了。” 第二章 上将的请求 冯淼父子两没有接烟,只是摆摆手说:“谢谢,不抽烟。”谢晋接过烟,也说了声谢谢,却稍微皱了皱眉头,他心想着,怎么贺老专程来这里找的人是个这么圆滑世故的人。再看了看沙发上几个吊儿郎当的年轻人,他心中怀疑更重,反而是那个看起来很儒雅,一脸不卑不亢的方志晨,更接近他心中余亦辰的形象。 显然,这种怀疑也存在在冯京生的心中,但年轻气盛的他显然不如冯淼和谢晋老练了,他直接皱着眉头问:“你真的是余亦辰先生么?”他一边说,还一边用眼神偷瞄旁边的方志晨。 余亦辰没有因为这样的责问有任何表情变化,事实上从他出现到现在,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那抹浅笑,他说:“是的,如假包换。” 冯淼似乎不想再在这个问题上深究下去,他正色道:“余先生你好,我是h省c市博物馆馆长冯淼,我旁边这位是cd军区副司令谢晋。”他停顿了一下专门观察了一下余亦辰的表情,只见他脸上的笑意更浓,还带着一些谄媚,但是精于世故的冯淼仍看出这个人的眼神中的那份淡然没有丝毫变化。他咳了一声,继续讲道:“我们今天到这里来,其实是受人委托,想请你办件事。” 说完之后,他环视了一下四周又用眼神示意余亦辰到内室谈话,余亦辰摇摇头说:“就在这里说吧,这些都是自己人。” 谢晋犹豫了一下还是说:“还是到里面说吧。” 余亦辰笑着说:“不用了,进了这里,在哪里都是一样的。如果这些人想听,没有他们听不到的。” 冯淼和谢晋点点头,似乎还是不甘心。 余亦辰又说:“是别人委托你们来的吧?请你们让他自己进来吧,这是应该有的诚意。” 冯京生觉得很恼火,较之常人优越的生活和天生的聪慧让他从小在他人仰视的目光中长大,眼前这个余亦辰比他大不了几岁,虽然他一直谄媚地笑着,但是这人骨子里却一直透着一股傲气,正是这股傲气让他感到不太舒服,在冯淼自我介绍时,更将他略去,这说明就算在他父亲眼中,也没有将他和这个比他大不了几岁的年轻人摆在同一个级别,而就算听过了冯淼的介绍后,这人也没有丝毫动容,此刻他竟然直接要求门口的大人物进来见他,实在有些不知道天高地厚,他不禁怒喝道:“你知不知道外面的是谁?你敢......” “京生,你给我闭嘴!”不待他说完,冯淼就打断了他,因为余亦辰的不动容,不卑不亢让他愈加感到这个年轻人虽然一副嬉皮笑脸的摸样,却有些难以捉摸,他几乎在心里肯定了,这个人就是方老说的“余亦辰”,他不知道如果让冯京生继续说下去真的激怒了他,会有什么后果。 冯京生也意识到自己的失态,赶紧道歉说:“对不起,余先生,我刚才失态了。” 余亦辰还没有说话,却听见那边沙发上,那个俊美男子阴阳怪气地说:“唉,我是没一好爹,我要有一好爹,我也可能经常控制不住情绪。” 方志晨赶紧制止他,说:“赵祠你给我闭嘴!” 那边冯京生被说得面红耳赤,指着赵祠话也说不清楚,只顾着结结巴巴地说:“你,你.....” “京生,不得无礼!”门口传来一声老妪的呵斥。众人望向门口,即看见刘凤英,贺永翔和方老三位老人走了进来。 贺永翔用洪亮的声音笑着说:“早听说大隐隐于市,今日得见余先生才知道什么叫做大隐之人啊!” 冯京生看着走进来的三人瞬间泄了气,他对着刘凤英叫了声:“刘老师。”又用恭敬的神情对着贺永翔和方老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就躲在了众人后面。 余亦辰看着高大英武,不怒自威的贺永翔,笑着迎了上来说:“老人家说笑了,我不过是混口饭吃。”没有人注意道,当他看到贺永翔身边的方老时,微微皱了一下眉头。 方老笑着对余亦辰说:“亦辰可还记得老朽?” 余亦辰脸上浅笑不变,说:“‘昆仑二真君’的‘小真君’方建新方真人,我怎么会不记得您老人家,别说,您不穿道袍穿西服还挺俊朗的,当真越老越有味道啊。” 方建新笑了笑说:“你还是那么爱开玩笑嘛,穿道袍的话,会引人注目,所以才特意换的这身衣服。什么‘小真君’啊,不过是同道谬赞了。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到这里来的确是有一事相求。” 方志晨迎了上来摆摆手打断他说:“难道你不向我们介绍下几位‘委托人’么?”他看着方建新的眼神分明带着一丝怨恨,甚至方建新一接触他的眼神便不自觉地看向一边不敢跟他的眼神直接接触。 他还是指着老妇人介绍道:“这位是考古学界的泰斗刘凤英老师。” 贺永翔对方建新说:“还是让我亲自来介绍吧,我叫贺永翔,不才在军队任职。今天到这里来的确有一事相求。“ 余亦辰脸上颜色终于正式了些,指着椅子说:“原来是贺永翔上将啊。那贺老请坐吧,您讲讲有什么事吧。” 他朝方志晨看了一眼,方志晨心领神会地点点头,又朝着沙发处的几人喊道:“大家都过来,有活干了!成佳,雪茜你们俩再泡几杯茶过来。” 众人围拢了上来,都静静地看着贺永翔,想知道他会说什么。 他正要开口,但他的手机却响了起来,这个手机号没几个人知道,而且如果没有紧急情况,知道这个电话的人也不会随便拨打这个电话,他眉头深锁歉意地看着众人说:”不好意思,我接个电话。“ 余亦辰和方志晨同时抬起手做了个表示请的动作。 贺永翔接过电话只唤了一声“小张啊”,便不再说话,看来对面的人真的很着急,急到不停说话,让他连插话的机会都没有,只能不停地“嗯”着,但只见他的额头上不停地蹭出汗珠,眉头交锁的越加用力。 待他挂掉电话,想要再说话却感觉一口气堵在了喉间,让他不得不大吸一口气将气息调理匀均了才再次开口,用热忱而急切的眼神看着余亦辰等人说:“同志们,事况很紧急,希望你们在听我说完之后,务必接受我们的请求!” 首先说话的是赵祠,他说:“您先说,我们再做决定。” 贺永翔没有空去顾忌他的态度,直接开门见山地说:“请问你们知道马王堆的千年女尸么?” 众人点点头,方志晨还特意瞥了方建新一眼,带着嘲讽的语气说:“我们当然知道了。” “但是你们知道么,就在三个月前,这具古尸竟然白骨生肉了!”众人都露出了吃惊的表情,两个女孩子还长大了嘴巴,只有余亦辰和方志晨没有显现出惊讶,只是二人同时皱紧了眉毛,脸上多了忧虑的神色。 贺永翔继续说:“看来余先生和方先生似乎早就知道啊?” 余亦辰摆摆手说:“您还是叫我们小余和小方吧,我们只知道那具古尸40年前白骨生肉的事,其余就一无所知了,还请你详细告之。” 贺永翔眼眉露出一丝讶色,但他看了一眼方建新又释然,随即向众人很详细地讲了关于古尸的情况,包括古尸在生时名为辛追的历史,40年前古尸的发掘封印过程,三个月前,古尸白骨生肉以及夜晚的泣诉,还有那积攒了2100年的怨气。 第三章 事态紧急 在听完贺永翔的叙述后,余亦辰颓废地向椅子的靠背靠去,用怪异的眼神盯着方建新看了良久才苦笑着说:“整整2100年的怨气啊,小真君大人,您老人家可真是看得起我们啊。” 方建新笑了笑说:“别人我不知道,但如果是你余亦辰的话,我相信是没有问题的。” “好吧,”余亦辰说,“贺老,刚才您说,还不知道那2100年的怨气,会做出什么事,但是根据您刚才的电话来看,可能辛追已经开始行动了吧?” 贺永翔脸色重新变得冷峻起来,他凝重地点点头说:“是的,事实上我也正要说这件事。刚才的电话是h省c市公安厅厅长张贤达同志打来的,在辛追失踪之后,我们曾经进行了一场简单会议,张贤达同志也是出席会议的一员,这次s省之行,我特意指派他留在h省,其实,我也知道如果真的发生了什么,他必然也是无法解决的,但是至少能防止事态蔓延,谣言散播,否则引起大众恐慌,那事情就会更严重了。” “心思缜密,临危不乱,贺老真不愧是经过大风大浪的人,”被称为雪茜的高挑美女称赞道,但她话锋一转,“可是,似乎真的发生了什么已不是‘谣言’的事了吧?” 贺永翔尴尬地笑笑说,“是的,就在刚才,c市的一间工厂内,一个小车间内约40名工人,突然如失魂落魄一般全体瘫倒,经随后赶到的医务人员辨认,这些人皆体力损耗过巨,脱力而倒,而且呈现出假死状态,只有几个身体特别强壮的工人,未至于变成假死状态,但是也双目无神,神态痴呆,还不停地念叨着,‘女鬼,有女鬼’。” “摄魂术!”余亦辰说,“而且是以怨气为载体的摄魂术。” 贺永翔疑惑不解地看着余亦辰,不知就里,方建新说道:“还是让我来解释吧。摄魂术,是道家邪术的一种,通过直接攻击他人魂魄来摄取灵力,被摄魂的人,会出现脱力的现象,身体强壮的不日就会恢复,体质弱的人可能会就此落下病根,但是如果是以怨气来发动这种邪术的话,被摄魂的人,除了被摄魂之外还会遭到怨气侵体,体质弱的人会直接呈现假死状态变成植物人,体质强的人也会变得痴痴呆呆,除非施术的人死去,否则永远不能恢复。” 贺永翔咬着牙点点头说:“怨气,女鬼,看来这事的确是辛追做的了。” 方志晨想说什么,但最终犹豫了一阵没有说出口。只听贺永翔继续说:“一出手就让40个强壮的工人变成这样,真不敢想象,让辛追继续下去,会造成多大的危害。所以,我恳请余先生你们,为了c市人民的安全,甚至可能是为了所有人民出手帮助我们吧。虽然我也不知道余先生有什么通天的本事,但是如果是方老推荐的人,就绝对不会错了。” 余亦辰没有立即回答他,眉头紧蹙,脸上那抹浅笑仍然不变,他用中指不停地叩击着桌面,一边一直看着贺永翔,贺永翔也不避忌他的眼神,两人就这么看着对方,过了很久,余亦辰终于冷笑一声说话了:“老实说,什么为了人民之类的东西,我这个人没那么伟大,要是其他人官员给我说这些,我也只会当他又在放屁,但是,是你贺老这么说的话,我相信,好吧,这件事,我应承了,我们什么时候出发去c市?” 贺永翔终于松了一口气说:“我替人民感谢你,明天就出发吧。直接从cd军区出发,请问你们这边除了你还有几个人去呢?” 余亦辰笑得很邪,狡猾地说:“当然是我,和后面两个美女去了,谁去旅游还带着男人啊?” 众人都惊讶地看着他,方志晨尴尬地咳了一声,无奈地说:“贺将军,你别理他,他这人就是这样,成天没个正形,我们全体人员都会去。我还是给大家介绍一下我们这些人吧。” 他清清嗓子开始说:“我和亦辰就不用介绍了。这个高个子的女孩子叫翁雪茜,是我们公司的司仪。这个小个子的女孩叫哲成佳是公司的摄像师。” 翁雪茜和哲成佳对贺永翔点点头,算打过招呼。 方志晨指着美男子赵祠说:“这是我们公司的化妆师,赵祠。” 赵祠也向贺永翔点点头,但神情中透着一股倨傲的神色。 方志晨又指着那个看起来有些呆气的男子说:“这是公司的司机,徐彬。” 徐彬好像真的有些呆,在被介绍之后一点反应,一点表示也没有。 那个清瘦而清秀的男子不待方志晨介绍,自己说:“我叫易奇,也是公司的摄像师。” 贺永翔赞道:“果然英雄出少年,一个比一个年轻啊。”他心中在想,在场的这些人的职业或许都很普通,但是应该没有一个是普通人。他隐约听见哲成佳在对着翁雪茜咬耳朵:“为什么亦辰哥哥老是喜欢隐藏自己的善良呢?明明想帮忙,却把自己说得那么桀骜不驯。” 翁雪茜满脸不屑地轻声回答说:“装酷呗。那小子,哼。” 站在众人身后的冯京生看着这一行人,心中隐约感到不舒服,在他看来,这一行人除了哲成佳其他几人皆有些桀骜不驯,而且他们是面对着眼前贺永翔这样一个大人物还这么桀骜不驯。 余亦辰不无遗憾地说:“唉,怎么出去旅游还得带上你们几个臭男人,佳佳和茜茜跟我去不就行了。” 大家正想损他,却看见他放在桌子上的手机剧烈地震动起来,大家看见电话上显示的人名王紫逸,都撇了撇嘴。余亦辰很紧张地拿过电话,避开众人的视线,躲在边上,接起了电话。 冯京生第一次看见余亦辰脸上有了明显的表情变化,他没想到余亦辰的声音怎么突然变得这么温柔,在那边不停地说“你真的要走么?”“我可以来送送你吗?”“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吧”。 待余亦辰挂掉电话,他有些不好意思地对大家说:“志晨,你带大家先跟贺老走吧。我有些私事,会尽快赶到的,佳佳你帮我查一下明天到h省的机票。” 哲成佳不甘心地说:“不,我要跟你一起走!” 余亦辰看了她一眼说:“听话!” 哲成佳撅着嘴巴,想要再说什么,但方志晨按着她的肩膀摇摇头说:“由他去吧,他要做什么没人阻止得了。” 没有再给众人回话的机会,余亦辰急匆匆地理了理衣服,跑了出去,只剩下一屋目瞪口呆的人。 vol4机场奇遇 sl机场位于cd市sl县北部,是我国中西部地区最繁忙的民用枢纽机场,在这里,每天都有数不清的人到来,也有数不清的人离去。 余亦辰焦急地在机场大厅中寻找着王紫逸,终于他在登机区的入口看到了她身影,她今天穿着一件的白色素雅的长风衣,整个人看起来端庄典雅,她身后跟着一个帅气的男人,那个男人举手投足之间都透着对她的身后爱意。她也正好转过头,看见了余亦辰,她似乎思考了一下,还是做出一个笑的表情,向他挥挥手,算是告别。 余亦辰怔怔地看着她越走越远,他想要追上去,但一看到那个帅气的男人,他又只能无可奈何地站着,向她挥挥手直到看见她和那男人走了进去,消失不见。 。。。。。。。 “我想,我们还是不合适。” “为什么?” “你太吊儿郎当,我没有安全感。” “那好吧。” 。。。。。。。 “我要走了。” “去哪里?” “到上海结婚。” “你是真的决定要去了么?我可以送送你么?” “别来了再等一个多小时我就要登机了,你来了也看不到我。而且我们不是早就分手了么。” “让我见你最后一面吧。” 。。。。。。 余亦辰脑海中不断地回想着,和王紫逸分手时的对话和她即将离开前的那通电话,他觉得自己的心绪变得杂乱无比,只要轻轻一搅动,那些杂乱的东西就会刺激得他的心生疼。直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吵闹声,才让他回过神来。他循声看去,只见两个人正在争吵什么。 “你必须给我道歉!”那个矮小而健壮穿着一身名牌的透着暴发户气质的中年男人拉着一个高瘦的男孩,怒气冲冲地说。 那个男孩很窘迫,有些不知所措,不断地说:“对不起,我真的是不小心的。” 不料那个中年男人却不依不饶地拽着他,说:“你踩到我的鞋了,你得给我舔干净。” 余亦辰摇摇头,觉得有些无聊,准备拿出电话询问哲成佳机票的事,但他瞟了一眼那个高瘦的男孩子,他发现如果自己不去管管这事,于情于理不何,因为那个男孩子是王紫逸的亲弟弟王洛行。他走上前去,拨开看热闹的人群和上前劝解的警察,又用手一拨把中年男人的手拨开,拉着王洛行的手就向外走。 王洛行被突如其来的变故惊了一下,待看清帮他解围的人之后,吃惊地问:“啊,姐夫,你怎么在这儿?” 余亦辰皱着眉头,回答他:“我不是你姐夫......” “妈的!想跑?给老子站住!”那个中年男人暴喝一声,冲将上来,一脚向余亦辰踹了过来。 余亦辰不闪不避,让他一脚踹在背上,然后转过头,脸上重新挂出招牌式的浅笑问:“这样好了吧?” 男人似乎认定了眼前这个人是软弱可欺的,气焰变得更加嚣张,他冷笑一声说:“怎么可能?你们必须把我的鞋舔干净。” 王洛行被彻底激怒了,他咬着牙上前,想要反击,却被余亦辰一把拦住,余亦辰轻声说:“别着急。” 果然,那个男人还想上前,却被追过来的警察紧紧的按压住。 余亦辰叹了口气骂了一句“真蠢",而后转身离开,走了大概十几步他却又惊觉到了什么,再回过头,仔细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 那个男人正拼命挣扎着,想不到他竟然将按压住他的几个警察一把甩开了,要知道,在机场维护治安的警察都不是普通的警察,可以说每一个都是精英,这个人却只是一用力就甩开了他们。男人朝着余亦辰冲了过来,余亦辰不慌不忙地摸出一支烟点了起来,等男人冲到他面前时,刚好点着。男人正要挥拳,却见余亦辰拿起点燃的烟直接向他的眉心点去。 燃烧的滚烫的烟丝炙烤着男人的眉心,而后,只见余亦辰一用力,整只烟除了过滤嘴都没入了男人的眉心内。 王洛行吓了一跳,他想不到余亦辰的力气这么大,能把烟当做刀直接插入人的眉心,更没想到,余亦辰会这么狠心,竟然当场杀人,但随后他看见了一幕让他终生难忘的画面。 只见男人被破坏的眉心处显露出一个黑色的洞,洞的边缘正在燃烧,从那个洞中不断冒出黑气,黑气不断喷涌而出,在上方聚集起来,直到那些黑气凝结出一个完整的形态,出现了一个怪物。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怪物啊:它的头部就是一张巨大的嘴,嘴上的百颗尖牙不断流出黑色唾液,身体像是一条蛇,外面却裹着坚硬的壳,它通体黑色,身体还不停地散发出黑气,它极为巨大,约有十来米长,极为骇人。 怪物不停地嚎叫着:“痛啊,痛啊,是谁竟然敢用火烧我!” 下方的余亦辰冷笑着说:“专门寄生在他人颅内,靠吸食他人怨念,影响他人心智的怨冥虫,看你的体态不过是刚刚成熟的小虫,连妖都没化,如果你现在离去,我念你修炼不已,不会毁你道行。” 怨冥虫放肆地笑起来,说:“人类,你好自大,什么叫妖都没化,我不过是因为寄居在这男人体内,要吸食阳刚之气,故而要压制住我坤位的力量,才变回妖化前地模样,我本体为雌,刚才你用火烧他的眉心,破了乾位,那我现在就让你见识下,我重新扭转回坤位的力量吧。” 中国古代以乾坤概化天地,乾为天,坤为地,亦说乾为男,坤为女,一个人的眉心刚好是全身气最盛的地方,所以男人的眉心为乾位,脚心为坤位,女性的眉心为坤位,脚心为乾位。这怨冥虫为了吸食阳刚之气做修炼之用,倒转了乾坤寄居在那中年男人体内,此刻它正解放出了自己坤位的力量本源,只见围绕在其周围溢散的黑气慢慢聚拢遮挡住它的形体,而从包裹的黑气外面能清楚地看见它巨大的身体开始缩小,随后黑气又开始慢慢散去,它的真身重新出现。 它变成了一个女人的样子,穿着黑色的皮衣,身材高挑,看起来性感诱人,但是她的嘴唇和眼眶内整个眼球都是那一袭深邃的黑色,这让它的性感诱人中携带着莫名的危险,还有她一笑,就露出满嘴尖锐的牙齿,也让人感到极为惊骇。 它,抑或是她笑着对余亦辰说:“现在你就要为你的自大付出代价了!” 第四章 乾坤腾火 只见怨冥虫幻化而成的女妖携着黑气张牙舞爪地向余亦辰冲了过来,她的指甲极长,还如同利刀一样尖锐,她想要将这“尖刀”直接插入余亦辰的胸膛,将他开膛破肚。她速度极快,只是一瞬,尖爪已经出现在了余亦辰胸前。 王洛行惊出一身冷汗,他几乎看见下一秒余亦辰胸膛大开,横尸当场的惨状。但下一个瞬间,出现在他眼前的画面却是,余亦辰正抽着烟,鼻口腾出浑浊的烟气,轻蔑地看着被踢到了一旁的女妖。 余亦辰转过头看着他,眼中流露出一丝惊讶的神色,轻声问他:“你能看到?”然后他看着王洛行还战战兢兢躲在他身后紧紧拽着他衣服的手又觉得释然,王洛行又特意看了看周围的环境,却发现自己确实还在机场内,但是周围除了余亦辰和那女妖外再没有别人,想来是女妖出现的一瞬间,余亦辰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制造出了这一个空间,而因为刚才自己一看见那怨冥虫感到惊慌失措,人一紧张就会先要抓住一些什么,他也不例外,但那个时候他周围除了余亦辰的衣服,便没有其他东西,所以他也带进了这里。 女妖从地上爬起来,显得有些气急败坏,她气极反笑说道:“哼,小子,还有些本事,那就试试这个吧。” 她说着话,手边的黑气更甚,那些黑气在她手边疯狂地翻涌着,发出风吹似的嚯嚯声,又像是野兽正在低鸣,随时准备吞噬掉眼前的猎物。她双手合在一起,而后一用力向前一指,便将那些黑气尽数向余亦辰袭去。 那些黑气幻化出貌似这女妖的原型:一只巨大的蛇形怨冥虫,张开血盆大口冲到了余亦辰面前。却见余亦辰轻轻地抬起右手,那庞然的黑气一接触到他的右手,便消失殆尽,刚才还遮天蔽日的黑暗顷刻化为虚无。 余亦辰嘴角浅笑不变,他说道:“这么浓重的怨气,不知道你到底吃了多少人的心智,被怨冥虫寄宿的人,多是些生活不太平顺,心中有怨气的家伙,在被吃怨气的过程中,因为体内寄宿着这样的邪物,会变得易怒而冲动,所以我只是略微观察便确定那个中年男人已经被怨冥虫侵体了。但是我有些不太明白,他一身名牌看起来就是一个暴发户,这样生活富足的人,应该不会在生活上有太多不平顺啊。” 眼见自己的攻击竟被轻描淡写的化解,女妖有些惊慌,但随即她正了正脸色说:“看来你还真有些本事,哼,那个家伙看起来光鲜,其实他的生意已经快破产了,他最近可真是焦头烂额啊。” “唉,你们这些怨冥虫啊,在吃掉别人的怨气之后,就会开始吃掉他们的生命力,如果今天不是遇见我,破了他的乾位,用不来多久,他也会死的。你们的生存方式可真是邪恶啊。“余亦辰叹了口气说着,“不过呢,你们本来就是因怨气集结幻化而出的生命,不邪恶的话是无法生存的。” “哼,那你要怎么样?维持正义么?”女妖口气透着不屑,“只有进入你们人类的心灵我才知道,你们这些人的心比我们这些所谓邪恶的妖灵好不了多少。” “好吧,最后一个问题,你是一只雌虫,为什么要倒转乾坤进入男人体内,去吸食乾位的阳刚之气呢?” “当然是为了这个。”女妖诡异地笑着,黑色的气体不断从她体内向外钻,慢慢密集在了她的手中,形成了一个实体的球状物体,在那黑色的球状物体中心分明包裹着一个发着红光的核。 她念道:“我的怨气是坤位的,最多也就是腐蚀效果,只有乾位的怨气,才具有直接破坏的效果。我这一招‘乾坤怨气’,是用坤包裹着乾,一出手,两种强绝的力量一起运行,到时候整个机场的人都得死,我看你救得了谁。哈哈,你也给我去死吧!” 话音刚落,她已经出手了,她得意地看着余亦辰,想看着他被这一招杀死,而后整个机场的人都因为这扩散的怨气惨死的景象。余亦辰还在笑着,但他的笑透露着狡黠,他说着:“这么一点小小的怨气就叫‘乾坤怨气’么?你还想杀掉机场的人?你为什么不好好看看你现在在哪里?” 女妖闻言诧异地向四周看去,却见自己身在机场,但周围竟然空无一人,她眼中露出惊恐的神情,喃喃自语:“身外空间?” 这一边,余亦辰已经用右手接到了那球状的“乾坤怨气”,但那看似凌厉无比的攻击,一接触到他的右手,变再次化为虚无,而后他又几个箭步冲到了女妖面前,抓着她的脖子,一把将她放倒在了地上,女妖吃痛“啊”地叫了一声。 她瞪大了眼睛看着余亦辰说:“怎么可能?你什么时候做出的这么大的身外空间?这不是传说中,即使耗尽数名强大道士的力量费尽千日,也只能做出巴掌大一块地方,可以隔绝时间,隔绝空间的‘身外空间’么?” 余亦辰撇了撇嘴角,不屑地说:“你终于注意到了么?其实就在刚才,你的寄主被你蒙住了心智,冲向我,我转身的时候实际已经踩出了八卦的行位,你以为你那些小小的伎俩就叫扭转乾坤么?” 女妖惊慌失措赶紧求饶道:“小妖不知大仙道行,求大仙念在小妖修炼不易,饶过小妖这次,您刚才不是说只要小妖我就此离去,便不会毁我道行么?大仙是得道高人,必定不会言而无信。只要大仙您饶过我这一次,我日后必潜心修炼,绝不害人。” 余亦辰笑着点点头,嘴角的香烟蔓延而起的烟气遮住了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表情,女妖看着余亦辰点头,终于松了一口气,但王洛行急忙喊道:“姐夫,不行啊!你放过她,不知道还会有多少人被她害死。” 余亦辰无奈地转过头,对王洛行说:“我不是你姐夫,你姐夫和你姐姐坐飞机走了。” 女妖见余亦辰分神,想要站起身来,但令她没有想到的是,余亦辰的手依然钳着她的颈项,根本没有丝毫松懈,而余亦辰感觉手中有动,转过头来看着她,他仍然在笑,但女妖感到他的那副笑脸此刻如同最恐怖的修罗一般,令她感到极度不安,果然,余亦辰的左手夹下嘴角的烟,捏着烟头猛然向着她的额头插去。 躲闪不及,也不可能躲得开,香烟燃烧的部分,一触到她的眉心,那火焰就迅速地蔓延起她的全身,首先是眉心,然后是脚心,两个地方竟同时燃烧了起来。 余亦辰站起身来,重新把烟放回嘴下,口中念念有词:“乾坤腾火,焚!” 终于,眉心,脚心的火焰连纵在了一起,女妖全身被熊熊烈火包围燃烧起来,在她被焚化殆尽前,她听见余亦辰的自言自语:“我这人最是不守信用,而且最喜欢满嘴跑火车,你伤了那么多人命,又是怨气集结起来的邪物,别说你幻化成妖,哪怕只是一只幼虫,我也不会放过你。诚然,你的做法可能只是生存本能,害人也只是为了生存,但是,不好意思,因为我也是人。人类的内心也有各种丑恶,但是就算一个人再不济,他死了会有人为他悲伤的。另外,我可不是什么维护正义,只是看不惯而已。” 在这乾坤腾火中,女妖不停地痛苦嚎叫着,她整个形体终于完全消失了,不留下一丝痕迹,冲天的火光让王洛行睁不开眼睛,他下意识的闭上了眼睛,等他再睁开眼睛时,眼前的光怪陆离已经完全消失,他的眼前环境仍然是喧闹的机场,人群熙熙嚷嚷,他定睛看向前方,却见余亦辰嘴上叼着烟,一拳把那个冲上来的中年男人掼倒在地,王洛行仔细看了看,那个中年男人的眉心并没有被烟头烫过的痕迹,什么黑洞更是子虚乌有。那个中年男人似乎也刚回过神来,好像正在对自己刚才的行为疑惑不解,但他还来不及仔细思考什么,已经被余亦辰击倒在地。 然后,余亦辰骑在他身上,一边挥拳,一边口中念念有词:“敢惹我,揍死你。”几个赶上来的警察想要拉开余亦辰,却根本毫无效果。 王洛行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刚才那个在“身外空间”中,威风八面的余亦辰,现在看起来就像一个小流氓,按理说,余亦辰应该算这中年男人的救命恩人,却不知道,此刻,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余亦辰边打边骂:“一点小事就充满怨气,心怀不满,你以为自己很能耐啊?你以为自己就是最倒霉的那个啊?你还有家人等着你去养,这么消沉,你对得起谁啊?王八蛋!” 听到余亦辰这么骂着,王洛行终于又感到释然,他叹了口气,摇摇头,心想着:姐夫,你怎么总是这么奇怪啊。 正在这时一人突然拨开那些无能为力的警察,一脚踹在余亦辰的脸上,余亦辰正打得起劲,完全躲避不开,被一脚踹倒在了地上。 而后一只高跟鞋踩着了余亦辰的头上,这只高跟鞋连着一条的穿着牛仔裤的修长的腿,再往上看,是一件白色的短羽绒服,再上就是一张极为漂亮的女孩的脸蛋,她的头发顺直黑亮,只是有些奇怪的是这个女孩儿长着一对蓝色的瞳孔。那臃肿的羽绒服穿在她身上,反而显出她的英姿飒爽和干练。这个女孩的表情正透着不屑和些许得意。 王洛行大吃一惊,却注意到被踩着脸的余亦辰脸上那一抹浅笑没有任何变化,他的嘴角依然叼着那只香烟,还抽空用嘴吸了一口。 第五章 出行遇阻 蓝眼睛的女孩就踩着余亦辰的脸蹲下身,掏出一本警官证,在他面前晃了晃,余亦辰只看到在名字一栏写着谢晓雨三个字。 谢晓雨见余亦辰脸色没有变化,丝毫没有一点罪犯被捕后的觉悟,遂感到有些恼火,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让她感到更恼火。余亦辰趴在地上竟然用手摸了一把她的小腿,还说:“小姐,你的腿真美。跟我一起去喝杯咖啡吧。” 谢晓雨彻底火了,站起身来,又是一脚直接向余亦辰的脸踢去,口中骂道:“流氓!”她感觉自己用尽全力踢出去的一脚好像踢到了棉花上,完全着不上力,但是余亦辰又切实地惨叫一声,飞了出去。再看去时,他的脸肿起老高一块,他讪笑站起身来着说:“小姐,别打了,再打我就死了。你这小妞儿这么狠心穿着高跟鞋也直接踢脸,要踢死我了你不得守寡啊?” 谢晓雨怒气冲冲地冲了过去,王洛行看着,感到非常丢脸,但又觉得不阻止不行,他一步上前,想要拦住谢晓雨,但谢晓雨速度极快,王洛行还没反应过来,她已经越了过去,冲到了余亦辰面前,眼见她又抬起脚,这次她足尖的位置直接照着余亦辰的下体踢去。 余亦辰这下才真的紧张起来,说了一声“玩大了”,想再躲闪却似乎已毫无退路。 高跟鞋的前方就要踢中,看着这一幕的王洛行都感觉下体生疼起来,却不想一个玲珑的身影突然拦在余亦辰面前,迅速出脚,两只脚撞在一起,谢晓雨被踢得一个趔趄向退了几步,险些摔倒。 待看清来人后,王洛行感到有些惊为天人,那是一个女孩,一个五官精致,小巧玲珑的女孩。女孩上身穿着一件黑色厚厚的运动型帽衫,下身也穿着一条牛仔裤,却那种宽松的牛仔裤正好搭配着上身的帽衫,着一双白色的板鞋。整个人在这身衣着下,充满朝气,又透着机灵可爱,她正是迎明婚庆公司的摄像师之一,哲成佳。 哲成佳满脸怒气地瞪着谢晓雨说:“不许你再打亦辰哥哥!”她说着又要冲过去,余亦辰从背后拉住她的帽子说:“佳佳,你怎么在这里?” 哲成佳脸一红,说:“我在你后面跟过来的。” 余亦辰苦笑道:“你这丫头,真是.....” 哲成佳点点头,那边谢晓雨转过神来,怒喝道:“你是什么人?竟然敢袭警。” 哲成佳也怒道:“我和亦辰哥哥说话,什么时候轮到你插嘴了?”她说着抡起拳头又要冲过去,不曾想,又被余亦辰从后面拉住帽子,哲成佳险些跌倒,余亦辰对她说:“你别动手,别人是女孩子。” “我知道分寸的。我也是女孩子!哼!”哲成佳说着就冲了出去,两个女孩,一拳一脚地打到了一起。 那些警察还想上去阻拦,被余亦辰拦住说:“别去了,那两女孩的身手,你们拦得住谁。把周围围观的人驱散一下吧。” 警察们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今天连续吃瘪,让他们感到颜面尽失,此时却不得不听从余亦辰的话去驱散越来越多的围观群众。余亦辰趁乱走到那个中年男人面前,男人看了他一眼,身体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想要躲开,余亦辰赶紧拉住他,递给他一支烟说:“别跑啊。” 他犹豫了一下,还是接过烟,余亦辰帮他点燃对他说道:“回去之后呢,好好活着,别像个怨妇成天自怨自艾的,生意没了可以重新做,你要一直消沉下去,可没人帮你养老婆孩子。” 他露出惊奇的表情,不知道为何眼前这个貌似普通的男人好像洞悉了一切似地,他吸了一口烟,沉重地点点头,低声说道:“我知道以后怎么做了,嗯,谢谢你。” 余亦辰眼睛向上瞟了瞟好像无意接受他的谢意,又一下把点燃的烟从他嘴中抽出,扔在地上踩息,说道:“对了,机场不准抽烟。” 男人无可奈何地看着他,越发觉得这人实在是古里古怪。 余亦辰看着交手的两个女孩,叹了口气对跑过来的王洛行说:“那小丫头身手不错啊,可以和佳佳打这么久。” 王洛行对他说:“姐夫,你不做点什么么?就让他们胡闹啊?还有,你真丢人。” 余亦辰没有理会王洛行的揶揄,反而笑着说:“早说了,你姐夫和你姐姐走了。还有,我是应该要做什么的,你去看看周围有没有买花生瓜子的,买点来,我好好看她们表演。” 王洛行哭笑不得,说:“你,你怎么这样的啊。” “好吧,不开玩笑了。” 余亦辰向前走了一步,对哲成佳喊道:“佳佳差不多就行了,我们还有事要做。” 哲成佳听见余亦辰的声音,点点头,卖了个破绽,谢晓雨见有机可趁,一记高鞭腿踢向她的头部,却被哲成佳用手架住,向前一推,谢晓雨便跌出数米之远。然后,她轻轻松松地跑到余亦辰面前说:“亦辰哥哥,我们走吧。” 谢晓雨从地上爬了起来,气恼地冲了过去,说:“不许走!我要控告你们袭警!危害公共安全!还有殴打他人,故意伤害罪!” 余亦辰无奈地摇摇头说:“小姐,我在机场抽烟,最多算民事责任罚款就行了,哪里有危害公共安全这么严重。还有袭警,这不,我们也可以告你暴力执法啊。至于故意伤害,你问问那位先生,他告不告我们。” 大家看向那个中年男人,他猛烈地摇摇头说:“不告,不告。”谢晓雨气急败坏地对他说:“先生,你不用害怕,我们警方会保护你的。” 没想到男人反而不耐烦地说:“我说不告就是不告,你们费什么话。他是我朋友,我们开玩笑的可不可以啊?” 谢晓雨被说得脸上红一阵白一阵,余亦辰笑着说:“那我们可就走了哦,再见了小姐。”谢晓雨赶紧对周围的警察喊道:“拦住他们,不能让他们走!” 警察们虽然看着古怪的余亦辰就没来由的感到一阵心悸,但出于责任,他们也不愿意就此放过余亦辰,都亦步亦趋小心翼翼地将他包围起来。谢晓雨眼珠一转,说:“你们必须跟我们回警局接受调查。” 余亦辰尴尬地说:“我们还有事呢,这个我不能答应你,要不然,你再揍我一顿吧。” 谢晓雨摇摇头,恶狠狠地瞪着他,看来是绝无可能就此轻易放过他了,他无奈地说:“唉,我本来也不想的,但不这样的话,会麻烦很多。佳佳,你给他们打个电话吧。然后告诉他们,让谢先生接电话,这种小事就不麻烦贺老了。” 哲成佳点点头,拨通了电话,然后告知对面请谢晋听电话。 谢晋接过电话,便要求哲成佳把电话给机场的负责人,哲成佳说道:“不用这么麻烦的,其实就是这里一直有个女警拦着我们。她好像级别挺高的。” “女警?”对面的谢晋听得有些疑惑,“请你向我仔细形容下她长什么样。” 哲成佳形容了一番,专门提到,谢晓雨的不凡的身手,那边的谢晋说道:“哦,我差不多猜到她是谁,你把电话给她,让她听。”她把电话递给谢晓雨,谢晓雨疑惑地接过电话。 只是“喂”了一声听到对面的声音,谢晓雨就流出了冷汗,然后便唯唯诺诺地说:“是,是,是。” 挂断电话后,谢晓雨皱着眉头看着余亦辰说:“别以为,这次有人保你们,以后还那么走运。” 余亦辰撇撇嘴,就要走,警察们看余亦辰要走,赶紧问谢晓雨:“真的要放他们走么?” 谢晓雨无奈地点点头,说:“是的。” “至少也该让他们回去做个笔录啊。” “情况特殊,上面问下来,我会担着。”她一边说着,一边把警察证压倒那名警察手中,“这是我的证件,你把号码记住,如果上面询问下来,请他直接来找我。” 警察们点点头,不再说话,因为上面的一级警司,几个字,还是有些分量的,在凭资论辈的社会中,年纪如此轻就当上一级警司,要么家里关系网特别深,要么特别有本事,这两点,眼前这个女警察好像都占着点。 余亦辰和哲成佳走了出去,突然转过头看着谢晓雨,谢晓雨注意到他的脸上的红肿已经消失不见了,在疑惑中,她看见余亦辰笑的像个痞子说:“宝贝儿,这次真走了哦,那个跟着我的小子你带他回去做笔录吧,你们也有个交代。嗯,你的腿真的很漂亮,还有你这么凶,以后嫁不出去的话,我娶你!” 谢晓雨愤怒地看着余亦辰扬长而去,极力控制住自己,才没有冲上去狠揍他一顿。王洛行呆呆地看着余亦辰的背影,不知所措。 第六章 初入c市 余亦辰和哲成佳终于还是在第二天黄昏时到达了c市,在乔装成普通人的警卫员的带领下,他们在c市那间专门接待官员的总统套房内再次见到了一脸冷峻的贺永翔上将。 看到余亦辰的到来,贺永翔冷峻严肃的脸上终于略有松动,他赶紧迎了上来,握住余亦辰的手,说:“余先生,你终于到了,我们已经久候多时了。” 余亦辰点点头说:“不好意思,有点事耽误了,让诸位久等了。” “摆什么臭架子。”站在角落的冯京生低嘀咕着,他立刻被站在旁边的冯淼狠狠瞪了一眼,不敢再过多言语。 余亦辰环视了一下周围的人,除了自家公司的人员和贺永翔等几人外,还有一个穿着一身警服的中年男人。而除了一脸呆气的徐彬外,所有人脸上都愁云密布。 “看来今天又发生了什么事吧?” “是的,”方志晨一步上前,递给余亦辰一支烟,“事实上,在你来之前,我们已经决定等你一来就立即前往了。走吧,路上边走我边给你解释。” 余亦辰接过烟,只是说:“那就我们几个人去吧。” 众人闻言都正起身来准备随二人前去。 但余亦辰接下来对贺永翔几人说:“不好意思,各位,我说的我们几个人是我们公司的几个人。不是这里的所有人。” 一身警服的中年男人犹豫了一下说:“这,恐怕不太好吧。” 余亦辰看着他,说道:“树大招风,几位身份特殊,跟我们一起去的话,我怕会更加引人注目。我们的行动本来就要掩人耳目的。” 中年人还是坚持说:“那还是让我跟你们一起吧,我是h省公安厅副厅长,张贤达,我跟着几位一起去的话,很多事情会方便很多。” 易奇冷笑着说:“张厅长,如果你跟着我们去的话,恐怕会更加不方便吧。” 张贤达被噎得说不出话,只能看向贺永翔,他感到很为难,这群貌似本领通天的人,如果没有政府的督视,实在让人不太放心,但是他们似乎不愿意让人监视着,而且理由也非常冠冕,如他们所言,自己和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是举足轻重的人物,走到哪里,光随行人员都不可能善了。再说了,让贺老这种级别的人物亲自前去,如果真的出了什么事,自己也担不起责任。对了,还有冯淼的儿子,可惜他又不是政府的人。 正想到这里,贺永翔说话了:“余先生,我之前也考虑了,如果我们随行的话,会诸多不变,但如果你们独自前往的话,多少有些不合适吧?” 余亦辰不说话,依然笑着盯着贺永翔看,他们的意思很明显,让他们独自前去,是政府方面绝对不愿意看见的,终于,余亦辰还是妥协了,说:“好吧,贺老。但是,我的意见仍然坚持,你们不能跟我们一起去,不过,你们可以委派一个人和我们一起去,这个人不能是本地人,胆子要大,有一定身手,还得有一定职位,如张厅长所说,有一定职位的人跟随我们一起的话,很多时候可以多一些方便,不过这个最简单,就算没有一点职位的人,经过你们的委派,也必定马上位高权重了。对了,这人最好是个女人,年轻,漂亮,未婚......” 贺永翔笑着打断他:“余先生真是好开玩笑啊,天性豁达。事实上,我们的确有这样一个同志要推荐给你。我早已经派人去接她了,应该马上就到了。小谢,你先给他们介绍一下吧。” 余亦辰心中念道“老狐狸”,这时谢晋点点头,上前一步说:“这位同志身手极好,刚刚在苏格兰警校任职交换教官结束,昨天刚刚才回国。贺老早就预料到可能出现这种情况,她刚下飞机,就要求她火速赶来h省。” 他看着余亦辰不自觉地笑笑说:“她也符合你刚才的要求,年轻,漂亮,未婚。而且,” 他笑的更加狡黠了:“你们已经见过面了?” “见过面了?”余亦辰狐疑道,他努力回想着,当听见门口,高跟鞋踩踏地板,发出的“嗒嗒”声时,便不自觉地用手揉了揉脸颊,好像哪里有肿起来的淤青一般。 终于,门开了,所有人的目光,都好奇地聚集在门口,只有余亦辰尴尬地揉着脸,聪慧的哲成佳一步上前挡在余亦辰面前。出现在大家面前的是一个漂亮的女孩子,长着一头乌黑顺长的头发和一对蓝色的眼睛,她穿着白色的羽绒服,牛仔裤和一双高跟鞋,却显得干练而英姿飒爽,更重要的是,这人不是谢晓雨又是谁! 谢晓雨一眼就看见了余亦辰,不禁咬牙切齿起来,余亦辰也看着她,憋了半天,终于不尴不尬地大笑着说:“哈哈哈,好巧啊!宝贝儿,亲一个!“ “臭流氓!”谢晓雨举起拳头就要冲过去。 哲成佳也做好迎击的准备,喝道:“你敢!你又想被我打到地上去了么?” “哼!要不是我穿着高跟鞋,你能赢我?”脾气火爆的谢晓雨说着,竟然一把把高跟鞋脱了下来,扔在一边就要冲上前去。 “晓雨,不许胡闹!”谢晋厉声喝道,但是他的表情分明带着一种玩味,他好像也意识到这种玩味有点不合时宜,赶紧干咳一声,正了正脸色,“还不过来见过贺爷爷。” 谢晓雨狠咬着牙,却还是停止了动作,狠狠地瞪了瞪余亦辰和哲成佳一眼,便转向贺永翔,用恭敬的语气问候了一句:“贺爷爷,您好。” 贺永翔笑道:“晓雨的性格真是一点没变啊。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晓雨你应该也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以及叫你来的目的吧?” “是的,只是....”谢晓雨对嬉皮笑脸的余亦辰仍是不满。 “嗯,那就好,”贺永翔没有让她继续说下去,“以后,至少接下来的一段时间,你不得胡闹,而且要好好协助他们,这是命令!” 谢晓雨紧咬着牙,艰难地点点头,这个时候的贺永翔不是那个和蔼的贺爷爷,而是位高权重的贺永翔上将! 贺永翔满意地说:“嗯,很好。那么....” “那么我们就出发了。”方志晨接过话茬,带着人向外走去。 “慢着!”一直沉默的冯京生站了出来说:“我,我也想去。” “京生!”冯淼喝了一声,冯京生回头看了一眼父亲,却还是坚定地说:“请让我跟着去,也许我能帮到忙也说不定。” 刘凤英想了想也说:“方先生,余先生,你们也带京生一起去吧,这个孩子,很勇敢,很聪明,说不定能帮到忙。”其实她还有句话没说,他是我的学生,既然政府也派人跟你们一起去,我们学术界理应有一个人跟着。 得到了恩师的首肯,冯京生感到胆气更壮了一些,虽然还是满怀期待怯生生地看着婚庆公司的人,但是他不自觉地挺直了腰杆。 赵祠不屑地“哼”了一声想要拒绝却被方志晨拦住,他和余亦辰交换了一个眼神,说道:“那你就跟来吧。” 冯京生欢天喜地地说:“谢谢,谢谢。” 赵祠不满地对方志晨轻声说:“为什么要带着他?不怕拖累我们?” 方志晨回答他:“天生的灵魄骨,到时候可能会有大用处的。” “好吧。”赵祠还是有些不甘心,他不太喜欢这个骨子里有些倨傲的年轻人。 就这样,婚庆公司的人加上政府的谢晓雨以及学术界的冯京生一行九人,离开了总统套房。 待九人离去后,贺永翔若有所思地笑了笑,对没说半句话的方建新说:“看着他们,我才觉得自己真是老了。唉,希望这些年轻人能圆满解决这件事吧。” 方建新走到窗边,望着北方,从这里可以看见远方一座高大的建筑物若隐若现,那是h省一件写字楼,他说:“这件事如果是余亦辰来办的话,应该没问题的。还有,我是道士,不谙人情世故,更不懂年轻人的世界了。” 贺永翔讪笑道:“希望吧,那个叫余亦辰的小伙子,连我也看不透他。对了,方老,你说你不谙人情世故,但是我看那个叫方志晨的小伙子看着你的眼神可不一般啊。” 方建新不置可否,没有再说什么,只是一直盯着远方的写字楼,若有所思,远处,天已经完全黑了。 第七章 五鬼搬山术 "好了,详细说说情况吧。”在一辆商务车内,余亦辰向方志晨说道。 几个男人抽烟抽得车厢内烟雾弥漫,翁雪茜和哲成佳两个女孩子似乎习以为常,但是谢晓雨和冯京生就有些受不,还剧烈地咳嗽起来。更令谢晓雨感到不舒服的是,这辆商务车只有三排座位,却挤着整整九个人,余亦辰还专门挨着她坐,并不时用手有意无意的碰一下她的大腿,这让她愤怒无比,但是一想到贺永翔的命令,她又不得不忍气吞声。 她突然想到让王洛行做笔录时,王洛行说的“姐姐你别跟我姐夫计较了,他总是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实际上他妹那么坏的,而且还有点深不可测。” 至于王洛行在整起事件中并没有做过什么事,嘴巴也算乖巧,让他做个笔录只是为了对上对下都有个交代,当天就放他回去了。但是此刻余亦辰的表现哪里有半点深不可测,根本就是个轻浮浪荡子。 方志晨说道:“今天凌晨两点,还留在写字楼里上夜班的工作人员,大部分人突然昏阙,唯一有意识的工作人员立刻打电话报警。这些报警的人报到一半也说不清话,直接虚脱,摔倒在地的声音清晰可闻。” “大事件啊!”余亦辰说。 “是啊”方志晨说,“张厅长立刻组织骨干精英前去电视台营救,当他们急匆匆来到电视台楼下时,发生了一件怪事。” “怪事?” “是的,他们明明站在了大楼的外围,却怎么也无法接近大楼主体。” “障眼法么?”哲成佳好奇地问。 方志晨摇摇头说:“他们的无法接近是他们发现不管往前走多久,都不能接近大楼,他们试着开车开到最高速度,但整整奔跑了半个小时也接近不了明明近在咫尺的大楼。” “疑魂阵?他们可能一直在原地打转?”哲成佳问。 “有可能,我也希望只是疑魂阵,那样的敌人就好对付很多。或者干脆就是五鬼搬运,将大楼搬开,增加距离,再用疑魂阵,怕就怕是”方志晨看了一眼余亦辰,犹豫了一下说,“身外空间!” 翁雪茜说道:“就算是五鬼搬运加疑魂阵,将那么大一栋楼搬开又布置那么大一个疑魂阵,想必已经是法力非凡了。如果是直接作出一个那么大的身外空间的话,这恐怕......” 余亦辰笑着说:“你是想说,恐怕施术者修为更在我之上吧?” 翁雪茜点点头,又摇摇头,随即又露出释然的表情:“谁知道你的实力到了什么程度呢,只不过,小心为妙。” 余亦辰笑了一下,不再理会话中深意,他说:“要知道,我们面对的敌人,可能是那个郁积了整整2100年的怨气啊,有这种能耐,也算正常吧。对了,志晨,这施术者是否能肯定和辛追姐姐有关?” 方志晨说道:“应该是有关系的。既然进不去,张厅长就下令立刻封锁现场,而且一直封锁了周围500米范围,并称是为了做演习训练。那些负责封锁现场的人,一直听到一句话,‘利苍,你为何还不娶我’。而且,从封锁现场开始后,每隔一个小时,张厅长的办公室都会收到一个从电视台里打出来的电话,电话那头每次的声音都不相同,但说的话都一样,都是‘利苍,你为何还不娶我’。” “看来,她是每隔一个小时就控制一个人醒来,拨打电话,她这样做的目的很明显,就是想告诉外界,里面有事发生,有本事,你们就进来阻止,换句话说,她好像知道有我们这一行人存在,引我们前去,请君入瓮的意思啊!”余亦辰断定。 “是啊,据我分析,在工厂里,只是小试牛刀,至于这次嘛,她显然是有所预谋了。可能她觉得我们太碍事了,干脆想要干掉我们。” “但是,我奇怪的是她如何知道我们的存在呢?” “她可是鬼啊,还有鬼不知道的事么?”谢晓雨说道。 余亦辰转过头,轻轻将她的耳发撩后,把嘴巴凑到她耳边轻轻地说:“宝贝儿,没有任何东西是可以全知全能的。” 谢晓雨感到耳际传来一阵热烘,让她全身如过电一样酥麻,待她反应过来,立刻愤怒起来骂道:“臭流氓,你给我放尊重点!” 见她是真的生气了,余亦辰悻悻把手和嘴收了回来,这时车刚好到了封锁区外围,看守的特警想要阻拦他们,谢晓雨掏出一张纸,上面有张贤达的亲笔签名,想必是通行证之类的,特警们一见这张纸向谢晓雨敬了个礼,便将他们放行了,如张贤达所言,有政府人员在,的确会方便很多。 终于,他们来到了电视台楼下,徐彬停下车,仔细观察了很久,车上的人说了声:“要去了哦,大家坐好."他说着猛踩油门,就冲了出去。汽车以极快速度奔跑着,眼看着就要撞到了大楼,谢晓雨吓得想要尖叫起来,好在训练有素,心智强韧才忍住没有出声,但冯京生就吓得闭上眼睛,当场喊道:“小心!要撞上了!” 等冯京生睁开眼睛,发现汽车仍然飞快地开着,而那大楼也是近在咫尺,但无论如何,都开不进去。也更没有撞上。 “果然是疑魂阵,和五鬼搬运。”徐彬肯定地说。 冯京生和谢晓雨仍旧疑惑不解。 赵祠说:“我来解释吧,首先说这五鬼搬运。五鬼有‘小五鬼’和‘大五鬼’之分,‘小五鬼’指的是,曹十,张四,李九,汪仁,朱光五只小鬼,是一种不启人门户将他人财物随意搬离的法术。其实就是扭曲了空间,将物体从一个空间转移到另外一个空间。但是小五鬼法力有限,只能搬运一些小物件。想要搬动这么大一整栋楼,必然是‘大五鬼’了。‘大五鬼’说的是,张元伯,刘元达,赵公明,钟士贵和史文业五位尊极至神的人,但是,只有帝俊伏羲之类的大神,才能驱动这‘大五鬼’,所以,这‘大五鬼’实际指的是,东南西北中中,五个方位,施术者控制了整栋大楼的五个方位。扭曲了空间,将其移走。所以‘大五鬼搬运’也称作‘五方搬运’,因搬动的物体极大,又称为‘搬山术’,能催动这种力量的施术者,法力境界不同凡响。” “那被搬走的大楼去了哪里?”冯京生饶有兴趣的问。 赵祠继续讲解:“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应该是搬去里几十公里外,当然几十公里外的人是看不到这栋楼的,因为施术者还施加了疑魂阵,在这疑魂阵内,普通人的话,在这里只看到大楼离得很近,但怎么走,也走不到。而几十公里外的人,就压根看不见。”他说道这里,对徐彬说道:“b哥,你可以放心全力加速,进了这‘奇门遁甲疑魂阵’没有人看得到我们。” b哥是对徐彬的简称。 徐彬闻言,又加快了速度,然后这辆车如同脱离地心引力一般,竟然在平地上飞了起来! 听过赵祠的讲解,再感受到徐彬能把一辆普通的车开到这种速度,冯京生以前心中对婚庆公司人员倨傲态度的不满,全都转换成了佩服,姑且不论这些人是不是真有什么通天彻地的大本事,但他们的渊博,的确令他折服,一番交谈受益匪浅,于是他又问道:“那奇门遁甲疑魂阵又是怎么一回事呢?” 第八章 犬神破阵 赵祠笑了一下,似乎很满意冯京生的态度,他反问道:“你是学历史的,应该对奇门遁甲的理论不陌生吧。你先说你了解多少?” 冯京生点点头说道:“所谓‘奇门遁甲’,是由‘奇’,‘门’,‘遁甲’三个概念组成的,‘奇’是指,乙丙丁三奇,‘门’是休、生、伤、杜、景、死、惊、开八门,‘遁甲’是隐藏在六仪,戊、己、庚、辛、壬、葵之下的六甲,即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以这三奇,八门,六仪,六甲的排局,可以预测事物关系,形状,动向。‘奇门遁甲’应该算是一种占卜的学术吧。” “你说的既对,也不对,”赵祠点点头,又摇摇头,“看来你的确很聪慧,了解这么多知识。‘奇门遁甲’作占卜之用,只是其中的一种功能,也是最没用的功能!” “没用?不是可以逢凶化吉么?”在冯京生眼中,这些人都是奇人异事,应该比常人更笃信占卜一事,但不知赵祠为何会说它没用。 “是的,这‘奇门遁甲’其实是构成了天地门三盘,世人根据天盘的变化,排局‘奇门遁甲’来预测吉凶,但是,谁有那么大的本事可以把天上的星星都根据个人的人生方向来显示吉凶呢?要知道,一颗星星可以比我们生活的地球大几十万倍甚至更多,那人和星辰的浩瀚比起来算什么?试想蚩尤多大的本事,如果能观星预测吉凶,他根本就不敢与黄帝为敌,干脆俯首称臣得了。” 冯京生听得若有所思,又恭敬地问:“那这天地门三盘到底有什么作用呢?” 赵祠回答道:“其实这‘奇门遁甲’隐藏的是道家无上妙法,天体的运动都蕴含着浩瀚的力量,天盘的作用就是借天体的力量为己用,能使用这么强大力量的人,都是帝俊伏羲之类的超级老怪物了,在现今坊间所传的最为人熟知的就是天盘,但是真正能使用天盘力量的人,几乎没有。而地盘运用的其实最广,古时候排兵布阵,攻击防守其实就是运用‘奇门遁甲’的排局。而门盘,主要就是用来防御或者保卫,我们现在进入的这个疑魂阵,就是利用‘奇门遁甲’排出的一个门盘。” “门盘的基础是否就是八门?那只要找到了生门,不是就能到达目的地了?“ “你的悟性实在不错,”赵祠又夸起他来,“的确如你所言,只要找到生门,我们就能走出去。但是,要知道,这疑魂阵的八门除了开门每个门里又有八门,里面的八门又有八门。而八门中,走入休,生,开三个吉门还好,如果不慎走入伤,杜,景,死,惊五个凶门,那就必死无疑了。” 冯京生心中计较一番,不禁暗暗咂舌,同时又疑惑道:“那那些特警他们为什么进来了还能出去?” “很简单,因为他们只是进了开门,而这个阵本身是个疑魂阵,找不到生门的话,他们只能看见施术者展现给他们看的东西,当然外人从外面也看不见他们。好在施术者的目标不是他们,所以他们只是在开门里打转而已。” “那有破解的办法么?”冯京生期待地问。 “当然了,其实我们每个人都能破,”赵祠说道,又朝开车的徐彬看了一眼,“不过我们这里没有人能比b哥快,从他进入开门到找到生门走出去,只需要5分钟而已!” “5分钟!”冯京生惊叹,“怎么可能?是他对奇门遁甲运用已经登峰造极了么?” 赵祠神秘地笑着摇头:“我们破阵,都是通过对奇门遁甲的研究来‘巧破’,但是他破阵,根本不需要‘巧破’,至于为什么,我先卖个关子,等会儿你就知道了。” 听得赵祠冯京生两人一问一答,易奇笑着轻声给方志晨说:“平时没看见赵祠这么喜欢教别人东西。他何时变这么好心。” 方志晨摇摇头说:“你别看赵祠说话刻毒,平时总一副酷酷的样子,其实他的内心比成佳这些女孩子还温柔。” 没有理会二人的对话,赵祠示意冯京生观察徐彬。 那个一脸呆气的徐彬,此刻哪里还有半分呆气,他全神贯注地开着车,眼神锐利无比。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感觉徐彬突然之间牙齿变得尖锐,手指甲也像是长出利爪,而且,他穿着一身黑色的皮衣,整个人看起来就像一头凶戾的黑色巨犬一般。 “你没看错,徐彬就是犬神转世!”赵祠看冯京生眼中充满着惊奇,便解释道,“这种转世的人,具有天生的‘神骨’,根本不需要去学习什么,只要有人引导,就能把他们转世后封印的一部分力量解开,b哥就很幸运地遇上了亦辰,但是能解开的只有一部分力量,剩下的力量都需要自己去开启,至少目前b哥的全部神力并没有被解封,而一头普通的黑犬就有辟邪驱鬼的天生神力,这犬神虽然自身本领没有完全解封,但是犬神本体的百邪不侵和强大的灵识却是b哥与生俱来。要知道动物的灵识本就比人类强几万倍,而狗更是以灵敏著称,所以就算b哥进入了死门,他鼻子一闻就能在找到死门中隐藏的生门,这可以说是一种本能!” 正说着,汽车周围突然传来一阵异动,只见周围弥漫出一阵黑烟,待黑烟散去后,竟然出现了许多怨冥虫,这些怨冥虫拖着黑色的长长的身体,长着巨大嘴巴,将汽车团团围住,喉间一直嘶鸣着古怪的叫声。 看到这些恐怖的生物,谢晓雨和冯京生皆倒吸一口冷气,谢晓雨还不自觉地抓紧坐在旁边的余亦辰手臂,其他人却毫无反应,漫不经心地看着那些虫。 怨冥虫好像得到了什么命令,突然之间腾了起来,一拥而上向汽车袭去。他们巨大的身体,将整个汽车牢牢覆盖着,一点光也透不进来。坐在车内能清晰地听到他们尖锐的牙齿正在噬咬着汽车的外壳,刺耳的声音让人不寒而栗。 但余亦辰似乎很高兴,因为他一只手正紧紧地抱着瑟瑟发抖的谢晓雨,女孩子本来就很怕虫子,纵然谢晓雨个性坚韧,在也听闻了好多玄奇之事,现在见到这么大的虫之后,难免显露出女孩子的本性,此刻她没有一丝常日的英气,完全像一只受惊的猫蜷缩在余亦辰的怀中,全然忘记了这个人是自己深恶痛绝的“臭流氓”。 徐彬仍然脸色冷峻地踩着油门向前开着车,但所有人都感到,他的面色变得有些凶狠的摸样。他深吸一口气,而后天地间突然幻化出一头巨犬,这头巨犬体型极为庞大,好像整个身体都充斥在了这天与地的空间中,那些怨冥虫数量虽多,但是它们就算聚集在一起,似乎也不如这条巨犬的一只爪子大。它毛发黑亮而整齐,眼神锐利,牙口处露出的獠牙尽显狂躁凶狠。这头巨犬和徐彬一起张开了嘴巴,发出一声巨大的兽吼!声音响彻云霄,惊天动地,震耳欲聋,听到这巨大犬吠的怨冥虫们,顷刻间竟化为一阵烟雾,四处飘散开来。 “黑犬啸月,黑狗的叫声本来就具有破坏恶邪的能力,这招黑犬啸月更是以犬神的力量发动的,这些区区的怨冥虫哪里抵挡地住。早被这震天咆哮,击得魂飞魄散了。”赵祠手搭在冯京生肩膀上解释道,冯京生感觉从赵祠手中一直有股热量传来,让他感到不那么心浮气躁。 谢晓雨此刻也清醒过来,惊觉自己竟然被“臭流氓”抱着,她的脸气得又羞又红,一拳捣向余亦辰的心窝,好在哲成佳眼疾手快,赶紧用手挡住,责问道:“你干什么?” “他趁乱占我便宜!”谢晓雨又羞又气。 “哼!要不是亦辰哥哥,你早被那些怨冥虫乱了心智了!” “什,什么?”谢晓雨这次倒是真的有些吃惊了,她感到自己刚才的确因为那些怨冥虫而心神错乱,但被余亦辰抱住之后,心神平静了许多,但一想到余亦辰趁机占便宜,还是咬着牙坚持道,“那,那也不能......” “到了!”徐彬突然停下车,转过头打断了两个女孩的争吵说道,“开门在此,奇门遁甲疑魂阵已破。” 众人下车来,眼前还是出发时候那座大楼的门前,但是此刻所有人都感觉,这栋楼不再有虚无缥缈的感觉,而是切实地存在在了眼前。 第九章 怨邪役体术 刚刚下车,耳边立刻传来哀怨至极的哭嚎声,“利苍,你怎么还不来娶我”。这些声音从四面八方传来,多且混杂,而且正在慢慢靠近,隔得远时,尚能听清说的是什么,但靠近后,这些声音交错在一起,变得混杂不清,起初还能听见“利苍”“利苍"不绝于耳,到了最后,传入耳际的只有哀怨的哭嚎声。 随着声音的由近及远,发出声音的物体也显出了形体,只见一群穿着保安服饰的人,拖着沉重的脚步慢慢围拢过来,他们的眼神涣散,面无表情,好像被什么巨大的力量驱使着他们行动。而且每个人似乎都蕴含着极大的力量,这些力量只要一找到攻击的对象就会瞬间倾泻而出,对目标造成重创。 自从当警察以来,不说经历了大风大浪,但是无论面对多么穷凶极恶的犯人,谢晓雨从来不曾害怕过,但今天所经历的事都是她从前难以想象的,细细想来,大概是面对那些犯人时,纵使他们有天大的本事,他们也只是人,但是今天面对的东西全都是谜一样的存在,人面对未知的事物本来就存有天生的恐惧感,此刻看到这些被某种力量役使的保安慢慢围上来,她感到油然的恐惧,连一个保安挥舞着硕大的拳头向她猛击过来,也没有反应。 好在余亦辰反应迅速,一把接住拳头,又一脚向那人踢开,那人便如同被疾风吹落的树叶一般飘飞了出去。余亦辰看着谢晓雨戏谑地说:“啧啧,累赘啊,累赘啊。” 谢晓雨做梦也没想到,身手了得,心智坚韧的她,竟然有一天会被人称为“累赘”,而自己来这里的目的明明是为了协助他们才对,余亦辰随后的话,更让她火冒三丈。 “不过没关系,我会保护你的,谁让你是我老婆嘛。” “谁要你保护了!”谢晓雨骂道,一脚踢了过去,哲成佳想上前来阻拦,却被余亦辰用眼神阻止,然后余亦辰被踢进了保安群中,立刻被团团围住,他一边一拳一脚的抵挡攻击,一边嬉笑着对谢晓雨说:“宝贝儿,这不是挺厉害的么?还有,你真想守寡啊,打这么狠!” “臭流氓!”谢晓雨骂道,骂完之后再面对这些保安时,她突然感到已经不再像刚才那般害怕了,也跟着大家一拳一脚地抵挡攻击。 保安的数量实在太多,而且余亦辰等人只用普通的拳脚功夫对敌,就算一拳击倒一个,也颇费了些时间才将保安全数击倒。 大家再次聚拢,准备朝大楼内走去。余亦辰笑着对谢晓雨说:“宝贝儿,累了吧,让我亲亲,你就好了。” “臭流氓!”谢晓雨又骂道,心中却计较一番,还是红着脸说:“嗯,刚才还是谢谢你。”余亦辰摇摇头,不置可否,领着大家刚向前踏出一步,却听见后方发出一阵笑声“哼哼,这就想走么?” 这个声音阴冷低沉,不阴不阳,不寒不热,让人听不出说话人的老幼,更辨认不出男女。顺着声音看去,只见从保安堆中站起一个身影,从这人肩膀的宽窄来看应该是个男人,他脱去保安的帽子,露出一张画着京剧脸谱的面具,那是一张奸角的脸谱,唇角还勾勒着阴险的笑意。 他放肆地笑道:“这就想走了么?你以为我的怨邪役体术这么简单么?” “哼,”方志晨不屑的说:“不过是借助摄魂术,抽空普通人思维,然后把怨气打入体内,控制他人身体的低级法术而已。我还以为是什么高级法术呢。” 面具人听见自己得意法术被人揭穿,反而笑道:“没错,这的确不是什么值得称道的高级法术,但中这个法术的人会完全听从施术者的役使,因为没有思维,所以没有疼痛,更不知道疲倦,除非被杀死,完全失去了身体机能。否则,他们会永无止境地攻击下去。这个破解方法也很简单不是么?只要杀光这些被役使的人就可以了。不过,你们下得去手么?” “卑鄙!”方志晨骂道,“这些人只是普通人而已,你竟然役使他们,以他们的生命为赌注。” “哈哈哈哈!”面具人猖狂之极,“没错,我就是在赌,我就赌你们不会杀他们,但是他们可是会杀你们的哦,你们总有体力耗尽的时候吧,但是他们不会,就算体力耗尽,只要还能动,他就不会倒下,那个时候死的就是你们了。” 他说着再一挥手,那些原本倒地的保安,竟然都徐徐站了起来,又开始向余亦辰等人聚拢,他得意地看着,自认为已经稳操胜券了。 徐彬想了想,皱着眉头一步上前,和被役使的保安们对峙着,在场所有人都感觉原本已经黑暗的天空突然变得更加黑暗,一头黑色的巨犬狂暴地屹立在天地间,张牙舞爪,巨大的身体遮天蔽日。他默念了一声:“对不起了。”就要冲上去。 方志晨赶紧拉住他,说:“b哥,你想干什么?” “我不这么做行么?”徐彬咬牙说道,“如果我不这么做的话,真如那混蛋所言,我们会都死在这里。我们死了,之后的事没人解决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被他们所害。” “相信亦辰,他会有办法的。”方志晨说道。 赵祠站了出来阻止两人的争吵,说:“还是让我来吧,我有办法的。” 方志晨还是想要阻拦,但余亦辰说道:“就相信他吧,你也说了,赵祠的心其实比谁都温柔。”方志晨默默地点点头,给赵祠让出了一跳道路。他心中怒极,指着面具人,大声说道:“听着!只有你!只有你,拿他人性命当做游戏的人,我是绝对不会原谅的!” 面具人好像听见了好听的笑话,说道:“等你们真的能破得了我这术法再说吧。” 赵祠已经走进了人堆中,保安们一见有人主动上前,都不顾一切地冲了上来,他面对冲过来的人群毫不慌张,闪过几轮拳脚攻击后,将衣袖挽了上去,露出了手臂。他的手臂上,画满了各种奇形怪状的花纹,就像是纹身的人将复杂华丽的图案纹在手臂上的“花臂”一样,仔细看起来那又不像是画上去的,更像是从内部升腾而出,在力量的驱动下,图案也像有了生命一样,闪现出鬼魅的微光。 ”我们的化妆师要动真格的了啊。连‘符文臂’都动用了。”翁雪茜说道。 余亦辰点点头说道:“是的,道士的战斗方式一般是使用法术,或者靠着道家妙法增强肉体力量使用的体术。但有两种类型是很少见的,一种是言灵人,一种是符灵人,这言灵人就是把道法的力量藏在语言中,通过简单的语言不需要念咒就能释放法术。而符文师就是把道法的力量通过笔写在符文上,在战斗时,只要拿出符文就能使用那强大的力量。这两种人的共同特点就是,可以极快使用法术,或者瞬间提升体术的力量。这导致这两种人都是道士中的佼佼者,然而想成为这两种人,没有机缘是不行的。首先,这种人必须是天生的‘仙人骨’,而且他们的骨骼玄妙之处就算是‘仙人骨’中,他们也是万中无一的。我们很幸运,因为我们中间就有一位‘符灵人’,而赵祠可能更是最强大的‘符灵人’了。他画符文的速度极快,技艺更是巧夺天工,他甚至能把符文直接写在身上,当他要战斗时,用道法驱动,平时隐藏的符文就会显现而出。而‘符文师’还有一点特殊的是,他们可以光靠手中的笔就画出阵法。“ 只见赵祠,右手多出一张黄纸,原本干净的黄纸,被他的手一触碰,忽然写满了字。他拿起一张贴在地上,那张黄字上除了各种古怪的符号外,“大将军镇守于此”七个字清晰可见。他口中喝道:“‘大将军镇守于此’,魑魅魍魉敢越雷池一步?!” 符文一贴到地上,立刻光华大胜,一个金衣金甲,虬须豹眼威风八面的大将军突然出现,被役使的保安们或许被这光华的场面激起了心中原始的恐惧,竟然都停滞不前。面具人赶紧双手催动法术,想控制他们向前,但保安们却不能挪动半分脚步。他念道:“不可能,在我的驱使之下,他们怎么会有恐惧?” “哼!大将军镇守之地,敌军都会被阻挡在外,这是最强大的拦阻符。他们可并不是因为害怕而不过来,而是他们根本过不来。” 面具人仔细一看,果然在后方的保安还在前仆后继地向赵祠涌过来,但是只要一走到大将军的现身处便停滞不前,他们慢慢地都聚拢在了大将军的身边,拥挤异常。看来,这大将军镇守符,的确不是让人害怕而不能前进的符,而是将外敌抵御在外地阻拦符。 “哼!我就看这道符文的力量能持续多久。” 赵祠嘴角上扬轻笑一声,说:“谁说,我只用这一道符了。我把他们阻拦聚拢来,只不过是为了我画下‘北斗驱邪阵”时,不会遗漏掉一个。” “什么?”面具人终于不再笑了,“‘北斗驱邪阵’?” “没错!”赵祠边说,左手向裤兜摸去,“正是能消除一切妖邪力量的的‘北斗驱邪阵’,打从一开始我就知道要破你的法术,只有靠这模拟了北斗七星运动时产生的巨大力量,能化尽一切邪力的‘北斗驱邪阵’了。” 面具人稍一思考,又释然说道:“那可是洪荒巨阵,凭你能画出来么?” “我也只是能画出一小部分而已,但是就算只是一小部分产生的正气,也足够破你的‘怨邪役体术’了。” “好吧,就算你能画出一小部分,但是这一小部分,已经是鸿篇巨制了,我看你如何能在‘大将军镇守’符力量耗尽之前画出来。”面具人想了想,又补充道,“就算你是‘符灵人’也不可能那么快就画出阵法。” 赵祠的手从裤兜里抽了出来,一只化妆师用的眉笔,出现在了他手中,他淡淡地说:“哼,我可是最强的‘符灵人’啊!睁开你的狗眼好好看清楚吧”! 他说着话,身形已经动了起来,眉笔已经在地上游走出清晰的线条。 第十章 北斗驱邪阵 赵祠飞速地移动着,保安们想要阻截他的行动,却因大将军镇守符的力量,不能移动毫分。只能看到他在人群中,飞速游走,手臂一直散发着光芒。 “他把展翼符画到了手上么?”易奇向余亦辰问道。 余亦辰说:“是的,这展翼符,顾名思义,只要一驱动,如同凭空生翼,行动迅疾无比。” 赵祠身形停顿了一下,地上的眉笔线条连接在了一起,隐约看起,这些线条仿佛连接着四颗星辰,正发出熠熠光辉,这四颗星的形状如同勺子将那些保安完全“兜”住。 “这么快就画好了斗魁?!”面具人惊叹道。 北斗七星是由天枢或曰贪狼,天璇或曰巨门、天玑或曰禄存、天权或曰文曲、玉衡或曰廉贞、开阳或曰武曲、摇光或曰破军,这七颗星组成。因为形状似勺子,所以把构成勺柄状的三颗星称之为斗柄,另四颗星称之为斗魁。 赵祠点点头,说道:“不错,这北斗驱邪阵的斗柄,天枢贪狼,天璇巨门,天玑禄存,天权文曲,形如勺状,其实是召唤北斗力量的第一步。他们练成一体,北斗的力量就从发出。而要召唤出出这力量,还需要玉衡廉贞,开阳武曲,摇光破军构成的斗柄。换言之,北斗驱邪阵如同一门威力惊人巨炮,而斗魁是释放所有力量的炮口,则斗柄就是召唤所有力量的炮身了!” “果然厉害!”面具人语气也变得正式起来,“但是你以为,我会让你把斗柄画出来么?” 他说着,手中放出一阵黑气,就要向赵祠冲过来,赵祠取起眉笔正要迎敌,但这一击,马上被赶来的方志晨挡下,他手中不知何时多了一把匕首。他拿着匕首又朝面具人脸部划去。面具人赶紧一步退后躲开这一击。 方志晨转过头,对赵祠说:“画出斗柄需要多久?” “一分钟。” 方志晨好像颇为不满地撇撇嘴,说:“太快了吧。其实,要破掉这邪术,除了‘北斗驱邪阵’之外还有一个办法就是杀掉施术人。但是如果刚才动手的话,他肯定以被驱使的人当挡箭牌。现在你用‘大将军镇守符’困住了那些人,我终于可以动手了。” “杀掉我?”面具人又恢复了猖狂,大笑起来,“真是大言不惭。还有,我可不是施术人。就算能杀掉我,他们的法术也不能解除。” 方志晨笑着点燃一支烟,说:“看来果然还是需要‘北斗驱邪阵’才行啊。不过你,我是一定要杀掉的。赵祠,我们来个比赛吧。看你是先画出斗柄,还是我先杀掉这个家伙。” “那就开始吧!”赵祠话音刚落,身体又开始动了起来,只见他从斗魁的最后一颗星天权文曲星,向上平拉线条拉线,游走了一会儿,便用力向下一点,那一点马上发出星辰的光辉,他口中念道:“玉衡廉贞星成!”他说着话身形又是一动,飞快地跑起来。 面具人又想冲上前去阻挡,却遭到了方志晨的匕首袭击,他躲闪不及,赶紧用手一挡,他的手被划出一条口子,红色的鲜血流了出来。 “别忘了,你的对手是我,”方志晨提醒道,“哟,想不到你的血竟然是红色的。我以为应该和你的心一样都是黑的才对。” 面具人用另一只手的袖子拂去血迹,愤怒地说:“好,那我就先杀了你,再去阻挡他画阵!区区二十几岁‘灵魄骨’竟然敢来惹我!” 他手一动,一股凌厉的黑气向方志晨袭去。这黑气和那日余亦辰在机场对付的怨冥虫所击出的黑气如出一辙,只是更凶狠了许多。 方志晨把匕首握住,竖在身前,口中呼了一声“破邪”,那把匕首陡然发出刺眼的光芒,那些冲过来的黑气顷刻被这些光芒吞噬得干干净净。 下一个须臾,方志晨已经出现了面具人面前,匕首向上一挑,那面具人的身体便四分五裂。 “躲开了么?”方志晨却自言自语,随着他话音落地,那四分五裂的身体,竟然被风一吹就立即消散,另一边,面具人完好无损地站着。刚才划破的只是面具人的残像而已。 “下次可没那么好命了。”方志晨说着又举着匕首冲了过去。 这时赵祠也把那一线画到了另一个折点,又是猛然向地上一点,口呼:“开阳武曲星成!” 开阳武曲星也爆出一阵星光,赵祠又顺势向前方跑去,眉笔笔走龙蛇,再画出直线。等他画出最后一颗摇光破军星,这些直线就会将星辰力量引来,驱逐邪恶。 面具人心中一紧,大喝道:“怎么能让你画完阵法!”他想要上前阻拦,奈何,他每一个可以移动的角度都被方志晨和他的匕首封死,不能前进半步。 他定了定神,以手为剑,凝聚黑色的怨气,干脆向方志晨袭去,他这招势大力沉,快速无比,方志晨赶紧以匕为盾,接住这一击,心中计较着:他要使出真本事了。 这招着实厉害,方志晨反应迅速,以匕为盾,已经抵下这一猛击,但是那些包裹的黑气还是源源不断的袭向方志晨,那一招的巨大威力也将他向下压去,让他不禁脚下发软,连站立的地面,都被冲击地猛烈下沉。被破坏的地面扬起巨大的灰尘,遮挡住了缠斗的二人。 灰尘散去,只有面具人还站在原地,地底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坑。面具人心中一凛,以为已经解决掉了方志晨,又想要冲过去阻挡赵祠,但这时从地底又传出轻蔑的笑声说:“区区伎俩,不值一提!” 然后地底爆发出一阵劲芒,从地下的坑中,自下而上朝着面具人冲了过来。面具人赶紧躲开致命的攻击,但是脸上的面具还是被划破,一分为二。 这时,另一边传来赵祠的声音:“摇光破军星成!北斗驱邪,万邪散尽!” 那些保安被赵祠所画出的斗魁线条,完全包围着着,然后从斗柄的最后一颗星,摇光破军星,开始爆发出璀璨的星光,星光顺着线条游走,到了斗魁处又爆出,星光耀发的光芒已经让人睁不开眼睛。 当光芒散去后,众人重新睁开了眼睛,便看见那些保安被抽尽了体力,倒在了地上。他们的体力本来已经被摄魂术抽空,刚才全凭着怨邪之气,才能行动,此刻北斗驱邪阵成,他们的怨邪之气被化尽,自然疲惫倒地了。 大家又看向面具人那边,只见方志晨拿着匕首傲然站立着,嘴角的香烟还升腾着烟雾,而那面具人的面具被割破,终于露出了真面目:这是一张怎样的脸啊,整张脸上,覆盖着龟裂的死皮和疤痕,好像一碰,那些死皮就会自然脱落,露出其中的白骨。 眼见怨邪役体术被破,自己丑陋的真面目又暴露于人前,面具人恼火不已,恶狠狠地瞪着方志晨。 方志晨又拿着匕首向他袭了过去,他闪过这一击,脚下用力,下一刻便闪现了大楼的门前。他恶狠狠地说:“师傅果然说的没错,凭这小小的怨邪役体术,果然拦不住你们。” “哼,你师傅是什么人?”方志晨问道。 烂脸人,也就是那面具人笑道:“只要你们进了这门,很快就会知道了。” 他说着便大摇大摆的走了进去,临走时猖狂的笑言还在外回荡着:“那个用匕首的小子,我一定会杀了你的!” 方志晨把匕首在手中一握,一阵微光散开,那只匕首便不知去了什么地方,他语气轻蔑却极为坚定地说:“刚好,我也一定要杀了你!” 第十一章 八门杀阵 眼见烂脸人已经离去,余亦辰看了看无力瘫倒在地下的保安们,脸上露出不悦的表情,但顷刻又被嬉笑所覆盖,他向众人说道:“我们走吧。” 所有人都不言语,只是点点头,跟在余亦辰身后向大门内走去。 但这门前似乎有什么阻碍,余亦辰用力一跨才穿过,跟在后的几个人也学着余亦辰用力一跨,进了门内。 只有谢晓雨和冯京生,无论怎么走,都进不得门内,走到门前便觉得前方突然多了什么阻碍,如同被空气阻挡,想要用力去推,却无从下手。而且余亦辰他们一跨进门里,便不见了身影。 在门里的余亦辰用目光清点了一下人数,发现谢晓雨和冯京生不在,才恍然大悟般对易奇说:“奇哥,去接下他们。” “唉,麻烦。”虽然这么说着,但易奇还是向后走去。 无计可施的两人看见易奇又去而复返,感到一阵欣喜。赶紧迎上前来,易奇不耐烦地说:“把你们俩的手给我。” 两人把手伸了出去,易奇一只手拉住一个,又向门里走去。 这次谢晓雨和冯京生,真切地感到,那些阻拦他们前进的的确是空气,那些气流旋转出异样的波动阻碍他们前行,但是这次拉着易奇的手,他们便感到空气从他们身边只是一掠而过,便消失了,他们也终于进到了门里! 冯京生疑惑着刚想问,赵祠已经解答了:“门口有个倒转了阴阳的结界,使门口气流逆流,想进这里的人,一向前便会被逆转的气旋所阻碍,这是‘倒转阴阳结界’。” “那,你们是怎么进来的?”冯京生问。 “很简单,我们只用道法调整了一下体内气体的流向,顺着气流逆转而动,便进来了。你看我们进门时,都有一个用力一跨的动作,其实那个时候我们就调整了内息。你们不会道法,不会跳转内息,自然是进不来了。” “那我们怎么又能进来了。”谢晓雨说话的时候特意看了一眼精瘦的易奇,“我观察过,他进门时,也没有任何特别的动作。” 易奇说道:“因为我体质天生特殊,任何结界好像对我都不管用,我不用任何力量就能突破结界与。而刚才进来的时候你们拉着我的手,所以也就被带了进来。” 冯京生又问道:“我还有一件事不明白。这个结界的破解似乎远比破刚才门外的怨邪役体术简单,施术的人留下这个阵法似乎是多此一举。” ”没错,这个结界确实简单了。”赵祠肯定地说,“但是,我告诉你这个结界不是有人故意为之的,而是附带的东西。” “什么?”冯京生更加疑惑不解。 赵祠不着急解答,只是说:“先仔细看看你们周围吧。” 谢晓雨和冯京生闻言赶紧看向四周,却发现,他们根本似乎根本就不在写字楼内。脚下的确踩着的是大楼的大理石地砖没错,头上发光的灯照出周围的布置也是大楼井井有条的装潢。而那段楼梯从中间凭空断开,上下没有相连。在他们前方约20步处墙壁竟然出现了五道大门,五道大门散发着黑色的气焰,大门上清晰地写着“伤、杜、景、死、惊“五个大字。更骇人的是,耳边不停回响着阵阵泣诉“利苍,你怎么还不来娶我”。 “真是好大的排场啊!”赵祠感叹了一声,看向冯京生说道,"这叫‘八门杀阵’,也是奇门遁甲门盘中的一种阵法。” 谢晓雨想了想说:“既然是奇门遁甲阵,只要找到生门,不就能破了么?要找到生门对b哥来说应该是很容易才对吧?”谢晓雨似乎已经不自觉地融入了这些人中,连称呼学着他们称呼徐彬为b哥。 赵祠点点头,却苦笑了一下说:“话是这么说没错,如果只是奇门遁甲的阵法,要找到生门对b哥来说也很容易,事实上从刚才一进门,b哥已经找到了生门所在。” “那还等什么,现在就走啊。”谢晓雨说着就要朝前走去,却被翁雪茜一把拉住,说:“别急,听赵祠把话讲完。” 赵祠继续讲道:“这‘八门杀阵’没有那种故弄玄虚的八门套八门疑惑人魂魄的功效,它就是一个杀敌的阵法。开门在前,进入门里,我们现在站着的地方就是休门,所以我们现在感受不到任何杀机。但前方就是伤、杜、景、死、惊五道凶门。五门内杀机四伏。而生门就在五道凶门之后,换言之,我们必须穿过五道凶门才能抵达生门!” “那这个阵法的布局,似乎很简单啊。”冯京生想了想,还是小心翼翼地说。 “简单?”赵祠苦笑着摇摇头,“能布出这个阵,就不简单了。” 谢晓雨和冯京生惊异地看着赵祠。 赵祠继续说道:“进入这个阵,其实就已经进入了另外一个空间。也就是说,这是一个身外空间。所谓身外空间,就是在本身存在的空间内,利用道法重新凭空生出一个和外界平行的空间。这之中的技艺很复杂。能做出这身外空间的人,至少都有半仙以上的力量了。因为这身外空间与世隔绝,所以,入口处都会随着空间的产生,而自然生成一个倒转阴阳的阻碍气流,所以我说,刚才的阻碍并不是施术者的有心为之。” "这八门杀阵应该还有什么玄机吧?”冯京生又问。 没想到,这次赵祠摇了摇头说:“这八门杀阵最大的玄机就是身外空间了,要破阵的方法也着实简单,而且仅有一招,踏开门,过休门,然后破掉五道凶门,就能走到生门。“ “最简单地就是复杂的。”方志晨总结道,他抬起手来看看表,稍一思考说:“时间紧迫,看来我们必须分开了。” 翁雪茜好像意识到了什么,说道:“看来施术者的目的就是要让我们分开来,各个击破啊。” 余亦辰点点头说:“是的,对大楼的人释放摄魂术是诱饵。五鬼搬山术,奇门遁甲疑魂阵,和怨邪役体术,都是给我们的测试,看我们有没有本事到这里来。而现在,这八门杀阵,才是施术者的真正杀招了。” 谢晓雨问道:“这八门杀阵还有什么讲究么?比如五道凶门有难易之分么?” 赵祠想了想说道:“要说难易之分的话。应该是景门最简单,死门最难。伤杜惊三门不分伯仲吧。不过即使最简单的景门也是危机四伏的,而且施术的人本事也真是大,一路上来,做出那么多阵法,到了最后还弄出这么大排场的一个八门杀阵。” 冯京生吸了一口气,说道:“看来这辛追整整2100年的怨气,真是非同凡响啊。”他说完环视一下空寂四周,耳际一刻不停地传来如泣如诉的怨泣声“利苍,你怎么还不来娶我”,遂感到一阵毛骨悚然。 “真是喜欢故弄玄虚,开始我还不太肯定,现在我基本可以肯定一件事了。”余亦辰摇着头说道。“志晨,你好像也从贺将军一说这些事的时候就想到了。” 众人都期待地看向他,想看看他会说什么。他和方志晨交换了一下眼神,才看着众人,刚才还有些严肃的脸,突然又露出戏谑的神情,一字一顿说起了话。 只见余亦辰嬉笑着,一字一顿地说:“辛追姐姐,不是坏人!” “你到底想说什么?”所有人都疑惑不解地看着余亦辰。 “我只是想说,我们到现在遇到的阵法之类的东西,从一开始就不是失踪的辛追姐姐按自己的意愿做出来的,所以姐姐她不是坏人!” 虽然听到余亦辰这么说,但是耳边仍一刻不停地回响着,辛追的泣诉,一字一句清晰可闻“利苍,你怎么还不来娶我”,让人心生寒意,谢晓雨皱着眉头说:“你怎么知道不是辛追做的?” 余亦辰眼珠一转说道:“哦,很简单啊,因为辛追姐姐是美女,美女都不是坏人。” “这算什么理由!”谢晓雨觉得自己有种被人愚弄的感觉,声音也不免有些急躁。 余亦辰突然闪了过来,用手搂住她,说道:“我家宝贝儿也是美女,所以宝贝儿也不是坏人。”他说着竟然要用嘴去亲吻谢晓雨的脸蛋,谢晓雨来不及躲闪,眼见他的嘴唇就要碰上了谢晓雨的脸颊,却听见哲成佳愤怒地喊道:“亦辰哥哥,你过分!” 听到哲成佳的声音,余亦辰才停下动作,撇撇嘴巴,似乎颇有点不甘心地从惊魂未定的谢晓雨身边走开,谢晓雨又想暴揍余亦辰一顿,但哲成佳此时似乎更需要人来关心,她精致的小脸憋得通红,像受到极大委屈,几乎要哭了出来。翁雪茜狠狠瞪了余亦辰一眼,骂道:“成天没正形,玩大了吧。”她拍拍哲成佳的后背说:“佳佳乖,咱们不理那个白痴!" 哲成佳咬咬嘴唇说:“雪茜姐姐,我没事的,还是听亦辰哥哥说吧。” 所有人关注的焦点再次转移到余亦辰身上,余亦辰有些尴尬地干咳了两声,说:“好吧,首先,我们得清楚,辛追姐姐在生时只是一个凡人,没有学过任何道家法术。即使她死了之后,心中怨气淤积了2100年,这怨气力量虽然强大,但是,辛追姐姐还是不会任何道法的。而我们一路走来,遇到的所有阵法,术法,可不是光有力量就可以完成的,施术者必须精通道法,深谙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之术。所以......” 余亦辰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再看众人已经由疑惑不解变成了恍然大悟,冯京生像自言自语般说:“也就是说,整件事从一开始,就有人借辛追的力量做的?你们从何时想到的?” 余亦辰笑而不语看向方志晨,方志晨说道:“从贺将军一开始给我们讲述在车间中40人中摄魂术的时候就知道了。如果真的是辛追利用自己2100年的怨气所为,她不会道法,以她庞大的怨气力量只要一释放,便一发不可收拾,那就绝对不止仅40人遭殃,所以从一开始,我就猜到,这些事可能不是根据辛追主观意愿为之!” “那我们耳边不停传来的怨诉又怎么解释?”谢晓雨还是不能完全信服。 “因为这些所有的法术,阵法的力量本源都来自于辛追2100年的怨气,这些怨气中自然就携带着她的悲泣了,”方志晨说到这里,脸色也变得冷峻起来,“也就是说从一开始,就有人想把那千年怨气转化为自己的力量。我猜想,对工厂的40名工人使用摄魂术,只是施术者小试牛刀,想试试自己是不是可以把那力量为己用,且是否达到收发自如。” “哼!”余亦辰从鼻子里喷出一口气,说,“让死了2100年的人不得安息,又拿无辜人做自己的力量试验,就这两点,已经是罪大恶极!” “他现在应该已经能完全利用辛追的怨气力量了,他引我们前来大概是想为自己日后要做的事除去障碍吧,也可能是借我们来试验他的力量到底到达了哪种程度。真难以想象,这样的凶人获得了这么磅礴的力量会做出什么事。”方志晨一席总结性的话语说完,除了余亦辰仍是嬉皮笑脸的摸样,其他人都露出了忧色。 “那么事不宜迟,我们走吧。”余亦辰说着,又给自己点起一支烟,向五道凶门走去。他走到门前转过头狡黠地对说:“我选最简单的门,大家再见了,哈哈。” 他嘻嘻哈哈地走进了景门,随即不见了身影。 “懦夫!”谢晓雨不屑地骂道,“他好像是大家的领袖吧,怎么能只顾自己往最简单的门走!” 她看向众人,却没有人露出鄙夷的神色,翁雪茜露出了早就猜到了的表情,摇摇头说:“这景门的确是最简单的,但是,所谓景门,就是虚迷幻境,一眼千景。其中变化多端,无法捉摸。它可能是最简单的,但是也可能凶险程度远高于死门,甚至远高于其他四门凶恶之总和。” 谢晓雨如鲠在喉怕再说错话,便干脆缄默不语。 方志晨说道:“我也先去了。我相信那个烂脸的混蛋就在死门内。”他说着便朝死门走去,翁雪茜赶紧跟了上去,二人走入死门也消失不见。 徐斌和易奇相互对视一眼,没有片刻耽误,一起走进了杜门。 哲成佳向景门跑去,却被赵祠从后拉住衣服的帽子,哲成佳差点滑倒,愤慨地说:“早说了,别学亦辰哥哥拉我帽子,讨厌!” “嗯,好吧,”赵祠颇有些无奈,赶紧放开手,“但是你又要往哪里去?” “当然是去景门帮亦辰哥哥!” “瞎胡闹!如果亦辰都需要别人帮忙的话,凭我们也帮不上他。我们这里还有两道门,我们俩一人去破一道门。” “但是,但是,”哲成佳犹豫了很久,终于还是点点头说:“那好吧。” 赵祠满意地点点头,心中松了一口气,想着,这大小姐还真麻烦。他看向谢晓雨和冯京生,问道:“你们俩怎么打算的呢?是准备跟我们谁走?” 冯京生赶紧说:“我想跟您走。” 赵祠点点头,俊美的脸上却露出不满,说:“唉,那你可别给我添乱啊。” 冯京生并没有因为赵祠的揶揄而生气,反而兴高采烈的跟在赵祠身后,而赵祠虽然在言语上挤兑他,其实心中,已把这个敏而好问的男孩当成了自己的学生一般。 他们几步向前,走到惊门前,赵祠好像想起了什么,又摸出眉笔,带着冯京生折返到哲成佳和谢晓雨面前。 “还有什么事么?”哲成佳问。赵祠并不回答她,直接拿着眉笔在谢晓雨和冯京生的额头各点了一下,一道光华,在他们眉心展开,少顷又聚敛起来,消匿无踪。 “你在做什么?”谢晓雨有些紧张地问。 赵祠不以为意地说:“没什么,只是帮你们做了点事,你们吸口气试试自己身体是否有什么不同。” 两人闻言,将信将疑地吸了一口气,顿感一阵神清气爽,大脑中的浑浊一扫而空。赵祠说道:“我为你们点开了乾坤位,可以激发你们身体的一些潜能,也就是俗话说的开光。冯京生,你是天生的灵魄骨,不帮你激发一些潜能实在太浪费了。至于谢晓雨,我先卖个关子吧,可能今天我帮你激发出的潜力,日后能受益匪浅,也可能继续沉寂下去,一切造化就看你自己了。” 谢晓雨有些不满赵祠的“卖关子”,但还是说道:“谢谢。” 赵祠和冯京生又朝惊门走了进去,如前面几人一样,一进门内,便又不见了身影。 哲成佳看向谢晓雨说:“那我们也走吧。” 他们说着话便朝最后一道门,伤门走去,谢晓雨向哲成佳问道:“听你们的描述,那个余亦.....臭流氓,好像很厉害啊?”她对余亦辰的意见很大,连名字都更愿意用“臭流氓”来代替。 哲成佳说道:“亦辰哥哥才不是臭流氓呢!你别看吊儿郎当没个正行的样子,其实他很厉害的,但是他到底有多强,还有强到哪里却没人知道得清楚。” “没人知道?” “是的,因为大家都叫他‘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哲成佳说着,已经和谢晓雨跨进了伤门内,旋即没去了身影,休门所在的大厅内再次变得了无人烟,只有辛追的凄诉一刻不停地回响着。 此刻,死门的终点,一个高大的男人站着,他穿着一身古代武将的铠甲,手里紧握着一把银枪,银枪枪头寒光森森,此刻虽然没有移动分毫,却暗含一动便摧枯拉朽的气势。男人带着一张底色为赤红,满面怒容,一脸肃杀的暴怒的武将脸谱面具,他愤怒的声音在死门终点回荡着:“竟敢破我面具,让我这幅面容暴露于人前!拿匕首的小子,我一定要将你挫骨扬灰!” 第十二章 噬魂天地枪 余亦辰走入景门,环境却变得空旷明朗起来,里面的环境竟全无一点意料中本该具有的肃杀之气,四处鸟语花香,如置身世外桃源中。在前方一座古典雅致的凉亭矗立着,在那凉亭内,一张圆形的石桌雕琢着精致的装饰,桌面上放着一套茶具,茶壶飘起袅袅青烟,和着这四方美丽的清幽勾勒出恬淡,宁静的景色。 在石桌旁,坐着一位女子,她穿着一身淡雅素净的淡粉色的汉服,这女子中等身材,生的圆脸杏眼薄唇惊艳绝伦。这美丽地不可方物的女子,正提起茶壶笑盈盈地将之中的清澈的液体倒进茶杯中,用干净空灵的声音说道:“我就知道,你会进这景门来。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余亦辰先生,我已恭候多时了。”她一欠身指着茶杯,又说:“请过来饮一杯茶吧。” 余亦辰点点头,走进了凉亭,却拿起茶壶,揭开茶壶盖,一口气将茶水喝进了肚子中,末了,还把黏在嘴角的茶叶瓣吐在一边,长呼一口气说道:“唉,真渴死我了。” 他不雅的仪态没有激起女子的反感,女子反而挽起袖子遮住下半边脸,淑女式地“咯咯”轻笑道:“不拘泥于任何礼节,余先生果然不是凡人。” 余亦辰露出古怪的笑容,颇为不屑地说:“你这家伙,这么喜欢装女人么?不过是进了女人的身体。连姿势仪态也学着女人了。真正的辛追姐姐可比你漂亮一百,不,一万倍!” 女子惊了一下,眉角也跟着不自觉轻微跳动了,但旋即又露出轻笑,但这次的声音却多了几分狠辣,还变成了男人粗重浑厚的声线:“那余先生是想要现在就和小道划清路子么?小道可是不着急啊。” “我也不着急,”余亦辰大大咧咧地坐了下来,脸上露出几分嫌恶的表情,“你是想等我的人都死在其余四道凶门才动手吧,老实说,我也想等他们破了门之后再跟你动手。我这人很恶趣味,我想看看,你的阴谋被破之后,你惊慌失措的样子。至于你,好像跟我是同道中人吧?” “余先生果然快人快语.....” “停,”余亦辰粗暴地打断他,“你还是用女人的声音说话,虽然想到入了辛追姐姐躯体的人是个男人会到感到一阵恶心,但是你这用辛追姐姐的身体发出男人声音,我更受不了。” 女子摇摇头,感到一阵不快,她发现从开始到现在,所有的主动权好像都掌握在面前这个嬉皮笑脸的男子手中,但还是把声音换做女声,轻柔地说:“那我们就喝茶等待吧。”她用手一指,本来空空如也的茶壶又重新盛满了热水,升腾起袅袅烟雾。 “化虚为实,果然好本事啊,”余亦辰说道,又从怀中摸出香烟点着。 女子眉毛一挑,说:“雕虫小技而已,哦,好像,战斗已经开始了呢。” 余亦辰闻言,稍一闭眼,用灵识往一阵巡游,轻描淡写地说:“哦,死门之内。” 死门之内,异常空旷,黄沙漫天,如古代战场一般,透着肃杀之气。方志晨和翁雪茜,稍走几步,便面色凝重,闭唇不语,方志晨已经摸出了匕首,随时准备迎击来自周围的伏击。只走了片刻,便已经来到了终点,终点空旷无景只有带着怒容将军脸谱,身披甲胄的面具人,手持长枪,昂然站立。 男子见方志晨二人前来,用狠毒严厉的声音说:“小子,你终于来了,你果然会到这里来。我已经找到了合适的面具来表达我此刻的情绪,现在我就戴着这张满脸怒容的脸谱,将你挫骨扬灰。” “小丑而已,”方志晨颇为不屑,转过头对翁雪茜说,“雪茜,你先到一边去吧,这个人,一定要由我杀死。” 翁雪茜点点头,离开方志晨,走到了一边。 面具人将长枪挺直,就向着方志晨直刺而来,枪尖带着凶狠无匹的黑色怨气,他口中喝道:“小子,你记住了,我叫佘行义,是取你性命之人!” 一声“哐当”的金属相撞的声音,便见的方志晨横着匕首,抵住枪尖,左手捏起一支烟,放到嘴边,说道:“我叫方志晨,你记不记得住我就不强求了,反正,你马上也会死!” 说完之后,他用力把匕首向外一挡,两人被这相互的作用力各自击退数步,又马上快步上前,缠斗在一起。 两人速度皆是快速无比,黄沙随着他们的缠斗被卷起,不见了两人身影,只听得弥漫的沙尘中,金属交鸣不绝于耳。这两人也堪称棋逢对手将遇良才,上山虎遇下山虎,缠斗数刻,竟没有一人露怯。 再是“哐当”一声金属交鸣,两人将对方互相抵开,分开了数步。方志晨一个趔趄,站立不稳,单膝跪在了地上,黑色的西服肩头被划开,肩部的肌肉也被划出一道口子,沁出了鲜血。 “很强啊。”方志晨默念道。 佘行义见方志晨受伤,大笑道:“是不是觉得和刚才在门外不一样了,哼,你不过是一个区区的灵魄骨,看你的年龄就二十出头,修道的日子必然更短,你真以为,可以胜过我么?” 景门凉亭内,假辛追拿起茶杯,轻轻仄了一口茶,说道:“死门内镇守的人,就是刚才在门口的人,我的大弟子,名唤佘行义。” 余亦辰也拿起茶杯放在嘴边,说道:“哦,他似乎不怎么样嘛。” “呵呵,如果他手无兵刃,当然是不怎么样了,”假辛追并不在意余亦辰的贬低,“但是那人只要手上握着兵刃,便堪称天下无敌,发起狠来我这师傅也要退避三舍。” “兵刃?我看是法宝才对吧?” “余先生果然见识广博,他在我门下修行,道术造诣本已极高,我又赠他一法宝,此法宝力量霸绝天地,但要使用力量那么强大的法宝,必须自身具备极高的修为才行,他刚好合适。” “哦,普通的法宝本是修道之人的身外武器,不值一提,但是如果那法宝真有霸绝天地的力量,自身又有了强横实力的话,那他可以借法宝之力提升自己修为,也可以相辅相成地借用自己力量提升法宝的力量。那这相互增长的力量,将得到至少十倍以上的提升。” “是的,所以,那佘行义,没有使用法宝的话,只能使用自己本身百分之十的力量而已,当他手持那法宝,就能出发挥他本身强横的实力了。” “那法宝是什么?”余亦辰问道。 ........ “我手中所持的法宝名唤‘噬魂天地枪’,”佘行义对方志晨说道,“是天地间灵气所化的玄世神铁所铸成。” 他一边说着,一边将力量注入铁枪内,黑暗的气焰把铁枪团团围住,那枪头竟然渐渐起了变化,那枪尖渐渐分开成了三瓣,而后黑色怨气太甚,将整个枪头笼罩,完全看不清其中的变化,只听得一阵似金属撕裂的声音。 许久,黑色怨气终于散开,那枪头重新变化了形状:枪头变成了两边闪着寒光的刀刃,三方连着三个锐利的枪刺。 “三尖两刃刀?”方志晨惊到。 “没错!”佘行义说道,“玄世神铁,天地只见只有一块,正面吸收阳光,刚正不阿。背面却吸收地下晦气,邪恶无比。元始天尊老祖将这正反两面分割,分别铸成了两把三尖两刃刀。邪恶无比的叫‘噬魂天地枪’,在我手中。另外一把刚正不阿,换做‘破邪乾坤枪’,在二郎显圣真君手中。” 方志晨倒吸一口冷气,神情变得更加冷峻,说道:“好大的来头,竟然是和二郎神所持之物同一级别。” “哼哼,不错,我本不想让这等神兵显露于世,但是如果不尽全力,最多像刚才一样将你击倒,不能取你性命。现在嘛,可就不一样了,你应该感到荣幸,可以死在‘噬魂天地枪’之下!”佘行义说着,已经举起枪冲到了方志晨面前,他口中同时大喝:“就接我这霸绝天地的一击吧。” “噬魂天地枪,噬魂三式其一,妖鬼哭鸣!” 那枪头的黑色怨气此不再外泄,反而不停地聚拢起来,夹带着周围的空气,发出凄厉的嚎哭,向方志晨袭来,而佘行义的动作大开大合,又将黄沙扬得弥漫天地,整个场面颇为壮观! 第十三章 噬魂三式 伤门内,一进去就看见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宫殿外,有条很长的阶梯,阶梯的栏杆上都雕龙琢凤甚为奢华,抬眼望去上方牌匾三个大字“含元殿”。 含元殿建于唐朝,是公元662年开始营建,在翌年建成,以后的200多年间一直被使用,是举行国家仪式、大典之处,当时唐朝国力强盛,外夷皆拜服,古语“千里望长安,万国拜含元”“九天阊阖开宫殿,万国衣冠拜冕旒”,就是描写含元殿大朝会的盛况。但是在公元886年,此殿毁于战火之中,实为憾事。 而现在,这座古代宫殿竟然就出现在了眼前,哲成佳和谢晓雨,对视一眼,眼中皆是疑惑惊奇之意。 两人没有多说什么,踏着台阶往上走去。实际上两人一路上都没有说过什么话,机场的搏斗和一路上的些许摩擦,让两人在一起多少有些疙疙瘩瘩的。这让谢晓雨有些不太自在,虽然性格急躁了些,但她毕竟是个开朗乐观的女孩子,而且,乖巧可爱的哲成佳也很难让人对其心怀怨恨。于是,她试着找哲成佳说话想要化解这份尴尬。 “喂。” “干什么?” “那个,那个,”谢晓雨极力搜索大脑,看能不能找到一些谈资,终于她灵光一现,坏笑着对哲成佳说,“你是不是喜欢那个臭流氓啊?” 哲成佳脸顷刻红了,但还是慢慢点点头,用如蚊呐的声音说:“你别叫他臭流氓。” 哲成佳的反应让谢晓雨很高兴,好像找到了好玩的事,故意说:“怎么了?这么护着他啊,但是我就是要叫他臭流氓。” 哲成佳叹了口气说:“我知道你生亦辰哥哥的气,我替他向你道歉吧。” “切,”谢晓雨颇为不屑,“要道歉让他自己来,你为什么要替他道歉。真不明白那么一个男人有什么好的。成天嬉皮笑脸,看着就讨厌。” 哲成佳轻咬着嘴唇说:“他总是一副吊儿郎当,嬉皮笑脸的摸样,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想什么。他性格表现的很乖张,行事也古怪,常常被人误解,其实亦辰哥哥真的是个好人。也没人知道,为什么他总是一副笑脸,我听志晨哥哥说过,亦辰哥哥从6岁开始再没有笑之外的表情了?” “哦?6岁开始就只会笑?”这让谢晓雨有些惊奇,她细细一思考,想到余亦辰无形之中化解了自己的恐惧,心中不免有些动容,但是一想到他那玩世不恭的嘴脸和他那些轻薄的举动,又感到一阵不悦,于是仍不屑地摇摇头,继续走着路。高跟鞋踩踏在石台阶上发出“哒哒”声,听来有几分悦耳,却与这含元殿的庄严肃穆不太应景。 哲成佳好心提醒道:“谢小姐,等会儿可能有场恶战,你穿着高跟鞋,可能会不利于行动。” 谢晓雨闻言,看看自己脚上的高跟鞋,突然想起,在机场时自己因穿着高跟鞋影响行动,被哲成佳击倒,感到有些不好意思,白净的脸上,也泛起一阵红晕,她赶紧用力双脚一拧,鞋跟随之生生脱落,又爽朗地笑着对哲成佳说:“这下好了。” 说完之后,她又立刻补充道:“因为妈妈总说女孩子成天打打杀杀不像样子,所以我平常生活中尽量打扮得女孩子一点嘛。唉,谁知道,我刚下飞机还没见到妈妈,就被舅舅叫到这里来执行任务了,连衣服鞋子都没来得及换,更没有回家看看妈妈。” “舅舅?” “哦,就是谢晋啊。”谢晓雨说道,似乎又觉得不妥,便说道,“虽然舅舅身居高位,但是,我现在能到苏格兰当交换教官,还有执行重要任务都是靠自己努力的。” 哲成佳点点头,说:“嗯,这点我是相信的。谢小姐的身手非常好,我观察过谢先生也是一个满脸正气,刚正不阿的人。” “你的身手也很好啊!”谢晓雨很满意哲成佳的称赞,两个女孩子心灵上的距离随着交谈也拉近了些许,“还好,你别叫谢小姐啦,叫我晓雨,嗯,不行,你年龄肯定比我小,要叫我晓雨姐姐。” “我都20岁了!”哲成佳这丫头很老实地反驳道。 谢晓雨有点喜欢这个小丫头了,笑着说:“嘻嘻,我都21了。快叫姐姐。” “好吧,”哲成佳无奈地说道,她似又想起来了什么,好奇的问,“晓雨姐姐的爸爸也姓谢么?” 谢晓雨刚才还笑着的脸,瞬间黯然下来,苦笑着说:“其实,我也不知道。我从来没有见过爸爸,每次问妈妈和舅舅,他们也不告诉我。我是跟着妈妈姓的。” “对,对不起。” “没关系啦,”谢晓雨脸上,重新恢复了笑容,但明眼人都看得出其中佯装坚强的意味。 哲成佳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和谢晓雨并排默默前进着,她心中还有一个疑惑:为什么晓雨姐姐的眼珠是蓝色的呢,混血儿么? 死门之内,黄沙漫天,空气中充满着肃杀的气息。 佘行义手持噬魂天地枪,已经冲到了半跪在地上的方志晨面前,方志晨顿感前方出现无数三尖两刃刀的身影,每一点都让他身体的要害感到一阵阴冷。他咬咬牙,不敢怠慢,赶紧握紧匕首,身形闪动,迎击强敌。 那无数枪影虚虚实实,将他前方所有景象封闭着,只能看到满天枪影,那枪中所含黑色怨气,又不断外泄,竟将满天的黄沙也遮蔽了。更诡异的是,每一点枪头,划破空气时,竟发出如妖鬼凄鸣一样的声音。闪着寒光的银色枪锋,黑色的怨气,妖鬼的哭鸣一齐构成一幅杀机重重的画卷。 一阵拼斗之后,缠斗的两人再次分开。却见方志晨黑色的西装,已经破破烂烂,衣服破烂的裂口处,流血的伤痕清晰可见,他满身血迹,喘着粗气,但他表情还算镇定,嘴角的香烟依然升腾着烟气。 另一边的佘行义,戴着面具,看不清真实的表情,说道:“竟然可以躲过我这‘妖鬼哭鸣’。姓方的小子,你是一个好对手。” 方志晨朝地上唾了一口血沫,满不在乎地说:“-什么‘妖鬼哭鸣’,不过是拿着枪头密集猛刺,因为这枪邪恶无比,所以划破空气发出的是妖鬼哭嚎声罢了。我以为是什么高深的功夫呢。” 佘行义鼻头喷出一口气说道“哼,没错,我的噬魂三式都是最简单的功夫,但是,我告诉你,最简单的往往是最难破解的。刚才不过是躲开了要害,幸免于难。我就看看你怎么躲开我这噬魂三式的第二击吧。” 他说着,扎开马步,横握三尖两刃刀,刃尖向外。身边黑色的怨气又升腾而起。 方志晨知道,他横握三尖两刃刀,是准备利用锋利的刀锋进行挥砍。三尖两刃刀造型特殊,可以归纳为长枪与刀的结合,这噬魂三式,第一击是刺出枪雨,正是利用其长枪的特性。那么这第二击,想必是要利用其刀的特性,刀是短兵器,而这三尖两刃刀是长兵器,所以攻击范围有限的刀,瞬间生出了极广的攻击范围,一寸长一寸强不无道理。更为可怕的是,眼前这人具有修行极高,武器又是极品神兵噬魂天地枪,配合着噬魂三式使用更是威力无穷。方志晨心中明朗,面对此等级别的强敌不能有一丝懈怠,随即精神高度集中,体中灵气爆出一阵光华,整个人看起来就如一把出鞘的利剑,严正以待,迎接强敌。 佘行义动了,那肉眼难以辨认的速度,须臾间已经出现在了方志晨面前,刀锋携着腾腾怨气,隐约间,竟见得挥砍中出现了无数骷髅头,咆哮着,一齐袭向方志晨。 三尖两刃刀的挥砍范围太过广大,根本再没有一丝可以躲避的空间。心知无法避开要害了,方志晨只能持着匕首,来抵挡攻击要害的挥砍。 佘行义身形稍动,速度更快,力量更大,口中大喝:“噬魂三式,其之二,万鬼横扫!” 只见得整个场面,被无数的骷髅头与刀影覆盖,再不见人影。 “叮”的一声,一把匕首跌飞出骷髅刀影之中,刚才还瞬息万变的场面,渐渐沉寂,扬起的黄沙尘埃落定。便见得刚才激斗的地方,出现一个巨大的坑,在坑中佘行义,身上的甲胄,破损了一些,连肩甲也被击飞,但仍傲然站立着。方志晨缺倒在了血泊之中,眼镜和烟头也横飞在身旁。 佘行义长吁一口气,看着倒在血泊中的方志晨,有些疲惫地说:“果然是个好对手。不过这次,你再也站不起来了!方志晨是吗?我记住你的名字了!安息吧!” 眼见诛杀了强敌之后,佘行义心中豁然,不免得一阵得意,仰天大笑起来,整个死门内,都回荡着他的笑声! 第十四章 五门激斗 徐彬和易奇一踏入杜门,便一脚踩空,跌了下去。他们有若跌进无底深渊一般,不停下坠,而四周黑暗无比,无半分光明。 徐彬暗道一声“不好”,赶紧在空中变换身形,如动物一样,四肢朝下,口中同时发出一声犬吠,手脚在空中猛踏几步,飞了起来,此身法换做“犬神翔日”,是徐彬独有的飞翔绝技。他强大的灵识一扫,便在黑暗中找到了正急速下落的易奇,赶紧飞上前去,用背驮起易奇。 坐在徐彬背上,易奇还有些惊魂未定,骂道:“他妈的,差点摔死。” 徐彬在黑暗中看向四周,很多动物天生具有夜视能力,狗也不例外,虽然不能与猫头鹰之类的动物相比,但是也强过人类5倍有余。徐彬生之为犬神转世,夜视能力的强大自不用多说。但是,他看了半天,只发现这杜门内广褒无比,凭着他的强大的灵识和夜视能力,也探索不到边缘。好在这空间内,还有大地的存在,他摇摇头,无奈地飞到地上。 易奇从徐彬背上跳下,问徐彬:“找到出路了么?” 徐彬摇摇头,但他又想起易奇并没有自己那般强横的灵识和夜视能力,虽然近在咫尺,也是看不到他摇头的,只能说道:“没有。” “那我们现在怎么办?” “不知道,等等看。”徐彬的回答依然简单明了。 易奇叹了口气,顿时有种身陷囹圄的感觉。 惊门之内,赵祠走在前,冯京生跟在后面。这惊门内才好像真的是在大楼内,两人在一条铺着大理石地板的走廊上,快步走着,只是这走廊似乎太过漫长,竟走了半天也看不到尽头。 冯京生地问赵祠:“赵先生,我想知道,你刚才说我是灵魄骨,那是怎么一回事啊?” 赵祠回答道:“这是道家按照人修行道术的难易程度分类的。首先是普通人,这种人资质较差,学习道法难有精进,称之为凡人骨,比如余亦辰就是凡人骨;然后是天生资质优秀,经人点化学习道法可一日千里,无人点化就像凡人骨一般无异,称之为灵魄骨,比如你;还有就是仙人骨,这种人就算无人点化,也可以日日精进,这算得上是学习道法的人中的天之骄子,比如我。” “那神骨又是什么意思呢?” “哦,那是比较特殊的一种,需要从转世说起,首先,清楚一点,所有人都有肉生,就是神仙也不例外,不能修道成为神仙的人,是没法转世的。因为脱离了肉生之后的灵魂非常脆弱,普通人的灵魂很快会消散。只有神仙可依靠自己在生时的强大力量,封闭灵识,保护自己的灵魂不灭,以期再次转世。只要仙神死亡时,没有人故意要将他们灵魂也粉碎掉,机缘合适,他们就可以再次转世。但是因为封闭了灵识,所以再次转世的时间,身份都是不定向的。更因为封闭了灵识,所以他们再世为人时,没有人帮他们打开灵识,或者没有遇到什么特别重大的事,刺激他们自己解封灵识,那他们可能终其一生也解封不了自己的神力。只要有人解开他们的灵识,他们不需要修习任何道法,就能继承前世强横的实力。但被解放的灵识毕竟只是一部分,他们的另外的大部分力量必须靠着自己的机缘巧合以及努力才能完全解开。这就是神骨了,比如b哥。” 冯京生听得赵祠所言,顿感道法世界的浩瀚无比,求知欲极强的他,心中动容问道:“那我刚才经过你的点化,是不是说,我也具有学习道法一日千里的资本了?” 赵祠点点头说:“没错,只要有人肯教你。” 冯京生眼珠一转,赶紧当场跪下,说:“赵先生,请收为我徒吧。” 这次赵祠却摇头说道:“你这小子,虽然聪慧好学,但是学习道法,却是极辛苦的,你从小娇生惯养,哪里吃得了这个苦。你好好想想吧,你这一生受过什么挫折么。在父亲的萌阴下,你年纪轻轻就能拜那考古学大师刘凤英为师,那是多少学子梦寐以求的名师、而后毫无资历竟然能参加马王堆女尸的再研究项目,你何德何能?回到c市后,虽然名义上是为了怕消息走漏,将你也留在那总统套房内,其实是刘凤英为了让你跟在身边可以从各方面多学些东西的借口。你的父亲,老师都为你铺设了太多康庄大道。” 冯京生被说得面红耳赤,想要反驳,却深明赵祠所言都是实话。 赵祠继续说道:“你天性骄傲,行事倔强,敢背着你父亲就先一步来找我们,也不怕惹出什么大事。却因为我们的态度倨傲,你更多次意图出言不逊,毫无成大事的胸襟。你说说,你这样一个从小养尊处优,天性傲慢的人怎么忍得了修道的苦?” 冯京生羞愧地低着头,不知道如何应答。 谁料赵祠话锋一转:“但是,好在你秉性纯良,虽有些倨傲无礼,但毕竟只是少年心性,只要能改过,凭你的聪慧天资也可以有一番大作为的。” 冯京生是聪明之人,怎么会听不出赵祠话中之意,他眼中灵光一闪,赶紧兴高采烈地磕了三个响头。心中想到,方才门外方志晨评价赵祠嘴毒心善果然不无道理。 赵祠没有理睬他,只顾着自己继续朝前走去,冯京生赶紧跟了上来,又问道:“对了,老师,按照你刚才所说的理论,凡人骨的余亦辰应该是最弱的吧?为什么每个人都好像很看重他呢?” 赵祠没有反驳冯京生的那声“师傅”,似乎是已经承认了这个弟子,只是想了想说:“理论上使这样没错,但实际上他却是我们这一行人中最强的,至于他为什么能以凡人骨具有那般修为,以及他到底有多强,我们都无从可知。” “为什么?你们不是同伴么?” 赵祠轻轻一笑,说:“如果有人知道为什么,他就不会被称为‘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了。” 此刻的余亦辰正悠闲地坐在凉亭内,敲着二郎腿,嬉笑着看着那附在辛追身上的人,突然打了个喷嚏,说道:“嗯,谁在讨论我呢。” 假辛追笑着说:“几个门之内的战斗似乎都开始了呢。” 在杜门内,身陷囹圄的徐彬易奇二人,突然感到周围传来一阵巨大的压力,四周广褒的空间突然急速缩小,向两人挤来。站立着的地面,也剧烈晃动,似乎正在向上升起来,天空似乎也正在急速下坠。 徐彬不敢怠慢,赶紧趴在地上,身上爆出一阵劲芒,四周的黑暗陡然被这光芒照亮,而后这些光芒幻化出一头顶天立地的黑色巨犬,威风八面。 巨犬一现,空间的压缩立刻缓慢了许多,似乎都被这大盛的光芒阻挡住了。 惊门内,空旷的走廊中,突然出现了很多怨冥虫,他们拥挤在了赵祠和冯京生前方,从哪看去,后方似有更多怨冥虫正前仆后继迅速向涌来。 “雕虫小技。”赵祠不屑,摸出眉笔,只是一挥,便将一头迎面袭来的怨冥虫的身体划开,完全碎裂,但这怨冥虫,并没有因为身体破损而化为一阵黑气烟消云散,破碎的身体反而又慢慢合拢在一起,而后又张着巨口,再次袭来。再仔细看去,它的身体竟然重新完好无缺,哪里有一点被分体戮杀的痕迹。 赵祠心中惊奇,心道这对手来头不小,不敢再有懈怠。 伤门内,谢晓雨和哲成佳终于走上了台阶了,却见前方出现一支大军。这支大军身披沉重的甲胄,挥舞着各色兵器,杀气腾腾。但是这只大军并不是普通的军人,他们皆双目无神,有的甚至连双目也没有,有的脑袋只剩下一半,还有的整个就是一具骷髅,这是一支僵尸大军! 两个女孩看到这些僵尸感到一阵恶心,却不得不严阵以待,战斗一触即发。 死门内,方志晨倒在血泊中不知生死,佘行义提着噬魂天地枪朝着紧皱眉头的翁雪茜一步一步走来。 只有景门内,余亦辰和假辛追仍若无其事地品着茶。 毫无预兆,余亦辰突然发力,将手中茶杯掷向假辛追的面门,茶杯夹带着风声,闪着光华,如炮弹一般,但假辛追似乎早有准备,须臾间,已经抬手接住了茶杯。 “哎呀,竟然没打中!”虽然这么说,但余亦辰脸上看不到丝毫失望的意味。 假辛追将茶杯放回石桌上,笑着说:“看来余先生忍不住要动手了。刚才不是还说,想要待四门破掉之后才有所行动么?” 余亦辰吸了一口烟,不愠不怒地笑道:“我这人最是不守信用,满嘴胡说八道跑火车,不过我早说过,你这家伙也是同道中人。说什么要等我的人都死掉之后才动手,不过是一直在观察我的深浅罢了。对了,你看了这么久,看出什么了么?” 假辛追摇摇头说:“余先生道法精妙,小道看不出任何门道,对了,余先生,也看了小道许久,可有所获?” 余亦辰满不在乎地笑道:“也没有!” 两人心照不宣地大笑起来,冷不丁,两人同时发力,各自手指射出一道凌厉的光芒,相互碰撞在了一起,发出“嘭”的一声。 杜、惊、死、伤、景五道凶门之内,激斗全面展开。 第十五章 血浴三式 “余先生,你似乎已经有同伴殒命了呢,你毫不在意么?”两道光芒交错,双方都没有占到便宜,假辛追不急不忙地问,她声音极其甜美,却透着狠辣阴霾。 “哦?” “呵呵,你感觉不到么?死门内你的一个同伴的气息已经消失了。我早说过,我的弟子佘行义很强的。” “真滑稽,”余亦辰说道,“方志晨才没那么容易死呢!” 死门内,佘行义走到了翁雪茜身边,用枪指着她:“女人,是你自行了断,还是要我动手呢。” 谁料到翁雪茜毫不慌张,轻蔑地笑笑说:“你以为自己已经赢了么?好好看看你的身后吧。” “什么?”佘行义惊到,下意识地转头望向身后,只见在那黄沙巨坑中,躺在血泊中的方志晨身体爆出一阵光华,徐徐站立起来。他捡起地上的眼镜重新戴上,又把从地上捡起的烟头用力吸了一口,自言自语道:“最后一支了,还好没熄。” “命真硬!”佘行义转过身,重新扎开马步,握紧噬魂天地枪。 方志晨也踱步到掉在地上的匕首前,弯腰捡起,又一把将缠在身上的衣服碎片扯掉,露出瘦弱却肌肉线条明晰的上体,淡淡地说:“第二回合,开始。” “你就这么自信,那位方先生的力量么?要知道,佘行义手中兵器可是超级法宝噬魂天地枪啊。”假辛追和余亦辰几番拳脚相较,互相讨不到便宜,“你们那位方先生最多不过是修行了20年的灵魄骨而已。” “你这家伙真是狡诈,想说这些话来乱我心神吗?”余亦辰将假辛追击向面门的一拳挡开,依然嬉笑着,“那我就告诉你,如果方志晨只是个修为不精的人,你说这些话,我的心神必然会乱,但是,你看我现在可有乱心神?” “也就是说,你自信那方先生能破我弟子的超级法宝?” “法宝么?方志晨也有!” “哦,那他使用的是什么高级法宝?” “没名字!” “什么?”假辛追笑意更浓,“余先生,你是在和贫道开玩笑么?” “听我把话说完吧。他没有使用的法宝名器,只是因为没有合适的,因为那些法宝对他来说都太弱了,完全不称手。但他的确是有法宝的,那个法宝就是他自己!” 假辛追皱着眉头,眼中露出惊奇之意,却并不说话,看样子是想待余亦辰自己解答。 “他还没出生的时候,他爷爷就在他身体中炼化了千百种各种档次的法宝,所以,他一出生,整个人就是一件强大的法宝。因为这特殊的体制,再普通的道具,只要沁过他的血,在他的意念催动之下,不用炼制,就能立刻化为一件强大的法宝。” 方志晨身上的鲜血慢慢沁过手中紧握的匕首,那匕首突然顿时扎显出红色的血光,光芒一闪,已经到了佘行义面前,佘行义反应迅速,赶紧移动身法,才堪堪躲过一击,但甲胄的护胸镜已经被击碎了。 佘行义心中惊骇地看向方志晨,他手中的匕首消失不见,却握着一把剑,整把剑闪耀着血色光芒,佘行义疑惑道:“这剑.....” “正是刚才那把匕首!” “原来,你也是用法宝战斗的人啊。” 方志晨轻笑一声,将烟头扔在地上,踩熄说道:“什么法宝,那只是一把很普通的匕首罢了。只不过我体质有些特殊,被我的血所沁过的物体,我再催动自己,它就能变成法宝,随我心意改变形态了。” “好古怪的能力,但是既然你依然没有法宝,我看你拿什么对抗我这噬魂天地枪。” “谁说我没有法宝,”方志晨笑的有些狡猾,他拍拍自己胸口,说着,“我告诉你吧,我自己就是最厉害的法宝。知道我为什么要把那匕首化为剑形么。你的三尖两刃刀,能刺能砍,而剑也是能刺能砍的兵器。你的长兵器是一寸强一寸长,我这短兵器也是一寸短一寸险,各有千秋。还真是有意思啊,我竟然遇到了和我使用同样技法的对手。” “我早说你是个好对手。” “可惜,你不是个好对手。你那狠毒狡诈的行事方式,让我很鄙视。还有,我注意过你面具下的眼神,应该是极其仇视人类的眼神吧?” 佘行义只是点点头,没有言语。 “那就对了,一个卑鄙狡诈,又仇视人类的人,我可以毫无顾忌地杀掉了。” “杀了我?”佘行义大笑起来,“我就看看你有什么本事,敌过我这噬魂三式吧。” 笑声未落两人同时对冲而去,佘行义使出噬魂三式第一击,妖鬼哭鸣,满天划出枪尖的影子,划破空气发出妖鬼的哭泣声。 方志晨暴喝一声:“血浴三式第一击,繁星染血!”他将血剑连连刺出,红色的光辉流光溢彩织出一片血红,其中又隐藏着无数剑刺,犹如染血的点点星辰,每一点都正好抵住佘行义的枪尖,金属的交鸣不绝于耳,红色的血光黑色的怨气交相呼应。 动静停止后,佘行义狼狈不堪,甲胄的另一处护肩也被挑飞,身上的护甲片半数翻起。 “这不就破了你的第一式么?”方志晨轻描淡写地说,“你还是快使出最后的杀招吧。” “少说废话,我看你怎么破我这第二式!”佘行义气急败坏,再次横握三尖两刃刀,挥砍着冲了上来。 噬魂三式第二击,万鬼横扫一使出,整个场面即刻被无数的骷髅头与刀影覆盖。 方志晨身形一定,举起血剑,猛然发力挥动,血光配合剑影一齐发出,这正是血剑三式第二击,血漫三军。 这两个招数皆气势宏大,场面恢弘,血红,怨黑相互交织着。渐渐的,那些骷髅头,被血光的剑芒一一划开碎裂了,红色终于压制住了黑色,佘行义当即败下阵来! 他的甲胄完全破开,身上伤痕累累,口中喷出一口鲜血,因为被面具挡着,血液从面具下方溢了出来。 “早就说了,你不拿出最后的杀招别想赢我。”方志晨自信满满。 佘行义叹了口气说:“本不想使出这招的,这一击威力虽大,但是要耗尽全身气力,本想留些气力杀掉你之后,再弑杀那女人,现在看来,我不使出这招,必败无疑了。” 他深吸一口气,也将身上破烂甲胄一把扯去,扔到一边,赤膊上阵。直直握住噬魂天地枪,枪尖对准方志晨,然后,他身上和枪黑气腾地爆发而出,那些腾腾黑气又迅速奔向枪尖,只是片刻,那枪尖将将浩然的黑色怨气,全部吸了进去。佘行义四周再不见一丝黑气,整个人看起来,变得清朗干净。 方志晨说道:“真是的,你这最后的杀招,竟然和我是一样的啊。” 他说着也将剑尖指向前方,身上,剑上的血红光华,也向剑尖聚拢,片刻之后,也变得清朗干净,无一点真气外泄。 佘行义变得很兴奋:“我这噬魂三式,说来简单至极,第一式是长枪瞬间刺出无数道怨气,从每一个点击溃敌人要害,第二式是长刀挥砍,从每一个面完全击碎敌人。这第三式,就是把所有力量击中在一点击出,没有任何花架子,是最简单的攻击,但这也是最强的。我早说过,最简单地往往最难破解。没想到啊,你的血剑三式竟然和我一模一样,连最后一式的攻击也一模一样。我虽然卑鄙狡诈,却也是极端尚武之人,能与你这样的对手放手一搏,三生有幸!” “那就开始吧!” 方志晨不愿多说废话,身形顷刻已经动了起来,几乎同时,佘行义也动了起来。 这次的对攻,不再具有刚才的恢弘气势,如果说刚才的两人是两把出鞘的宝剑,尽显锋芒。此刻,就如同藏在鞘内的宝剑,虽然不显锋芒,但只要宝剑一出鞘,就会立刻见血封喉,一击必杀! 第十六章 杀神白起 赵祠身形连动,分出无数身影,在走廊中上下翻飞,手中一只眉笔竟如武器一般,舞得密不透风,纵使怨冥虫来势再汹涌,也无法越雷池一步。但这怨冥虫好生奇怪,即使赵祠的攻击把它们绞得粉碎,不消片刻,它们破烂的身体又凝聚复原,再次攻过来。 赵祠皱眉,心中略一思量,便拖着冯京生向后退了几步,转过头对冯京生说:“好好看着。” 他在地上用眉笔横画出一条线,又挽起袖子,露出满是符文的手臂,摸出一张黄纸,手臂发光,黄纸上立刻出现许多古怪的符号,以及三个隶体大字“怨化阵”。他将黄纸贴在黑线上,那黑线便闪出一阵光华。 那些汹涌而来的怨冥虫一碰到黑线,就如同被火燎一般,痛的失声嚎叫起来,然后它们的身体就随着这嚎叫慢慢化作一阵黑烟,飘走消逝。这些怨冥虫似乎没有脑子,眼见冲在最前的同伴已经化为黑烟,却不停止前进,反而无所畏惧的继续冲刺着。当然,他们的结局都是一样,一碰到黑线便失声嚎叫,化为黑烟飘逝。 一时间,嚎叫之声不绝于耳,过了好一会儿,最后一只怨冥虫被化为黑烟,嚎叫声才结束。 赵祠问冯京生:“刚才可有仔细看我么?” 冯京生稍微回忆了一下,点点头说:“刚才我看老师你在画线时,虽然下笔是直线,但是脚步虚动,踩出一些古怪轨迹,我猜想那应该是乾坤八卦各式方位吧。” “没错,”赵祠赞许地说,“我在划线时的确暗踩了八卦方位,将力量通过八卦的运动导入线中。那些怨冥虫虽然看起来是实体,其实根本就是怨气,还没有集成虫体,想必只是有人施术将一道道怨气化作了怨冥虫的摸样。那种破坏实体以消灭怨冥虫的方法如果想用来消灭这些怨气,自然是不行。只有摆下这怨化阵,化尽那些怨气。好了,我们继续走吧,还不知道,这惊门内还有什么其他门道没有?” 伤门含元殿上,两个女孩子面对那一大群容貌丑陋的僵尸,都感到一阵恶心。但僵尸们汹涌的气势不容得她们有去反胃的时间,必须马上运起身法抵挡攻击。 这些僵尸虽然形容丑陋,却个个身手不凡,一招一式有条有理,显然这些僵尸在生时都是那时代的职业军人,饱经磨砺。 谢晓雨避过几轮密集的攻击,又顺势地击倒了几名僵尸,额头已经沁出了汗,还不停地喘着粗气,纵使身手了得,但面对这种级别,这种数量的僵尸,作为一个普通人,总归有些体力不支了。她抬头看了一眼,计算了一下,心中就发怵,如此多的僵尸,如果按照自己这样的状况,脱力后被杀只是迟早的事。 她又观察了一下哲成佳,却发现哲成佳在僵尸大军中,似闲庭信步一般,击倒那些僵尸竟然毫不费力,连气都没喘一口,显然还隐藏了大部分实力。 原来是哲成佳天性体贴,善解人意,她知道这谢晓雨性格相当骄傲,如果自己表现出真实实力,必然会打击到谢晓雨的自尊,所以故意隐藏了实力。 谢晓雨心中一思量,这哲成佳虽然在机场与自己有一番恶战,此刻却处处体贴自己,顿时有些感动,于是她赶紧对哲成佳大喊:“佳佳,不用顾忌我,放手一搏吧!” 听闻此言,哲成佳心中了然,脚下稍一用力,踢到了一个僵尸,而后慢慢站定,登时身上光芒大现,那些想冲上来的僵尸一接触到光芒,便被其中所蕴含的巨大力量弹到了一边。哲成佳小小的身躯此刻像是蕴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 “对了,老师,我还想问一件事。”冯京生跟在赵祠身后问,“除了,凡人骨,灵魄骨,仙人骨和神骨之外还有没有其他的类型么?” “嗯,是有的。那是最最特殊的一种,被称之为半神骨。” “半神骨?” “是的,所谓仙神,说穿了不过是特别强大的人而已。有的人天生是仙人骨,但有可能还没有练至仙神境界便不幸殒命,还有的人可能一生也没有接触过道法,但是这种人往往在其他方面,如格斗,军事之类有过人天赋,其实古代很多大将军,大诸侯,很多都是没有习过道法的仙人骨。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这些人为了成功,屠戮千千万万人,死去的人的灵魂纠缠着他们,却被他们的仙人骨化作了养分。甚至让他们有了接近于仙神的体魄。这些人死后,灵魂自然比普通人强大,但他们毕竟不是仙神,力量不足以自我保护。所以灵魂一路跌跌撞撞,磕磕碰碰,大多数就随着时间的流逝而消失了,只有极少数在机缘巧合之下才重新投胎。这种人天生就具有强大的力量,因为前世是仙人骨,所以修行也很快。这就是半神骨了!”赵祠徐徐解答道,“我们公司的几人中就有一个半神骨!” 景门内,余亦辰和假辛追不停地过着招,一会儿拳脚相撞,一会儿运起道术互相攻击,余亦辰白色的灵气和假辛追黑色的怨气不时碰在一起。场面瞬息万变,但这两人似乎都没使出真本事,动作皆慵懒而悠闲,还笑盈盈地看着对方,不时交谈几句。 假辛追睁大眼睛看着余亦辰说道:“你说你们一行人中,那个小姑娘是半神骨?” 余亦辰点点头,手中动作却毫不松懈,手指向前虚指一下,一道气芒拉着白光如剑一般冲向假辛追,但假辛追却以诡异的身法,轻巧地躲开了。 “没错,佳佳就是半神骨,你别看她是个女孩子,身体又柔弱,其实她的灵魂继承了前世的强壮,她就算不使用道法,在格斗的造诣上就称得上是万夫莫敌了。如果加上我教她的道法,不怕你失望,你的那些小僵尸真不够她打的。” “敢问余先生,那女孩的前世可是哪位不得了的大人物。” “战国末期的长平之战,秦朝一将领带兵完胜,而后坑杀了40万人,从此以后,此将领被称为杀神。这位将领一生杀人有史料记载的数目约合164万!没史料记载的,更难以统计了。此将堪称千古第一杀神!” 哲成佳身上的光华大显,天地间好像幻化出一个千丈多高的将军,身穿白衣白甲,神情冷峻,满脸肃杀之意,眼中更是透着嗜杀的光芒,腾腾杀气慑得人心骨皆寒!眼见此景的谢晓雨都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 “乾坤破邪。”哲成佳轻念道,脚踩出八卦星位,乾坤中无穷无尽的力量带着一股刚正不阿的气息,都涌向她的双腿。 “斩千军!”她右腿一扫,一道白色正气从腿中发出,正气所过之处,如摧枯拉朽一般,将离得最近的一大群僵尸,尽数击倒,有的甚至完全支离破碎! 同时,假辛追也如恍然大悟般,惊呼道:“白起!杀神白起!竟是杀神白起转世!” 那杀神白起转世的哲成佳,灵活的身影在僵尸群中有若虎入羊群,身形稍一动便有大片僵尸倒地。却完全抓不住她的具体位置,只能看到僵尸成片成堆地倒下。 谢晓雨心中暗暗惊道:“天啊,我竟然曾经和她对打过?!” 顷刻之间,那仿似无边无际的僵尸群,已经通通倒地,再看哲成佳,仍旧面色如常,无半点疲累之意,谢晓雨也将自己身边的几只僵尸击倒,刚才还气势汹汹的僵尸大军现在已经尽数倒地,或完全破碎,再无战斗能力。 “你好像一点也不担心嘛,我的灵识刚才巡游了一番,你的小僵尸们,好像已经没有了哦。”余亦辰仔细观察假辛追,却发现假辛追虽然在惊呼却没有半点露怯。 假辛追又冷笑起来,她笑的奸狡之极,说道:“当然了不用担心啊,因为你们的半神骨的小女孩即使再强,也会死在伤门内!” 就在这时,哲成佳前方突然传来一阵小孩的哭泣声,原来是前面有一个幼童,坐在地上哭泣。这幼童长得煞是可爱,哭得如此伤心,让哲成佳不禁母爱泛滥,赶紧蹲在小童面前,手抚摸着他的头,安慰道:“小弟弟乖,不哭,不哭,姐姐在这里没人能欺负你。” 谢晓雨叹了口气,心想:这小丫头,自己就是个孩子还这么喜欢孩子,真是长不大。不对啊!这是在五道凶门之内,刚才到处都是僵尸,哪里来的孩子! 毕竟是警察,谢晓雨心中的警觉和思维的缜密远高于常人,她预感到不对,赶紧朝哲成佳大喊:“佳佳,小心!” 哲成佳转过头疑惑地看向谢晓雨,却没发现,那幼童满是泪痕的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凶戾的精芒。 第十七章 噬魂无名,血浴无声 幼童眼中闪过凶光,突然暴起,用整个身体朝哲成佳猛撞了过来。奈何哲成佳再反应迅速,如此近的距离也躲闪不及,好在她下意识地一躲,及时避过了要害,只被撞倒了右肩。但这一撞实在势大力沉,她飞出数丈,右肩的肩胛骨也被撞坏,整只手臂几乎无法抬起。 哲成佳吃痛单膝跪地,喉头一热吐出一口鲜血,面色苍白,额头沁出豆大的汗珠,她赶紧左手运起白色柔和的灵光,想要治愈肩部伤患,但是,那伤患处被一股黑气笼罩,白色柔光根本无法接近伤患便被黑气吞没。 那个幼童身染着黑气,在空中化成了一柄萦绕着黑气的硕大金锤,碗口粗的锤柄飞至一人手中方才停下,被紧紧握住。那人上身赤裸,生的瘦小干枯,全身好像被雷击打过,透着焦黑的疤痕,他手握的一对硕大金锤,与他瘦弱的身材极不相称,他面色冷峻,一步一步走来,带着杀伐意思。 谢晓雨急忙跑到哲成佳面前,将虚弱的哲成佳扶起,紧张地问道:“佳佳,你没事吧?” 哲成佳虽然强忍疼痛摇摇头,但谢晓雨却感到,哲成佳全身无力,不停因疼痛而颤抖,几欲瘫倒。 “卑鄙!”余亦辰脸上嬉笑未改,但眉头却皱着,显然有些动怒。 假辛追得意地点点头,说:“呵呵,兵不厌诈嘛。” “那僵尸身前是何人?” “手持擂鼓瓮金锤,胯下千里一盏灯,隋唐时第一条好汉,唐高祖李渊第三子李玄霸是也!” “李玄霸?就是那个后世因避讳清康熙玄烨名改称为李元霸的那个?” 假辛追笑而不语点点头。 “传说中,他不是抬锤骂天,受了天谴,被雷劈死了么?” “他的确被雷劈死了。但是,李元霸在生时力量极大,死得又憋屈,我派当时恐其死后化冤鬼,为祸人间,便藏了他的遗体,用道法镇住。只是后来,他的遗体被我偷了出来,又用怨气练成了僵尸。现在他的自我心性已经完全泯灭,但力量更为强大,加上被我用怨气改了心性,变得诡计多端,简直就是一部超级杀人机器啊!”假辛追越说越兴奋,竟然忍不住大笑起来。 李元霸持锤越走越近,哲成佳赶紧一把将谢晓雨护在身后。李元霸二话不说,握着金锤就打打,哲成佳忍痛先将谢晓雨一把推开,再避开这似有万钧雷霆的一击。但仍闪避不及,被锤风扫到了腰际,横飞出去。 哲成佳再次坚持着站起,肩胛和腰部的痛楚,让她脸色苍白,口喘粗气,额头大汗淋漓。 死门之内,佘行义方志晨同时爆发,枪剑相对,口中同时大喝着。 “噬魂三式,终击,噬魂无名!” “血浴三式,终击,血浴无声!” 无名无声,隐身没形,噬魂三式和血浴三式的最后一击,都是用最简单的直刺来决定胜负,然而大巧不工,重剑无锋,往往最强大的力量正是以这最简单的姿势上发出,却容不得任何人小觑。 枪剑相抵只发出“叮”的一声,两人便再次分开,背对而立。 方志晨只觉得膝盖一软,赶紧用剑做杖,抵住身体,才不至于瘫倒,他猛烈咳嗽几声,哕出一口鲜血,喷洒到地上,身上爆发的灵气,血光急速消散,血剑也急速缩小,变回匕首,再无法支撑他的身体。他一头栽到在地上,但脸上却带着笑意,小声说:“是我赢了!” 佘行义静止的身体,黑气散尽,突然爆开无数血痕,体内鲜血不断流出,面具也四分五裂,露出那一张烂脸,他凭着噬魂天地枪才勉强支撑起摇摇晃晃的身体,他用最后的气力无奈地说了一声:“我败了。”便不醒人事,昏迷倒地,地面随着他身体的倾倒,扬起黄沙。 假辛追眉头一蹙,余亦辰见她分神,立刻运起灵气,一掌击去,假辛追立刻躲开,但仍然被掌风击得后退几步。 余亦辰看着假辛追的窘态,却不慌不忙地摸出一支烟点燃,笑着说:“看来是你先分神了呢。方志晨赢了,我还以为你这人有多邪恶,结果感觉到自己的弟子败了之后,还是会紧张嘛。” 假辛追冷笑着说:“余先生轻看小道了,须知成大事者不拘小节,小道怎会因为一个弟子而优柔寡断呢?只是这佘行义学艺不精,身死人手,还是让小道多少感到有些遗憾。而且余先生是否得意得太早了。还有整整4门未破呢。况且,杜门和伤门之内,现在仍是小道这边占着优势呢。” “杜门?”余亦辰笑意更浓,“‘杜’字何解?” “关闭,阻塞之意。这杜门嘛,其实就是取的这两个意思,刚进入这杜门,会感觉空间无比广大,但是慢慢的,这空间就会关闭,压缩,直到最后,”假辛追说着,扬起罗袖,手指轻轻捻起那极薄的绸缎,“会变得和这绸缎一般薄,身处其中的人,也会随着空间的挤压化为肉泥。我知道你们那群人中是有人是犬神转世,神识广大,可惜他身入杜门,灵识被堵,他们是不可能出的去了!化为肉泥只是迟早的事。” “哈哈哈哈,”余亦辰好似听了什么天大的笑话,“你可真是会想,难道你以为那门里只有b哥一个人么?既然是空间的话,那我就没什么可担心,我告诉你吧,我们这边可没有一个是省油的灯啊!” 杜门中,徐彬奋力发出灵气,抵抗来自四周的压力,他感到施术的人明显强于自己,无论他如何用力,都不能将压力抵消干净。他拼命发出灵识想要找到出口,却只是徒劳。而且,他发现黑色的怨气,还在不停地侵吞自己的体力。但他一刻也不敢放松,他知道只要自己稍一松懈,这空间马上会压缩得如绸缎般轻薄,身处其中的人定会被压成一摊肉泥。 渐渐的,徐彬身上的气越来越弱,连那幻化出的巨犬也显出疲态,变得若隐若现,他心急如焚,却又无计可施,终于,徐彬承受不住压力,手上一松,终于脱力了!空间随着徐彬的脱力,开始急速压缩,怨气跟着空间一起告诉运动,发出恐怖的啸音。徐彬绝望地闭上眼睛,等待着自己化成一摊肉泥。 “真麻烦啊。”徐彬听见一声抱怨,感到自己被人拉住手,猛一拖动。当他再睁开眼时,只觉地周围灯火通明,定睛一看原来是来到了一间会议室,这会议室有些奇怪,偌大的空间只有一扇燃着黑气的门,门的上方写着一个生字。而易奇正拉着他的手,一脸不耐烦。 “这是生门?”置之死地而后生,徐彬仍然心有余悸。 易奇点点头,说:“是的,你知道我有突破任何空间的异能,我从一开始就能带大家找到生门。但是亦辰是想要解除大楼的危机,找到元凶,所以我们必须破这个阵,刚才在杜门,如果我一开始就带你离开的话,那杜门便不算破掉。所以在杜门空间完成压缩的最后一刻,才带你一起逃离,这样才算破了杜门。唉,真是麻烦啊。现在,我们就在这里等他们吧。” “杜门也破喽,”余亦辰笑的很狡黠,挑衅道,“我就看看你还有什么本事吧。” 假辛追眉头一挑,极力掩住心中怒气,仍装作波澜不惊地说:“五门只要还有一门存在,那就算不得破了我的阵法!而且,伤门内,此刻可是很精彩啊。” 余亦辰毫不在意地说:“佳佳这孩子太过善良,实在不适合战场。但是,和她在一起的那个女警,就不是那么容易对付了。” “凡人而已。你可知道,李元霸手中武器唤作擂鼓瓮金锤,共重八百斤,现在他化作僵尸,力量更强。别说她只是一凡人,就算也是半神体,也是敌不过的!”假辛追断言。 “佳佳,小心!”谢晓雨失神叫道,那李元霸手中巨锤,呼地砸下,哲成佳避无可避,只能用手奋力抗住双锤,但身上的疼痛,特别是肩胛的痛楚,让她接这一击,接的好生吃力。她吃痛惨叫,仍尽力运起体内灵气,才将李元霸挡开,顺势一个猛踢,将李元霸踢飞。却再无半分力气,两膝一软,就跪倒在了地。 那李元霸从地上爬起来,站定身形又要冲上来,谢晓雨不知哪里来的勇气赶紧张开双臂护在哲成佳面前。 “晓雨姐姐,你快跑!”哲成佳慌忙喊道,她想站起来推开谢晓雨,却已无半分力气,稍微一动就全身疼痛。 李元霸这次把所有力气击中在右手金锤上,照着谢晓雨头部猛地砸了下来,谢晓雨命悬一线! 余亦辰对假辛追说道:“被你不幸言中,那女孩也是半神体,而且她的前世来历也是大得很呐。” “哦?”假辛追闻言皱起眉头,有些难以置信。 第十八章 霸王扛鼎 眼看那金锤欺近,锤风呼啸入耳,让人不寒而栗。谢晓雨想要躲开,但是她知道,只要自己一躲开,那巨锤一定会把身后的哲成佳砸得四分五裂,血肉模糊。 神啊,如果真的有神的话请你帮帮我吧!谢晓雨心中祈祷着,举起手准备迎接这凶狠异常的一击。 “晓雨姐姐!”哲成佳失声大叫,眼角流出了泪水,她几乎可以预见谢晓雨被砸成肉浆的场面。 奇迹在这个时候终于发生了! 谢晓雨竟然用手硬接住了这万钧之力! 刮起的锤风把她整个衣袖绞成了破布,裸露出来的手臂,也布满伤痕,但是她毕竟凭着凡人的力量,硬接住了李元霸的巨锤! 她的眉心发出光华,这是使用了乾坤位力量的显兆,赵祠为她点化的力量,终于觉醒了! 谢晓雨咬紧牙关,奋力想把李元霸连人带锤推开。但是,李元霸也把力量狠命灌入锤中,两人就这样僵持着,都不敢有一丝松懈。 李元霸看着眼前这个凡人竟然能和自己角力,心中大惊,又抡起左手的巨锤,狠命砸下。谢晓雨暴喝一声,腾出一只手,又将那金锤接住。李元霸两手发力,狠命下压,谢晓雨也不甘示弱,拼命想要推开。但李元霸毕竟力高一筹,竟将谢晓雨生生按下,将她手臂压弯,连站着的地面,也因为间接感受到这神力的下压出现了明显的裂纹。 假辛追皱起眉头问:“哼,是什么人物,让余先生自信能接下李元霸那八百斤的巨锤。” 余亦辰也不慌进攻,反而悠闲地抽起了烟,说了起来:“秦末时,群雄并起,伐无道大秦,其中一人,名为项籍,字羽,终灭大秦,世称西楚霸王。” “你说那女孩是霸王项羽转世?!” “是的,李元霸手中擂鼓瓮金锤不过800斤而已,始皇帝灭六国,自认功高盖世,效仿先帝大禹,铸了九口象征神州大地的巨鼎。每一口鼎重逾千斤,那项羽,就扛着巨鼎绕大殿一周,面不红,气不喘,举重若轻,膂力天下无双!” 谢晓雨手中的压力越来越大,就快支撑不住,手中终于快要松懈了。她下意识地转过头,看着伤痕累累的哲成佳,心里只剩一个想法:不行,我不能退缩,如果我退缩了,佳佳也会被杀的。 谢晓雨再次咬紧牙关,眉心又闪耀光华,手中竟然再次发力硬抵住双锤。天地突然为之变色,她似乎化成了一身长八尺孔武有力的壮汉,这壮汉相貌英伟自不用说,更奇怪的是他的眼中竟然有两个瞳孔! 身长八尺,目有双瞳,正是史书中西楚霸王项羽的相貌特征! 谢晓雨感到压在手中的两柄巨锤,突然变得轻如鸿毛,只听谢晓雨大喝一声:“霸王举鼎!”双手一推,硬是将李元霸连人带锤,推得跌飞出去。 谢晓雨顿感惊异,她看着自己双手,仍是不敢相信,自己刚才竟爆发出了那么大的力量!她转过头,疑惑地看着哲成佳,却看见哲成佳也瞪大眼睛看着自己,两人同样不解,却都为暂时化解了危机而松了一口气。 但李元霸也不是凡人,他很快从地上站起,眼中充满愤恨,二话不说又举起双锤冲了上来。 惊门内,赵祠俊美的脸上透着些得意,他斜着眼睛看向,颓然瘫坐在地上的那个一身着汉朝官服约三十来岁的男子,这男子身上萦绕着黑色的怨气,眼中也自然流出那种因携着怨气所具有的凶戾,但那眼睛却起来温和无比,着实古怪。 赵祠说:“就你这本事也守得住惊门么?还是你背后还有更厉害的人,让他来吧,我不想杀你。” 男子叹了口气,苦笑着说:“我的确是这一门的守将了,你杀了我就可以破掉惊门了。” 赵祠说道:“我不想让已经死了的人再死一次,你的眼神太过悲伤,就像是一直淋着冰冷的雨。” “唉,你真是善良啊。但是对不起,我不能退去,我有非守护这里不可的理由!” “你怎么赢我?从开始到现在,你只能以死后的怨气,为力量来战斗,不会一点道法,连那些怨冥虫也只是包裹着障眼法的怨气攻击。况且怨气根本只是你死后怨魂的生命本源。你没有肉体,再战斗下去,不等我杀你,你就会耗尽生命本源,魂飞魄散。” “对不起,即使魂飞魄散,我也必须困住你们。”男子好像下定决心一般说道,“你身后那个孩子是灵魄骨吧。” 赵祠皱眉,感到有些不对劲,却已经来不及阻止,那男子说话间已经化为一股黑气,径直飞向冯京生,直接贯入他的体内,冯京生身上立刻黑气萦绕,然后眼神变成那中年人那带着凶戾,却透着温和的古怪眼神。 “灵魄骨,除了点化之后,修习道法能一日千里外,也更加适合被灵魂上身,所以才会称为灵魄骨。”冯京生口中喷着黑气说,那不是冯京生的声音,而是那个中年男子的声音! 赵祠气恼异常,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的好心之举,竟造成这样的后果,他拿出眉笔,想要画出驱邪的阵法,但被那男子出声阻止:“先生,请你别试图反抗,你画出阵法肯定需要一些时间,这个时间足够我破坏他体内的慧根了,日后他想要再修道法,就不可能了。” “可恶!我还以为你是善良的人,想不到你竟然会做这么下作的事。” “对不起,”男子露出羞愧的神色,道歉的态度也极其诚恳,“但是无论如何,我不能让你通过,但是我也不会伤害你们。” “你不怕我不顾一切,攻击你么?” 男子又是苦笑着摇头说:“我知道你不会的,因为我有三个理由,第一,你太过善良。第二,你的善良不允许你不顾弟子的安危.......” 伤门之内,谢晓雨凭着刚觉醒的霸王之力,和李元霸斗了数回合。缺仍感有些不敌,要知道,李元霸身经百战,而且现在化作僵尸,力量更强,谢晓雨的力量不过刚刚觉醒而已。更可恶的是,这李元霸实在太过狡诈,他每次都会在缠斗中,找到空隙就立刻攻向不能动弹的哲成佳。谢晓雨不得不一边应付李元霸,一边防着他偷袭哲成佳,几番下来,身心俱疲。 李元霸又使右锤直取哲成佳,谢晓雨赶紧飞身用拳挡开,却不备被李元霸的左锤照着腰间就是一击,避无可避,谢晓雨只能顺势借力打力飞起一脚踢中李元霸下颚,两人同时跌飞出去,两败俱伤。 谢晓雨勉强才能站起,但李元霸毫不费力一个鲤鱼打挺便站了起来,他看着气喘吁吁的谢晓雨,用冰冷的声音问道:“女人,为什么要这么拼命。” “哼,你这种卑鄙的人哪里懂,如果我不拼命,不光是我,”她说着看向哲成佳,眼神中透出关切,“就连我的妹妹也会被你杀死!” 几番遇险,谢晓雨心中芥蒂全消,几乎把哲成佳当做了亲妹妹。 “姐妹之情么?”李元霸低声念道,“姐妹之情,兄弟之情?啊,啊,我的头!好痛!“ 李元霸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头疼的事发狂大叫起来,他一把扔掉金锤,跪倒在地,手捂着头,狂叫道:“啊,啊,头好痛!不,不,你别想控制我!” 他狂叫着,又捡起双锤朝空中乱舞起来,但是,仅仅过了片刻,他身上突然黑气一腾,眼神重新恢复刚才的凶狠! 不,应该说,现在的他,眼神已经变得更加凶恶了。 他持着双锤又攻了过来,但这一次他的动作竟然变得古怪起来,他的速度更为神速,但是每次明明已经必杀的攻击,却好像被他生生扼住,而且,谢晓雨的攻击竟然开始连连得手了。整个场面古怪异常,强弱对比只是一眼就能分辨,但是强的一方似乎有意留手,反而被弱的一方占尽了上风。 同一时间,c市那间总统套房内,张贤达接完一通电话,脸上忧色又加重了几分。 “有什么情况?”贺永翔问道,他面色疲惫,声音沙哑,严峻的情况,让他寝食难安,已经几日不曾好好睡觉了。 身体较弱的“文人”,刘凤英和冯淼早已经体力不支,躺在沙发上沉沉睡去。只有贺永翔,张贤达,谢晋和方建新四人凭着体魄强健,意志坚强,才没有睡倒,但也是疲惫异常,眼睛布满血丝。 张贤达说:“刚才接到的电话,是我派去专门驻守在马王堆墓群旁的人打来的,他们说马王堆二号墓突然传来异动,从墓中飞出亮起一道光,却不知去向何处。” 贺永翔思考了一下看向方建新,问:“这二号墓的墓主是谁?” “利苍,辛追之夫!” 附在冯京生体内的男子,竖起三只手指,似乎下了很大决心一般,一字一顿说道:“理由三,我,是利苍!” 第十九章 我要认真了 “请不要怀疑,我说的都是真的。”附在冯京生体内的利男子说道,“所以我才说我有非守护这里不可的理由。” “你......”赵祠心中惊骇,说不出话。 “你愿意听听我飞守护这里的理由么?” “我可以有其他选择么?”赵祠苦笑道。 “那个人,想借用我妻子辛追死后的怨气为己用,他为了达到目的,不择手段。甚至唤醒了我的魂魄。其实,我是寿终正寝,死后的怨气并没有多少。所以如你所见,我的力量很弱很弱。” “这么说起来,你只是利苍的一口微小的怨气,那你便不是利苍了,但是你却承载着利苍所有的记忆,所以,你又可以算是利苍。” 利苍点点头:“也可以这么理解吧,但是利苍的正魂,可能早已经随着历史的洪流,消失湮灭了,所以,现在我应该是唯一的利苍。也正因为我是利苍,我深爱着辛追,所以,我才不能让你们通过了。” “那个人威胁你?” “是的,他现在占据了辛追的肉体。因为辛追死时,怨气极重,竟将她的原神也保留了下来,如今,他占据了辛追的肉体,随时可以伤到辛追的原神。如果他真的那么做,那辛追不仅不能超脱,还要忍受无尽的痛苦。所以,我必须按照他的指示做,请你原谅。”利苍说完以后,痛苦地闭上眼睛,显然,他的所作所为令他自己都感觉到无比痛苦与自责。 “贼道士,你好卑鄙啊!”景门内的余亦辰骂道。 “兵不厌诈,兵不厌诈嘛,呵呵。真是天助我也,进入惊门的,刚好是你们这群人中最善良的一个,在他知晓真相之后,恐怕就是被利苍杀死,也不会还手了。对其他人来说,惊门是最简单,但是对于那位先生来说,惊门却是最难的。那只是我置放的弃卒,想不到竟有如此奇效。” “可恶!”余亦辰说着,嬉笑神情未变,但夹烟头的手,却暗自多用了些气力。 “但是,就算是进入惊门的不是那位先生,我也不会担心,因为,伤门内的李元霸是无敌的,这并非只是对他实力的自信,也是对他的诡诈有信心。” “一个僵尸会什么诡诈,诡诈的是控制僵尸的人才对吧?”余亦辰冷不丁说道。 “哦?你对僵尸也有了解?” “一个僵尸就算是失去本心,最多只会是狂暴嗜杀。绝对不会改变原本心性。那李元霸活着的时候,绝对是不屑用诡诈的方法取胜的人,但是你说李元霸自己变得阴险诡诈,那就真可笑了,狂暴嗜杀是被蒙蔽了心性,而阴险诡诈却根本是被改了心性。所以,一定是有人控制着李元霸!” “余先生,竟然对僵尸也会有这么多研究啊。我真是对你越来越有兴趣了。”假辛追还在笑,但显然笑的已经有些艰涩了,他感觉眼前这个人,嬉笑的神情中,透着极大的危险。 伤门之中,谢晓雨连连得手,越战越勇,将李元霸节节击退。虽然对李元霸的那些古怪行为有些疑惑,但她毕竟是受过专业训练的,绝不会像哲成佳那般优柔寡断。瞬息间,她又找到了一个破绽,狠命一拳打向李元霸的大脑,这一拳用足了十二分的力量,她有信心只要击中,便能轰得李元霸头爆颅碎。但这李元霸似乎根本不想躲避,就那么站着,双手垂下,想要硬接这一击。 眼看就要得手,谢晓雨突然听见哲成佳的大叫声:“晓雨姐姐,不要啊!” 听到阻止声,加上心中的疑惑,谢晓雨终于还是硬着头皮收回力量,却转头看向一直努力治愈自己的哲成佳。 “晓雨姐姐,你看不到么?他的眼神,好哀伤啊!” 谢晓雨仔细看了看,发现李元霸的眼眶中,竟然流出了泪水,他艰难地开口说着话:“杀....杀了我!快,快!” 说完这话,他好像是又控制不住身体中的暗涌,又举起金锤,砸了下来,距离太近,谢晓雨根本无法避开,但是,就在那金锤要砸中时,李元霸又将力量扼制住了,金锤就悬在了谢晓雨的脸上,冰冷的金属质感已经传递到了谢晓雨的脸颊,李元霸握锤的手不停微晃,好像是正在做很大的努力,才压制着体内暗涌的力道。 “请,请你杀了我!”李元霸艰难地说,眼泪又滴了下来。 谢晓雨正不知所措,那哲成佳经过长久的恢复,终于用灵气的柔光驱尽了肩头的怨气,并治好了身体的伤,但她的身体依然很虚弱,她艰难地跑了过来,对谢晓雨说:“晓雨姐姐,让我来吧。” 谢晓雨点头褪下,哲成佳便和李元霸对站着,李元霸全身上下不停地颤抖,身上间断性地冒出黑气,仿佛一直在压制体内的某种力量,他奋力地叫着:“快杀了我,我,我快要控制不住了。” 哲成佳拨开双锤,她不嫌李元霸的外表骇人,用手轻轻抚摸着他的脸,帮他拭去泪水,柔声说:“请相信我好么?” 李元霸觉得这女孩的双手很温暖,让自己冰冷僵硬的心都再次热烘起来,他不自觉地点点头。哲成佳手中发光,李元霸立刻感到一阵舒服,沐浴在柔光中,他身体中的黑气,不断外泄,终于,李元霸感觉让自己陷入挣扎的力量消失了,他长长地呼出一口气,那呆板的眼中竟然又流出了光彩。 他恢复了神志,又呆呆地看向四周,急切地说:“这,这,就是我的父亲,哥哥创立的大唐么?” 哲成佳点点头。 “哥哥,哥哥他没有骗我,他真的建立一个盛朝,只是,可惜,可惜这样的盛朝还是....." 看着他提到哥哥时,眼中流出光华。 哲成佳和谢晓雨,感觉好像抓住了什么稍纵即逝的东西,这些东西好像包含着李元霸古怪行为的谜底。 他谈了口气,看着两个女孩子说:“过去的毕竟都过去了,我死了,哥哥也早就死了,该作古的东西都作古了。” 两个女孩,想安慰他,却找不到什么话。 “对不起了,但还是请你们杀死我这个本来已经死去的人吧。否则,他又会来的。”李元霸态度很坚决。 “我们.....” 哲成佳刚想搭话,但却看见一股黑气突然又注入李元霸的体内,他的眼神开始重新变得浑浊凶狠,哲成佳心中念头一动,果不其然,他忽然又举锤砸了过来,好在这一次哲成佳早有准备,赶紧拉着谢晓雨闪避在一旁。 天空中突然发来一阵难听的笑声:“好快的反应啊,嘻嘻。” 哲成佳和谢晓雨抬头望去,只见一个衣着邋遢,瘦弱矮小,尖嘴猴腮的男人,他仿佛故意炫耀本事一般,站在空中,不停地奸笑着。 他用奸猾的声音说:“自我介绍一下,我叫诸葛磊,下面那具李元霸尸,是我的战斗工具。其实作为一个操纵僵尸战斗的人,本来不应该露面的,但是你们也真厉害啊。竟然凭着你们的姐妹之情,让李元霸露出本心,还反抗起我的控制来,让我不得不露面,需要这么近才能完全控制住他,我真该为你们鼓掌呢。不过让我在这种距离,控制李元霸尸,也意味着你们要死了,嘻嘻嘻嘻嘻嘻。” “占据辛追姐姐的尸体,强行唤醒利苍,控制李元霸。令死者不能安息。更可恶的是,利用他人情感中的美好部分为武器。贼道士,你可真是太可恶。”余亦辰吐出一口烟,烟雾腾起,将他的脸弥漫遮掩,只能看到嘴角浮动的笑意。 “一将功成万骨枯的道理不用我重复吧,我还以为余先生是个能成大事的人,竟然会在意这些事,看来是小道高看你了。” 烟雾散开,露出余亦辰的笑脸,但这笑意分明已经带着一丝凶狠,如果是方志晨这些熟识余亦辰的人看到他这个表情,就会明了,他是动了真怒! 他冷笑着说:“我余亦辰只是一个升斗小民,可没多少远大的志向,我既不善良也不高尚,平生只做自己认为对的事,但是,在我的道德底线里。另死者不得安息,利用别人的善良来奠基自己的成功,这些事都是不可原谅的。你是真的惹怒了我。所以,我要认真了!” 第二十章 殇之李元霸 我叫李玄霸,是李渊的第三个儿子,后世因为避忌清康熙帝玄烨名讳,改称我为李元霸。 我出生的时候就长得很奇怪,尖嘴缩腮,面如病鬼,骨瘦如柴。父亲每每看着我都会唉声叹气,母亲也因为生下一个怪物终日愁眉不展,他们怎么也不相信,自己的血统竟然会诞下如此丑陋的孩子,他们经常看着我默默地哀怨地说,如果没有你就好了。 父母尚且如此,其他的人更不用说了,即使在家中侍婢的眼中,李玄霸也是一个可以嘲笑,可以任意辱骂的对象。人情冷暖,我在幼年时便已经知晓。也许真的是,没有我就好了。 幸好,我还有个二哥,我的二哥李世民,是世界上唯一对我好的人了,有他在我才会觉得,或许活着并不是一件坏事。 只有他会不嫌弃我的古怪容貌,会一把抱起我,指着家中鱼池中中游弋的金鱼,告诉我哪个是大眼泡,哪个是龙睛,哪个是狮子头...... 我的大哥李建成只会抱着面容清秀的四弟李元吉,用嘲讽的语气对二哥说:“世民,又带着你的猴子出来玩啊。” 他们都叫我猴子,因为我骨瘦如柴,脑前还长出一簇黄毛。 这个时候,二哥会义正言辞地说:“大哥,你说的是什么话,玄霸可是我们的亲弟弟啊!” 大哥总是不屑一顾指着怀中的四弟说:“这才是我们的弟弟,你那只是个猴子,怪胎。不过啊,世民你这辈子的成就也就只限于能和猴子玩到一起了。” 大哥说完,便带着四弟扬长离去,其实我知道大哥是在嫉妒,因为二哥从小天资聪颖宅心仁厚,纵然两人相差十岁,但相比之下,少年的二哥与成年的大哥也是高低立现,所以大哥总是找各种机会不遗余力地揶揄二哥。 二哥气得想要追上去,找大哥理论,却被我紧紧拽住:“二哥,别生气,我相信你的成就,绝对会远高于大哥的。” 二哥叹了口气,摇摇头,抚摸着我头顶稀疏的黄色毛发,心疼地说:“傻孩子,二哥生气不是因为他贬低我,而是他骂你是猴子,玄霸,你永远不要在意他们说什么,你永远都是我的好弟弟。” 从那个时候开始,年幼的我就发誓,这辈子一定要竭尽全力守护二哥。 我的地位终于随着父亲叛变伐隋而发生了改变,谁也想不到那个枯瘦如柴的病鬼,竟然拥有天生神力,年幼的我第一次上战场,便凭着天生的神力崭露头角。 渐渐的,父亲看着我的眼神不再是哀怨而是欣喜,就连对我不屑一顾的大哥也随着我“天下第一好汉”“四象不过”之类的盛名传开而开始巴结我。 但是我知道,这个世界只有二哥是真正对我好的人,只有他不会因为我是什么“天下第一好汉”才对我好,只有他会只因我是他的弟弟而对我好! 其实我下定决心变强,也是因为记得那一年少年时的二哥穿着一身戎装,关爱地抚摸着我的头对我说:“这个时代,昏庸的君主,刻薄寡仁的朝政让人民受苦不堪。我要建立一个朝代,一个人民可以安居乐业的盛朝,玄霸,你愿意帮助二哥么?” 我点点头,二哥笑着说:“那玄霸,你就快点长大吧,哈哈,我们一起去建立那个盛朝吧!” 我根本不懂什么是盛朝,我只知道,只要是二哥的愿望,那我就算拼了命也要去实现! 上天为我打开了一扇门,我在战场上的成就,震古烁今,我以为我一定能陪在二哥身边,帮助二哥建立盛朝,实现他的理想。但上天却在这个时候,将门关上了,我突然被雷劈死了! 那个时候,我以为再也看不到二哥了!更看不到二哥所谓的盛朝了! 死后不知道多少天天,我突然醒了,却发现自己不能自由地控制身体,有一个尖嘴猴腮枯瘦更甚于我的人在黑暗中走来,奸笑着对我说:“李元霸,从今天开始,我就是你的主人了。” 我想要摇头拒绝,但那副身体竟然做出了点头同意的动作。从那天起,我跟着那个人做出了许多丧尽天良卑鄙无耻的事,我可是李世民的弟弟啊,我宁愿死也不愿意去做那些卑鄙无耻的事,我拼命地想要反抗,却是无果,于是我干脆封闭了心性,眼不见为净吧。 直到我遇到了你们,你们拼命地保护对方的那份姐妹之情,竟然将我的心门打开了,让我情不自禁地想起了我的二哥。我不想与你们为敌,所以我一直压制着自己。 谢谢你们,让我恢复了片刻的清醒,二哥虽然已经作古,但是我毕竟亲眼看到了,二哥建立的盛殿,他真的建立起了一个胜朝!我再也没有任何遗憾了,请你们杀了我,我不想再被任何人控制了,请你们用我的死亡来拯救我....... 李元霸在失去心智前,将最后一丝思绪传入谢晓雨和哲成佳的脑海中,两个女孩子不禁为李元霸凄凉的际遇而扼腕叹息,善良的哲成佳还流出了泪水,她们交换了一下眼神,眼中充满了坚定! “对不起了。”两人对已完全失去心智的李元霸说道,一起摆开了架势。 空中的诸葛磊奸笑着说:“现在李元霸比刚才强十倍,你们这两个小姑娘细皮嫩肉的,我还真有些下不去手。” 他虽然这么说,却控制着李元霸冲了过来! 金锤划破空气的啸音,无比刺耳! 景门内,假辛追大汗淋漓,拼命躲闪余亦辰的攻击,但是余亦辰就像影子一样,无论自己怎么躲闪,也避不开他的攻击,每次在她满意以为自己已经完全甩开余亦辰的时候,脸部却突然被猛扇一个耳光。 这余亦辰好像故意戏耍她一样,每一次的攻击都不用一丝一毫道术的力量,而且攻击方式极为简单,就只是单纯的掌嘴,。侮辱的成分居多! “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假辛追怒极。 “你不是以为自己掌控着一切么?不是很喜欢那种将他人玩弄于鼓掌的感觉么?那我也让你试试被人愚弄的感觉啊。”余亦辰说着,又是一巴掌掴了过来。 相比于伤门和景门的激烈,惊门就显得太过平静了,赵祠和利苍一直站着互相看着对方。 “至少你应该告诉我,你所说的那个人有什么目的?还有,是什么人吧?” “他的目的很简单,他想要靠道法的力量统治这个世界,奴役万民,一个可怕的独裁主义者。至于他是什么人,我就真的不知道了,只听他的弟子依稀提到过,他们好像是师承昆仑一脉。” “余先生,请等等!”假辛追抬手阻止又要冲上来的余亦辰,气喘吁吁的说,“有件事,我还想确认一下。” “什么?” “你愿不愿称为我的部下,和我一起建立一个新时代,事成之后我们共享天下。”假辛追说到未来眼中露出了有些疯狂的神色,“你的本领很强大,如果你称为我的部下的话,一定会事半功倍。” 余亦辰不说话,只等他继续讲下去。 “任何时代都是以强者为尊的,但是那些所谓的强者不过都是些凡人,像我们这样修道的人却籍籍无名。所以,我想用手中的力量,制霸天下,余先生,你想想,万亿人的生杀大权都握在手中,是多么美妙的事啊。” “修道之人,怎么会有像你这般趋功近利的。” “哼,说什么修道的人应该心神淡薄,心怀天下,都是放狗屁!想想那古今有多少力量强大的道士仙人,却终于敌不过时间的流逝,默默死去,魂游天地。空有天大本事,却无所作为。余先生,你是有大本事的人,难道也想这样默默死去么?所以,来和我一起统治这个世界吧。” “好啊!”余亦辰应道。 假辛追没想到余亦辰竟然会答应地这么爽快,脸上露出欣喜,刚想说话,却听见余亦辰笑了起来。 “不过,刚才我是开玩笑的。”余亦辰吐了吐舌头,满脸戏谑。 “哼!那就对不起了!”假辛追被愚弄的感觉越来越盛,终于动了真怒,脚下开始游移出乾坤走位。 “要动真格的了么?看你的走位应该是昆仑一脉的道法吧。” “是的!既然余先生不愿追随小道,那就休怪小道无情格杀了!” 余亦辰眼珠一转说:“我想,我已经知道你是什么人了。” “哦?” 余亦辰弹了弹烟灰说“几十年前,昆仑派出了一位天生仙人骨的天才道士,但这道士,似乎与其他修道之人不一样,天生争强好胜,不甘人下,但这人的确是一个天才,年纪轻轻便把所有道术融会贯通。但是40年前,他突然失踪了!” 第二十一章 余氏体术 余亦辰把烟重新放回嘴里吸了一口说:“40年前,马王堆千年不腐女尸出土,但那女尸突然发生异动,政府部门只能求助于那些入世的玄学家。昆仑一脉为免女尸怨气横祸人间,派出两名道法小有所成的人解决事端。 那两人就是被称为‘昆仑二真君’的大真君黎德伦和小真君方建新。 两人赶赴现场后,赶紧使尽浑身解数,终于将女尸异动封住。 但是随后,大真君黎德伦却突然失踪了,方建新的修行从那时候开始竟然不进反退。 如果,我没有猜错,你就是那大真君,黎德伦!” 假辛追额头流出了汗,也不否认,冷声说道:“余先生真是好生厉害啊,竟然凭着我的步法,就推论出我的身份!” “我推论出的还有更多呢,我猜想,当年你第一眼看见那女尸怨气,便有了觊觎之心。只是当时,你自觉不能完全驾驭,所以暂时封住,想待日后时机成熟时,纳为己用,而后隐藏身份,改了相貌,一直潜伏观察着。如今40年过去了,你自觉时机已经成熟了,才又出来作乱。还有,我们一行人的行动与存在,好像你事先就知道,所以,我推断现在你的真身一定还在那总统套房内,只是变了相貌,现在的你,不过是分出了一部分力量,来到了这里,控制着辛追姐姐的尸体,给我们做出那么多局。” 黎德伦小心翼翼地问,“那么余先生可有推断出我是其中何人?” “当然,”余亦辰自信满满地点点头,黎德伦心中一惊,眼睛也瞪大了几分,却听见他说,“不知道了!凭借你多年的修为,现在故意压制着力量,潜伏人群,哪怕是天尊在世,只要你不使用力量,也不可能找到你。但是,我必须得告诉你,你在这里的行动不可能成功。” “为什么?” “因为你赢不了我!你想凭分出的灵魂将我格杀,简直痴人说梦。“余亦辰笑着挑衅道,“哦,对了,我已经看破了你的道法力量,甚至你的真实身份,那你可有看出我什么么?” “哼,”黎德伦感到有些恼怒,却还是语气强硬地说,“年轻人啊,自信是好事,但是太过盲目就是自大了。你的真以为,我会看不出你根本就是资质愚钝的凡人骨么?纵使,现在我只能使用部分力量,但是凭着我天生仙人骨的修为还有这2100年的怨气力量,格杀你只是在瞬息之间。” “哈哈哈哈,资质愚钝的凡人骨么?”余亦辰笑出了声,眼神突然变得凌厉起来,“那又怎么样?” 他话音刚落,身形已动,黎德伦登时感到背后突然传来一股雷霆万钧的压力,赶紧运起身法抵抗。 惊门之内,利苍的眼神突然变得更加犹豫,更加悲伤起来,因为他的脑中突然出来一个声音:杀了你面前的人,否则,我现在就毁去辛追的原神。 终于,他下定了决心地点点头,眼角却流出了泪水,对赵祠说:“对不起了,我现在不得不杀了你,但是,日后,我的灵魂也会随着你的脚步亲自前来谢罪。如若能转世,利苍愿为牛马,赔偿今日的罪过!” 他说着手中激起黑气,袭向赵祠。 赵祠赶紧避开,手持眉笔,运起道法灵力,就要攻到利苍面前,但一看见利苍那悲伤的眼神,又不自觉地收手。 “可恶!”赵祠狠声道。 “你真的是太过善良了。”利苍的声音透着无尽的悲伤,“对不起,接下来请你不要动,否则我现在就毁去附身的肉体的慧根。” “你.....”赵祠怒极,连话都说不出来,但最终还是无可奈何苦笑一声,站定了身形,不再闪躲。 利苍击出怨气,不偏不倚地击中赵祠,赵祠惨叫一声,遭受重创,但仍能坚持不倒。 “哼,还说我善良,我看你也差不多嘛,为什么不尽全力啊?”赵祠摇摇晃晃地说。 利苍的泪水再次流出,这坚毅的男人可能在活着的那一世,也没有流过这么多的眼泪,他好像再次下了极大的决心,才悲痛地说:“对不起!但是,这次,我是真的不会再手下留情了!对不起!对不起!” 利苍一直说着对不起,身上的黑气全数溢出,口中喝了一声,那些黑气尽数涌向赵祠,这次,他用尽了全部的力量,赵祠仍然不闪不避,利苍闭上眼睛,不忍看到赵祠死亡的惨状。 伤门内,天上的诸葛磊冷汗连连,在他看来如天人一般凶猛的李元霸竟然连连吃瘪。他确信自己控制的李元霸的确比刚才强了十倍有余,但是此刻竟然还是不敌那两个女孩。 特别是那个个子矮小些的女孩子,虽然大伤刚愈,神态疲惫,但是力量竟然强大到和李元霸对垒也毫不吃力。 开始的时候,还是两个女孩子一左一右分攻李元霸,到了后来,几乎成了那个小女孩与李元霸的单打独斗了,而另一个女孩子,冷不丁的突然袭击,让李元霸左右难顾,节节败退。 哲成佳一拳将李元霸击飞,愤怒地看着诸葛磊,诸葛磊感到脊骨发寒,他不太懂为什么这个看起来慈眉善目的小姑娘怎么会有这么愤恨的眼神。 “现在的李元霸强了十倍是么?很不幸,你让我生气了,我现在的力量比刚才强了100倍!”她对诸葛磊说道,诸葛磊闻言心中大骇,赶紧又控制李元霸冲了过来,哲成佳示意谢晓雨退后,谢晓雨心领神会,她知道哲成佳是动了真怒,怕使用杀招时,误伤了她。 “诸葛磊是么?你就好好看看,亦辰哥哥教我的道术吧。” 她扭动一下脚,脚下生起白色的灵气,白衣白甲的嗜血杀神白起彷如又一次横空出世,举手投足之间,皆又杀伐意思。 “乾坤破邪,余氏体术,面目全非脚!” 谢晓雨听见招式的名字,头上不自觉地流出冷汗,他无奈地想,这名字和余亦辰那嬉皮笑脸的摸样还真是意外的投契。 这招式的力量,却不像其名字一般戏谑,用惊天动地来形容都不为过! 磅礴的力量从哲成佳脚上爆发,每一点都生生踢中李元霸的面门,霎时间,竟让人感觉似回到了几千年前,杀神白起一脸杀伐决断,指挥将帅在长平,坑杀那四十万战俘的恐怖场景。 惊天动地的力量,在李元霸脸上一一炸开,眉心位置遭受重创,每一次攻击,都将他身上的黑色怨气生生逼出。 攻击结束,李元霸身上不再有一丝怨气,他的眼神重新变得干净清澈,但、可他已经无力再战了。 他感激地看着哲成佳和谢晓雨,徐徐倒地,艰难地笑笑说:“谢,谢谢你们了。我终于解脱了!” 他终于倒在地上,再无法动弹,慢慢闭上了眼睛,在最后的一刻,他好像看见了李世民身着戎装,英姿飒爽笑盈盈地看着他说:“弟弟,别怕,哥哥在。” “哥!,我来了。我来陪你了!”李元霸用最后一丝力气喊道,终于永远地闭上了眼睛。 李元霸战败,诸葛磊惊慌失措,哲成佳瞪着诸葛磊,眼睛几乎喷出了火,她愤怒地说:“下一个,该你了!” vol24惊惧的黎德伦 怨气朝赵祠袭来,眼看着就要撞上他的身体,却突然停止了,再定睛一看,那些黑气是被阻挡在一道光壁之外,赵祠的符文臂还在闪闪发光,想必那是他在被击中的瞬间,用臂上的符文召唤了这光壁出来。 看着赵祠没有被直接击中,利苍心中五味陈杂,他觉得自己既松了一口气,又觉得有些可惜。松了一口气,是因为即使是现在,他的内心也根本就不想将赵祠置诸于死地,觉得可惜是因为,他还是不得不杀掉赵祠啊。 他的内心又开始了挣扎,赵祠趁着他这一分神,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闪到了他的面前,他一惊,想要制止,已经来不及,他感到惊慌失措,甚至想要出下策,不顾一切去毁掉冯京生的慧根,可陡然间,他发现自己无论如何,都不能再提起力量来,再看脚下知何时多了出了一个八卦图。八卦图绽放出的光芒,把他牢牢的困住,让他不能有丝毫的移动,而这力量更是直接限制住了他的力量本源,令他再不能使用力量。 “陷魂阵,”赵祠淡淡地说,“在我闪避你第一击时,偷偷画下的。” 利苍颓然闭上眼睛,却觉得一阵坦然,说道:“你动手吧,我应该死,但是死之前,我还有个不情之请。” “救辛追么?” “是的。” 赵祠抽出烟,咧开嘴笑了一下,如果这个时候有其他人在场,一定会觉得,这个笑容怎么那么像是余亦辰一样,他用余亦辰似地口气说:“当然不行了!” 他抽了一口烟,结果被烟呛得咳了一声,这一咳嗽带动刚才因受到怨气攻击所留下的伤患,竟令他止不住咳嗽起来,样子颇有些滑稽,连利苍也看的呆住,不知道应该如何应对。 赵祠把烟扔在一旁,小声说:“看来,真不是谁都能像亦辰那么没心没肺啊。” 他看着迷茫的利苍,正了正脸上的神色说:“利苍,你不用急,刚才我只是刚才突然想了一个人,情不自禁地想要做一些无聊的事。你放心吧,我们一定会救辛追的。” 听见赵祠这么说,利苍才算放下心来,闭上眼睛准备承受攻击,却听见赵祠说:“你也不用死,因为,我猜这个时候,那个人应该不敢毁灭辛追的原神才对。” “为什么?” “当我们要打开一扇门,走入房间时,如果门紧锁着,那么必须要找到钥匙才可以。如果那个人想要利用辛追的力量,辛追的原神就像是那把房间钥匙,他必须靠着这把钥匙,才能开启辛追的力量,这样的话,他是绝对不敢,也不舍得毁灭原神的。” “也就是说,我从一开始根本不用害怕那个人?”利苍心中大呼上当,他不禁回想着自己刚才的荒唐行径,脸上红一阵,白一阵。 “他不敢毁灭辛追原神,还有一个原因是,他如果出现在八门杀阵中,而且刚好是遇到的对手是余亦辰,那对于他来说,辛追的原神可是可以保证他能安全撤离的人质啊!” “余亦辰是什么人,竟有这样的强横?” “他么?有人叫他‘史上最强道士’!” 黎德伦颓然倒在地上,衣着不整,狼狈不堪,眉心和脚心一直被火焰炙烤,他看着那一脸戏谑,正抽着烟的余亦辰默默地想:最强道士,果然名不虚传啊。 余亦辰猛吸一口烟,烟丝的火星,随着他的吐息快速蔓延了一下,黎德伦身上的火焰,也急速飞向他的烟头,而后重新化为点点星火,又在香烟上慢慢蔓延起来。 “乾坤腾火的滋味如何?我早说过,现在的你不是我的对手。” “不过是我一时大意而已。”黎德伦还有些不服气,身上火焰刚熄灭,就又冲了上来,这一次他把速度提高得更快,一出手便似携着惊天动地的力量。但他还没有冲到余亦辰面前,却看见刚才还在眼前的余亦辰突然消失了!然后他再次感到背后传来一阵汹涌的力量,扭头看去,只见漫天火光,他躲闪不及又被烧个正着。 黎德伦痛的几乎昏阙,但余亦辰又将火焰收回,说:“不尽全力就想赢我么?这样的战斗真有些无趣。” 黎德伦咬咬牙,不敢相信地说:“不可能,区区二十几年的凡人骨怎么可能这么强,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只是余亦辰!”他的语气透着一股子发自于心的傲气,“这个世界唯一一个的余亦辰!” “我就让着唯一一个余亦辰消失吧!”黎德伦狂呼,脚踩八卦位,运起一大股黑气,直取余亦辰。这黑气聚齐了黎德伦十二分的力量,一出手就宛如惊涛骇浪。 但那些惊涛骇浪,一接触到余亦辰就好像狂躁奔流的江河归入平静的大海,重新变得无声无息。 攻击无效,黎德伦又感到一阵惊惧,刚出现时的淡然优雅早已经变成了狼狈不堪,他修道多年,从小天资聪颖,自恃极高,但是他怎么也想不到,今天自己竟然会被这个只是天资愚钝的凡人骨的人,逼得毫无还手之力。 ”这就是你认真的力量吗?真是恐怖啊。” “认真?你开什么玩笑啊?这种程度怎么可能令我认真起来?” “不可能的。” “不敢相信么?那好,我问你,我们打了这么久,你除了看出我是凡人骨外,还有其他的端倪么。” 黎德伦回忆起来,余亦辰在打斗中,一直爆发着白色的灵气,那是正统修道的人力量本源。但是细细想来,那些灵气不仅不够纯正,反而有些杂乱无章,而且每每发出,都透着些邪气。从这些可以断定,余亦辰根本就没用过本源的真气来战斗。即是说,这样的余亦辰已经把他逼得节节败退了。 想到这里,冷汗不由自主地从黎德伦身上冒了出来。 “如果不是怕你狗急跳墙,干脆毁了辛追姐姐的原神,你已经死过很多次了。” 黎德伦下意识的用灵识在体内搜索一番,感受着辛追的原神还在,才觉得很安全,他叹了口气说:“唉,果然太早了。” “什么太早了?” “我说的是举事的时机,辛追的强大怨气力量,我到现在也只是能使用而已,还没有到炼化的程度。我还是太急了,如果这次的打斗时我已经炼化了力量,再遇上你,就算是我这分身,也不至于被你被击溃成这幅狼狈的样子了。” “你以为我会给你炼化的时间么?” “你没有办法不给我时间,如果你非要逼我,就会如你刚才所骂的一样,我会狠心把辛追的原神毁掉,大不了两败俱伤,但是那似乎不是你的最终目的吧。” 余亦辰不再说话,但却点了点头,他早就料到了这种情况,黎德伦如斯语言并不能让他产生明显的情绪变化。 黎德伦用灵识在自己布下的身外空间中,巡游一番,再次叹了口气:“佘行义战败,李元霸战败,利苍被困住,杜门的陷阱竟好像是无物,也被你的人轻松破解了。 唉,既然这样,我就承认,第一回合的较量,是我输了! 第二十二章 后会有期 余亦辰听见黎德伦主动认输,脸上虽然笑着,却不是因为胜利而自然流露的欢喜——或许在他的脸上,笑只是一个淡出的表情不具有任何实际意义——他反而说道:“我好像被你玩了。” “你已经察觉了么?”黎德伦刚才还带着惋惜的表情瞬间消散,重新变回一派镇定自若的神态。 “从一开始,你大概只是想测试一下我的实力吧?你能为了得到辛追尸的力量潜伏了整整40年,应该不会做出没研究到敌人的实力深浅,就贸然行事的鲁莽行为。从一开始,你就没有打算把这里当成最后的战场吧?” “阁下真是聪明,胜而不骄,反而能如此冷静的分析事件始末。”黎德伦眼中露出钦佩,“是的,打从一开始,我就没有想过能轻易地赢你们。我只想测试出你们的实力到底如何。” 余亦辰摇摇头说:“聪明么?如果真的聪明就不会被你牵着鼻子走了。” “智者千虑必有一失。” 余亦辰眼珠转了转,脸上带着些嘲讽的意味说:“这真是个好理由,也是为你行动中的‘意外’找寻借口吧?” “‘意外’?”黎德伦面露一丝愠色,但随即又消失不见,“没错,我的想法是,先测试你们的实力,如果可行的话,能够顺便消灭你们。但意外还是发生了。” “消灭我们?我看你分身的力量想要维持这身外空间也已经够呛了吧。” “我可没有想过,能靠着这分身就赢你,虽然古语云,盛名之下其实难副,但是,‘史上最强’这四个字分量还是太重。从一开始我根本不想和你动手,我说想要等其他四门战罢才动手,只不过是想静观其变,不至于露怯。” “但是‘意外’总归还是发生了。” “是的,除了你之外,你们一行人都是年纪轻轻的,我估计修为都不可能高到哪里去。我的想法是将你们各个击破,至少先让你成为孤家寡人。 但是,我没有想到,你们竟然能击败佘行义,这是意外一; 意外二,我没想到你们之中还有一个外人是半神骨; 意外三,你们之中竟然有能随意穿越空间的特殊体质的人存在; 意外四,你们竟然能收复利苍。 但是这些意外,也不算上什么大事。 最大的意外还是你,你根本不按常理出牌,竟然贸然就向我出手,还在言语间堪破我的一些秘密!我真不知道你到底是鲁莽,还是睿智,也许这就是所谓的大巧不工,大智若愚了吧!“ “我可以理解为你在夸奖我么?”余亦辰不屑地说,“但是,就算这些意外不断发生,结果,到了最后,事情还是会照着你最初的思路走下去。” “没错,虽然发生了很多意外,导致了我在这次交锋中失败了,但是,我至少多少探清了你们的实力,也算不虚此行。更重要的是,如果我要走,你们也阻止不了。”黎德伦自信满满地抬起手,指指自己,“原因你也知道,如果你真要阻拦我,我就会不顾一切毁掉辛追原神,这是我最大的筹码,也是我面对你们,无论失败多少次,都可以东山再起的保证!” “那你现在就该收拾你的无聊闹剧,滚蛋了吧。”这样的情况,余亦辰也束手无策了,却不愿在言语上露怯。 “那就多谢余先生高抬贵手了!”黎德伦说着,控制着手舞起罗袖,轻轻一扬,便有无数黑气从四周聚敛在了他的身边,景门的世外桃源开始像气体一样慢慢挥发。 伤门内,空中的诸葛磊正与哲成佳和谢晓雨对峙着,眼见手中利器折毁,他着实先慌了一下,但随后又恢复了镇定,枯瘦的脸露出冷峻的颜色说:”想不到啊,你们竟然能胜过李元霸,但是你们真的以为我只就能靠别人战斗么?“ ”还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哲成佳已经怒极了,原本乖巧的女孩变得极不耐烦,几欲冲飞上去,将诸葛磊直接格杀。 ”好,那就让你们见识一下控尸人的最强力量吧。“ 诸葛磊说着,两手结印,下方躺着的李元霸尸体,随着诸葛磊结印的手势,发出了带着寒意的黑色怨气,然后,李元霸的身体开始融化成为细小的微粒。那些微粒一刻不停地向的诸葛磊急速冲去。 ”不好,他是在吸收李元霸的力量!“哲成佳惊道,赶紧飞了上去,一拳向诸葛磊猛击而去。眼看,拳头已经擦到了皮肉,但李元霸尸的最后一点微粒也恰巧被被诸葛磊完全吸收了,他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开了哲成佳的攻击,其速度之快,比起刚才李元霸所展现的神速也有过之而无不及! 诸葛磊全身散发出邪恶的气息,大笑着说:“哈哈哈哈,本来,我早就想占用李元霸的所有力量了,只不过他最后的一丝原神一直不散,让我无从下手。现在你们令得他原神魂归天际,我也终于能得偿所愿了!” 他又准备冲过来,但含元殿突然坍塌了,金碧辉煌的宝殿,变成了气体,慢慢挥发,耳边又传来一声清丽,却透着阴霾的女声:“徒儿,住手!” 周围环境的化气而逝也同样发生在死门和杜门之内。只是片刻,死门的黄沙漫天和惊门的走廊都不见了痕迹,所有人都聚集在了一件偌大的会议室里,这件会议室只有一扇门,门框闪烁着黑气,门楣上写着一个大大的“生”字。 余亦辰抽着烟,眼光向众人扫去:翁雪茜扶着上身赤裸伤痕累累的方志晨、因受到怨气攻击有些虚弱的美男子赵祠、被利苍附身眼含悲伤的冯京生、精瘦的易奇、重新变回一脸呆像的徐彬、肩胛受伤染血的哲成佳、以及手臂衣服碎成烂布条的谢晓雨,一个不少! 他点点头,似乎很高兴看到所有人都在,他看着哲成佳和谢晓雨说:“佳佳受伤了啊,真可怜。哎哟,宝贝儿也好可怜,等会儿让我疼疼你,什么伤都好了。” “亦辰哥哥,我没事的。”哲成佳很高兴被余亦辰关心。 谢晓雨的脸色就不太好了,皱着眉头,显然对余亦辰的轻浮言语极为不满。 黎德伦这边就显得狼狈很多,他附身的辛追一身汉服,被火烧得到处都是焦痕;佘行义躺在地板上昏迷不醒,诸葛磊手悬在半空,想要进攻但看见黎德伦的到来,又只能生生停止。 黎德伦看了一眼躺在地上的佘行义,手一挥,一道黑光飞入其体内,佘行义慢慢恢复了知觉,他睁开眼睛,缓缓爬起来,走到黎德伦身后,面露愧色,不敢说一句话。 “那余先生,我们就此别过。”黎德伦说着就带着佘行义和诸葛磊离去,他的语气太过轻松,如同和老友告别,而且声线也变为了男声。 余亦辰笑着点点头,不置可否,只说了一句:“嗯,记得带土特产回来哦。” “哈哈哈哈,余先生果真不是凡人。对了,还有件事我要告诉你们,我说过那些意外都不算什么,是因为还有一个原因,佘行义和诸葛磊,还没有发挥出真实实力呢。我们还会再回来的,后会有期了!”黎德伦一边说着,一边朝生门走去,头也不回,跨过生门,便没了踪影,那佘行义临走的时候还狠狠瞪了方志晨一眼。 余亦辰又眼光一扫,对着众人嬉皮笑脸地说:“谁也别去追!” 众人正想要去阻止,却感到余亦辰的那嬉皮的眼光中透着些冷峻,以及不可反抗的意思,让大家脊骨都一阵恶寒,就是对余亦辰最不屑的谢晓雨都被他的眼神吓了一跳,所有人都不敢追上去。 “那我们也走吧,施术的人已经撤销了法术,过不了一会儿,这生门也会坍塌的。”余亦辰说着,领着众人走出了生门。 走出生门,天地宽阔了许多,大家赫然站在大楼的天台之上,月亮和星辰的光芒毫不吝惜地撒在他们身上。 所有人都长出了口气,感到一阵如释重负,至此,五门终于破了,大楼的危机也总算是解除了! 只有方志晨一言不发,因为他脑海中不停地回旋着佘行义领走前的一瞪,他感到很危险,因为那个佘行义的眼神,就好像是一条凶猛的蟒蛇! 第二十三章 尔将往事从头阅 “师傅,我们就这样走了么?”诸葛磊不甘心地问黎德伦 黎德伦脚步一刻不停,只是说:“放心吧,用不了多久我们就会回来的。” 佘行义紧咬着牙,一言不发。 “行义,下一次,你能使用自己的真正力量了吧?” “当然了!“佘行义闻言点点头,眼中露出决然的目光。 清晨,太阳开始洒下了第一缕光芒,贺永翔等人脸上的紧张终于得到缓解,余亦辰一行人归来,代表着大楼的危机解除。 靠着官方的力量,所有后续的事也已经处理妥帖了。 但是冯淼看见被附身的冯京生,刚稍得以缓解的紧张,又重新提上心头。 “你不用担心,”赵祠对冯淼说,“如果,利苍不附在实质的肉体上,他的魂魄一会儿就会消散。所以,暂时只能暂时借你儿子身体一用了。” 虽然这么说,但是冯淼还是难免心中不悦,毕竟没有哪个父亲愿意看见自己儿子被“鬼上身”,他担心地问:“这样不会对他造成什么伤害吧?” “放心吧,不会的,毕竟他也认了我是他老师,没哪个有老师会置自己的学生安危于不顾的。” 冯淼闻言,不好再说其他的,只能说一句:“那就劳烦赵老师多费心了。” 利苍见状说:“我还是把自己的原神藏起来,等你们需要我的时候,再叫我出来吧。” 他说完,身体发出一阵微光,温润的眼神又变回冯京生那带着傲气,却还有些稚嫩的眼神,他看看四周环境已经天翻地覆,眼中流露出疑惑的神情。 “时间紧急,等会儿再给你解释。”方志晨抢先一步阻止他的问话,精通医疗道术的哲成佳已经帮他治好了伤,他也重新换了一套得体的西服,整个人重新变回温文尔雅。 贺永翔看向余亦辰问道:“余先生,刚才也听你们讲述了些大楼中的经过,但是你似乎还有些什么话没说吧。” “叫我小余就行了,”余亦辰点点头,“我只能告诉你们,整个事件的始作俑者还在这个房间中,所以,还有些事,请恕无可奉告了。” 众人一片哗然,纷纷看向其他人。 “我还有些事,想问问方真人。”余亦辰说着,领着婚庆公司的人走向内屋,又用眼神示意方建新跟来。 他见其他人也想跟进来,便说:“除了方真人和我们公司的人之外请其他人就别过来了。” 贺永翔等人点点头表示理解,余亦辰想了想又对冯京生和谢晓雨说:“京生和我家宝贝儿也来吧,毕竟你们也参与了这件事。” 冯京生点点头,跟了上去,谢晓雨虽然不满意余亦辰见缝插针般的调戏,但还是跟了上去。 眼见他们走进内屋后,余亦辰走到贺永翔面前说:“贺将军,给我拿包烟吧,我的抽完了。” 贺永翔从怀中摸出一包白色外壳内部特供的香烟递给余亦辰,心中却忽然觉得这个年轻人行事的确是太过轻浮,简直有些吊儿郎当。 余亦辰接过香烟,便头也不回地向内屋走去。 贺永翔有些担心地说:“余先生,难道,你不怕那个始作俑者偷听么?“ “如果他来偷听就好了,安全起见,我还是在内屋布下一个很简单的绝声阵,如果他想要偷听的话,也很简单,但是,只要他暴露出一丝一毫的力量,我马上就能找到他。黎德伦那个人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想不到这点。”余亦辰边说边走进了内屋,将门顺带关上。 贺永翔看着谢晋问:“小谢,你觉得这个年轻人怎么样啊?” “嬉皮笑脸,吊儿郎当,看起来有些胸无城府。”他话锋一转,又说,“但是,刚才那防止偷听的事却好像是粗中有细,滴水不露,老实说,我的阅历也算丰富,但是却看不透他。” “我也是。”贺永翔轻声说,“不过依我看他好像挺喜欢晓雨的。” “说不清楚,”谢晋说,“毕竟,他行事根本毫无章法可言。但是晓雨嘛,是不会喜欢他的,毕竟晓雨年纪尚轻,凭她的阅历,她能看到的余亦辰只是一个轻浮浪荡子,那刚好是晓雨最讨厌的类型。” 贺永翔微笑道:“谁又能知道呢。真是个古怪的年轻人啊。” 。。。。。。 内屋中,余亦辰并不慌忙说话,反而拿出那包香烟,美美地吸上一口,说:“好烟啊,平常可抽不到,兄弟们都来试试吧。” 大家无可奈何地接过香烟,都疑惑地看着余亦辰,不知道他到底想要干什么。 方建新也接过烟,点燃,问:“在谈话开始前,我想知道亦辰,你为什么会认为我是值得信任的?” “因为方爷爷你长得很帅啊!”余亦辰笑着说,“开玩笑啦,其实很简单,首先,你我认识有些年头了。当然了,黎德伦既然可以潜伏40年装成别人,也可以装成你的样子,但是,你的慧根被毁,灵气外泄。黎德伦化妆成其他人,隐藏灵气,我只能探究去他的慧根是否完好,我详细探究过其他人,慧根都完好无损,只有你慧根被毁,这是无法隐藏的。如果他化成你的话,我早已经识破了。所以,你是唯一值得相信的人。” “我舅舅也绝对不会是黎德伦!”谢晓雨急切地说,她很介意自己的亲人被排除在可以信赖的范围外。 “这一点,我当然相信了,我们的舅舅怎么可能是坏人。”余亦辰装出一脸坚定,但嘴角却掩饰不住笑意。 谢晓雨点点头,但余亦辰的坏笑让她马上清醒过来,这家伙又在占自己便宜了,但余亦辰没用等她发脾气,急忙说:“好了,这个话题就谈到这里,我想要知道些事。” 方建新说:“什么事?是关于师兄的?还是关于40年前,马王堆的事呢?” “全部!”余亦辰说,又看向冯京生说:“京生,你现在让利苍出来吧,马王堆的事根本与他息息相关,他更应该知道事件的始末。” 冯京生正疑惑不解,毕竟从头到尾,他还不知道自己被利苍附身的事,他询问似地看向赵祠,赵祠朝他点点头说:“放心吧,没事的,以后我会给你解释,你现在先放松精神,心中呼唤利苍名字就好。” 冯京生点点头,他现在对赵祠是绝对信任,既然是赵祠叫自己放心的,那就没什么值得担忧的了,他闭上眼睛,心中呼唤着利苍的名字,利苍听到了召唤,对他轻声说了声多谢。随后,他再次睁开眼睛,眼神重新变得温润而悲伤。 见一切已经办妥,方建新叹了口气,开始了讲述。 我师兄出生于清光绪八年,也就是1982年,我出生于清光绪十二年,也就是1984年,我5岁那年因为父母实在贫困,不得不将我抛弃,当时只有9岁无父无母的师兄,在街头偶遇无依无靠奄奄一息的我,动了恻隐之心收留了我。 在那个兵荒马乱的年代,一个只有9岁的孩子,要养活自己和一个5岁的孩子,有多么艰难,自不用提。 师兄也没办法只能带着我加入当地的扒手集团,谁也没想到一个9岁的孩子竟然天赋异凛,只修炼数月一出手,竟然堪堪成了那一行中,年幼一辈的翘楚,现在想来也许是得益于他天生的仙人骨,无论学什么都能信手拈来,一日千里吧。 但师兄高超的行窃技艺并没有给我们的生活带来任何改观,因为那个盗窃集团的领导者们要靠着压榨手下的小贼们来维持自己的奢侈生活。 即使是现在,已经过去了一百多年,师兄因为交不够份额,被那群畜生毒打的场面,依然令我记忆犹新。每当那个时候,师兄会不顾一切地护着我,哪怕被揍得偏题鳞伤,也不吭一个疼字。只有在夜晚,我用简单的草药帮他敷伤口的时候,他才会因为受不了疼痛而流出泪水。 我7岁,师兄11岁时,师兄又因为交不够份额,照例被那些畜生毒打,还有一个人看着他一直护着我,突然气不到一处来,举起手中大棒,就要打到我身上,还好师兄及时护住我,用背生生接住这一狠击,然后一向逆来顺受的师兄突然目露凶光,发狂似把那人撞到在地上,还抽出那人腰中手刀,想直接要结果掉他。 那些人赶紧大喊:“臭小子,你以后不想这里混了?” 师兄的刀被这话语生生遏止,刀尖已经触到那人鼻尖,只能生生停止,他站起来把刀扔到一旁,稍微冷静了一下,愤恨地说:“不管你们怎么打我都可以,但是绝对不许碰我的弟弟!” 那些人好像被师兄刚才的疯狂举动吓破了胆,只是说了句“臭小子,如果明天还交不够分子,你们就他妈等死吧”便悻悻离开了。 “看来,你们的兄弟感情还挺深的。”余亦辰说道,“难怪之前,你不肯对我们详述马王堆中发生的事情,想来,你还期望着,这事件与黎德伦无关吧?” “唉,是啊,其实我一开始就猜测,是不是师兄干的,我还心存侥幸呢。”方建新长叹一口气,“那个时候,我觉得师兄就是我的一切,就算天塌下来,他也会用自己矮小的身躯帮我扛着。但是,也许就是在那个时候,他心中的怨恨和凶戾开始养成了。也是在他被毒打的那个晚上,他对我说的话,我到现在还记得。” 第二十四章 闯祸 我记得那天晚上,师兄伤的很重,只是轻碰一下伤口,就会疼得他大汗淋漓,但是那个晚上,他连眼泪也没流,我说:“大哥,疼的话,就哭出来把,别憋着。” 师兄倔强的摇摇头,用手狠狠地点了下胸口说:“这些伤没什么,但是这里受的伤,很难好起来。” “大哥.....”我想说什么劝劝他,但我当时毕竟只是个7岁的孩子,想不出太合适的安慰的语言。 “建新,你说,凭什么?凭什么我们就得日日辛苦,还吃不到一口饱饭,凭什么那些流氓就可以压榨我们,喝我们的血,吃我们的肉。”师兄愤怒地说。 “大,大哥,我不懂......”我被他狂躁的样子吓坏了。 “很简单!”师兄越说越激动,连伤口开裂也全然不顾,“因为他们比我们强!所以,他们可以压榨我们!如果我们比他们强,我们就能压榨他们!我听别人说过,这叫做弱肉强食!没错,我需要力量,只要我有力量,我就可以掌控一切,鱼肉他人!” 几个女孩子听得心中发寒,谢晓雨不禁问道:“这,真的是一个11岁的孩子说的么?” 方建新点点头,说道:“千真万确!崇尚力量的种子,就在那个时候埋下了吧。” 他猛抽了一口烟,几乎被烟气呛到才能稍微缓和心中郁闷,又继续讲述。 师兄梦寐以求的力量终于在他14岁的时候有机会窥得门道了。 我记得那天,师兄又进行了偷窃,对象是一个清瘦的中年人,师兄轻易得手。但是,当他兴高采烈地提着钱袋带着我回到我们寄住的那间破庙时,那个中年人已经在那里等待多时了。 中年人叹了口气,颇为惋惜对师兄说:“孩子,把钱还给我,我就不追究了。” 师兄当然是死不承认了,中年人摇摇头,手一伸,那钱袋便从师兄手中径直脱离,飞到了他的手中。 我们吓了一跳,知道遇见高人了,但师兄还不死心,可是那中年人轻松施展的技法让师兄颇为忌惮,一时间竟僵在了那里。 师兄咬咬牙,对中年人跪下说:“叔叔,对不起,请你把钱袋给我,如果我没有这笔钱,明天我会被人揍死的。” 中年人皱了皱眉头,用怜悯的口气叹道:“唉,乱世之中生存不易啊,连这么小的孩子都被逼着来做这些苟且之事。” 师兄还想继续跪饶,但破庙外传来几声嘈杂:“臭小子,快把这个月的分子交出来,不然扒光你的皮。” 然后那些人手持着大棒之类的器械出现了,他们看都没多看中年人一眼,直接走到师兄面前,二话不说先给了师兄一耳光,骂道:“臭小子,这个月的份子准备好没有?快点拿出来,别他妈耽误大爷喝酒。” 师兄被人没来由地抽了一耳光,也不生气,只赔笑道:“几位大爷对不起,这手上还有些紧,不是明天才交的么?我......” 那些人又狠抽了师兄一耳光,怒道:“你他妈的活腻味了?大爷让你什么时候交,你就什么时候交,你他妈还学会讲条件了是不是。” “我,我真的,没有,明天,明天一定,一定......” “又想拖?妈的!”一个彪形大汉不耐烦了,举起手中大棒直接照着师兄脑袋砸去。 但这大棒最终没有砸下来,因为不知道何时,那个中年人突然出现在了大汉面前,用纤细的手紧握住大汉的手,让他不能挪动微毫,他用冷漠的口气说:“竟然为难一个这么小的孩子,你们到底有没有人性。” 那个大汉感到中年的手指像铁钳一样紧紧捏住自己的手,他很奇怪为什么这么清瘦的人手上会有这么大的力量,他感到手中一阵剧痛,额头流出了汗,气急败坏地说:“你他妈多管什么闲事!赶快给我松开,不然我让兄弟们干掉你。” 中年人摇摇头,说道:“灭绝人性!无药可救。” 他说完话,手中稍一用力,只见那大汉碗口粗的手臂,被捏的明显坍塌下去,骨头破碎的声音清晰可闻,大汉疼的像杀猪一样叫起来,赶紧指挥着其他人:“快,快给我干掉他。”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别人用道术战斗,虽然几个地痞流氓,远远没有让他用出万分之一的实力,但是那鬼魅的身法,弹指间,把那几个人揍到在地昏迷不醒,当时的我心中除了能想到惊艳二字,再找不到其他语言形容了。 师兄也吃惊地看着中年人,本来在他心中那些地痞流氓就是他所遇见的,力量最为强大的人了,但是现在眼见有人在弹指间就把他们收拾得干干净净,心中惊异都化作钦佩之情,他赶紧又跪下说:”师傅,师傅,请你收我们为徒吧!” 中年人没有直接答应,只是问他:“你想学什么?” “我想学师傅那些强横无匹的力量,再也不用被人欺辱,成为人上人。” 中年人闻言,叹了口,问:“你今年多少岁?” “14了,那边的是我弟弟,今年10岁了。” 中年人犹豫了很久,才终于点头算是同意了。 从此以后,我们成了中年人的弟子,跟随在他身后,学习道法。 后来我们知道,师傅叫黄世清,乃昆仑山玉鼎真人门下,他每过几十年就会在俗世中云游一次,这个习惯一直维持到他魂归天际。 ”玉鼎真人?”方志晨说道,“就是二郎显圣真君杨戬的师傅么?难怪佘行义会有噬魂天地枪了。黄世清道人怎么也想不到自己收的弟子,日后竟然会为祸人间吧?” 方建新又是长叹一声说:“唉,其实我想师傅当年可能也有些所预感吧。我记得师傅悄悄和我说过,他当时问清了师兄学习的目的时,便知道这个人心性过于急躁,不适合拥有强大力量,但又舍不得一具天生仙人骨和一具灵魄骨,一生寂寂无闻,埋没人才。所以,他才会追问师兄的年龄,思及师兄年龄尚小,心性不稳,尚能改变。” “可惜,贫困的生活和他人的欺侮,已经让年幼的黎德伦对力量崇拜到了根深蒂固的地步。”余亦辰不无嘲讽地说。 “是啊。”方建新苦笑一下,又开始讲述。 从我们跟随师傅上山第一天起,师傅就教导师兄,修道之人必须心性清静,不可与人争强斗狠,师兄表面上迎合,但是我知道,他的心思从来没有一天改变过。 仙人骨的师兄学习道法精进的速度,连师傅都吃惊无比,但每当看到师兄练功施法时,眼神中不经意流露出的狂热,又心有余悸。 终于师傅的担忧成为现实,师兄还是闯祸了。 昆仑山每十年就会安排各自门下的弟子,切磋技艺,进行交流,修道之人心性清静,切磋只为互相促进,而非争强好胜,师傅对师兄还是有些忌惮,不敢让他参赛,师兄表面上乐意接受,但是内心却极其不满。 我记得在当年竞赛中,获得优胜的是广成子道人门下一弟子,好像是叫谭鹏吧,这个人虽然是修道之人,但也是一个心高气傲,心性不稳的人。他获得优胜之后,更加不可一世。但是他惹到了不该招惹的人。 那天我和师兄与谭鹏撞上了,我不慎踩到了谭鹏的脚,那个家伙当即火冒三丈,我赶紧给他道歉,但是谭鹏却不依不饶,还说什么“你们知不知道我是谁,快给我跪下认错。” “如果我们不呢?”本想息事宁人的师兄,被谭鹏的嚣张的态度激怒了,“我才不管你是谁呢。” 我知道师兄动了气,赶紧劝谭鹏:“道兄,您大人有大量,就饶过我们吧。” 结果,他见我服了软,态度却更加嚣张,竟然一巴掌把我打到在地,骂道:“不行!你们必须给我跪下道歉。” 我全然不顾自身受辱,因为我知道一向视我为亲弟弟的师兄看见我受辱后,定不会善了,果然我还来不及阻止,只听见师兄狠声说了句:“你竟敢打我弟弟!”便冲到了谭鹏面前,瞬息已经出手。我依稀看见有道光环闪过,再看去时,刚才还不可一世的谭鹏竟然倒在地上,满身伤痕,七窍流血,竟然死了! 没有人看到师兄是怎么出招的,但从谭鹏死不瞑目的眼神,透着的恐惧和难以置信便能肯定,刚才师兄一定做了什么特别恐怖的事。 “不堪一击!”师兄看着谭鹏的尸体,高傲地说 “完了!”我在心中叹道。 第二十五章 四十年前洗风尘 师兄打死了人,昆仑山满门皆惊,经过反复调查,谭鹏是死于风刃阵,那是一种可以召唤出狂暴的风,将敌人割成碎片的阵法,这个阵法一使用,整个场面气势恢弘磅礴,但在场的人只看见师兄冲了过去,无风无尘,谭鹏就满身伤痕倒地,含恨而死了。 “唯一的解释,就是,他释放阵法的时候,已经先用了身外空间!”余亦辰说道,“当时他多少岁?” “不过40来岁而已。” “天才!”众人惊呼。 “臭流氓不是也才20来岁么?不是说他也会使用身外空间么?你们为什么这么吃惊啊?”谢晓雨毕竟不是修道之人,并不理解身外空间的强大之处。 余亦辰摇摇头,说:“宝贝儿,你不懂的,我能使用,是因为有些奇遇,但是黎德伦当时只是日日修道并没有什么特别经历,但是他也在40岁时就接近大成了。” “奇遇?什么奇遇?” 余亦辰笑的像只狐狸:“等你嫁给我,我再告诉你,先听方真人说吧。” 谢晓雨已经有些习惯余亦辰的性格,也懒得他计较,听方建新继续讲下去。 师兄杀了人,虽然是谭鹏挑衅在先,但是也罪不至死,师傅当时就想将师兄逐出师门,好在我们师兄弟平时人缘极好,加上谭鹏平日过于又嚣张跋扈,连广成子门下弟子也帮着师兄求情,师傅一时心软改罚师兄去面壁山,面壁十年,希望可以炼化他的心性。 十年之后,师兄终于被放了出来,他表现地极为乖巧,好像是他的心真的平稳一般,连师傅也认为他改了心性。 只有我知道,师兄表面虽然曲意逢迎,但是他根本无意忏悔,他在面壁前就曾对我说:“建新,不用替我难过,你看,因为我有力量可以让欺侮我们的人灰飞烟灭,但是我的力量不够反抗师傅,所以受罚也是分内之事,没什么值得难过,值得抱怨的!” 当时恰逢抗日战争爆发,本来修道之人是不会出来参加世俗斗争的,但是,当时的日本,整个社会已经丧心病狂,竟然连本应不问世俗的阴阳师也帮他们战斗,我中华一脉的修道之人,终于坐不住了,未避免生灵涂炭,决定加入了战局。当然,在我们现在的史书中,只会记载了那枪炮火器,鲜血飞腾的战场,但是道人之间的斗争就只字不提。 我和师兄就是在那个时候崭露头角的,也是在那个时候,别人开始称我们为“昆仑二真君”。我心性温润,对那些虚名并不介意,但是师兄却好像很享受被人称呼为“大真君”。 就是那些一场一场的战争,师兄可以毫无顾忌地使用力量,这也终于让他对力量的崇拜达到巅峰。 我记得,有一次,我和师兄伏击了200余名阴阳师,因为师兄的力量强横,200名阴阳师顷刻被击倒,那些人跪下来请求饶恕,但是师兄却把他们全部杀了,一个不留! 那时,师兄浑身浴血,站在尸体堆中,狂笑着,说:“我的力量比你们强大,你们有什么资格求我?杀不杀你们都由我的心情决定!” 我终于知道,师兄是不可能被改变的了,那个时候我开始害怕这个从小待我如亲弟一样的师兄了,我开始害怕,如果他真的得到可以把整个世界握在手中的力量,他会做出什么疯狂的事呢。 好在从那时以后,师兄的修为进度开始变得非常迟缓了,修道就是这样,有时候进步很快,但有时候也会遇到瓶颈,很难有质的精进。 师傅逝世之前,曾经说过,如果师兄不斩三尸,除非有奇遇,否则修为一生再难精进了。 所谓斩三尸,就是斩除人心中的三种恶欲——私欲、食欲和性欲,换句话说就是断绝一切欲望,整个人醉心于清修。 别说当时师兄执念已经太深,根本不可能斩断三尸,就算他可以,也绝对不愿意去斩三尸,他说过,人活一世,无欲无求,要那天大本事又有何用,我不信自己不斩三尸,就没有机会精进了。 没想到,师兄的机会终于还是出现了! 40年前,马王堆女尸出土,千年不腐,白骨生肉,天生异象,绝不是普通科学能解释的了,因为我们师兄弟在抗日战场上战绩彪炳,入世的道士们,立即联系到我们,请我们前去解决。 我和师兄一到马王堆墓群前,便被那铺天盖地蕴藏的怨气震惊了。 我的眼神中流露出的情绪是担忧,但是我分明看到师兄眼中流露出的是贪婪,我被师兄贪婪的样子吓了一跳,赶紧提醒他:“师兄此事关系普通民众生命福祸,切不可以乱来啊。” 师兄被我说中心事,赶紧掩饰:“这个我自然知道,大是大非的问题我能分得清的。” 怨气实在太过于强大,我们心中也没底,不知道能否一鞠功成,所以严令所有人必须退到方圆一公里外。 将所有人驱散之后,我和师兄赶紧耗费真力布下北斗驱邪阵。 但是这次师兄很奇怪,他坚持要将北斗驱邪阵的七颗星反着画,先布下斗柄,再布斗魁,这种方法,我从来没用试过,但是师兄说,这样布阵,使阵法力量逆反,功效会成倍加倍,虽然是兵行险招,但是那怨气太过磅礴,如果不这样做,恐怕力量会不足。 “果然是早有预谋啊。”赵祠叹道,他对北斗驱邪阵极其熟悉,一听方建新谈论到反画北斗驱邪阵,心中便有些明朗,“正画北斗驱邪阵,是将邪气驱尽,如果反画的话,就不是驱邪了,而是将其压制封印了!” “唉,只是当时我主修的是炼器,对阵法不熟,加上我从来都极信赖师兄,唯他马首是瞻,所以他让我怎么做,我就怎么做了。” “最后一颗天枢贪狼是你画的吧?”赵祠问。 方建新点点头,有些彷徨地看着赵祠,说:“唉,果然是这样么?我也曾经想过这个问题,但是还是不愿去深究,也始终不想去相信他会对我做那种事。” “你们在说什么啊?”翁雪茜疑惑道,两人说话没头没脑,毫无头绪。 赵祠说:“北斗驱邪阵,如果反画的话,就是北斗封邪阵。但是北斗封邪阵,不为人熟知,是因为要用北斗封邪阵封印邪气,必须要施术的人比邪气力量强大才可以,否则的话,就算勉强封印住,轻则偏题鳞伤,重则.....” 他说到这里,突然停顿了一下,翁雪茜赶紧问:“重则如何?” 赵祠看了一眼方建新,方建新点点头示意他继续说下去,他便继续道:“重则,就会像方真人这样,被力量反噬,慧根被毁,从此修为再难精进。因为是方真人画了最后一颗天枢贪狼星,所以所有的力量,反噬作用都被他一个人承受了。” 方建新苦笑了一下,眼角竟隐隐有泪滴,他悲痛地说:“师兄啊,打从一开始,你就决定要牺牲我,帮你封印住力量,供你日后使用么?对力量的追求,已经让你迷失到了这种地步么?” “事已至此,你也不用再难过了。”方志晨说了一句不算安慰的话,他的语气很冰冷,好像只要面对着方建新,他整个人都会突然变得不近人情。 “你,还是在怨我么?” 方志晨故意岔开话题:“不说这个事了。后来黎德伦怎么样了?” 方建新无可奈何,说道:“后来,师兄和我回了昆仑之后,突然失踪了,直到今天,我也才刚知道他的下落。这些年,他做了什么,我也一无所知。” 余亦辰点点头,看向利苍说:“好了,关于黎德伦的事,到这里就告一段落了。利苍,我还有些事,不明白,想问问你。” “你问好了。”利苍说道 “我想知道,你和辛追姐姐之间的故事,为什么她死后会有这么重的怨气,还有你们明明已经成亲,还育有子女,为什么辛追姐姐会一直哀泣,让你娶她?” 利苍想了想,说:“我的元神内,还有辛追的一些记忆,你们亲眼看看吧。” 众人点点头,利苍将眼睛睁大,眼中放出光芒,众人眼前突然出现了一副画卷。 我叫辛追,今年已经6岁了,父亲总是说,我会长成一个漂亮的姑娘,会有一个爱我的丈夫的。 父亲是一个小贵族,在那个乱世中,他每天却有忙不完的事,接待不完的客人。 有一个客人很特别,他大概二十上下的年纪,精神饱满,面容俊朗,特别是他那双温润的眼睛,让只有6岁的我看地目不转睛。 他们注意到了躲在门后偷窥的我,父亲有些慌张,对那个青年说:“利大人,小女少不更事,请勿见怪。” 在那个时代,生为女子,即使是女孩子,也应该足不出户,出嫁前面容显于人前是不符合当时社会风气的,所以父亲才会有些慌张。 青年只是笑着点点头,对父亲说:“辛大人休怪,令爱如此乖巧可爱,甚是讨人喜欢。” 他还走到我面前,对我说:“小妹妹,今年多少岁?” “6岁。”我用童稚的声音回答他。 “小妹妹真是漂亮,长大之后嫁给叔叔好不好?”他说着掏出一块玉佩,好像是要把它当做定情信物。 我一把抢了过来,红着脸,立马点点头生怕他会反悔,说:“好。” 父亲很慌张,抢过玉佩,还给利大人,指责道:“小女不懂事,望利大人见谅。” 利大人摆摆手,又把玉佩还给我,说:“辛大人不用慌张,只是一个玩具而已,若是令爱喜欢,赠与她便是。” 我欢天喜地地接过玉佩,视若珍宝。 利大人离开的时候,我径直跑到他的马前,说:“利大人,你说过的话不许赖皮的。” 利大人似乎已经忘记了无心之言,抓耳挠腮不知所谓何物,我不满地掏出玉佩在他面前显摆。他笑的很高兴,说:“好的,小妹妹,你记住了,我叫利苍,你叫什么名字?” “辛追!是以后要当你夫人的人!” “好的,小辛追,你记住了,等你长大,我就来娶你。”他说完笑着看向父亲。 父亲摇摇头,也笑着说:“女生外向,女生外向。”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只当这是玩笑,只有我用力地摩挲着玉佩,从那个时候,我已经认定了,这个叫利苍的男子,会是我辛追的丈夫! 一别十余年,我已经出落地漂亮大方,从我14岁开始,豪门贵胄提亲的人便踏破了门槛,但是都被我拒绝了,因为我的心中只有利苍一人,我每天都在家门前眺望着,心里默念着:“利苍,你为什么还不来娶我。” 终于,我再次见到了利苍,本来我梦想中再见利苍,周围应该繁花矗景,唯美绝伦,想不到却是家中燃起战火,敌军攻到了家里,父亲,母亲,家中的奴仆侍婢一一惨死,我手里紧握着玉佩,在战火中拼命呼喊着利苍的名字。 敌人的刀已经袭到了我的面前,我闭上眼睛,想着,利苍,永别了。 奇迹出现了,敌人的刀被挡住了,一个彪形大汉将敌人挡开,一刀毙命,在那大汉身后,我终于再次看见了利苍,经过了十年,利苍已经从青年步入中年,唯一不变的是那双温润的眼睛。 我哭着冲进他的怀里,他已经不认得我了,只当我是一个可怜的女孩,将我紧紧抱住,安慰我:“小姑娘,别怕,别怕。” 我曾经听过无数的甜言蜜语,但是这两句别怕,却是我听过的最美的话语。 他们很快杀退了敌人,利苍安慰着惊魂未定,瑟瑟发抖的我,问:“小姑娘,你是辛大人的家人么?” 我哭着摸出玉佩,在他面前展示,他看着玉佩,想了很久,才终于回忆起来,说:“哦,原来你是辛大人的女儿,是叫,叫,叫辛追吧。已经长这么大了啊。对不起,我们来晚了。“ 双亲的惨死,让我心中悲痛不已,我哭着对他说:“利大人,你说过要娶我的,父亲,母亲都没了,我已经没有其他亲人了。” 利苍看着悲痛的我,心中顿生怜爱,他没想到当年无心的玩笑,我竟然记得。 那个彪形大汉笑着对利苍说:“哈哈,恭喜利大人,这可是喜事啊。” “樊哙大人,莫开玩笑。”他正色道,又想了想,对我说,“小辛追,我不会食言的,但是,你可愿等待,如今,我要追随刘公,逐鹿天下,儿女私情,暂放一边,他日更有可能为大业牺牲。倘若,你不愿意等待,我会为你觅一好婆家,他朝必定衣食不愁。若你愿意等待,大业成功之日,就是我们成亲之时。” 我完全没有考虑脱口而出:“我愿意!我生是利大人的人,死是利大人的鬼。” “好!”利苍说完,又给了我一块玉佩,这次的玉佩雕琢精美更胜之前那块百倍,上面还刻有一个“利”字,对我说,“这块玉,就交由你保管,他日,我归来时,必定盛重迎娶。” 之后,利苍将我安顿好,便随着刘邦逐鹿天下,共举大业了,而我也开始了漫长的等待。 这一年的春天,桃花开得很美,风一吹,花瓣便铺在地上,美轮美奂,我站在桃花树下,无心欣赏桃花的美丽,手中只顾摩挲着玉佩上的“利”字,我焦急地呼唤着“利苍,你何时回来”。 第二年的春天,桃花开得有些惨淡,但也不妨碍它在春风中绽放靓影,我手抚着玉佩,心中坚信“利苍,你快回来娶我了!” 第三年的春天,桃树似乎死了,春风吹动枯萎的枝叶,颇有些凄凉,他们说,利苍死了,但是我不信,我知道利苍一定还活着,他一定会回来娶我的! 第四年的春天,桃树又活过来了,我就知道利苍还活着,这里也不断传来前线节节胜利的消息,但是,利苍啊,你为什么还不来娶我呢,你承诺的盛大婚礼何日兑现啊? 第五年的春天,利苍终于回来了,刘邦带着胜利者的喜悦走在前方,他骑着的马也趾高气扬,但是他身旁立下赫赫战功的韩信却显得有些忧心忡忡,就连紧随其后的利苍也是皱着眉头。 利苍看见了我,眉头终于舒展,他不顾身后万千将士的目光,紧紧抱住我,他告诉我,这一刻才是他人生中最骄傲的时刻。 我们开始筹划那一场盛大的婚礼,我幸福地等待着我成为新娘,在万千人祝福的目光中,嫁到利苍府上的情景。 但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使我们的婚礼夭折了——韩信死了! 韩信功高盖主,居功自傲,终于被设计害死。我终于也明白,为什么当日,韩信和利苍都是一副忧心忡忡的样子,狡兔死,走狗烹,他们一早就预料到了。 利苍认为如果举行一场盛大的婚礼,会有显耀功绩之嫌,出于明哲保身的考虑,他甚至主动要求,封往长沙,我和利苍的婚礼也一切从简了。 我怎么也没想到,我等待了十多年的婚礼,到最后,其中过程竟然粗鄙的不如普通人家,对利苍的爱,虽然一刻也未动摇,但是,我心中埋下了永久的遗憾,即使和他生活在一起,我心里也一直想着某年的春天,我还站在桃花树下,悲戚地在内心呼喊:“利苍,你为什么还不来娶我?” 第二十六章 为他们办场冥婚 利苍的身体已经越来越差了,他一犯病就会咳嗽个不停,有时候我甚至看到绢巾上还有喀出的血液,但是他怕我担心,总是极力想要藏起来,我心中更加忐忑不安。 利苍终于病的连床都下不了了,当他咳嗽的时候,连一句完整的话都说不清楚。 这一天,利苍的精神突然好转了些,甚至能让我扶着他在院内走走,我扶着他,感到他部分体重压在我的手臂上,这种感觉很充实,很满足。院里桃花开得不胜繁荣,地面被花朵铺满,踩在上面,我却总感觉美景中透着些凄凉。 利苍突然问我:“玉佩还在么?” 我稍一摸索便将两只玉佩都递给他——这两块玉佩可是我的宝贝,无论走到哪里,我都会随身携带着——他用力地抚摸着玉佩光滑的棱角,缓慢地说:“只有玉是不会坏,不会老的。” 我点点头,却不知道他想要说什么。 “辛追啊,玉是不会老的,但是人是会老的。我已经老了。” 我看着他苍老的面容,但温润的眼神却不曾改变,一如多年以前。 “别担心,你一定会好起来的。” “可是,你还这么年轻的,”利苍惋惜地说,“但是,我已经老了。对不起,是我负了你。” “你别这么说,你一定会好起来的,”我极力控制不让自己的眼泪流下来,“还有,嫁给你是我这一生最幸福的事。” “我很想娶你。” “我已经是你的夫人了。” “我是说,我很想,很想在千万人的注视中,将你娶进门,而不是当年那样草草了事,这是我一生的遗憾啊。” 我几乎快控制不住说“我也是”,但我还是忍住了,违心说:“我不在乎的。” 利苍费力地笑笑,虚弱地抬起手,轻抚了一下我的发髻,说:“我知道你在乎的,辛追,我爱你。” 我还来不及回答他,我也爱你,却感到手中一直压着的那份重量,那份充实着我的心的力量,突然消失了!利苍开始向地上瘫倒,我看着他,头脑中不停地回放着过去的画面。 那一年,利苍拿出玉佩,对我说:“小姑娘,等你长大了,我就娶你。” 那一年,利苍像英雄一般出现,抱着惊慌失措的我说:“等我回来,我就盛重地娶你!” 那一年,利苍回来了,他在万千人面前紧紧拥抱着我,还说这是他一生中最骄傲的时刻,然后他开始和我一起准备那场盛大的婚礼 那一年,利苍忧心忡忡,满含歉意地说,为了明哲保身,必须低调,盛大的婚礼变得粗鄙简单,草草了事。 这一天,利苍说,他一生最遗憾的事,便是没有和我在一场盛大的婚礼后结合,然后他慢慢倒在了地上,再也起不来..... 我的思绪变得混乱起来,又放佛回到了多年以前,我站在一棵桃树下,桃花被风吹动着几乎迷住了我的双眼,我恍惚地念叨着:“利苍,你为什么还不来娶我。” 之后的日子,我孤独的生活着,终于到了我也苍老的时候了。 我变得浑浑噩噩。时而清醒,时而恍惚,小儿子说:“娘亲每次神志不清时,总是唤着父亲的名字,质问他为何还不来娶你。” 我渐渐不能分辨儿子说的是不是确实存在的了,因为我已经老到很多事都记不清了。我甚至能感受到自己的生命正在流逝。 哦,为什么是我的小儿子对我说的呢?我的大儿子呢?他又去了哪里?啊,对了,他之前在守护边关的战争中死去了。我可怜的孩子,他才只有三十岁啊! 好乱,好乱啊...... 我感到心中充满了怨气,生为一个女人,在这个时代,我可以做什么呢?大儿子年纪轻轻战死边关;深爱我的丈夫,为了大业投生入世,而后竟然出于韬光养晦的考虑连举行一场等待了多年的婚礼也不敢,那场我们的婚礼啊,萦绕着我多少个梦的婚礼无疾而终! 胃中突然传来一阵冰冷,心口传来一阵疼痛,似乎是我刚才吃的瓜子过于生冷而引起了心绞痛的毛病,心疼地宛如那一年听到误传的利苍死讯时一样,我又开始神志不清了,我紧紧地攥着手中的玉佩,抚摸着玉佩上的“利”字,耳畔传来自己的声音:“利苍,你为什么还不来娶我.......”(根据研究,辛追姐姐是吃了138颗甜瓜子,引起心绞痛死的) 随着辛追的记忆,感受着辛追的悲伤,每一个人脸上都露出悲戚的表情,直到大家听见余亦辰摁动打火机,发出“嗒”的一声,才将大家又拉回现实。 “这样就能解释辛追姐姐怨气为什么会那么重,而且不停悲鸣着‘利苍,你为什么还不来娶我’原因了。” 余亦辰看向众人,直到从大家眼里都看到一种决断,他才说:“都想好了么?现在我们出去吧,门外的人还等着我们给一个答复呢。我们要做的事,也有必要通知一下雇主吧。” 众人点点头,随着余亦辰走了出去。 贺永翔等人在门口焦急地等待着,余亦辰环视了一下他们,说:“黎德伦啊,原来你也是个可悲的人呢。” 他们左看看右看看,都露出怀疑的表情,贺永翔问道:“余先生,你已经知道谁是黎德伦了么?” 余亦辰只是笑着却不忙说话,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但是每个人的表情都是期待而紧张,却没有一人有所异样,余亦辰轻叹了一下,知道黎德伦是不可能露出马脚的,便摇摇头说:“很遗憾还没有。” 刘凤英有些不满,作为一个高级知识分子,国内考古学界的泰斗,但凡文人的骨子里都有些骄傲情绪,她感到余亦辰看着他们就像是在审贼一样,她皱着眉头说:“到现在也没有找到罪魁祸首么?那余先生做这么多故弄玄虚的事,是否有些欠妥。” “故弄玄虚么?”余亦辰也不生气,反而眯着眼睛盯着刘凤英看了很久,故意大声说:“我知道了!你就是黎德伦!” 所有人闻言都惊异地看着刘凤英,站在她身边的人还下意识地挪开脚步,想躲开她,刘凤英脸上红一阵,白一阵,气得七窍生烟,指着余亦辰大声说:“你,你胡说!” 贺永翔稍想了想,对余亦辰说:“余先生,你这个时候开玩笑,确实有些不妥吧。” “哦,我只是看大家太紧张了,调解下气氛而已嘛。”余亦辰满不在乎。 贺永翔看着他虽然一直笑着,但目光一直在观察在场的人的表情变化,心中顿时敞亮,恍然大悟地说:“余先生,还是说正事吧,那位黎德伦,看来不是那么容易就上钩的。” 余亦辰撇撇嘴,点点头说:“看来,能潜伏整整40年的人,果然不简单啊,不是凭我三言两语就上当的。好了,现在,我们说正事吧。不过有关于详细的内容就恕我不多说了,只告诉大家一个计划吧。” 所有人都正正心神,想听余亦辰到底会说什么。 他看向婚庆公司的众人说:“我们公司叫什么?” 方志晨心领神会,说:“迎明婚庆公司,修道的人也称呼我们为阴冥婚庆司。” 余亦辰像自我介绍般朗朗说道:“本公司,全身心致力于婚礼庆典各项事宜,专业品质,值得信赖。新人结婚找迎明,故人冥婚找阴冥!” 贺永翔问道:“贵公司是要准备举办一场冥婚么?” “没错!我们即将为利苍和辛追,举办一场冥婚,一场真正盛大的婚礼!届时,请众高朋宾客,早早到场!” 第二十七章 冥婚朔源 余亦辰解释起来说:“所谓冥婚呢,就是为死去的男女寻找配偶,为他们举行一系列仪式,然后将尸骨合埋,以期亡魂安息的仪式。” “这是一种民间陋习!”刘凤英说道,虽然心知刚才的冲突,是余亦辰为了钓黎德伦上钩故意为之的,但是心中多少感到有些不舒服,不免语言上有些争锋相对。 “陋习么?”余亦辰不置可否,“或许,这真的是陋习,但是如果你看到了亡魂有所期盼,怨气不散,你还会认为这真的只是一种陋习么?还有,我们今天所遇到的事又算是什么?” 所有人都缄默不语。 “好了,我就说这么多,以后相关事宜,如果有需要的话,我会向诸位请教的。现在,所有的事都暂且告一段落,大家也都很累了,都散了回去休息吧。” 听见余亦辰这么说,所有人才感到倦意突然袭来,贺永翔也疲惫地说:“那大家就都先休息吧。” 余亦辰又看向利苍说:“利苍,你也休息吧,平常的时候,还是让冯京生出现。” 利苍点点头,闭上眼睛,睁开眼睛时又恢复成为冯京生,茫然看向四周,冯淼立刻对他使了个颜色,冯京生心领神会走到满眼关切的冯淼面前。 冯淼对贺永翔说了一声:“贺老,您注意休息,我们就先走一步了。” 贺永翔点点头,冯淼带着冯京生走了出去,张贤达也紧随其后,他们毕竟是本地人,家中还有正急切等待他们归去的家人。 冯京生本有意留下来,但冯淼早已看破一句“你妈妈在家中都等急了”,他便乖乖跟了出去。 余亦辰也向贺永翔告辞,在化装成工作人员的警卫员的带领下去了预订的房间,谢晓雨也跟了过去,几天的相处,她已经把自己当成了婚庆公司的一员,特别是和哲成佳的交好,以及对所以的好奇,她现在更加愿意和他们待在一起。 余亦辰似乎很高兴谢晓雨跟过来,他走进房间就嬉笑着对谢晓雨说:“宝贝儿,我就知道,你想要和我一起,是吧?来来来,我们睡觉去吧。” “滚!”谢晓雨骂道,却不真的生气,“对了,臭流氓,我问你,你刚才说冥婚说得煞有其事的样子,是不是还有什么玄机!” “当然没有了!我是为了逗那个老太婆玩。” “你真小心眼,别人不过就是批了你故弄玄虚么?” “亦辰才不是故弄玄虚,”翁雪茜说道,“那个老太婆,40年前,明明可以阻止事态扩展,偏偏借着研究之名,伙同那帮老学究,坚决制止破坏辛追尸,结果让人有机可趁。说来固然是为了研究之用,其实不过是想靠研究这些东西得到成果平步青云。不过,也好在有他们阻止,我们才有机会帮助辛追完成那个2000多年的愿望。说到底,那些老学究们不过是自恃学识渊博,便觉得自己高人一等,真正高人一等的知识分子是像袁隆平那样的,而不是她刘凤英那样,一听到被人称为泰斗就沾沾自喜,内心却是极度虚伪的人物。亦辰可是很讨厌虚伪的人。” “哎呀,还是茜茜了解我,来来来,快给我亲个!”余亦辰说着就要上前,他还专门看了方志晨一眼,“志晨,你媳妇儿是我的了。“ 方志晨和翁雪茜都冷笑一声说:“哼,有脾气就去亲佳佳!” 哲成佳闻言脸红得像苹果,眼中还闪过一丝期待,但余亦辰马上表情变得稍微正式一点,故意清咳了两声,正色道:“还是说回冥婚的事吧。” 大家安静下来,听余亦辰说话。 “首先,我们要了解,死去的人的魂魄都去了哪里。”他抬起手来,指指天花板,“他们,都在上面!” 谢晓雨疑惑不解:“天堂么?那地狱是怎么一回事?” “地狱天堂?”余亦辰颇为不屑,“这个世界压根没有地狱天堂!只有我们生存的这个世界而已!你应该知道什么是身外空间吧?” 谢晓雨头脑中搜索着那些有关于身外空间描述,点了点头。 “所谓地狱天堂也不过都是身外空间而已。天堂是什么?不过是那些道术极强的,可以称之为仙神的人,为了逃避时间法则,自己造出一个空间,在其中自我休眠,伺机醒来。而人死后,灵魂会化为气体,升上天空,但是根本就不是去了天堂,而是自然飘荡在天空中,或者慢慢消散,或者有可能机缘巧合下再次把气注入新生胎儿中,藉此重生,也就是我们说的转世投胎了。但是,不是所有气都能升上天空的,如果这股气包含了太多怨气,恨意,它们可能郁结在死者体内,慢慢沉淀,最终展现出不可思议的力量,就像辛追姐姐白骨生肉一般。也有一部分冤魂,虽然脱离本体,却升不上天空,他们可能就会作恶。为了杜绝这些冤魂作恶,才有了地狱,也就是我们所说的地府阴司的产生。” 谢晓雨尽量消化着余亦辰说的东西:“也就是说,地府相当于一个将那些不能升上天空的,除尽怨气,让他们自然升腾的身外空间了?像是过滤器一样,但,如果去到这个空间的怨气过于强大的话,制造这个空间的人又怎么办?” “谁能比他们强啊?地府可是最大的身外空间,制造这个身外空间的也不是一个人,而是十个人!在那个身外空间中,他们遣使了大量的人,妖等各种生物也就是我们说的冥兵,按照他们制定的法则处理事务,他们就在空间中休眠着,保存自己的力量和生命,如果有异动的话,十人一起行动,力量足以毁天灭地,谁能造次?对了,这十个人人的名字总称,可能你也是知道。” “我也知道?”谢晓雨想了半天,惊呼道,“十殿阎君?!” 余亦辰赞赏地说:“我家宝贝儿就是聪明,没错,就是十殿阎君!这十人被称为秦广王,楚江王,宋帝王,五官王,阎罗王,卞城王,泰山王,都市王,平等王,轮转王!古时,黄帝战胜蚩尤,终于将九州大地纳若囊中之物。但是,当年的战争太过惨烈,太多怨魂,死而不化,难升天空,所以,英明睿智的黄帝派了手下最强的十员神将,创造了一个巨大无匹的身外空间,网络天下怨魂,为它们涤尽怨气,飞升上天,也就是人们所说的度化了。” “那你们所做的冥婚,是不是也是通过满足怨魂生前愿望,为他们化净怨气,以度化他们?那不是和阴曹地府做一样的事?这又有什么必要呢?不是多此一举么?”谢晓雨恍然大悟。 “每一天死那么多人,怨魂也那么多,地府又有多少可用之兵?所以,漏网之鱼,就需要我们来出手了。” “你们的行为不是有些太繁琐了么?直接用道法消除冤魂,不就可以了么?” 余亦辰摇摇头说:“那样的办法,太过粗暴而笼统,那些亡魂们,也有爱着他们的人还在,比如,突然辞世的母亲,她的怨魂想最后见一见自己的子女,难道,直接除去怨气,让她升天就是好的了么?所以,每个人都有不想离开的理由!我们有什么资格,擅自决定他人亡魂的去向?随便就给别人‘审判’,这样自以为是的行径,和地府那些人有什么区别,我很讨厌这样,所以......” 余亦辰说到这里突然戛然而止,不愿再说下去,好像是说到这种程度,话已经太多了。谢晓雨急忙问道:“怎么了?你到底想说什么?” 余亦辰眼珠转了转,笑着说:“我好爱你啊!” “去死!”谢晓雨骂完,却发现余亦辰突然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跑到了床上盖好了被子,还迅速发出了鼾声。 谢晓雨一时气结,不知道如何是好。 哲成佳摇摇头拉住谢晓雨的手走出余亦辰的房间说:“晓雨姐姐,我们走吧,亦辰哥哥不想说的话,没人能撬开他的嘴,我知道他想说什么,等会儿我告诉你吧。” “哼!谁稀罕知道。”谢晓雨赌气似地撅着嘴,和哲成佳,翁雪茜,走入另外一个有三间卧室的套间。 翁雪茜看着谢晓雨的样子,觉得有些好玩,故意逗她:“真的不想知道?” “不想!”好半天,谢晓雨红着脸说,“要不然,你说来听听。” “叫声姐姐,我就告诉你。” 谢晓雨突然想起在伤门中,她让哲成佳叫自己姐姐的场景,自觉有些好笑,说:“我都21了。” 翁雪茜笑得更狡猾了,说:“我都24了,比余亦辰还大一岁呢。” 谢晓雨看着眼前漂亮性感的翁雪茜,棱角显现出一种冷艳,但又有一种奇怪的亲和力,让人不自觉想要和她亲近,谢晓雨叹了口气,苦笑着说:“好吧,姐姐,你就告诉我吧。” “嗯,乖啦,”翁雪茜笑得很甜,“亦辰这个人,他认为一个人只要死了,就算生前有万般不是,只要化净了怨气,都有自愿升天的权利,所以,他很讨厌地府那些人根据自己的法则,就断定他人灵魂去向,这种自以为高高在上的做法!” 第二十八章 余亦辰的受难日 “这之间有什么区别么?到最后不是都是升上天空么?”谢晓雨还是不太理解。 “在认识余亦辰之前,我也是这么想的,但是,和他接触地越久,我就会越觉得余亦辰才是对的。就举辛追和利苍的例子吧,如果,他们遇到的不是我们,而是地府的那些人,他们会把两人的魂魄带回地府,先是审判一番,然后,确认他们生前不是大奸大恶之辈的话,就会将他们怨气洗净,让他们升天。这样,他们的亡魂即使在遥遥天际再次相遇,也会不记得对方了。你认为这对于等待了已经2000多年的辛追来说,会是一样的么?” 谢晓雨说不出话,只能摇摇头。 “还有,如果地府的人断定亡魂生前作奸犯科地会,便会用各种刑法慢慢折磨亡魂,直到亡魂消散。这好恶之间的定夺,全由地府的法则决定!亦辰总是说,他管不到亡魂升天后,是慢慢消逝,还是投胎转世,他只知道当下,他能看到的只要亡魂是因为,有善良的遗愿而无法升天,那他就不能不管。这也就是他拉着我们成立阴冥婚庆司的目的!” “看不出他心地还挺好的。”谢晓雨说。 翁雪茜没有附和她,反而说:“也许吧。” “也许?” 翁雪茜说:“是的,你也看到了,他成天都是嬉皮笑脸的模样,就连我们都不知道他到底在想些什么。所以,我们也不能分辨他到底是不是心好,至于他做的事,按照他自己的说法,他只是在做自己觉得对的事,与善良什么的没有一点关系。” “真是个古怪的人。”谢晓雨想了想,有些期待地说,“那他那些行为,也是装出来的么?” 谢晓雨说着,努了努嘴,做出一个似亲吻的动作,对“那些行为”进行说明。 翁雪茜看在眼里,心领神会,说道:“这个问题,也是有待商榷的。他好像真的挺好色的,我听志晨说,亦辰读初中的时候,就曾经做出,跟着一漂亮女孩身后走了几条街,最后把别人吓得叫流氓,仓皇逃跑的荒唐事。还有,他可以一个人在市中心,一蹲一整天,就看着过往的漂亮女孩傻乐。” “他到底是哪个星球的生物啊?” “他曾经有个女朋友,和他一直从初中交往到大学,结果后来也是受不了他吊儿郎当的性格,跟他分手了。” “那种臭流氓!是我也和他分手了!” “但是啊,”翁雪茜说着,故意调笑着看着哲成佳说,“如果他真的很好色的话,我们佳佳这么好一妞儿,还那么喜欢他,应该早就被她拿下才对嘛。” “雪茜姐姐!”哲成佳脸红到了耳根,嗔怪着阻止翁雪茜继续说下去,她想了想又说,“如果紫逸姐姐肯真正了解亦辰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的话,她会后悔和亦辰哥哥分手的。” “难道你就了解余亦辰是什么样的人么?” 哲成佳似乎被问到了难题,一时回到不上,好半天,才憋红了脸,说:“但至少我了解到的亦辰哥哥,绝对不是个坏人!” 翁雪茜和谢晓雨见着哲成佳的样子,来了兴致,还想再逗逗她,但是哲成佳没有给她们机会,立马说了声,“我洗澡去了”,就冲进了浴室...... 不知道睡了多久,谢晓雨突然听见有人在敲房门,她穿好衣服,有些疲惫地走到门口,看见同样睡眼惺忪的翁雪茜和哲成佳,她们打开房门,却看见门口是彬彬有礼的方志晨,他一脸坏笑地说:“小姐们,想不想来看一场好戏?” 三人狐疑地跟着方志晨,跟着方志晨走到了余亦辰的房间门口,还没进去,就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我操”。 哲成佳一听是余亦辰的声音,赶紧慌张地推开房门,她看见眼前的画面,瞬间呆住,而后又忍不住大笑起来。 只见余亦辰还赤裸着上身,嘴里衔着半块面包,穿着拖鞋,跳到了那房间的桌子上,惊慌失措地看着桌子下面。桌子下一条仅仅一尺长的小狗,正奶声奶气地对着余亦辰汪汪直叫。 余亦辰紧张地骂道:“谁弄来的这玩意儿,赶快弄走,赶快弄走,想吓死你们大爷啊?” 易奇,赵祠,徐彬扫兴地掏出钱递到方志晨手里,方志晨接过钱哈哈大笑:“我早就说过了,他更怕狗了嘛。” 余亦辰看见谢晓雨她们进来,好像找到了救星,惊慌大喊:“救命啊!” 翁雪茜摇摇头,无可奈何地走过,把小狗抱起来对余亦辰说:“下来吧,这么大点的狗就把你吓成这样,也不嫌丢人。” 谢晓雨看着这滑稽的一幕,也跟着笑了起来,哲成佳对她解释说:“亦辰哥哥最怕狗和老鼠了。” 翁雪茜看着笑得东倒西歪的方志晨等人问道:“你们谁可以给我解释下,这次又是怎么回事?” 方志晨笑出了眼泪花,说:“刚才我们几个人打赌,看余亦辰到底是更怕耗子还是更怕狗,他们都赌他怕耗子,我一个人赌他更怕狗。” “结果呢?”翁雪茜一想到余亦辰刚才的样子,也忍俊不禁。 “反正有徐彬在,我们不愁没有动物听召唤,就先弄来一条耗子,在余亦辰脚边乱窜,结果吓得他正襟危坐,动也不敢动。然后,我们又弄来只小狗,结果,结果......”方志晨说着又忍不住大笑起来,“这小子,一看见狗,竟然直接跳到了桌子上!” 大家一听,又乐开了花。 余亦辰只顾自己咬着面包,干脆不理他们。 易奇拍拍他的肩膀说:“以后你就别叫什么‘谜一样的最强道士了’,改叫‘怕狗的最强道士’算了!” 余亦辰不理他,把最后一块面包塞进嘴里,恶狠狠地说:“你们大爷的!现在几点了?” “下午三点半。” “都收拾收拾,准备走了。” “去哪里?” “游乐场!” “干什么?” 余亦辰又露出招牌式的笑容,好像把刚才丢人的样子抛到了九霄云外说:“看美女!” 大家摇摇头,没有再问什么,只管收拾妆容跟着余亦辰,这里每一个人都深知,余亦辰虽然喜欢答非所问,行为又不怎么正经,但绝对不会在正事上有所贻误,他一起床就说去游乐场,肯定是有正事要做。 大家也没有问谢晓雨是否要跟来,因为答案已经显而易见,谢晓雨很自觉地跟了上来。 约半小时后,众人来到了c市的游乐场,余亦辰目光不断地环视着四周,每过去一个漂亮的女孩子,他就双眼放光,要不是有人拉着,他一定会跟上去。 看着他那副样子,大家也有点搞不清楚,他来这里到底是有什么事要做,还是真的只是来这里看美女的。 “我们去坐那个吧。”赵祠指着一架巨大的摩天轮,狡猾地说,“与其不知道要做什么,不如先放松心情,就在这里玩玩吧。” “不去!”余亦辰坚决回答。 没想到,除了哲成佳和谢晓雨之外,其他人都露出坏笑,非坚持要去坐摩天轮,余亦辰拗不过,只好也跟着上去。 他和三个女孩子坐在一个包厢内,也不知道是为什么,他这次竟然没有主动要求和女孩子们坐一起,反而要和几个男人扎堆,结果,却被他们强行推开,像看笑话一样看着余亦辰坏笑。 摩天轮一启动,乘坐的包厢缓缓上升,余亦辰的脸立刻变得铁青,还紧张地抓住包厢内扶手,额头流出冷汗。 翁雪茜附在谢晓雨的耳边坏笑着说:“余亦辰有很严重的恐高症!” 第二十九章 游乐场的危险女人 余亦辰感觉自己快要崩溃了,摩天轮升的越高,他的脸色就越难看。更要命的是翁雪茜还一直在戏弄他:“亦辰,亦辰,快看下面,快看下面,哇,好多美女啊。”余亦辰哪里敢看下去,他瞟了瞟谢晓雨那满是嘲弄讥讽的表情,嘀咕着:“这样一点也不帅啊。” “你什么时候帅过。”翁雪茜讽刺道。 “我每天都很帅!”余亦辰争辩道。 “比如这样?”翁雪茜一边说,一边摇晃了一下,包厢也随之做出轻微的晃动。 余亦辰的脸立刻吓得铁青,赶紧讨饶:“我不帅,不帅,行了吧。姑奶奶,算我求求你,别摇了。” 翁雪茜满意地点点头,还冲着谢晓雨做出一个胜利的手势,包厢内,除了余亦辰,所有人都笑了起来,余亦辰还总感觉自己同时听到了方志晨他们乘坐的包厢内发出的哄笑声。 就在包厢升到最高点的时候,余亦辰的耳际突然传来一阵女人的笑声:“原来堂堂的最强道士竟然会恐高啊。” “终于来了!”余亦辰说了一声,脸上的恐惧突然一扫而空,包厢内的三个女孩子和另一个包厢的人,也都听见了听到了声音,所有人刚才还嬉笑的神情,全都变得如临大敌般凝重! “这是阴阳传音术,是一种施术的人在自己道行允许的范围内,直接将声音定点传入他人耳脉的小道法。”翁雪茜向谢晓雨解释道。 “师傅说得没错,你们真的会到这里来。”女人的声音再次传来。 余亦辰随着声音的能量,很容易就在摩天轮下方找到了声音的发出者:一个穿着入时,生的千娇百媚,但眉宇间总透着戾气的漂亮女人。 余亦辰也将声音传入女人的耳际:“你一直在这个方向,放出能量,不就是为了吸引我们过来么?” “呵呵,但是这个方向这么多地方,你怎么就能确定,我在这个地方呢?” “当然是因为这个地方美女多了!” “这个时候,还要开玩笑么?”女人说着话,眼睛眯成一条缝,摩天轮突然静止,游乐场中的人看着突然停止的摩天轮,都惊慌起来。有家人朋友还在摩天轮上的人,更是发出惊恐的尖叫,整个场面陷入了混乱。 “好吧,正如现在一样,只有在这种人口高度密集的地方,你们的师傅才认为你们面对着我有胜算不是么?所以,我知道这个方向有个游乐场之后,就确定你们一定会在这里出现了。” “虽然你自以为是的态度让我很生气,但是师傅还真是这样打算的,”女人说道,“自我介绍一下吧,我是‘昆仑大真君’黎德伦的弟子,姓郑,名丹。对了,我要提醒你一下,千万不要轻举妄动哦,否则,我可能一不小心,就会让摩天轮突然倒塌的。” “丹妹妹,”余亦辰亲昵地叫着,“你知道么,我现在看到你心里只装着一件事。” “说来听听。” “跟着黎德伦那个老头有什么意思,不如嫁给我好了。” 郑丹皱了下眉头,但不悦的表情稍纵即逝,自信满满地说:“你想说这些话,来乱我心神对么?别试了,师傅早就说过了你这人虽然表面上吊儿郎当,其实心思慎密。你一定是想趁我生气的瞬间,突然发难,将我制服吧?不过很遗憾,我是一刻也不会松懈的,还有,这里所有人的目光都注视着摩天轮,如果你想引人注目的话,大可飞下来啊!” “谁说,要趁你松懈,我才能找到机会下来的。” 郑丹刚说完话,就听见耳后传来余亦辰的声音,自己的腰还被人从背后搂住,她诧异地转过头,就看见余亦辰那张嬉笑的脸。 郑丹赶紧闪开,惊异地说:“你,你怎么......” “缩地术。”余亦辰也不忙上前,摸出一支烟点燃后,抬起右手一指,摩天轮又缓缓地恢复了运转。他用阴阳传音术把声音传入方志晨等人耳中:“都别轻举妄动,下面这么多人,你们飞下来,就太引人注目了。” 郑丹额角流出了冷汗,疑问道:“缩地术,就是那种把可视范围内两个空间点,瞬间拉拢,改变位置的术法?这种道术不是从皇帝蚩尤大战之后就失传了么?” “当然会失传了,这个道法说来厉害,瞬间移动啊。但是要发动这个术法需要很长时间,因为要先布置一个很复杂的阵法,而且每次只能移动可视范围的距离。除了言灵人和符灵人,这个术法根本不实用。不过,刚才嘛,想不引人注意,又要从上面下来,这个道术倒是最合适不过了。” “你不是说,需要很长时间准备工作么?你到底什么时候布置阵法的?” “从我准备向你表白开始,”余亦辰笑着吸了一口烟,“这,是爱情的力量。怎么样?丹妹妹,嫁给我吧,我会好好疼你的。” 郑丹没有理会这句话,自顾自地说:“余亦辰,我还是小看了你,竟然被你钻了空子!” 余亦辰露出有些无聊的表情,说:“丹老婆,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 郑丹看着余亦辰得意洋洋的表情,不禁怒火中烧,她感到自己被轻视了,冷艳的脸上也露出一丝狠厉:“你真以为自己已经胜券在握了么?” 她说着,瞪了一眼摩天轮,说了声:“摇!” 摩天轮即刻摇晃起来,下方的人们又惊慌地大叫起来,但郑丹好像只是为了显示力量,只摇晃了几下,又摩天轮恢复如常。 她得意地看着余亦辰说:“如何?” “哇,老婆好厉害啊!”余亦辰不为所动。 郑丹更感觉气不打一处来:“你信不信,我现在就让摩天轮倒下,只花费我说一个字的时间,就算你再强大,也来不及阻拦。” “原来是言灵人啊,难怪有这样的自信了。” 余亦辰嘴里虽这样说,但是目光却不停地再郑丹丰满的胸部和圆润的大腿上游移,感到郑丹又要发怒了,他赶紧清清嗓子,干咳两声:“山西省五台山那个出了很多言灵人的郑家和你有什么关系?” “我就是郑家人,郑家最后一代家主郑达喜就是我的父亲。” “哦,原来那个传说中,二十余年前出生,千年难得一遇的天才言灵人就是你了吧?” 郑丹骄傲地点点头,这时,翁雪茜等人终于到达了地面,他们迫不及待地冲到余亦辰身边,想要帮助余亦辰。 郑丹皱皱眉头,说了一声:“不要过来!飞石!” 只见前方的大地突然裂开,几枚石子从地上飞起来,准确无误地擦过一个小孩子的面颊,小孩虽然没有受伤,但是也吓得哭闹起来。 众人愤怒地看着郑丹,不敢轻举妄动,郑丹说:“我和余亦辰单打独斗,如果你们敢插手的话,我就马上会攻击路人,没有人可以快到阻止言灵人杀普通人!” 余亦辰示意众人退后,漫不经心地说:“既然你要和我单打独斗,为什么要选在这么一个地方,还费尽心思引我上钩。” “师命难违!他很看重你,他让我们做这些是为了挟制普通人的性命,让你们不敢轻举妄动,乘机消耗你们的力量,也是为了测试出你的真正实力。” “为什么现在又要跟我单打独斗了呢?” “最强道士么?我可不信!我可是天才!我才不相信你比我强!所以,我一开始的计划就是,遵照师命将你们引来,然后靠挟制着普通人性命的方式,逼你们和我单打独斗,将你们一个个杀死,我会让你们知道什么是天才。” “好吧,”余亦辰嬉笑着,却不再调戏郑丹,“我就满足你的愿望,不过,我会尽量控制自己不杀死你,因为,我们这里面有人比我更想杀掉你!” 第三十章 冰雨奔雷行 “杀我?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郑丹说着,口中唤了一声“开”,只见脚下出现一条细小的黑色裂缝,游乐场的人们都因为刚才的摩天轮事件还惊魂未定,根本无暇关注到这边有什么异动。 “身外空间么?” “有些见识!我想你应该知道,能这样轻易制造身外空间的人实力有多强吧?” 余亦辰已经厌烦了郑丹不停地自我吹嘘,撇撇嘴,用小指掏起了耳朵。 “你不要嚣张!敢和我进来么?”郑丹还没说完,余亦辰已经先一步踩在了裂缝之上,随后隐去人影,郑丹想不到余亦辰竟然如此干脆,但还是跟了进去,也消失不见。 身外空间是除非主动进入,或者像余亦辰在机场内,比那怨冥虫妖,道行高出太多,可以直接将她带进来,因为身外空间本来就是道行高的人用来自我休息的地方。像余亦辰这样大摇大摆走入他人身外空间的可不是什么智计。 但看着余亦辰消失,翁雪茜好像完全没事一样说:“口有些渴,我去买水,你们喝什么?” “果汁。” “可乐。” “咖啡。” “你们一定都不担心么?”谢晓雨诧异地打断他们,“那个女人似乎很强啊,我看过你们施法多少都需要一些动作,但是那个女人只是嘴巴上说几个字,就放出了法术。” “有什么好奇怪的?她是言灵人啊。”方志晨说。 “那,臭流氓这样随意就进了别人的身外空间,你们也不会担心么?” 翁雪茜拍拍她的肩膀,说:“别担心了,没有人能赢余亦辰的!” …… 余亦辰一进身外空间,就听见身后的郑丹冷冷地说了声:“箭雨!” 接着四面八方,突然射来无数白色灵气混杂着黑色怨气的箭矢,余亦辰躲闪不及,被射个正着。 “这就结束了?”郑丹狐疑,仔细一看,余亦辰确实没有避开箭雨密集的攻击,可是他全身被一道柔光笼罩着,那些箭矢一接触到柔光,便失去了劲道,变得瘫软无力,纷纷消散。 “你施法的速度好快,我竟然没有看清楚,如果你不是凡人骨,我真怀疑,你是不是言灵人或者符灵人了。但是,我还是很遗憾地告诉你,凡人骨再强不可能是仙人骨的对手,面对我这样的天才,更是毫无胜算。” “好了,好了,天才,说够了吧,该动手了吧?”余亦辰念叨着,“我已经够话唠了,想不到还有人比我更话唠。” “放肆!”郑丹骂了一声,身上暴起一阵光华,光华的颜色很奇怪,竟然是白色和黑色互相交织的,“很奇怪的颜色是么?白色的是我本身的灵气,黑色的是我从辛追的力量中获得的怨气。就让你好好尝尝,我们郑家言灵人的厉害。” “郑家言灵术,第一章,暴雨露千针!” 郑丹手上没有任何动作,嘴唇嗡动间却仿佛引动了无数力量。 余亦辰的四面八方,陡然出现针般粗细的无数劲气,如同滂沱的暴雨一并袭向他,他赶紧运起柔光抵挡。 郑丹轻蔑地说:“没有用的,在暴雨中行走的人,即使打着伞也会被淋湿。” 果然,余亦辰的护体柔光,顷刻就被无数劲气刺破,他赶紧连动身形,避开要害,但是那些劲气还是将余亦辰全身衣物刺破,穿过肉体,出现无数个血点。他喘着粗气,看着郑丹,嘴上却说:“不过如此嘛。” “哼,有一只动物叫鸭子,这种动物即使全身皮肉被煮化了,嘴壳也是硬的,我看你就像一只鸭子,死到临头还要逞强。” “我知识面很窄,光知道鸭子好像是一种职业,而且从事这种职业的大多是个体户。我只是个小员工,不算个体户,我看我们方总才像鸭子。” “就看你怎么在我这第二章下活下来吧。”郑丹不理会余亦辰的扯淡,又立刻发难,“第二章,雹碎如炸雷!” 这一次的攻击,也是如暴雨露千针一样,滂沱而至,但是这次的劲气化出的形却不是针,而是冰雹,力道大了数倍有余,更可怕的是,这些冰雹一打在身上就会炸碎! 余亦辰的衣服被炸得稀烂,露出的皮肉也被炸得血肉模糊,好在,他把所有护体真气都集中在要害上,才堪堪抱住性命。但是,这也痛得他不停吸气,冷汗淋漓:“这么大的法术,竟然三言两语就能发动,言灵人果然厉害!” “现在后悔太晚了!你面前的言灵人,可是千年来郑家最强的天才!” “什么郑家最强的天才?”余亦辰仍然笑着,但是这笑容在郑丹看来有些色厉内荏的感觉了,“口口声声,说着郑家,郑家,其实郑家早已经不存在了。” “你也知道么?”郑丹皱着眉头说。 “当然了,十年前,郑家灭门惨剧,谁人不知啊。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就是你,郑雪柔!” 郑丹撇撇嘴说:“你还是叫我郑丹吧,在十年前的屠杀中,雪柔这两个字就随着一片赤血丹红,化作了丹字!” “我很难理解,十年前,你不过区区十多岁而已,怎么能狠下心来将自己的父母家人一个不留全部屠杀干净?” “很简单!”郑丹的眼神变得疯狂起来,“刚才我对你使用的道术,是郑家言灵术最高绝学,冰雨奔雷行,但是这个法术,除了创立郑家的老祖外,千百年只有我学会了!当然,这也离不开师傅偷偷的教导。当时的我只想知道,这个道法到底有多强,所以有着千年历史的郑家是我第一块试金石。” 余亦辰摇摇头,说:“你杀掉的都是你的家人啊!” “这个世界就是弱肉强食的!他们弱,所以该死!我现在虽然听从师傅的命令,但是有朝一日,当我比他强的时候,我也会第一个杀了他!” “真是浪费了那么漂亮一张脸......”余亦辰叹道,他又调笑道,“但是,如果你肯改过自新,我还是愿意会娶你的!” “你知道吗?我这辈子最讨厌有人用我的脸开玩笑了,漂亮又如何?所有人看到我长得漂亮,都会以为我善良可欺。但是,我是强者,我要的是所有人都畏惧我!你从一开始,你就竭尽挑逗戏谑之能事,你让我生气了!我就看看所谓的最强道士,能不能准备接我最强力量下的攻击吧。 “冰雨奔雷行,第三章,雷啸惊日月!”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发出轰隆隆的雷声,落雷不停地炸向余亦辰。余亦辰凝聚所有力量,护在要害的护体瞬间崩坏,他生生地承受着无数灵气和怨气组成的雷击,不停惨叫。 雷击停止后,余亦辰全身焦黑,痛苦地倒在地上,冒着黑烟,不停抽搐,艰难地说:“这...这就是...你的最强力量么?” 他说完之后,便昏阙了过去。 郑丹得意地大笑:“这就是所谓的,最强道士么?在我最强力量下,完全不堪一击啊!哈哈哈哈,凡人骨就是凡人骨,怎么可能比得上天才!” 郑丹笑罢之后,意气风发地转身准备走出身外空间,却听见背后传来打火机摁动发出“嗒”的一声,还有余亦辰的说话声:“你真的很聒噪啊,天才又怎么样?凡人骨又怎么样?” 她赶紧转过头,却看见余亦辰站在她身后,一脸嬉笑地抽着烟,他身上哪里有什么焦黑,就连烂成碎布条的衣服,也是完好无损。 “你.....你.....”郑丹吃惊地说不出话。 “再问你一次,刚才那个就是你的最强力量么?” 郑丹下意识地点点头。 余亦辰又抽了口烟,等到烟雾弥漫起来,他才说:“测试结束!我放心了。” “放心什么?” “我不是说过,我们之中有人想要杀你么?我还担心她会不敌,所以要做一个测试,不过刚才就是你的最强力量的话,那我就放心了!” 第三十一章 八卦阵法,山重,风死 郑丹吃惊地看着余亦辰,说:“怎,怎么可能,你,你明明,明明已经......” “死了是么?”余亦辰说,“那只是一个很简单的道法,八卦虚形术而已。” “不可能!八卦虚形术,要同时借用八卦三虚位的力量,耗时又耗力,你根本没有施法过。而且这和缩地术一样也是失传的古道法之一啊!” 八卦指的是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卦,乾代表天、坤代表地、坎代表水、离代表火、震代表雷、艮代表山、巽代表风、兑代表泽。而所谓脚踩八卦,手画八卦之类的施法方式,其实就是利用实际动作,借用或者引发出八卦的万千力量。 乾坤天地为根本,而火雷风三者为可见或者可以感受,却没有实体的三种卦象,所以离火、震雷、巽风被称之为八卦三虚位。 余亦辰拍拍衣服上的灰尘,说:“这个道法失传是肯定的,借用八卦三虚位的力量将护体真气幻化形状,根本只是个改变外观的魔术,哪里有多少实战意义。历史是进步的,没有用的东西当然会被淘汰了。不过呢,又是很碰巧,这个魔术在刚才也突然变废为宝了,我不诈败怎么能知道你的实力到底怎么样。” “但是我压根没有看见你施法啊?你真的不是言灵人或者符灵人么?” 余亦辰不屑地扶了扶眼镜说:“我有说过什么特别的话,或者拿出过符文吗?” “那么你是?”郑丹想了想,额头突然冷汗涔涔,“不,绝对不可能神骨!?” 余亦辰嘴角露出邪笑,烟头的火星,突然腾起,化为一道烈焰,凝聚到了他的手边:“言灵人和符灵人固然可以无需施法就能使用道术力量。但是有的人,修为特别强大以后,一些道术会变得如同他身体的一部分,无需施法就能使用了。所以,天生神骨的人可以借着前世的萌阴也可以不用施法就使用道术。不过,我余亦辰可是如假包换的凡人骨啊。” 郑丹睁大了眼睛,猛烈地摇摇头:“不,不可能的,你不过二十多岁啊!又是凡人骨!” “恭喜你,猜对了!我不用施法就能使用道术的原因和你猜的一样,我的修为足够强大!”他说着抬起了手,将烟放回嘴中,手中的火焰随着他抬手的动作,从手臂脱离飞向郑丹,他的动作甚为悠闲,根本不像是在纵火袭人,更像是真的只是在抽烟而已。 另一边的郑丹就完全轻松不了了,那股火焰虽然看起来很细小,但是其中好像蕴含着无尽的力量,郑丹赶紧念了一声“护体”,黑白两色气体立刻覆盖在她身上,帮她阻挡那股火焰。 那火焰却好像没有受到任何阻碍,一飞过来,就将护体的真气划破,不过余亦辰有意放过她,他控制着那些火焰,只精确地掠过她的耳发,就偏飞而去。 余亦辰炫耀似得看着她:“怎么样?现在答应嫁给我,还不晚哦。” 郑丹咬紧牙关怒喝道:“可恶,你以为自己赢了么?暴雨露千针!” 话音刚落,千万道劲气又像暴雨一样袭向余亦辰,这次的余亦辰不再像刚才一样狼狈,反而笑着说:“没有人可以在暴雨下沾衣不湿,是么?但是雨水遇到燎原的烈火,就会被瞬间蒸发。” 余亦辰整个身体周围腾起了烈焰,暴雨露千针的技法,一接触的火焰真的被瞬间蒸发了。火焰中突然飞出一丝火星直接飞向郑丹,郑丹躲闪不及,火星从大脑左侧掠过,那一边的头发,被烧得干干净净,变成了半秃。 余亦辰说道:“你不是不喜欢自己那张漂亮脸蛋么?我帮你毁掉它如何?” “混蛋!”郑丹怒到了极点,恨不得将眼前像小流氓一样讪笑的人千刀万剐,口中更是加速施法:“雹碎若炸雷!” 可是漫天的冰雹,还没碰到余亦辰,就被火焰消弭而尽,余亦辰还将最后一块冰雹握在手中,轻轻一弹飞向郑丹的脸。郑丹被打得个正着,飞出数步,脸颊红肿起来。见识到了余亦辰恐怖的力量,她心中的自信被击得粉碎,失神地瘫坐在地上,站不起来,再无一丝斗志。 余亦辰打了个哈欠,手指夹着烟头轻轻挥动几下,所有火焰又凝聚一体回归到烟头的火星上,重新变得波澜不惊。他走到瘫坐在地上的郑丹面前,端详起她的脸惋惜地说:“啧啧,看来毁容失败了嘛,少了半边头发,脸也被打肿,还这么漂亮,我说真的,你还是嫁给我吧。” 郑丹失魂落魄地摇摇头,悲叹道:“好强,真的好强,为什么你这么强的人,还是道士?” “道士又如何?” “行走在世间,会使用道法的人被称为道士。但是,力量强大到一定程度后,都会选择在自己的身外空间中休眠,保存力量和生命力,不到一定机缘,是不会轻易出来的。那种强人,被称为仙神。你的力量根本就不用在俗世行走了啊!” “黎德伦不是也有接近仙神的力量了么?他为什么还要在世间行走?” “师傅可不会甘心,空有一身力量籍籍无名,但是,你并没有那么强横的心性啊。” “是的,我只是个市井升斗小民,没理想,没抱负。但是,我也不认为,一直保存力量,独善其身的人生有什么意思。想昆仑祖师元始天尊大人,力量已经强绝无匹,不是照样一生只做道士,不做仙神,虽然强绝至极,被称为圣人,千年后也死了。不过呢,我和那老头也不一样,他贯彻的是道法最高的无为境界,我只是单纯地觉得,做仙神会很无聊。” “你真是个古怪的人。” “大家都这么说。” “动手吧。” “啊?”余亦辰惊叹道,完全一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的样。 “你赢了!弱者应该被强者杀死!”郑丹说着,闭上眼睛。 “你说什么呢?我还等着你给我当老婆呢。”余亦辰笑眯眯地说,“况且,我不是说过么,有人比我更想杀你!” 郑丹阴狠地说:“你是在看不起我么?” “怎么可能?你这么漂亮,我爱你还来不及呢。” “士可杀,不可辱!”郑丹怒道,“你会后悔的!” 她说着又马上念了一声,“关”,身外空间,突然消失,两人又回到了游乐场的地面上。 谢晓雨看见神采奕奕的余亦辰,和狼狈的郑丹,心中大石总算落地,但是,她看到其他人脸上却露着“正该如此”的表情。 郑丹对余亦辰说:“你敢侮辱我,我一定要让你后悔!你还记得我说过么,言灵人想要杀人,没人能阻止!” 余亦辰闻言,心中大惊,立刻悄悄向赵祠使了个眼色,但天边突然传来,雷霆滚动的声音,郑丹的声音已经传了出来:“雷啸惊日......” 郑丹感到自己“月”字明明已经出口,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是,她感到自己的呼吸急促起来,身体也好像被一座大山压实,难以挪动分毫。她的脚下,出现一个八卦阵,巽和艮两个卦位还隐隐闪动着光晕。 她看着面前的余亦辰,手掌向下摊开,对着八卦阵,嘴唇嗡动着,从他的嘴型,郑丹分辨出,他念的是:“八卦阵法,山重,风死。” 余亦辰长出一口气,故意用袖子擦擦压根没有流汗的额头,说:“还好来得及。” 今天光临游乐场的人们想必经历了最奇异的一天,先是摩天轮连连发生异动,接着晴朗的天空突然天雷滚滚,但是顷刻之间,又恢复成万里无云了。人们一会儿看看摩天轮,一会儿看看天,完全没有注意到余亦辰这边有什么异动。 余亦辰对赵祠竖起大拇指,笑着说:“谢啦。” 赵祠点点头,轻声说:“你应该的,我受得起。” 他的衣袖处隐隐露出一张黄纸,刚才余亦辰悄悄对他使眼色,他立刻心灵神会,在郑丹脚下瞬时布下八卦阵,余亦辰施法,引动出艮位的力量释放了山重术,压得郑丹无法动弹,又用风死术,抽离了郑丹周围的空气。声音是由震动而产生和传播的,缺少空气当介质,郑丹的言灵术再无法发动。现在的郑丹,如身陷囹圄,又呼吸不到空气,已经再也无法作为了。 余亦辰把大拇指向下,对赵祠骂道:“装什么酷,长得帅了不起啊。” 翁雪茜讽刺余亦辰:“总比长得不帅,还成天耍流氓的人好。刚才那妞儿说你侮辱她,说说吧,你又对别人做了什么事,你啊,一看见漂亮妞儿就发疯。” “冤枉啊,我心里只有我家宝贝儿一个人。”余亦辰说着就要往谢晓雨怀里钻,谢晓雨赶紧嫌恶避开,让他扑了个空。但他似乎毫不沮丧,正色道:“茜茜,你去把那个女人杀掉吧。” “啊?你说什么?”翁雪茜惊问,但是,余亦辰那张笑脸却找不到一点开玩笑的意思。 余亦辰说:“我说,让你杀掉她!你还不知道她是谁吧?她就是......” “余先生且慢!”余亦辰耳边突然出现一个男人的声音。 “黎德伦?”余亦辰狐疑地看向四周,却根本找不到黎德伦的身影。 第三十二章 好吧,我认输 黎德伦的声音再次传来:“余先生,你不用费劲心思找了,我把一缕灵识放在我的徒儿身上,当她遇险将亡时,我才会出现。你追踪不到我在哪里的。” 余亦辰叹了口,把眼镜拿下来,哈了一口气,对着阳光,一边端详着眼镜上的雾气慢慢散去,一边慢悠悠地说:“好吧,我认输。” 所有人都被余亦辰的话惊了一下,差异地看着他,连黎德伦也没料到余亦辰会说这么一番话,声音中都吐露着惊异:“余先生,你倒是干脆。” “你以为我想啊?”余亦辰叹了一口气,“如果我继续的话,你一定会说什么,毁掉辛追元神之类的话,是吧?” “余先生果然聪明。” “聪明个屁!”余亦辰骂道,“知道了又怎么样?我还不是只能眼睁睁看你们离开,无计可施,乖乖就范么?” 黎德伦的声音突然透出一股凶狠:“难道你就不担心,我继续要挟你们,逼你们自杀么?” 余亦辰把眼镜重新戴了回去,冷冷地说:“你可以试试啊。” 即使远隔千里,看不到余亦辰现在的样子,黎德伦也感到脊骨一阵发凉,但仍用灵识笑着说:“开玩笑,开玩笑而已。我可不认为你可以伟大到为了别人牺牲自己。” “你也很聪明,有恃所以无恐啊。老实说,我现在真的拿你毫无办法。不过,你最好别把我惹毛了。” 余亦辰动动手指,郑丹脚下的八卦阵法立刻消散了,重新恢复自由的郑丹大口大口地呼吸着新鲜空气,恍如隔世。 “你走吧!”余亦辰冷冷地说。 郑丹从地上站起来,不顾路人向看怪物一样,盯着她此刻古怪的样貌,狼狈地逃走了。 黎德伦的声音,还回荡在众人耳中:“以后,我的弟子会陆续来拜访大家,届时还请各位念着辛追的安危,高抬贵手啊。” 余亦辰看着郑丹消失的背影,一直抽着烟,不说一句话,烟雾弥漫着他的脸,没有人能看清他的表情。 “亦,亦辰哥哥。”哲成佳担心唤了他一声,她想余亦辰被人像猫逗耗子一样戏耍,此刻必然恼怒无比,生怕他做出什么不理智的行为。 余亦辰确定郑丹是真的已经走远了之后,才转过头,又露出那二百五一样的笑容,应道:“怎么了,佳佳?我没事的。对了,刚才我是不是很酷,很潇洒啊?唉,可惜不能让那些漂亮妞儿看见,不然铁定得爱上我啊。” 他说着话,又似陷入了自我陶醉中,一脸嬉笑,就好像刚才什么事也没有发生过。 “好了,我们回去吧。肚子又饿了,破面包一点都不顶饿。”余亦辰说着转过身,领着大家朝游乐场的出口走去。 大家叹口气,只好跟了上去。 “哦,对了,亦辰,你刚才想对我说什么?”翁雪茜问道。 余亦辰闻言,站定,又向郑丹消失的地方看了看,确信她已经真的走远了,才笑着说:“我想说,我要娶她,你别等我了。还是嫁给志晨吧。” “瞧你那德行。说正事!”翁雪茜不为所动,那是她头一次听见余亦辰让她去杀人,心想情况一定不一般。 “唉,好吧,”余亦辰叹了口气,知道隐瞒不下去了,才说,“刚才的那个言灵人,叫郑丹。” “她姓郑?”翁雪茜皱起了眉头,凝重地看着余亦辰,她已经猜到了什么。 余亦辰一字一顿地说“是的。不过郑丹这个名字,是她自己改地,她原名叫做郑,雪,柔!” “你说什么!?”翁雪茜一听到“郑雪柔”三个字,立刻怒目圆睁,当场失控,立马转过身,就想要去追郑丹,却被余亦辰一把拉住。 “放开!”翁雪茜怒喝道。 “她已经走远了,追不上的。”余亦辰手里没有半点松动,方志晨赶紧上前,安抚着翁雪茜,才让她稍微消了消气,她恍惚间注意到余亦辰的肩头,衣服有被划破的痕迹,遂稍微稳定了一下心神,又问:“她真的是郑雪柔?” 余亦辰点点头。 “你为什么不早告诉我?” “早告诉你,你一定会拼着不顾辛追姐姐,也要杀掉她吧?” 翁雪茜说不出来话来,只是怒视着余亦辰。 “对不起了。”余亦辰说,“我想你杀她的机会还多,但是辛追姐姐已经等待了两千多年,所以...” 翁雪茜半天不说话,她闭着眼睛,久久,怒气才平息,她睁开眼睛,“啪”的一声,一个耳光就招呼到了余亦辰的脸上,大出一口气,好像是在舒去心中怒气,而后才对方志晨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她领着大家一起离开,哲成佳还有些担心余亦辰,但被翁雪茜猛拉着手,也离开了。 翁雪茜这一耳光势大力沉,加上她也是修道的人,余亦辰不闪不避,自然应声倒地,周围的人都围了上来,议论纷纷起来。 “唉,现在的女孩子,怎么都那么厉害,当街就打男朋友。” “我看不像是男女朋友,你看那姑娘多漂亮。” “就是,就是,这家伙一脸傻笑,一看就是个小流氓。” “肯定是骚扰未遂,骚扰未遂。” “对对,一定是这样!” ...... 余亦辰从地上爬起来,恼火地对着众人骂一句:“我和我媳妇儿的事,你们多管什么闲事。”他说完,拍拍身上的灰尘,捡起掉在地上的烟头,才追向大部队。 结果,大家都有意避开他,一个个走得风快,不等他赶来,就钻进了汽车扬长而去,余亦辰看着远去的车影,吸了一鼻子灰,无可奈何地骂了句:“这帮没良心的!” 车上,这次少了余亦辰和冯京生,虽然也挤着7个人,但总算宽敞了许多。 哲成佳担忧地对翁雪茜说:“雪茜姐姐,你没事了吧?” 翁雪茜摇摇头,笑着说:“当然没事了。” 大家看到翁雪茜又露出了笑容,才都安下心来。 “我知道,他是对的。但是不打他一巴掌,我会觉得对不起自己。”翁雪茜解释道,她脑海中回忆着余亦辰的衣服肩头那被划破的衣服痕迹,又长叹了口气,方志晨搂住她,抚着她的后背,她心情终于平顺了些。 “但是,但是也不用把亦辰哥哥扔下吧,他怎么回来啊?”哲成佳说话都带着哭腔。 “他不会自己打车啊?”谢晓雨毫不在意。 翁雪茜慢慢掏出一个钱包,狡猾地眯起一只眼睛,笑着说:“这是,我刚才从他那里拿的。” 哲成佳着急地对翁雪茜说:“雪茜姐姐,你就饶过亦辰哥哥,把他接回来吧。我求求你了。” “不行!”翁雪茜冲哲成佳吐吐舌头。 谢晓雨说:“臭流氓不是很厉害么?他可以自己跑回来啊。” 她不说还好,她这么一说,哲成佳这下急得是真的要哭出来了,连眼角都有了湿润的痕迹。 开车的徐彬,本来一副呆气的脸,也露出诡异的笑容说:“他,是走不回来的。” “为什么?”谢晓雨问。 徐彬乐不开支,一只手握着方向盘,一只手捂住肚子,很艰难才把话给说完:“那小子啊,不止怕狗,怕老鼠,恐高,而且,而且,还是个路盲!” 半夜11点,余亦辰才终于回到了酒店,他的外套不知道去了哪里,只穿着身单薄的保暖内衣,外面套着衬衫,正瑟瑟发抖。他一进房间,哲成佳就满脸关切地跑过来,问:“亦辰哥哥,你怎么搞成这样了?” 他找了张纸,狠狠擦了一下鼻涕,用凄苦的声音说:“我被人打劫了!还有,我饿死了,给我弄点吃的。” 哲成佳赶紧去给他找吃的。 大家成心要戏弄余亦辰,所以都关上了手机,连哲成佳的手机也被抢走关上。过了十点钟,翁雪茜好像终于消尽了气,才把手机还给了哲成佳,她一拿到手机,就迫不及待地给余亦辰打电话。不出所料,余亦辰果然走迷了路,他东晃西逛竟莫名其妙地走到了郊区,哲成佳赶紧央求徐彬去接他,本来哲成佳也想跟去,却被大家以怕她见着余亦辰会更担心的理由给阻止了。 余亦辰一边往嘴里塞着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说:“还好他们没抢走我手机,要不然,今天可就真的回不来了。” “真丢人!”易奇评价道。 “丢什么人,他们有刀啊!”余亦辰心有余悸地说,“要不是我求他们,手机也得被抢走!” “他们要是抢你手机怎么办?”赵祠饶有兴致地问。 “我就,我就.....”余亦辰想了半天,“大不了给他们跪下,又不是没跪过。” 所有人开怀大笑,谢晓雨有些着急地说:“你不会还手啊,你不挺厉害的么?好好教训一下他们啊!” 余亦辰用很慢的语速说:“郊区人那么少,能抢到多少?我求一求,他们就不抢我手机,这样的人能坏到哪里去?不过是一时迷了心窍,稍微教训一下就行了,如果我还手,那惩罚就太重了。不是所有错误,都非要用很重的刑罚来惩治!” 那几个劫匪,感到今天一切都莫名其妙,他们今天壮着胆子,初次抢劫,结果遇到了个古里古怪,被抢了还在笑的男人,可恶的是这个男人身上没一分钱,劫匪们想今天总不能空手而归吧,于是抢走了男人自称全身上下最值钱的外套,他们还想把他的手机也抢走,结果男人赶紧求他们高抬贵手,就差点没跪下来。他们一时心软,便放他走了。结果现在,这件衣服突然动了起来,他们毫无防备就被衣服紧紧捆在树上,再无法动弹。 谢晓雨正细细品味余亦辰的话,感觉好像有几分道理,这时余亦辰好像是填饱了肚子,又嬉笑着对她说:“宝贝儿,你有没有很担心我?来亲个,安慰我一下嘛!” “滚!”谢晓雨惊觉和余亦辰在一起越久,自己骂脏话的频率就越高,但这是不是也从侧面反映自己和这群人在一起越来越融洽,越来越没有戒心了呢。 翁雪茜看了看手表,说:“不早了,大家都会各自房间睡觉吧。我还有点事,想和亦辰谈谈。” 其实所有人都是下午才起床,根本就不困,但是回忆起翁雪茜下午的反常行为,所有人还是都向外走去,连方志晨也是只想了想就走出门去。 翁雪茜把房门关上,眼神变得暧昧起来,她盯着余亦辰的眼睛缓缓地问:“我漂亮,还是郑雪柔漂亮。” “当然你漂亮了。”余亦辰完全没有经过思考,张嘴就说,“我家茜茜最漂亮了!” “那你是要我,还是要她呢?” 余亦辰好像突然被问到了难题,仔细想了半天,才郑重地说:“都要!” “哼,德行!”翁雪茜脸色恢复如常,决定不再戏弄余亦辰。 “消气了么?”余亦辰说着,一边在裤兜里摸索着。 翁雪茜点点头,从桌子边缘找到烟和打火机,扔给余亦辰,说:“你就离不开这个东西。其实,我们不接你,不理你,你也可以去找贺将军他们吧?” “哎呀,我怎么没想到。”余亦辰一拍大腿,恍然大悟一样。 “得了吧,我知道你是想让我消气。” 余亦辰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慢慢点燃,笑着说:“我是真迷路了。” “唉,就知道你会这么说,你这人一辈子都是这样,什么时候才能正经的点。” 余亦辰抽着烟,也不说话,就嬉笑着看着她。 “郑雪柔,”翁雪茜凝重地问,“她是真的很厉害吧?” “你也发现了?” “是的,我看到你的衣服肩头被划破了,能做到这种程度的人可不多啊。而且,如果是对付一个一般的言灵人,哪里需要使用风死这么高级的阵法,只要用风静不就可以了么。你拉住我,除了是出于保护辛追的考虑,也是知道,即使我追上她,也打不过她,对吧?” “如果那个时候,你真的追上了她,一定会输!但是,我给她说过,我们当中有一个人想杀你,而且那个人比你强。这句话,并不是我虚张声势。她是很强,不过,我相信你!” “是么?”翁雪茜静静思考了一阵,对余亦辰说,“我也回去休息了,你少抽点烟。” 余亦辰露出吃惊的表情:“啊?你留下来,难道不是为了要跟我一起睡啊?我以为你不要方志晨了呢。” “这话,你还是跟佳佳说吧。”翁雪茜不屑地说着,转身走了出去,临到门口,头也不回,说了声,“亦辰,谢谢!” 第二天,刚吃完午饭,余亦辰就又拖着大家去了电影院。 “你又感觉到了什么么?”排队进入电影院的放映室时,谢晓雨问余亦辰,今天电影院的人很多,她被人潮挤得有些东倒西歪。 “我只是觉得很久没看电影了。”又是答非所问。 这时,排在余亦辰前面的女孩,因为人潮的拥挤,向前迈开脚步时,脚跟不慎打滑,眼看就要摔倒,余亦辰赶紧从后抱住她的腰,她也顺势后倒进了余亦辰的怀中。 “哎呀,不好意思。”女孩的声音,柔软而甜美,余亦辰仔细端详起这个女孩来,她长得很漂亮,特别是那双眼睛,只要看上一眼,就像要把人的魂魄勾去,身子柔软无骨,余亦辰抱着竟松不开手。 “小事一桩。”余亦辰笑着说,然后,像是很舍不得,才把手松开。 女孩瞄到了余亦辰手中的票据,说:“你坐42号,我坐41号,我们刚好在一起呢。” “那真是太好了。”余亦辰显得特别兴奋。 谢晓雨有些看不惯余亦辰那副模样,她一把抢过余亦辰的票,狠狠地瞪着女孩说:“幸会,是我坐42号!” “你女朋友啊?”女孩上下端详起谢晓雨,妖媚地笑着,“长得挺漂亮的,就是身材不太好。” 她一边说着,还不忘示威一般冲着谢晓雨挺了挺傲人的胸部,谢晓雨看着那女孩的胸部的丰满,又看看自己胸部,相形之下高低立现,一时气结。 余亦辰从谢晓雨手中把票又抢了回来,说:“这是我妹妹,她发育的时候挑食!快到我们了,进去吧,美女。” 他说着话,就和女孩双双走进了放映室,留下身后的谢晓雨生着闷气,骂道:“臭流氓!狗男女!” “晓雨姐姐,我们也进去吧。”哲成佳安慰她。 “你不生气么?”谢晓雨想怂恿哲成佳和她战在一条战线上。 “当然生气了,”哲成佳说,“不过亦辰哥哥一向就是这样的啊。但是哪里有正常的女孩子,会对一个一脸坏笑,看着就不像是好人的男人主动献殷勤啊?” “哦?”谢晓雨闻言点点头,若有所思地和大家一起走进了放映室。 第三十三章 林影 电影院的座位号码是呈s型来回分布的,余亦辰刚好坐着那排座位的头上,谢晓雨等人便坐到了他的后面。 这个时候的谢晓雨非常生气,虽然灯光是暗着的,整个放映室,只有播放着画面的屏幕发出的光亮,但是自从力量觉醒之后,她的夜视能力得到了增强,借着屏幕发出的光,她便能清楚地看见余亦辰和那个漂亮女孩的动作。 他们两人互相调笑着,不知道余亦辰说了什么,一直逗得女孩子咯咯发笑,他的一双眼睛也不太老实,一直盯着女孩的胸部猛看,更可气的是余亦辰趁着黑暗,把手悄悄搭在了那女孩儿的肩上,女孩也不拒绝,反倒故意向他怀里倒了进去。 谢晓雨真的怀疑余亦辰和那女孩子亲近,根本不是因为那个女孩子可能有古怪,完全就是余亦辰流氓本性的体现。 “对了,你叫什么名字?”余亦辰的声音温柔极了。 “林影,双木林,影子的影。” “哦,古人的诗中所说,但得林影窥一目,心自怡然无它物,一定在形容你了,对吧?” “有这句诗么?到底是哪位大诗人写的?” “当然是,本大诗人我了!” 林影被逗得娇笑连连,说道:“那敢问大诗人尊姓大名。” “免贵,余亦辰,黎德伦应该告诉过你吧?”余亦辰突然又冷不丁地说,“对了,大美女,你是黎德伦的第几个徒弟呢?” 林影毫无一丝被拆穿后应该有的慌张,笑容反而变得更加柔媚起来说:“我是他最小的弟子,排行第四,师兄和师姐也叫我林四。” 余亦辰撇撇嘴巴,说:“林四?临死?呸呸呸,真不吉利。我才不要叫你这名字,我们还要相伴一生的嘛,以后我就叫你老婆好了。” “哈哈哈哈,好啊,老公。”面对余亦辰的调戏,林影不气不恼,还故意把身体和余亦辰贴得更近些。 “哈哈,老婆,你真乖,不像你那个师姐郑丹,凶巴巴的。哦,对了,你们师兄妹跟着黎德伦都有多久了?” “老公,你是在做调查么?” “好奇而已。” “没关系的,你想知道,我都会告诉你的。大师兄是佘行义,二师兄是诸葛磊,听说他们两人跟随师傅最久,特别是佘行义已经有60年了,师傅还没离开昆仑的时候就已经拜入师傅门下了。师姐郑丹,是师傅偶然发现的,为了培养她,师傅专门留下一丝元神悄悄跟随着她,随时对她悉心指导。至于我么,”林影说道这里,突然停了停,嘴角的媚笑,突然变得狡猾起来,“如果,你能找到我的话,我就告诉你。” 林影刚说完话,余亦辰就感觉手中一松,怀里空无一物,就连连旁边的座位也变得空空荡荡的了。 余亦辰叹了口气,转过头对身后的谢晓雨等人轻声地说:“小心点,她开始动了!” 听到他的话,所有人立刻严肃起来,但是在人头攒动的电影院,大家不好有什么太引人注目的动作,只能静静坐在椅子上,各自放出灵识,戒备着四周。 易奇突然发出一声闷哼,身体像是受到了什么强大的冲击,他赶紧攥住旁边的方志晨的衣服,才不至于被撞飞出去。但是鲜血却顺着袖口流出,把方志晨的衣服也打湿了。 方志晨被激怒了,立刻想要站起来,却被易奇一把拉住,忍着痛艰难地说:“别急,我没事。” “成佳,帮一下易奇。”方志晨冷静下来,对哲成佳说。 易奇赶紧在黑暗中摆摆手阻止,说:“治疗道术会产生光亮的,这里这么多人,千万别用!我没事的!” “你行不行啊?”方志晨担忧地问。 易奇喘着粗气,说:“余亦辰说的,男人不能说不行。” 余亦辰知道后面的易奇受伤了,但是他连头也没回,因为,他正在黑暗中尽力搜索着林影的踪迹,不敢有一丝分心,但是除了刚才林影攻击易奇的一瞬间,他才把握到了林影的一丝气息,但是那一丝气息转瞬即逝,又隐没在了黑暗中,他暗自吃惊,心想:难道,她已经强到了连我都找不到的程度了?没理由啊,如果真是那样,她大可以直接攻击我啊,为什么要去攻击不会一点道术的易奇呢? “老公,来找我啊。”林影的声音又传来,余亦辰赶紧聚精会神想要找到林影的藏身之地,但却只能听到她的声音,却感受不到她是从哪里发出声音的,她好像已经和这黑暗融化在了一起。 “老婆,你真调皮啊,怎么到处乱跑,让老公我好着急啊,快些回来嘛。”尽管心中惊异,但是余亦辰仍在调笑着。 “不嘛,我就要你来找我。”林影的声音消失了,余亦辰感到她用来发出声音的那一缕气也跟着消失了,周围的一切再次陷入沉寂,只有电影播放的声音回荡着,颇有几分萧索。 余亦辰思考着:这个女人,发动力量时,连我也找不到她的踪影,能把气息隐藏地这么全,那应该非常强队才对。但是为什么,她刚才只攻击易奇一个人呢....... 他头脑中灵光一闪,突然想到了什么,他赶紧展开灵识,向四周发散着,他嘴巴没动,却发出了声音,这个声音是用灵识传播的,只有修道的人才能听见,因此不用担心周围的普通人听见,他知道黑暗中的林影一定可以听见:“老婆,快出来吧,这样的游戏,你还要玩多久呢?如果,你真强到可以让我无可奈何的程度,大可以直接攻击我,不用做这些没用的事吧?我想我已经知道些什么了。“ “哎呀呀,老公,你真是聪明啊。”林影果然听见了,并且迅速作出了回应,“你这么快就发现了么?好没意思哦。” “虽然我还是不知道,你是怎么隐藏气息连我都找不到的。开始,我也认为你是因为太强所以能做到的,但是,你攻击易奇的时候就露出了马脚!” “哦?” “你可以在黑暗中完全隐藏气息,但是,攻击的时候还是会暴露踪迹,还有,你选择攻击的第一个人,是我们一行人中,完全没有力量的易奇。这样,攻击的时候,你才可以一鞠而就,毫不费力,使用力量的痕迹,也会一瞬即逝,根本无法再追踪。所以,我又确定了一件事。” “什么事?” “那就是,你自己也知道,我比你强得多。你害怕攻击人的时候,稍一拖泥带水,使用力量过大,就会立刻被我找到!” 林影不说一句话,她自己也没有想到,自己的底牌在第一次攻击,就会被看穿。 余亦辰说着话,习惯性地摸出烟盒,但突然想起这里是电影院,又悻悻地把烟放回去,才继续说道:“一个游戏,如果知道了谜底,那就会变得索然无味,虽然,我们找不到你,但是你不敢攻击我们,所以我们只要离开这里,不就可以了么?” “不行,不行。”林影撒娇一样的阻止道,她并没有因为底牌被拆穿而恼羞成怒,反倒是立刻稳住了心神,"这个游戏,只有你把我抓住,才能算通关哦。” 说话间,电影院后排座位,突然传来一个男人的呼痛声:“哎哟,哎哟,谁他妈在揪我的鼻子啊!” 所有人都被男人的声音吸引,看了过去,余亦辰等人无奈地听着林影说:“嘻嘻,如果你们走的话,那个人的脑袋可能就不在了。” “唉,好吧,老婆你太调皮了。”余亦辰苦笑了一下,感觉又回到了游乐场中那种无可奈何的场景,他重新坐好,又说“黎德伦他就这么想试探出我的真正实力么?” “你说呢?不过你放心吧,我会给你一个机会的,不过如果下一次你还找不到我在哪里的话,作为输掉游戏的惩罚,我会把这里的普通人杀掉。”林影一阵娇笑,又没有踪影。 余亦辰闭上眼睛,嘴角上扬,弥散着一抹笑意,但这笑容却不喜不悲,没有任何一种明确的形容词可以形容他现在的心情。现在这种情况,让他着实有些郁闷,他从来没有遇到过,如此近距离,使用力量时竟然完全找不到施术者踪影的情况,就好像是施术者完全融入了黑暗一样。 “亦辰,亦辰,听见我说话了?”翁雪茜通过灵识传来的声音打断了余亦辰的静思。 “能听见,你说吧。” “我想,我已经猜到那个女人用的是什么道术了。” 第三十四章 三虚化影术 “哦?是什么?”沉稳如余亦辰也不免激动起来。 “我先问你,她是不是姓林?” “我不知道是不是她的真名,反正她说过,她是叫林影。” “那就应该不会错了,我听母亲生前讲过,有千年历史的郑家,背后还有一个影子一样的家族,这个家族与郑家同气连枝,专门负责保护郑家家主的安危。千年前,郑家的老祖手下有一个忠心耿耿的奴仆,据说这个奴仆甚至比老祖还要强大,只因对老祖忠心,才不愿自立门户。就在老祖建立郑家的时候,他就延续起了一个世代保护郑家的家族,据说,这位忠奴就是姓林!” “影之林家?我还一直以为是传说呢。” “我也以为是传说,因为即使是郑家的人,也很少有亲眼见到过林家的人。但是我母亲说,如果郑家遇到了危险,林家一定会责无旁贷,英勇护主,所以林家应该也在那场屠杀中灭亡了。” “如果真如传说所言,林家保护了郑家千年,郑家灭亡的话,林家的人也绝对是不愿苟活的,灭亡也是分内中事。” “传说,林家老祖之所以比其主人还强,就是因为他除了道法强劲之外,还生有异能,是暗合八卦三虚位离震巽的极虚之体,可以将身体和灵气,完全藏于暗影之中,如果自己不发力,那别人是绝对找不到他的。这意味着,就算他遇到的对手,实力比他强,他也可以在暗中偷袭,让人防不胜防!这种道术,被称为三虚化影术!” 余亦辰嘴角牵动,苦笑了一笑,说:“这简直是玩游戏的时候开外挂嘛!但是,这个三虚化影术既然这样强劲,为什么当年那场屠杀中,郑家会被轻易灭亡呢?” “要修炼三虚化影术,必须是三虚之体,这样的体格,别说千年,就算是万年也难得一遇。” “我们的运气真差!”余亦辰总结道,“这里刚好有一个!” 即使知道了林影施的是什么道术,但是仍然没有解决的办法,余亦辰干脆坐好,看起了屏幕中放映的电影。 坐了很久,余亦辰突然转过头,盯着谢晓雨看了许久。 谢晓雨被他看着心里有些心里发毛,不耐烦地说:“你老是看我干什么?” 余亦辰笑着说:“宝贝儿,你真的挺漂亮的!” “你到底想要说什么?” 冷不防地,余亦辰突然伸出手在谢晓雨脸上摩挲了一下,笑着说:“皮肤也很滑嘛。” “你,你....”谢晓雨被气得说不出来话,如果不是在电影院,她早就一个耳光招呼了过去。 但余亦辰好像毫不在意,又转过身,只轻轻说了一声:“她来喽。” 果然,谢晓雨立刻感到背后传来一阵压力,她登时大汗淋漓,如芒在背,但蹊跷的是,那股力量一碰到她,便转瞬即逝,前方的余亦辰也笑着展开手臂,没过一会儿,林影的身形重新出现在了他的旁边,他顺势一把将林影抱住,戏谑地说:“老婆,忘了给你说了,那个其实不是我妹妹,是我老婆,她比你先进门,你应该叫她一声姐姐才对!” 林影感到自己体内传来真真剧痛,那分明是火焰烧到肉体发出的疼痛,她痛苦地在余亦辰怀中颤抖,紧咬着牙关,如果不是碍于电影院人太多,她早就受不了疼痛大叫起来。 余亦辰抱着她的手,突然发出了力,将她体内燃烧的烈火瞬间扑灭了,她终于感到解脱,但力量的余威仍让她大汗淋漓,娇喘不止。她还想发动三虚化影术,但却感觉体内所有气门都被封锁,无法再发力,她索性屈服,软软地瘫在余亦辰怀中。 “刚才是你打姐姐的一点小惩罚哦。”余亦辰笑着说。 “什么时候?你怎么攻击到我的?” “就在刚才,我和你姐姐‘亲热’的时候,在她身上布下了道法。” “你怎么知道,我会攻击她的?” “很简单啊,你自己都说了,来这里的主要目的是为了要刺探出我真正的实力,不可能毫无作为,我就在等你再出手。而我们这里除了易奇之外,只有我半神骨刚开的大老婆最弱了。你攻击易奇是为了让我有所戒备,好让我在你攻击下一个人的时候,迫发出真正力量找到你。但是要逼我瞬间使出真正力量,你作为诱饵的力量又不能太过巨大,所以,攻击我大老婆是最佳选择!” “功亏一篑啊,结果还是不知道,你的真正实力到底如何。”林影叹了一口气,却把头也埋进余亦辰怀中,“那老公,你用的是什么道法保护姐姐的呢?” 林影好像是真的把自己当成了余亦辰的小老婆了,叫起姐姐来无比自然。 “那是乾坤腾火中的,看不见的阴火,噬魂火,我布下法术后,只要你一碰到,就会立刻被火焰烧到魂魄。来,快让我好好看看,有没有哪里被烧伤了。”余亦辰的话透着无比的关切,好像林影受伤和他完全没有一点关系似地。 “谢谢老公关心。”林影顺从地说,这本来敌对的二人之间的气氛,顿时显得怪异无比,空气中充满着暧昧的气息。 这时电影已经播放完毕,人们开始散场了,在灯亮起的一瞬间,哲成佳立刻用道术将易奇的伤治好,易奇的伤不重,哲成佳感到自己没用多少力量就将他的伤口轻松愈合了。 大家走出电影院,每个人脸上表情却都透着怪异,特别是哲成佳和谢晓雨,一个嘟着嘴巴,一脸不满,一个则是满面愤慨,嘴边还不停小声地咒骂着:死流氓,大色狼...... 让大家产生这些情绪的原因很简单,余亦辰竟然紧紧拉着林影的手走了出来,动作亲密,眼神暧昧,俨然就是一对情侣。他们已经走到了门口,但是两人的手,却没有一点想要松动的痕迹。 翁雪茜突然冷声向林影问道:“我问你,10年前,你有没有参与?” 她指的自然是十年前,郑丹屠杀郑家满门的事。 林影闻言,脸上头一次露出正式的神情,她郑重其事,一字一顿地说:“没有!我们林家也是受害者!” 两人都不再说话,互相望着对方,好半天,翁雪茜才说:”好吧,我相信你。” 林影若点点头,脸上又恢复了娇媚,她把手从余亦辰手中抽了出来,说:“老公,我要走了哦。” 余亦辰恋恋不舍地说:“好吧,路上小心。” 林影看了一眼怒气冲冲,嘴边不停咒骂的谢晓雨,突然诡异地笑笑,干脆亲了亲余亦辰的脸,又对着谢晓雨,故意挺了挺傲人的胸部,说:“姐姐,后会有期了。” 余亦辰看着林影离去的背影,一时间,竟看得痴了,还摸着被她亲过的脸,陶醉地喃喃自语:“哎呀,现在的姑娘真大胆啊。” “臭流氓,你这就放她走了?”谢晓雨怒气冲冲的说。 “要不然呢?”余亦辰说,“你忘记了黎德伦的话么。” “那也不该这么轻易就.......” “其实,她并不是坏人。”余亦辰淡淡地打断她,“大老婆,你是不是看见她亲我,才这么生气啊,放心吧,我最爱的还是你!” 一声“大老婆”让谢晓雨回忆起在电影院中余亦辰的轻薄行为,更觉得怒不可遏,抬起手来,就给了他一个响亮的耳光,骂了一句“臭流氓”怒气冲冲地跑开,其他人赶紧追了上去。 “谢晓雨,别那么生气,亦辰就是这个样子的。”易奇追上她说道,“而且,那个林影也真不是什么坏人。” “为什么?”谢晓雨怒气未消,问道,“她说要杀掉电影院的所有普通人的。” 易奇说:“她虽然攻击了我,但是却没有下狠手,我虽然流了些血,也并受没有太大的伤患。当然她可能怕惹怒亦辰所以故意留手,但是她也完全可以,把我打成重伤,只留我姓名。还有,她攻击普通人的时候,竟然只是去揪别人的鼻子,这完全就是小孩子的行为,她说要杀掉所有普通人,更多是恫吓吧。这样的人不会坏到哪里去的?” “但是,但是.....”谢晓雨还是心有不甘。 “哟,晓雨,”翁雪茜故意逗弄她,“佳佳都没有你那么大的反应呢,你是不是真喜欢上亦辰了?” “雪茜姐姐!”谢晓雨真着了急。 “好了,好了,不逗你了。”翁雪茜赔笑道。 大家走到了汽车旁,翁雪茜眯着一只眼睛,笑得像个贼,摸出一个钱包,对大家说:“这还是亦辰的!” 众人心领神会,连哲成佳都撅着嘴巴说:“这次,我也不帮他了!” 余亦辰被打之后,又遭到了旁人的围观,议论纷纷的情况再一次出现。 “这不游乐场那小子么?怎么又被女朋友打了?” “什么女朋友,那个女孩子跟上次的不一样。” “一定是这小子,又调戏未遂了。” “对对对,这小子一看就是个流氓!” ....... 余亦辰懒得理睬这些人,钻出人群,正好看见汽车远去,他下意识地摸了摸裤兜,发现裤兜再一次空空如也,他无奈地摇摇头,喃喃自语:“你们大爷的!” 第三十五章 做客 谢晓雨一行人回到了酒店中,一群人一想到余亦辰再一次迷路的样子,都不禁莞尔。 哲成佳终于还是狠不下心,只坐了一会儿,她就开始求助似地看向大家说:“要不,我们这次就饶过他吧。” “不行!”这一次,态度坚决的是谢晓雨了,她一想到余亦辰就气不打一处来,“难道,你忘记了他做了什么啊?不给他点惩罚怎么能行!” “但是,但是,亦辰哥哥一向就是这样的啊。”哲成佳轻轻咬了一咬嘴唇,声音也小了几分,“其实,我都习惯了。” 大家正说着话,赵祠的手机突然响了起来,来电显示着一个陌生的号码。 “会是谁呢?”赵祠自言自语,接起了电话。 “喂,这里是赵祠,请问您哪位?” “喂,赵祠哥哥,是我啊!你猜猜人家是谁嘛!”电话那头传来女人的声音,这个声音娇柔无比,仅仅是听到就会让男人骨头都酥软,不难想象电话那头的百媚千娇。 赵祠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两天,连续出现了两个危险的女人,当面对来历不明的女声时,他自然提高了警觉,他对着嘈杂的众人,竖起食指放在嘴边,示意大家安静,又不动声色的按下手机的免提键,所有人顺着他的动作屏住了呼吸,注意力集中在了手机上。 “请问你到底是谁?” 那边的人似乎极力忍住笑说:“哎哟,祠哥哥,你吃干抹尽,就不认账了啊,明明,你那天晚上对人家那么温柔的,还说要爱人家一辈子啊。” 一听到这话,赵祠俊美的脸瞬间红透,他想把手机的免提关掉,却被翁雪茜恶作剧似地一把抢了过来,他只能隔着空气,紧张地喊:“对不起,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啊。” “没认错,就是你这个负心汉!” 众人闻言哄笑起来,赵祠突然觉得这种情况有些似曾相识,越觉得声音有几分做作,他稍冷静了一下,反应了过来,大声骂道:“余亦辰!你大爷!这是第几次了?” 电话那头,声音又变回了带着嬉笑的男声说:“唉,真没趣,这么快就识破了。” “没事的话,我就挂了。”赵祠不耐烦了。 “等等,等等!”余亦辰说,“唉,让你徒弟给你说吧。” 对面传来了冯京生的声音,他好像也被余亦辰刚才的行为逗乐了,说话时连声音都因为忍着笑而有些发颤:“老师,你好,我是京生。” “说说吧,这是怎么回事?” “哦,我中午的时候和几个老同学一起吃的饭,下午回家的时候,路过电影院刚好在院门口,遇到了余先生,所以就请他来家里做客。对了,老师,我爸爸想请你们都来家中做客呢。” “免了吧,不麻烦你们了。” “老师,你们别见外了。学生请老师吃饭,是天经地义的事嘛。请你们所有人,还有谢晓雨姐姐都来务必前来。余先生也是同意了。” “余亦辰都答应了么?”赵祠暗自琢磨。 …… 盛情难却之下,赵祠等人在夜晚到达了冯京生家中。 冯京生家中除了,冯淼和冯京生两父子,还有冯京生的母亲,她是一个慈眉善目的中年妇女,从眉角依稀可以辨认她年轻时必定也是美丽不可方物的,她热情地招呼着众人,嘘寒问暖,一个标准的贤妻良母。从他们家人之间的交谈中可以很容易地看出,两父子对她是极为尊重爱护的,特别是冯淼每每把眼光移向她的时候,眼中的爱意也是清晰可见。 吃的饭菜是冯淼专门请来的酒店厨师在家中做的饭菜,吃饭时,因为不想外人打搅所以,请几位厨师先行离开了,这样隆而重之的“家庭聚餐”足见冯淼对余亦辰等人的重视了,他毕竟是个官员,官场浸淫几十载,待人接物礼仪周到。 冯母还坚持要亲自下厨做几个家乡小菜,余亦辰赶紧拦到:“周阿姨,您别客气了,这些菜已经吃不完了。” 在刚才的交谈中,他们得知冯母姓周,周阿姨用家乡话亲切地说:“唉,你们这些伢子啊,在外面哪吃得到我们这边正宗的家乡菜啊,就听阿姨的啊。” 冯京生也劝道:“就让我妈去吧,我妈见着你们高兴。” 话说到了这份上,也不好再阻拦,真是一个热情好客的女人,所有人都感觉自己身处于一种温暖之中。 翁雪茜看着冯京生的母亲,似被勾起了一些记忆,变得萧索起来,淡淡地说:“你妈妈真好。” “当然了!”冯京生听见别人夸奖母亲,自豪起来。 “京生!”冯淼看见翁雪茜的脸色变得有些哀伤起来,发声阻止冯京生再说下去,他冲着翁雪茜歉意的笑笑,翁雪茜也笑着点点头,表示没有关系。 这一顿饭,在一派和谐而欢乐的环境中进行着,余亦辰不停给大家讲着笑话,逗得所有人笑个不停。 吃完了饭,众人吆喝着帮忙收拾好之后,冯淼突然对妻子说:“哦,你晚上不是都有散步的习惯么?怎么今天还不出去。” 妻子显然对丈夫的态度,有些意外:“我这不是要陪着客人么?” 余亦辰也向翁雪茜等几个女孩子,使了使眼色,翁雪茜赶紧对周阿姨说:“阿姨,你陪我们去散散步吧。” 翁雪茜很聪明,一句话将主谓关系对换,周阿姨只好跟着翁雪茜向门外走去,哲成佳和谢晓雨也跟了上去,余亦辰想了想,又对徐彬说:“你不是也有饭后散步的习惯么?” 徐彬心领神会,但一脸的呆像没有丝毫改变,也跟了过去。 冯淼对冯京生说:“你也陪妈妈出去走走,你多久没陪她了。” 就这样,人员一个个被支开,房子里只剩下了冯淼,余亦辰,方志晨,赵祠,易奇5个人,5个人各怀心思,都不着急先说话。 冯淼靠在沙发上,脸上波澜不惊,淡淡地说:“余先生,你是在怀疑我么?” 余亦辰眉毛一挑,说:“冯馆长果然是知道的。” 冯淼苦笑了一下说:“从你来到我家中开始,我就感觉心脏好像受到一股重压,我不知道你是怎么做到的,但是我猜,你应该是想试探我,或者是从我这里得到什么信息,但是我的妻儿都在,你又不好直接开问。” “那要感谢冯馆长配合了。”余亦辰说,“多亏你把他们支开?” “你等待这么久,不就是在等这个时候么?”冯淼言语含讽,机锋有怨,他虽然行动上很配合,但被人怀疑终究还是会不高兴。 “好吧,那就闲话少说了,我们开始吧。”余亦辰说。 冯淼想了想,语气中透露着明显的不忿说:“首先,我想知道,你们为什么会第一个怀疑到我呢?” 余亦辰想了想,对冯淼说:“首先,方真人是可以排除在外.至于贺将军和刘老师呢,他们的年龄已经很大了,马王堆女尸出土时,他们都已经有三十以上的年龄了,这意味着他们都有了各自的生活经历,以及生活的圈子,要装成他们的话,会有诸多不便。所以剩下的就只有你,张厅长和谢军长了,你们几个人年龄相仿,都是四十来岁,也就是说当时事件发生时,你们都是幼儿之龄,那么你们之前的经历,没有人会深究,也没有一个已经融入了的社会圈子。所以,我推断黎德伦必定在你们三个人之间!” “但是,为什么,你会首先怀疑到我?而不是张厅长或是谢军长呢?” 余亦辰笑了笑,好像有些不好意思,挠了挠头发说:“其实,我也因为今天遇到了冯京生,突然兴起就来了。” 冯淼被他的样子引得苦笑一下,说:“余先生做事,完全没有章法啊。” “或许吧,大家都这么说的。” “好吧,我就简要地讲一讲我的个人履历吧。”冯淼说,“我是在北京出生的......” 。。。。。。。 冬天的时候,天会黑得特别早,散步的几个人,走在路上,借着路灯,踩踏着一地的树影斑驳,冯淼的家附近非常幽静,此刻已经是难见人影了,几个人在路上是有说有笑,只有徐彬,跟着大家身后,一脸呆相,一言不发。 这个时候,他们看见迎面站着一个人,这是一个男人,一个很奇怪的男人,他的身材很高大,大冷的冬天,却穿着一件短袖的衬衫,手插在裤兜里,昏暗的灯光把他的身影拉得很长,颇有几分萧瑟意思。 他有些漫不经心地看向四周,当他的目光注意到这散步的几个人之后,只在几人身上眼光一掠,便定格在了徐彬身上,表情竟然变得有些兴奋。 徐彬看了他一眼,脸上的呆气,也瞬间一扫而空,赶紧几步上前,挡在了众人的前面。 来人笑了笑,借着昏暗的灯光,大家隐约看见,他竟然长着满嘴的锐利獠牙,他问道:“你就是那个犬神么?” “我叫徐彬!”徐彬仍是惜字如金地自我介绍道,“你是黎德伦的徒弟?” 男人摇摇头说:“我不是他的徒弟,但是,嗯,也算他们一个阵营的吧,我叫白师,人如其名,我就是白狮精所化的兽妖。早就听说,你们这群有个人是犬神转世,没想到得来全不费工夫。” “我现在只是徐彬!”徐彬强调道,瞬时有些思绪万千,“是黎德伦派你来的么?” “不,我们之间只是巧遇啊,我刚才不是说了么?得来全不费功夫。”白师说着,眼神变得凌厉,“那么我们就开始吧。” 这一战,在短短数语间竟然开始了,前奏过快,徐彬有些惊愕,只拉开架势,准备上前,还一边对身后的人说:“保护好周阿姨!” 哲成佳点点头,立刻手撑在地上,口中念动咒语,一个保护圈将那两个人之外的所有人围了起来。 周阿姨皱着眉头,有些不解地问:“这是?” “妈妈。”冯京生想了很久也不知道怎么解释,只能说,“他们都是有大本事的人。” 周阿姨叹了口气,说:“我就知道,这几个伢子来历非凡,那个姓余的娃儿一进门,我就看见你爸爸面色凝重,还故意支开我,想必有什么要紧事要谈。想不到,竟然都是些,奇人异士啊。” 哲成佳不好意思地说:“周阿姨,对不起,我们不该瞒着你。” “没关系,唉,倒是,徐彬那孩子能赢这个人么?” “应该没问题的!”翁雪茜说,其实她心里也有些发怵,因为这个白师,稍一探测就能发现他的实力有些深不可测,翁雪茜又考虑了一下,拨通了余亦辰的手机,想要知会一声。 那边的白师笑着对徐彬说:“你的犬神灵识开到了多少呢?先说好,你是赢不了我的。” 他说得很轻松,态度也很傲慢,可是没人会觉得他是在自吹自擂,好像他刚说的是一件稀松平常的事。 冯京生有些不满地说:“你以为自己是谁啊?我们这里又不光b哥一个人!” 徐彬摇摇头,坚决地说:“他是来找我的,兽妖一族的事,我自己来处理!” 白师满意地点点头,趴在了地上,四肢着地,暗自发力,登时被一股蓝色的真气包裹着,四周的空气也随着流动起来,形成了风,将他的头发也不停地吹拂着,气息升上天空,化成了一头威风凛凛的白色巨狮。 “好重的妖气。”徐彬暗自念了一声,也四肢着地,白色灵气升起,幻化出黑色的巨犬,这巨犬本也是威风凛凛,但面对着那只白狮子却显得逊色了许多,仅仅是体积,黑犬就小了好几圈。 “灵气?李德伦果然没骗我。”白师嗤笑一声,脚下一用力就扑了上去,徐彬赶紧尽力抵抗。 天空之中,狮吼犬吠,震撼着雷霆作响,两人看似斗得不相上下,但一阵缠斗之后,徐彬已经开始喘着粗气,动作也缓滞了些。 白师却好像没有受到任何影响,他站立起来,嘲笑般着看着徐彬,说:“我说过你赢不了我。” “废话少说,看你怎么接我的犬神袭月”徐彬腿上一用力,又冲了上去,右手直取白师。 这招犬神袭月,是使用犬神的利爪携带灵气袭击敌人,威力极大,犹如惊涛骇浪般直取白师。 “原因一,狗是赢不了狮子的。”白师脸色如常,丝毫不惧犬神威势,仍如一座山般稳站着,骇浪惊天,山却岿然不动。 白师迎着徐彬的攻击,抬手用力一挥,白蓝两股力量碰撞在了一起,高低立现,徐彬一下被拍飞出去,胸口的衣服和皮肤也被划破,伤口深可见肉,他看着从地上忍着疼痛站起来的徐彬说:“这招叫做,白狮挥爪,和你的犬神袭月是异曲同工,只不过,招式的名字粗鄙了些,不如你的招数那般优美华丽,但是狮爪的力量可是比狗爪强了不知道多少个数量级啊,这是你天生的劣势,无法改变!” 徐彬咬咬牙,不说一句话,却开始把所有灵气都聚集在了口边,天空中的黑色巨犬好像受到感召,猛地张开嘴,发出“汪”的一声巨啸,这正是在徐彬在奇门遁甲疑魂阵前施展的“黑犬啸月”。 黑犬啸月的威力,在空气中激起了气浪袭了过去,白师也张开嘴,发出一声更为震撼的咆哮,同样激起气浪,将徐彬的力量消尽,剩余的力量还一并冲向徐彬,他来不及抵挡,被这气浪猛地撞飞,口中吐出鲜血,挣扎了半天才站起来,但身上已经是伤痕累累,连站着都有些勉强了。 白师看了看天空,此时天空的月亮已经被云彩完全遮蔽,又将目光转向徐彬,说:“这是白狮怒吼。你赢不了我的原因二,我们的力量级数不一样。你身为犬神,本来就是兽妖,发出的气应该是蓝色的妖气,但是你发出的却是白色的灵气,妖的力量却用人的身体发出,你的力量级数下降的太多了。” 白师说着,向徐彬缓步走来,妖气集中在了手中,徐彬看着他走来,却无法做出反应,一双眼睛迷离失神,整个身体摇摇欲坠,眼看就要被白师轻取性命。 “住手!”一个身影冲出了翁雪茜设立的保护圈,挡在了徐彬面前。谁也想不到,这个身影竟然是冯京生的母亲,周阿姨。 周阿姨面对着力量强横,凶神一般的白师,不禁感到害怕,她的身体明显颤抖起来,但她仍然毫不退让,对白师说:“你已经赢了,就放过这个孩子吧。” 徐彬喘着粗气对她说:“周阿姨,你快回去,这里太危险了!” 周阿姨摇摇头说:“你是我家里的客人,我怎么能让你受伤呢。” 翁雪茜等人也赶紧走出保护圈,来到周阿姨身旁,翁雪茜说:“周阿姨,让他自己来吧。” 周阿姨还是不放心,嗫嚅道:“但是.....” “周阿姨,徐彬是犬神,是兽妖一族的神,有的事只能他自己解决!”翁雪茜坚定地说,她觉得自己和徐彬很像,因为她也是有的事只能靠自己的手来解决,所以,她最了解徐彬此刻的心境。 周阿姨还是犹豫了很久,但是终于点了点头,和翁雪茜几人一起向保护圈走了回去。 白师看着周阿姨的背影,不屑地对徐斌说:“最后一个原因,你当了太久人类,已经没有一颗妖的心,刚才竟然会关心人类的安危了。我就让你看看,生之为妖应该做些什么!” 他说着,眼中突然射出一道光芒,直袭周阿姨的后背,这么近的距离,就算是有言灵人和符灵人在,也是无法阻止的,光束从周阿姨的后背穿胸而过,血液像花一样,绽放而开!周阿姨痛叫一声,瘫软倒地! 第三十六章 周冬梅之死 按照冯淼的口述,他的生活的确是太平凡无奇了:少年时,父母早亡,随后和那个时代所有年轻人一样经历了动荡十年的文革以及知识青年下乡,在下乡的地方,他遇到了同为知青,来自h省的现任妻子周冬梅。返回北京后,先是在文化局工作,后来机缘巧合下被抽调到了妻子的家乡——h省的博物馆工作,历经数十年,升任了馆长。 “的确是平淡的人生啊。”余亦辰总结道。 “不过这些平淡似乎并不足以排除我的嫌疑吧?”冯淼苦笑着说完这句话。 “但是,我还是选择相信你。”余亦辰斩钉截铁地说。 “啊?为什么?”冯淼的眼中充满了疑问,余亦辰先是费尽周折来盘问他,此刻仅凭三言两语,竟然又说相信他。这个人无论说话做事,实在出人意表,让一向严谨的冯淼有些无所适从,”难道你根据我的讲述,就琢磨出什么了么?” “没有,老实说,你的经历就算全都是不带一点捏造的事实,说不一定可以穿插许多我们不知道的小细节,所以从你的讲述中,我根本没有办法推敲出任何信息。” “那么....?" 余亦辰从裤兜里摸出烟盒,抽出一支递给冯淼,冯淼摆摆手顺便把待客用的烟灰缸推向他,说道:”不好意思,我不抽烟的,你请自便。” 余亦辰点燃了烟,吸了一口,才说:“原因很简单,我从进门开始,就在观察你的一言一行,我注意到一个小细节,当你每次把目光移向周阿姨的时候,眼中的爱意无可隐藏。黎德伦是一个为了达到目的,不惜坑害自己亲如兄弟的人。这样一个人怎么会是一个结婚几十年,对发妻仍爱意不减的人呢?” 余亦辰停顿了一下,好像是陷入了某种思绪中,好一会儿,才慢慢地说:“人啊,既然活着,就总得去相信一些美好的东西吧。所以,我选择了相信你。” 听完余亦辰的话,冯淼叹了口气,有些无奈地说:“余先生的思维,果然和常人不一样啊。” “早就说过不止你一个人这么说了。”余亦辰笑着说。 正说着话,余亦辰的手机响了起来,他接起电话说了一通。 挂掉电话后,他的笑脸多出了几分正式,说道:“b哥似乎有麻烦了,保险起见,我们还是先赶过去吧。” “什么?”冯淼闻言紧张起来,“我的老婆和儿子都在那里啊,他们会不会有危险?” “放心吧,冯馆长,我们的b哥可是犬神啊。”易奇自信满满地说。 “那我们走吧。”余亦辰似乎还有什么话想说,但是又咽回了肚中,即刻走出门外。 路上,方志晨悄悄地问:“你刚才还有什么话想说么?” 余亦辰看了一眼冯淼,似乎怕他听到,悄声说:“b哥的对手是个兽妖啊!” 方志晨也严肃起来,言语中透露着担忧:“那可真是麻烦了。” “是啊,一个用灵气来驱动妖力的人,就算前世是妖神,纵使潜力无限,现在又能强到哪里去呢?要知道黎德伦那边的人可没有一个是等闲之辈啊。本来我就是怕他们遭遇异变时,力量不足,才专门让b哥也跟去,却没想到来的人是个兽妖,兽妖一脉的事,b哥绝对不会让别人涉险的。” 余亦辰心中拿定主意,有些着急地转过头对其他几人说:“我先走一步了。” 他说完话,身形连动,顷刻间消失不见了。 此刻的周冬梅,也就是冯京生的母亲,周阿姨,伤口过背透胸,血流如泊,呼吸都困难,眼看一只脚已经踏进了鬼门关。 大家关切地围着周阿姨,哲成佳不停地想用治疗道术治愈她,却是毫无起色,如此重的伤,就算仙神施法,都是回天乏术,周阿姨的嘴唇和脸色越来越白,她紧紧地握着冯京生的手,想要说什么,却只能在喉间迂回,发出含糊不清的音节。 徐彬心中既惊且怒,但他重伤的身体,仅能让他勉强站立,无法做出其他反应。 “看到了吧,这才是妖!妖和人类永远都是敌人!”白师一瞬间闪到了徐彬背后,五指聚力,行成爪状,掐在徐彬的后颈,他的语气极为阴森,“如果懂了的话,转世的时候就重新当个真正的妖吧!犬神大人!” 白师手中发力,要将徐彬颈项捏碎,翁雪茜等人顿时慌了,他们只顾着重伤垂死的周阿姨,却没顾及到命悬一线,勉强站立的徐彬! “他死了的话,还有机会转世,如果你死了,我保证,马上魂魄飞散!” 一个冷冷地声音从白师背后传来,白师感到自己的后颈被人掐住,手指冰冷的触感中还带着淡淡的烟草气味。 千钧一发之际,余亦辰终于赶来了! 白师惊出一身冷汗,他完全不知道余亦辰是何时出现在他背后的,又是何时掐住了自己的后颈。 “你如果杀了我,黎德伦会不高兴的,他不高兴的话,利苍会更不高兴!”白师威胁道。 余亦辰犹豫了一下,却听见翁雪茜说:“亦辰,不能放他走!” 循着声音看去,余亦辰看见了垂死的周阿姨,声音更冰冷了几分:“你干的?” “还用说么?” “很好,很好,”余亦辰的笑,变得凶狠无比,“我早就给黎德伦说过,如果把我逼急了,我会什么也不顾的!你不错,成功把老子惹毛了!” “等等,等等。”白师的声音也变得慌忙起来,“如果,你要杀我,我会马上把犬神也杀掉。大不了同归于尽!” “好啊,那我们就试试谁比较快。”余亦辰眼中凶光一闪,没有一丝犹豫,五指突然发力,力量钳入了白师的后颈,白师别说拼死捏断徐彬的颈项了,他连叫唤一声也来不及,已经身首异处,徐彬也随着白师手上力量松懈,再也坚持不住,昏倒在了地上。 杀掉了白师,余亦辰却突然惊觉一声:“妈的,上当了!” 话音未落,白师断裂的颈项处,冒出蓝色的妖气,在余亦辰前方聚集起来,凝聚成了气体状的白师,他心有余悸地说:“还好,我分割出了部分元神,造了这具虚体,要不然,真的会死在你手中了!你这个人实在太乱来了!” “哼,分离的虚体被我毁了,你的修为也会大损!” 白师笑了,笑得很嚣张:“我损耗的修为,很快就会恢复,要不了多久,黎德伦就会完全炼化辛追的妖气,到时候,便没有人可以阻拦我们了。对了,犬神醒来的时候告诉他一声,下一次,再遇到我的时候,我就会使用全部的力量了,哈哈哈哈!” “那你的修为就再损耗地多一些吧!”余亦辰说着,手一挥,乾坤腾火发出,瞬间将气化的白师烧灼起来,白师的笑声,随之慢慢消失。 这时,冯淼终于赶来了,他看见垂死的妻子,三魂瞬间失了七魄,跌跌撞撞地跪倒在妻子面前,握住她冰冷的手,眼泪夺眶而出,结结巴巴地说:“冬,冬梅,你,你怎么了?” 周阿姨看见赶来的冯淼,苍白的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强烈的痛楚让她不停咳嗽,但是她仍然坚持说话,她知道自己所说的话,都会是遗言:“老.....老冯,你终于来了......” “别说话了,快别说话,我马上送你去医院。” “不,不用了,”周阿姨握着冯淼父子二人的手更加重了力道,她看着两人,流出了不舍的泪水,“对,对不起了,老冯,我不能陪你走到最后了。京生,原,原谅妈妈,妈妈,要,要先走了......” 周阿姨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上再没有一点力气,手掌慢慢从丈夫和儿子的手中无力地滑落而下,然后这个温柔贤惠的女人,也永远地闭上了了眼睛。 “冬梅!” “妈妈!” 冯淼和冯京生撕心裂肺地哭喊着。 余亦辰点燃了烟,他在用袅然升起的烟雾,遮挡自己脸上失去的笑意,他瞧了瞧悲戚的众人,又把目光移向了空旷黑暗的天空,此刻的天空,戏剧性地下起了小雨,冬天的雨格外冰冷! 第三十七章 消沉 阴沉的冬雨连着下了数日,才终于放晴了,冬日的阳光总是和煦而温暖的。 余亦辰的房间中烟雾缭绕,他将整个身体软软地放在了一张躺椅上,温暖的阳光透过房间巨大的落地窗投在他身上,将他的影子印在了地板上。 他皱着眉头,大脑中不断重复着周冬梅葬礼时的画面。 为了不引起过大骚动,贺永翔等人均未出席周冬梅的告别仪式,来宾只有夫妇两人的亲朋好友和余亦辰几人。 没有让张贤达和谢晋参加葬礼还有另一层考虑,如果冯淼不是黎德伦,那黎德伦必定是那二人其中的一人。自从妻子断气后,冯淼这个平日成熟稳重的汉子,竟然哭昏了数次,按照他这样状态,余亦辰真怕他看见那两人会失控,甚至以命相搏也有可能的。 周冬梅下葬之后,冯淼瘫坐在新坟前,痴痴地问余亦辰:“现在,你还怀疑我么?” 余亦辰如鲠在喉,说不出话。 “冬梅去了,我的主心骨也没了。”冯淼的声音又开始带着哭腔,“都是你的错,都是你的错!如果不是你,我怎么会支开冬梅?如果我不把冬梅支开,她也不会遇到这种事。都是你的错!” 余亦辰没有反驳,他也觉得,周冬梅是因为他的行为被间接害死的,内心充满了内疚。 冯淼又忍不住哭泣起来,嘴里不停地念叨着:“都是你的错,都是你们的错。” “爸爸,别这样!”冯京生想扶起父亲,却发现冯淼没有一点气力,像是死人一样,怎么拽也拽不动,冯京生虽然也很悲伤,但还算冷静,心里也明白这件事并不能过多指责余亦辰他们,他歉意地看向余亦辰,“余先生,你别怪我爸爸,他和妈妈的感情太深了。” 余亦辰点了点头,表示理解,他想了想说:“京生,我们先走了,多陪陪你父亲。” 冯京生目送着他们离开,而后又陷入了失去亲人的悲伤中。 余亦辰走在路上,问谢晓雨:“谢晓雨,你说,真的是我的错,对吧?” 谢晓雨有些惊诧,这是她认识余亦辰以来,他第一次没有叫她“宝贝儿”,她说:“怎么会是你的错,出了这种事,你也不想啊。” “或许吧。”余亦辰的嘴角又上扬成笑了,这是一个标准的苦笑,“我总以为自己对生死看得太多,已经可以淡然,但是眼看到刚才还活生生的人,突然死掉,心里仍是无法释然。” “亦辰哥哥,你不是总在说,人总要去相信一些美好的事么?正是你有这种心,所以才不能释怀啊!”哲成佳说。 “我是不是太不冷静了?说实话,周阿姨和我非亲非故,我根本没必要这样吧?” “冷静和冷血是两个概念!”谢晓雨说道,“你也只有二十多岁,不可能做到面面俱到,只可能务求尽善尽美。“ 谢晓雨想想又补充道:“我可一点也喜欢冷血的人!” “是么?”余亦辰叹了口气,若有所思,又笑着对谢晓雨说,“宝贝儿,你刚才的意思是不是说,你喜欢现在这样的我啊?唉,说得人家脸都红了。” “臭流氓!不理你了!”真正脸红的是谢晓雨。 余亦辰面对谢晓雨的责骂没有再说什么,只是摇摇头,又叹了口气,再次陷入了沉默。 从葬礼回来后,余亦辰就把自己关在了房间,除了吃饭,就在房间里不停地抽着烟,他出现众人面前仍是嬉笑着,说着没心没肺的话,但是没人认为他真的已经把所有事都抛在了脑后了,从他眉间的川字纹就不难猜到,他一直在思考着什么。 余亦辰的房门被推开了,谢晓雨和哲成佳走了进来,一进屋,两个女孩被满屋的青烟呛得咳嗽起来,余亦辰头也没有回,继续抽着烟,看着落地窗外的天空。 谢晓雨看着被塞满的烟灰缸和满地的烟头,皱着眉头,把余亦辰手里的烟打掉,说道:“臭流氓,你还要消沉到什么时候?” 余亦辰见烟被打掉也没有说什么,只是又掏出烟盒,却被谢晓雨眼疾手快一把抢走,余亦辰无奈地说:“当然是消沉到你打算嫁给我的时候了!” “少说这些,你知不知道,佳佳都担心死了!” 余亦辰看向站在一旁咬着嘴唇,一脸忧色的哲成佳,他笑了笑,他发现咬嘴唇已经成了哲成佳的习惯性动作了,羞涩的人总是有各种小动作吧。 “真不知道,你成天抽这么多烟干什么,真是的。”谢晓雨把手上的烟盒连带着里面剩余的几只烟一起揉压扔开,这盒烟是没办法再抽了。 余亦辰颇为惋惜,笑着说:“抽这么多烟,是为了让我自己快点死吧。” 谢晓雨心里“咯噔”一下,她突然觉得余亦辰这句话开起来像是在看玩笑,但其中却透着绝望的意味,她看着坐在那里嬉笑的余亦辰,怎么就变得有些落寞了呢。 没有再给谢晓雨仔细品味的时间,余亦辰又说:“放心吧,我早就没事了!我只是一直在思考一些问题,却总抓不住头绪。” 谢晓雨说,“你在想谁是黎德伦了么?” “不想了,你说得对,我太想要面面俱到了,也太自大,我仍然低估了黎德伦的心性,连我自己也会说,他潜伏了40年,哪里有那么容易被人揪住尾巴,却依然想要逮住他。我想是因为游乐场和电影院的无能为力,让我乱了心性吧。继续追查,会不会还要害死更多的周阿姨呢?与其这样,不如等他出现吧。”余亦辰似乎仍未释怀。 “那,你在想什么?” 余亦辰吐了吐舌头,说:“就不告诉你!” “谁稀罕知道啊!”虽然在斗嘴,但看见余亦辰总算又恢复了玩世不恭的嬉笑模样,谢晓雨才终于放下心来。 余亦辰对哲成佳说:“佳佳,对不起,让你们担心了。” “你没事就好,”折成佳又咬咬嘴唇,“其实晓雨姐姐也很担心你的。” “谁会担心他,他死了最好!”谢晓雨慌忙说道,却发现余亦辰的笑容又添了几分怪异。 “对了,我问你啊,”谢晓雨赶紧掩饰自己心思,“好像,你才是你们一群人的领袖吧,为什么公司的总经理是方志晨,而不是你呢?” “因为志晨猜拳比他厉害!”门口传来了徐彬的声音,他虽然是身受重伤,但并没有伤及命骨,经过治疗很快就恢复,但也并非毫无影响,至少现在,他的脸色透着些病态的苍白。 "b哥,你怎么来了?不在床上好好休息。”余亦辰虽然在问,但是脸上并没有疑问的神色,更像是早就料到了他会来。 “你应该能猜到我为什么会来。”徐彬的话依然很少。” “真的下定决心了么?” 徐彬坚定地点点头,眼神中没有一丝犹豫。 “你们到底在说什么?”谢晓雨疑惑不解。 “我要变强!”徐彬说,“我不想再次无能为力,如果我足够强,周阿姨就不用死了,更不用等亦辰来救我!如果亦辰再来晚点,我也已经死了!兽妖一族,迟早会有人再来的,那个时候,我不想因为我不够强,失去你们任何一个人!” “我就知道你迟早要走出这一步!”余亦辰长叹一口气。 “等等,想变强的不止b哥一个人!”门口又传来翁雪茜的声音,她今天换了一条长裤,没有再穿性感的裙子,连长发也扎成马尾束在脑后,显得干练清爽。 余亦辰嬉笑着说:“茜茜,你变强干什么?有志晨保护你的嘛,再说,他不要你了,还有我嘛。” 翁雪茜没有理睬他的玩笑话,只是双眼直勾勾地看着他,眼中充满坚定。 余亦辰撇撇嘴巴,说:“你们真就那么想要变强么?” 徐彬和翁雪茜对视一眼,都坚定地点点头:“我们考虑好几天了。” “保险起见,我再问最后一次,你们确实是想要变强么?不用急着回答我,好好考虑一下,晚上再告诉我。” 翁雪茜打断他,说:“不用等晚上了,我现在就回答你......” “闭嘴!”余亦辰厉声打断道,他狠狠地瞪了一眼翁雪茜,在场的所有人突然感觉,这个被阳光照着本来有几分暖意的房间,随着余亦辰的突然发怒,眼睛透出的寒光,骤然变得寒冷起来,“我说让你们晚上告诉我,就是晚上!你们两个现在回去,想清楚,如果晚上答案还没有改变,我不会再问!” 翁雪茜和徐彬显然被威慑住了,只能点点头,走了出去。 看着翁雪茜和徐彬离开,余亦辰揉揉脸,又恢复了嬉笑,默念道:“要做出发怒的表情真困难啊。” 谢晓雨还有些余怯未消,她不懂余亦辰为什么会突然发怒:“你这是干什么啊?难道他们变强不好么?” “晓雨姐姐,你不懂的。”哲成佳说,“亦辰哥哥是不想失去他们?” “为什么让他们变强会失去他们?”谢晓雨不解。 余亦辰亲自回答道:“因为啊,他们可能会死的!” “你说什么?!” 余亦辰嬉笑未变,语气却极为冰冷:“我说,用我的方法让他们变强,他们可能会死!” 第三十八章 天女九变 晚饭的时候,所有人都沉默不语,哲成佳忧心忡忡地对徐彬和翁雪茜说:“要不,还是算了吧?” 两个人没有说话,都是各怀心事地扒着饭。 余亦辰先吃完了饭,把碗推到一边,点燃一支烟,懒懒散散地说:“看来你们真的是决定了?” “我不想因为我的无能而失去你们!”徐彬说。 “有的事,必须我自己去做!”翁雪茜说。 “好吧,吃完饭,到我房间来。生死,各安天命吧!”余亦辰叹了口气,径直从饭桌上离去。 “他是在开玩笑,对吧?”谢晓雨担心地说,但是没有人回答她,似乎每个人都不想说话,方志晨不时看看翁雪茜,终于还是缄默不语。 徐彬和翁雪茜如约来到余亦辰的房间,余亦辰什么也没说,只是衔着一支烟,穿着拖鞋的脚游移数步,两个人感到好像身体从什么地方穿越了过去,再看向四周时,已经不是酒店内的房间了,而是在一望无垠的草原上,他们知道这是到了余亦辰的身外空间中。 “真是的,口口声声说什么不想失去,不想失去,你们以为我想失去你们两个人么?大爷的!"余亦辰嬉笑的语气中透着不满。 “对不起。”两人小声地说,“但是......” “唉,好了,别说了。算了,真是儿大不由娘了。” 没有人发笑,余亦辰自己都觉得这个时候开玩笑实在不合时宜,脸上露出了苦笑。 “首先,是茜茜的事。你母亲留给你的冰雨奔雷行的秘笈,我也看过,那个时候我给你说过,古代道法之中,有和其类似的法术,但是那个法术更强,却需要仙神级别的灵气才能使用,我有办法可以让你灵气提升到仙神级别。 然后,是b哥,你前世为犬神,所能用的道术都是妖的道术。但是这一世你转世为人,身上没有一丝妖气,我也有办法激发你的本源妖气。” “我以前没有仔细问过,但是你总说,我们会死,又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徐彬问道。 “这个世界上,归咎起来能使用道法的就是人,妖,鬼,尸。所谓仙神,不过是这四种生物中,力量特别强大之辈。 人使的本源之气是白色的灵气,妖使用的是蓝色的妖气,这两类是生者的气,至于志晨用的是红色的血气,但说到本源还是利用自身灵气,提炼而出的,可谓万变不离其宗。 鬼使用的是黑色的怨气,尸使用的是尸气是无色的,这两者是死者之气。 每一个人的修为力量强弱,一是修炼,二是机缘巧合意外获得。 茜茜你的力量是修炼得来的,我可以把你的气力强行提高到仙神级别,但如果是激发潜力之后,提升的,那便没问题,日后也会修为大进,可是潜力这个玩意儿最不靠谱,很可能提升而出的那一部分力量,是拉空你的生命本源,那么到时候,你必死无疑! 至于b哥,你的力量是继承前世之力,也算得上是机缘巧合意外获得,但是,灵气怎么能发动完全的妖力呢,所以,你的修为到这个程度,已经是极限了。我帮你强行化灵为妖,也是激发潜力,但是你必须用人类的身体承受妖的力量。如果,你承受不了,也是必死无疑!” 余亦辰说道“必死无疑”四个字上特别加上了重音,听得徐彬和翁雪茜不禁心里有些紊乱,但稍一思考,还是点点头,拒不退缩。 “好吧。我们开始!” 余亦辰走到两人中间,伸出左右手食指猛地点上两人眉心。两股气流顺着手指从眉心分别流向两人体内。 “古道术,天女九变!” 没有人见过,甚至没有人听说过这“天女九变”到底是什么法术,徐彬和翁雪茜两人只感到气流不停地游走,体内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个卦位不停发出暖流,让他们燥热不已。这气流很古怪,路过八卦位,却不停息,好像一直在体内摸索着什么东西。气流到了慧根附近,好像才终于找到终点,停顿了下来。但又猛地向里面一撞,似乎是抓到了一个点,然后这气流将此点和八卦连接在了一起,又拉成一条直线。体内每一个位置的真气,开始做出反应,不停地横飞乱撞,从两人体外可以清楚地看见皮肤表面不停地起伏波动着。连在一起的九个点突然再次崩开,也开始不停地在体内乱撞。 这撞击让两人痛得叫了起来,大脑一阵轰鸣,就快要崩溃,又隐隐听见余亦辰说:“静下心来,重新把八卦位和那一点归回,否则你们马上会死!” 两人痛得昏死了过去,再也听不见任何声音,但在潜意识中,仍然不停与那逆乱的真气,分庭抗礼。 不知道过了多久,翁雪茜才醒来,身外空间虽与外面世界相平行,但天黑天亮,全由施术者自己决定,此刻虽然亮如白昼,也分不清时日,她不知道自己昏迷了多久,她疲惫地坐起来,就看见余亦辰也正满脸嬉皮笑脸地看着她,嘴里仍抽着烟。 余亦辰也是坐着的,但是他明显比翁雪茜坐得要舒服得多,因为他的“椅子”是趴地上昏迷不醒的徐彬。 这个时候,徐彬也醒了过来,他朦朦胧胧地想要站起来,却感到背上传来一阵压力,他扭过头瞥见了余亦辰坐在自己的背上,虚弱地骂道:“给我滚下来。” “唉,好吧,好吧,真是小气。”余亦辰无可奈何地从徐彬背上站起来,又对两人说:“恭喜你们成功了。” “啊?这,这就好了?”两人惊诧,并各自在体内运行了些力气,却并没有感到有任何不同。 “听我把话说完啊,”余亦辰笑着说,“我是说你们过了第一关。” “第一关?” “是的,说是第一关,其实是准备工作,天女九变,是通过我的真气,引导你们体内的乾坤八位,寻找你们的第九个卦位。” “第九个卦位?”翁雪茜狐疑道,“难道是潜卦?竟然真有这么神奇的道法,可以激发潜位。” “没错,就是潜卦,潜卦隐藏在每个人的慧根中,看似虚无,却又是确实存在的。很多时候,隐而不发,只有机缘洽会时,才可能突然爆发。我刚才的道术,就是强行催动潜卦,来激发你们的潜力。这样茜茜就可以大幅度提高修为,而b哥也可以激发出本源的妖力了。” “但是,我还是没有感到不同啊?”徐彬疑惑了。 “早就说了听我把话说完,”余亦辰撇撇嘴,“强行激发潜位,如果修为定力不够,可能当场真气逆行,身死命陨,但是我相信你们一定可以通过的。” “那你说,我们会死,是骗我的了?”翁雪茜皱眉问道。 “我不是说了么,这只是第一关!甚至只是准备工作!”余亦辰竖起一根手指,“就算激发了潜卦,你们也没感觉到有什么不同吧。因为,天女九变,说到底,只是把潜位蒙着的面纱揭开,但是要真正使用潜卦的力量,必须要经历生死,才能强行迫发的,否则是一点用都没有,还有现在你们潜位力量已开,使用力量的时候,可能会时不时感到力量突然变得无穷无尽,那个时候你们如果敢擅自使用那股力量的话,就会被抽空生命本源!还有更危险的一件事,无论你们以后是不是能把乾卦的力量融汇贯通,如果你们现在不立刻使用一次潜卦的力量,将它归顺回位,用不了多久就会被潜卦蕴含的力量所反噬,所以,你们还是会死!天女九变就是这么危险,所以才会失传的。” “如果,我们不能使用的话,我们多久会被吞噬?” “三天!”余亦辰把烟头扔在地上,用力踩灭,“下面就开始第二关,让你们经历生死。这第二关的考题很简单,你们只要打赢我就行了,如果你们能赢我,那肯定是真正使用了一次潜力。否则,被力量吞噬,你们会魂飞魄散!所以我不会对你们手下留情的,死在我手里,总比魂飞魄散好。” “你,你开什么玩笑,我们怎么赢的了你。” “我可没开玩笑啊,”原本懒懒散散,嬉笑着的余亦辰身体周围突然爆发出一股白色的灵气,那些灵气好像是无穷无尽,浩然广褒,急速涌动时,暗含的力量充满了威势,“你们也知道,我的本源力量不是灵气,但是我毕竟是个人类,所以使用灵气的我还是有一点力量的。你们只要合力打到这个状态下的我就行了!很简单不是么?” “还真是简单.....”两人被余亦辰散发出的威势,迫得冷汗涔涔,手脚不自觉地发抖。 第三十九章 百分之三十 “我开始了!”余亦辰说 徐彬和翁雪茜耳边刚听到“了”字,他们眼前同时出现一只穿着拖鞋的脚,直接将他们踢飞,倒在地上。 “你们太慢了。” 又是只能听见声音,看不到人影,两人腹部又分别挨了一拳,躺着的地面,也被力量的余波砸出清晰可见的大坑。 余亦辰现出身影,对他们说:“你们在干什么?还不赶快攻击我,真的想死么?” 两人忍着剧痛从地上站起来,吐出一口鲜血,不敢再有一丝松懈,赶紧运起体内的力量。 徐彬趴在地上,又化出巨犬,对着余亦辰张牙舞爪。 翁雪茜手脚毫无动作,只是平心静气,口中念了一声“盾”,身体便被一阵白色光华包围起来,不需任何,仅凭语言就能施法,正是言灵人的特征。 余亦辰说了声“很好“,徐彬和翁雪茜眼前又出现余亦辰的拖鞋,那拖鞋正对着他们的眉心,一化十,十化百,百化千,满天的鞋印顷刻降下! 翁雪茜还好,连念十数声“盾”,终于抵挡住了暴雨一样的脚踢,但也是灰头土面,连扎头发的橡筋也飞落别处,披头散发狼狈之极。 徐彬则被踢得面部浮肿,脸上的伤口还有血渗出。 余亦辰看着徐彬受伤的样子,似乎对自己的杰作很满意,说道:“我的面目全非脚,果然还是那么犀利啊,哈哈。不过,这还不是面目全非脚的全部力量哦。” 徐彬和翁雪茜心中豁然,这一招是用高速的踢击,直接击中敌人的眉心,也就是乾坤位,将人真气踢散,直取性命。” “哼,我不是挡下来了么。”翁雪茜有些逞强。 “那是因为啊.....”余亦辰话说到一半,突然闪身到了翁雪茜面前,她这次连余亦辰的拖鞋也看不到,只一道白光飞向面门,她赶紧高喊一声“盾”,但护体的盾,像一张纸一样,被白光一下就戳破了,她也被踢倒在了几丈外,额头流出了鲜血。 “因为刚才,我踢你们的时候,只是用了身体的力量,没有使用灵气,所以你才能挡住嘛。”余亦辰又回到了原位,好像根本没有动过,一脸的嬉戏不曾改变。 翁雪茜拭去额头上的鲜血,她感到现在的余亦辰跟以前的确有些不一样,她记得曾经又一次,自己不小心被小刀划了一个小口子,这家伙竟然大惊小怪,紧张地想要叫救护车,虽然夸张的成分居多,但是那份关心却是毋庸置疑的,可是现在的他,哪里有半分关切意思,她第一次感到余亦辰那张笑脸竟然可以可怕到让人不寒而栗。 “茜茜,是不是感到我有些不一样啊?”余亦辰看破她的心事,“我早说过,我会杀了你们的,准备好的话,就接我带着灵气的面目全非脚吧。” 徐彬和翁雪茜对视一眼,说道:“哼,既然挡不住,那就换我们来攻击吧。” “飞沙走石!”翁雪茜念道,沙石腾空而起,挡在余亦辰面前。风沙太大,余亦辰只能半眯着眼睛,笑脸中却带着不屑的神情:“这样就想赢我?” “这招只是为了遮挡你的视线。”翁雪茜说。 徐彬突然从风尘中冲破而出,单手向前,直取余亦辰,犬神袭月击出,他眼看近在咫尺,自以为志在必得了,但余亦辰却愣是闪到他的背后,以手为刀直接打向他的脊椎。 徐彬赶紧把灵气聚在身后,从背后发出光束反击向余亦辰,余亦辰又一次躲开,徐彬立马感到腮帮被拳击中,一口鲜血吐在余亦辰了单薄的衬衣上,横着飞了出去,倒在翁雪茜脚下。 余亦辰站定,脚踩了两下地面,沙尘立刻平息。 “不错的配合,差点就打到我了,”余亦辰吐了吐舌头,“但还是太弱了!” 徐彬和翁雪茜感到一阵憋气,而且还隐隐感到体内有一股力量正在蠢蠢欲动,但这力量好像不是来自于八卦方位,几分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别松懈啊,我又来了!”余亦辰说着,脚底发出白光,再次向前。 两人运气抵挡,但心中却一直被这样的念头纠缠:怎么办,不可能挡得住的! 烦杂的思绪下,体内那蠢蠢欲动的力量终于爆发了,他们竟然挡住了余亦辰的攻击! 两人均是双手交叉护在眉心,余亦辰的身体腾空,两只脚分开,足尖分别落在他们两人双手的交叉点,两人被余力震地硬生生地倒退了数步,却是的的确确没有让余亦辰的攻击落在眉心上! 余亦辰却暗道一声“不好”,这两人此刻瞳孔涣散,发出白光,全没有意识,他们主动冲了过来,余亦辰赶紧两只食指发出白光,点中两人眉心,输出灵气,好一会儿,两人眼中才恢复了灵识。 余亦辰长出一口气,说:“好险啊。” “刚,刚才是?” “你们险些控制不住潜力,任凭它冲出来,还好我积极阻止,不然,你们已经耗尽了生命本源。” “谢谢了。”两人心有余悸地说。 “先别谢,你们的危机并没有解除。既然恢复了,就准备继续战斗吧。”余亦辰说着,又走离两人数步,连稍微喘息的时间都不给两人! 徐彬突然思考到了什么,和翁雪茜对视一眼,似乎在交流什么,然后都充满信心地都点点头。 “黑犬啸月!”徐彬护在翁雪茜身前,抬起头,对着天空张开口,一股磅礴的力量随着一声犬吠,冲口而出,直飞上天。 余亦辰在空中赶紧转换身形,避开“黑犬啸月”的攻击,他心中有些惊异:徐彬跟得上我的动作了? 他刚落在地上,又听见翁雪茜的声音:“缚!”他感到脚好像被什么东西捆住,无法移动了,原本因高速移动的而消失的身体,终于停止了动作,显出身形。 余亦辰疑惑着,怎么这两人可以这么准备抓住自己的落点,当他看到自己衣服上沾着的血迹,心中明了,徐彬是犬神转世,鼻子灵敏无比,肯定是他凭着鲜血的气味,捕捉到了自己的行动。 “黑犬啸月!” “冰雨奔雷行,第一章,暴雨露千针!” 犬吠的声波带着满天的灵气针雨一齐攻向无法移动的余亦辰,把余亦辰周围的土地也炸得飞了起来,草飞沙扬,一片迷茫! 沙尘渐渐散去,余亦辰却若无其事地站在爆炸的中心,抽着烟,风把烟雾和他单薄的衬衣,吹拂起波折,凌厉的攻击只让他右手衣袖稍微被割破一个口子,他对两人竖起大拇指,说:“太精彩了!” “真是怪物,竟然一点事都没有。”徐彬叹道 “第二关,我们通过了么?”翁雪茜问道。 余亦辰笑得有几分诡异,说:“怎么可能,你们只不过是取巧让我稍微吃了点亏罢了。” “那我们要做到什么地步?” “把使用灵气状态下,运用百分之百力量的我打败!” “什么?你刚才没有使用百分之百的力量?” “当然了,总得有个循序渐进的过程不是么,你们有三天时间,这三天里,我会逐渐增加我使用的力量,到第三天时才会用出全力。” “你刚才用了多少力量?”翁雪茜问。 “我刚才太托大了,只用了,嗯,”余亦辰扶了扶眼镜,竖起三根手指,“百分三十!” 徐彬和翁雪茜不自觉地颤抖起来,那是人在恐惧的时候做出的自然反应。 “接下来,百分之五十!”余亦辰又指指衣服上的血迹,说,“别再用取巧的方法了,现在开始,即使你闻到我的气味,也绝对抓不住我。” 第四十章 潜力爆发 徐彬和翁雪茜进入余亦辰的身外空间已经3天了,3天里,除了吃饭睡觉,所有人都在余亦辰的房间中,焦急地等待着。 一阵敲门声传来,打开门来走进来一位服务生,这名服务生,身材高大,强壮的肌肉隔着衣服若隐若现,表情严肃,眼神如电,手指关节粗大,明眼人一看就知道这个人不会是普通的服务生,事实上,他真实身份是贺永翔上将的警卫员之一,为了不引人注目,特意乔装的。 他在房间中四下看了看,却没有找到余亦辰身影,便问道:“请问,余先生在么?” 方志晨站起身来,说:“他有事要耽误一阵子,有什么事,给我说也是一样的。” 警卫员战士想了想,说:“贺老请诸位到他的房间,有要事相商。” 方志晨点点头,向众人使了个眼神,大家都开始整理着装。 “不用等余先生来么?”警卫员不太放心地问。 方志晨说道:“不用了,他回来我会转告他的,他现在,可忙得不了。” 此刻的余亦辰没有一点忙碌的迹象,他懒懒散散地站着,一边抽烟,一边看着跪倒在地的徐彬和翁雪茜,他们连跪倒在地都很勉强,必须用手撑着整个身体,才不至于直接趴到。 这三日来,他们日夜不停地和余亦辰拼杀着,没有片刻休息。而且,每过一段时间,余亦辰就会提升力量,让他们应接不暇。 说来很奇怪,明明余亦辰使用百分之三十力量的时候已经感觉是难以匹敌了,但当他使用百分之五十力量的时候,他们竟然还能做到拼尽力气,保住性命,还隐隐感觉自己的力量也有所增强。可当他们想要反击的时候,余亦辰又马上加强力量,他们再次陷入疲于保命的困境。 到目前为止,余亦辰使用地是百分之八十的力量。 “这就不行了么?”余亦辰说。 “让我们稍微休息一下吧。”翁雪茜喘着粗气,艰难地说完这句话。 余亦辰看着两人实在累到了不行,便说道:“现在,你们是不是感到体内一直有股热浪不停冲击着五脏六腑?” 两人点点头。 “这就是我给你们说的,潜卦力量已经开始反噬了,如果再不快点把力量激发出来,你们必死无疑!知道你们为什么越战越强,却始终和我有着天壤之别么?这是因为随着潜卦被激发,你们的力量确实得到了一些增强,但是,你们还没有用心去打开潜卦的力量!”余亦辰把嘴里的烟头扔到一边,抬起手看看手表说,“好好思考一下我说的话,我给你们一分钟时间,一分钟后,我们继续!记住,用心!” 徐彬和翁雪茜相视一叹,不知道该说什么。 一分钟很快就过去了,快到徐彬和翁雪茜来不及喘出一口均匀的呼吸,余亦辰就对两人说:“时间到,我们继续!我给你们一个机会,这次换你们先攻击我!” 两人没有一丝犹豫,都运起灵气。 徐彬黑犬化形狂躁怒吼:“黑犬啸月!” 翁雪茜灵气暴起,成冰雹模样:“冰雨奔雷行,第二章,雹碎若炸雷!” 凌厉的攻击,携着浩荡的气势攻向余亦辰,余亦辰摇摇头,脸上表情充满了可惜,叹道:“还是太弱了!” 他夹着烟的右手,抬起来挡在身前,气势如虹的攻击还没抵达就顷刻化为虚无了。 他心中升腾起一种很奇怪的感觉,虽然这种程度的力量不足以对他造成任何伤害,但是这化解的也未免太过轻松了吧?他原本用来化去攻击的力量,只用了一成而已。 “百犬定魂阵!” 余亦辰正疑惑,翁雪茜的声音传来了,他的身边传来异动,百只灵气所化的巨犬将他瞬间围困,用牙齿和利爪拉扯他的身体,灵气似的牙齿利爪好像是透过他的皮肤,直接啃噬着他的内八卦令他无法动弹,加之余亦辰非常怕狗,此刻竟然变得有些手足无措了,额角流出了冷汗。 徐彬的手搭在翁雪茜的肩膀上,不断将灵气输入,原来两人是将灵气合二为一,先用场面恢弘的道术佯攻,而真正的后招,则是利用余亦辰惧狗的弱点,令到他无法动弹! “哦,真是精彩啊,又把我困住了!”余亦辰说,“这个破阵的名字是你们刚想出来的吧?” “亦辰,你输了!”翁雪茜疲惫地说,释放出这个阵法,已经快要让她脱力昏阙了,“你现在被困住,身体被百犬拉扯,无法施放道术了,我们只要稍微攻击,就能获胜!” “是么?这个方法真是巧啊!”余亦辰脸上没有一丝落魄,眼目眉角反而透着讥笑颜色,“但是,你们有没有听说过这么一句话?” “什么话?”两人深感有些不对劲。 余亦辰的烟头突然腾起火焰,一瞬间将缠着自己身体的百头灵气恶犬焚烧得干干净净,他慢慢地说:“这句话,叫一力破十惠!” 火光将余亦辰的脸印得通红,他抬起手来又看了看手表,语气突然变得严厉起来,说:“我早就给你们说了,不要取巧,不要取巧了!你们始终没有认识到这场战斗的意义到底何在。现在,你们没时间了!与其被力量反噬,不如让我杀了你们吧!下面是灵气状态下,百分之百力量!” 他的灵气再次增强,徐彬和翁雪茜感到整个空间都被余亦辰的力量压抑着,让人呼吸都跟随者困难起来。 这就是他使用灵气时,百分之百的力量么?仅仅放出的气压就有这种威势。两人心中惊恐的想。 “对不起了!”余亦辰说着,手指夹着烟头向前一指,他身边的火焰,迅速聚拢,在空中幻化成一只火鸟,展开巨大的双翼,向徐彬和翁雪茜冲飞过去。 “乾坤腾火,朱雀展翅!” 火焰的光芒,耀地两人睁不开眼,但即使闭上眼睛,仍能听到火焰把空气灼烧得噼啪作响的声音,两人心中油然而生一阵绝望。 “真的就要这么死了么?当人类真的很好啊!”徐彬想,他脑海中不停浮现出,和余亦辰,方志晨,易奇以及所有人在一起嬉笑打骂的日子,画面一转,他眼前又浮现出这些人因为他无力施救而惨死的场景! 翁雪茜的脑海里也回放着从前的画面,她躲在衣橱里,从衣橱的门缝清楚地看见母亲和一个少女斗法,却因不敌被那少女杀死,那个少女也看见了躲在衣橱里不停发抖的翁雪茜,却只是不屑地说:“不值得我出手!”便扬长而去,只留下悲痛欲绝的翁雪茜扑向母亲的尸体,嚎啕大哭。那时候的她立下重誓——一定要报仇! “我不能就这样死了!”两人同时大喊道,强烈的求生欲望下,潜卦的力量终于感受到了心灵的召唤,开始做出了回应。 徐彬身上的白色灵气,突然改变了颜色,变成了蓝色的妖气,犬吠之声再次发出,震天撼地:“天狗吃月!” 翁雪茜身上的灵气,突然暴涨,变得无比浩瀚,她也大喝道:“冰雨奔雷行,第三章,雷啸惊日月!” 原本亮如白昼的空间,突然暗无天日,乾坤腾火化作的朱雀被瞬间吞噬,黑暗还不停压缩着向余亦辰袭去,余亦辰的身体被黑暗一点点包裹,好像是天狗吃月一般,由盈变缺。 黑暗的天空,又突然天雷滚滚,瞬时雷声轰鸣,闪电一刻不停地击向余亦辰! 浩大的攻击,又扬起尘土,遮挡了站在中心的余亦辰。 好一会儿,天空才重新恢复光明,雷声渐渐消匿,在猛烈攻击下扬起的尘土中,余亦辰慢慢露出身形,他的脸最先露出,如此猛烈的攻击,却没有淡去他脸上的嬉笑,看起来毫发无伤。 “这样也不行么?”徐彬和翁雪茜垂头丧气,他们终于爆发了潜力,可是刚才却是最后的力量了,“朱雀展翼“的威力太过巨大,不拼尽全力根本无法抵挡。 “谁说的不行啊!”余亦辰说,他的身体渐渐露了出来,他的衣服破成了一条条的碎布,虽然未见伤痕,但是也有些狼狈了“你们大爷的,想杀人啊!” “不过嘛。”他的语气透露着满意和欣喜,“你们通过了!” 两人长出一口气,疲惫的身体终于不支,瘫倒在了地上,昏迷了过去,脸上却露出着欣慰的微笑。 余亦辰叹了一声“真是任性,想睡就睡”,手上一挥,身外空间瞬间消失,周围的场景,又变回了酒店的房间,他把翁雪茜抱起来,放在床上,盖好了被子,又坏笑一下,一脚把徐彬踢到阳台上。 他正洋洋得意地看着自己的“杰作”,却听见一阵敲门声,他打开门,看见了那个乔装成服务生的警卫员战士。 战士向他敬了个军礼说:“贺老请你们前去,有要事相商,但是刚才你不在,方先生他们就先去了。方先生说,这个时候,你差不多该回来,特地让我来请你过去。“ “嗯,好。请你先过去吧,我穿件衣服就来。”余亦辰点点头说。 第四十一章 婚礼开始 余亦辰稍一梳洗,换好了衣服便来到了贺永翔的房间,房间里的人或坐或站,皆眉头紧蹙,余亦辰一眼就看见了愁云惨淡的冯淼父子,看来这次事情的确有些紧急了,连刚失去亲人的他们也被请来了。 余亦辰对冯淼歉意地点点头,冯淼不愿搭理他,只是看着贺永翔。 “余先生,你终于回来了。”贺永翔看见余亦辰面色一喜,又向房间里几个警卫员使了使颜色,他们便出了门去。 “有什么新情况么?”余亦辰接过谢晋递来的烟问道。 贺永翔递给余亦辰一张纸片,说:“这是今天早上出现在我的床头柜上的。” 余亦辰狐疑地接过纸片,上面写着几个笔力浑厚的小字:明日子时,马王堆墓群,再开八门杀阵,静待君来? 他抬起手来看看手表,表盘上指示着7点整,他问道:“还有4个小时,这里离马王堆墓群大概有多远?” “只有4公里。” “嗯,那我们的时间很充裕。贺老,这张纸是谁放在你床头的?“ ”我也不知道,早上醒来的时候就出现了。”贺永翔心有余悸,幸亏放纸片的人无心害他,否则真是连什么时候被杀了都不知道。 “这样看来,黎德伦已经成功了。他终于把辛追2100年的怨气完全炼化了!”余亦辰说,“现在的辛追姐姐,因为怨气被化尽,力量消失了,灵魂开始慢慢离开尸体了,用不了多久,她将真正魂归天际!” “你们有什么打算么?”贺永翔问。 “婚礼要开始了!”余亦辰决然地说,“第一步,去八门杀阵,把新娘接回来!” “你们走了的话.....”刘凤英有些担心,依余亦辰所言,黎德伦可就在身边。 “放心吧,”余亦辰说,“黎德伦最近要炼化怨气,还要去马王堆布阵,那么留在这里的应该只是一个掩人耳目的虚体了。当然了,保险起见,我还是会留人在这里。现在嘛,我们公司的人就去先商量一下婚礼的事宜了。” 余亦辰说着,想和公司的人回他的房间,冯京生和谢晓雨也自然而然地跟了上来。 “京生,你可以跟来,”余亦辰说,“至于宝贝儿,你就别跟来了。” “为什么?”谢晓雨惊了一下,几日的相处,她已经把自己当做是他们的一员了,这个时候让她别跟来,着实有些接受不了。 “这次的战斗和上一次不一样了!”余亦辰说,“上一次,我允许你们去,是因为黎德伦力量还没达到巅峰,行动一直是故弄玄虚,我们应付起来应该问题不大。你们两个人体质又特殊,能达到奇效。但是,现在黎德伦的力量已经完成了,这次的战斗不再是你能参加的了!”“ 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上次推脱不开贺永翔上将的安排,这个便不好明说。 “那为什么,我儿子就要去?”冯淼一听到此行的危险,立刻从沙发上弹了起来质问道。 “两个人,我保护不过来了,但是一个人是没问题的。”余亦辰说,“而且,京生体内还有利苍的魂魄,婚礼的话,新郎怎么能不到场呢。所以,他必须去!” “那也不行!京生不能再出事了!“冯淼仍然不答应,爱子心切的他现在绝对不愿意让自己的儿子涉险。 “爸爸,”冯京生急切地说道,“就让我去吧,只有他们才能帮妈妈报仇!” 冯淼觉得心头一震,又想起了妻子凄惨的死状,悲戚神色又踊跃脸上,冯京生继续劝道:“而且,赵老师也会保护我的。如果,你不让我去,不能亲眼看见大仇得报,我会失望一辈子的!” 冯淼思考良久,终于无奈地点点头。 他仍有些不放心,又对赵祠说:“就请你多费心了。” “义不容辞!”赵祠说。 眼见冯淼终于松口了,余亦辰便领着众人回到了他的房间。 一进房间,就看见徐彬冷得直哆嗦从阳台走进来,他怨恨地看着余亦辰,嘴里轻声骂了一句:“王八蛋。” 翁雪茜也被众人脚步声惊醒,从床上坐了起来。 余亦辰自知理亏,权当没听见徐彬的骂声,只问道:“都醒了么?现在感觉怎么样?” 徐彬说:“还好,但是,我刚才试着运行了一下体内的力量,发现潜卦好像再一次被封闭了,我又用不出妖力了。就不知道雪茜怎么样。” 翁雪茜点点头说:“我也一样。” “很正常。”余亦辰说,“你们被我逼到了生死地步,偶然爆发了潜力,经过释放后,那磅礴的力量才重新归位,让你们不至于被反噬,但是潜卦也随之再次封印,只有等下一次机缘巧合,你们能够再次打开那股力量,并且将其融会贯通了,才算真正开启了潜力。不过,你们现在也比之前强了些。 好了,现在宣布一个消息,嗯,应该是一个喜讯。” 大家都不说话,看着变得一本正经的余亦辰。 余亦辰清了清嗓子说:“阴冥婚庆司,将于四个小时之后为利苍和辛追举行婚礼!” 所有人闻言都振奋了些精神,充满了干劲。 余亦辰转过头对冯京生说:“京生,还要委屈你了,请你把新郎官请出来,我保证一定会为你母亲报仇的。” 冯京生点点头,闭上眼睛,平心静气,唤出了许久未露面的利苍。 余亦辰向利苍简述了一下情况,又笑着对他说:“恭喜你了,新郎官,虽然婚礼晚了2000多年!” 利苍温润的眼中,似要流出了热泪,变得晶莹起来,不停地说:“谢谢大家了,谢谢大家了。” “好了,新郎官,这是喜事啊,高兴点!来,先画个妆吧。” “化妆?”利苍奇怪地问,他不明白自己一个灵魂需要画什么妆。“ “当然了,结婚嘛,当然要打扮得帅一点。”余亦辰说得理所当然。 “亦辰,你别再开玩笑。”赵祠说,“利苍,他刚才说的帮你化妆,是用道术帮你把魂魄稳定住。你现在的灵魂已经非常虚弱了,等会儿可能会有一场恶战,稍不注意,你的灵魂可能就会被力量的余波震得飞散。” “哦,那就请吧!”利苍说着,坐在椅子上,闭上眼睛,等待着“化妆”。 “美男子,上!”余亦辰对赵祠说。 赵祠点点头,摸出眉笔,走到利苍面前,用眉笔一戳,光华直接没入了他的眉心乾位,而后手指虚动,似勾勒着无物,在场的人却都能感受到灵气的波动。 “八卦艮位,三山安魂术!”一道光亮在利苍眉心发出,光亮聚成了八卦图像,艮卦闪动三下,没入利苍体内,利苍觉得自己的灵魂像被稳定住了,不再飘零欲散,而且体内好像多了三座大山挡在灵魂周围,可以抵抗外来的伤害。 “完成了!”做完这些,赵祠的额头流出了汗水。 “好了,大家整理一下,”余亦辰说,“我们提前半个小时,也就是十点半出发!对了,赵美男,你跟我来一下,我有点事,单独给你说。” “我?”赵祠疑惑道,但还是跟在余亦辰身后去了阳台,余亦辰把窗帘拉好,没有人知道他和赵祠到底说了什么。 焦急不安的几个小时很快过去,时针指向了十点半,余亦辰一行人又出现在贺永翔的房间中。 “贺将军,我们这就出发了。”余亦辰说。 “多加小心!”贺永翔关切地说。 “嗯,”余亦辰点点头,说,“赵祠会留在这里,保护大家的安全,他很强,大家可以放心。还有易奇也留下,他不会道术,这次黎德伦也不会使用古怪阵法了,他去了也没用。” 众人点点头,表示对余亦辰的安排很满意。 “那么,我们走了,”余亦辰大声说。 他摸出一支烟郑重其事地说:“婚礼正式开始!” 众人走了出去,门外凉风习习,颇有几分萧瑟意思。 第四十二章 小姨 汽车很快行驶到了马王堆墓穴群前,经过商议,为防专门驻守在墓群的人员像上次大楼里的人员一样遭逢不测,所以早已经将他们撤走,此时的马王堆墓群处空无一人。 至于那八门杀阵的入口在哪里根本不用费心去找,只下车走了几步,就看见两颗大树之间被黑影遮蔽着,像是一扇门,树上左右各写一个“开”字。 “就是这里了。”余亦辰说着,领着几个人走了过去。 进门之前,他想了想,突然蹲下,众人以为有变,皆警觉起来,却看见他只是在系鞋带。 “唉,虚惊一场。”方志晨道出了大家心声,又一起走进了八门杀阵之内。 压根没有人注意到,刚才余亦辰系鞋带那地方的地面上贴上了一张黄色的符,上面的符文很复杂,笔走龙蛇,苍茫的夜色中难以辨认到底写的是什么。 进入开门之后,就看见内里装饰景物,竟赫然与上次的大楼中一模一样,连景、死、杜、惊、伤五门也和上次出现在一样的位置,每个门上写着这几个大字。只是在这几个大字之下,还分别写有几个小字,应是五门守将的名字。 景之下,写着林影。 死之下,写着佘行义。 惊之下,写着白师。 伤之下,写着诸葛磊。 杜之下,写着郑丹。 “嗯,果然,”余亦辰说,“黎德伦这次是跟我们硬碰硬了。我想你们大家都在心中匹配到了对手吧。” 众人点点头,余亦辰想了想,摸出烟点燃,猛抽了一口,却咳嗽了一下,说:“那我就先去‘景’门,找,找我老婆了!” 他说“老婆”二字的时候好像颇为费劲,而后轻轻摇摇头,脸上有些不满,走进了景门。 看着余亦辰消失在景门中,翁雪茜说道:“我怎么感觉亦辰今天有些奇怪啊。” “你也发现了么?”方志晨说,“我从来没见过他这么严肃呢,一路上都不阴不阳地板着脸。” “就是说啊,我也没见过亦辰哥哥抽烟抽得咳嗽。”哲成佳补充道。 “算了,不管了,比起那些事,现在的事更重要了!”翁雪茜一看见郑丹的名字,已经有些急不可耐了,她咬着牙,向杜门走去,方志晨从后面轻轻拉了一下她,却没有拉住,方志晨不想再去拉,因为此刻,他觉得这个深爱着的女人突然离自己很远,远到有些事,只能她自己去解决。 方志晨苦笑一下,也走入了死门。 哲成佳向着伤门走了进去。 徐彬对利苍说:“你跟我一起吧,毕竟你的身体是冯京生的,要让他亲眼看见我为他报仇的场面才行!” 利苍于是点点头,心神一静又变回冯京生,跟着徐彬走入了惊门。 走入景门的余亦辰四下看了看,风景仍是美丽如画的世外桃源,但他却无心看风景,苦着脸把烟送到嘴边,好像突然想起了什么,又将嘴角咧开上扬,露出嬉笑摸样。 一阵柔媚入骨的笑声传来:“老公,我就知道你会来这里的,人家都想死你了。” 随着声音,林影出现在了余亦辰面,如丝的媚眼,看得人不禁心神荡漾。 “嗯,老婆,我也想你了。”余亦辰虽然这样说,但语气却无一点热情。 林影也察觉余亦辰的冷淡,嘟着嘴撒娇说:“什么嘛,怎么这么冷淡啊。” “哦,是因为见了你,我心中高兴地说不出来话嘛。”余亦辰边说好像便回忆着什么说辞,“男人嘛,在自己真心爱的女人面前会变笨,总会无所适从。” “你的嘴真甜,嘻嘻。” “我们开始了吧。”余亦辰情绪变化极快,刚说了甜言蜜语就变得有些不耐烦了。 “开始什么?” “当然是开始闯关了。”余亦辰说着就要拉开架势,身上已经散发出柔和的灵气。 “我才不让你闯关呢,我要把你就留在这里!”林影的媚笑中多了几分狡猾。 “你什么意思?”余亦辰警觉起来。 “老公,我问你,如果我隐遁在三虚化影术中,不攻击你,你能找到我么?” 余亦辰摇摇头。 “哦,那我就放心。”林影说着,已经开始慢慢消失了,周围明媚的风景也渐渐蒙上一层黑雾,不消片刻,景门之内,完全陷入黑暗,伸手不见五指,再看不到林影的踪迹。 余亦辰静下心来,想要在黑暗中抓到林影的气息,也是毫无进展,三虚化影,无影无形,名不虚传。 在电影院中,林影不攻击,他们可以选择直接离开,但是这景门如果不击败守将,就断然无法离去,余亦辰只能在这黑暗里干等着。 此刻在贺永翔的套房内,赵祠坐在沙发上不停地抽着烟,他板着一张脸,不苟言笑,却敲着二郎腿,不停地抖着脚,像是需要用脚才能隐藏某种情绪一样。 谢晓雨在房间中不停来回踱步,她焦急地向赵祠问道:“他们不会有什么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了,如果我没猜错,守在八门杀阵五道凶门里的守将应该是黎德伦的四个弟子还有那个兽妖白师。”赵祠说,“何况亦辰那么厉害,关键是长得还很帅!” “他哪里帅!?”谢晓雨不屑地说,“那我基本都能猜到他们几个人的对手了。臭流氓肯定是去找那个大胸女人了,佳佳一定不会放过诸葛磊,方志晨应该也是对阵佘行义,b哥和那个白师。至于雪茜姐,肯定是和郑丹了!” “应该是了吧。但是比起这件事,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想问你。”赵祠话锋一转,“你真的很讨厌亦辰么?” “当然了......”谢晓雨不假思索地说,但是话说出口后,在心里又仔细想了想说,“应该,是很讨厌才对吧。” 赵祠似乎在强忍笑意,目光变得温柔无比,说:“那你觉得我怎么样呢,我比他帅,而且我比他有钱啊。你会不会接受我的爱呢?” 这样一个英俊的男人,含情脉脉地说出这样一番话,仍是多么矜持的女人也会不免心旌微动,但这时的语境显然是不对的,所以谢晓雨是皱着眉头厉声责备道:“赵先生,请你别在这个时候开玩笑好么?真是的,我看你是和臭流氓待一起太久了!” “好吧,好吧。”赵祠叹了口气,却毫无吃了闭门羹的尴尬,一脸无所谓的无赖模样倒和某个人颇为相似。 “雪茜姐呢?她真的不会问题吧?”谢晓雨突然问。 “为什么会这么问呢?” “你们几个人的力量,我多多少少见识过,只有雪茜姐姐,从来没有显露过力量,据她说,她和那个郑丹有着不共戴天的血海深仇。可是,上次我见过郑丹,她真的很厉害啊!” “是的,郑丹很强,十年前,她只有十八岁,只为了验证自己的力量,就凭自己一个人的力量将一个延续千年的家族屠杀得干干净净!” “屠杀掉一个延续千年的家族?还是一个人?”谢晓雨不禁咂舌,“那个家族就是雪茜姐姐的家族么?” “她的母亲就是出自那个家族的,但阿姨不是当时被杀的,而是被郑丹追杀的。” “斩草除根么?太狠毒了!” “不,她仅仅是为了验证自己力量强弱而已。阿姨离开家族之前也被称为那个家族的天才强者,所以郑丹才会要追杀她。” “好可怕的女人!”谢晓雨总结道,心里对翁雪茜更加担心。 “她们两个人还有一些其他渊源呢。“ …… 上一次的杜门是一片黑暗的,而这一次的杜门却是在一条河边,惊涛骇浪不停地拍打着岸边礁石,为壮观,但这份壮观比之翁雪茜和郑丹的战斗中唤起的飞沙走石,草木萧萧,就逊色了几分。 “箭雨!”郑丹念道。 “箭雨!”翁雪茜也念道。 从两人方向各自迸射出无数箭雨,在空中撞击到一起。 “飞石!” “飞石!” 两人又是同时念道,飞沙走石,再次相撞,又是互相都没有讨到一点便宜。 “你是郑家的什么人!”郑丹狐疑起来,“这些都是郑家言灵术!” 翁雪茜轻轻一笑,说:“你还记得郑雪毓么?” 郑丹仔细回忆了一阵,随即惊诧起来,说:“你,你是当时的?当时的衣柜里的小女生?” “是的!”翁雪茜冷冷地说,“按照血缘上,我应该怎么称呼你呢?对了,是这样吧!你好,小姨!妈妈的亲妹妹!” 第四十三章 任何感情都不可靠 郑丹稍微怔了怔,将凌乱的头发顺向耳后,和余亦辰战斗时的狼狈已经一扫而空,红肿的脸和削去得半边头发也都恢复如初,她的很快恢复过来,冷声说道:“仔细看起来,你和姐姐,长得的确很像。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翁雪茜!哼,你还有资格叫她姐姐么?” “翁雪茜?”郑丹轻声复述,声音多出几分忧伤,“我毕竟是姐姐带大的。” “原来你还记得?我以为你都忘了呢。”翁雪茜不无讽刺地说。 郑丹似乎不想继续这个话题,反而皱着眉头问:“你的名字中间怎么也是雪?你可比我们小一辈啊?” “只有你能改名字么?从母亲离开世界那天起,我就把‘翁茜’改成了‘翁雪茜’,我是要提醒自己,不忘大仇!” “好吧,既然是姐姐的孩子,我会让你痛快地死去!”郑丹说着,身上白色灵气顿时有了变化,开始夹杂着黑色的怨气,显然是准备动真格的了。 “冰雨奔雷行,第一章,暴雨露千针!”不等郑丹攻击,翁雪茜已经先发制人了。 郑丹眼神闪过一丝异色,也喊出同样的技法:“冰雨奔雷行,第一章,暴雨露千针!” 两股相同的道术在空间中激烈碰撞,争锋相对,没有撞击在一起的雨针,向着两人身体袭去,却被两个人身上的真气护盾抵消,一番攻击下来,两人都是发丝凌乱,却都没有占到便宜。 “真不愧是姐姐的孩子,年纪轻轻竟然也能将郑家千年来没有人学会的冰雨奔雷行融会贯通。你也是个天才啊!”郑丹忍不住赞叹道。 “我哪里比得上小姨啊,十八岁的时候已经能把冰雨奔雷行用来杀人了。”翁雪茜的话语充满了讽刺。 “多亏姐姐教导有方啊。”郑丹意味深长地说,心中往事被勾起少许。 当时的千年郑家家主郑达喜,膝下有三子,一女,此家族绝学冰雨奔雷行虽然千年来无人能练会,但是他们仗着骨骼惊奇,杰出的言灵人仍是层出不穷,已纵横千年有余。 但到了郑达喜的子辈这一代,似乎是上天眷顾,终于出了一个天才——翁雪茜的母亲郑雪毓,二十多岁时已经能将冰雨奔雷行融会贯通,被视作那一代人的骄傲。 郑达喜老年又得子,妻子产下一女儿女儿生的乖巧可爱,却有几分怪异,她一生下来,就不哭不闹,还板着一张脸,连生身父母看得都有几分隐惧,所以希望此女日后能温柔待人,就取名叫做郑雪柔,也就是日后的郑丹。 这郑雪柔生世也确实有几分可怜,刚出生不到两个月,其母就因病暴毙,郑达喜便认定这个板着脸的女儿,克父克母,加之这个家族风俗古朴,重男轻女思想本就严重,他竟然狠心对这个女儿撒手不管。 好在有郑雪毓天性善良,从郑雪柔幼时起,便姐代母职,担起养育之责,也只有在郑雪毓面前,郑雪柔才会露出笑脸。 郑雪柔渐渐长大,仅仅一岁半,刚会说话的时候,她随口说出的话,竟然有了道术的雏形,比如她一句“关门”,房间的门竟然会应声关闭。 郑家人既惊又喜,他们意识到又一个天才横空出世了! 但是郑达喜始终对这个女儿心存芥蒂,不愿亲自教导,但也不阻止郑雪毓教导她,事实上,郑雪毓的修为已经远超郑家其他人了,她来教导同为天才的郑雪柔其实最为合适。 郑雪柔走路还不稳的时候,已经将基础的道术融会贯通了。 “妈妈绝对没想到,她最骄傲的妹妹,日后竟然会做出屠杀亲人的事!”翁雪茜说。 “有时候我也在想,如果不发生那些事的话,郑家是否依然存在。” “什么事?” “想听我讲故事么?那好吧。” 在郑雪柔三岁的时候,郑家发生了一件大事,一个普通的青年人竟然跑到了隐居山中郑家来。 他走进郑家大门的时候就已经伤痕累累,这个年轻人叫翁海天,是郑雪毓下山时,私定终生的情人。 虽然郑家与世隔绝,自诩为仙家,但年轻人总是会忍不住动凡心入俗世。 郑雪柔一岁时,郑雪毓曾经偷偷下山过一次,那一次,她遇见了翁海天——一个年轻的教师,博学多才幽默风趣,她芳心暗许,郎有情妾有意,于是私定了终生。 但郑雪毓还是必须回去的,家族也不可能同意她和一个普通人结合,重回郑家,她强迫自己斩断情丝,却终日以泪洗面,思念之情不能自抑。 她终于忍受不了对翁海天的思念,在郑雪柔两岁的时候,再次偷偷下山,她以为翁海天已经斩断情丝,本来只想在暗中看看曾经的爱人,却发现翁海天也是对她每日思念,竟然日久成疾。郑雪毓鼓起勇气再次与翁海天相见时,她说出了生世,翁海天虽然惊骇,仍是不离不弃,两人决定就在俗世生活再不问郑家的事。 但郑雪毓的突然离去,让郑达喜震怒不已,他吩咐郑家门生布下天罗地网一定要将郑雪毓抓回来。 郑家人很快找到了他们,其实以郑雪毓的力量,顷刻之间就可以将他们击退,然而父命难为,那个时候的翁海天看着远去的郑雪毓说:“我一定会找到你,亲自上门提亲的!” 翁海天真的没有食言,他找了整整一年,一年中,他不知道受了多少苦,终于找到了郑家,但是一路上来却遭到多方阻拦,郑家的人似乎也被翁海天的精神所感动,都没有下杀手。 当郑家大门打开时,大堂上端坐着的郑达喜,都不免有几分动容,却仍隐而不发,冷若寒冰,他能装出淡定,但是郑雪毓已经再控制不住心中情感,不顾父亲的怒喝,直接冲过去搀扶起翁海天,心疼地看着他的伤口,任眼中泪水横流。 “父亲!我爱他!我一定要跟他下山!”郑雪毓已经决定了。 “你敢!?”郑达喜暴怒,他想不到一向乖巧的女儿竟然忤逆自己到这种地步,“凡人怎么配娶你?郑家的优良血统不能被凡人污染!” “凡人,凡人!你总是用这些理由来阻碍我们!但你有没有想过,什么是凡人?自以为有道术,力量比别人强,就能统治他人么?说到底什么仙神,都是人而已!我们共同生活在这个世界,共同呼吸着这个世界的空气!你凭什么看不起别人!何况,我们郑家千年来,又出了几个真正的仙神?” “你敢这么跟我说话?!” “是的,父亲!我已经忍受不了这个家族的教条了!” “好啊!你试试走出这里一步,你敢走出去,我就杀掉你的男人!” 郑雪毓终于怒了,千百年来,唯一习得冰雨奔雷行的天才发怒起来非同小可,不光是郑家,整个五台山都被郑雪毓放出的灵气压迫着,一草一木都噤若寒蝉,不敢有一丝拂动:“父亲,如果你真的要这么做,就别怪女儿无情了。” “你,你想干什么?”郑达喜额角已经流出了汗,她知道如果郑雪毓真要做出大逆不道的行为,倾尽郑家的力量也不能阻止。 “说到底,你嫌弃海天,是嫌弃他的出生,你的自信都来源于力量,那么请怪女儿用绝对的力量逼迫你们就范了!如果你一定要杀掉海天,女儿当然也不会做出屠尽郑家人这种大逆不道的事,但女儿仍然可以将郑家山门毁坏!将千年郑家,付之一炬!” “好,好啊,,,,这就是我郑达喜的女儿!这就是我郑达喜的女儿!竟然敢这么跟自己的父亲说话!好啊,好啊!”郑达喜不停地呢喃着,他愤怒却又无可奈何。 “父亲,你就放过姐姐吧!”郑家终于有人为郑雪毓说话了——郑雪毓的兄长和弟弟都跪下为她求情了! 郑家所有人见此情景,或出自真心恳求,或出自惧怕郑雪毓被迫急,真的将郑家毁掉,总之所有人都跪在了郑达喜面前,为这一对情侣求情。 郑达喜仰天叹气,过了很久,才终于说:“好,雪毓,你们马上下山,但是从今天开始,我们父女情意恩断义绝!他日,我驾鹤西去,你也不得来我坟前祭拜!” “父亲.....”郑雪毓呢喃着,将磅礴的真气收回,对着郑达喜跪下,磕了三个响头,“谢谢你,父亲,请原谅女儿不孝!” 。。。。。。 “姐姐就那么走了......”郑丹叹了口气,“其实,当时的郑家并不是所有人都在恳求父亲放过姐姐,至少,我不是!” “为什么?” “整个郑家,只有姐姐对我最好,她就那样抛弃我走了,我记得姐姐离开前,我哭着跑到她面前,求她不要走,但是她只是抱了抱我,摸了摸我的头,便流着泪水只给了我一个背影,从此再也没有回来了!” “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 郑丹说,“你说得对,每个人都有自己的生活,所以,那个时候的我就知道了,任何感情都是不可靠的!” 第四十四章 法宝人 “姐姐离开以后,我在郑家,再次没了依靠,虽然没有受到鄙夷,也没有受到欺负,但是,我的天性似乎就是争强好胜,我是郑家第二个天才,却从没有人夸奖过我。不被重视,就是我受到的最大的鄙夷和欺侮! 我6岁的时候,就能使用‘箭雨’了,但是父亲只是看着我,很哀伤的轻声说,你姐姐曾经也是如此天纵奇才。那个时候我开始疑惑,我所得到的力量到底是用来做什么的?也是这个时候,我的人生中发生了第二件重要的事。”郑丹似乎很愿意把自己的事告诉给翁雪茜听。 “什么事?”翁雪茜也很想了解这个杀母仇人到底有着什么样的过去。 “那个时候,我开始迷茫,我的这些力量到底有什么用?唯一能教导我不往强者为尊那条道路上走的人已经不在郑家了,也是在那时我遇见了黎德伦! 他在很多年以前,就已经为了自己的‘大业’已经开始搜罗人才为己所用了。千年郑家,当然也在他搜罗范围内,他用灵识悄悄潜入郑家,意外地发现了我,他用武力强行收我为徒。 从此之后,他的灵识就开始教授我各种道术,在他的指导下,我的修为一日千里。当然在教导过程中,他不停地向我灌输着他的思想,我得说,他真的很成功,我的世界观和他一样了,都坚信这个世界是以强者为尊的!力量才是这个世界的一切!” “那你就去追寻你的力量,为什么要将郑家满门屠尽!?” “因为当我发现我的力量已经是郑家最强,不要说和父亲哥哥相比,就算是整个郑家的力量也和我差的太远了。 但是郑家的明文却写着,郑家家主传男不传女!试问一个家族最强的人却没资格掌控这个家族,这是何道理?我要屠掉郑家,既是为了验证我的冰雨奔雷行是否大成,也是为了纠正这个腐朽不堪的家族那错误的观念!” “你是个变态!我的母亲呢?她已经不是郑家人了。” “哼,千年家族,不堪一击,倾尽郑家和隐藏在背后的林家人的力量也不足以让我验证冰雨奔雷行的力量,所以,我要找前一代的天才,才能验证我的力量。姐姐真的很强,和她交手之后,我才知道冰雨奔雷行到底有多么厉害!”郑丹说起屠杀的事,毫不羞愧,好像自己真的是做了一件理所应当的事。 翁雪茜愈加愤怒:“妈妈临死的时候,还坚持着用最后一丝灵识给我说,如果我有朝一日,力量比你强,一定要留你一条性命,但是,现在看起来,你这样的狂人如果活着,不知道还有多少人蒙难,所以,我决定不孝一次!” “是么?那就要看看你有没有这个本事了。上次余亦辰说你们当中有人很想要我的命,一定就是你了,他还说,你比我更强,我就试试,你会否真的比我强。” “哦,亦辰这么说过么?”翁雪茜反而笑了起来,“很不好意思,你又被他骗了,他这个人最习惯满嘴跑火车了。实际上,我并没有你强,现在站在这里,也没有一定能赢你的信心,但是,这一战是必须要进行的!” “被骗了么?”郑丹的声音极为冰冷,显示出毫不在乎的情绪,“那就开始这宿命的一战吧!” 死门之内,又是黄沙漫天,方志晨血剑在手,却不忙攻击,看着佘行义的眼睛反而充满了惊奇。 此刻的佘行义,衣服穿着与上次无异,却并没有佩戴面具,但他的脸却不像上次那样满脸快要脱落掉下的疤痕,反而光洁无比,他的面容也极为俊俏,比之美男子赵祠来也不妨多让,还有他身上的气,竟是黑色与蓝色相间,黑色一定是从辛追处得到的怨气力量,那蓝色的即是妖气,能发出妖气,说明佘行义是妖而非人! “你是什么妖呢?”方志晨饶有兴趣地问。 “上次和你战斗时,我正在蜕皮,面容丑陋不堪,所以,不得不戴上面具。”佘行义并不直接回答。 “原来是蛇妖啊,难怪取姓为佘了。”方志晨点点头说,“我突然觉得你好像不那么讨厌了,好吧,既然这样,我也承认,你的确是一个好对手!” “你现在又肯承认了么?” “是的,之前我以为你是人类,作为人类来说你太卑鄙,太嗜杀戮了,但是,现在知道了你竟然是蛇妖,那就没什么好指责的了。 毕竟人类对你来说是异族,对待异族来说,你的行为也不算过分了。就像人类不会因为使用各种陷阱,捕捉并且杀掉一只兔子而感到内疚一样。 况且你在真正战斗的时候,却也并没有做出什么卑鄙的事,所以,我不得不承认,你是个好对手!” “能得到对手的承认,也是一件幸事。这一次,我蜕皮结束,将会用所有力量与你一战!也请你用上全部的力量吧,我知道你一定还隐藏了力量!这是我的荣幸!”佘行义说着,手中更用力握紧了长枪,长枪随着他的真气灌入,又变化形态,成为三尖两刃刀,只是这次,三尖两刃刀的气势更足,妖气与怨气夹杂着,在流动的空气中发出喉间嗡动一样的嘶鸣。 “你看得出,我还有隐藏的力量么?” “当然,你看到我变成这样,并且使用妖气,眼中神色都是奇,惊却没有几分,说明,至少你也是看得出,我当时隐藏了力量,既然你能看得出,难道我就看不出么?不同的是,上次那份力量,因为蜕皮的身体限制,我无法使用。但是你为何没有使用,我就不得而知了。” “因为啊,我要使用全力,代价是很大的。”方志晨说着,手中血剑,突然又变短成为匕首。 “老实说,我这个人真的没什么特殊的才能,也如你所言,正规修行的话,我不过是20多年的灵魄骨,不可能赢的了你这个已经化为人形,又修炼多年的妖。但是我还没出生的时候,有个老头,就在我的胚胎中炼化了整整千种各种类型的法宝,我的血脉就是法宝,我是一个法宝人,拥有千种法宝力量的法宝人!” “将法宝融进血脉?这个做法太危险了,各种法宝融到一起,确实能获得法宝中蕴含的力量,但是每种法宝都是一个单独的生命,都存在互相排斥的效果,千种法宝一起炼化,如果互相排斥起来,那个力量的反噬作用可就.......” “是的,所以,我虽然获得了无比强大的力量,但我一点也不会感谢为我做这些事的人!我可能是千百年来唯一的一个法宝人吧,所以我的战斗方式也不一样,我是用自己的血来战斗的,我的血就是我的法宝。如果详细说起来,我的血剑有三种形式。 第一,就是刚才,我用灵气,催动血气,使匕首化为血剑。 第二,就是上次,我全身浴血,匕首被血液沾染化为血剑。 这两种,方式都是血气外放,并没有得到最纯净的血液的力量,至于第三种......” 方志晨顿了顿,突然用匕首划破手臂,将匕首搁在伤口下,伤口中流出的血液顺着锋刃流淌,却都流进了匕首内部,不遗漏分毫,这种情形看起来就像那匕首正在汲取他的血液。 “第三种方式,就是我用武器,主动吸取我的血液,化为血剑,这样我血液中的力量才没有一丝遗漏。这就是我真正的力量了!要使用这么多血,你知道我为什么一开始不用这一招了吧。” 佘行义向着方志晨鞠了一躬,语气中充满敬佩,说:“我再重申一次,能和你战斗时我的荣幸!” 匕首已经吸够了血,方志晨握着匕首一挥,血气从匕首中发出,变成一把血剑,他郑重其事地说:“也是我的荣幸!” 两人说着对冲而去,噬魂三式其一,妖鬼哭鸣的威力与血浴三式第一击,繁星染血的威力连连相撞,枪花剑雨,金属交鸣,两人都提起百般精神连连刺向对方,却都不肯用更近一步招式,显然都是在试探对方的强弱。 而杜门之类,已经雷声大作,正是冰雨奔雷行,第三章,惊雷啸日月的力量正在互相较劲。 翁雪茜和郑丹不愿过多话语,每一字一句都是攻击性的道术,两人都想尽快结束战斗,直接都使用了郑家千年绝学,冰雨奔雷行。 一二三章,一个接一个地碰撞,雨针,冰雹,落雷,各种惊觉天地的攻击一次次发动。 第四十五章 亦辰白痴 剧烈的雷声盖过了所有响动,旁边河水排击礁石的声响响动之间只如,无法引人侧目! 闪电不停在翁雪茜和郑丹的身边炸开。他们的力量大致相当,互相都没有占到便宜,却各自在冰雨奔雷行铺天盖地的攻势中,受了些轻伤,衣着也略有损坏,也并不致命。 郑丹调匀了一下呼吸,身上灵气怨气,黑白颜色更盛,嘴唇轻启,快速喊道:“冰雨奔雷行,第四章,漫天雷雨息!” 雨针又袭,翁雪茜赶紧躲闪,但雨针划破空气时引起的空气流动一传感到身上某处,她就立刻感到那一处一阵麻痹,像是被电击中一般。 这漫天雷雨就是是将雷动藏在雨针中,一袭击过去,竟带又两种威势。 翁雪茜虽将雨针躲得干干净净,但雨针中暗藏的雷息在她身边空气迅速传播,那些空气像一张电网一样笼罩着翁雪茜,她不敢移动,连呼吸都不敢,因为一呼吸那些带着雷动的空气就会进入身体。 “你连呼吸都不能,怎么来使用言灵术?”郑丹说。 她自信满满又将嘴唇张开,就要发动最后杀招。 “冰雨......” “冰雨奔雷行,第五章,风雨引雷雹!” 郑丹稍一停顿的时间,只念了两个字,就被翁雪茜抢先念出了术法,翁雪茜的声音牵动了周围带电的空气发出“噼噼啪啪”的声响,雷动的空气瞬时都向她袭来,她强忍着五脏六腑遭受雷击的痛楚硬将短短十余字念完。 术法念完,周围空气凝结成水滴,水滴聚集起来变成冰雹,冰雹把正欲侵进翁雪茜体内的雷息凝结止住,冰雹之中暗藏雷涌,而这个术法本身也带着雷动的,如此一来,道术的力量立刻增强了数倍有余。 郑丹的情势变得险象环生,她想不到翁雪茜会不惜让雷动侵入身体,以类似饮鸩止渴的方式来反击,她顿时慌了手脚,连提到嘴边的字都来不及读完,方寸大乱间,只能运起真气抵挡攻击。 冰雹击打的“砰砰”声,雷声响动的“轰轰”声,顿时不绝于耳。 好一阵,声音停止,喧嚣寂静,杜门河岸的礁石被力量的余波击成粉末,扬起了灰尘。在灰尘的朦胧中,已经看不到有人站立的影子,想必是郑丹已经被打倒了,眼见此景,翁雪茜终于能放松紧绷的神经,好好喘一口气了,虽然过程惊险万分,还是以不惜伤及自己为代价,现在虽然止住了雷息继续侵体,但此刻她全身麻痹,只能暗中将所有力量都转来调理内息,才不至于身受重伤,现在的她暂时失去了战斗能力了。 可惜的是,当灰尘散尽,那个地方竟然空无一物——压根没有郑丹败倒的身影! “不愧是姐姐的女儿啊!”郑丹冰冷的声音从翁雪茜背后传来。 翁雪茜回头看去,只见郑丹竟然完好无损地站在后面,她身上别说是伤痕了,连在战斗中凌乱的发丝,也梳理得整整齐齐。 翁雪茜赶紧运起体内真气,想要再攻击郑丹,但是这一陡然运气,却让身上残留的雷息,一下肆意乱撞,五脏六腑瞬间麻痹,根本运不出气,身体组织也立刻遭到一定程度的破坏,鲜血冲口而出。 “不是只有你们的余亦辰才会测试他人力量,我也会!刚才和你战斗的只是我的虚体!” “可恶!”翁雪茜感到一阵颓然。 “不用感到太伤心,那个虚体,我也注入了大部分力量,刚才你已然是赢了,就算是用我的实体也不一定能承受那种强大的力量。不过,我要感谢三个人,第一嘛,就是余亦辰,好在他曾经对我说,你比我更强,让我不得不提起重视,要先观察你的力量才用了虚体。” “亦辰那个白痴!”翁雪茜狠狠地说,语气中充满了不甘心。 “他大概是想说那些话让我在战斗中先乱了阵脚吧,只是他想不到我会信以为真,专门留了一手。要不然,让你击中实体,我会灰飞烟灭的。” “这算是胜利者的自谦么?” “不,”郑丹的声音好像充满了某些不知名的情绪,竟隐隐有种怀念,还有些许悲伤,“我要感谢的第二个人,就是你妈妈了,要不是她,我可能就来不及早做堤防,及时收回虚体,否则虚体被你打坏,我也会修为受损。你知道么,刚才你那一击,和姐姐当年完全一模一样,果然是母子啊。” 。。。。。。。 十年前的那一天,郑丹终于找到了郑雪毓的住所,郑雪毓好像早有预感她要来,而且来者不善,生怕郑丹会对自己女儿不利,早将翁雪茜藏在衣柜中,而翁海天当时正好在上班未在家中。 两人一见面,没有过多的寒暄,立刻在房子中拉开了身外空间,倾力一战。 两人都是郑家千年一遇的天才,又暗中有师徒之实,对各自的看家本领了如指掌,一上来就使出了冰雨奔雷行互相攻击,一时斗得难解难分。 不过显然郑丹天赋更胜一筹,初时两人还能斗得难分难解,但越是到了后面,就越是郑丹占了上风。 “妹妹,为什么?” “什么为什么?” “直到你带着腾腾杀气来找我之前,我一直都不肯相信传言,现在看来传言是真的!你为什么要将我们的家人全都杀了?” “我只是在验证自己力量的时候,顺便纠正一下某些根本就是错误的观念!” “你以前不是这样的,虽然父亲不理睬你,家族也不重视你,但是,我知道其实你在心里是爱着家人的。至少,父亲偶尔温柔待你时,你眼中流露的欢欣,还有看着家族中的门生们习道时,那羡慕自豪的神色,都是说不了谎的!郑家曾经是你的骄傲不是么?郑家人更是你的亲人啊!” “哼,你从小总是教我什么亲情,那个时候我的心的确被这些东西污染了,所幸,终于还是被扳回了正道,你的离去,让我懂了任何感情都是不可靠地,终于,我领悟到只有力量不会说谎。” 郑雪毓觉得心痛极了,她怎么也想不到,那个曾经她一抱着就会咯咯直笑的妹妹,怎么会变成了这样,万千话语竟都被心中悲伤郁结着难以发出声音。 “你这样子倒是和父亲死之前很像,他自豪了一辈子的家族,却毁在他从未正眼瞧过的女儿手中,这是一件多么讽刺的事啊。” “如果父亲能多爱你一点,或许,你就.....唉,现在说什么也晚了!” “他怎么可能关心我,她何时有把我当做她的女儿?” “不是这样的,真的不是这样的......” “别再说了!”郑丹的耐心已经到达极限,或者是她在回避这个话题,“我不想再听,就算他关心,也改变不了什么,只有我现在的道路才是最适合我的,而姐姐,你的死去,就是证实我这一条道路没有走错!” ....... “当时也是这样,我使出漫天雷雨的时候,姐姐不闪不避,故意将自己困在雷气中,然后突然使出风云引雷雹,将周围的雷息变成了借力,一并发出!确实是威力无比!” “你刚才说,如果击中你的正体,你防备不及,也会当场化为飞灰?” “是的。” “那为什么妈妈会反而被你杀死?” 郑丹似乎不想再回答了,只是说:“这个问题,你还是去问你妈妈吧。” 说话间,她又将真气提起,嘴唇将启,准备发动攻击。 翁雪茜看似已经完全没有了战斗能力,一直喘着粗气,摇摇欲坠。 但郑丹怎么也不会想到,实际上,翁雪茜一直在等就是这个时刻,在这个郑丹自以为胜券在握而完全放松警惕的时刻,刚才翁雪茜虽然在战斗中被困,但仍然有战斗的能力,还不足以让她完全放松,现在的翁雪茜从表面上看去已经没有一丝战斗能力了,足以让郑丹真正放松警惕! 翁雪茜感到自己的心正在扑通扑通急速跳动着,几乎要飞出空中去,她默默念着:就是现在!机会终于来了!亦辰说得果然没错! 第四十六章 余氏体术的真相 伤门之中,诸葛磊趾高气扬,手里握着的,正是李元霸的两把擂鼓瓮金锤,总共八百多斤的重量,却是提若无物,举重若轻,挥动自如。 哲成佳看着意气风发的诸葛磊,却好像看着一个跳梁小丑,眼神中充满了不屑。 诸葛磊浑然不觉,仍是沾沾自喜的模样,举起金锤指着哲成佳说:“小姑娘,上次让你侥幸逃走,这次可没那么幸运了。” “逃走?”哲成佳嗤笑一声,“逃走的好像是你吧,你捡回了一条命!” “死到临头还这么嚣张吗,就让你看看控尸人最强的力量吧。” “所谓控尸人的最强力量,就是将手下控制的僵尸力量吸收干净,化为己用。但是僵尸之所以会成为僵尸,就是死后,灵魂不离体,身上还有灵识,所以想要使用僵尸的力量,就要强行压抑他的灵识,而要把僵尸力量化为己用,则必须将僵尸灵识完全抹尽。” “你懂的还真多啊,修道的人里了解僵尸的人可不多。” “这些都是亦辰哥哥告诉我的,亦辰哥哥还说,压抑他人灵识,让死者无法安息,以及抹尽他人灵识的强盗行为,都是罪无可恕!“哲成佳身上白色光华溢出,灵气暗涌,“该杀!” 诸葛磊心头一凛,却看见哲成佳已经冲了过来,一个高踢腿,直取他的头部,他赶紧举起金锤及时接住这一击,但是力量传感过来,仍让他感到虎口被震得发麻,他实在无法理解这个女孩小小的身体怎么会有那么强大的劲道,而且这个女孩蔑视的眼神让他感到心中无明火起三千丈。 “别小看我!” 诸葛磊怒喊一声用力挡开哲成佳,又举着锤砸了过去,哲成佳及时躲开,身形如鬼魅,闪到诸葛磊左侧,举起巴掌,一个耳光扇了过去。 “啪”的一声,诸葛磊应声横飞出去,脸上留下五根清晰的手指印,他刚站起来,正感觉大脑有些七晕八素的,哲成佳又跑到了她的面前,两手同时发出白光,左右开弓照着他的脸一顿猛掴,掴得诸葛磊神志不清,然后又一脚把他踢了出去。 “可恶!”诸葛磊既羞且怒,重新整顿精神,却发现自己全身力量好像突然用不出来。 他惊骇地问道:“你对我做了什么?那是什么东西?” “余氏体术,还我漂漂拳!”哲成佳说,“将灵气聚在手掌,通过攻击人体乾坤位附近,将灵气打入人体内,封锁内八卦,让他无法聚集真气!” “这,这是什么道术?我怎么从来没听说过?”诸葛磊完全不知所云,但心中对这个名称古怪的道术,却已经隐隐有些惧怕。 此时,谢晓雨正和坐在沙发上,一边抽烟,一边晃着二郎腿的赵祠谈话。 “我一直想问你,佳佳用的什么‘余氏体术’到底是什么东西啊?名字怎么会那么怪异。” “哪里怪了?我觉得挺帅的啊。”赵祠笑着说。 “哪里帅了?我劝你以后离臭流氓远点吧,别被他那些古怪的思维传染了。” “好吧。其实‘余氏体术’并不是亦辰原创的。” “那为什么要叫‘余氏体术’呢?” “因为亦辰不想别人知道这个道术的本来面目。” “本来面目?” “是的,这个体术根本不叫‘余氏体术’,而叫做‘天女御魂术’,也是失传的古道术之一。” “为什么会失传?” “因为这个道术,根本就不是攻击的道术,而是治疗伤患的道术。将真气,注入他人内八卦,调理内息,治疗伤患。但是,既然能调理,也能打乱,如果通过猛烈的方式打入他人体内,那就可以造成破坏效果。所以,天女御魂术,既是治疗的道术,也是攻击的道术。因为很多人,都只以为这个道术只是治疗道术,而且,这个道术修行起来很复杂,又必须是女体才能修炼,所以没有几人愿意去学,渐渐失传也不奇怪了,对了,亦辰用来激发茜茜和b哥潜力的,天女九变,也是这个道术的其中之一们。” 谢晓雨若有所思,又问:“既然失传了,为什么臭流氓会懂?还有,还有,这个道术只有女体才能修炼,但是臭流氓怎么也不可能是女人吧?” 赵祠却笑得很狡猾地说:“我只能告诉你,亦辰绝对是男人!其他的么,就不告诉你!” 赵祠在说最后几句话时,几乎是唱出来的,那份嬉皮笑脸的样子,让谢晓雨气不打一处来。 “我问你啊,佳佳肯定也不会有问题吧。”谢晓雨还是有些担心,她记得上次在伤门内,那场恶斗,她们两人可是吃尽了苦头。 “上次佳佳之所以会被逼到那种地步,是因为有多方面因素,归根结底是佳佳这孩子就太善良了!她的善良和赵,嗯,和我不同。”赵祠舌头突然打了个结,“我至少知道什么时候该软下心来,什么时候应该狠心,虽然有时候会显得有些优柔寡断,但是不会妨碍大局。可是佳佳的善良就完全是一味地心软。不过上次,佳佳看着那个诸葛磊的眼神,是她完全怒了!要不是亦辰体会到佳佳这次可以完全狠下心,他不会安排佳佳去的!这么说吧,佳佳完全愤怒的话,绝对是一场灾难!” 诸葛磊因为体内内八卦被封,无法使用真气,两把的金锤也落在地上,他想要重新拾起来,但是任凭他怎么聚集真气,也使不出将金锤挥动的力量,他的心里充满了不甘。 诸葛磊是黎德伦四名弟子中最特殊的一个,其他三名也各有特殊之处,佘行义是蛇妖,郑丹是千年郑家的天才,林影更是身世悬疑,但这三人都是天赋异凛,修道精进极快的,而诸葛磊的特殊之处就在于,他只是一个灵魄骨,虽然灵魄骨相当于凡人来说已经是天资聪颖了,但是在其他三人面前,高低立现,一直以来,他都感到不被重视的压抑,他跟随黎德伦,只是他不知道如果不跟着黎德伦会怎么样,他变得奸诈狡猾,也是想得到别人的承认。 但是灵魄骨,因为处在仙人骨和凡人骨之间,反而是修炼控尸的道术是最好的材料。所以,黎德伦也早有预谋地盗出李元霸尸。 他一直想把李元霸尸的力量化为己用,但是李元霸没有离体的灵识却一直在排斥他,让他无从下手。好不容易李元霸被击败,这反而帮助他得到了梦寐以求的力量,他以为自己有了这份力量终于可以扬眉吐气了。但此刻竟然被眼前这个小女孩,几招就将力量封住,他甚至不知道那股力量到底能让自己有多强。心中的不甘,愤怒顿时涌上心头。 “只会利用他人的懦夫!”哲成佳的语气充满了鄙夷。 “你,你可恶!”诸葛磊受到了刺激,体内真气急速运转,竟然突然冲开枷锁,他感到两把金锤,重新变得轻如鸿羽。身上的真气也向外放出,白色的灵气,黑色的怨气,相互交织。 “你敢小看我!”诸葛磊恶狠狠地说,“就让你瞧瞧我这力量到底有多强吧! “擂鼓翻天印!” 诸葛磊一身暴喝,双锤击向哲成佳,两只手不停抡着,哲成佳竟然不闪不避,就站在原地,任随如雨点般密集的金锤直接打在身上! 诸葛磊的精神已经已经完全疯狂了,他只顾着不停挥锤,往哲成佳身上打,还不停地咆哮着:“不许小看我。” 一番猛烈的攻击后,诸葛磊满以为哲成佳已经被打成了肉泥,却发现哲成佳承受了那么多次攻击,竟然没有受到一丝伤害,身体被白色灵气的护盾保护着,毫发无损! 哲成佳像感到无趣一般,叹了口气说:“这个就是你的力量么?真弱!长期控制他人,躲在他人背后,将他人的感情当儿戏的人,果然只配有这么一点力量。” 这一次诸葛磊的斗志被打击得支离破碎,只是怔怔地看着哲成佳,不相信地摇着头,他一是不相信自己得到了李元霸的力量后,竟然连对方的护体真气打破,二是不相信这个长相可爱的女孩子,双眼竟然可以这么冰冷。 “你还没有李元霸强!”哲成佳冷冷地说,脚下踩出白光,天空中也出现了白衣白甲,威风八面的杀神白起! 第四十七章 第三个要感谢的人 在出发去八门杀阵之前的几个小时,余亦辰的房间内曾有这么一场谈话。 余亦辰对翁雪茜说:“茜茜,在去之前,我想你要明白一件事,虽然,我用天女九变帮你开了潜卦,但是战斗中,你的潜力不一定就能使出来,所以,实际上,你还是比郑丹弱。” 翁雪茜点点头,却沉默着不说话,其实她比谁的都清楚。 “不过呢,我早留了一手。”余亦辰笑着对赵祠摊出手,赵祠从怀中摸出两道符,一道写着山重,一道写着风死。他接过符文递给翁雪茜。 翁雪茜拿着两道符文仍然疑惑不解,问道:“我可没你那么强的力量,能瞬间把郑丹抓住,用出这两道符。” 余亦辰不着急解释,反而讲起了道术和阵法的区别:“所谓道术就是一个人利用自己的气,所使用的力量。而阵法,就相当于很多种道法的合集,所以即使是言灵人或者符灵人,也不能直接使用阵法。” “这些我们都知道。” “所以,我早着赵祠画好这两道符,里面装着山重,风死两个阵法,正是当日我击败郑丹的阵法,你可以凭借这两道符文,借着言灵术直接使用两个阵法。 但是,这需要时间与挈机。 就算是我要在瞬间使用这两个阵法,也得靠赵祠帮我先布上八卦阵。还得是在郑丹当时因为受挫而心烦意乱,才能成功抓住她。所以你要想成功对她使用这两个阵法,也必须要在她完全松懈的时候。” “她怎么可能在战斗中松懈?” “一个人在必胜的时候,精神一定会松懈的,我刚才说,我留有了一手,就是为你准备的?” “你做了什么?” 余亦辰坏笑着,说:“我曾经告诉过她,我们这边有人想杀她,而且比她强!你一表露身份,她肯定能猜到,那个人就是你!” “那不是让她早有防备吗?”翁雪茜有些恼怒,她觉得余亦辰这哪里是在帮她,分明是在让郑丹早作准备。 “我就是让她早有防备!”余亦辰笑意很深,有些让人捉摸不透。 。。。。。。。 郑丹看着毫无还手之力的翁雪茜,已经准备做最后的攻击,她张开嘴,读出言灵术,却发现完全听不到自己的声音。 她又念了一篇,仍然听不见任何响动,仔细体味一下,呼吸都困难起来,而后,她又感到周身传来一阵重如山岳的压力,是她不能动弹! 她看了看脚下,不知道何时多出了两道符文,而那摇摇欲坠的翁雪茜站在对面,嘴唇动着,从口型可以辨别,她说的是:“八卦阵法,山重,风死!” 情势急速逆转!郑丹因为自以为必胜的时候,放松了戒备,再次受困于“风死“和山重”中! 风死无音,山重难行! 郑丹突然意识到自己又中了余亦辰的计了:那次交锋,余亦辰故意留下那些话,让她一路警惕,自以为胜利都是靠着自己步步为营而得来,没想到,在最后的时候会功亏一篑! 从一开始,她根本就是被余亦辰牵着鼻子走啊!! 现在的郑丹,已经如同瓮中之鳖,再无还手之力了! 但是惊门之内的徐彬情况就不容乐观了,他的衣服早已经在战斗中被击碎成了碎片,他浑身上下更是没有一块好皮,到处都布满了伤口。 上次的一战,徐彬连虚体的白师都赢不了,更不用说现在是现在实体的白师。 但白师并不急着杀掉徐彬,他的行为更像是在戏弄徐彬,猫捉到老鼠之后并不急于吃掉,而是在鼓掌戏弄一番,此刻的白师就是那只猫,而徐彬就是那只战战兢兢的耗子! “啧啧,”白师的声音充满了玩味,“这就是曾经七大妖王中的犬神大人么?真是弱得可怜啊!” “我现在只是人类,我叫徐彬!”徐彬不顾身上的伤,仍尽力放出白色的灵气。 白师看着徐彬那些白色的灵气,突然感到一阵气恼:“哼,什么叫你是人类啊?在我们兽妖一族的传说中,你曾经杀过的人类,尸体都可以堆成一座山!现在竟然还自称人类!可笑,可恶!曾经的你,在七大妖王中,被称之为蓝王,就是因为,你的妖气最为纯正,但是现在呢,竟然发出的是白色的灵气,这不是一种耻辱呢?!” “我说过,我现在只是徐彬!”徐彬怒吼着张开嘴,黑犬啸月的力量向白师袭去! 白师轻蔑地一撇嘴,也发出白狮怒吼的威力。犬吠的声音毫无悬念地被狮吼完全盖过,余音震动,力道击打在徐彬身上,又把他打倒在地。 ”哼,凭你现在这点可笑的力量,试几次都是一样的!” 白师看着满身是血,挣扎着站起来的徐彬说着,又看向站在一旁观战的冯京生,冯京生被徐彬分出的一部分灵气保护着,但仍然在猛烈的余波中感到不适。 “哼,堂堂犬神竟然带着一个人类一起来,滑天下之大稽!”白师说着,手指一勾,远处的冯京生被径直抓了过去,白师的手也直接穿过护体的灵气中,扼住冯京生的脖子 “你想干什么!”徐彬着急了。 “这个家伙,从一进门就一直恶狠狠地瞪着我。”白师再看向冯京生,冯京生喉咙被扼住说不出话,但是眼神依然充满了仇恨。 “嗯,我好像是见过你的,我回忆一下,对了,你是那天晚上被我杀掉的那个女人的儿子吧?我听见你叫那个女人,妈妈了。” 他带着戏谑的表情看向眼中已经快要喷火,出离愤怒的徐彬说:“哟,犬神大人,你好像很重视这个小子嘛,上次,我不是杀了这小子的妈妈么,现在,我就杀掉这个小子,去陪他妈妈吧,这个主意真不错!我实在太仁慈了!” 。。。。。。 杜门之中,翁雪茜看着被困住的郑丹终于松了一口气,此刻的翁雪茜的战斗力已经损耗干净,身上还带着被雷息侵体后的内伤,好在郑丹已经看似没有了还手之力,翁雪茜就算不使力,只要稍等一会儿,郑丹就会因为受不了山重的压力被压成肉泥,抑或因为风死的影响窒息而死! 但翁雪茜心中越来越感到不妙,因为她的耳中开始不断传来一阵嗡嗡作响的声音,她霎时感到一阵不安,脑海中又回忆起余亦辰说过的话。 “茜茜,虽然我的计谋能让郑丹再次陷入山重,和风死阵中,却并非一定能赢她。” “为什么要这么说?” “言灵人最大的死穴,就是声音无法通过真空传播,所以风死阵是言灵人的克星,从这一点来说,但言灵人能纵横千百年,不是没有原因的。至于原因,相信你也知道。” “你是说,心震术?但是那种法术,要震动自己来气息发出声音,需要极高的修为,郑丹虽然强,但是那里有那么强的修为?” 回忆之间,郑丹已经从山重,风死阵法中走了出来,她费了好大的劲才将体内气息喘匀,心有余悸地说:“那个余亦辰真是太可怕了!竟然把我计算到这种地步!还好,我已经掌握了心震术,及时发动道术,破掉阵法,否则,我可能真的就这么死了!” “你,怎么会使用心震术了?你什么时候有了这么强大的修为?”余亦辰的不幸言中,让翁雪茜感到一阵阵绝望。 “我不是给你说过,我要感谢三个人么?这第三个人就是黎德伦,他炼化的怨气,为我们加强了力量,虽然,我才有了能使出心震术的修为!” 翁雪茜已经没有了一点可以战斗的力量了,但是现在的郑丹再也不敢松懈,看着疲累的翁雪茜,依然打起了十二分精神,亦步亦趋,说道:“这一次,我也学到一件事,无论任何时候,都不能松懈。所以,我要使用最强的力量结束这场战斗了!” 翁雪茜无力地闭上眼睛,现在,她是真的再没有一点办法了! 第四十八章 证明给我看 死门之内,黄沙在方志晨和佘行义的一招一式中被席卷着漫天飞扬,血红的剑,银色的枪,炫动着各自的色彩,每每交错中就发出铿锵之音,肃杀之气,摄人心魂。 这激斗的两人,都是浑身浴血,衣着甲胄破破烂烂。 已经不知道有多少次剑刃,枪尖几乎都是擦着对方身体要害而过,稍微不慎,就会立刻命陨当场。 与这惊心动魄的战斗场面极不相称的是,这两个人都在笑! 是的,他们在笑! 在这随时可能殒命的战斗中,他们都露出会心的笑。 他们是在战斗中感到了真心的喜悦! “哈哈哈哈,真是太舒服!很久没有这样尽兴了!”方志晨的声音充满了兴奋! “哈哈哈哈,我们果然是一路人啊!小心了!”佘行义也兴奋地说着,一边将噬魂天地枪挑起,枪尖和锋刃直指方志晨,方志晨赶紧躲开,枪尖和锋刃几乎是擦着他的皮肤掠过,他眼中精芒一闪,在空隙中,剑尖又挑向佘行义的喉咙,佘行义侧身躲开,剑锋在喉咙处擦出一道细小伤口,却不致命。佘行义又擒着噬魂天地枪,向他扫去。他连忙竖起血剑,将这一击挡住。 “叮当”一声,剑锋抵住枪锋,成角力之势,两人都是两只手握住剑柄和枪柄,都想要把锋芒抵到对方身上,方志晨白色的灵气和佘行义蓝黑相间的妖怨气也天空中互相角力,互相碰撞着。 僵持了许久,两人同时力量外放,将对方抵开,都退后了数步站稳,伤痛和疲惫并没有妨碍到两人在战斗中品尝到的喜悦,都一边喘着气,一边却又狂笑起来。 两人笑够了,也都不忙急着攻击,方志晨在裤兜摸索一阵,拿出一包烟,抽出一支点燃,将烟嘴方向对着佘行义甩了过去,,佘行义一点迟疑都没有直接用嘴接住,猛抽了一口,却被呛得咳嗽了几声,他朗声笑道:“你们人类的东西真是古怪啊,为什么明明抽起来这么难受的东西,吐息之间竟然让人有些欲罢不能的感觉。” 方志晨也给自己点起一支烟说:“我也不是太喜欢抽烟,不过亦辰是个大烟鬼,在他的影响下,我有时也抽几只,特别是现在这种酣畅淋漓的战斗中,只有在抽烟的吐息中才能将我内心的激荡抒发而出啊!” “我还是不理解你们人类!”佘行义虽然这么说,仍然将烟放进嘴里吸了一口。 “你这个家伙好像是真的很讨厌人类啊。” 佘行义没有说话,只是重重地点了几下头。 “但是据我所知,七百年前,七大妖王中的白王何思东牺牲之后,妖族和人类关系改善了不少啊。像你和白师那样,现在还那么憎恨人类的妖已经不多了。” 佘行义并没有立刻回答他,反而盯着烟头慢慢游移着地火光看了半天,才淡淡地说:“黎德伦,他该死!” “你说什么?”方志晨以为自己没有听清。 “想听听我的故事么?”佘行义的目光并没有从渐明渐灭地烟火上离去。 “还用问么?”方志晨浅笑着说。 佘行义直接讲了起来:“人类,真是得天独厚的种族,就算是最没天赋的凡人骨,也可以修炼道术。但是,我们其他的生物呢,想要修炼道术,就必须是天生的仙人骨,还得吸进日月之精华,修炼出人型,才能真正修炼道术! 也只有修炼成人型,才能被称之为妖,所以每个妖都是天生的仙人骨,这导致妖的数量虽然少,却个个都是精英! 你们人类有句话叫做,非我族类其心必异,何况我们这个异族,个个都是精英,因为抱着这样的观念,人和妖的对立自古就存在了。 而人和妖的合作,只有可能是奴属关系。 虽然,七百年前,白王何思东大人以他的牺牲,使人妖之间不至于继续时代交恶,虽然永远不可能和平相处,可也总归不至于水火不容了。“ “人妖之间不可能真正和平的原因很简单,妖在化妖之前的原型是各种生物,人当然也是生物,但是人在食物链上远远高于其他生物。”方志晨说,“所以,人捕捉兔子,和动物袭击人类,都是生物的自然法则,因此,你仇视人类,甚至屠杀人类,在我看来就完全可以理解了。” “真是残酷的自然法则啊! 我本来是一只正在修炼的蛇,和我同时修炼的还有我的好友——一只白狮子,也就是白师了。 六十年前,或者是七十年前吧,时间太久远,我也记不清了,总之那一天,我们就要炼出妖型了,但是我们修炼的那个山洞中,突然闯进来一个穿着道袍的人!不用我说,你应该猜到他是谁了。” “黎德伦!” “就是那个混蛋。 一个生物,要从原始形态修炼成妖时,他会获得自己的第一股妖气,这份力量的波动,只要是修炼的人都能感知到,这也是他最虚弱的时候。七百年前,人妖之间早有约定,化妖时,人类不得趁虚而入,有违抗者,一经发现,人妖共戮,三刀九眼! 事实上,除了部分偏激分子,所有修道的人也都墨守着这一铁律。 这个世界上,不守规矩的除了偏激分子之外,还有些别有用心的人。很显然黎德伦就属于后者,那时候,他还没有得到辛追的力量,但他似乎已经有称雄成霸的打算,从那个时候起,就已经在网罗能为他拼命的人了。 那时,他冲进了我们修炼山洞,分出两道气,将我们的慧根与妖气阻隔,妖气不能进入慧根,我们便不能化为妖型,化妖失败的代价就是脱力而死! 我们赶紧求他,念在我们修炼不易,放我们一条活路。 他却提出了一个要求,让我们必须为他卖命!” “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但是你们事后,应该可以悄悄逃走吧?莫非是他.....” 佘行义的声音变得激动起来,“他在我们应允他之后,终于将妖气放进了我们慧根,但是他却在我们慧根释放了五行毒妖术! 这个道术,直接打入慧根,如果没有施术的人亲自为你调理内息,每次毒发时,周身被金木水火土,五行产生的毒素一起侵蚀,痛不欲生。” “这个道术,我曾经听一个老头说过,那是昆仑一脉,专门用来对付化妖期虚弱的妖,以便日后可以奴役他们的道术。因为太过歹毒,所以学的人不多,想不到黎德伦竟然专门会去修炼。” “从此以后,我们便成了黎德伦的奴隶。 为了掩人耳目,黎德伦还逼我认他做师傅,但是白师性格执拗,得悉自己将沦为奴仆,宁死不从,当场就要自寻短见,幸被我及时劝住,但仍然不肯称黎德伦为师傅。” “难怪白师要特意强调,自己不是黎德伦的徒弟呢,这份恨意真是……” 佘行义手中的烟头已经快要烧尽燃尽,白师重重地吸了一口,再次咳嗽了几声,将烟头一把甩开,又重新握紧噬魂天地枪,真气也再次爆开,说道:“所以,你知道我为什么会那么憎恨人类了吧,所以,你也知道为什么,对付人类时,无论多么卑鄙的事,我也做的出来了吧!” “完全理解!”方志晨也抖擞血剑,扔掉手中烟头,“但不是每一个人都像黎德伦那样的,至少,我们不是!还有,你也是一个可怜的人啊!” “可怜么?哼,那你就证明给我看吧!”佘行义说着,手臂连动,枪尖不断刺出,他又使出了噬魂三式第一击妖鬼哭鸣! “好!”方志晨也剑尖连刺,使出了血浴三式第一击繁星染血。 两人再次交战到了一起,黄沙再扬,遮天蔽日! 杜门之中,脱力的翁雪茜,已经绝望地闭上了眼睛。 郑丹说到做到,这次真的不会再有一点松懈了,因为她正一字一句地念着:“冰雨奔雷行,终章,冰辰舞雷玄!” 第四十九章 九龙避厄罩 “妈妈,我要死了么?”濒临死亡,闭着眼睛的翁雪茜的心灵世界中,已经出现了母亲郑雪毓的影子。 母亲款款走来,手抚摸着她的脸,母亲的手是那么的温暖,眼神中充满了慈爱。 在那个心灵世界,翁雪茜正在急速缩小,变成了小时候的模样。 小的时候,母亲就开始教她道术,但是母亲并不是想要她变成多么强大的人物,生之为郑家人,将郑家道术传下来去,也是这个家族中每一个族人的义务,郑雪毓虽然反出郑家,但是她从来没有忘记自己是郑家人。对于女儿,虽然不强求,可是在教授过程中,她欣喜地发现女儿修道的天赋比之于被称为天才的自己也有过之而无不及。可惜的是,女儿修道多半是为了好玩,却并不醉心于此, 修道对翁雪茜来说,更像是一个有趣的游戏。 翁雪茜记得,在修炼飞石术的时候,因为是要用言灵道术召唤实体的飞沙走石,相当耗费气力,年幼的她执拗地想要练成,却累的满头大汗,那个时候母亲就会帮她擦去汗水,还慈爱地捏捏她的小脸蛋,就像现在一样。 这种场景,不正是在翁雪茜熟悉无比,但14岁以后却只能在梦中出现了的场景么? 多美温柔的母亲,翁雪茜是那么深爱着如此温柔的母亲。 “茜茜啊,以后你长大了,给你找个好男人嫁了哦。”母亲总爱把她抱在怀里逗她。 “不要,茜茜不要离开妈妈。” “乖女儿,真孝顺呢。不过,我看你们小学的小亦辰就不错啊,好多女娃娃喜欢围着他呢。”母亲还在逗她。 “不要!他成天傻笑,有什么好的,而且他还比我小一岁。” “那,志晨呢?方志晨怎么样?”母亲被她憨态可掬的样子逗得很开心。 小翁雪茜脸憋得通红,却还是点点头。 母亲很开心地刮刮她的鼻子,笑着说:“刚才还说不要离开妈妈,哦,一看见小帅哥就不要妈妈啦?” “妈妈!”小翁雪茜用稚嫩的声音嗔怪着,把母亲抱得更紧。 现在,母亲又在眼前了,温柔地一如她幼年时的记忆,她赶紧将母亲紧紧抱住,生怕再次失去。 记忆的碎片突然开始出现裂缝,翁雪茜感到大脑一阵剧痛。 她痛得想捂住脑袋,却不忍松手,但母亲的身影,还是消失了! “妈妈!”翁雪茜发疯似的大喊着,寻找着。 那些记忆的碎片突然有了实际形状一样,都变成了一面面镜子,布置在翁雪茜身边各个角落,翁雪茜在镜子中看到迷茫惊慌的自己,镜子寒光一闪,所有的镜子都开始播放着这样的画面。 一袭黑衣,满脸冷漠的少女郑丹,不屑地看着从衣橱中冲出来的翁雪茜,几乎是用鼻息地说了句“哼,不值得我出手”,便扬长而去,翁雪茜甚至连追都来不及。 母亲的脸色苍白,七窍流血。 翁雪茜眼泪无可抑制的流出来,她跪倒在母亲面前,一只手半扶着母亲无力的身子,一只手握着母亲逐渐冰冷的手。 母亲苦笑着,断断续续地嗔怪道:“茜茜,你,你怎么出来了,又,又不听话了。” 翁雪茜只顾哭着,一句完整的话也说不出来。 ”让妈妈,好,好好看看你....”母亲挣扎着抬起手,抚摸着翁雪茜的脸。 “妈妈,她是什么人?我要为你报仇!” “那就是我对你说的,你的小姨。”母亲说着,又吐出一口鲜血,“茜,茜茜,如,如果有朝一日,你,你的力量比,比小姨强,强了,你,不要杀她,你一,一定要救......" 母亲话还没有说完,生命力便彻底燃尽了,她的手臂无力地垂下,再也不能抚摸女儿的脸,再也不能为女儿擦去汗珠,拭去泪水了...... 心灵世界中的镜面在那一刻突然全部都碎了,玻璃渣慢慢化成粉末,被风一吹再也寻不到踪影。 翁雪茜心中一惊,再次睁开眼睛,就看见郑丹“冰雨奔雷行,终章,冰辰舞雷玄”的力量向自己袭了过来。 冰雨奔雷行是千年郑家最强绝学,其终章力量,必定是非同小可,这冰辰舞雷玄,一发动,瞬间会让敌人感到置身到了浩淼的星辰中,星辰之上都裹着不化的坚冰,还不停地下着冻雨,更可怕的是,星辰上不停地闪动着雷息,轰轰隆隆,惊人心魂。 “妈妈!”翁雪茜痛苦地大叫一声,本来再无一丝力量的身体,突然又爆发出浩然的白色灵气! 在道术快要击中翁雪茜的前一瞬间,母亲惨死前地画面不断回演,痛苦的记忆终于又一次引发了潜力! 可是这道术已经欺近了,奈何翁雪茜此刻再次引发潜力,但是现在施法抵抗已经来不及了啊,如果被道术击中必定难逃粉身碎骨的下场! “轰”的一声,熊熊火焰突然在翁雪茜身边爆发,火焰幻化出九条龙的形状,飞舞盘旋,与星辰猛烈相撞,雷息被火龙一口一口的吞噬,火龙长长的身体,将雨水坚冰蒸发得干干净净,冰辰舞雷玄的力量,只在一瞬间就被九头火龙,焚烧得干干净净,没有一丝漏网之鱼能波及到翁雪茜。 “这,这是什么?!”郑丹大惊,不仅捶胸顿足,她确信自己这次绝对没有托大,九头火龙威风绵长的身影,像九个梦魇侵蚀着郑丹的心。 “乾坤腾火,九龙避厄罩!” “这,这不是你的力量啊。这是余亦辰的力量吧?对,肯定是!我清晰地感受到,九条火龙是灵气的力量发动的,但是暗中却隐藏着另外的力量,那样危险的气息和余亦辰一模一样啊!” “是的,亦辰就是怕你得到了辛追的怨气之后,力量增强到能使用心震术,才特意在我身上留下了最后一道保护层。” “他,真是,太狡猾了!怎么把什么都计算进去了!” “你以为这个保护层很容易发动么?”翁雪茜说着,又放出了些灵气,却感到这些灵气通过潜力的爆发,源源不断地流向身体四周,充沛无比,“要发动这个保护层,必须要有现在这样力量才行啊。” “你怎么可能突然有了这么强大的力量?” “我的潜力被激发过,但是亦辰说,这个力量必须要濒临死亡,并且心智坚韧才能获得,刚才,我就在那样的环境下,获得了这样的力量。但是亦辰又担心,在得到力量的那一刻,会来不及抵挡攻击,才专门在我身上留下了这最后一层保护,而且只能保护我一次。” “难道,他不怕你得不到那个力量么?得不到这个力量的你,已经死了!” “他已经为我计算得够多了,是我执意要用亲手报仇。他是这么说的,如果濒临死亡还得不到那个力量的,那就真的去死吧,反正也不可能亲手报仇了!” “这个家伙,真是个恶鬼啊!”郑丹再次感到心悸,那个人好像把什么都算到了。 “没发现!我就知道他是个只会傻笑的活宝!好了,我们再次开始宿命的对决了吧,你放心,亦辰的力量在刚才的保护之后,已经没有了,我是一定要通过自己的力量报仇的。“ 郑丹已经感觉有些恼火了,明明自己多次有机会胜利,但最后却又是一阵徒劳,她说道:“我就看看,你到底得到了什么程度力量,没有了余亦辰保护的你,还能干什么呢?” 第五十章 蓝王 惊门内的白师,一只手扼着冯京生的咽喉,一只手正凝聚起蓝色的妖气光束,对着冯京生的额头射去。 “住手!”徐彬怒吼着,黑犬啸月的威力随即从口中发出,和白师食指发出的妖气撞了个正着。 这是徐彬尽全力的一击了,却不能将白师仅凭一个手指发出的力量完全消弭,但所幸仍令其力量改变了轨道,妖气从冯京生耳边擦了过去,鬓角的几簇发丝被切断,随风而逝。 “你这么在乎人类的性命么?”攻击被打断,白师并不气恼,眼神却变得恶毒了几分。 “这是我和你之间的事,与他无关!”徐彬已是强弩之末,说这么短短一句话都气喘嘘嘘。 “但是,我就是不爽啊!”白师说着,手指抖动数次,妖气突然想着徐彬笼罩而来,现在的徐彬压根没有一丝躲闪的力气了,只能任凭妖气覆盖在身上,那些妖气一碰到徐彬的身体,突然化出了实体,变成了手指粗的黑铁链条将他紧紧捆缚住,每一条链条还连着一个硕大的铁球,巨大的重力一坠,徐彬感觉膝头一软,跪倒在地,想要再站起来,铁链却捆地更紧,铁球的重量也越大! 白师有些惋惜地叹了口气,但话语中嘲弄的成分却更加多:“堂堂犬神,竟然连昆仑山的‘链球镇妖锁’都挣脱不开。唉,本来不想用黎德伦教的东西,但是为了接下来将要发生的趋势,却不得不用了。“ “你要干什么?”徐彬感到周身一阵恶寒。 “我啊?”白师扼着冯京生的手暗中加了几分力道,冯京生被扼得难受,喉头一甜,喷出一口鲜血,“我当然是要让你眼睁睁地看着我慢慢将这个人类折磨致死啊!” “可恶啊!”徐彬的声音透着愤怒,疲惫,却带着几分无可奈何,他重申道“这是我和你的事,不要牵连他人!” “我不是说了么?我不爽啊!”白师突然一把将冯京生掷了出去,冯京生跌飞在了地上,咽喉那股力量消失,他终于能再出呼吸到新鲜空气,他赶紧贪婪地大口大口地喘息着,但眼睛仍然带着巨大的恨意,等着白师。 “你看看那个小子,他是用什么样的眼神瞪着哦吧,那是无法掩藏,欲杀之而后快地恨啊!当然,这也难怪,毕竟我杀了他的至亲。就这样,你还说,这只是我和你两个人的事么?” 徐彬被问得哑口无言。 白师嘴角露出阴狠刻毒的笑容,转过头对冯京生说:“我就是不爽!不爽你的眼神,不爽你们这些人类的情感!我更不爽,一个妖神竟然维护人类!所以,我就是要蹂躏你们这些惺惺作态的情感!” “禽兽!”冯京生好不容易才将气息调匀,立刻咒骂道。 “谢谢啊,我本来就是兽妖嘛!”白师眉毛一挑,“看看吧,你们这些人类是多么自以为是吧,我们妖族的原始形态,在你们人类的语言中竟然可以直接当做骂人的话!你是不是还想再骂什么?但是,我先向你保证,接下来,你所能发出的声音,只有痛苦的惨叫!” 白师说着,右手食指一直,一刀光速直接穿透过冯京生的左肩,血液瞬时喷涌而出,冯京生痛苦地惨叫起来。 “真是美妙的声音啊!”白师听着冯京生的惨叫,享受似地微闭上眼睛,好像是真的沉浸在那呼痛的声音中。” 他又举起那个食指,晃了晃,说:“被你们人类所看不起的妖,只用这一直手指,对,紧紧是一只手指,就可以让你们这些高贵的人类灰飞烟灭,真是讽刺啊!” 白师手指又射出光束,直接贯穿了冯京生的右肩。 冯京生痛得连叫声都带着颤音,但眼睛仍恶狠狠地瞪着白师,因为疼痛,他的神经不停地催促他赶快昏阙,但他的心灵却告诉他,却不能在白师面前露怯,所以他仍然倔强地站着,宁折不弯! “不爽啊,不爽!”白师骂着,又射出两道光速直击冯京生的双膝,伤处立刻血流如注,彻骨的疼痛终于另冯京生痛苦地跪倒了,但眼神里的恨意仍没有一丝减弱。 白师对于自己的杰作很满意,他走到冯京生面前,戏谑着说:“弱者,就应该有弱者的姿势才对嘛!” “求你,求求你不要再折磨他了!”徐彬用尽力气喊着,整个身体也伏在了地上,恳求白师住手。 “丢人!犬神大人,竟然跪倒在我这样一个小妖的面前!”白师嗤之以鼻。 “我没能保护他的母亲,也没能保护她,只求你放过她,我仍你处置!”徐彬的声音充满了苦涩。 “好吧,”白师嘲讽的说,“看着我们同样份属兽妖一脉,我可以放过这个小子,只不过,他也必须在我面前真正地跪下求我。” “你,你休想!”冯京生忍痛说道。 “那你就去死吧!”白师手上又聚起妖气。 “你住手!”徐彬赶忙喝止白师,又对冯京生说,“京生,你就服个软吧。” 冯京生似乎心动,对白师说:“好,你,你过来,我真心实意地给你跪倒。” “就是要这样才对嘛!”白师蹲在冯京生面前,“我要好好观察,你给仇人下跪时的表情啊!” “好,好,我给你跪!跪你妈的!呸!”冯京生突然从一口唾沫吐到白师的脸上。 “这有骨气啊!”白师抹去脸上的唾液,将冯京生提了起来,手上蓝光更胜。 “徐先生!请你转告我的父亲,儿子不孝了。还有,请告诉赵老师,虽然没有正式受到他的教诲,但是他永远是我的老师。”冯京生的声音充满了决绝。 “临终遗言说完了么?不用担心,他们很快都会来陪你的。”白师又转过头对着徐彬,“你们每一个人,都会被我们杀死,你什么也做不了!” 眼见着白师手中妖气聚成,徐彬却连锁链也挣脱不开,他脑海中,不停地交织着:都会死,都会死,都会因为我的无能,而死掉,不行啊,不行啊,不能这样啊,我不要你们死啊! 另一边的谢晓雨惊异的问赵祠:“你说臭流氓,布置了一大堆计谋帮助雪茜姐姐,却没有给b哥,提供任何帮助。” “没错!”赵祠点点头,“不是他不想,而是因为亦辰不是妖,没有妖气,提供给b哥和茜茜一样的帮助的话,不止没有作用,反而会阻碍他的力量爆发。” “那,那他怎么办?那个白师,可不是好惹的啊。” “放心吧,我们的b哥也不是好惹的。“赵祠抬手看了看时间,“特别是,他想要保护大家的时候,他的力量一定会爆发的!” 赵祠站起身来,对房间里坐着的,站着的,来回踱步的人说:“时间差不多了,有些东西,我觉得需要挑明了!” 贺永翔,方建新,刘凤英,张贤达,谢晋,冯淼,谢晓雨,所有人都看着,突然高声发言的赵祠,不知道他会说什么。 ........ “我不要你们死啊!”徐彬突然怒吼道,身上的锁链猛地挣脱开了! 白师心中,咯噔一下,感到一阵不妙,赶紧想要将手中妖气击向冯京生,但却发现他的妖气,竟然发不出去,仔细看去,那手中妖气的蓝色,明显分成了两层,里面是浅蓝色,外面包裹着的却是深蓝色! “这,这不是我的妖气!”白师惊呼。 “是的。”挣脱了锁链的徐彬回答道,他的身体被深蓝色的气体笼罩着,满身的伤痕在气体的包裹中都止住了血,还正在慢慢愈合,他像是得到了新生一般,“那是我的!” “妖气!你竟然发出了妖气!” “住手吧。”徐彬的声音透着沉静,“现在,你不是我的对手。” “可恶,你的妖气,为什么为什么颜色会这么深。”白师只顾表达心中的惊异。 徐彬似乎陷入了回忆,淡淡地说:“你不是知道么,为什么我会被称为‘蓝王’!” 第五十一章 五行毒妖术 徐彬就这么站着,没有做出任何动作,但是白师却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自己手上的妖气,被徐彬的妖气吞噬,随后,他感到周身每一处毛孔都被深蓝色的气体所阻塞了,自身的力量再没有办法发出,扼着冯京生的手也渐渐没了力气,终于软了下来。 “你对我做了什么?”白师连说话都感到一阵气闷。 “我只是用我的妖气覆盖了你的妖气,将你全身气门堵住了而已。” “这就是蓝王的力量么?真是好可怕!我听说过蓝王全盛时,仅凭妖气就能让敌人慑服,果然名不虚传啊。看来蓝王真的归位了!” “你这妖怪这次没办法了吧。”冯京生一边揉着脖子被勒过的地方,一边说。 “哼,你很想杀我吧?人类啊,你们果然是个残忍的种族!”白师竟然毫不畏惧。 “我们残忍?你可是杀了我的妈妈啊!”冯京生怒吼着。 “死亡就是最不幸的事么?”白师也怒了,“你们谁试过什么叫做生不如死?” “难道还有比亲眼看着至亲被人杀死,更令人悲痛的事么!?”冯京生质问道。 “当然有!生不如死,却要继续活下去,才是最悲痛的事!” 徐彬已经运起了气息,想要将没有还手之力的白师结果掉,冯京生却出言拦住了他:“徐先生,请先等等。” 冯京生又冲着白师说:“好,我就要听听,你所谓的最大的悲痛是什么!” 他很介意白师的话,虽然是杀母仇人,可要杀的毕竟是一个人,虽然白师算不上真正的人,但他仍然是以人类模样出现的,更重要地是,他很不满自己的悲痛在仇人嘴中变得那么微不足道。 白师对冯京生的心思很是不屑:“不就想要个名正言顺杀我的理由么,真是虚伪的人类,好吧,你想听,我就给你们讲讲。” 百多年前,有一只白色的狮子,本来只是凶暴残忍,为了在残酷的环境中活下去,终日猎食,根本不知道道法为何物。 但一次偶然的机会,就在那么一个午后,明媚的阳光在绿色的树叶倾斜,影影绰绰之间,白狮子被晃得有些睁不开眼,当他再睁开眼睛时,却感到心里有一根弦终于被拨动了。 从那以后,白狮子感到自己发生了一些改变,他感到自己的大脑,变得可以思考了,甚至开始思考,为什么活着这样的话题。 当一个生命体开始思考生命的意义时,它便已经有了智慧,这种智慧显然比原始人进化途中的刀耕火种阶段更为高级。 白狮子活在这样的迷惘中,变得恍惚终日,直到遇见了它。 那是从白狮子感染了传染病开始,不知名的疾病在森林中肆虐,许多动物因此死去。 白狮子趴在自己的山洞中已经奄奄一息,因为疾病的困扰,他已经没有捕食的力气了,它觉得自己也快要死去了,不等疾病夺去性命,就会先饿死。 就在这个时候,山洞里游进来一条蛇,这条蛇很大,十来米的体长,碗口粗的身躯,鳞片闪着迷离的黑光,它把嘴里衔着的兔子扔到白狮子面前,淡淡地说:“吃吧。” 白狮子连忙狼吞虎咽,将兔子吃了下去,吃饱之后,他才终于有了一些多余的力气,去询问蟒蛇的来历。 “我只是感到这里有和我相似,却已经奄奄一息的气息。”蟒蛇的语气依然很淡然。 “什么相似的气息?” “我也是突然有了思考的能力的。”蟒蛇是这样回答它的,看似词不达意,却直叩着白师子的心灵。 “这有什么特殊的么?” “在我感知到自己能思考的时候,有一只周身燃着火焰的鸟告诉我,他是七大妖王中的赤王卓万翔,他说,我有成为兽妖的潜质。” “兽妖?” “是的,他是这么称呼的,其他的他没有再对我详述什么,只是教会了我怎么用兽体去吸收日月和万物的精华,他说这样就能成为兽妖了,他还说,等我成了妖之后,就会有一片新天地了。” “我还是不懂,你为什么来找我。” 蟒蛇笑了,尽管他三角脑袋上咧起的嘴角露出满口森森利齿,然而对于此刻的白狮子来说,那是一个无比温暖的的微笑:“我想,如果我一个人修炼的话,会不会太寂寞了?所以,我们一起踏入那个新世界吧。” 白狮子蓦然不语,只是用尽仅剩的体力支持着脑袋,用力点了点。 随着修炼,白狮子的疾病竟然被慢慢治愈了,那一年,疾病在森林中肆虐,无数动物被夺走了生命,但是在一处山洞中一支白狮子,一条巨蟒的奇怪组合,不问世事,只为了踏入那个新世界,不停地修炼着,他们相濡以沫,感情与日俱增。 不知道过了多少个岁月,连因为疾病而变得死寂的森林都重新恢复了盎然的生机,他们终于感受到,梦寐以求的那个新世界终于接近了,近到他们几乎可以用手触摸到了! 但,这个时候,叫做黎德伦的不速之客却来了! 白师恶狠狠地讲述着:“我们求黎德伦放过我们,他当时应允了,我们满以为已经躲过一劫,却没想到,他竟然再我们慧根中释放了‘五行毒妖术’。” “‘五行毒妖术’?”冯京生疑惑地看着徐彬。 徐彬解释道:“这是当人族和妖族关系还很紧张时,昆仑的一些道人,为了将妖当做奴隶,趁着它们化妖时,将五行毒,打入妖刚修成的内八卦中,迫使妖为其所奴。” “是的,就是这样!”白师说,“不过,这个道术只有对化妖时的妖怪才有用,因为妖要修道,必须要练出内八卦,这个时候才可以趁虚而入。你们人类真是得天独厚啊,毫无才能的人,天生也有内八卦。” “五行毒很可怕么?”冯京生疑惑不解。 “何止是可怕!金毒发作,立刻犹如钢刀刮骨,你们一定听过屠夫拿着剔骨刀在骨头上刮动的‘嚯嚯’声吧,就像那样,每次读法,我都能清楚地听见自己的骨头迸发着‘嚯嚯’声。那些被刮动的骨头,都是死物啊,它们早就没了知觉,但是我是活的啊,我还有知觉啊!” 冯京生不由自主的咽了咽口水,在大脑中稍微模拟了一下金毒发作的场景,已经感到毛骨悚然。 “这还没完呢! 木之毒,每次发作,每一根神经都会有被绷得快要断掉的感觉。 水之毒,如整个身体浸泡在王水之中,我甚至可以听见自己皮肤被王水腐蚀时,发出的滋滋声。 火之毒,五脏六腑如同被火灼烧。 最可怕的就是土之毒,每次发作,它会把周身所有气门,毛孔全部封闭,也就是说之前的四行毒素会在体内反复运转,却让人连喘息都发不出!” 白师一说起“五行毒妖术”,面容都有些扭曲,其术可怕之处,可见一斑。 “那时候黎德伦强迫我们成为他的奴隶,还冠以师徒之名,我天生性格执拗,宁死不从,但是当时佘行义紧紧抓住我的手臂,阻止我自行了断,他是这么对我说的,‘活下去,我们总会真正看到那个新世界的’,他的话永远是这么简短,可是从他衔着兔子出现在我面前的那一刻开始,无论他说什么,我都会听从,会去执行!对我来说,他是我的朋友,更是我的天! 你们不会知道,永远也不会懂,最痛的不是看着至亲死去,而是眼睁睁地看着至亲痛苦得生不如死,却无能为力!” 白师的眼角已经有些湿润了,他强忍着不流出泪水,说:“我受到再大的痛苦,又怎么样?但是,我就是不愿眼睁睁地看着行义受苦啊!行义对人类,或许只是出于一个捕食者,对异族的自然的敌意,或许因为黎德伦变得多添了几分恨意,可是,对我而言,我恨不得将所有的人类颠覆灭绝!“ 冯京生叹了一口气,他看着白师的眼神虽然还是充满恨意,但是,更多了几分怜悯,他对徐彬说道:”徐先生,你只废掉他的道行,就不要杀他了吧。” 徐彬有些意外但还是点点头说道:“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啊。” “是的,我现在感觉,虽然是他亲手杀了我的母亲,但是我真正的仇人应该是黎德伦才对。”冯京生惊觉自己已经开始变得有些成熟了。 “可能,不能让你亲眼看见黎德伦死去了。那个时候,还是要利苍出场,他是新郎官,也是整个冥婚的中心。” “我懂的。”冯京生闭上了眼睛,已经在体内召唤利苍了,“不知道为什么,我已经不忍心再看了。” 徐彬感到心中竟有些莫名的惆怅,其实在他的心中,对白师的经历也是感同身受:“白师,你准备好了么?” “什么准备好了?” “我会留你一条命,但是,你犯得错,必须得到惩罚。” “别开玩笑了!”白师突然怒吼起来,“我才不会让你废我的道行,蓝王又怎么样,就算是天也阻挡不了我,我一定要和行义一起去到新的世界!” 白师怒吼着,极力放出自己的妖气,将徐彬的妖气逼开,这个过程让他痛苦无比,不停惨叫着,但是,他毕竟将徐彬的妖气逼开了! 逼开的后果是,他的身体每一个毛孔都因为强行爆发妖气,而牵动血脉,流出了鲜血。整个人就像刚从一摊血水中,浴血而出! “受死吧!”白师吼道,“我最强的招式,白狮怒放!” 白师幻化出的白色巨狮,突然分离解体,化成了无数蓝色的妖气,齐齐攻向徐彬,他是在用自毁的方式,来完成这一击的啊! 面对磅礴强劲的攻击,徐彬只是叹了口气,这口气,叹得很重,其中感情复杂之极,他轻轻地自言自语:“不自量力啊。” 第五十二章 真正目的 酒店内的赵祠突然高声说话,一下就吸引了所有人的注意力。 “赵先生,是有什么想说的么?”贺永翔的声音永远透着从容。 “我想和大家一起梳理一下整个情况,我想,我终于想明白了黎德伦的真正目的。”赵祠笑着说。 “真正目的?”方建新眼中闪过一丝讶色,“不就是利用辛追尸的怨气力量来实现他的野心么?” “他的野心是要实现的,但是并不是通过辛追尸,他利用辛追尸的目的,的确是增强自己的力量,同时,是为了除掉一些阻碍,但绝不是他实现野心的嘴主要方式。” “阻碍?”方建新仔细思考着,突然眼中一亮,“你,你是说....." 赵祠点点头,说:“没错,应该说,从一开始,他的目的就应该是余亦辰!而最主要的目的,就是贺永翔将军。” “我?”贺永翔用手指,指了指自己,大惑不解,他看向方建新,问着,“方老,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方建新神情变得颓废了起来,额头流出了汗珠,他退到了沙发上,坐下,叹着气,看向张贤达,谢晋和冯淼三人,说道:“师兄,你果然是计划得好生周密啊,我们真是被你骗你得团团转啊。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你还不肯露面么?” 在场的人没有一个人表露出异样。 “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刘凤英看着气氛突然变得凝重的众人,完全不知所措。 “还是让我来说吧,”赵祠不慌不忙地抽着烟,“我一直在想这么一个问题,就算得到了2100年的怨气力量,但辛追姐姐只是个凡人,积攒2100年的力量虽然强大浩淼,可是并不是炼化之后就能无敌于天下,要知道,如果黎德伦靠着这种道术的力量进行他的那些称霸计划,还势必会触怒那些真正的强者,” 赵祠说到这里把手指向天上一指,又说:“就是那些沉睡的仙神们,他们绝对不会允许有人用道术去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的,如果触怒了那些仙神,就算得到强大力量的黎德伦,可以打败那些仙神,但是,他一个人能打几个,所以,他要想实现他的野心,必然不能完全只依靠道法的力量,他真正想要依靠的是人类的力量。 因此,他的第一步计划是得到辛追姐姐的力量来增强修为, 第二步计划就是通过在合适的时间,依靠不腐女尸的离奇失踪,将这个消息直接散布到在这个社会中手握大权的重要人士,吸引他们前来,贺将军就是被吸引而来的人。” “他怎么知道一定可以吸引到高层人员?”谢晓雨不解。 “当年辛追尸刚出土的时候,就已经震惊了整个世界,连周总理都是亲自参与了指挥,还下发了五次和辛追尸有关的文件,如果再次发生异变的话,吸引来高层人士,当然是自然而然的事。 至于黎德伦的计划第三步,就是消除他在这个计划中唯一的阻碍了。 他知道,这些事件已经不在可以通过正常途径的解决范围内了,所以,贺将军一定会想法设法联系到出世的道士们,当然,首先要联系的就必然是方真人了! 但是,方真人怎么可能是他的对手,所以,他料定方真人一定会请帮手,这个帮手是谁呢? 方真人首先能想到的,就是专管这些闲事的,英俊潇洒,风流倜傥的余亦辰大爷了!只有这个人,才可能是除了那些仙神之外日后唯一能阻碍他的人,而余亦辰在现世,不在天上,所以,” “那他为什么,不直接去找臭流氓呢?”谢晓雨仍有疑惑。 “‘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可不是一个空头衔啊,方真人,你几乎是看着亦辰长大的,你知道,他实力到底有多强么?” 方建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只能确定,在人世中行走的道士中,绝对没有比亦辰更强的了,甚至是天上那些家伙,也不一定能比他强。” ”所以啊,小心谨慎的黎德伦怎么可能在不清楚敌人的力量之前贸然行动呢。可以说,他觊觎了辛追尸的力量,和引出高层人士的计划整整谋划了四十年,但23年诞生的余亦辰却成了他计划中的变数。 他投鼠忌器,所以不得不一边把贺将军引来,更利用方真人将余亦辰也引来,一边也在找机会除掉余亦辰。 结果,他上次在大楼中布下的八门杀阵,却因为还没有化尽辛追的力量,而惨败于余亦辰的手上,之后,他不停地找着方法想要试探出亦辰的真正实力。 但依然未果,而他终于将辛追的力量炼化了,所以,他有了个计划,一个有些冒险的计划。” “冒险的计划?"贺永翔不愧是多年身居高位的人,思想之睿智迅捷,实非常人所比,他很快就想到了答案,“我懂了,他在马王堆墓群布置什么八门杀阵,目的有两个,第一是把余先生他们给引开,以便他可以直接对我下手,通过控制我的方式,来控制到这个国家一部分的权利,他得到了辛追的力量,余先生猜他,一定会在在那里,所以,余先生一定亲自前去,却不想那里的黎德伦根本就不是实体;就算余先生折返回来,黎德伦如果不敌也可以以我作为要挟,随时都可以脱身,他的计划真是一环扣着一环啊。” 贺永翔说完,所有人都紧张起来,虽然赵祠洞悉了黎德伦的计划,但是,余亦辰已经不在这里了,赵祠虽然实力强横,但断然不会是黎德伦的对手,这样看来,黎德伦的计划根本扔在按计划进行啊,他们流出了冷汗,密切观察身边的人会不会有什么异样,而被观察的重点则是张贤达,谢晋和冯淼三人。只有赵祠依然满不在乎地抽着烟,脸上嬉笑丝毫未改。 ....... 八门杀阵那一头,伤门中的战斗已经停止了。 诸葛磊仰躺在地上昏迷不醒,脸上挂满了鞋印,红肿不堪,这显然是中了“面目全非脚”。 他身体中的辛追的怨气已经被全部从乾位踢走,身上只有自身微弱的白色灵气,这根本不是他主动放出来的,而是因为昏迷不醒,完全控制不住自己的力量,只能任灵气毫无章法地外泄。 哲成佳看着昏迷的诸葛磊,叹了口气,她本想将诸葛磊置于死地,但却终于狠不下心来:“唉,也许我真的不适合这个战场吧。” ....... 杜门之中,翁雪茜与郑丹激战正酣,谁也没有想到,一个是潜卦力量激发,力量增强数倍,一个是使用了正体,还带有辛追怨气力量,却仍然不相上下,难分伯仲。 战斗看起来,几乎没有了结束的时候,连杜门那一片河水,岸边的礁石也被尽数毁成了粉末,水一拍过,再静下来时,也因为混杂了石粉,而变得浑浊不堪。 冰雨奔雷行终章,冰辰舞雷玄的力量两人已经不知道,互相对对方发出过多少次了,她们都受了很重的内伤,却谁也不能立刻胜出。 “你现在好强啊。“郑丹由衷叹道。 “如果我没有被亦辰激发过潜卦,我根本不知道,原来你有这么强,我之前还总想着报仇,实在无异于井底之蛙。” “我真是越来越怕那个叫余亦辰的小子了,如果有可以,我真不想招惹他啊。” “那你下辈子可得好好记住了。” “还不知道是谁过一阵子就得先前往通向下辈子的道路了,真是可恶,我们力量如此接近,再打下去会变成千日之战的。” “我可没准备和你打那么久的,我现在一身的汗,很想立刻回去洗澡啊。” “那你就试着胜过我看看吧。” “好啊!”翁雪茜应到,突然抽出一张符印,上面写着“风死”两字。 “你还想用那一招么?我再也不会松懈了。况且我还会心舌术。”郑丹不屑道。 “我有说过,要给你用么?这是我自己用的!” 翁雪茜说着,把符印扔在脚下,大喊一声:“八卦阵法,风死!” 不消片刻,就能清楚看见翁雪茜脸色音乐缺氧而变得铁青,她是真的在对自己使用风死阵啊! 不理郑丹的惊讶,翁雪茜只管全神灌注,感受这真空空间中的宁静,心中在计较着:真的只能这样才能领悟那个道术么? 第五十三章 暮鼓晨钟 “暮鼓晨钟,是必须通过心震术才能使用的一种古言灵术。发动时,会抽空你的所有力量为基础。内息运动时自然发出声响,声音如同暮鼓晨钟般沉闷,因此得名。” 这个术的强大之处就是在于抽空自己的所有力量,记住是所有,也就是说,使用这个术之后,短时间内,你没有力气再去使用其他的术法了!换言之,这是以命搏命的招式,如果能击倒敌人,当然很好,如果无法击倒敌人,那么你连逃跑的机会也没有! 不过就算是我,真的遇到使用这个道术的人,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地退去。 要使用这个术,第一个坎就是使用心震术,也就是说,你必须要激发潜力之后才可以使用。 第二道坎,要发动这个术,说起来简单,就是直接提取内息的力量,但是,提取的方式是用心震术来提取。 但这已经违反道术的发动原理的,道术的发动,是提取内息,来维持道术的力量,而暮鼓晨钟是用道术来提取内息,作用方式完全相反。” “可是,不提取内息怎么发动言灵术?” “所以,你要进入一个无的境界!” “无的境界?” “没错!无声无味,无物无色。将自己完全置于‘无’的环境中,自然而然地使用心震术,利用心震术将内息外放,就能使出暮鼓晨钟了。其实,这个术,在古道法中,也没有多少言灵人能领悟到,而且这个术的弊端也太大了,打不到敌人连逃跑也没有办法,所以才会失传。” “我还是不太懂。” “我会多给你一道‘风死阵法’的符文,如果真的有需要,就把自己逼入绝境吧。在真空中感受什么是‘无’。” 翁雪茜在脑海中,努力地回忆着余亦辰的话。 在风死造成的真空中,翁雪茜几乎快要窒息了,她的大脑逐渐变得空白起来,这是缺氧的表现之一。 她很想使用心震术,来摆脱风死阵,但是她知道如果这样做,她永远也学不会暮鼓晨钟了。 她之所以,要逼自己强行领悟暮鼓晨钟,是因为她感到自己虽然开放了潜力,力量得到了极大的增强,却最多只与郑丹旗鼓相当,甚至还要弱几分! 毕竟她是在母亲被杀之后,才开始真正认真学习道法的,她学的是郑家言灵术,但是,郑家已经被屠,再没有一个合格的老师,可以教她,全靠着母亲留下来的资料来自学,直到后来偶然发现余亦辰竟然会道术,才算得到了正规的训练,纵使天资聪慧,又开放了潜力,但和同样是天才,却修炼了多年的郑丹比起来,仍然有些微微示弱了。 如果继续用冰雨奔雷行斗下去,的确会成为千日对持的局面,但是到最后,输的一定会是翁雪茜! 所以,她要想取胜只能再次将自己逼入死地,使出暮鼓晨钟! “自寻死路!”郑丹很不屑翁雪茜的做法,再次使用冰辰舞雷玄的力量攻了过去。 离上次的死境并没有过去多久,这短短的一段时间,翁雪茜竟然又要再次面对死亡,但她这次完全不慌不忙,她感觉自己在冥冥中已经感受到‘无’是什么境界了,虽然大脑因为缺氧越来越不清醒,但就是在这半醒半睡之间,往往能悟到真谛,因为这个时候,人的思维能力也是接近于‘无’,无本是有,正暗合天道。 气入乾坤,真空无气,根本无气可入。 内息过坎,坎位为水,体内之水毫无涟漪。 离为火,火无风不腾。 艮为山川,岿然不动 巽为风,内息平稳,毫无风动。 兑位为泽,无水何以有泽 震若惊雷,无息无气,但仍惊雷暗涌! 当翁雪茜开始感受到体内八卦震位为之时,终于顿悟了,她赶紧停止了体内内息所有气体的运转,全身心感受着体内震位,与天地外的震位暗中连接。 翁雪茜再次张开嘴,她没有说什么话,喉间发出的声音分明是雷鸣之音,她以人类的吼嗓,竟然发出了雷响,这一声雷响,刚刚出口,冰辰舞雷玄带动起来的雷息和那些不规则,混乱的雷响,瞬间有了集中在了一起,郑丹只觉得空间中所有的物体,天空,大地,空气,甚至是自己的身体都响应着这声雷响,然后一起配合着,同时发出了一阵”轰隆”巨响。 雷声响过之后,杜门内又恢复了平静,连岸边的惊涛骇浪也如受到了巨雷的惊吓,不敢造次一般,变成了一潭死水一样安静,如余亦辰所言,发出这个道术,会抽全身上下所有力气,翁雪茜双膝一软,就要倒下,可是郑丹却好像是个没事人一样仍然站立的。 “还是,不行么。”翁雪茜实在没有任何办法了。 郑丹摇摇头,从口中慢慢溢出鲜血,却笑了! 她的笑竟然很是慈祥,完全不符合她年轻的岁数,更像是翁雪茜的母亲那个岁数的人,面对子女发出的微笑,翁雪茜觉得,这个笑十分亲切,她的大脑有些恍惚,郑丹和郑雪毓本来就是亲姐妹,长得甚为相似,她一时间竟有看到了母亲的错觉,那一刻她竟然把杀母仇人和生生之母混为一谈。 郑丹就这样笑着,倒下了,她说道:“小茜,好厉害啊,你赢了,我的内八卦和所有内脏已经完全被刚才的雷击破坏了,刚才的是什么道法?” “暮鼓晨钟,震雷。”翁雪茜现在有点明白为什么余亦辰说,这个道术和冰雨奔雷行有些相似了,都是以牵动雷息为最主要的攻击手段,只是暮鼓晨钟是体内八卦震位,带动周围外物,一齐发出雷动,与冰雨奔雷行的雷动比起来高低立现啊。 “没听说过呢,真厉害,是余亦辰教你的么?” 翁雪茜点点头,她觉得自己应该好好讽刺一下这个杀母仇人,但郑丹那亲切的笑意,却让她没有了这个心思。 “你真是遇到了好伙伴呢。”郑丹笑得无比欣慰,好像是终于放心一般,翁雪茜感到异常诡异,看着这个杀母仇人,咳出鲜血,她不知道为何有了些心痛的感觉,“你过来,到我身边来,让小姨好好看看你。” 翁雪茜很想拒绝,但是看着郑丹已经完全没了力气,加上她觉得此刻的郑丹,突然变得极其亲切,这让她感到古怪起来,她拖着疲惫的身躯,走了过去,但她仍然心存戒心,没有走得太近,说道:“你不是我的小姨,是我的杀母仇人!” “我的确没有资格做你的小姨啊,”郑丹惨然说着,眼中竟然流出了泪水,那是不惨一点假的悲伤的泪水,她对着天空竭力喊着,“姐姐,柔儿对不起你,柔儿来找你赎罪了。” “你没有资格叫她姐姐!”翁雪茜感到一阵没来由的愤怒。 “是的,我没有资格,毕竟是我亲手,杀了最疼爱我的姐姐。” “毕竟?”翁雪茜觉得郑丹的话十分古怪,追问道:“你想说什么?” “茜儿,你终于有了能自保的力量,这样我也可以放心地去找姐姐了。既然这样,我藏了几十年的秘密,终于可以告诉你了。“ “秘密?”翁雪茜一惊,“难道不是你杀了妈妈的?!“ “不,姐姐,的确是我杀的,我不会为这一点辩解,也不敢奢求你的原谅,“郑丹说起自己弑姐之事,声音极为苦涩,”但是,接下来,这个秘密必须让你知道。” 翁雪茜觉得自己变得紧张起来,她突然感觉到,自己有可能杀错人了,她只能屏住呼吸,仔细听郑丹到底要说什么。 第五十四章 化血阵 死门之中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方志晨和佘行义已经分别用血浴三式的前两式和噬魂三式的前两式拼斗了数次,却都不肯使出各自最后的杀招。 因为两人都在享受着这场势均力敌的战斗中获得的喜悦! 两人又拼斗一阵之后,相视一笑,同时停了下来,同时放低武器,又同时后退数步,同步率和默契程度高到惊人。 “实在很不想结束啊。”方志晨说着,开始将外放的气息收敛回体内,把剑尖直指佘行义。 佘行义也把外放气息收回,紧握噬魂天地枪,枪尖也指着方志晨,说:“可是终究要有个结果啊。" 他们的架势正是要使出,血浴三式的最后一击血浴无声和噬魂三式的最后一击噬魂无名。 “虽然我们实力相当,但是,最后赢的仍然是我。”佘行义自信满满地说。 “什么谬论!”方志晨不以为意。 “我们都是用法宝战斗的人,自身实力的确是胜负的关键,但是在我们实力完全相当时,最后的决胜关键便落在了法宝优劣之上。就算你体内炼化了千百中法宝全部加起来,也比不上我手上的这上古神兵。噬魂天地枪,就算放到仙神级别的世界中,它依然是超凡脱俗的超级法宝,老实说,就算以我现在的力量,我仍感觉使用这个法宝还有些辱没了它。“ “但是,我还是不觉得我会输啊。” “哈哈哈哈,大言不惭,”佘行义笑了起来,他的话虽然这样说,但笑声中却不带一点嘲讽,反而是充满了欣赏,这有些讥讽的话听起来竟然有豪气干云的气势,“冒昧问一句,我们算是朋友么?” 方志晨仔细想了想,还是点了点头,说:“算是吧。很奇怪吧,我们不过见过两次面,而且都是以敌人的身份,虽然第一次,我根本不齿你的所作所为,但是一路打斗下来,却发现,如果设身处地站在你的角度来说,你的所有行为称不上光明磊落,却也毫不做作,不值得赞美,也不值得贬责,却能让我对你有认同感,所以,我感觉,我们也许真的可以算是朋友吧!” 佘行义沉默片刻,才说道:“谢谢你,我佘行义这辈子的朋友不多,白师是一个,你也算一个,在最后一击之前,我们来做个约定吧。” “什么约定?” “如果,你真的能靠着那柄原型为普通匕首的血剑胜过我的噬魂天地枪,那我不论生死,都将这噬魂天地枪赠送于你。我相信,你是绝对不会辱没它的。” “那我也终于有了称手的法宝了。我就先谢谢你了,不过,我希望到时候,你还没有死。” “真是自信啊,好像你已经必胜了。那我也希望到时候,你还活着。”佘行义又是一阵大笑。 话毕,两人同时深吸一口气,身体微躬,脚后发力,对冲而去。 “血浴三式,终击,血浴无声!” “噬魂三式,终击,噬魂无名!” 剑枪相抵,原本平静的毫无波澜的两人,瞬间爆发出浩瀚的真气,方志晨灵气所化成的血气,佘行义蓝黑相间的灵气与怨气,同时迸发,而这激斗的两人,也似乎化成了他们手中的武器,都变得凌厉无比,锋利无匹。 在八门杀阵的入口,也就是那两颗大树前方的地面贴着的符,被风一吹,突然变成了无数多张,慢慢将两棵树周围的环境包围了起来,月亮的光芒从云层探出,照射到了符文上,符文上的文字也隐隐发出了微光。 景门之内的余亦辰,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这个声音带着嬉笑说:“美男子,时间差不多了!可以动手了!” 余亦辰下意识地点点头,然后对藏在黑暗中的林影说:“林影,你玩够了吧?” 林影的娇笑传来:“还早着呢,我说过要一辈子和你在一起。” 余亦辰叹了口气,说:“那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他说着,在身后一阵摸索,竟然摸出一只眉笔,他在手中抖动几下,眉笔发出光芒,变成了一只毛笔,毛笔的笔毛看起来顺直而黑亮,却不像是普通毛笔使用的兔毫,狼毫之类。 “这笔毛是什么?”林影好奇地问。 “狗毛。” “狗毛也能做毛笔?”事实上,狗毛的确不适合做成毛笔的材料。 “如果是犬神的毛,那就不一样了。”余亦辰说着,将衣服的袖子挽起,身体灵气一激发,露出的手臂发出一阵柔光,柔光闪亮过后,手臂上竟然出现无数的咒印与符号,他手臂再一甩动,手上出现数张空白的黄色符文纸。 “老公你是符灵人?”林影吃惊地问,“你不是凡人骨么,怎么可能是符灵人?” 余亦辰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将灵气发向符文纸,手中的各数符文也流动着涌向符文纸,顷刻,符文纸上出现了各种符号,还有一张符文变成了红色。 余亦辰两手一扬,符文升上了天空,向整个景门的空间源源不断地开始飞散,如同一场符文构成的风暴一般,而风暴中心的余亦辰就捏着那张红色的符文,手中毛笔在纸上游走龙蛇,灵气不停发出,白色的光芒颇有几分耀眼。 只是片刻,符文已经写好,红色的底上写着黑色幽深的“化血”二字,他将这道符文也扔向天空,整个空间突然力量暗涌起来。 “八卦阵法,化血!”余亦辰念道,手中毛笔向着那道红符文一戳,立刻将符文燃烧起来。 符文一燃尽,整个空间开始了莫名的变化,飞舞的符文风暴变成了血红色,符文中画着的八卦图,代表泽的“兑位”,不停放出光华,这光华是如同鲜血一般的红色!兑位放出的泽,不是水泽,而是血泽! 林影藏身的黑暗,也开始慢慢消散,准确来说,并不是消散,应该是慢慢改变了形态,变成了血水! 黑暗无边的景门,正在变成了一片血海! 林影感觉自己的身体也在被力量吞噬,疼痛的感觉传遍五脏六腑,并且越发感觉自己的身体结构好像有变成流质的趋势。 一瞬间,她懂了,这个阵法是要把周围空间里的一切都化成血水啊,就算自己藏匿于黑暗中,只要身处在这个空间,就摆脱不了化为血水的结果! “停!快停下!我认输!我认输!”林影慌了,惊恐地大喊道,为表达诚意,她赶紧把所有黑暗收拾干净,景门重新变得亮堂了,却发现自己正处在一片血水当中。 “果然,要对付‘三虚化影术’这个阵法最有效啊。”余亦辰小声念叨着,也把灵气收了,符文的风暴立刻停止,血水也慢慢散去,景门又变成了美丽的世外桃园。 “这,这到底是什么道术?”林影仍然惊魂未定。 “八卦阵法,化血阵,通过符文的力量把周围空间的所有物体,甚至是空气全部化为血水的阵法。” “要使用那么多符文的力量,这个一定是符灵人才能轻易使用的阵法吧?” “轻易?”余亦辰摇摇头,“我现在可是累死了,而且最后一招要激发出红色血符的力量,必须要用这只犬神毫的力量。” “老公,你是凡人骨,怎么可能是符灵人?”林影仍有些不甘心,她始终也没想到余亦辰竟然是符灵人。 余亦辰想尽量做出一个嬉笑的模样,却发现这样实在有些困难,只是咧咧嘴,便叹了口气,身体又发出柔光,整个人相貌身材都开始发生了改变,最显著的是那张脸,变得清秀俊美起来,那分明就是赵祠的脸,他说道:“我还是学不了亦辰啊。你看清楚了吧,原因很简单,我根本就不是余亦辰!” 第五十五章 五瘟神 酒店之内,气氛紧张异常.赵祠虽然道破了黎德伦诡计,也似没有解决的办法。 只有两个人神情没有一丝改变,一个是嬉笑着,抽着烟的赵祠,一个是站在角落一言不发的冯淼。 赵祠看向冯淼,看了很久,才笑着说:“冯馆长,已经到了这个时候了,你还想继续观望么?” 一言发出,所有人的注意力都转移到了冯淼身上,尤其是谢晓雨万分不信,还对赵祠说:“不可能是冯馆长吧,周阿姨就是因为黎德伦死的啊。” 但赵祠仍然目不转睛地看着冯淼,玩味的笑着。 冯淼摇了摇头,阴沉地笑了笑,整个房间立刻有黑色的气体开始升腾而起,他的身体也被黑色包围,慢慢的相貌也开始发生改变了,他干净的下巴开始冒出白色的胡须,头发也变得花白,他把眼镜扔到一旁,露出坚毅却透着狠辣的眼睛。 “师,师兄?!”方建新惊异地看着冯淼的改变,冯淼现在的样貌不是他的师兄黎德伦又会是谁呢。 眼见事态有变,张贤达和谢晋赶紧护在了贺永翔面前。 “我觉得,我就不用介绍了吧,我就是黎德伦!”冯淼,也就是黎德伦说道,声音铿锵有力。 “怎,怎么可能会是你!?”惊呼的是谢晓雨,“那,那周阿姨.....,不,不可能,一定是你假扮的冯馆长!” 谢晓雨仍然不能忘记,冯淼与周冬梅之间的那深厚的情谊,所以此刻,她无论如何不愿相信,那个对妻子情深意重的男子,竟然就是这一切的幕后元凶。 “不,他就是冯淼!准确来说,冯淼,是他潜伏多年来所使用的身份。”赵祠不紧不慢地说。 “那,他和周阿姨之间,是假的么?!”谢晓雨无可抑制地失态了,她的脑海中一次次地回放着周阿姨离世时,冯淼那痛苦的神情。 黎德伦抢先说话了:“不!我和冬梅之间的感情绝对是真的!我爱她!如果这感情,不是真的,也瞒不住余亦辰了,不牺牲掉冬梅,余亦辰一定会在我炼化辛追怨气之间发现我的!他这人太过狡猾,我不得不出此下策。” 赵祠兀自叹了口气,说道:“是啊,那毫不掩饰的爱意绝对不会假,任凭亦辰脑袋再聪明,也想不到黎德伦会为了自己的目的,连深爱如斯的女人也牺牲。可惜,总究还是让我发现了破绽。” “破绽?” “你的计划的确很好,但不表示它就是天衣无缝的。 白师一再强调,自己偶遇上周阿姨一行人的,但最后与亦辰交战落败,被亦辰直接扼断脖子时,却发现那只是他的一个虚体,仔细想来,既然是偶遇,他为什么要专门用虚体前来呢? 那应该就是怕激恼了亦辰,会不顾一切要将他置于死地吧,所以这根本不是什么偶遇!”赵祠言之凿凿地说,“而在事后,你更是巧妙地把责任推到了亦辰身上,让他心感内疚,先是彻底洗清自己的嫌疑,然后你就可以借此摆脱调查,暗中炼化辛追怨气,你的计划真是好周密,却又是好毒啊!” 黎德伦的神色更显阴沉:“那你识破了,为什么不给余亦辰说。” “因为我也不敢确定,老实说,其实我从心里也不愿意相信,你竟然可以为了自己的目的将深爱的妻子也杀死,所以我也在等你露出狐狸尾巴。” “狐狸尾巴?” “是的,依照周阿姨死去的那一段时间,你的表现来看,到今天,你的心理应该根本就没有恢复才对,也就是说,今天你不应该出现在这里!但是,为了那个控制住贺将军的目的,你还是来了!” “这确实是我的疏忽了,只可惜瑕不掩瑜,这个计划仍然是完美的,余亦辰总究不在这里了,你赵祠不是我的对手,杀掉你之后,我的计划仍然还是会顺利实施的!可惜啊,余亦辰没有你的心思这么细致。”黎德伦说着,左右手分别开始聚集真气,左手是白色的灵气,右手是黑色的怨气。 黎德伦的话让在场众人丧气了几分,他放出的灵气与怨气,让整个空间压抑异常,但是赵祠脸上嬉笑的神情丝毫未改,他看了一眼谢晓雨说:“也算不上细致吧,只不过有个女孩子告诉我,你不能把任何事做到完美,只能力求尽善尽美,所以,我是一刻也没有敢放松警惕。” 谢晓雨闻言,眼中闪过亮光,那句话是她说的,但是听的对象不是赵祠,而是余亦辰! “黎德伦,你的计划还是失败了!你没有引开余亦辰!”赵祠说着,身体发出一阵柔光,柔光褪去,他的身材样貌发生了改变:那副黑框眼镜,懒散的神情,微卷的头发,嬉笑的嘴脸不正是余亦辰嘛! 在场所有人更加惊异了,吃惊地看着余亦辰,甚至是易奇都没有料到这种情况。 “余亦辰!?”黎德伦这次也无法淡然了,“你,你竟然……” “我说过,我会力求尽善尽美的!”余亦辰戏谑的语气,让房间里的所有人又充满了希望,“我入了你的局,你也入了我的局!” “局么?”黎德伦有些气恼,讥讽地说,“你所谓的局的最终目的是为利苍和辛追举办冥婚吧?不过很不好意思,新郎现在远在几公里之外的马王堆墓群。” “他们马上就会回来!”余亦辰的声音自信满满,黎德伦皱着眉头看着他,却感觉他的嬉笑中并没有一丝开玩笑,或者故弄玄虚的成分。 八门杀阵的开门外,也就是两颗大树处,已经被无数符文包围了起来,并且慢慢升上了天空各自交相呼应,一齐发出了光芒,符文上的文字终于清晰可现了。 前后左右中,五个方位的符文文字各不相同,分别是, “敬请春瘟张元伯” “敬请夏瘟刘元达” “敬请秋瘟赵公明” “敬请冬瘟钟士贵” “敬请总管中瘟史文业” 这五瘟神正是传说中的大五鬼了,其五人在天上为五鬼,在地上为五瘟! 五瘟神从符文中慢慢化出了身形:一人执杓子并罐子是春瘟张元伯,一人执皮袋并剑是夏瘟刘元达,一人执扇是秋瘟赵公明,一人执锤是冬瘟钟士贵,最后一人执火壶站在中间则是总管中瘟史文业。 史文业向其他四人使了使眼色,各自挥动手中法器,竟将两颗大树,连着中间的开门,一并连根拔起! 一阵风吹进了酒店房间之中,余亦辰笑着说了一句:“来了!” 随后,房间中发出一声树杆被折断的响声,房间中间突然立起两颗大树,大树中间连着一道黑色的门,大树上写着笔力苍劲的“开”字,因为房间高度不够,树一放进房间,便被坚硬的天花板折断了树冠,大树周围站着五个人,正是那五瘟神! 余亦辰朝五人稍一颔首,语气中充满恭敬:“有劳五位兄长帮忙了。” 手执火壶的史文业神情淡然无悲无喜:“尊驾不用客气。” 说完话之后,五瘟神又一齐消失了在虚无之中,房间中恢复了平静,若不是大树仍伫立在房间中,真会以为刚才一切是在造梦了。 黎德伦惊讶地看着这一切,不自觉的咽了咽口水,说:“这,这是大五鬼搬山术?” “是的,这和你搬动大楼,控制五个方位力量的‘五方搬运术’不一样,这可是货真价实,连虚无的阵法都能搬过来的‘大五鬼搬山术’哦。” “你竟然能役使五瘟神?你到底是什么人?”黎德伦的语气都有些不太自然了。 “把你的八门杀阵收了吧,我也要请新郎官出来参加婚礼啊!难道你想要一边维持八门杀阵,一边和我作战么?”余亦辰没有想要回答他问题的意思。 “好吧!”黎德伦咬咬牙说,“不过,我告诉你,就算你能役使五瘟神,我也不认为我炼化的2100年的力量会失败,现在的我,力量可不比仙神弱!” 黎德伦说着,手对着两颗大树一挥,开门的黑色气焰便慢慢变淡了。 第五十六章 隐式 死门之内,方志晨和佘行义耗尽真气,互相发出杀招的拼斗终于有了结果。 “你输了!”佘行义说道。 伴随着佘行义的话,方志晨的血剑出现了无数裂纹,佘行义再用力一挺,血剑支离破碎,并化成了原型——一把小匕首,这匕首也破碎成了一片一片,只有匕首柄还算完好。 武器破碎,胜负已分! 佘行义稍微向前再一用力,枪尖直接对准方志晨的咽喉。 方志晨赶紧避让,但仍然被噬魂天地枪的三尖两刃,从他左肩穿过,登时血流如注。 “我说过,我们的法宝等级相差太远了。是你输了!”佘行义再次重复,他想要把噬魂天地枪从方志晨的肩头拔出,用了两下力气,却没有拔动,仔细一看原来方志晨正在左手紧紧攥住了枪柄! “就是这个时候!”方志晨轻声说了一句,“是我赢了!我的血浴无声还有最后一击!” 他说着,右手握着匕首柄向上用力一挑。 佘行义摇摇头,说:“你靠着一个匕首柄能干什么?” “血浴三式,隐式,挑刺!”不理佘行义的揶揄,方志晨动作一刻未停。 没有刀锋的匕首柄,空空荡荡的前端,突然被灌注了汹涌的血气,没有削铁如泥的锋刃,只有方志晨的血和气,这根本就是他在用自己的生命本源重新铸成一柄剑啊!这剑没有了剑型,但是磅礴的剑气,却从下往上直指着佘行义的人中位置。 佘行义感到被剑要划过的地方都传来一阵寒意,他心中大惊,也顿时明朗了,这血浴三式的隐式,连招式名字都简单至极,就是用发出这个招式的基本动作“挑刺”来命名的,剑和那三尖两刃刀本来就有异曲同工之妙,都是能砍,能刺,纵观血浴三式的全部攻击方式,都是单一地使用武器的特性之一,而这一击就是利用剑刃和剑尖,同时发出砍和刺的动作,因为是从下至上所以称砍的动作为挑。 佘行义知道,被这一击击中,自己必定是死了,但他根本没有躲避的能力,可是这一击可是方志晨消耗生命发出的一击啊,所以面临死亡,佘行义竟然深感虽败犹荣,他闭上了眼睛,心中默默念道:“我又输了!” 战斗的二人完全没有发现,死门周围的空间正在化为气体,慢慢消散,其实整个八门杀阵也都在慢慢消散,但同样没有注意到周围环境变化的,还有正在燃烧自己生命,发出“白狮怒放”的白师。 这个时候,白师突然感到心中一紧,发出痛感,他觉得非常不舒服,就好像是自己马上要失去什么重要的东西了。 这一瞬间的恍惚,让他看向四周,终于发现自己身处的空间正在慢慢消失,他也得以看见其他几门发生的事。 他第一眼就看见佘行义命在旦夕的场景! 严正以待准备化解白师攻击的徐彬,发现白师突然动了,但他并不是冲向自己,而是用最快的速度,冲向另外一个空间,白师的速度极快,快到了连已经能用出妖气的徐彬也看不清的地步。 “他的潜力也被激发了么?怎么可能这么快!”徐彬心中惊骇。 方志晨面前,鲜血四溅,他的挑刺已经发了出去,也的确击中了面前的目标,但这个面前的目标不是闭着眼等死的佘行义,而是突然挡在佘行义面前的白师! 徐彬猜的没错,白师的确在刚才激发了潜力,可惜,他再也用不上了,他为了保护佘行义而爆发了前所未有的速度,虽然成功护住了佘行义,但是生生遭受了方志晨消耗生命本源的一击,整个身体,从下到上,几乎被劈成了两半,只有藕断丝连的血肉还将他勉强的连在一起。 白师的惨叫声惊醒了佘行义,佘行义睁开眼睛,便看见了白师的惨状,他赶紧抱住白师倒下的身体,为了避免用力过猛,直接碰坏了这具快要断成两半的身体,他只能小心翼翼。 佘行义的眼泪立刻夺眶而出,嚎啕大哭起来:“白师,你这是为什么,你好傻啊!” 白师剩余的体力已经不能够让他说太多话,他好像在珍惜这最后能和佘行义呆在一起的时候,睁着眼睛不停地看着佘行义的脸,像是要记住佘行义的相貌,他脸上挂着惨笑,说不出话,只能用喉结极力喘息着。 能听得懂这喘息声的意思的,只有佘行义,只有他知道白师要说什么,白师想说:“对不起了,不能和你一起走到那个新世界去了。” 方志晨对这突如其来的变故,感到手足无措,与赶过来的徐彬面面相觑。 其余三门的空间也消失了,眼前出现的又是当日在那大楼中的会议室,这样看来,方志晨他们又走到了生门里,只是他们并不知道这五门空间化气消失是因为施术者黎德伦正在将阵法撤去。 方志晨首先看见了哲成佳,还有已经被打昏在地,鼻青脸肿的诸葛磊。 随后,便是赵祠和林影,初看见赵祠,方志晨先是一惊,但仔细一想又随即释然了,在他心中,余亦辰做出什么难预料的事,都不足为奇。 接着便是已经死透了的郑丹,还有抱着郑丹已经发冷的尸体,恸哭着的翁雪茜。 林影叹了口气,走到翁雪茜面前,看了一眼已经死去的郑丹,眼中尽是悲伤之意,说道:“姐姐,已经告诉你了么?” 翁雪茜痛苦地点点头,眼泪又情不自禁地流了出来,林影的泪水也流了出来,她仰天叹道:“姐姐,你可以瞑目了!” 方志晨想安慰翁雪茜,却终于没有说出口,他不知道从何说起,从表面看起来翁雪茜明明大仇得报,可为何哭得这样伤心。 他只能看着翁雪茜和林影都哭得如同泪人一般,叹了口气,又看了一眼佘行义和白师。 白师也已经断了气,他的身体也在发生改变,最终变成了原型,一头浑身是血的白色狮子。 “对不起,我已经收不了剑。”方志晨看着流泪的白师也如感同身受,不禁为他悲伤起来。 佘行义摇摇头,轻轻说了一句“不怪你”,便将噬魂天地枪扔给方志晨。 “你赢了,我遵守约定。你们走吧,八门杀阵就快消失了。” 方志晨想把噬魂天地枪还给佘行义,顺便拉他一起离开,但陡然间,他又放弃了,他知道这样做是毫无意义的,他没有再多说什么,只是说了声,“就此谢过”,便转过身,对其他人说:“我们走吧!” 众人点点头,跟着方志晨向着生门出口走去,赵祠,徐彬,哲成佳,翁雪茜,利苍,一人不少,连林影也跟上众人,方志晨想了想帮翁雪茜抱起郑丹的尸首,徐彬也拖着昏迷在地上的诸葛磊的一只脚跟在大家身后。 即将消失的八门杀阵之中,只剩下佘行义和已经变回的白师,方志晨走出去之前,还听见身后传来几声响动,他一下就辨别出,那是用真气,自行破坏内八卦的声音!方志晨还是忍不住回了一下头,便看见了佘行义抱着白师的尸体,正在慢慢化为原型——一条黑色巨蟒。巨蟒将自己漫长的身躯紧紧地卷住白色狮子,他们的身体都在慢慢化为灰烬。他们去不到那个成妖之后的新世界,却一起去了死亡的世界。 佘行义依稀在说:“如果,那个新世界,没有你和我一起去,那又有何意义呢?” 已经走出门的方志晨,脑海中不断回旋着这样一个画面:一只狮子,趴在山洞中奄奄一息,一条蛇嘴里衔着兔子,缓缓游了进来,轻轻地说“我们一起去那个新世界吧”,狮子一边狼吞虎咽地点着头,一边眼角变得润湿....... 第五十七章 把新娘还过来 方志晨等人还没有完全走出八门杀阵,就看到周围的景物全都化成气体升腾而起,逐渐消失了,环境也转而变成了五星级酒店中的那间装饰豪华的总统套房。 他们一眼便看见了面前站着一个须发全白,眼神中透着狠厉的老者,如果,此刻占据冯京生身体的不是利苍,而是他本人,那他必然能从老者的眉宇与鼻息之间惊呼出“爸爸”二字——那个老者就是一切的幕后元凶黎德伦! 房间外的警卫员早在房间里突然传来那声树冠折断的异响时,就想要冲进来,却发现房间被某种莫名的力量阻隔着,连门都打不开,只有在房间外干着急。 房间里的所有人,都紧张地看着黎德伦,如临大敌。 只有余亦辰抽着烟,嬉笑着看着走出来的方志晨等人。 “哟,方总,你还没死呢。”余亦辰似乎完全将黎德伦的存在遗忘了,旁若无人地开着玩笑,还摸出香烟扔给方志晨。 方志晨接过烟盒,冷冷地说:“你死了,我也没死。” 两人都笑了,不用说什么关心的话,只是扔出烟盒,便已经能表达了他看见众人平安无事之后的喜悦感。 黎德伦也冷冷地看向走出来的方志晨等人,他看见了郑丹的尸体,和昏迷的诸葛磊那张鼻青脸肿的脸,皱着眉头像在极力寻找着什么:“佘行义和白师呢?” “已经死了。”方志晨的声音透着惋惜。 “唉,可惜,可惜啊,”黎德伦的语气也带着惋惜,但是他脸上并没有一丝一毫应有的寂寥,“多么好的两个工具啊。” “工具?”方志晨首先愤怒起来,佘行义和白师抱在一起,双双化为飞灰消失的场景仍然让他不能释怀,他心中愤慨,手中握着的噬魂天地枪,也指向了黎德伦,同时还强行激发了血气,但他本已经是强弩之末,这样鲁莽的行为让他负伤更重,刚刚止血的伤口又沁出鲜血。 “年轻人,别太激动。”黎德伦毫不在意,他看向站在一旁的面露忧色的方建新,说着,“看在你爷爷的份上,我会留你一个全尸的。” “谁要让你看那个老家伙的面子啊!”听到此话的方志晨,情绪更加激动,他狠狠瞪了一眼方建新,“我可不承认那个老家伙是我的爷爷。” 方建新脸色变得尴尬起来,红一阵,白一阵却又无话可说,黎德伦似乎很高兴看到这个场面,故意笑道:“哈哈,师弟,看来循规蹈矩的你,也并没有得到什么好结果啊,连亲生孙子,都不肯认你......” “你他妈的闭嘴!”在这种场合,还能毫无顾忌,骂出脏话的自然只有余亦辰了,“我现在真的很想让利苍退出你儿子的身体,让他好好看看,他爹到底在做了些什么龌龊事。” 黎德伦闻言皱了一下眉头,但不快的表情在脸上稍纵即逝:“没关系,我不在乎!弟弟,妻子,我已经害了两个至亲之人。可是我要达成的目标,无论需要付出什么,我都会不择手段!” “真是酷啊,我怎么突然想情不自禁地给你鼓掌呢?”余亦辰在讽刺他,“其实,你也是个可悲的人!” “可悲?我可是天才道士,现在还炼化了整整2100年的怨气力量,我会可悲么?他日我凭着这强大的力量君临天下,而那些供我奴役的万民才是真正的可悲。” “这些可悲的人,还有人会为了他们欢笑,为了他们哭泣,而你有什么?你死了,谁会为你悲伤么?你做的事,为了你所谓的目的,不惜践踏别人的情感,你甚至连自己的情感也践踏了!一个人连情感都没有,这样还不是可悲么?” 黎德伦不想再说话,只是脸色变得更加阴沉,两手的黑白色气体慢慢融合在一起。 “不过,你死了的时候,我会为了流一滴眼泪的,仅仅一滴!” “少说废话!”黎德伦的黑白色真气,终于变得浑然一体,借着这古怪的气体,黎德伦发出凌厉的一击,“寒夜幽曲!” 道术一发出,房间内的黑气急速增长,瞬间将整个房间弥漫,天花板上的灯光被黑色遮蔽,整个房间没入黑暗之中,众人的耳边还不停传来,幽怨的哭泣声,哭泣声似乎有古怪的魔力,一传入耳际就像是体内出现了一只手,不停地拨动着所有人的神经,这只手还随时有可能突然发力拨断神经,让人死于非命。 “就陷入这绝望的黑暗与歌声中吧!”黑暗中黎德伦的声音呼喝着。 大家拼命捂住耳朵,声音却不断从手指的缝隙中钻进,不消片刻,他们甚至感觉那幽怨的声音正在通过毛孔不停地渗进皮肤,根本无法阻止了。 “难听死了!一点也不喜庆,老子是要给人举行婚礼啊,这个时候还是应该听《大丰收》才对!可惜没有乐器,那就听我鼓掌吧!”黑暗中传来余亦辰不紧不慢的声音。 “啪啪啪”几声巴掌拍动的声音响起。 这啪啪声似乎有魔力,将那些幽怨的声音,瞬间驱逐地一干二净,众人瞬间恢复清醒,但眼前的黑暗并没有消失。 余亦辰又念道:“乾坤腾火,灯火耀!” 黑暗中出现了一点微小的火光,火光耀动发出“腾”的一声,又立刻变大了,黑暗像是被这火光灼烧了一般,迅速散去了,整个房间又恢复光明。 “用巴掌声,击散我的幽曲,又用灯火将我的黑幕烧尽,果然是好本事啊,可惜都是雕虫小技。”道术被破,黎德伦仍不慌忙。 “彼此彼此!”余亦辰嘴巴也不饶人,他一边说一边吐了吐舌头,“哦,对了,现在的你比上次可爱多了。上次又装女人,又假惺惺地说话,实在恶心死了。” 被人指责“恶心死了”大概是黎德伦一百多年的生命中,最为之憋气的事了,他看着余亦辰的眼神不由得凶横了些。 “等等再出手,我还有件事要做。” “还有什么?” “我用这么辛苦把新郎请了回来,你给我把新娘藏起来,是不是太不厚道了。这不是砸我饭碗么,所以,请把新娘还回来吧!“ “你竟然关心这种小事?”黎德伦愈加憋气。 “小事么?我觉得和你打斗是小事,帮辛追姐姐办冥婚,才是最重要的事啊!” “哼,真是麻烦!”黎德伦不悦,“我就放出辛追吧,反正,她现在已经没有任何作用了。” 他抬起手,指向贺永翔的方向,所有人严正以待,好黎德伦并不是要对他们下手,他道法发出的那个方位,是贺永翔的房间,从那个无人的房间内传来了床垫被移开的“悉悉索索”的声音,随后那堵墙,被猛地撞开,一张床垫飞入了大家的视线。飞在空中的床垫面层突然被划破,渐渐露出一个人的形状。 那是一个女人,一个穿着白色华贵服饰的老女人,她的神色安详,闭着眼睛,脸上布满皱纹,这老妪的样貌正和科学家们还原的老年辛追一模一样,不妙的是她外貌上的老化并没有停止,脸上皱纹变得越来越深。 贺永翔感到背脊骨一阵发寒,这具女尸竟然每天晚上就睡在自己的背后,哪怕是经历过多少大风大浪,面对这种事,也会不寒而栗。 利苍一看见辛追出现,则立刻变得激动了,虽然利苍离世时,辛追只有三十余岁,但是鼻子,那眼睛,那嘴巴的轮廓曾经多少次令他的亡魂寄存怀思啊,他对着漂浮在空中的辛追,喊道:“辛追!我妻!” 短短四个子,却似道尽了苍凉,让人跟着其中的悲怆,不自觉地忧伤起来。 听到利苍声音,辛追终于睁开了眼睛,当她第一眼看见利苍时,泪水立刻夺眶而出,她迫不及待地奔向利苍,但她越来越衰弱的身体却不能让她走得过快。 所有人都听见她正在热切地回应着利苍:“利苍!利苍!我的丈夫!“ 第五十八章 八卦缚魂锁 利苍和辛追相拥而泣,死后的岁月有多久,他们的冤魂思念对方思念了多久,累计到今日已经2100多年了,现在他们终于又重逢,一时间百感交集都化进了泪水中。 辛追的样貌变得越来越苍老,皮肤也开始腐烂起来。 “快!辛追姐姐,赶快离开你的尸身!”余亦辰催促着。 辛追本来在千年前就已经死亡,凭着怨气的力量才魂魄不离体,尸身难腐,现在怨气被抽尽,她若再不离开,灵魂也会随着尸身一起腐坏! 辛追赶紧用力想要将灵魂从尸身上脱离而去,但她一用力,却只是加快了尸身的腐坏,浑身上下一起传来的痛感,让她不自觉地哆嗦起来,利苍慌忙将她抱得更紧。 黎德伦冷笑道:“可能么?她的怨气虽然被我抽尽了,但是八卦缚魂锁地力量还在啊!” “八卦缚魂锁?”方建新皱起了眉头,“师兄,你到底还好修炼了多少我们昆仑的邪术?“ “昆仑邪术?”所有人都诧异起来。 方建新说:“我们昆仑一脉,是阐教老祖元始天尊大圣人创立的,自创立以来,门人皆秉承天地正气,力求行事刚正不阿。但是天尊大人宅心仁厚,有教无类,门人良莠不齐,总有心术不正之辈,将道法作为行恶的工具来使用,这些人以昆仑道法为基础,创出许多邪恶道术,这些道术皆力量狠毒,或以钳制他人心神为主,与我昆仑山的正气大相径庭,因此被称为昆仑邪术,五行毒妖术和这八卦缚魂锁皆归于此类!但是,我派早有明令禁止门人修炼这些邪术,与之相关的典籍,卷轴也尽数销魂,师兄你又是从何习得的?” “你忘记了么?我曾帮你出头,可是被罚整整面壁了十年啊!难道你以为凭我的心性,真的会甘愿面壁十年之久么?” “莫非是那面壁山上有这些邪术的记载?”方建新被黎德伦一句“帮你出头”说的心中五味陈杂。 “是的!昆仑所有邪术,都藏在面壁山上,秘而不宣,我也是机缘巧合才找到的。恐怕就是元始天尊再世,也想不到用来惩戒那些邪恶弟子的面壁山,竟然就藏着所有邪术的典籍!” 方建新长叹一口气,说:“我也奇怪为什么,你面壁了十年之后,不止心性毫无收敛,行事反而处处透着邪异,原来你修炼了邪术啊!” 黎德伦不理方建新,冲着余亦辰轻蔑一笑:“八卦缚魂锁,是将真气打入他人体内,将内八卦每个卦位封锁,把灵魂生生捆缚,不得离体! 打入每个卦位的运气法门,施加的力度,各不相同,除非是施术者本人,否则就算是有天大本事,也不能把锁打开。 我在炼化辛追力量时,她想要用灵魂脱体,将怨气外泄来反抗我,所以我只能用这个道术将她灵魂缚束住!只是没想到,在这时候,竟有让你余亦辰冥婚计划不得实施的奇效,你很喜欢出人意表吧,这次轮到我出人意料了,真是痛快啊!” 辛追因为尸身的迅速腐坏,灵魂也受到了侵蚀,气息越来越弱,终于支撑不住,昏迷了过去,利苍拼命喊着辛追的名字,想要唤醒她,却是无果! “你是什么时候把辛追姐姐的尸身,藏在贺将军的床垫下的?”余亦辰问。 “一开始!从贺将军还没有来这里的时候,我就知道,如果他来到这里,势必会住进这间专门用来接待他这种级别官员的总统套房,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无论你再怎么聪明,也想不到你们苦苦搜寻的辛追尸身,竟然近在咫尺吧? 其实,你们在那大楼中遇到的辛追不过是我用自己和辛追的部分力量做出的虚体而已,等你们破阵归来,我已经把辛追力量尽数抽走,并悄悄在开始暗中炼化了!”黎德伦语气中充满了挑衅,“现在嘛,怨气不在,辛追尸身的腐坏已经到了最后阶段。无论如何,你们都没有办法举办冥婚了!” 余亦辰看向贺永翔问:“贺将军,我问你,我们为辛追姐姐举办了冥婚,你们应该会给我们报酬的,对吧?” 所有人都不知道余亦辰葫芦里卖的什么药,贺永翔点点头说:”余先生,你放心吧,只要你为我们的人民解决了这场事端,事后必有重谢!” 余亦辰笑着说:“为人民么?这个问题,我早就说过,如果是别人这么说,我会觉得恶心。但是你贺将军是个真正位高权重的人,人至高,则无欲,你的人生缺少了很多俗世的搅扰,所以,我相信你是真正愿意为人民做事的人! 好了,黎德伦,你听到了么?” “我听到了什么?”余亦辰语无伦次的话让黎德伦完全迷惑了。 “我的意思是,既然雇主已经答应给钱了,作为一个合格的婚庆策划人,怎么能让婚礼进行不下去呢?请你相信专业!” “你以为几句俏皮话能扭转这个局势么?就算你同样会八卦缚魂锁,但是如果运行进去的真气,与我的方式不是完全相同的话,也无法开锁,这唯一的钥匙在我的手上!好好看看吧,辛追已经快不行了!”黎德伦冷笑着指向辛追,辛追完全昏迷了,但尸身的腐坏却一刻不停,她的手掌皮肤甚至开始露出白骨。 “谁说开门一定要用钥匙的?也可以直接从内部破门而出嘛!”余亦辰笑着看向有些心不在焉的易奇,“你也知道,我们之中就有人可以随意突入空间,这空间当然也包括人的内空间了,奇哥,你知道怎么做了吧?” “唉,知道了,真麻烦。”易奇虽然在抱怨,却像是久等了一般,自信满满地向辛追走去,他虽然态度懒散,其实早就想为大家,为辛追出一份力了。 “我会让你们得逞么?”黎德伦喝了一声,手指指向一起,黑白相间的气体化成染着该色火焰的千百条蟒蛇,呼啸着奔向易奇。 这是昆仑邪术之一,怨燃千蛇袭! 余亦辰把手中的烟头弹到了易奇脚边,口中轻呼:“九龙避厄罩!” 躺在地上的烟头,突然向四周飞溅出火星,这些火星联袂在一起,顿时化成了九条火龙,将易奇围住,护在当中,那些蛇还没有飞拢,就被火龙吞噬得一干二净。 “你的对手是我才对!”余亦辰全身放出白色灵气,灵气不停翻腾着,有些跃跃欲试。 “b哥,赵祠,佳佳,你们帮我护住大家,易奇,你快将辛追姐姐的锁破开!乾坤腾火,朱雀展翼!”余亦辰语速极快,飞快地安排好众人之后,立刻放出一只巨大的火鸟,展开双翼,朝着黎德伦飞去。 “怨燃千蛇袭!”黎德伦连忙运起法术抵抗,他这次显然比上次更多用了几分力,火鸟与大蛇在空中相撞,共同消逝,但相撞的余波仍分散向四周,好在有徐彬,赵祠,哲成佳和突然倒戈的林影放出了真气护出大家,但两股火焰仍然烧得周围空气异常炎热。 两股力量消逝的一瞬间,黎德伦又感到耳边刮来一阵掌风,正是余亦辰举起巴掌呼啸而至,刚才的两轮法术对攻,让余亦辰感到有些不对劲,法术勾勒出的千蛇,九龙,火鸟形体都很巨大,这个总统套房的空间不小,但在这样巨大的法术幻影之下就显得太过狭窄,而法术相互碰撞后的余波,散发到房间的四周,让徐彬这几个用真气保护大家的人感到难以招架,所以余亦辰不敢用那些道术,只能用普通的体术攻击过去。 但黎德伦不再像八门杀阵中面对余亦辰的掌掴无能为力,反而,冷笑一声,用更快的速度躲开了! “躲得开了么?”余亦辰略有些惊诧。 “还能反击呢!”瞬息间,黎德伦腾空而起,一脚踢向余亦辰。 余亦辰赶紧举起右臂抵挡,仍被踢退数步,那手臂上的半截衣袖也被黑白色的火焰,燃成了灰烬。 “还想要侮辱我么?”黎德伦狠狠地说,“可惜,现在的我已经炼化了那2100年的怨气啊!现在的我,就是神啊!” “衰神!”余亦辰不屑一顾结果话茬,正要说下去,却听见易奇急切的喊声:“亦辰,我能进入内空间,但是我不会道术,没有足够的力量推开门!快让他们借我些力量!” “他哪里有空管你啊!”黎德伦说着,又燃起黑白火击向余亦辰。 余亦辰一边抵挡攻击,一边看着在场可能能帮上忙的人。 徐彬,赵祠,哲成佳,林影都尽力保护着大家,无暇分身,方志晨和哲成佳在之前的战斗中已经身受重伤,哪里还有一丝气力,在场还有一个会道术的诸葛磊,先不说他是敌非友,就算他也能像林影一样倒戈,但他此刻已经不醒人事,倒在地上。 情况紧急万分,却没有人能帮忙。 “让我来试试吧!”说话的是谢晓雨。 第五十九章 以心传心 谢晓雨站了出来,大家又像重拾了希望,虽然她没有学过道术,也不懂道法,但是她毕竟是天生的半神骨,身上蕴含了的巨大力量可不会假! “不行!”易奇却泼了冷水。 “为什么?”谢晓雨问,“难道是我的力量不够么?” “霸王项羽转世,力量又怎么会不够,但是,你知道怎么把力量传给我用么?” 易奇的话说说到关键上,自从第一次使用了半神骨的力量之后,她感到体内力量充盈至极,一使出来也强大无比,却因为不懂道术,不能收发自如,自由控制,根本不敢鲁莽使用,她现在就像一个怀揣巨款的婴儿,虽然有数不尽的钱,却不知道如何使用。要如何把力量传给别人使用,她更是一窍不通。 局势好像又进入了僵局,余亦辰一边与黎德伦激战,一边对谢晓雨喊:“宝贝儿,你去试试吧,你按照我的方法做就可以了。” “我,我可以么?”谢晓雨有些担心。 “你别担心,有你老公我在呢。” 谁也分不清,余亦辰是真的在鼓励谢晓雨,还是在占她便宜,但她没有心情去计较这个问题了,现在的余亦辰也似陷入了苦战,黎德伦一边放出黑白相间的火焰,一边手脚并用攻向余亦辰,总统套房内的空间有限,在他们之前道法对攻时,千百火蛇,九条火龙,巨大火鸟,每每发出,就瞬间充盈起整个房间,攻击的余波分散向四周,虽然有徐彬等人用真气护住大家,但他们几人毕竟刚经历了一场激战,剩余体力也不会太充足,渐渐力不从心。 因此余亦辰不敢再用道法和黎德伦互攻,但黎德伦根本就没有这些顾忌,虽然他的儿子冯京生就在可能波及到的范围之内,他仍然肆无忌惮地使用道术,而且他好像是故意频频使出大范围攻击的道术,余亦辰不敢对拼,只能费力地用真气将他发出的道术力量完全吞噬,这比硬碰硬的对攻费力许多,他还要抵挡黎德伦的拳脚攻击,一时间忙得不可开交。 受到鼓励的谢晓雨终于还是下定决心走近了易奇身边,余亦辰在慌乱中指挥着:“宝贝儿,你手放在易奇头上,整个手掌!” 谢晓雨依言照做,等待下一步指令。 “将你的力量释放出来!自然释放!” 谢晓雨点点头,从身体上释放出力量,浩然的白色灵气,顿时幻化出威风八面的项羽模样,总统套房内的空间似乎对高大的他来说,显得有些低矮,虽然是气体幻化而成,却仍自然地弓起了身子,威风顿时减了几分,正像谢晓雨的真气,虽然浩然磅礴,却毫无章程。 “把力量收回去!” “收回去?怎么收?”谢晓雨疑惑道,她发现想要把力量收回去,根本找不到任何途径,但是余亦辰忙得不可开交,好一会儿,一脚把黎德伦踢到墙壁上后,他才有了稍微的空闲,继续说道:“试着把灵气集中在眉心外围,然后从眉心把力量收回去。” 余亦辰来不及再多说任何话,贴在墙壁上的黎德伦,又放出了黑白色的火焰,余亦辰迎着火焰,右手至上而下斜着一挥,放出了白色的灵气,白色灵气的目标不是黎德伦而是他释放出的火焰。 白色灵气吞噬着火焰,但仍有漏网之鱼的火星,袭向了其他人,纵使藏在真气的保护之后,所有人都感觉像是突然受到了强烈的撞击,连身形都不免晃动了几下,维护真气护盾的四个人额头上汗珠变得更密。 形势异常严峻,逼得谢晓雨不能详问,只能尽力放手一试了。 试了很多次,费尽了九牛二虎之力,她才终于把力量压缩起来,逼向了眉心附近,但她试了很多次,也不知道如何才能将力量“收”回去。 “把力量直接击向眉心!“余亦辰催促的声音传来。 “啊?那我不就死了?” “我是要让你把力量重新归还回体内,通过力量的移动,找到你自己内八卦的位置,放心吧,你把力量打回去的时候,因为站在b哥他们的灵气保护之内,你不会受到多大的伤害,但是能不能破而后立,就要看你自己的了。妈的,黎德伦,你能不能让我把话说话啊!“余亦辰边说边骂,黎德伦根本就不想给他喘息的机会,一刻不停地猛烈攻击着他,余亦辰只能继续迎战。 谢晓雨咬着牙,狠狠地念了一句:“唉,死就死吧!”当机立断把自己的真气直接打向了眉心位置,徐彬等人赶紧分出部分真气专门保护起谢晓雨。 在真气的保护下,谢晓雨看上去是没事,仍然站立着,但是人好像进入了魔怔,不言不语,眼中无神,所有人都担心地看着她。 谢晋尤其担心,几次都忍不住想要走到外甥女身边,却奈何余亦辰和黎德伦激烈地战况,不容得他随意走动,这个总统套房,住起来虽然感觉很巨大,但是在这种激烈战况中就显得太小了。 其实谢晓雨真气进入身体之后,顺着真气的游走,谢晓雨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进入了一个新世界,她可以清楚的看到体内的呼吸和任何变化,而且她感到自己看到了身体中的正气,正在慢慢凝聚在一起,形成了一个八卦的图案。 杂乱无章的真气渐渐随着八卦图的形成而变得整齐划一,各自归到自己的方位上去了,她感到自己体内的气,总算是收发自如了! 她的脚下升腾起了白色的烟雾,想是是最后的一丝真气,已经归顺到了最后一个乾位上了!她的性质也醒转过来了,便又听见余亦辰说:“现在终于找到了体内的八卦了么?好,你现在把自己的内八卦调换个方向!” “调换方向?”谢晓雨询问似地重复道。 “男女体内八卦位置相反,男人眉心为乾位,而女人眉心为坤位,你要让易奇使用你的力量就必须要倒转阴阳!” 谢晓雨闻言,连回答都来不及,只能仍由余亦辰和黎德伦继续战斗, 八卦逆转,每个卦位都换成了与之相对的卦象,黑对白,阴对阳。 乾天对坤地 坎水对离火, 艮山对兑水 巽风对震雷 一切重新排布妥当后,谢晓雨感到周身不适,毕竟逆转乾坤,体内真气反向运动,确实不可能太舒服。 “现在,通过手掌由由头而入,把真气按照内八卦的位置注入易奇体内吧!”余亦辰又指挥道。 谢晓雨赶紧在逆转了八卦之后的真气从易奇头部往其内八卦注入。 得到力量的易奇也由手指对着辛追的眉心位置,开始传输进真气,他很快地找到了辛追内空间的八卦位置,八个卦位都被莫名的气体封闭着,像是锁一样生生扣住了辛追的灵魂。 易奇像是走到了一个房间中,想要从内步拼命推门,藉此直接毁坏锁结,却因为力量不够,而推不开门,现在有了谢晓雨的力量,几番推动,门终于有所松动了,但是黎德伦的“锁”实在结实无比,推了许久,门只有些微动。 易奇扭过头对谢晓雨说:“你要把你的力量全部传给我才可以,现在的力量仍然弱了一些!” “我,我已经尽全力了!”谢晓雨吃力地说,她感到体内逆流的真气运动的时候,反向摩擦着自己每一处器官,让她痛苦不已。 “晓雨!”余亦辰第二次直呼谢晓雨的名字,而且声音听起来极为正式,“相信奇哥吧,把你的心意传给他,以心传心,以力传力!” 谢晓雨的大脑中思索着“以心传心”的意思,她应该怎么样把自己的心意传达给易奇呢? 因为八卦缚魂锁有了一丝丝松动,昏迷的辛追有了一点点苏醒的迹象,口中发出了痛苦的呻吟,这呻吟声传入易奇和谢晓雨的耳中,让他们的心纠结不已。 冥冥中,他们的心意终于相同了:为了完成辛追苦苦追寻了2100年的愿望! 一道光华闪起,谢晓雨身上的灵气以看得见的迹象迅速流向了易奇的身体,再通过易奇传入了辛追体内。 众人耳畔好像是传来了一阵“轰隆隆”将大门推开的巨响,辛追体内的八卦缚魂锁,终于被破坏,被硬生生地推开了! 易奇和谢晓雨都因为耗尽了体内,疲惫地坐到了地上,两人相似一笑,共同看着辛追的灵魂从已经完全腐烂的尸身中,慢慢脱离出来! 八卦缚魂锁终于破了! “可恶啊!”黎德伦气急败坏,眼见辛追的灵魂一点点地从尸身中冒出来,他的不甘心都化成了一腔怒火,手中燃起黑白火直接朝辛追打去,火焰却在空中被余亦辰的灵气阻截了下来。 黎德伦并不意外此击中途会被阻截,但仍不满地重重哼了一声。 余亦辰很开心地说:“新娘子终于被接出来了,婚礼正式开始了!” 第六十章 上路 从尸身中完全离开的辛追又变得清丽动人,一袭白衣胜雪,合着灵魂的虚无缥缈,宛如天上仙子。 利苍也将灵魂从冯京生体内抽离,赵祠见状对着冯京生一指,使之陷入了昏睡之中,才没有看见其父亲的真实模样。 利苍灵魂的样貌正是他三十来岁的相貌,一身儒士衣服,唏嘘的胡子茬,温润的眼神,一看就是一个饱学之士,和辛追走在一起真称得上是郎才女貌。 余亦辰注意着黎德伦的表情变化,他明显看到黎德伦眼见冯京生昏睡,露出了一丝轻松的表情。 “你还是会在乎儿子的看法么?也不想让他看见你的丑态吧?”余亦辰笑着揶揄起黎德伦。 他的话似乎把黎德伦又再激怒了,黎德伦身上气焰更深,又发出怨燃千蛇袭。 这次的怨燃千蛇袭,发出的千百黑白火蛇,一发出便迅速聚集到一起,变成了一只巨蟒,巨蟒体型庞大,绵延起的身体似乎装满了整个房间,摇头摆尾之间,火星拍打在徐彬等人做出的防护真气上,让几人吃力不已,牙关又咬紧了几分。这点点的火星力量都已经达到这种威势,更不必谈那主体的力量了。 这主体力量攻击对象并不是余亦辰,而是辛追与利苍的灵魂! “可恶!”余亦辰骂道,不敢怠慢,以身为盾,迎着蛇头双手张开。黑白火焰在他身上炸开,他的脸也被火焰映出了黑白颜色,灼热的气浪让他大汗淋漓。 他自己的白色灵气的护盾与蛇僵持着,黎德伦阴森地说:“蛇的咬合力量是很大的,就等着蛇牙把你的护盾咬破吧!” 蛇嘴呈180°张开,蛇牙紧紧扣在余亦辰的灵气护盾上,慢慢地,护盾开始出现了细小的裂纹,再继续下去,火蛇迟早会将他的灵气护盾完全破开。他有些焦急,几乎快要忍不住使用道术与这条大蛇对拼了,但是一使用道术,对轰的结果又必然会波及到其他人。 “死吧!”黎德伦大喝一声,手中再用力,大蛇的形体变得更加壮大,余亦辰支撑不住,终于被蛇牙咬碎了护盾,蛇口大张将没有任何保护的余亦辰吞入了腹内!蛇身的火焰也都聚向蛇头,黑白的火焰一起在余亦辰被吞噬的地方烧灼着,直到那里不留一丝痕迹! “亦辰!” 眼见余亦辰完全消失,婚庆公司的人不禁失声痛叫,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那处,一脸不信!贺永翔方建新等人更是露出了绝望的神情。 “哈哈哈哈!”黎德伦猖狂地笑了起来,“史上最强道士,不过如此!” “啰嗦!”余亦辰的声音好似从地底传来,在他消失的地方又重新燃起了火焰,但是这火焰并不是黑白色的,而是亮红的乾坤腾火! 火焰中,余亦辰的身影再次闪现,他懒懒散散地站着,手指夹着烟,嘴角是那玩世不恭的浅笑。 “你,你不是被我的火焰焚尽了么?”黎德伦惊异了。 “乾坤腾火可是神兽朱雀的火焰啊,朱雀也就是凤凰,凤凰只要有一丝火种就能涅槃。我不能使用道术,与你刚才使出的强盛力量对拼,想要用灵气完全对抗,实在困难,所以,我把自己化进了自己的火焰当中,那一刻我就是朱雀,所以我能借着你的火焰重生罢了!这就是乾坤腾火,凤凰涅槃术的奥秘了!”余亦辰说着,身上燃烧的熊熊火焰又开始变淡消散了。 “那又怎么样,现在在这里,难道还是不敢用道术与我对攻啊。” “的确不敢,但是,我看着你那么不遗余力地阻止冥婚进行,突然有了个故事想个给你讲讲。” “又在故弄玄虚么?” “你仔细听好就是了。 从前,有个男人,他自幼孤苦无依,与捡到的一个更小的孩子,相依为命,幼年时受尽欺侮,在炎凉的事态中,他从小就坚信只有强绝的力量才能改变这一切。 终于,这个男人窥得了获得力量的法门,他变得野心勃勃,于是,他制定了一个计划。一个长达几十年的计划,为了这个计划,他不惜叛出师门,伪装成一个活在俗世中的人,慢慢成长,静静等待着机会。 当他伪装的那个人成年之后,正好赶上了当时俗世中的所谓的‘十年浩劫’,他跟随那个时代的指示,上山下乡,成为了知青,去到了一个小山村中。 在那里,他遇到了一个女人,这个女人温柔善良,而且女人对那个看起来温文尔雅,学富五车的男人暗中心生情愫,于是女人想着办法对他好,不惜为他付出一切。 每个人心中总有柔软的地方,这个男人心中之前最柔软的地方就是那个他视如亲弟的人,那个时候他是弱者,他希望以付出来证明自身的价值。而现在,他是强者,一个为了自己的计划放弃了一切的强者,强者总是寂寞的,所以他也渴求着被人关怀。而这个女人就刚刚好,在这个适当的时间做了适当的事,于是他们两个人相爱了。 可能那个男人自己也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拥有爱情吧。 两个人顺理成章的结婚了,还活得了爱情的结晶,他们聪明可爱的儿子出生了!这个家庭看起来无比幸福,丈夫学富五车,妻子温柔善良,儿子聪明活泼,真是其乐融融啊。 如果,这个男人没有那颗野心的话,也许他们会真的永远这么幸福下去。 但是,男人等待的几十年的时机终于到来了,他的计划开始展开了,没有人可以阻挡他,如果谁阻挡他,他就要清除谁。 在要清除一个巨大障碍的时候,他发现自己必须牺牲掉最爱的妻子,才能保证计划的完美实施。 他犹豫了,可惜没有犹豫多久,他的野心终于还是战胜了良知,他为了自己的计划终于不惜害死了自己的妻子! 他以为自己可以心安理得,可以冷面无情,可惜现在,当他看见有两个怨魂即将重新走入婚姻的殿堂时,他嫉妒了,愤怒了!他觉得这一切太碍眼,他无法抑制自己想要清除掉这些的冲动! 所以,他不停地找机会去攻击那两个怨魂! 真是好忧伤的故事啊,是吧? 黎德伦,你知道那个男人是谁么?“ 黎德伦不说话,只是咬牙切齿地瞪着余亦辰。 “我早就说过,黎德伦你是一个可悲的人,好了,故事讲完了,冥婚继续!” 余亦辰转过头,对易奇说:“奇哥,送新郎新娘上路,开‘引灵天路’!” 余亦辰说着把身上白色灵气全部输送到了易奇身上,再次获得力量的易奇,两手用力,对着前方的虚无,用力一拉,空间中竟然裂开一条缝,缝隙逐渐变大,竟然变成了一条约五米宽,铺着红色地毯的路,路斜着向上,从窗口延伸出去,直连天际仿似没有尽头。 这条路,“引灵天路”是借着余亦辰强大的力量和易奇突破空间的异能,所创造出的专门让那些因怨气束缚着,无法升天的灵魂,直接登路而走,灵魂升天的路! “茜茜,念贺词!”余亦辰指挥道,黎德伦想要再阻拦,但他突然有个很奇怪的感觉,他是亲眼看见余亦辰把所有灵气都传给了易奇,现在的余亦辰是空架子,但就是这个空架子,竟让黎德伦产生了本能的恐惧,让他踌躇不前,不敢轻举妄动。 翁雪茜点点头,她尽量保持声线稳定,不受身上伤痛的影响,她在做好一个合格的婚庆司仪应尽的义务。 “今日夜晚,无阳光明媚之景,却有繁星闪耀夜空,无绿草芳荫,却有满目堂皇之颜色,无千万人恭贺新禧,往来宾客,却有国之政要,更有满腹学识之人,无白丁之辈,婚礼小而隆重,请众来宾鼓掌,恭喜这对璧人!新人上路,安归天际!” 翁雪茜带头鼓起掌来,其他人见状,也都跟着一起鼓掌,就连黎德伦看着婚礼的进行都有些精神恍惚,好像想起了什么。 在众人的祝福中,辛追和利苍感动得热泪盈眶,互相扶持着对方,终于踏上了路。 第六十一章 跨火盆 利苍和辛追携手踏上了引灵天路,两人十指紧扣,看着在场众人祝福的目光,不禁感慨万千。 余亦辰冲着辛追开怀大笑:“恭喜利苍哥哥,辛追姐姐婚礼快乐。” 辛追微微笑了,说:“我的岁数比你大几千倍呢,怎么还叫姐姐的,你叫亦辰是吧?谢谢你,此恩此德今生无以为报。” “小意思啦!因为姐姐长得漂亮,所以是姐姐嘛。”余亦辰说话一如既往的没头没脑。 “别得意得太早!”黎德伦恶狠狠地说,眼见利苍和辛追就要离去,他在恍惚中终于恢复了神识,他妒火中烧,怒不可遏,“难道,你们当我炼化了整整2100年的怨气只有这种程度么?” 他说着话,身上的黑气越来越盛,终于完全掩盖了白色灵气,连双眼都逸散起黑色的气体,这黑气与之前在大楼中的黑气和之前黑白气都不一样,它变得更加精纯,更加邪恶。 这就是炼化之后的怨气,并用怨气吞噬了灵气,完全转化成了自己的力量! 黎德伦用手向前一指,窗边立时出现一道巨大的纯黑色的八卦阵,将利苍和辛追的道路阻得死死的。 八卦阵的黑气并没有攻击利苍和辛追,反而向下拼命地运动着。 这一下连余亦辰都紧张起来了,脸上的笑意明显减退了些,连咬着香烟过滤嘴的牙齿都更用力地咬合了几分,说:“你竟然召唤地底的恶鬼!” “哼,怨气本来就是鬼气,召唤恶鬼有何难?” “你召唤的不是游魂野鬼,是要召唤地狱的鬼差啊!” “没错,我召唤的就是地狱的鬼差,你以为只有十殿阎君才能驱使鬼差么?我早就说过,我现在就是神!” 说着话,窗边已经出现了无数鬼怪,张牙舞爪,目露凶光。 领头的两个,一个一脸诡笑,穿一身白,一个一脸凶相,穿一身黑,他们都戴着着一顶高高的帽子,白色长帽上写着“你也来了”,黑色长帽上写着“正在捉你”! 这两人正是黑白无常! “连无常二爷都召唤来了!黎德伦,你真有够厉害的!” 黎德伦发出得意浅笑,但是额角的汗珠显示着,他其实并不轻松。 白无常指着利苍辛追二人首先发话:“我二人受怨气感召,特来擒拿你两个冤鬼!“ 利苍和辛追被惊得后退数步,险些跌倒。 “无常二爷,我夫妇二人已经死去千年,不是新魂,况且,我们怨气已经化尽,为何还要捉我们受难?“利苍紧张地说。 黑无常浓重的声音传来:“我们只知道怨气感召,让我二人收你两个怨魂,凡是魂体,皆必须去我阴曹地府受责打拷问!” 黑白无常,口气强硬,没有一点商量的余地,手向前方一直,后面的小鬼们,就要上前抓人! 千钧一发之际,余亦辰对赵祠大喊:“赵祠,买路财!“ 赵祠心领神会,手持一张黄符,“犬神毫“发力,黄符上出现无数古怪符号和”买路财“三个字! 余亦辰接过符文,口中念道:“今有鬼魂上天路,财产散尽赠百鬼,望请尊驾莫阻拦!“ 他手中发力,符文立刻燃烧起来,燃烧的灰烬化成了金银财宝出现在了无数鬼差面前。 正要去捉拿辛追二人的鬼差眼见金银财宝,立刻见财心起,都忘了自己的职责,一股脑地冲向金银财宝! 只有黑白无常不为所动,面露鄙夷的神色,就连那笑颜常驻的白无常,也皱起了眉头,他对黎德伦说:“召唤来我们的人啊,你还不发力么?“ 黎德伦点点头,往八卦阵传输的怨气时,更多加了一把力。 黑白无常瞬间力量得到了增强,急忙对手下鬼差喝道:“魑魅魍魉,谁人胆敢见财忘义,罔顾职责,杀无赦!” 这一生严厉的呵斥,伴着增强的力量,每一个字都震得房间嗡嗡作响,鬼差们一个激灵,又恢复了常态,再次向辛追和利苍袭去! “职责?”余亦辰不屑地念道,“所以,老子就是讨厌地府那些自以为是,总以为自己是对的人啊!” “哼,无论你说什么,已经阻止不了鬼差们的行动了,你现在也耗尽了灵气,解决完辛追和利苍,黑白无常就会听从我的感召,将你的魂魄也勾走!”黎德伦露出了歹毒的目光,“这就是,强至仙神,连鬼神也要听令于我的力量啊!” “黎德伦,是你逼我的!“余亦辰叹了一口气,”本来你的所作所为虽然可恶,却总透着一种可悲,我本来不想使用真正力量的。所以我会散发买路财,以求息事宁人。但是,你一再相逼,还唤来了鬼差,这不是我靠着灵气就能解决的了,你不是很想知道我的真实实力么?那你就好好看看吧,看完之后,你得死!而且是魂飞湮灭!” “我是一直很想弄清楚你的真正实力,但是在我完全炼化了辛追的力量后,已经不需要了。何况,你灵气全都输送给了易奇,现在你只是个空架子!”黎德伦认为余亦辰是色厉内荏。 余亦辰不再理他,几步跑到了辛追和利苍面前,他们已经被几个鬼差抓住了,余亦辰用力一拨,将几个鬼差拨到了一边。 黑无常脸上凶相更添了几分戾气,一步站出前说道:“你是何人?竟然胆敢阻拦我们鬼差办事!” “让开!”余亦辰的声音不带一点感情,却似有着让人不敢违抗的力量,不要说无数鬼差,就连黑白无常都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 黎德伦眼见鬼差被余亦辰的气势喝退,再次发力,黑白无常眼中黑光一闪,又义无反顾地堵住了去路。 余亦辰转过头对辛追和利苍说:“哥哥,姐姐,你们大胆往前走,什么都不用怕!” 两人虽惊魂未定,但余亦辰那嬉笑的神情却又给了他们勇气,两人在余亦辰的带领下向前走去。 他们刚跨出半步,脚底突然出现了一个火盆,火盆上燃着火焰,火焰的颜色既不是明亮的红色,也不是怨气诡异的黑色,更不是灵气燃烧的白色,而是无色的! 火焰看起来清澈透明,若隐若现,不定睛细看,还以为火盆里空无一物。 “跨过火盆!”余亦辰指示道。 跨火盆是我国古代我国古代婚俗礼仪之一,新娘喜轿迎到男方家院子里,要从预先摆好的炭火盆上慢慢跨过,意思是日后父亲两人生活会越来越红火,更重要的是烧尽一切不吉利的东西。 夫妻二人一边跨过火盆,余亦辰一边对翁雪茜说:“茜茜,再念贺词!” 翁雪茜心领神会,念道:“迎亲接福好喜庆,从此生活乐无边,火盆一跨万邪散,魑魅魍魉莫犯边!“ 随着翁雪茜的贺词念完,夫妻两跨过了火盆,便被笼罩在了无色的火焰若隐若现的光芒中,他们向前走去,鬼差们还想冲上前去阻止,但还没有靠近,就被火焰的温度烫的满地打滚,再不敢向前一步。 就连黑白无常也感受到无色火的威势,犹豫不前,尽管黎德伦不停地向他们注入怨气,可是连古怪的火焰却在给他们传递出危险的信息,告诉他们,别过来,过来就会立刻烟消云散! 鬼差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辛追和利苍跨过了窗前的黑色八卦阵。 走到了这一步,再没有什么可以阻止他们魂归天际了! 冥婚到了这一步,终于结束了! 等待了整整2100多年的婚礼,经历了无数艰难险阻,随着火盆一跨,终于完成了。 辛追利苍再次热泪盈眶,已经走到了天外的两人不禁回头看着嬉皮笑脸的余亦辰,跪了下来,喊道:“谢谢,谢谢你们!大恩大德,无以为报!“ 余亦辰只是笑嘻嘻地对他们大喊:“利苍哥哥,辛追姐姐,如果你们有幸重新投胎,还是会在一起的吧?“ “永不分离!“两人坚定的说,两手纠缠着更加紧密。 “如果,真有那一天,再让我为你们办一场婚礼吧,不是冥婚,而是真正的婚礼!” 两人坚定地点点头,站起身来,再次向天际走去。 余亦辰对着他们的背影喊道:“我先把下一次婚礼的祝辞,提前说给你们听,早生贵子!” 这个对新人平常的祝福,用在辛追和利苍这对特殊的夫妻身上,包含的意义无比长远!这份祝福,更是无比长远! 。。。。。。。。 2100年前,利苍为了韬光养晦,我们的婚礼无疾而终。 2100年后,我们再次在一起了,十指相扣,宛如千年之前,而这一次,他带着我跨过了火盆,在众人的祝福中,我们简洁而隆重的婚礼完成了! 。。。。。。。。 第六十二章 尸气 眼见辛追和利苍离去,黎德伦愤怒异常,怒喝道:“怎能这样放你们走!无常二爷,听我号令,请速将那二人捉拿!” “得令!”黑白无常应道,带领鬼差又要涌向引灵天路。 “我说过,跨过火盆,万邪不侵!”余亦辰挡住了他们的去路。 “地府鬼差办事,凡人怎敢阻拦!”黑无常感到十分恼怒,他感到眼前的人实在不知天高地厚。 余亦辰对黑白无常一颔首,毕恭毕敬地说:“那两人已经魂归天际了,请无常二爷,就此放过他们吧!” 白无常以为余亦辰服软,不阴不阳地笑着说:“小子,速速让开,否则对你不客气!” “没有商量的余地么?” “没有!”黑白无常态度强硬。 余亦辰无奈地摇摇头,对赵祠说道:“赵祠,把我的生辰八字烧给无常二爷看看,让他们看看我是什么人!” 赵祠立刻笔走龙蛇又在一道符上写出了余亦辰的生辰八字,传给了他。 余亦辰捏着符文,手中火焰腾起,符文又烧成灰烬,他将符文分为两拨光速,分别执于左右手,疾步向黑白无常冲了过去。 他的速度很快,快到连黑白无常都完全反应不过来就被带着柔光的灰烬,没入了眉心,两人顿时感到脑海中一阵激荡,透过烧过来的生辰八字,他们看到了余亦辰的根骨。 骨骼无奇,慧根不明,他根本只是个最普通的凡人骨! 黑白无常不屑地冷笑了一下,就想要上前制服余亦辰。 但是一阵凉意却瞬间没入他们的内心,因为他们刚一接触到那看似毫不起眼的慧根,立刻感到其中隐藏了一股异常强大的力量。 这股力量慢慢在他们脑海中化出了形体,竟是一个美丽异常的女子,她温婉动人,身着绿玉长裙,仪态端庄,但她的眼神却是极其冷峻,黑白无常还想再继续伸探下去,可那女子突然开口说话了。 “给我滚!”简简单单的三个字,不带任何感情,甚至是说话声音都若有若无,却显示出,她对于面前的黑白无常毫不在意,他们连让她大声呵斥的资格都没有。 这种睥睨而视的气魄下,黑白无常感觉自己就像再扮演着蝼蚁的角色,而那个女子却不是大象,而是一座山,一座秀美无比,却巍峨入云的高山,他们都不敢再有一丝忤逆,都迅速把神识从余亦辰的慧根中撤走。 黑白无常对视一眼,恍若隔世,随后是满目的震惊,再看向余亦辰时,不禁倒吸一口冷气,嗫嚅道:“想不到,是那位大人啊。” 余亦辰总算松了一口气,说:“请无常二爷行个方便吧!” 他的语气虽然十分客气,却不是在恳求,其中藏着的威势竟与黑白无常口中的“那位大人”如出一辙。 黑无常说:“既然是那位大人,那我二人,也不好再说什么了。我们这就退去。“ 白无常转过头,对鬼差们发放了指示:“魑魅魍魉听令,即刻打道回府。” “无常二爷!无常二爷!”黎德伦疾呼道,“你们怎么能不听我号令,这样就走?“ “闭嘴!“黑无常怒道,如此就走,仍让他感到面子上有些抹不开,现在被黎德伦一叫,心中怒气更盛,”你只是凭借力量把我们召唤到这里,并借给了我们鬼力而已,黑白无常,千万魑魅魍魉,只听十殿阎君大人的!“ “我们走!“白无常说,接着窗边那看似无数的鬼差都渐渐隐没在了黑暗中! 黎德伦愤怒地骂道:“什么无常二爷,无能的东西,还是得老子亲自来!“ 他说着,怨气一腾,飞身冲上引灵天路。 “站住!”余亦辰挡在他面前。 “滚开!”黎德伦骂道,又击出怨燃千蛇袭。 此刻,怨燃千蛇袭的攻击方向是向着窗外,余亦辰再不用担心对攻的余波会波及到其他人了,但是他只是在身上腾起无色的护体真气,没有任何要使用道术的意思。 千百条大蛇刚飞拢就被无色气体吞噬了。 “千蛇合一,怨燃大蛇袭!”黎德伦恼怒地发招,这次,他用尽了全身力量,瞬间一条通体燃着精纯至极黑气的巨大蟒蛇,冲向了余亦辰,大蛇的嘴巴张开了180°,尖锐巨大的蛇牙发出森森寒光。 余亦辰表情很松懈,把烟头从嘴角拿下,吹了吹烟头上火星,全然不顾巨蛇大口就要吞噬自己,反而是那大蛇一碰到余亦辰护体的无色气体,便被气体包裹起急速腐蚀,直到无影无踪。 “不可能!”黎德伦长大了嘴巴,明明余亦辰的真气护盾他第一次的“怨燃大蛇袭“都无可奈何,靠着“凤凰涅槃”才活了下来,他自信这次的攻击强度,会让余亦辰连“凤凰涅槃”都用不出就会被杀,怎么会被吞噬得这般容易呢。 “我早就说过,我现在使用的是我真正力量了。” “可恶!“黎德伦又骂了一声,又想再攻。 “住手吧!”余亦辰出言阻止了他的行动。 “废话少说!” “你还想干什么!”余亦辰声音变得严厉起来。 “哼,我干什么!?为了我的野心,我什么都能做出来!” “黎德伦,你是个软弱的人!“ “我软弱?我为了自己的野心,甘心蛰伏几十年,不惜杀死自己最爱的女人,我会软弱?”黎德伦现在的情绪已经有些癫狂了。 余亦辰看了一眼冯京生,叹了口气,又转回黎德伦说:“别装了,你的软弱方面,全部体现在了你儿子身上!” 黎德伦咬着牙,不说话,但表情明显有些动容,眼角不自觉地抽动了一下。 “我问你,京生刚出生的时候,真的是灵魄骨么?” 黎德伦想点点头,却还是艰难地摇摇头。 “我就知道!京生出生的时候根本不是灵魄骨,而是跟你一样的仙人骨!他之所以会变成灵魄骨,是你在他一出生的时候,就毁了他的根骨,硬将他降为灵魄骨的!“ 对道术有所了解的人,都长大了嘴巴,不敢相信。 谢晓雨说道:“他这么做是为了什么?这样做,京生不是在修道上会迟缓很多么?” “他压根就不想要儿子,卷入这些事!因为他在做这些事的时候,就曾经想过,如果自己失败了怎么办?他要给自己的儿子留条活路,那儿子就不能卷入这些事件,必须让他远离道法仙术的世界。所以,他硬毁了京生的仙人骨!这种行为表面上看来不是什么好事,却透着他对儿子无私的父爱!“ 被说中心事的黎德伦,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黎德伦,你现在还敢说自己是完全无情的?你还敢说自己不软弱么?“余亦辰质问道,“不要再继续走下去了!“ “我回不了头了!“黎德伦一字一顿地说,”因为我有父爱,所以是软弱的么?余亦辰,你还是太年轻了!“ “你还有什么歪理么?“ “歪理?小子,你听着,我要告诉你一条真理!真正的坚强不是没有弱点,而是,为了目标去克服这些弱点,比如这样!“ 黎德伦说着,对准昏睡的冯京生发出一道凌厉的黑色怨气。 “无药可救!”余亦辰极其失望,闪身挡在冯京生面前,无色的护盾将怨气完全吞噬。 “废话少说!我的力量可是整整2100年的怨气力量,我看你怎么对抗!“ 黎德伦把两手放在胸前,体内所有至纯怨气都集中在两手之间的空隙中,浩然的怨气,被他的力量压实,变小,变成了一个黑色的球体。气体移动时,带动着周围的空气也发出啸声,连其中“利苍““利苍”的哀泣也不绝于耳。 余亦辰闭着眼睛倾听,低声说:“即使辛追姐姐已经魂归天际了,这股可怕的怨气仍然让人感到悲伤啊。” “千年之怨!”黎德伦露出凶狠的神情,将黑球向余亦辰击去。 余亦辰睁开了眼睛,眼中寒光一闪,身上无色的护盾,变得更密实了几分。 他不闪不避,任凭黑球击打过来,黑球打在护盾上,强劲的力道几乎要将护盾打出一个窟窿,但僵持了一会儿之后,那力量终于归于平静,被无色的气体包裹,慢慢吞噬了干净。 “你死了!”下一个瞬间,余亦辰已经出现在了黎德伦面前,他手中聚起无色气体,化成了无色的火焰,向着黎德伦一挥,黎德伦头顶立刻出现了一点火星,火星急速燃烧出一条粗壮的火线,弯曲着盘旋向下,将黎德伦牢牢包围起来。 火焰线一下锁紧,无色的火在黎德伦身上燃烧起来。 黎德伦发出痛叫,这声痛叫透着难以置信和惊恐:“尸,尸气!!活人,活人怎么可能有灵气?你不是活人,你已经死了!” 余亦辰从嘴边夹下烟头,淡淡地说:“看清楚,老子可是个大大的活人啊!” 第六十三章 林少维 无色火焰形成的火线变得越来越粗,如同一条绳索将黎德伦紧紧捆缚住。 余亦辰抬手打了个响指,火焰绳索更箍紧了几分。 黎德伦感到,火焰绳索直接勒住了他的灵魂,火焰像是没有温度,连他的衣服都没有烧破,可是他却觉得自己的内息被躁动得发狂,火焰在燃烧,燃料是他的灵魂!灼痛的感觉在每一条神经上疯狂蔓延。 黎德伦忍着痛,尽力想要将绳索挣断,但绳索已经没入他的体内,他根本找不到着力点。 “别试了。”余亦辰说。 “可恶!”黎德伦大叫,“这可是整整2100年的怨气啊!” 他用尽力气,从灵魂中强行放出怨气,整个人看起来黑气腾腾:“接我最后的千年之怨。” 空气中又响起泣诉声,气势浩然,比之黎德伦之前所发出的任何一招都要强大,他不顾灵魂的伤痛,强行使出了最后一击! 余亦辰却好像对这样的攻击毫不在意,只轻轻念叨了一声:“找死。” 他抽了一口烟,口中的烟雾喷出一条直线,烟雾缓缓飞向黎德伦,在空中保持不住直线型,四处散开飘逸,一接触到黎德伦发出的怨气,刚才的柔和却突然变地凶狠异常,直接以那些怨气为燃料,火势更凶,又变成绳索,再次将黎德伦捆住。 黎德伦还想挣开,可是他再发力时,那些火焰却顺利地灌入了他的所有气门,无色的火焰,游走地极快,终于,他的慧根也没烧着了! “啊,啊,啊!”黎德伦疼得怪叫起来,他满地打滚,已经能力再战了,慧根是灵魂的最深处,他刚才强行御气才没有被烧到,可是,这次,他已经抵挡不住了!而且火焰和噬魂的阴火不一样,它是一边燃烧,一边腐蚀! “不过是刚达到仙神力量而已。“余亦辰把嘴上的烟蒂扔掉,重新点燃了一支烟,慢慢地说:“这就是我的真正力量,尸气!乾坤尸火,燃灵炙魂索!中了这招,你已经没救了!” 黎德伦听不清楚了,他的耳中只有自己灵魂燃烧的空响声。 贺永翔见黎德伦虽然痛得满地打滚,但是全身上下并没有一处伤痕,一想到黎德伦刚才如凶神一般的摸样,仍感到一阵不放心,向身边的方建新问道:“方老,这样真的有效么?” 方建新眼神悲伤至极,连精神都彷徨起来,直到贺永翔再次唤他,才如梦初醒般说:“没有比这更有效的方法了。尸气是几种真气中,最可怕的一种,它暴戾,凶狠,可以腐蚀一切,包括灵魂!因为尸气本来就是僵尸对生者的极端不忿所产生的气啊。“ 听到“腐蚀一切“几个字,贺永翔心中骇然:”那可真是好可怕的一种真气啊。“ “所幸,这种气虽然强大,但是僵尸本身并不强大,基本上绝大多数僵尸连自己的思维都没有,可是强大的僵尸也是有的,它们被称之为‘魃’,然而能称为‘魃’的僵尸屈指可数,所以僵尸一族无法形成气候。但是,”方建新话锋一转,看着受难的黎德伦,眼中竟然露出了不忍的神色,“以余亦辰那种力量所发出的尸气,绝对是‘魃级’的,所以,师兄的灵魂也会被这尸火完全烧毁,再没有一丝转机了,因为这尸气的特性,就算余亦辰现在想要放师兄一马,也是不行的了。” 方建新眼角竟然流出了热泪,沉痛地总结道:“师兄,他,已经死了!“ 所有人都看着黎德伦,再没有一句言语,整个总统套房,好一阵,能听到的声音,只有黎德伦的痛叫,大家的叹息和余亦辰抽烟时吐息的声音。 余亦辰打了一个响指,黎德伦体内的乾坤尸火终于消散了,但深受巨创的黎德伦已经无法站起来,只躺在地板上,喘着粗气,他现在灵魂已经被腐蚀了,唯一还残存的只有生命本能和一点点灵识。 “啪啪啪“窗边突然传来的几声掌声,引得所有人都将目光移向窗边。 只见那里站着一个穿着一袭黑色西服中等身高的青年男子,没有人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出现在窗边的,他的脸被帽子遮住了,从宽大的帽檐下,只露出带着玩味笑意的嘴角,他的两手正在鼓掌,口中说:“精彩,精彩,史上最强道士,果然名不虚传!“ “你是什么人?“余亦辰口中吐出一口烟气,不慌不忙地问。 “我只是个看戏的人,感谢你为我奉献了这么一出精彩的戏。“男子看了看倒在地上的黎德伦,又瞧了瞧已经死去的郑丹,撇撇嘴说,”可惜剧情还是落入俗套了,反派终究失败了。“ “你是什么人?“余亦辰问了同样的问题。 “好吧。”男子哼了一下,“我还是下棋的人。黎德伦和郑丹,就是我安插的棋子。” 后方的翁雪茜一听到这话,突然情绪激动起来,却被旁边的林影及时拉住,林影很用力地拽着她,并通过唇语告诉她:千万别冲动! “原来是这样,难怪我感觉我和黎德伦从开战就一直被什么人看着。”余亦辰在吐息烟雾之间,烟丝的火星又“呼“地一腾,爆出了无色火焰。 男子看见了余亦辰的动作,毫不示弱:“余亦辰,你想在这里与我开战么?“ 气氛又变得紧张起来,两人都不言语,警惕地看着对方。 林影的眉头就越皱越深,她下意识地一步挡在翁雪茜面前,小心翼翼地对那男子说:“哥,哥哥?“ 短短的一句话,又如一石落水,击起了千层浪,所有人都瞪大眼睛,静待着他如何回应。 僵持被打破,那男子嗤笑一声,但嘴角的笑意却已经消失,他说道:“认出来了么?那我这样的装束也没有意义了。“ 他缓缓摘下帽子,露出一张与林影有几分相似,极为清秀的脸,但他头发有些许杂乱,眼角浓重的黑眼圈,使整个人看起来有些阴霾:“我叫林少维,站在那里的林影,正是我的亲妹妹!我另外一个身份,就是这些事件的幕后黑手。“ 林影看着林少维的眼神,饶是古怪,其中的愤怒,怨恨中,却带着几分怀念,她并没有上前去做什么,只是想将翁雪茜护得更紧。 翁雪茜此刻不停地告诉自己“冷静”“忍耐”“不能让妈妈和小姨的死白费”,她就这样一直忍着不冲上去,但牙关咬紧得几乎要流出血,好在林少维并没有注意到。 林少维看着林影,眼神中竟充满了关爱,说:“怎么了,小影,见到你亲爱的哥哥,难道不该过来给我个拥抱么?” “还是让我给你一个拥抱吧。”余亦辰地对着林少维出其不意地张开双臂,袭了上去。他两臂之间燃烧的无色火焰向林少维传递着危险的信息,如果真的被“抱”住,绝对不会有什么好结果。 林少维后面就是窗子和墙壁,几乎避无可避,他仍急速向后一退,竟将身后的窗子和墙壁硬生生地撞出一个窟窿,才堪堪避过了此击。 林少维站在空中,有些恼怒地拍掉身上的玻璃渣和墙灰,说道:“可惜,我不喜欢被男人抱!” 他说着,就从手中发出凌厉的黑色怨气,穿过那个窟窿,直接袭向余亦辰。 这黑气如那被黎德伦最强劲时的怨气一样,都是至纯至邪,余亦辰不敢怠慢,赶紧聚起更多尸气,才将怨气完全挡住,并吞噬掉。 怨气虽然被吞噬了,但是其中挟带着的巨大力量仍将余亦辰压制得向后平退了数步。 林少维说道:“余亦辰,你别忙着攻击,刚才我展现的力量,你已经看到了,你觉得自己可以在不波及到其他人的情况下,与我对攻么?” 余亦辰看了看站在总统套房中的众人,越发感觉这个空间实在太过狭小了,他感到一直一下又回到了刚才的窘境,只不过,就刚才展现的力量已经比黎德伦强了太多,好像就算是自己使用尸气,也不能轻易击败的人,想要不波及其他人,谈何容易,他无可奈何说:“唉,幕后黑手果然不是那么容易就能解决的啊。好了,你就说说,你来这里想要干什么吧?” “我都说了,我是个喜欢看戏的人,来这里,只是为了看看我们安插下的棋子的表演罢了,当然也顺便研究一下最强道士的实力。” “有结果了么?” “结果就是,你很危险啊,活人竟然能使用尸气,还是魃级的尸气,实在太危险了,而且十分有趣!” “活人能使用这么纯的怨气,也很有趣。”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笑,余亦辰继续说:“能和使用真正力量的我斗到刚才的程度,你不会是一个默默无闻的人。能使用那种级别的怨气的,只有鬼神和怨冥虫中的神级强者。你是一个活人,不是鬼神,也不是怨冥虫,所以,我猜,你一定是那些神级怪物的转世了!” 林少维说:“我就知道,你能猜到。我的真实身份嘛,是怨冥五老之一。” 老,即是其尊无比之意,林少维在怨冥虫一族中的地位可想而知。 “怨冥五老,在你们一族中的地位应该仅次于怨冥老祖吧?哼,你们五条小虫子,和你家那条大虫子,又想要兴风作浪了么?” “没错。”林少维毫不掩饰,“黎德伦和郑丹,都是我们制造的棋子,作为兵卒,他们的任务完成得很出色,至少,让我们得知了你的真实信息。” 余亦辰面色明显冷了下来,说道:“我给你三秒钟时间,你自己滚蛋吧,你让我感觉有些生气,我生气的话,也许会不计后果,非要杀死你不可的。” “你不会的,”林少维语气轻松,“你绝对不愿意让你身后那些自己在乎的人陷入险境的。” “你尽管试试,我会不会。”余亦辰的尸气开始弥漫而开,带着威压覆盖在空气中。 “好吧,好吧,我妥协了,我现在就滚蛋。”林少维笑了一下,身子向后潇洒地一仰,直直向下坠落,最后消失在了夜色之中。 第六十四章 老祖欲重临 林少维离去后,余亦辰终于松了一口气,他转过身对着众人,将颤抖着,微微发麻的手藏在身后。林少维刚才的攻击,虽然被吞噬了,却并非毫无效果,至少现在余亦辰那只抵挡攻击的手就完全麻痹了。 至于翁雪茜,眼见林少维离去,一时急火攻心,加上本就身手重伤,竟吐出一口鲜血。林影赶紧扶住她,她坚强地摆摆手,示意自己没有什么大碍,反倒是黎德伦,生命垂危,连如游丝般的喘息声都快要发不出了。 方建新走到黎德伦面前,心情复杂地叫了声:“师兄。” “好生远的称呼啊,其实,我一直不喜欢你这么叫我。但是我做的那些事,已经没资格让再你叫我一声‘大哥’了吧。”人之将死,其言也善,鸟之将亡,其鸣也哀,到了这个时候,那个如凶神恶煞般的黎德伦,也变得有几分可怜了。 “大,大哥,”短短两个字竟叫的方建新心中堵闷,“其实,如果不是我拖累了你,或许,你不会变成现在这样吧。” “唉,心性所致,与人无尤。只是,你的修为……” “没关系了,那个对我而言,从来不是什么大事,能比常人多活几十年,我已经心满意足了。” 黎德伦声音渐弱,说:“其实,即使到了现在这一刻,我也不认为,自己的道路是错的。但仍然对你,对冬梅,甚至是对佘行义和白师,都感到心怀愧疚,我不敢奢求你们原谅啊。” “没有人会原谅你的,”余亦辰的话有些不近人情,“死亡并不是脱离罪责的方式,但这些人,都会为你的死亡落下泪水吧。我说过,你很可悲。” “这样,就已经够了。”其实黎德伦这样的凶人,本就不需要别人原谅,能为他落下泪水,却已经是对他最大的宽恕了。“ “还有什么遗言么?“余亦辰扶了扶眼镜问道。 “如果可以的话,京生…….”黎德伦欲言又止。 “放心吧,至少方真人不会不管他的,他毕竟也是赵祠的弟子,我们会尽量照顾他的。我可以向你保证,他永远不会知道,自己应该姓黎而不是冯!” “谢谢了。”黎德伦的意识渐渐模糊,终于闭上了眼睛,他的眼角淌出一行热泪,兴许在闭上眼前,他的脑海出现了周冬梅的身影吧,一如多年以前,他扮演的冯淼还很年轻,在某个偏僻村落的夜空下,同样年轻的周冬梅把头靠在他的肩膀上,沉沉睡去……. 黎德伦,一代绝世凶人,就这样走了,他走的时候,连灵魂也被化为虚无,只留下一具尸身横躺在房间中。 房间的门传来响动,应是道术消失,门外的警卫员们都急不可待地想要冲进来。 余亦辰把身上尸气收敛,又化为灵气,作用到了黎德伦的尸身上,将他的相貌重新变回了冯淼的样子,他叹了口气对贺永翔说:“贺将军,我还有一个不情之请………” “你不用说了,”贺永翔摆了摆手,“我知道的。” 这时,门外的警卫员们终于破门而入了,眼见房间里混乱不堪的场景,和地上躺着的“冯淼”,大吃一惊。 贺永翔郑重其事朗声对所有人说:“c市博物馆馆长,冯淼,一生光荣,恪尽职守,今日不幸捐躯,实为憾事………” 。。。。。。。 与此同时,一幢豪华的海景别墅中的一个房间外,林少维用脚将房门磕开,走了进去。 这是一间书房,偌大的房间中,摆放着几个放满了书的书架,书架旁的一张板凳上,坐着一个穿着洁白衬衫的瘦高男人,他背对着众人,正翻阅着书卷,他对突然闯入的林少维耗不在意,不闻不问,连头都没有抬起来。 他身旁站着一个穿着一身白西装的男人,坐着的男人上身微弯,看起来态度极为恭敬,他也是背对着众人。 正对着林少维的是一张巨大的黑色的实木办公桌,办公桌旁的老板椅上,坐着一个穿着黑色西服的中年男人,他手持着一支高脚杯,清晨的阳光倾泻在高脚杯中的葡萄酒上,散发出柔和的光彩。 中年男人就这么面色阴沉地注视着这道光彩,略有些不满地对林少维说:“进门不知道用手推么?没规矩!” 林少维对他不理不睬,径直坐到沙发上,选择到了最舒服的坐姿才不以为意地说:“如果我的手,能抬得起来,我也懒得用脚。” “哦?”中年男人面色微动,“你已经和他交手了?” “算是吧。” “哟,到底是什么人啊,竟然把我们的三老爷,伤成了这样。”说话的是那个穿着白色西服的男人,他转过身,眯着眼睛笑着盯住林少维看。这个是一个年轻的男人,长得还算俊俏,但那眯着的眼睛,和微微咧起的嘴角,都透发着邪气,让他显得有几分阴霾。 “江彦枫,你明知故问,是什么意思?”林少维有些不满,身上溢发出黑气,隐隐之中不安份地躁动着。 “呵呵,我可不敢有什么意思啊。”江彦枫毫不畏惧,邪笑的嘴角有几分挑衅的意味。 “老三,你想干什么?打狗还要看主人呢!就这几句话也能让你生气成这样么?”书架旁的男子不温不火地说道,他仍然背对着众人,手指还在书本上,翻动了几页,但背后渐渐升腾而起的黑气,就不像他表面上那么平静了。 “哼!”中年男子不满地发出一声重哼,“老二,老三,你们当我死了是么?江彦枫,你小子也给我消停点。” 这一声怒喝,颇有威势,本来蓄势待发的两个人都收敛了黑气,连江彦枫都不好意思地对中年男人投来歉意的目光。 林少维鼻息也发出一声冷哼,看着中年男人说:“樊根海,我早就说过,别叫我什么老三。我可没有亲人!” “好吧,随你吧,”樊根海的面色很严峻,他的心里有些烦,怨冥五老本应该是同气连枝才对,可惜现在不仅,四老和五老不见踪影,结果这二老和三老,又一个比一个脾气怪异,但是他不想在这个问题上有过多纠缠,“只要你的目标和我们大家都相同就好了。你讲讲那个余亦辰吧。“ “很强!“林少维言简意赅,他勉强才能抬起了双手,”我只和他斗了一个回合,当时,我有些轻敌,但是我明明记得,我已经躲开了他的攻击,大概我的双手还是被他发出的尸火,燎到了一星半点,却足够对我造成这样的创伤了。“ “尸火?“书架旁的人把书合上,语气透着些惊异,”他还是活人么?“ “绝对是活人!“林少维叹了一口气,”我们还是太小看他了,我总感觉,这个人日后,会阻碍到我们的行动。“ “那可不行!老祖一定要重临人间!“樊根海斩钉截铁地说。 “黎德伦和他斗了有多久?“书架旁的男人,把书放回了书架上。 “真正说起来的话,只有一招,而且,毫不费劲。“ “那可是,整整2100年的怨气啊,就算是我们亲自动手,也要费些周折的。“樊根海把高脚杯放到了桌子上,“这个余亦辰很危险!” “真是可惜了,黎德伦可是主人费了很多苦心才做出的棋子啊。“江彦枫惋惜地说。 “没有关系了,他毕竟只是个棋子,现在嘛,他是弃子了!“书架旁的男人站了起来,他整理了一下白衬衫,终于转过了身来,但书架的阴影刚好微微遮盖住他的脸,让人看不清他的真实样貌,他向江彦枫使了个眼神,江彦枫赶紧将沙发上的衣服捡来,递给了他。 他一边穿衣服,一边对林少维说:“黎德伦的那些怨气,有去到该去的地方么?” “早就引导过去了,这还用你来教我么?”林少维有些不满男子的颐指气使。 “很好。“那男子并不在意林少维的情绪,他扣好外衣的最后一颗扣子,重重地说了一声,“无论如何,老祖一定要重临!” “老祖一定要重临!”所有人都重复起这句话。 男人终于穿好了衣服,他对江彦枫说:“彦枫,我们该走了。” 江彦枫脸上邪笑不减,恭敬地说了一声,“是“,便随着他走了出去。 此时,阳光终于照到了那男人的脸上,那是一张三十来岁的中年男人的脸,轮廓分明,鼻梁挺直,如果方建新看到了他,一定会惊呼出他的名字——谭鹏! 那个几十年前,因为挑衅黎德伦而惨遭杀害的谭鹏! (忘记谭鹏是谁的人可以回看下vol27闯祸) 第六十五章 冥婚仍将继续 距离“马王堆女尸冥婚”事件,已经过去了好几天,c市那间专门用于接待高级官员的总统套房内,又聚满了人。 “哦,人没有到齐啊。”贺永翔坐在桌子的上首说。 桌旁自然坐着贺永翔、方建新、刘凤英、张贤达和谢晋这几个人,连谢晓雨都端坐其中,她虽然级别不够,但毕竟参与了整场事件。 而婚庆公司的成员只有余亦辰和方志晨两人到场。 余亦辰嬉笑着把烟灰弹入手旁边的烟灰缸中说:“哦,都各有一番情怀嘛,不用管他们了。” 他们今天到这里是来商讨“冥婚”的薪酬的,但是哲成佳以不好意思出席这种正式场合而未出席,翁雪茜明明大仇得报,却好似陷入了更深的哀伤,这几日连一句话都不说。至于,徐彬,易奇则以“太无聊,懒得来”的理由而拒绝出席。至于赵祠是每日都陪着悲痛欲绝的冯京生。 冯京生并不知道自己的父亲就是黎德伦,只当真正的黎德伦已经被化为灰烬,而父亲冯淼在战斗中被黎德伦误伤而死。 父母双亡,对年轻的冯京生来说如蒙霜被,终日哀伤,不能自抑。 “嗯,好,“贺永翔也不想就人员不齐的问题深究,“那请两位开个价吧。” “贺将军,我想问你,劳动保险中,死一个人一般是赔多少钱?”余亦辰问。 “大概30万吧。” “哦,好,志晨,我们公司几个人?” “7个人。”方志晨回答。 “那好,贺将军,我要210万!” 这个时候,余亦辰的电话响了,他避过众人,接起电话,讲了一阵后。又对众人说:“不好意思,我想,我得要240万了!” “哦?婚庆公司有新人加入了?” “是的,刚才赵祠给我打电话了,他说,冯京生的精神稍微恢复了,他想要加入我们!” “这,合适么?他毕竟是黎德伦的儿子啊。”刘凤英担心地说。 “他还是你的学生呢!”方志晨皱着眉头,一句话把刘凤英堵了回去。 “好了不说这个问题了,京生是个好孩子!”贺永翔肯定说,他又思考了一阵才说:“我可以给你们480万!“ “哇,双倍啊,真棒!“余亦辰笑得很市侩,让谢晓雨心中颇为鄙视。 “你解决的这场事端,绝对值这个数,但是,这笔钱是由财政拨付,就算是我也必须先去申请,申请的理由绝对不能是‘举办了一场冥婚’这样的离奇理由,所以各项事宜,很是麻烦啊。” 余亦辰见贺永翔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腹诽了一句“老狐狸”,说道:“贺将军,说说你的条件吧。” 贺永翔笑了一下,说:“我希望,以后,如果有需要,你可以为我们提供帮助,不止是冥婚,当然,每次的薪酬也绝对不会少的。” “卖身契?”余亦辰把烟在烟灰缸中摁熄,笑着看了贺永翔很久,贺永翔毫不避让,也迎着余亦辰的目光看了上去,眼中尽是坦荡。 “好吧,我早说过,我相信你,那以后就蒙贺爷爷多照顾了。”余亦辰故意改了个称呼,声音中还透着乖腻,想是为后面的“但是”做铺垫。 “但是,”余亦辰又说,“这个协议,只维持两年。” “500万!”贺永翔说。 “不是钱的问题!”余亦辰的脸上难得流露出正色,“两年后,我会死的,到时候,我不想他们以身犯险了!” 一句话所有人都震惊了,震惊之后是沉默,因为没有人能再在余亦辰的脸上,找到一点嬉笑的神情。 “这一次,我嘴巴里没跑火车!”余亦辰说得很轻松,脸上又显出微笑,“其他的事,就请大家别问我,问我我也懒得说。” “好吧,”贺永翔斩钉截铁地说,“不过,我还是给你们500万,那这件事就这么定了。” 余亦辰和方志晨站起来,鞠了一躬,恭敬地道了谢,从门口离去。 方建新看着方志晨离去的背影,有些神伤,盯着门口久久不能移开目光。 “方老,你对这个余亦辰很熟么?他好像提起过认识你很多年。”谢晋问道。 “我是看着他长大的。”方建新说,“但是,我从来就看不懂他。” “他,他真的会死么?两年后?“谢晓雨感觉心中有些不舒服。 方建新摇摇头,说:“我也不知道,但是,你看他刚才那样像是在开玩笑么?” 所有人都摇头不语,房间中陷入了沉默。 。。。。。。 c市某饭店中,迎明婚庆公司的所有人和谢晓雨、冯京生、林影以及诸葛磊正在吃饭,吃完这顿饭,明天他们就要返回s省的dy市了。 余亦辰不断地耍着活宝,其他人极尽奚落能事,一时间欢笑不断。 其实,每个人都各怀心事,翁雪茜和林影还不能从郑丹死去的阴影中走出来,冯京生想要跟着发笑,却不时想起父母的容颜,表情有些落寞,诸葛磊战战兢兢的,黎德伦死了,他也没有其他出路,只能跟随林影,他显然被哲成佳打怕了,吃饭的时候眼睛时不时瞟一眼哲成佳,他怎么都不敢相信,这个可爱乖巧的女孩,竟然凶恶到那种程度。 饭吃到最后,余亦辰和方志晨,走了出去付账。谢晓雨见两人过了半天还没回来,心生疑惑,借口上厕所,想去看看他们。 余亦辰和方志晨正坐在饭店大厅的沙发上抽烟,他们背对着谢晓雨,并没有注意到她。 余亦辰一支接一支地抽着,方志晨把烟给他拿掉,说:“少抽点吧,对身体不好。” “唉,没事,“余亦辰把烟抢过来,“钱存了么?” “存了,两年的死期。” “嗯,那就好,这样我死了,也不怕你们生活没着落了。“ “其实,我们不需要这个钱,何况对成佳和赵祠来说,那点钱算什么?” “那我能留给你们其他东西么?”余亦辰说,“是我要拖着你们和我做这么危险的事,除了钱,我不知道能留给你们什么。或许,你们不在意,但是,我不知道除了这个还能留下什么了。我家里人,不是也总说我没本事,二十多岁都赚不到钱么?哈哈。“ “你也会介意别人说的话么?“ 余亦辰声音透着苦涩:“没办法啊,谁让我爱他们啊。何况,我也只有二十多岁,能懂什么?只是单纯觉得这样好吧。对了,我死了,你们就别再做冥婚了,那些人,真不是你们惹得起的。” “少给老子说不吉利的话,你他妈的好好活着!”方志晨心中郁闷,一向儒雅的他,竟然爆出粗口。 “我也想好好活着啊,我想看你和茜茜结婚,想看b哥找到女朋友,想继续戏弄美男子,想看到奇哥不懒懒散散是什么样子,还有,佳佳,我希望她找到一个真正适合她的男人,唉,我真的舍不得你们,我也不想死啊!” “别说了,别说了……“方志晨的声音,隐隐竟有些哽咽,“你想看就好好活着。” “嘿嘿,我开玩笑呢。”余亦辰又变得吊儿郎当,“大爷我哪里有那么容易死,我还要从你手中把茜茜抢过来呢,茜茜,那个身材啊,哎呀不得了……” “嘿,你小子!说两句来劲了是吧?再说,我揍你了啊。” “玩笑,玩笑,哈哈哈。” …… 谢晓雨感到这笑声,感到心中很苦涩,竟不忍再听下去,转身离开,她现在觉得,那个嬉皮笑脸的余亦辰好像并不是自己印象中的那个轻浮浪荡子了。 这个印象,只维持到了第二天,就改变了。 余亦辰在飞机上,找着各种机会,和那些漂亮的空姐们搭讪,就算吃了闭门羹,也是嬉笑不变。 分手的时候终于到了,余亦辰挥手向谢晓雨告别:“宝贝儿,想我就来dy找我,我会好好疼爱你的。” “臭流氓!”谢晓雨对着余亦辰的背影大声骂道。 她心里想:冥婚,一定还会继续。 第一章 接踵而来的不速之客 今年的冬天格外寒冷,dy市本是座还算温暖的城市,今年却也连降小雪,风卷萧瑟。 天气虽然寒冷却不能阻碍爱侣们挑选喜庆日子结婚的热情,眼看就要过年了,dy市内到处喜庆的鞭炮声接连不断,各个婚庆公司也忙得不可开交。 但位于市区中心的一家叫做“迎明”的婚庆公司,生意却格外惨淡,每个经过这间婚庆公司的人,只在门口看看公司简陋的装潢,就皱皱眉头离开了。偶尔有几个肯进门瞅瞅的人,一看见里面的几个年轻男女对顾客不闻不问,还大摇大摆地玩扑克,也摇摇头离开了。 “你们想造反啊?”方志晨拍了拍桌子,阻碍众人打牌,“来多少个客人,也得被你们这样给气走!” “就是,”余亦辰附和道,“一个个都这么大的人了,一点也不懂事,天天玩什么牌啊。” 他说着,就要把手里的牌扔回牌堆,却被易奇及时拉住了手,说:“又想耍赖啊,把牌给我们看看是什么。” “方总都说了,不让玩牌!”余亦辰表情很是无辜。 方志晨饶有兴趣地问:“你们赌什么?“ “亦辰说,这把他手里那张牌比10小,他就到外面去裸奔。“易奇回答。 方志晨坏笑了一下,说:“那怎么也得把这一局赌完啊。” “志晨,你大爷!”余亦辰骂道,却冷不丁被赵祠把他手里的牌给翻开,一张红桃三出现在大家眼前。 所有人都看着余亦辰,一个个无比期待,好像已经看见余亦辰流着鼻涕,赤裸上身,在冰雪中奔跑的模样。 “你们不能这样,外面下着雪呢。”余亦辰哀叹道。 “说话算话,快点!”大家催促到,徐彬走过来,还准备帮余亦辰脱衣服。 “佳佳救我。”余亦辰可怜兮兮地看向哲成佳。 哲成佳最受不了的就是余亦辰的恳求,一看见他那个样子,就止不住心软,却被翁雪茜抢在前面说:“求谁都没用,快脱……” “哈哈,大家精神都这么好。”一阵银铃般的笑声传来,打断了众人的嬉闹,大家看向门口,原来是林影来了,她身后跟着的诸葛磊手里都抱着一大摞纸,好像是传单之类的东西,他们随着翁雪茜也来到dy市,刚开始他们本来打算也加入公司,可是,刚到了公司门口就看见催房租的人怒气冲冲地站着,林影当下决定另谋出路。 余亦辰借着林影的到来解了围,他大为欢喜,嘴里还甜腻叫着:“哎呀,乖老婆,你来啦。” “嗯,好老公你好!”林影热情地打着招呼。 林影笑着说:“哦,对了,专门过来给你们发传单呢。二师兄,把传单给他们看看吧。” 诸葛磊把手里的传单挨个发到每个人手里,从那天之后,两人已是很久不见众人了,翁雪茜向她问起时,林影只是说,在筹备生意,想来今天一切应该妥帖了 “婚纱影楼?”众人疑惑念道。 “是啊,还请诸位老板以后有了生意,婚纱摄影的项目都介绍给我们哦。”林影说。 方志晨尴尬地咧咧嘴,说:“你看,我们这像是有生意的样子么?” “当然,还包括,你们的那些生意啊。”林影笑得有些狡猾。 余亦辰正想要回答,脸上表情却突然变得严肃起来,因为他冥冥中感到有人快要过来了,他立刻对众人说:“待会谁找我,都说我不在!“ 他说完赶紧躲进内屋。 果然,他前脚刚进内屋,后脚公司门口就进来一个高瘦的男孩,他容貌清秀,年纪看起来与冯京生相当,一走进来就东张西望像是找人。 “你好,请问,你找谁?”哲成佳迎了上去问。 男孩一看见哲成佳,就心中大悦,笑着说:“你不认识我了?上次啊,就是机场呢!” 哲成佳稍一思考,立刻回忆起来,这人就是在他们出发去h省之前,在机场遇见的余亦辰的前女友,王紫逸的弟弟,王洛行。 方志晨他们显然是认识王洛行的,他问道:“洛行,你来找亦辰是么?” “是啊。”王洛行点点头,“志晨哥,你好,我姐夫在么?“ “在里面!“方志晨指向内屋说道,他显然没把余亦辰的叮嘱当回事。 “志晨,你大爷的!“余亦辰听到外面动静,只能无奈地走出内屋,他看看王洛行,撇撇嘴巴说,“我不是你姐夫,还有,你姐姐给我说,不让你来的。” 原来是王洛行大学即将毕业,必须实习了,上次在机场见过的那些匪夷所思的事,让他心生涟漪,非要去迎明婚庆公司实习,可是,他一个财经专业的大学生去一间婚庆公司实习算是怎么一回事呢,何况这家婚庆公司效益并不好,没想到,这个自幼听话的孩子,竟然拧直了筋,不管怎么劝都没用。 他是家中最小的孩子,自幼父母姐姐都对他极其疼爱,父母拗不过他只能同意,还专门叮嘱了余亦辰希望他能对王洛行多加照顾。 可是,王紫逸却暗中给余亦辰打电话说,让他尽量不要接受王洛行的要求,在她眼中,余亦辰就是一个吊儿郎当,不务正业的人,她不认为自己的弟弟跟着这种人能学到什么。 她甚至把这个看法直言不讳地告诉余亦辰,结果,电话那头的余亦辰一点感情波动都没有,至少他仍旧在电话里嬉笑着答应。 挂电话时,王紫逸忍不住叹了口气,她觉得很失望,她不知道为什么余亦辰被人这么说,还能保持那样的嬉笑,和着他那吊儿郎当的样子,真有些烂泥扶不上墙的感觉了。 所以,才有了之前,余亦辰冥冥中感受到王洛行的到来,就躲进内屋的事,结果,方志晨并不知情,一下就出卖了余亦辰。 “没工钱!”余亦辰试图吓跑王洛行。 结果,王洛行毫不犹豫地点头。 “没周末。” 王洛行毫不避退。 “不许叫我姐夫。”余亦辰被逼得没办法,只能提最后一个要求,他心里想,这下该怎么和王紫逸解释啊。 这一次王洛行却摇头了说:“我都叫习惯了啊,还不是你小时候非得让我叫你姐夫。“ “呵呵,真是好热闹呢。“余亦辰正要说话,却又被打断,他觉得今天好像是撞了邪,平时门可罗雀,今天竟然不停有人来拜访,连番被打断说话,让他微微有些烦躁,但是一看到来人之后,余亦辰顿时什么气都消了。 门口站着一个穿着一身警服,英气十足的漂亮女孩儿,她的头发顺直黑亮,长着一对蓝色的瞳孔,笑盈盈地看着所有人,当看到余亦辰时,眉头不自觉微微皱了一下。 “哎呀,宝贝儿,我都想死你了。“余亦辰脸上又变得灿烂至极。 “臭流氓,你先别闹!“叫余亦辰臭流氓的除了谢晓雨,还有何人呢,”有正事!“ “什么正事比我看见你了更好的事。“余亦辰毫不在意。 “有人想找阴冥婚庆司!“谢晓雨郑重其事地说。 余亦辰稍微收敛了一下嬉笑,心中思考着,要找阴冥婚庆司,就表示这不会是一般地事件,而且还是谢晓雨亲自引见,谢晓雨的身份虽然只是一个年轻的一级警司,但是她的舅舅可是cd军区的副司令谢晋,贺永翔上将更是看着她从小长大的,所以委托人的身份也是非同寻常。 “请他进来吧。“余亦辰说。 谢晓雨闻言引进一个青年男子进来,青年男子穿着身白色西服,长得还算俊俏,但他嘴角挂着的微笑看起来却有几分邪意。 他对着众人轻轻鞠了一躬,显示出极良好的教育,自我介绍道:“这里一定就是阴冥婚庆司了,各位好,我叫江彦枫!” 第二章 降头师? 哲成佳一看到江彦枫,就好像是撞邪一般,不禁打了个激灵,不自觉地就想躲在众人身后。 江彦枫却笑眯眯地对哲成佳打起了招呼:“大小姐,你果然在这里啊,好久不见了呢。” 哲成佳再不好躲避,只是嘟着小嘴:“彦枫哥哥,你好。” “大小姐,村长可是思念你得很啊。”江彦枫的脸上带着些戏谑。 “你别叫我大小姐,现在又不是旧社会,什么大小姐啊。”哲成佳贝齿咬唇,很不喜欢江彦枫这带着戏谑的称呼,“爸爸不是答应过我,不会逼我回去么?” “好的,大小姐。”江彦枫不以为意,“不过,我这次来,不是要带你回去的。” 哲成佳松了一口气,却换来更大的疑惑,他既然不是为了带自己回去,那他到这里来是干什么呢?难道是村里出事了? 想到,哲成佳心中一惊,看向江彦枫的眼神也不禁变得紧张起来。 这个时候,江彦枫看向余亦辰,继续彬彬有礼地自我介绍道:“我是js省花溪村村长哲明东先生的,嗯,算是管家吧,哲先生全权委托我,并经贺永翔老将军指引,今天到这里来,的确是有事想要劳烦各位。“ “请坐吧。“余亦辰指着椅子说。 婚庆公司的人脸上的神色都变得正式起来,因为眼前的江彦枫代表的人可是花溪村村长哲明东啊。 花溪村位于js省,全村不过一千多人,却是因巨富被评为“天下第一村”,这个村富有到了什么程度,举两个例子,这个村曾经花费了9000万从美国购买直升机,发展空中旅游。更有消息称花溪村将来的发展目标是筹建自己的航空公司!巨富程度可见一斑。 可以说,但凡是这个村里的住户,都是大富大贵之人,更不用说村长哲明东了。这个社会,有钱必然有势力,也难怪他派出的人能由贺永翔引荐,并让谢晓雨亲自带来这里了。 而且哲明东这种级别的人物,专门派人不远万里到s省办事,那么这件事也不可能是小事,也难怪所有人面色都变得正式了。 哲成佳端了一杯茶送到江彦枫面前,江彦枫露出受宠若惊的表情,脸上那抹有些邪异的微笑,却没有改变,他那笑容和余亦辰倒是有几分相似。 他喝了一口茶对余亦辰说:“我就开门见山地讲吧,这次的事件很是严重。就在几天前,我们花溪村六位居民因为生意关系,结伴去了泰国。” “跨国生意啊。”余亦辰说。 “是的,我们花溪村的各种生意枝繁叶茂,这种生意本来也算平常,可是没想到的是,这根本就是一场阴谋。” “阴谋?” “嗯,能和我们花溪村的村民合作的人,那在泰国也不会是一般的人,其中就有政府人员承头。这些人把他们骗过去之后,竟然进行了恶意扣留,将他们绑架了!” “那和我们没有关系吧?这是政府方面暗自交涉的事吧?”余亦辰撇撇嘴巴。 “我们立刻和泰方政府进行了沟通,泰方政府立刻进行调查,得到的回信却是,那几个绑架者已经失踪了!” “失踪?” “没错,泰方政府也翻阅了绑架者的案卷,却发现这几个人有一个共同特点,他们的履历都有作假的成分,也就是说,这几个人是在用政府官员做他们潜伏的身份而已。甚至,政府官员的身份可能也是假的。 正当所有人都一筹莫展的时候,那些人却主动要求与我们交涉了。最令我们没想到的是,前来交涉的人,竟然是泰国的一名高级官员,陪同而来的还有泰方的其他官员。 本来我们奇怪,为什么会是政府的人和我们交涉,但据前来通报的人说,只要一看到那名官员,我们就知道了。 等我们见到那个人,一切都明了了,那个人根本已经不是本人了!“ “不是本人是什么意思?” “身体是他的,但是,他好像被人控制了一般,步伐僵直,语气古怪。听说他是一觉起来变成那样,然后通过泰方的其他官员,通知我们去谈判的。” “果然不是普通事件啊。”余亦辰说着,摸出烟,扔给江彦枫一只,“他有什么条件?” 江彦枫笑着接过烟,点燃继续说:“他要求我们交赎金。” “多少?” 江彦枫竖起一只手指,说:“一个亿!” 在座的人一片哗然,余亦辰却淡淡地说:“他们的身价不止这一个亿。” “绑架者说了这个数字之后,没有给我们商讨的时间,事实上,他们好像并非来商量的,根本只是来通知我们,只只说了一句,三天之内不交钱,就会和他们控制的这个官员一样,说完之后,那个官员的身体就自爆了!毫无征兆!我们更肯定这不会是普通事件!” “江先生,你能形容一下那个官员被控制时的样子么?”方志晨皱着眉头插话进来。 “刚才已经说了,步伐僵直,语气古怪,对了,我在想想啊,哦,额头还一直流着汗。” “汗的颜色有没有什么古怪?” 江彦枫仔细思考了一阵,说:“依稀有些像是铁锈的颜色!” “降头役使术!”方志晨肯定地说。 “那是什么?”首先发问的是冯京生,来到婚庆公司之后,他走入了另外一个世界,好像所有东西都是新的,让他随时随地都在发问,要不是他本人极力反对,余亦辰早就改称他为“十万个为什么”了。 “所谓降头术,就是得到施术者得到对方的一发一毫,就可以利用这些东西,释放法术。降头术一般施行方法是,制作一个稻草人,将那些毫发置于稻草人上,再在额头上钉上铁钉,就能远隔千里,控制他人行为,并且杀人于无形。而降头时,必须使用锈钉,因为铁锈天生就含有邪气,所以被降头的人,额头会流出铁锈色的汗珠。”方志晨解释道。 “原来那是降头术啊。”江彦枫念道,继续说,“后来发生的事,让我们谁也没想到,本来为了缓和事态,我们已经决定筹钱了。 没想到的是,他们单方面毁约了! 他们把被抓走的六个人杀了!“ “你们怎么知道的?” “开始是这样,那六个人的亲人,开始不停做梦,梦见那六个人,被人杀了,给他们托梦,求他们将自己尸体运回,本来大家以为他们是日有所思夜有所梦,偏偏这个时候,绑架者又联系我们了。 和上次一样,他又控制了一个官员,并且直截了当地告诉我们,他们已经撕票了!“ 所有人倒吸一口冷气,谢晓雨疑惑地说:“那他们手里不就没有人质了么?“ 江彦枫没有立刻回答这个问题:“他们很嚣张地告诉我们,他们撕票了,又问了我们一个问题,那六个人的亲人,这两天有没有做梦。“ “又是降头术中的,役魂托梦,将人杀死后,在额头钉上锈钉,让他们的灵魂不能离体,却能通过灵魂,追溯本源,向其亲人托梦!一颗锈钉被降头师用得真是出神入化啊。“方志晨再次解释。 “刚才谢警官说,那些人没有人质了,其实他们手里握着了一个更重要的东西,人质的尸体!我们中国古代一直笃信‘落叶归根’的思想,我们花溪村,虽为巨富,可是这样的传统观念,更为看重,人就是这样,饱而思欲,越有钱,越开始越重视一些身外之物。 所以他们不归还尸体,事态反而更加严重了,何况,他们利用死去的人的魂魄,夜夜给他们的亲人托梦!连生者也被他们吵扰得不能心安。“ “他们这次的条件是什么?“余亦辰狠狠抽了一口烟。 “十亿!“江彦枫把两手十指交叉到了一起,语气变得很诚恳,“十亿的确是巨款,但以我们花溪村来说,假以时日,也能拿出来。但是哲村长意识到,无论如何,这钱是绝对不能出的。和那些人商量任何事都无异与虎谋皮,而且谋的还是自己的皮。所以,只能恳请诸位,帮我们那六位可怜的村民尸体夺回吧!” “王八蛋啊!让死者不得安息,还用死人威胁活人。这件事,虽然不是冥婚,但是,这个委托,我接了!”余亦辰把烟头在烟灰缸中,用力摁熄,嬉笑的脸色透着些坚决,“降头师们,准备好领死吧!“ 第三章 寻找田昊 湘西土家族苗族自治州四季分明,因为地处相对温暖的云贵高原,冬季也并不是非常寒冷,一般也只飘着零星小雪。 但就这地方的一处不知名的山中,却不停飘着鹅毛大雪,四处山崖挂着坚硬的冰柱,这些冰柱显然是因常年的寒冷才能形成的。 就在这一片白雪皑皑之中,却有几个怪异的人行走着,说他们怪异,是因为在这一片冷冽中,领头的一个老者,只穿着一袭单薄的道袍,而他身后跟着的几个年轻人,虽然也穿着冬装,也不是那种几乎要包裹全身防寒御冷的服装,总之他们大摇大摆走路的姿势,与这寒冷极不相符。 那白胡子老者,面容清削,却有一有道骨仙风,他不时转过头,看向身后一个带着眼镜,看起很儒雅的青年,每每张口却是欲言又止,那青年也对他不理不睬,好像是连多看一眼也不愿意。 这群人中唯一一个穿着极厚的防寒服的青年男子,被冻得脸色苍白,嘴唇发紫,牙齿打着颤,他向旁边那个长相极为俊美的男子发问:“老师,我们还要多久才到。” 那美男子摇摇头,轻轻说了声:“我也不知道。” 俊美男子的思绪回到几天以前,迎明婚庆公司中,余亦辰那嬉笑的脸上露出了些许正式,说道:“降头师,准备领死。” 一番壮语把听闻泰国事件的所有人都撩动起了斗志,恨不得立刻前往泰国。 余亦辰却说:“不过在去之前,我们还得去找另一个人。” “谁?” “湘西赶尸术传人田昊!” “赶尸传人?为什么要找他们啊?“众人疑惑不解。 余亦辰看着江彦枫,自信满满地说:“首先,我们是一定能夺回那六个人的遗体的。“ 江彦枫赞同地说:“贺永翔将军介绍的人,绝对错不了。” “那么,我们夺回了遗体之后,怎么办呢?首先,那是在泰国,我们带着遗体,不可能光明正大地坐飞机回国,就算坐飞机回国了,我们又如何运回花溪村?其中太多的不方便了。” “我们花溪村有私人飞机。”江彦枫说。 “用私人飞机,也得把那些遗体装到飞机里去吧,这其中的交通,还有在路上要如何掩饰我们运的是尸体等问题都太过麻烦,还有我们更不知道,那些遗体到底在什么地方,所以,私人飞机该在哪里降落,也是一筹莫展,我们连交通线这样的基础问题都要费尽心力解决,以此类推的话,要走正常路径的话,就太复杂,太麻烦,更重要的是浪费的时间也太多,我可是打算让这些可怜的人回家过年啊。 最重要的一点是,这些人是被人残害灵魂不能立体,积攒了怨气,如果不将怨气花尽,他们的灵魂是不能归于天际的。“ “所以,我们必须做一条路,也就是我的引灵天路了,让遗体自己走回去,在走动的途中耗尽怨气。“ “让遗体走回来?这怎么做?”江彦枫不解。 “这就是我们为什么要找湘西的赶尸术传人的原因了。所谓赶尸术,就是利用道法,役使死尸走路,带领他们自己走回故乡,其中法门极为玄妙,非湘西中人,根本不得而知。俗世上当然也有一些赶尸人,那些人虽然也是学的湘西赶尸术,但他们的能力大多低微,我们这次赶尸的路途很遥远,必须找一个很强的人。 所以,我们必须找到赶尸术传人中当代的集大成者,田昊。 可是,这湘西赶尸人,行踪诡异,不明于世,要寻找他们就必须花些时间,为避免耽误时间,我们必须分成两拨人。 一部分人,由我领队,前往泰国。另一部分人,志晨领队,前去湘西,寻找田昊。“ “我要跟着亦辰哥哥!“哲成佳首先表明了态度。 “那我肯定是要跟着我家志晨了。“翁雪茜也表明态度。 “雪茜去哪里,我就去哪里,我曾经对姐姐发过誓的,她若有朝一日不幸去世,我要代替她保护雪茜。“林影说到去世的郑丹,脸上多出几分哀伤。 “我,我跟着小师妹。”诸葛磊也表明态度。 余亦辰笑了一下,说:“老婆,干脆你也加入我们公司吧。” “得了吧,老公,就你们公司的生意,能给我发得起工资么?”林影揶揄起余亦辰,阴冥婚庆司很奇怪,他们明明赚了很多钱,却不知道为何,他们把所有冥婚所赚的钱都存了银行,还定的是死期,公司的一切花销,只使用正常婚礼所赚取的钱,但是,他们举办的正常婚礼,可以说是寥寥无几,几乎快连房租都交不出,这就导致了林影来到dy市的第一天,就看见婚庆公司门庭紧闭,门口站着气势汹汹催债的房东。 饶是余亦辰脸皮再厚,也被说得脸色微红,他轻咳一声掩饰尴尬,说:“那美男子和京生,也跟志晨一起去,多个人多个照应。至于其他人,就都和我走一起吧。“ “唉,麻烦。”随着易奇的叹气声,每个人点点头,各自心中已经有数,寻尸回国之行,也正式展开了。 在那皑皑雪山中,冯京生感觉自己每次呼吸吐纳出的气体,一接触到空气就要凝结成冰,他觉得自己再继续走下去,还没有找到赶尸术传人,就会先被冻死。 但是他看每个人表情都很严肃,便不好意思说什么,只能牙齿不停地打着颤,发出“格,格,格“的声音。 走在前方的方建新头也不回,只是一字一句地念道:“吸气吐纳,自回位,运走三周,入得八卦离火位,唤燃内热,寒不侵。“ 听着这口诀一样的东西,冯京生立刻意识到,那是方建新在提点自己,他赶忙按照口诀的法门,控制呼吸,因为他拜了赵祠为师,加上余亦辰暗中帮他修复了仙人骨,他早在此行之前,就初窥法门,找到了自己的内八卦,加上他天生聪慧,这些口诀对他来说并不难理解,只是试了几次,就将口诀中的法门掌握了清楚。 他运行几番,感觉全身热气都被唤起,周围冷风仍袭,却不似之前一般刺骨了。寒意缓解,他终于松了口气,不禁多看了两眼方建新,他又瞟了瞟方志晨,感觉这两人的关系实在古怪,听闻两人明明是爷孙,却好像是不容水火的仇人。 在出行之前,余亦辰叫住方志晨:“志晨,还有一件事,可能必须委屈你了。“ “委屈我?“方志晨应道,”你是想找他吧?“ 余亦辰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不想见他,但是事态紧急,那湘西赶尸人,并不是那么好找的,只有麻烦他,可能才有办法找到那群人。” “好吧,那也是没有办法的事。”方志晨叹了口气,“我会联系他的。” “不好意思了。” “没关系,”方志晨的眼神变得深邃起来,“他毕竟是我爷爷。” 结果,当他们赶到湘西的时候,迎接他们的就是一身道袍,仙风道骨的小真君方建新。 如余亦辰所言,方建新果然是知道哪些隐居的赶尸人的住所的。在方建新的带领下,他们来到了这座在地图上根本就没有标示的大雪山,据方建新说,这座山,叫做善变山,赶尸人们,就住在这里。 但是走入了这里,方建新也一筹莫展了,据他所言,善变山赶尸人太过神秘,以他那丰富的阅历,也仅仅知道赶尸人住在山中,却不知道他们具体方位,只能在山中漫无目的地寻找。 同一时间,泰国曼谷机场,一架民航班机落下,从飞机里,走出一个古怪的年轻人,他带着一副框架眼镜,长相极为普通,头发微微卷起,行为举止吊儿郎当,嘴角好像永远挂着一抹浅笑,看起来想是个轻浮浪荡子。 他转过头对着通行的几个人,很开心地说:“终于到了,旅行开始了!” 第四章 让余亦辰恐惧的人 “泰国是一个全民尚佛的国家,庙堂玉宇,甚至是消瘦的苦行僧,随处可见。还有啊,泰国是亚洲大象最多的地方,因此被称为大象王国…….”王洛行在机场外绘声绘色地讲述着,谢晓雨和哲成佳两个女孩子听得津津有味。 余亦辰看着谢晓雨和王洛行叹了口气,这两个人本来不在可以跟来的人的范围内的。 当时,余亦辰对他们解释说,此行危机重重,他们这两个人,一个是半神骨刚开,初窥内八卦的门径,一个呢,则是什么都不懂,真让他们跟来,恐怕会照顾不到。 然而谢晓雨没有多说什么,好像是早料到这种情况,直接拿出手机,拨通了号码,把电话交到余亦辰手里。 余亦辰疑惑不解地接过手机,听见对面“喂“了一声,立刻分辨出那是贺永翔的声音,他旋即发出甜腻的声音,无比恭敬地叫了一声:”贺爷爷,您好!“ 从那次薪酬的谈判后,余亦辰就一直称呼贺永翔为贺爷爷了,这样的称谓让两人距离拉近了不少,连贺永翔也开始称他为“小余”或者“亦辰”了。 “亦辰啊。”贺永翔语重心长地说,“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但是这件事涉及到了泰方的政府人员,稍不注意可能引起不必要的摩擦,所以,从我们这方面讲,必须有一个人一直跟随,得悉事态进展,也请你理解。当然,这绝对不是不信任你。” “好吧。”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余亦辰再不好拒绝了,毕竟国外的环境比不得国内。 贺永翔呵呵笑了两声:“何况,晓雨既聪明又能干,肯定是不会拖累你们的,又和你们都是好朋友。就劳烦你多照顾一下晓雨了。“ “放心吧,贺爷爷。“余亦辰笑着看了谢晓雨一眼,”自己的媳妇儿当然要好好照顾了。“ 谢晓雨当然知道余亦辰口中所说的媳妇儿指的是谁,但她也不好发怒,只是狠狠瞪了余亦辰一眼。 那边的贺永翔又笑道:“亦辰,你这孩子啊,真是没个正行呢,好了,就说到这里吧,以后的事又要辛苦你了。” “好的,您也要多保重身体。”余亦辰挂断了电话,有些无奈地对谢晓雨说,“那,宝贝儿,你就跟着我们呗。” “臭流氓!”谢晓雨低声骂了一句,还是点点头,显然对这个结果还算满意。 至于鬼灵精一样的王洛行,见状也拿出手机,指着其中联系人中的“姐姐“二字,询问似的看向余亦辰说:”姐夫,要么我让姐姐和你说两句吧?“ 余亦辰一听到他说起王紫逸,脸上的嬉笑变成了苦笑,说:“你姐姐不是不同意你来这里么?“ “那可是我亲姐姐啊,我求求她,肯定会同意的。“王洛行说着,就要拨通号码。 “别,别,别!“余亦辰连忙阻止,”算我怕了你了,你就跟来吧,只要别给我惹麻烦就行了。“ “遵命!“王洛行就这样蒙混过关了。 而现在,余亦辰越发觉得这王洛行虽然暂时没给自己惹麻烦,却也是个麻烦人物,一路走来,他已经至少要到了三个空姐的电话。 余亦辰叹了口气,又看向易奇和徐彬,易奇正拉着一脸呆像的徐彬,到处寻找泰国的另一个特色项目——人妖。 真变态!余亦辰不屑地骂了句,其实,他也好不到那里去,一下飞机,就兴致勃勃地不停瞟着过往漂亮的泰国少女,只是江彦枫一句“小心,那些漂亮女孩,可能是人妖“让他败了兴致,显得稍微安分了一些。 至于江彦枫,他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一群人,悄悄地说了一句:“真有趣。“ 他们在机场外等了一小会儿,余亦辰感到有些不耐烦了,问了一声:“佳佳,你叔叔他们还有多久才来?“ “就快了,我刚和他们通了电话。“哲成佳话音刚落,一阵刹车声传入众人耳际,一辆商务车稳稳地停住,车上下来了两个穿着正式的人 这两个人,一个约四十来岁,一个约三十来岁,两个人都生得剑眉星眼,身材英伟,器宇轩昂,而两人的样貌有几分相似,一看就是兄弟二人。 “二叔,三叔。“哲成佳一看到那对兄弟,脸上露出开心的表情,迎了上去。 这两人就是谢晓雨的亲叔叔,花溪村村长哲明东的一奶同胞,二弟哲明宇,三弟哲明鹏,哲明宇无心在商场上发展,却对从政很有兴趣,也刚好在中驻泰大使馆任职,于是这场事端各项事宜,就由哲明宇全权负责了。而哲明鹏则是被哲明东派来协助的。 两人得知余亦辰一行人抵达泰国后,便马不停蹄地赶来迎接了。 哲明宇看见哲成佳,露出了温和的笑容,还关爱的摸了摸她的小脑袋,哲明宇醉心事业,没有子嗣,历来对哲成佳极为疼爱。 哲明鹏则只是对哲成佳笑了笑,这个三叔从来有些阴晴不定,哲成佳从小就有点怕他。 “两位哲叔叔,你们好啊。“余亦辰向两兄弟打招呼。 哲明宇不太想搭理他,只是对他点点头,哲明鹏却笑着应道:“哦,亦辰小子,别来无恙啊。“ “哦?三老爷,你们以前就认识亦辰先生的么?“江彦枫有些疑惑。 哲明鹏不忙回答,却对江彦枫说:“彦枫,我说了多少次了,你还叫什么三老爷,弄得我们家好像是封建家庭一样。“ “我记住了,三老爷。“江彦枫恭敬地回答,笑容不改。 “你这小子,真是顽皮。”哲明鹏没有再责怪,“我们怎么可能不认识他余亦辰啊,这小子两年前,可是把我们哲家给闹得天翻地覆啊。” 谢晓雨用肩膀靠了靠余亦辰,低声说:“你以前在佳佳家里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事了?” “想知道啊?你让我抱着你,给你慢慢讲。”余亦辰眨眨眼睛,一副玩世不恭的样子。 “臭流氓!”谢晓雨又骂道。 “好了,既然两位老爷都来了,那我们就该走了吧?“江彦枫询问似的看向众人。 “不急,我们还要等一个人。“哲明宇说。 “谁啊?“ “一个了不得的年轻人!“哲明宇解释道,”不到三十岁,就成了巨富!“ “他和这场事件有什么关系么?” “其实,我们村里的六个人所谈的生意,因为项目巨大,所以是合资开发的,而合伙人中承头的就是那个人。当时,他临时有事,不能前往泰国。而惊闻噩耗后,便立刻赶来了。可能他也能给我们提供不少线索也说不定。” “他为什么不在大使馆中等我们啊?”余亦辰问。 “因为她一听说,是你余亦辰要过来,就迫不及待想要见你了。” “迫不及待见我?”余亦辰疑惑到,好像想起了什么,“那人,是男是女?” “一个很漂亮的女孩子。” “年轻,巨富,漂亮,女孩子!我的天,我好像猜到是谁了。“余亦辰突然慌乱起来。 “她来啦!”又是刹车的声音传来,一辆豪华汽车停在大家眼底,一个年轻的女子从车上走了下来,她眉如柳叶,眼如杏,极为漂亮,却没有一点轻佻虚浮;个子不高,仅仅一米六出头,举手投足之间竟然暗含威势;年纪尚轻,却已经显得老练沉稳! 谢晓雨注意到,从这个女人下车开始到她现在稳稳站在那里,那段时间,余亦辰的脸色变得越来越难看,越来越郑重,并且再没有一丝嬉笑,而且他看向那女人的时候,脸色中明显有些畏惧。 那个人向哲家兄弟打了声招呼,一眼就看见了余亦辰,随即皱起眉毛,用很严厉的语气冲着他喊道:“余亦辰,你给我过来!” 余亦辰挠挠后脑勺,苦着一张脸,唯唯诺诺地走到了那女人面前,低着脑袋,像个准备接受批评的小孩子。 “这还是那个看见上将都面不改色的余亦辰么?“谢晓雨疑惑的想。 第五章 门外有人 熙熙攘攘的马路上,一辆豪华的轿车正在急速行驶着,谢晓雨和哲成佳坐在后座上,余亦辰正襟危坐在副驾,一脸诚惶诚恐,像是个犯了错的小孩子。 谢晓雨看着开车的漂亮女子,想到刚才的情景,不免有些尴尬。 就在刚才,女子一声呼喝,竟然令平日吊儿郎当的余亦辰变得唯唯诺诺。 那女子狠狠的说:“我就知道是你这臭小子!” “我,我……”余亦辰变得支支吾吾。 “你是不是以为自己特了不得啊?什么事都来充大头!” “没,没有。”余亦辰身高一米八,那女子仅仅一米六出头,即使穿着高跟鞋也得将头稍微扬起,才能看到余亦辰的脸。但此刻的情形下却显得她无比高大。 “成天不务正业,开个婚庆公司,连房租都交不起,还得我帮你补上!” “谢谢。” “谢个屁啊。”女子越说越火大,竟然忍不住爆了粗口,想来是对余亦辰极为气恼,“你也是个二十多岁的人了,成天吊儿郎当,像个什么样?” “喂,你这女人怎么回事啊!”一声断喝打断了女子的呵斥,谢晓雨站了过来,“余亦辰做了什么,你知道么?吊儿郎当,不务正业?他上次可是……..” “别说了。”余亦辰表情尴尬地打断谢晓雨。 “我就是要说,她凭什么对你指手画脚的?不就是有钱么?” “晓雨……“ “余亦辰,你怎么变这么窝囊了?“谢晓雨越说越火,连余亦辰奇迹般,没有叫她宝贝儿,都没注意到。其实她也不知道为什么,一看到余亦辰这幅模样,就会特别不爽,她觉得余亦辰就应该是那个一脸嬉笑,张口嘴不是胡言乱语,就是傻笑,绝不是现在这样被人指手画脚了,还唯唯诺诺的懦弱样。 那女子看着谢晓雨,好像觉得很有意思,竟然发出一声笑,说:“丫头,你知不知道,这个世界上,没有几个人比我更有资格骂他了。” “凭什么?”谢晓雨寸步不让。 “晓雨,她是我姐姐!”余亦辰说这话的时候,脸上表情都快扭曲了。 “啊?姐姐?”谢晓雨惊了一下,刚才的威风荡然无存,她还僵持着,“你姐姐那么多。” “馨姐。”哲成佳,易奇,徐彬,迎了上来向女子打着招呼,哲成佳都替谢晓雨尴尬起来,脸上表情甚为古怪,至于易奇和徐彬则是露出了幸灾乐祸的表情,更肯定了,这女子真是余亦辰的姐姐。 “你们好!”女子向哲成佳等人回应着,再看向谢晓雨时,脸上的笑意更盛,她指向余亦辰说,“你好,我叫陈媛馨,这个小子,是我的表弟,嗯,亲的!.” “姐,姐姐你好,我,我叫谢晓雨。“谢晓雨现在恨不得找条缝钻进去。 。。。。。。 丢人,太丢人了!谢晓雨坐在后座上想。 或许是从车内的后视镜窥到了谢晓雨的模样,陈媛馨安慰道:“晓雨,没事的,别放在心上。倒是我这弟弟,平时没有少给你们惹麻烦吧?” “没,没呢。”谢晓雨呢喃道,她其实有些忍不住想要痛诉一番余亦辰那副模样,但余亦辰从陈媛馨出现到现在,都不敢对自己有一丝轻薄,就想着干脆放他一马吧。 汽车又开了一阵,余亦辰变得坐立不安,他眼巴巴地看着陈媛馨说:“姐,我能抽烟么?” 陈媛馨刚想打开汽车的天窗,却注意到后座的谢晓雨皱起眉头,遂说:“要抽滚下去抽,车里有女孩子看不到啊?二十多岁的人了,一点也不长进!” 后面那句话,一路上陈媛馨反复对余亦辰说了好几次。 “不就没赚到钱么。”余亦辰用很小的声音嘀咕着。 “你刚才说什么?” “没,没有。” “你看看你吧,成天没个正行,只顾着去鼓捣什么魔术…….” “道术。”余亦辰用如蚊呐的声音纠正。 “你还敢顶嘴?我不管那是什么,这个社会只承认钱!” “姐,我六岁的那件事,别人不知道,你难道不知道么?为什么这么排斥道术啊?我赚那么多钱有什么用啊?我还有两年就…….“ “闭嘴!”陈媛馨怒喊道,她一听到“两年”二字,就感觉心急速抽搐起来,语气不禁重了很多,“以后,别让我再听到什么‘两年‘‘两年’的话!” “对不起,姐姐。”余亦辰道歉,陈媛馨没有再搭理他,车内的气氛变得压抑起来,大家就这么沉默着,抵达了大使馆门口,稍等了一会儿,乘坐另外一辆车的几个人也到了。 余亦辰悻悻地跟在陈媛馨后面,走进大使馆,旁边的谢晓雨,低声问他:“你怎么这么怕你姐姐啊?” “因为姐姐是最疼我的人。”余亦辰正说着,却和大使馆中的一个工作人员撞了个满怀,这个工作人员行色匆匆,绕过了前面的陈媛馨,却还是和他撞到了一起。 “对不起,对不起。”那人急忙道歉。 “没关系。”余亦辰摆摆手说,并不介意。 那个人就目送着他们走上了楼梯,去了会议室,他看了看手上几根细小的衣服纤维,露出了一丝不一觉察的微笑。 会议开始,首先是陈媛馨讲述了那场事端的起因,内容乏善可陈,无非是想通过泰国大量进口原材料,并以此为基础,拓宽海外市场牟取暴利的生意经罢了。 哲明宇不太喜欢陈媛馨和余亦辰两姐弟。 凭他四十余载的阅历,他可以从陈媛馨的眼中,清楚看到那对金钱近乎于狂热的执着,他肯定这个女人,是一个标准的唯利是图的商人。他知道,陈媛馨之所以对这件事,表现出这样的热忱,不过想藉此搭上花溪村村长这一条线,那日后,今天的损失,就可以成倍找补回来,转祸为福,把坏事变成了好事。 哲明宇一想到这些,就觉得这个女孩子全身散发着一阵铜臭味。 一个这种年纪的女孩子,怎么会对金钱这么执着呢,他百思不得其解。 对于余亦辰,哲明宇则发现自己根本看不透他,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事物,总是会产生自然地排斥感。不过,令他最反感的还是,这个小子现在虽然慑于其姐的威势,做出一副庄重颜色,骨子里却是一个轻浮浪荡子,偏偏哲家的小公主,却对他情有独钟。 “那一群泰国人,有什么特别么?”哲明宇觉得再听陈媛馨的生意经,仍是一无所获,不如换一个新的切入点。 “特别?”陈媛馨思忖着,“如果说,非要有什么特别的话,我想,应该是那两个人吧。” “哪两个人?“众人询问道。 “首先好像是他们那群人中的首领吧,是一个女人,虽然已经是中年了,依然美丽不可方物,可是她并不像是泰国人。泰国本土的人,大多是棕色人种,但她绝对不是棕色人种。” “泰国因为战争等很多历史因素,也有很多混血儿的。”哲明宇不以为然。 “这个我知道,但是,那个女人绝对和其他混血儿不太一样,她的鼻梁很高,相貌特征更像是乌兹别克斯坦之类地区的人……..” “等等!”余亦辰突然打断谈话,示意众人噤声,他向门口瞟了瞟,低声说,“门外有人!” 余亦辰无声无息地闪到门口,脸上又开始浮现出,嬉笑的表情,他猛地拉开了门,门外一个本将耳朵贴在门口的男人,猝不及防,摔倒进来。 第六章 降头无用 门口的人因为失重而摔了进来,仔细分辨,他正是那个在门口和余亦辰不小心撞在一起的那个人。 他从地上站起来,环视了一下会议室里的所有人,那眼神并没有一点慌张,表情淡定从容,像是个得道的高僧。 “sawadika。”余亦辰双手合什,满脸嬉笑地用泰语向他问好。 那人眉毛挑了挑,手放在脸上,稍微发出柔光,一张黄种人的脸,变成了一张标准老年的棕色人种男性的脸,他面容苍老,脸上剃地干净无须,头上也没有毛发,身材变得极为瘦弱,连穿着的外套都变得极不合身起来,看起来松松垮垮。 最奇特的是他的一双瞳仁中竟没有倒转的人影,这是修炼降头术已入化境的象征,他张开嘴,发出了标准的中文,声音苍老至极:“你不用说泰文,我能听懂中国话。我的名字,叫查猜,是个苦行僧,也是一个降头师。” “我也只会说那一句而已,”余亦辰说,“你好啊,降头师查猜先生,不,应该叫你斯罗瓶查猜先生才对吧?“ “什么是斯罗瓶?“王洛行感觉听到了自己有兴趣的东西,他大大咧咧地还想走到余亦辰身边,却被哲成佳拉住,他还没有认清楚此刻形势已经是有箭搭弦的紧张了。 “降头师,分为两种,”查猜讲道,“一种如果修炼得道,成为德高望重的降头师,他的良心是永不泯灭的,不作害人行为,且专心救人,为人医病。另外一种,则叫做斯罗瓶。” “降头师,因为善恶一念之差,变成了斯罗瓶,从此心中只有恶念。”余亦辰补充道,“将人残忍杀害,并且用尸体进行勒索,阁下一定是一位斯罗瓶了!” “随便你怎么说吧。”查猜摇摇头,不想在这个问题上继续做什么解释。 “你在门口干什么?“查猜淡然的态度让余亦辰皱了皱眉头。 “偷听,我是一个埋伏在大使馆中的,嗯,“查猜好像是不记得那个中文了,想了半天,才说,”用你们的话来说,叫间谍。我一直监视着你们的一举一动!“ “你倒是老实。” “没什么好隐瞒了。“查猜说,“今天,我听说有个很厉害的人会到这里,就是你吧?我刚才听到你的名字是叫余亦辰吧?” “那是我的名字?”余亦辰说。 “余亦辰,请你不要插手这件事,我可以放过你。“查猜说得若有其事。 “如果,我非要管呢?“ “那我就只好不客气了。“查猜说着,向余亦辰展开了手掌,手指的夹缝中有几根细小的衣服纤维。 “这是我的?“余亦辰狐疑道,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衣服。 查猜说:“是的,一般的降头师,要得到他人的一发一毫才能降头,但是我今年已经300岁了,降头术的造诣,早已经登峰造极,只需你衣服上的纤维,就能置你于死地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 “别给了!”余亦辰打断他,“我这人有些笨,从来不知道珍惜机会。” “唉,年轻人,你真的这么想死么?”查猜遗憾地说,两手合十,将衣服纤维夹在手掌中,慢慢分开,中间竟然悬空出现一个了一个纸做一尺长的人偶,那人偶的模样正是按照余亦辰身材样貌等比例缩小。还有人偶的面部竟然也带着和余亦辰一样的嬉笑,查猜体内不停地放出灵气,整个会议室的天花板,好像都被压低,让人有些喘不过气。 查猜正要进行下一步动作,急切的女声打断了他,陈媛馨站出来说:“查猜先生,等等。” “姐!”余亦辰大惊失色,赶紧挡在陈媛馨面前。 “你给我让开!”陈媛馨喝道,又查猜恭敬地查查说:“查猜先生,请你等一等,你不就是想要钱么?你要多少,你开个价。请你不要伤害我弟弟。” 查猜略一心软,手中动作了也停止了,说道:“十亿!” “行,行!”陈媛馨立刻应允,她感到这个降头师放出的灵气压制着整个会议室让人喘不过气,还有手中那区区几个动作竟然做出了和余亦辰一模一样的人偶,如此神奇的技法,让她心中惊诧,其实她知道余亦辰懂道术,可是从没有亲眼见过,所以生怕余亦辰会受到一点伤害。 “姐……你不用担心啦。”余亦辰一边说,一边用力阻挡着陈媛馨上前。 “这里什么时候轮到你说话?”陈媛馨严厉地说。 她感到肩头被人拍了下,回头看去,竟然是带着微笑着的彦枫。 江彦枫彬彬有礼地说:“陈小姐,你不用担心余先生的,你看不到他的眼神么?” 陈媛馨疑惑地看向余亦辰,她发现那张自己看了二十多年的脸上,竟然有着她不熟悉的眼神,那是一种对敌人轻视,隐隐间带着睥睨天下的气势。她惊觉自己好像已经很多年,没有仔细看过这个自认为熟悉的弟弟,那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印象中那个需要自己保护的弟弟好像长大了。 她变得犹豫了,此刻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继续阻止,她想要退后,任余亦辰上前。 但那查猜展现的威力,又太过惊人。 “对不起了,姐姐!”余亦辰没有再让陈媛馨继续思考,在手中发出柔光,在她脸上一晃,陈媛馨便觉得困意难敌,整个人昏昏欲睡,江彦枫顺势将她抱在怀中。 “麻烦你照顾我姐姐了。”余亦辰说。 “荣幸之至。“江彦枫笑着扶着陈媛馨退下。 余亦辰看向查猜,说:“插曲结束,开始正题吧。” “唉,这么年轻的孩子,可惜了。“查猜竟然叹了口气。 “这个世界上竟然有心底这么好的斯罗瓶啊?“ “我,可不是什么斯罗瓶!“查猜说着,两只手夹着两颗锈钉,同时插进了人偶的太阳穴中。 余亦辰立刻感到太阳穴有些疼痛,身形微微晃动了一下,他立刻稳住身体,从太阳穴发出白色的灵气。 查猜感到手中铁钉遇到了阻力,无法继续前进,从人偶那处还能清晰看见铁钉正在一点点向外冒出,他赶紧加重力道,想要再将铁钉挤入,但那阻力越来越大,终于,从人偶的太阳穴处喷出白色气流,将他的手重重弹开。然后那人偶好像不受控制一般,向他怀中撞去,将他撞飞到墙上。 “降头术,说来厉害,可以千里之外,杀人无形,可惜对我是没用的!“余亦辰说,“降头术,说到底,也是术法,既然是术法的对抗,那就是一场力量的角力而已……” 余亦辰看着倒在地上的查猜,摸出了香烟,点燃,继续说:“在绝对的力量面前,任何取巧都是没有效果的,这就是一力破十惠!“ 查猜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说:“好可怕的一力破十惠,我300年的修为竟然不敌你。” 他的语气没有丝毫慌张,甚至没有感情波动。 “没有降头师能赢我的,因为没有降头师,会比我更强!” “你好自大啊,”查猜叹了口气,“你以为我们降头师,只有这种远程攻击他人要害的生降术么?” “哦,这种杀人的降头术,也能称之为‘生’么?”尽管躲在后面,但王洛行的好奇心又被勾起,忍不住问道,余亦辰无奈地瞪了他一眼。 查猜解释起来:“生降术,是指降头术中,远程刺激他人身体各个穴道的降头术,这种降头术听起来更像是在治疗伤患,其实,如果寻根溯源,本来就是降头师远程治疗病人的术,因此被称为生降术。只是,如果刺激的穴道是要害的话,那生降术也是能杀人的。有生则有死,实际上,要修炼降头术,必须先修炼死降,才能练活降。“ 查猜脱掉那不合身的外套,露出干瘦苍老的身体,他的皮肤竟然是黑色的,却不是黑色人种那种自然的黝黑,而是想柴火的灰烬一般的黑色,又像是被毒物咬伤后,那频临死亡的黑色。 余亦辰看着查猜的身体,竟然叹了口气,好像是替查猜感到可怜:“所以我才说,没有降头师会比我强了!” 第七章 毒降 “孩子,你好大的口气啊。”查猜五指捏动成拳,眉心,双肩,双膝,五处的白色灵气喷薄而出,将余亦辰相貌的人偶包裹住,变成蓝黑色的气体。这蓝黑色,看起来凶戾无比,却散发着佛性的柔光,凶戾中竟然包含着无尽的温暖。 余亦辰转过头对哲成佳和徐彬说:“佳佳,b哥保护大家。” 哲成佳和徐彬立刻施展道术,地上出现一个圈将众人围住,圈中发出的白色灵气,将查猜向四处溢散的古怪气体阻隔在外。 “尽量不要呼吸。“哲成佳提醒不会道术的人。 “怎,怎么了?“王洛行不明就里。 “查猜放出的是毒气,这种毒气是由自身灵气修炼而来的。“哲成佳向他解释道。 余亦辰对查猜说:“要修炼降头术,必须要先练死降,而死降中,最凶狠的就是毒降的了。毒降的修炼极其残酷,从小就要受天下间最毒的五种生物——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的噬咬。在这种极端痛苦的状态中,如果能保持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就可以修成真正的降头师。迷失心智就会成为斯罗瓶。“ 余亦辰闭起眼睛,好像是在感受毒气中传来的阵阵温暖。这种温暖透着一股悲天悯人的气息。 “你真的不是斯罗瓶!斯罗瓶的气息不可能是这样的。你到底是有什么目的?如果你肯告诉我,我不会杀你的。“余亦辰真心实意地说。 查猜摇摇头,说:“我只要钱,其他的任何事,我都不想解释了。我的痛苦,你不会懂!“ “那就让我感受一下你的痛苦吧!”余亦辰说。 查猜说着话,毒气开始变化出实际形态,头上的毒气变成了蛇头,左手的毒气变成了蝎尾,右手的毒气变成一条蜈蚣,左右膝盖分别化成了壁虎和蟾蜍。 “五毒降头术!“查猜大喝一身,身上五种毒物,一起奔向被五毒包裹着的人偶。 蛇牙咬头,毒蛇锐利的牙齿从人偶的头部咬了进去,毒液从牙齿注入进去,余亦辰立刻感到大脑阵晕眩,耳鸣起来。 蝎尾刺手,毒蝎的毒液也随着毒针注入余亦辰的手臂,让他感到一阵麻痛。 壁虎、蜈蚣、蟾蜍都拼命啃咬着余亦辰的人偶,而余亦辰本人,也深受其害,降头术最厉害的一点就是不用攻击本人只要对着人偶施术,就可以让本人陷入万劫不复。 余亦辰的脸色,变成了青色,颜色越来越深,到最后变成了黑色,他四肢麻痹,头脑昏沉,摇摇欲坠,显然是深受毒害。 “姐夫,姐夫!”王洛行担心地叫起来,甚至又想站出去帮忙。 “不要动!”哲成佳喝道。 “你们,还不帮忙?”王洛行急了。 “亦辰哥哥的战斗,我们的级数是不够插手的。” “说什么废话。我姐夫都要死了!”王洛行吼道。 “不要动!”哲成佳再次声明,狠狠地瞪着王洛行,王洛行感到这个女孩,好像爆发出了恐怖的威势,就像是看见了一个白衣白甲,满脸肃杀的凶恶将军挡在了面前,让他不敢有一点妄动。 “亦辰哥哥,正在体会查猜的痛苦!”哲成佳凝重地说。 谢晓雨凝重地看着余亦辰,她虽然没有机会经受训练,但引发半神骨的能量,也算是半个修道人了,她分明看见余亦辰是再用豪不抵抗的方式去迎接这凶戾无比的一击的,他是故意让自己陷入毒气中的,毒气腾升起浓密的雾,挡住了余亦辰的脸,谢晓雨觉得自己越来越看不懂他。 查猜看着余亦辰陷入痛苦之中,竟然露出悲戚的神色,他眼见余亦辰的面色完全变成了如死寂一般的黑色,幽幽叹了口气,收回道术,语气中竟然透着沉痛:“我早说过,让你不要插手的啊。” “但是,我必须插手啊。”余亦辰气喘吁吁地说,他的语调十分奇怪,显然是正在忍受剧毒的痛楚。 查猜摇摇头,看着余亦辰的目光已经像是在看一个死人了,可是过了许久,余亦辰还没有倒下,而他的身体不断向外冒出蓝黑色的毒气。 毒气从内向外,越冒越多,颜色却变得越来越淡,到最后都变成了白色的灵气,余亦辰的脸色也从黑色,慢慢恢复。 但毒气散尽的时候,余亦辰的脸色又变得红润了,嬉笑的神情没有一丝改变,他若无其事地重新点燃了一支烟,烟雾中,他看着查猜的眼色,充满了怜悯。 “不可能!”查猜说,“你竟然能硬接五毒降头术,毫无影响!” “也不是毫无影响吧。”余亦辰说,“五毒侵体,真是好痛苦啊!如果我是降头师的话,凭我这样浮躁的心性一定会变成斯罗瓶的。可是你竟然凭着一颗悲天悯人的心,度过了难关,还坚持了300年,说你伟大,也毫不为过! 可惜,我早说过,没有降头师能赢我的。 查猜,我不知道你是为什么会做出那些事的,但是,只要你肯收手,我绝对不为难你!“ “我既然放弃良心,做那些事的时候,我就没有想过回头了。“查猜说。 “最后一次机会。“余亦辰竖起三根手指。 “一“他弯下一只手指,查猜的颜色透着决然。 “二“他再弯下一只手指,查猜的眼神仍未改变,那是一种将生死置之度外的气魄,他瘦弱的身体不知道包裹着一颗多么伟大的心。 “三“余亦辰弯下最后一只手指,身上的火焰已经爆起,整个会议室的空气被烧灼起来,一阵阵热浪发向四周。 余亦辰所展现的力量让查猜吃了一惊,他也彻底明白余亦辰为什么会说,没有降头师能赢他了,要成为降头师,必须修炼毒降术,五毒的噬咬并不是毫无影响的,毒素残留在体内,不可能消除,人的身体是修炼道术的根基,一具受毒素迫害的身体,是不可能修炼到强过仙神的。 有利就有弊,降头术虽然能远隔千里杀人无形,可惜终究有极限的,或许降头术的力量本就是一杯散发着美妙气味的毒酒,而查猜已经把这杯毒酒喝了300多年了。 余亦辰现在所展现的实力比之仙神都毫不逊色,所以,他才有自信没有降头师能赢他,查猜真想不到,在世间行走的人竟然这么强大的存在,而且年龄还这么小。 “对不起了,查猜!“余亦辰痛心地说了一声,他知道,查猜这样一个心智坚定的人,无论自己说什么,也得不到什么结果,不如干脆给他一个痛快,对查猜来说,死亡或许是一种光荣。 “乾坤腾火,朱雀展翅!” 火焰聚成一只的火鸟向着查猜撞了过去,整个会议室的空气都随着火鸟震动的双翼发出猎猎之音,火鸟体积很大,像是充盈在了整个会议室中。 查猜额头流出了汗,但这是被热气袭面后的身体自然反应,他不怕,丝毫不怕!死亡对他来说算的了什么呢?只是他的心中充满了不甘,他的耳中不停地回响着孩子的哭泣声,那是在战争与贫穷中,流离失所的孩子们在哭泣啊! 我不能这样死,这个叫余亦辰的孩子太强了,如果不消灭他,我们的计划是不可能成功的! 我必须用那一招了! 查猜坚定地想,眼神变得视死如归,他要使用降头术中的一个禁招,一个让他的力量突破仙神的禁招! 他将灵气内敛,就要对自己施术。 “老师,不要!”一阵悦耳的女声传来,查猜面前突然出现了一个女人,因为所有人的视线都集中在查猜身上,没有人注意到会议室的窗户是何时破开的。 那女人应该是中年了,生得雍容华贵,美丽无比,年龄没有夺取她的美丽,反而让她的美丽中透着成熟的美态,她的皮肤白皙,鼻梁很高,头饰穿着如同王族贵胄。 她身旁还站着一个体型极其壮硕胖子,胖子满脸横肉,看起来十分凶狠,从他褴褛的僧袍能看的出他也是一个和尚。 余亦辰虽然因为可怜将死的查猜,而有些精神恍惚,但这不代表什么人都可以瞒过他的灵识破窗而入,这两个闯入者绝对不是等闲之辈! 至少没有本事的人,是不可能站在威力强大的“朱雀展翅“面前,面色不改的。 第八章 故人 那个胖子一步上前,他动作比起凤翔的朱雀更快,猛地张开手臂,庞大的身躯将女人和查猜完全挡在身后!用整个身体直接接住了“乾坤腾火,朱雀展翅“! 火焰将他的僧袍灼烧成了灰烬,却连他的皮毛都没有伤到,而且那些火焰更好像是一接触到他的身体,就被吸收了进去。 “你们是什么人?”余亦辰有些诧异,嬉笑未改,但眉毛不经意地挑了挑。 胖子双手合十鞠了一躬,用很蹩脚的汉语说:“我们是降头师。我的名字叫那坤,尊敬的中国朋友,你好,请你们放我们走,并交纳赎金。“ “你倒是爽快。”余亦辰说,这个那坤未免也太直接了,“你们有什么目的?” 问完之后,余亦辰觉得自己有些傻,这些人怎么可能把目的说出来呢,果然,那坤说:“恕不相告。” “那你们就别想走!”余亦辰把烟头扔在地上,一步向前又准备发动攻击。 “年轻人,先别急。”美丽的女人说道,那坤就很恭敬地让到一边,女人站了出来。 她说道:“我还有几句话想和一个故人谈谈呢。” “漂亮姐姐,这里还有你认识的人么?”余亦辰调笑道。 女人并不搭理他,反而看向站在余亦辰身后的哲明宇说:“明宇,还认识我么?” 一听到那女人的呼唤,哲明宇好像全身过电一般,全身颤抖了一下。 其实,从这个女人一出现,哲明宇的情绪就不太对了,他不停地看着女人那张美丽绝伦的脸,既像是在欣赏一件精雕细琢的艺术品,眼神中充满了倾慕,又像是回忆起让他寂寞如雪的往事,眼神中带出几分寂寥,一时间竟有些痴了。 他的大脑一直回响着这样的对话: “明宇,我们还是不能在一起。” “也许,我早该知道。” “你不想知道原因么?” “你不是早就说了么?你不能和中国人在一起。” “是不能和汉族人在一起。” “以后你会去哪里?” “不知道。” 年轻的哲明宇看着女人转身离开,心想,原来,爱并不能改变一切啊。 他感到一阵揪心的疼痛,有一句话,他在心中埋藏了很久,却终于没在那个时候说出口。 直到此刻女人直呼其名时,他几乎忍不住把那句话脱口而出。他怔怔地张开嘴,极其艰难地看着女人,叫出了她的名字:“塔娜?” 女人满意地说:“看来你还记得,久违了。” 哲明宇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说:“我怎么可能忘记。” “怎么会是你?“哲明宇说话如同梦呓。 “为什么不能是我。“塔娜的声音,竟然也有几分苦涩,却依然强颜欢笑。 哲成佳感到很意外,她疑惑地问:“二叔,怎么你认识她么?“ 哲明宇还没说话,却被哲明鹏接过话头,玩味地说:“怎么可能不认识,她可是差点就成了你的二婶啊。“ 在场的人闻言,都吃惊地张大了嘴巴,一会儿看看哲明宇一会儿看看塔娜。 “过去的事了!不许再提。“哲明宇严厉地说,他的脸色变得冷峻起来,便再没人敢问,也不好说什么。”塔娜,你到底想干什么?快把遗体还给我们。“ “我想干什么,你不用知道,至于遗体,十亿!“塔娜的话简单扼要。 “你怎么会变得这么邪恶!“哲明宇感到自己的声音都颤抖起来。 “我从来都没变过!“塔娜坚定的说,“我记得,上次的谈判中,我们还说过,如果你们找中国道家的人帮忙的话,后果自负。 现在,想要回遗体,二十亿!” “你…..你。。。”哲明宇气的说不出话。 塔娜哼了一声,转过头对查猜和那坤说:“我们走!” 三人说着就要离开,却听见余亦辰冷冷的声音传来:“我什么时候允许你们走了?” 塔娜并不慌张,只是满不在乎地对那坤说:“那坤,辛苦你了。” 那坤点点头,又站出来,堵在余亦辰面前,但那坤身后的塔娜和查猜却没有要逃走的意思,他们的表情连意思紧张都没有。 那坤沉稳地对余亦辰说:“小朋友,你尽管攻过来吧。我不还手。“ 好强大的自信,他刚才不是没有见过余亦辰爆发出乾坤腾火时所展现的强大,却仍旧自信满满,还表示自己会连手都不还。 但余亦辰并不认为他在虚张声势,因为刚才那坤迎击“朱雀展翅“时,全身上下不发出任何灵气,却能将力量完全抵挡,不,确切来说,应该是吸收! 所以余亦辰没有丝毫犹豫,直接祭出火焰,再次发动“朱雀展翅“,这次他更多用了几分力,火鸟化形,变得更为清晰,每一片羽毛都携带着腾腾烈火,一并撞向那坤。 那坤不慌不忙,再次展开双臂,朱雀火鸟一碰到他的身体,那些火焰就像被他的毛孔给吃了进去。 余亦辰赶紧再次发力,冲到那坤面前,手掌直接按到他的肚子上,大喝一声:“乾坤腾火,噬魂火。“ 这招从表面上看起来,波澜不惊,余亦辰的手上甚至连一丝光华也没有,但是噬魂的阴火,却是直接进入了那坤体内,燃烧着他的魂魄。 那坤皱了皱眉毛,赶紧调理身体的气息,余亦辰立刻感到自己放出去的噬魂火,还没有将灵魂完全引燃,也被吸收干净了,这一次是那坤用自己的内脏在吸收! “没用的。“那坤说。 “那再试试这个吧。”余亦辰跳起来,足尖向外,照着那坤面门就是一阵狂风暴雨般地踢击,那正是被余亦辰篡改成“余氏体术,面目全非脚”的天女御魂术中的其中一门。 “无聊!”猛烈的踢击过后,那坤不为所动,脸上除了蒙上了灰尘,连一丝红晕都没有。 “还没完呢!”余亦辰说着,又使出了还我漂漂拳,拳风带着灵气直接打入了那坤的内八卦,这个道术本来是用作封锁他人内八卦的,可是那些被打进去的灵气好像是一颗颗石头,而那坤的内八卦就好像是大海一样,落入大海的石头,一会儿就被吸收到海底,再无踪影,余亦辰的拳击也是一样石沉大海! 诡异,实在诡异! 余亦辰从来没有遇到过这种敌人,竟能将自己的发出的力量完全吸收,而且自始至终,那坤身上连灵气都没有发出过。 “太无聊了!“那坤打了个哈欠,”算上刚进来的那一次,你已经攻击我四次了,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否则就该我进攻了!“ “乾坤腾火,九龙乱舞!”余亦辰手掌摊开,九条火龙腾空出世,他和那坤的距离极近,,火龙还来不及展露出全貌,就撞到了那坤的身体上。 又是吸收! 龙头一进入碰到那坤,就被那坤的毛孔吞噬了进去,整个龙身也急速湮没在他的体内。 “该我了!”那坤怒吼一声,两手抓住余亦辰的肩膀,他被余亦辰击中过得地方,都向外迸发而出能量。 他的脸上不断地出现鞋印,掌风,噼噼啪啪地尽数落到了余亦辰的脸上,身体上也爆发出两条朱雀,九条巨龙……. 鞋脚落脸的清脆响动,凤鸣龙吟,不绝于耳,处在喧嚣中心的余亦辰一身不吭,只运起灵气抵抗这些攻击,这些攻击一起发出,太过猛烈,竟将余亦辰的身体向后带动,直接挣脱了那坤的双手,撞到背后的墙壁上,墙壁也因为受不了巨大的冲撞力而倒塌了,倒掉的砖头将余亦辰深深埋住,好在那墙壁是会议室里的一个小隔间的墙壁,里面没有外人,否则又要引起一阵骚动。 “亦辰哥哥!”哲成佳紧张地跑向那处杂乱,谢晓雨也想过去,但看着万分紧张的哲成佳,她犹豫了一下,终于没有过去。 “中国道士,不过如此!”那坤轻蔑地说。 徐彬警觉地上前一步,妖气就要爆发而出。 形势变得严峻起来,连带着邪笑的江彦枫脸上都多出几分严肃。 第九章 大梵天教 塔娜对这样效果很是满意,语气不免有些轻蔑,说道:“这就是你们找的强援么?那我们的力量,你们刚才已经见识到了吧?” 没有人说话,因为没有人知道这个时候应该说什么。 “好了,重申一次,赎金增加到20亿!” 仍旧是一片沉默。 但沉默总是需要人来打破的,余亦辰总是乐于充当这样一个人,他从转头堆中站了起来,身上的衣服变成了破烂布条,好在他的身上并没有留下一丝伤痕,他也没有因为刚才的失利流露出丝毫懊丧的情绪,反而摸出一支烟点燃,示意满眼关切的哲成佳无需担心、 他嬉笑地问塔娜:“美女姐姐,如果刚才失利的不是我,而是那坤,你会说什么呢?” “胜负一目了然,强弱已现!” “是么?”余亦辰喷出一口烟雾,身上的火焰再起,这次的火焰灼烧得程度比刚才强得多,每个人耳中可以清楚的听见风被燃烧时,发出的破响声,但火焰只是一纵即逝,刹那间又归于平静。 塔娜感觉自己的心随着火焰的明灭腾地抖动了一下,不自觉地说:“如果那坤失利,我们会以遗体威胁你们,让我们安然离去。” “我就知道是这样!”余亦辰笑了,而且是很开心的笑,但塔娜看着他古怪的笑容,却止不住皱起了眉头,她觉得这个年轻人眼镜后笑意朦胧的眼睛,好像看透什么,让她感到有些慌张,可是他却没有再说多余的话,只是说,“我们不会答应你们的条件的。” 那坤站出来说:“小朋友,你还没吃到苦头么?” “想再试试么?”余亦辰笑得眯起了眼睛。 那坤毫不示弱:“来啊……” “那坤!”塔娜阻止道,她不知道为什么会感到一阵心悸,她又看着余亦辰说,“我们不是来谈条件的,只是来通知你们。” “因为控制着尸体,所以有恃无恐么?”余亦辰说,“但是,我们也可以同样扣留你们,逼你的同伙交换人质啊。” 塔娜不屑地笑了,她的眉宇本来就带着天生的傲气,露出这样的笑容,更显出一种莫名的高贵:“我也知道,你可能会这么说。但是,别说扣留我们,就算我们被杀了,这个计划也不会停止!大梵天教的人,没有一个会贪生怕死!” “大梵天教?”哲明宇惊讶道。 “二叔,你知道的么?”哲成佳问。 哲明宇说:“是的,这是近年来,这里才流行起来的一个教派,它是借传说中创造宇宙的神——大梵天之名创建的,但是这个教派的人都是些品德高尚的苦行僧,教众都是以悬壶济世拯救世人为己任的,名声一向也是极好。你们的那些所作所为又怎么可能是那大梵天教的人?” 塔娜冷笑了一声,说:“我们做的一切,都是为了拯救!只不过当下,我们采取了非常手段而已。“ 哲明宇极难相信,”我不信!我绝对不信!你们为了达到目的不仅扣押遗体,而且,控制人来谈判后,还将被控制的人杀死。“ “杀人只是为了救更多的人!“一直没有说话的查猜淡淡地说,”该说的事,我们已经说完了,现在,是要把我们留在这里,还是放我们离开,请定夺吧。“ 哲明宇为难起来,他不知道这个决定应该怎么做,事实上,这不是一个好解决的问题,如果将他们留下来,绝对不可能从他们口中得到什么有用的消息,而且遗体的安危也堪虑,但是如果直接放他们走,他又万分不甘。 余亦辰帮他做了决定:“你们走吧。” 塔娜等人闻言想要走出去,却听见余亦辰又说:“美女姐姐,等等。” 塔娜心头一紧,说:“你想干什么?” “哦,那个啥,能给我个电话号码么?我好联系你出来喝杯咖啡啊什么的。” “你说什么?”塔娜还以为自己听错了。 “不好意思,我说习惯了。”余亦辰满不在乎地说。 塔娜不了解,谢晓雨却是懂的,因为她已经在几次接触中大致了解了余亦辰接近女孩子的方式:找人要电话号码,然后说要请别人喝咖啡。或许是见着他长得不够英俊,而且神态太过玩世不恭,看起来像个流氓,基本上那些被询问电话号码的女士,要么礼貌得婉拒,要么直接不理不睬。但余亦辰却乐此不疲,只要看见长得漂亮的女人仍旧迎上去。谢晓雨对此嗤之以鼻,但每当看到余亦辰那张不带一点气恼的脸,她又觉得,可能余亦辰只是在用这些荒诞的方式来逃避什么。 余亦辰说:“我的意思是,你们要钱,总要通知我们一个交赎金的地点和时间吧。” “早知道你会这么问,接着。”塔娜口中说道,手上一张绸巾飞到余亦辰手中。 余亦辰展开绸巾,上面是闪着柔光的字迹:一个三点水的偏旁,旁边一个中文简体的斗字,下面是一个玉字。 余亦辰疑惑道:“这是?” “交赎金的地方就在这里,如何寻找,如何进入,都在上面?” “文字游戏?” “算是吧。“塔娜不置可否,”后天,如果,没有钱的话,遗体成灰!“ 哲明宇被气得说不出话,指着塔娜说:“你……你……“ 塔娜没有再搭理任何人,说了一声“我们走”!便带着查猜和那坤从破开的窗子处走了出去,此刻虽然是白天,但是这些人神通广大,想不被人看见的话,可以有一千种方法。 在回去的途中,那坤有些不满对塔娜说:“公主,为什么要阻拦我?” “我也不知道,但是我觉得很危险,他好像看破了什么?我怕真让他再打过来,你会……” “怎么可能,我才施展了一次,我道术的秘密不可能被看破。”那坤不以为意。 “不要小看他。”查猜说,“他,太危险了。如果再交一次手,你会死的!” “我懂了,老师!”那坤恭敬地说。 “我只能说,最强道士名不虚传!”塔娜长叹一口气,“还有,不要叫我公主,这个称呼,千年前已经作废了。” “遵命,教主!” ………… 塔娜体态婀娜,姿态优美,跳出窗户,动作如仙,哲明宇看着竟又痴了许久,当他回过神来,顿觉有些不好意思,羞红了脸,也许是为了掩盖,他气恼地问余亦辰:“为什么不拦住他们?” 余亦辰没有回答,只是笑着抽烟。 “为什么,你不攻击他们?” “如果,我伤害到塔娜姐姐,哲叔叔,你会不会不高兴呢?” 哲明宇被问得有些卡壳,但还是皱着眉头,极小声地说:“当然不会了!“ 他似乎觉得底气不足,不愿意再说话,而余亦辰则盯着绸巾上的字苦苦思考。 而此刻的方志晨就不那么心烦了,他们找寻田昊之旅,终于有了一些眉目,他们现在正追在一个人身后,确切地说那是一个女孩,一个只有十五六岁的少女。 他们一行人在大雪山中,走了很久,终于看到了人影——一个奇怪的少女。 她大概156岁,穿着一袭蓝色的苗族服饰,头戴着苗族少女所带的那种复杂而漂亮的银质头饰,脚穿着草鞋,生得明眸皓齿,清丽可人。 这样一个苗族少女也许并不能算是奇怪,最多也就是比苗族少女更可爱更漂亮罢了。 可是奇就奇在,这寒冷的大雪山中,气温极低,寒风刺骨,她的穿着却十分单薄,然而她并没有感到一丝寒冷,她奔跑的动作极快,而且边走边唱歌,她的歌词很奇怪 汝自大江南北来哟 客死异乡难归还哟 魂兮,怨兮 家中亲人尚等待哟 苦了有家不能回哟 落叶无根多可怜哟 今吾湘西苗人哟 入术尸身中哟 赶尸回家去哟 …… 听到歌词的方建新大吃一惊:“赶尸人!湘西赶尸人!” 第十章 田梦梦 这唱词,几十年前的方建新曾经听过无数次,那就是赶尸人赶尸之前的唱词,这少女唱的有些结结巴巴,边唱边回忆,显然是在练习。 一边山中飞奔,还一边练习赶尸唱词的,这少女必然是赶尸术的传人了。 方建新惊呼之后,赶紧带领众人追上那个少女,拦在其面前,说道:“姑娘,劳烦你留步。” 少女被人拦住去路,有些不满,但见方建新长得慈眉善目,随行的几个人除了诸葛磊面容有些丑陋之外,都还长得清秀可人,并不惹人讨厌,便回问道:“老爷爷,有什么事么?” “请问,你是湘西赶尸人善变山一脉的传人么?” 少女冷笑了一下说:“你们既然能找到善变山,还明知故问什么?“ 方建新苦笑说:“我只是找得到这善变山的位置,却找不到你们一脉的住所,劳烦姑娘引荐一下,我们有恨重要的事,想找你们的族长田昊先生。“ “你们找我哥哥什么事?“少女问。 “田昊是你的哥哥?“方建新惊问道。 “是的,我叫田梦梦。“少女回答。 “那可太好了,就劳烦田姑娘引荐一下了。“ “不可以!“田梦梦说,”虽然,你们能找到善变山,但是找不到我们的居住地,那就不算是朋友,不是朋友的人,我不能带你们进去。“ 方建新皱了皱眉头,他认识田家的人,还是当年抗日战争时,明里真枪实弹的战斗和暗地里进行的道法战争,让中华大地尸横遍野,怨气连天,孤魂野鬼日日哭诉,连阴曹地府也忙不过来缉拿冤魂。 终于神秘的赶尸人出现了,他们将冤魂的尸身赶回家乡,让他们入土为安,以免怨气为祸世人,算是做了一件大善事。 方建新也就是在那个时候认识赶尸人上两代族长田然的。 当时的田然只是个十多岁的小孩子,可是这个小孩天赋异凛,十几岁时,修为竟然已经比方建新和黎德伦还高得多了。可是,他依旧少年心性,方建新为人善良,对他极为照顾。两人就结为忘年之交。 无意间,田然就将赶尸人隐居之地,善变山的位置透露出来了,可是关于更深入的消息,他就不愿意再透露。 经过那一役之后,少部分赶尸人,留在了俗世,但是这些留在俗世的赶尸人都只是善变山一脉赶尸人的分支传人,来自善变山的却没有一个留下。可是这些人毕竟与善变山中的赶尸人交往甚密,时常有关于善变山中的消息流出。 只言片语中,得到的消息只有,田然几十年前失踪了,族长由其子田战顶替,几年前田战过世,族长之职便传到了田昊手中,据说这田昊也是天赋异凛,年纪轻轻修为奇高。 可惜,留下的那些赶尸人,也不知道善变山一脉的具体住所,毕竟这些人仅仅是习得善变山的毫厘技巧,修为低微,能提供的信息也是有限的。 凭着当年的记忆,方建新才进到了善变山,可眼前田梦梦一句,不知道住所,就不是朋友,将方建新生生堵住,不知道该说什么。 “老爷爷,你们回去吧。“田梦梦说,”我也就先回去了。“ 众人面色尴尬,都不知道说什么,却又不愿意让田梦梦就此离去。可是田梦梦动作极快,在场几人不乏实力强大的人,可是田梦梦从几人站立的空隙中穿过离去时,所有人都没有感觉到。 直到田梦梦已经出现在众人背后,说:“就此告辞。“他们才如梦初醒,吃惊地看着田梦梦飞奔的身影。 “追上她!”方建新说。 田梦梦有些厌烦,便加快了脚步,可是她发现,追来的几个人除了那个穿着极厚冬装的青年男子,其他几个人竟然都不是等闲之辈,无论她如何加速,都甩不掉这些人。虽然刚才自己趁他们不注意,突然跑掉了,可是从现在看来,那几个人的修为远在她之上,眼见摆脱不开,她少女心性一上来,索性不跑了,站住身子,怒气冲冲地转过头说:“你们到底想怎么样?” 那个修为很差的青年站出来,气喘吁吁地说:“我们,我们只想请田姑娘帮忙。如果,田姑娘认为我们不是朋友的话,那可否现在交在下这个朋友。我叫冯京生,请指教。“ 田梦梦又笑了,兴许她是在笑冯京生,一路跑来已经累得气喘吁吁,还要坚持说话的滑稽样:“我们之前又不认识,怎么算是朋友。“ “这…..”冯京生哑口无言。 翁雪茜见冯京生碰壁,便站了出来,露出一个笑容,这个笑容极为亲切,和着她美丽的脸更让人如沐春风,她是公司的司仪,相当于形象代言人,形象礼仪极为周到,虽然因为正常婚礼的生意惨淡,她作为“一般类型“司仪的情况极少,可是她绝对是一个非常合格的婚庆司仪,只是英雄无用武之地,她现在堆出的这个笑容,就是通过学习研究出最暖人心的笑容,她对田梦梦说:“小妹妹,就帮帮你我们吧。“ 这个笑容确起到了作用,至少让田梦梦愣了愣,语气缓和了许多:“姐姐,不是我不帮你们,寻常的赶尸人尚有三赶三不赶的规矩,我们善变山更是除非遇上大灾大难,否则,绝不轻易出山的。善变山上次出山,都是我爷爷小的时候了。“ “三赶,三不赶?“冯京生疑惑地问,他知道这个时候问这个问题有些不合时宜,可是他的求知欲一升起,就无法抑制。 田梦梦解答道:“三赶,就是说被砍头可赶,受绞刑可赶,受站笼刑可赶,因为他们死得不服气,既思念家乡又思念亲人。 三不赶,就是病死不赶、我们赶尸人相信病死的人的魂魄都由阴曹地府先勾了魂;投河吊颈自杀的不赶,他们自愿结束生命,生无可恋;还有被雷打火烧肢体不全的不可能赶。“ “哦,归纳起来说就是思念家乡思念亲人的就能赶?请问即使是你们善变山一脉,也是遵循这些原则的吧?”冯京生说。 “不错。” “但是,所谓砍头,绞刑,站笼而死的都是罪人吧,为什么你们还肯帮助罪人呢?” “人死为大,一个人死了,身前犯了再大的罪,也该得到原谅,况且,他们思归之情如果不恤,他们必然会变成孤魂野鬼,怨气为祸人间。” 众人互相看了看对方,他们觉得赶尸人赶尸的理由,和余亦辰举办冥婚的理由,竟然颇有些相似,都是相信死者为大,都是为了避免怨气为祸人间,理由都是一样的善良。这样一想,他们更觉得眼前的田梦梦可爱了许多,冯京生说:“那你们更要帮助我们了。” “善变山一脉的人,来去不拘,可为俗事下山,但是如果要下山赶尸,必须得到族长的同意。” “我们就是来找田昊先生的,请为我们引荐。“ “不是朋友的人,不能进我们的隐居地。“ “那你就把我们当是朋友啊。“冯京生有些气结,他感觉怎么说了半天,又回到了原点。 田梦梦多少犹豫了一下,说:“你说说,我们凭什么要帮你们。” “好,你听我说。” 冯京生将泰国降头师,挟持人质,并将人残忍杀害重重事端一一讲述,他口才极好,讲到花溪村六个遇害的人,尸体不能归家时,竟渲染得异常悲哀,听得田梦梦跟着哀叹不已。 “你说,那六个可怜的人,尸体不能归,思念家乡,思念亲人,何其可怜,难道,他们的尸体不应该被赶回来么?“ “该。“田梦梦情不自禁地说,说完之后,她又后悔了,但是话已经说出口,又不能更改,只能说,”但是,我还是轻易不能带外人进山。“ “这又是为什么?“ “这和我们善变山的秘密有关。“ “如果我们一定想要进去呢?“冯京生问,他多少从田梦梦上一句话的”轻易不能“四个字中体会出了一点什么。 果然,田梦梦说:“那我,可以给你们一个机会吧!“ 第十一章 称杆提米,火雪阵 “哦?姑娘想给我们什么机会?”方建新眼中精光一闪问道。 “只要,你们能闯过我设的阵,我就带你们去隐居之地。”田梦梦说。 众人心头一喜,从刚才的追逐,他们多少看出,这田梦梦的修为就她的年龄来说已经算是佼佼者了,可惜在场的每一个人修为都深不可测,她设下的阵法又能有多难呢。 田梦梦看着他们的表情,当然知道他们心里想的是什么,遂不悦地说:“我可没说让你们所有人都闯啊。” “我来吧。”赵祠说,符灵人的特长就是驱符画阵,在场没有人比他更懂阵法了,他一站出来,所有人都信心十足。 “我也没有说让你闯啊。”田梦梦不满地撇撇嘴。 众人一愣,都感到不妙,齐刷刷地看向冯京生,果然田梦梦指着冯京生说:“我只要这个哥哥闯阵,他如果能闯过,我就带你们见我大哥。” “我?”冯京生指指自己,疑惑的说,“可是,可是……..” “我知道你修为最弱!”田梦梦狡猾地说,“所以,我才要你来闯阵啊。“ “这,这……“冯京生慌了阵脚,不知如何是好,只能看向赵祠。 赵祠思考了片刻,重重地点点头。 冯京生犹豫了,他现在如果不接受这个使命,那田梦梦必然转头就走,可是如果自己接受了,凭他现在的修为,真没多少信息,闯阵失败的话,田梦梦照样离开,他进也不是,退也不是,他嗫嚅道:“我行么?” “京生,你大胆上!我会指导你的。“赵祠拍拍他的肩膀说。 “好!“冯京生心一横,”那就请田姑娘开阵吧。“ 田梦梦也不推辞,只说,请跟我来吧,众人便尾随田梦梦走到了一条山径上,这条山径岔路极多,稍不注意,就会在其中迷失。好在有田梦梦带路,一路顺畅走了约莫一个小时,雪景渐渐看不到了,气温也变得越来越高。 当他们走到尽头时,所有人都不禁惊叹了起来,因为他们眼前出现了一座“火山“,说它是火山并非它真的在燃火,只是它的温度极高,头顶上虽然还是冬天那种慵懒的太阳,可是这座山却炎热非常,风一吹动都能听见灼热的空气发出破响。 更古怪的是,这座山就和雪山连在一起,中间竟好像有明显的分界线,向前一步是炎热异常的火山,向后一步是冰冷冻人的雪山。 众人面面相觑,不知道田梦梦把他们带到这里来是何意。 田梦梦说:“不用惊异,这里之所以叫‘善变山’,就是因为山中夏景冬景随时存在,气候古怪。而我的阵法,则是要在这两种气候交界的地方使用。” 其实,冯京生的内心一直很忐忑,现在听见田梦梦说要准备开始了,心情反而平静了些,说:“请姑娘赐教了。” “大哥哥,你不用叫我什么姑娘,姑娘,我们苗人,没你们汉人那么多规矩,你就叫我梦梦,或者田妹妹都可以的。”田梦梦对冯京生的印象还不错。 “好的,我叫冯京生。” “那我就开始了。”田梦梦说道,众人闻言都退到她和冯京生周围数十步外,她向前走了几十步之后停了下来,她摸索了一阵,竟然摸出一根细直碧玉秤杆出来,身体中白色的灵气爆发而出,她讲秤杆插进地面,口中念念有词:“善变山中景,太极两仪力,秤杆提米劲,能挑天地梁。“ 地面开始以秤杆为中心,以波纹状,向外龟裂而开,田梦梦手提着秤杆一抬,口中大喝一声:“秤杆提米,火雪阵!“ 火山立刻发出火焰,雪山冰雪齐飞都聚焦在了秤杆周围,又向前游移,以田梦梦为起点,冯京生脚下为中点,红色的火,白色的雪相互交融平铺而开。 “请入阵!“田梦梦说。 冯京生转过头看了一眼赵祠,想从赵祠那里得到些启发,却发现赵祠竟然双目圆睁,满脸疑惑,完全不明就里。实际上,田梦梦刚才施术的方式,吟唱的咒语,还有释放的阵法,赵祠竟然完全不知道,甚至见也没见过。 他觉得有些不好意思,只能看向站在一旁的方建新求助。 方建新努力回忆说:“秤杆提米,我曾经听说过,这是赶尸术的基本道法,几乎所有赶尸术法的作用力方式都是源自于秤杆提米。 把一根秤杆插入米粒中,通过施法,可以靠着这一根秤杆,将整个米堆提起来。这大概是以秤杆当做媒介,把力量注入到物体的每一个分子之上了。 这秤杆提米阵大概是站在善变山中央,将火与雪的微粒提起,互相交错,铺设成阵法,于是其中,火雪不明,阴晴不定。“ 方建新这番话很明显也是将给冯京生听的,所以他的声音很大,田梦梦自然也听到了,她狐疑地看着方建新,却没有说话。 赵祠闻言眉头皱得更紧,说:“这样的话,火和雪完全取力于周围环境,而不是利用八卦行位,那这个阵法岂不是脱离了五行八卦么?“ “我也不太懂,这些是当年田然告诉我的,我也不好细问。但是,可以肯定的是,整个世界没有任何事物可以脱离五行八卦。“方建新说。 “说了等于没说。“赵祠的嘴一向不饶人,他朝着冯京生又说,”京生,你先过来。“ 冯京生走过去后,赵祠手中出现两道空白的符文,符文臂闪,犬神毫动,符文上顷刻出现了符号字迹,一张写着“火灭“,一张写着”雪走“。 他将两道符文递给冯京生,嘱咐道:“万事小心。“ “我知道了,老师。“冯京生说。 他转回阵边,长吸了一口气,对着田梦梦说了句:“梦梦姑娘,请指教。“而后,便一步跨入阵法之中。 “京生哥哥,小心了。“田梦梦刚说完话,手拿着秤杆转了一圈,阵法中的火焰立刻腾起,都袭向冯京生。 冯京生立刻感觉周遭炎热异常,汗流浃背,而且火势急且快,他根本来不及躲开,便被火烧到了衣服上。 “京生,火灭符!“赵祠大声提醒道。 冯京生赶紧拿出火灭符,却又是一筹莫展,他根本不知道应该怎么才能把火灭符的力量召唤出来。 赵祠又大声说:“把自己所有的力量集中在符文上,跟着我念,火之核,离为心,破离位,灭百火。“ 冯京生赶紧照着赵祠的话,将自己体内的灵气放出,他现在初学道术,灵气很是微弱,面对周遭熊熊大火,好像随时都会被湮灭。他将这灵气集中在符文上,一字一句地念:“火之核,离为心,破离位,灭百火!“ 符文感受到了力量,立刻发出光芒,火灭二字光芒耀眼,光芒照射之处,火焰被逼退,在冯京生脚下形成了一个火圈,却不能侵到他半分。 “秤杆提米,雪起!“ 田梦梦一念,雪花飞舞,寒风刺骨,冯京生稍微呼吸一下,便觉得凉风入肺,肺部一阵升腾。 他赶忙照着之前方建新教他的方法,想要抵御寒冷,初时身上的温度还渐渐有回升,可是这雪好像是直接透入骨髓,冯京生感到自己的骨骼都蒙上了一层雪。 “雪之形,水为本,坎卦闭,风雪走!“ 赵祠又念道,冯京生忙不迭捏着“雪走符“将赵祠的话重复了一次。符文起效,漫天风雪立刻平静,也如之前的火焰一般,在冯京生脚下形成了一个圈。 火红雪白,两色的圈子怪异的纠结在冯京生脚下,却都不能亲如分毫。 “好险啊。“冯京生大大的喘了口气,好在发动了”火灭“和”雪走“终于避开了危机,他尝试一下,向前走去,脚下的圈子立刻被挤开,少顷又集结起来想攻向他,却无法穿过那个圈。 冯京生终于放心了,有了两道符文的庇护,这个阵法已经失效了,他只需要向前走几十步,到达田梦梦身边,就算破掉了阵。 田梦梦皱着眉头说:“你们这些人的力量,还真是吓人,一个粗通道术的人,竟然可以借用两道符文就能过阵。但是……“ 她的眼神变得凌厉起来,说:“没有什么东西是秤杆提米提不走的!” 碧绿的秤杆光华一闪,向上一提。 “秤杆提米,符文起!” 随着田梦梦的话音落地,冯京生手上的两道符文上的那些文字符号,竟然脱离纸张,飞离而去! 这个道术,竟然能把符文给提走! 来不及惊异,圈外的火与雪,再次奔袭向冯京生,他看着两张空白的符文纸,一筹莫展! 第十二章 朱砂血 “糟了!“眼见火与雪向冯京生袭来,赵祠急道,”京生,灵气泄出,以气拟形,覆盖于身。“ 冯京生不敢怠慢,照着赵祠的话,将灵气放出,粗略地模拟出自己的形体,将其覆盖在身体上,形成一道保护罩,这就是最基本的真气护体。 千钧一发之际,真气挡住了侵体的火雪,可是火雪一刻不停地冲击在真气上,冯京生满头大汗,费尽周折,才堪堪抵挡住,可是他再也不能向前走半步了。 “京生,念我刚才教你发动符文的咒语,将灵气作用到内八卦上,使出道法。“赵祠又指示道,但是刚说完,赵祠突然狠狠地跺了跺脚,骂了一句,”该死!“ “怎么了?“方志晨看赵祠的神态有异,急忙问道。 “他只能找到自己的内八卦,然后最多,将灵气注入内八卦,但是要真正牵引内八卦的力量使用道术,他还不会!“赵祠狠狠地说,刚才方建新传授的热身的方法,只是将灵气注入离位,获得离位的力量,而想要将内八卦的力量牵引而出就完全是两码事了。 “他才学了几天啊,不会很正常的。“ “你忘记了他的天赋么?“赵祠说,”当时,我就该逼他才对!“ 几天前,他们刚回到dy,赵祠就开始教授冯京生基本道术了。 冯京生被余亦辰暗中修复仙人骨,天赋极高,所以赵祠当时就想教他怎么使用道术了。可是,冯京生按照他的方法试了几次,都达不到效果,反而累得差点脱力,眼见如何努力都达不到效果,他气得差点把外套都扔到地上。 结果这样的举动,让赵祠皱起了眉头,他说:“你知道,你为什么用不出道术么?“ “为什么啊?老师。“ “你的心太浮躁,太急于求成,你拜师前,我就说过,你这样的脾气很容易半途而废。“ “半途而废么?“冯京生喃喃地念道,仔细回想起来他好像从小做事都急于求成,如果没有达到效果的话,很容易便放弃了,为此他没少挨过黎德伦的骂,”爸爸,以前也经常这么骂过我。“ 一想起亡父,冯京生脸上流露出掩饰不住的哀伤,赵祠爱徒心切,感到一阵心酸,便拍拍他的肩膀说:“没事,你学艺时间这么短,能做到这一步,已经不错了,只是,我看你天赋好,有点太心急了。“ 冯京生说:“谢谢老师,我一定会努力的!再也不会半途而废的。“ ……. “当时,我就该逼他!“赵祠追悔莫及地重复道。 田梦梦见冯京生就要抵挡不住,好心劝道:“京生哥哥,放弃吧,你的力量过不了阵的。“ “不!“冯京生说,他一刻不停地用护体真气,抵御火雪,他还在一边尝试着想将内八卦的力量牵引而出,他转过头看向赵祠,满脸的歉疚,“老师,我……还是用不出道术。” 赵祠也急了,大喊道:“京生,放弃吧,你现在过不了阵的。“ “老师,我说过,我再也不会半途而废的!“冯京生的声音极其坚定,”我从小就太聪明了,自以为凭着自己的聪明什么都能做,结果总是中途放弃,爸爸骂过我,老师,你也骂过我。所以,这一次,我一定要坚持!我相信,爸爸在天上一定能看到,他的儿子再也不会半途而废了。“ 赵祠稍微愣了愣,赞赏地说:“京生,好样的!如果,你认为是对的,就去做吧!” “谢谢老师了!” 田梦梦摇摇头,手中秤杆光华再现,向上一提,口中念道:“秤杆提米,火起,雪起!” 她这次用的力量更重,火变得更红,雪变得更白,威力更大,冯京生拼命放出的护体真气,立刻不堪一击,瞬间被击溃。他的身体很快被淹没在一片火红与雪白中。覆盖的地方,只能听见他不停地念动“火灭”和“雪走”的咒语。 “京生!”赵祠痛叫着,想要冲进阵中。 田梦梦喝道:“那个好看的哥哥,你别进阵,进阵就算失败,我不会伤害京生哥哥的。” “他已经失败了!”赵祠说。 “那也就是说,你们放弃闯阵了哦?”田梦梦问。 赵祠咬牙,不甘地说:“好吧,我们放…….“ “老师!我没说过要放弃啊!”深陷困境的冯京生的倔强的声音从火焰与雪堆中发出,他现在焦急异常拼命想要使出道术。 不对啊,我的运气方式,应该没有错啊,他想着,耳边突然想起父亲的话:“京生,你的心太浮躁了,做什么都静不下心,如果你能静下心来,什么都能做到。” “静心么?“冯京生默默地想,但是火焰,风雪的攻势一刻不停,他清楚感受到,火焰在烧灼他的身体,风雪在封锁着他的脉络,这样的险境,又如何静心呢? “既然静不下心,干脆这样吧!”冯京生竟然完全放弃了抵抗,刚才紧绷的灵气变得涣散了,耳边却不断响起父亲的叮嘱“静心,静心“ 刹那间,冯京生终于感受了到了心灵的宁静,接着众人耳边响起冯京生念咒的声音,一字一句清晰可闻。 “火之核,离为心,破离位,灭百火! 雪之形,水为本,坎卦闭,风雪走! 火灭,雪走!“ 随着冯京生的声音发出,火红雪白开始向他身体外散开了! 他终于利用灵气提取出了内八卦的力量,用出了道术,虽然他的力量很弱,火与雪被逼退地有些缓慢,但他毕竟是成功了。 置之于死地而后生,火和雪又交织成一个圈落在冯京生的脚下。圈中的冯京生,外套已经被烧得干干净净,身上还有多处灼烧,手里还紧紧捏着两道符文,他转过头对赵祠竖起大拇指,开心地笑着说:“老师,我没给你丢人!” 赵祠如释重负,也对冯京生竖起大拇指说:“臭小子,担心死我了,好样的!” 田梦梦惊道:“你竟然能使出道术了!” “梦梦,这样算破阵了么?”冯京生问,他突然觉得这个时候应该用余亦辰那副嬉笑的嘴脸问出更合适,他觉得自己现在有些明白为什么赵祠喜欢在胜利后,学着余亦辰那副模样了,因为这样很解气,他刚才在火焰和风雪中被憋了一肚子气呢。 “别开心的太早,”田梦梦说,“京生哥哥,你很厉害,我之前观察你明明连道术都不会使用。不过,你现在的力量终究是太弱了,如果是你身后任何一个人使出道术,我肯定会立刻不敌。但是,是你的话,还是挡不住,这阵法的最强攻击的。” “竟然还留了一手。”冯京生苦笑道,刚才自己好像的确有些得意忘形了,但是他绝对不会轻易放弃的,“来吧,梦梦!” “京生哥哥,接招了。“田梦梦全身灵气,一齐激发而出,这次竟然用双手握住秤杆,好像那秤杆变成了千钧的重量,极缓慢地向上踢动。 “秤杆提米,火雪阵,火雪百龙啸!“ 刹那间,冯京生脚下的火与雪变换了形态,变成了燃着火焰,携带着冰雪的巨龙,这一招虽然叫“百龙啸“,可是龙的数目却绝不超过十条,但就十条巨龙的威势,也让站在其中的冯京生感到压力如山崩于前,他脸色变得惨白,赶紧使出火灭和雪走,可是这些龙完全不受阻碍,竟然呼啸而过,视道术于无物,但龙只从他身旁掠过,却没有直接攻击他。 “你这?“冯京生疑惑的问。 “唉,百龙啸的威力太过巨大,我现在的力量只能唤出十条。“田梦梦自言自语,”但是,京生哥哥,百龙啸的威力,你已经感受过了。那是我最强大的力量了,甚至我自己也还控制不住,如果,你强行闯阵的话,你可能真的会……“ “死也不放弃!”冯京生竟然一点犹豫都没有,他看向赵祠又说,“老师,如果,我真的死了,记得把我的骨灰和爸爸妈妈葬在一起。” “臭小子,说什么呢。”赵祠说着,身上的灵气已经迫发出来,再看方建新,方志晨,翁雪茜等人,身上的灵气也迫发了出来,“大胆上吧,我们会保护你的。” 冯京生虽然说得潇洒,可是自知自己仍然实力不济,他看看手中两道空白的符文纸,突然有了主意,这两张符文上的文字和符号虽然被提走,但是上面仍残留了淡淡地痕迹:“老师,我只能试试那个方法了。“ 赵祠点头,表示许可。 冯京生抬起手,将手指咬破,殷红的血液留了出来,他以血手为笔,循着符文上残留的痕迹,写写画画,想将符文重新补完。 “他这是要干什么?“翁雪茜疑惑的问。 赵祠说:“他是在试,自己的血是不是朱砂血!“ 第十三章 美男子,真有你的 “老师,仙人骨中的言灵人和符灵人是如何形成的呢?”这是赵祠刚开始教授道术一些基础的时候,冯京生无意间问到的问题。 “言灵人和符灵人的身体构造和普通人不一样。 言灵人内八卦的气门点,是分布在喉咙部位的,因此他们可以直接放弃吟唱,放弃施法,就能使用道术,但是只有仙人骨其体内所蕴藏的巨大能量可以发动出这样的效果。 而符灵人,则是因为他的血液不一样,我们称之为朱砂血!“ “朱砂血?”冯京生若有所思,“哦,我好像懂了,要书写东西,必须有笔和墨,而书写符文的墨应该是朱砂,符灵人体内的血液则正好和朱砂的特质相似,是这样的么?” “你果然很聪明,”赵祠赞赏地说,“我体内流的就是这样的朱砂血,所以,只要我的血一浸到符文,就能引发符文的力量。但是,当我的修为提高之后,就可以借着体内八卦直接提取血液的力量了,所以,我可以放弃施法,放弃吟唱直接使用符文。但符文仍是要书写的,因此有的过于复杂的符文阵法,我就把符文力量引入血液中,那些血液都藏在手臂的附近,因此我的手臂,也被称为‘符文臂’。” “哦,原来是这样啊,这样看来,言灵人和符灵人,都需要特异体质了,那这些特异的体质一般会遗传到后代身上。难怪雪茜姐他们那个郑家可以出很多言灵人了。这样说来,老师,你……“ “别问我。“赵祠笑了一下打断他,他的笑有几分苦涩,好像是不想将往事提起。 冯京生心中有数,便岔开话题,问:“唉,可惜我只是灵魄骨,不然就可以学到老师所有的法术了。“ 赵祠想了一下说:“其实,你是仙人骨。“ “真的么?“冯京生欢喜地说,”这样说来,我也有可能是朱砂血喽?“ “可能吧,不过,你知道,就算是仙人骨,拥有朱砂血的人也是少数。“ “哈哈,没关系啊,既然我是仙人骨,就不怕老师嫌我苯了。“ “我从来没说过你笨。“ …….. 此刻的赵祠,心中欣喜异常,默默念着:这次捡到宝贝了!“ 他之所以这样感叹,是因为冯京生用自己的血在符文纸上一笔一划地随着残痕补好符文后,那些符号与文字立刻耀发出光芒,靠着冯京生自己施法放出的“火灭”和“雪走”威力自然是不够,但是,这两道符文是赵祠亲手写的,符号文字被抽走,但是残留的力量还在,此刻被冯京生的朱砂血一染,符文的力量又便被激活了。 十条火雪龙冲至面前,可是都被两道符文的力量逼退到了一边,他们咆哮着,再想要向前,可是却被阻隔在外,不能移动分毫。 冯京生大胆地向前走动几步,火雪龙们便被生生撞开,他转过头兴奋地看着赵祠说:“老师,我成功了!以后所有你会的东西,我都要学!“ 同为符灵人,赵祠可以将自己的技艺倾囊相授,他不免也欣喜地向冯京生点点头。 冯京生看向田梦梦说:“梦梦,我可要继续朝前走了。“ 田梦梦大汗淋漓,要维持十条火雪龙,已经费力异常了,眼见冯京生再次发动了符文,心中更是焦急:“哼,这次把你的符文也给抽去!” 秤杆再提,力量作用到了符文上,符文纸如摧枯拉朽一般,被扯成碎片,可是,朱砂血写出的符文竟然凭空握在了冯京生手上。 “没用的,”冯京生说,“朱砂血一现,就算是符文纸被破坏,符文仍然不会消失。” 他一边说,一边肆无忌惮地往前走,他和田梦梦之间的距离本来就近,走动几下,眼看就要走出了“火雪阵”。 “看我把你的朱砂血抽走!”田梦梦大喊一声,再次发力。 可是,这声叫喊,却让疲惫不堪的她,真气外泄,真气一泄,火雪龙不再受控,竟然调转了方向向着她反袭了过来。任何法术如果不受脱控就会反噬施术者,而且还会抽走施术者的能量为养分。田梦梦气息乱了,火雪龙便借着乱放的真气,重新得到活力,一划为二,竟然变出了二十条之多。 “糟了!”所有人大惊。 面对反袭的二十条火雪龙,田梦梦的力量又被抽尽,无法抵挡,如果被击中便必死无疑,形势千钧一发! 田梦梦闭上眼睛,连看都不看。 “梦梦小心!”田梦梦耳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便觉得自己被扑倒倒,紧紧抱在怀里,睁眼看去,竟是冯京生跳了过来,将她抱住。 冯京生将符文扔在身后,抵挡住了火雪龙的第一击。 但是,二十条火雪龙的威力,连符文都挡不住,它们只是冲击几下,竟将符文的防护也撞破,而冯京生运起真气用背生生接住了攻击。 他将田梦梦仅仅抱住,额头的汗水滴在了田梦梦的脸上。 “京,京生哥哥!“毕竟是个女孩子,田梦梦哭了起来,她本来是有些轻视修为低微的冯京生,而此刻,她觉得就是这个修为低微的男孩竟然无比可靠。 火雪龙又袭了过来,冯京生抱着田梦梦,感到一阵绝望,他甚至不敢转过头去看看奔袭过来的火雪龙,只能下意识把田梦梦抱得更紧。 还好他的绝望,没持续多久,因为他耳边传来了方志晨的声音:“小子,像个男人!” 他转头看去,便看见方志晨和赵祠,已经挡在了他的身后。 方志晨手里握着匕首,匕尖向下,灵气放出,没有意识的一只火雪龙,刚刚飞至,便被削去了脑袋,没有人看到他是何时动刀的。而其他火雪龙,眼见此景,它们本是没有意识的,但竟都感到一种油然而生的畏惧,不敢向前行动一步。 而赵祠手中两张捏着符文,稍一抖擞,又出现“火灭”“雪走”的字样,他将符文朝前一掷,符文一接触到那些畏足不前的火雪龙,竟然将它们的火焰扑灭,风雪卷走了。 同样两道符文,同样是朱砂血,但是冯京生用出来,只能把火雪逼开,可是赵祠用出来,就能真正将火扑灭,将雪卷走。 浩浩荡荡奔走的火雪龙,顷刻间化为了虚无,危机解除,秤杆提米,火雪阵,也完全被破了! 冯京生终于松了一口气忍着疼痛对施术者说:“梦梦,是我赢了!” 说完之后,他再也支持不住,昏厥了过去。 “京生哥哥,京生哥哥。”田梦梦慌了神,再看向冯京生的后背,竟然被火烧得溃烂,而风雪却将伤口冻住,不得愈合。 赵祠将一张写着“伤愈”的符文贴在冯京生后背上,说:“不用担心了,我们赶过来的及时,他受的只是皮外伤,不久就能愈合。唉,与其现在这么伤心,不如刚才别那么狠。” 赵祠嘴一向很毒,田梦梦刚才是被火雪龙吓得流泪,现在被赵祠这么一说,心中愧疚之下,眼泪再也忍不住,大哭了起来:“我,我……对不起,对不起……” “对不起有什么用?你看京生伤的这么重,对不起能马上治好他吗?“赵祠嘴毒不停,几句话惹得田梦梦哭得更凶,她本来就是个长相可爱的小女孩,这梨花带雨的哭相,更是惹人疼惜。 翁雪茜和林影两个女孩看不过去了,走过去,扶着哭泣的田梦梦安慰她:“梦梦,别哭,京生哥哥没事的。“ 翁雪茜又看向赵祠不满地说:“我说你少说两句吧,京生又不是受了多重的伤,你怎么这么小肚鸡肠啊。“ “我就是要这么说。“赵祠对翁雪茜和林影眨了眨眼睛。 翁雪茜愣了愣,有点不明就里,细细思考,这赵祠虽然嘴毒,但是心地却非常善良,绝不至于为这一点小事,如此指责一个小姑娘,那他说这些话不停加重田梦梦自责的心理又是为何呢。 毕竟冰雪聪明,翁雪茜一想就明白了,像哄小孩一样对田梦梦说:“梦梦啊,不哭了,你看京生哥哥好不好?“ “好!“田梦梦不假思索地说。 “那你们之前的约定算不算数呢?“ “这个……“田梦梦有些犹豫,她当然知道,翁雪茜口中的约定是什么,可以要带一群外人进山,她还是犹豫不决。 “唉,”林影长叹了一口气,她也是聪明至极,一点就通的妙人,“你看,京生哥哥为了那个约定被弄得遍体鳞伤啊,如果,你毁约的话,就……” “不,不,我当然会遵守约定!”田梦梦着急了,她本就被赵祠的话说得心中异常愧疚,再被翁雪茜和林影这么一激,所有的事自然是水到渠成,“我带你们去我们的隐居地就是了。” “梦梦真是个好孩子。”翁雪茜高兴地说。 赵祠扛起冯京生,躲在角落偷偷发笑,方志晨用手捅了捅他的后背笑着说:“美男子,真有你的啊!” 第十四章 罪民村 “哥哥姐姐,还有老爷爷,你们就跟在我身后吧。”田梦梦在前面引路。 众人就在这“火山”与“雪山”中间交界的小径处,走了一会儿,这善变山真的很奇怪,极热和极冷挨在一起,而且这样的环境中,除了某些生命力特别顽强的植物,其他植物根本不可能生长起来。而这条小径开头的位置也的确是不毛之地,可是越向前走,周围变得越来越葱郁,走得再远一些,竟然芳草遍地,细细看去,那些中还藏着许多名贵草药,本是不同时节生长的草药,竟然都一一开出花卉。 田梦梦走在前面,一脚踩在一株兰花上,方志晨皱了皱眉头,那株兰花开得极好,如果放在市场上出售少说也是几十万的价格,可是田梦梦毫不在意,竟然将那几十万当做寻常野草一样踩踏,他心中不禁有些惋惜。 田梦梦似乎有所擦觉说:“这些兰花遍地都是,在我们隐居的‘罪民村’周围,比野草价值还不如。” “这样么?”方志晨点点头,心中却在计较,这次发财了,走的时候,随便带几株出去,定能买个好价钱。 翁雪茜自然察觉出方志晨的心思,猛地赏了他一个爆栗,方志晨不好意思地揉揉头,问:“梦梦,为什么,你们住的地方叫做罪民村呢?” 田梦梦犹豫了一下说:“那个,唉,反正都带你们走到这里了,我就照实给你们说吧。我们村子里的所有人都是苗族人。” “这有什么奇怪的呢?”冯京生的伤被治愈,刚刚苏醒,身上还披着赵祠的外套,因为刚才的伤,让他的体力有些不足,嘴唇惨白,四肢无力,但一听到田梦梦的话,求知欲就被勾起,忙不迭地问。 冯京生一说话,田梦梦想到刚才的事,就不免有些愧疚,再细细品味刚才被冯京生紧紧抱住的场景,不免有些脸红,说道:“我想你们都应该知道,我们苗人的祖先是蚩尤。依照传说,我们善变山罪民村一脉,则是蚩尤的嫡系后代。当年,黄帝蚩尤大战,蚩尤战败后,黄帝作为胜利者,理所当然会对残留的力量进行迫害。“ “成王败寇,历来如此。“冯京生说。 “我们的祖先作为蚩尤的嫡系,便受到了由重的迫害,传说,祖先们被黄帝的军队逼到这座山中,如果硬拼,肯定不敌,所以,祖先们施法将这座山封住,想抵御外敌…….” 。。。。。。 千百年前,黄帝皱着眉头,看向山中被道术封闭的小山谷,他的周围站着一男一女两个少年人。 男的身穿蓝色华服,面容极为俊朗,他是黄帝的大将,名唤应龙。 而那女子一袭青衣,虽然素雅,却难掩容貌的美丽,她是黄帝的女儿,名唤女魃。 黄帝转过头对应龙说:“应龙,山已经被封,如何是好。“ 应龙犹豫了一下,他不知道如何作答,凭借黄帝无敌的神力,莫说山中一谷被封闭,就算是整座山,他也只需要一个抬手,技能削为平地,他此刻这样问,定是不忍再杀生,可是如果不杀掉这些残余力量,如何对死去的将士交代呢。 应龙自然知道黄帝的心思,可是,他也不敢说什么,如果他一步向前,说,我们应该杀进去。那么日后的青史中,他就是冷血无情,残忍嗜杀的刽子手;如果他后退一步,说,我们放过他们吧,他必然会留下,优柔寡断,妇人之仁难堪大任的恶名。 可是,总有人不会玩政治,总有人是凭着一颗爱人之心而活,借一颗爱人之心而战的,这个人就是女魃,她跪在黄帝面前说:“父亲,女儿斗胆,为山谷中的苗人请命,请放他们一条活路吧。” 黄帝思考了很久,摇摇头像是自言自语:“蚩尤,可从来没有放我们的人一条活路啊。” “但那是战争啊!”女魃争辩道,“既然战争已经结束,那么何苦要赶尽杀绝呢?” “我如何对得起死去的将士?”黄帝说,“对他们那说,山谷中的人都是罪民啊!” “可是,罪不至死!”女魃眼睛转了转想出一条主意,“我们为他们做一个刑罚,放他们一条活路吧。” 这个女儿一向冰雪聪明,她说有主意,黄帝立刻心安。 随后,应龙以水的力量将山谷外的半个山变成了一座万年冰封的雪山,而女魃则以火的力量将另外半座山变成了炎热异常的火山。 …….。 “从此山谷中的‘罪人’,日日饱受,冰冷,炎热,虽然痛苦,却抱住了性命,后代得以延续,经过不懈的努力,我们凭着自己的力量已经将山谷附近的地方经营的草木葱郁,生机盎然。”田梦梦讲述着,“可是应龙和女魃的力量实在太强,我们千年的努力,也只是开辟出了一小处生机。我们自称罪民,也是为了告诉后代,不忘奋斗,破山而出。” 一席话听得众人唏嘘不已,冯京生说:“难怪,你不肯带我们进罪民村,这样说来,我们华夏一族,本来就和你们的族人有着深仇大恨。” “是的,”田梦梦说,“但是,千年以来,我们的恨意,早已经不在了,但是,并不表示,我们苗人就能和华夏民族和谐相处。其实,我们这一脉,能生存下来,已经不容易了,所以我们感念当年女魃娘娘大恩,村中除了供奉蚩尤老祖外,还有供奉女魃娘娘的习俗。” 正说着,众人的耳边,已经可以听见人声了,再往前走,眼前出现了这样的景象:四处是穿着苗族服装劳作的男女,还有欢笑嬉戏的孩子,富有苗族特色的吊脚楼,随处可见。 一个在电影电视中常常出现的苗寨,真实出现在了眼前,田梦梦转过头,笑着说:“‘罪民村’到了!” 。。。。。。。 远在泰国的余亦辰,焦头烂额,他躲在哲明东给他安排的房间里不敢出去,因为其姐陈媛馨一醒转过来,就看见他衣着破烂的模样,陈媛馨先是一惊,但眼见余亦辰身上一点伤也没有,嘴角还带着那抹浅笑在抽烟,又立刻怒了。 “好啊,小子,你敢把姐姐给催眠了!”陈媛馨当即怒道。 余亦辰本来盯着手中绢巾若有所思,被这样的声音一喝,当下吓得烟都含不住,一脸苦相地看着陈媛馨。 所以,余亦辰躲在房间根本不敢出去,一出去必然会遭受劈头盖脸的一顿骂。 还有一个原因让余亦辰焦头烂额,则是他手中的绢巾了。 绢巾上的字迹初时因带着塔娜的灵力,所以会发出柔光,此刻灵力消尽,只余下黑色的墨迹,一笔一划清晰地现出这样的痕迹:整齐划一的两个字,下方是一个中文的玉字,而上方的字则有些奇怪,左边是一个偏旁三点水,右边是一个简体的斗字。 余亦辰绞尽脑汁也想不出什么字是三点水与斗字的结合出来,所以,他开始思考这根本不是汉字而是某种符号呢。 他提出这个看法的时候,谢晓雨只看了一眼绢巾,就很肯定地说:“这肯定是个字,而不是符号!” “你怎么这么确定?泰国人哪里懂我们中文。”余亦辰说。 此时这个房间中只有余亦辰,谢晓雨,王洛行,徐彬还有易奇。至于哲成佳则是去安抚怒气冲冲的陈媛馨了。 但是徐彬一脸呆像,惜言如金,而易奇则是还没做事,就会连呼麻烦,这两个人自然帮不上忙。至于王洛行,他每每想要说话,结果刚刚一张嘴就被余亦辰一句“别叫我姐夫“给喝断了。能商量事的人只剩下谢晓雨。 而王洛行眼见余亦辰此刻陷入迷惑,忙不迭地说:“我也肯定那个绝对绝对是文字,而且就书写手法来看,写字的人对中国文化还了解的很深。” “别叫我姐夫!”余亦辰听都懒得听王洛行在说什么,但他突然又反应过来,连忙问,“你刚才说什么?” 这下轮到王洛行赌气了,说:“我现在不想告诉你了。” “宝贝儿,你说。”余亦辰嬉笑着看着谢晓雨。 谢晓雨听到这个戏谑的称呼,也不高兴起来,说:“我也不想告诉你。” “哦,好吧。”余亦辰埋头继续研究字迹。 “这就完了?”本来,王洛行和谢晓雨本来满怀期待等着余亦辰来求他们,没想到,余亦辰竟然不闻不问,连多一句话都没有。 最终王洛行还是说:“好吧,我告诉你原因。“ “我就知道你会忍不住要说。“余亦辰转过头看着他,笑了一下,“你从小就藏不住话。” 第十五章 灵光波动拳 王洛行苦笑了一下,细细品味起余亦辰那句“你从小就藏不住话”。 他和余亦辰从小就认识,因为其姐的原因,他和余亦辰更可以算是关系匪浅。他现在还记着第一次见到余亦辰的场景。 那个时候,王洛行只有几岁,余亦辰也只有十岁出头,他把校服的袖子绑在腰上,和方志晨、徐彬还有易奇蹲在小学门口吃着路边摊的烧烤。 王紫逸牵着王洛行的手回家,从校门口出来,余亦辰不顾满嘴的油光,嬉笑着就对着王紫逸吹口哨。这引发了王洛行的好奇心,他问王紫逸:“姐姐,那个人是谁啊?” 王紫逸很不屑地说:“我们班的余亦辰,小流氓一个。” “哦。”王洛行点点头,他没有想到这个小流氓,却又与自己的生活发生交集,人生总是有很多意外,在那一次次的意外中,我们遇到了一些人,却又注定要错过一些人。如果,那天晚上,王洛行不是因为淘气被留校,拖累得王紫逸也等他等到天色全黑,为了不被父母责备,只能走近路钻小巷子回家,王紫逸和余亦辰可能一辈子也不会走到一起,可能在王紫逸的脑海中只留下那个嬉笑的小男孩追在自己身后,不停地叫她“老婆”,然后随着时间的流逝,慢慢将这个人的身影擦干净。 王洛行感觉姐姐的手心在流汗,还有些发抖,他突然反应过来,这条小巷近日来出了很多小孩子失踪的事件,也难怪王紫逸会害怕。 最怕发生的事,还是发生了,他们刚转过一个弯,就看见前方竟然出现了这样的场景:昏暗的灯光下,一个眼睛冒着幽深绿光的中年男人,正趴在地上,吃东西,他吃的是一个小孩子的脑子,地上一个小孩子头颅破开,白色的脑浆向外流出,男人就抓着脑浆向嘴里猛塞。 没来由的恶心侵蚀着王紫逸两姐弟的心灵,王洛行不禁发出干呕。 干呕的声音惊动了男人,他抬起头看见了两姐弟,嘴角浮动起了微笑,那种微笑像是一个饥肠辘辘的狼看见了食物的眼神。 王紫逸心里虽然也很恶心,好在最后的理智驱使她做一件事:逃跑!她拖起吓得呆住的王洛行就向后跑,但耳边呼啸的风声,和背后那男人发出的笑声,竟然让她的膝盖发软,跑了几步就跌倒在地。她赶紧站起来,想再向前跑。可是那个男人一跃就堵住了前方的道路。王紫逸又拉着王洛行转身向后跑去。 她气喘吁吁没头没脑地跑,却撞到了一个人身上,一个趔趄险些跌倒,还好那人即使一步向前,抱住她的腰,抬起头来仔细一看,抱着她的人竟然是那个把校服困在腰间,一脸嬉笑的余亦辰。他的身后站着好学生模样的方志晨,一脸呆气的徐彬,还有一脸不耐烦的易奇。其实女孩子总是比男孩子发育的快些,那个时候的余亦辰还没有王紫逸高,这样的抱着显得有几分滑稽。 王紫逸顾不得揣摩滑稽的场面,她一门心思都在后面那个恐怖的男人身上。她惊慌的指着后面说:“后……后面,。,,,逃,逃。” 余亦辰笑着说:“逃什么啊,有你老公我在,你怕什么。” 从王紫逸进入小学遇到余亦辰的第一天起,余亦辰就以王紫逸“老公”的身份自居了,开始的时候小孩子什么都不懂,倒还觉得有趣,长大了一点后,王紫逸越发恼怒余亦辰这样的叫法。她已经很久没有理过余亦辰了。 王紫逸有些恼怒地说:“别添乱了,快逃吧。” “逃得了么?“中年男人跳到了他们身边说,他的声音非常难听,就像是用钢刀刮动玻璃一样。 王紫逸一听到这声音就感觉脑子里发出耳鸣的声音。随之而来的晕眩让她又有些站不稳,结果余亦辰一把把她抱进怀里,陡然间,她感觉自己心跳加速,体内传来一阵热流,耳鸣心悸竟然都消失了。 而余亦辰却白了一眼那男人说:“叔叔,你别打扰我谈恋爱好不好?” “小鬼,你在说什么啊!”男人感觉眼前这个小孩完全在胡言乱语,便直接举起手掌扇了过来,他的手指甲长而坚硬,而且极其巨大,长满了浓密的体毛,根本不像人类的手掌,没想到的是,余亦辰直接抬起脚,照着他的肚子,就是一脚,直接将他踹得飞起十多步,倒在了地上。 但王紫逸感到余亦辰的身体好像没有动过,不知道他是怎么爆发出那么惊人的体能的。 那个男人艰难地从地上站起来,捂着肚子怒不可遏地看着余亦辰,说:“好大的力气啊,小鬼,你在找死!” 他爆发出了妖魅的蓝色气体,恶狠狠地说:“我要把你们都吃了,小孩子的脑浆味道是最好的!” “叔叔,最近这里很多小孩子失踪都是你干的么?”余亦辰问,他放开了王紫逸,挡在了两姐弟面前,抖了抖手臂,像是在活动筋骨。 “废话少说!”男人冲了过来,他这一次的速度更快了。可是刚刚跑到,又被一脚踹到了肚子上,这次因为他加强了力量,只被踹地退后,却没有倒下,但仍痛的吃牙咧嘴,他的脑海里传来一个带着几分戏谑的童声:狼妖,不想死的话,就别在上了。 “你……你是什么人?”男人在脑海中极力搜索着声音的来源并回应着,仔细一比较,他发现脑海中的声音和站在眼前的嬉皮笑脸的小男孩发出的声音是一模一样的。 “我是你惹不起的人。” “别开玩笑了,你连灵气都没有,我刚才只用了两层的妖气而已。” “不用灵气,只是我不想让身后的两个小朋友看见而已。” “是吗,我倒要试试!”狼妖忍不住嗤笑了一下,他认为余亦辰只是在虚张声势,而且他分明只是个小孩子,还称呼背后的两个人为小朋友。 王紫逸两姐弟眼见那中年男人和余亦辰站着凝望了半天,都不做任何动作,便有些奇怪,幼小的王洛行还指挥道:“哥哥,打他啊,你在犹豫什么!” 余亦辰转过头看了他一眼说:“要叫姐夫才对!” 狼妖见他分身,爆发出更强大的妖气,用超过刚才几倍的速度冲了过来,还一边往余亦辰的脑海里传递着密语:我就看看,你没有灵气怎么赢全面爆发的我。 狼妖的脑海里也响起余亦辰的声音:有一种道家体术,是可以将灵气完全收敛发出的。 只见余亦辰站定,两腿稍屈蹲出马步,他的呼吸声音清晰可闻,吸气时犹如白鹤飞向天空,呼气又如直沉入海底,他左手向前五指张开挡住了狼妖的双爪,而藏在后面的右手猛地向前照着狼妖的肚子就是一个猛击。 他的右拳竟突然发出了白光,一接触到狼妖的身体,就将覆盖着狼妖身体的蓝色气体击地四处逸散。妖气一散,狼妖便感到疼痛从腹部发出,传自五脏六腑,无可抑制地发出“啊”的一声痛叫,身体向后飞去,倒在了地上,想要站起,却喷出一口鲜血昏倒在了地上。 王紫逸和王洛行吃惊地看着余亦辰正在散去光华的右拳,都长大了嘴巴,难以置信。 可是余亦辰却转过头从右手的袖子中抖落出一只手电筒笑着说:“很炫是不是?” 王洛行跑过去,反复看着手电筒,有些失望地说:“我还以为,你有特异功能呢。刚才那个拳术叫什么?” “哈哈,叫灵光波动拳。”余亦辰敷衍着说,其实他心里一直在偷乐,小孩子就是好骗。 王紫逸皱了皱眉头,灵光波动拳,王洛行不知道,她却是知道的,那个时候有一部叫《幽游白书》的漫画很流行,主角浦饭幽助用的就叫灵光波动拳,不过,她也懒得追问了,只是问:“刚才,刚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哦,刚才那个叔叔是个变态,喜欢吃小孩子。” “这个,我知道。但是,你看,他的眼睛颜色,还有刚才那些气体,”王紫逸心有余悸,“他到底是不是人啊?还有,你,到底是不是人啊?” “他是不是人,我不知道,因为很多事,科学解释不了。”余亦辰说话的语气像个老学究,“但是我绝对是人,只是力气比他大而已。对了,对了,很晚了,老婆,我送你回家吧。”余亦辰再错开话题。 “我不是你老婆!小流氓!”王紫逸虽然在骂人,却没有拒绝让余亦辰送她回家。 眼见事情又敷衍过去了,余亦辰赶紧拉着王紫逸和王洛行离开现场,走得时候,他还对方志晨他们说:“你们记得把这个叔叔送到公安局去啊。” 第十六章 颜真柳骨 狼妖趴在地上,渐渐醒转过来,但他觉感觉自己的所有肌体组织都被打得寸寸断裂,呼吸一下都疼得全身发抖,他睁开眼睛,看见三个小孩儿,正蹲在他身边饶有兴趣地看着他。那三个小孩儿正是幼年时的方志晨、徐彬与易奇。 狼妖很不满被人这样围观,怒气冲冲地怒出獠牙,对着他们低吼:“小孩儿,不想死的话,就滚。” 他们没有理睬他,方志晨自顾自地说起了话:“一个刚化出人形的狼妖,仗着有几分力量,就以人为食,真是不知道天高地厚。” “你们,你们不是普通的小孩。”狼妖说。 “怎么会有你这么迟钝的妖怪,”易奇不耐烦地说,“志晨,你快点吧,我妈还等着我回家吃饭呢。” “好吧,b哥,你来,毕竟他是个兽妖。”方志晨说。 “哦,好。”徐彬点点头,站了出来,灵气出现,他本来一脸呆气的脸变得严峻凶狠,夜空之中幻化出一头黑色巨犬。 “你,你不是人类!你是兽妖一族的神转世!大,大神,求求你救救我,我们一起吃光这些人类。” “我就是人类!”徐彬说,“还有残害小孩子,吃人脑髓这种事,就算你是一个人类,也是不可原谅的!” 徐彬的话一直都很少,说完之后不给狼妖任何机会说话,他张开嘴巴,发出一声嘹亮的犬吠,口中爆发出巨大的能量轰到了狼妖身上,那黑犬啸月的威力一发出,狼妖的身体连渣都剩不下。 犬吠的声音很大,连走远的王紫逸和王洛行都听见了,那声音震得王紫逸心旌一荡,不自觉地抖了抖,这一抖动,让她发现一件事,自己的手一直被余亦辰紧握着,而且不知道为何一听见犬吠声,余亦辰也不自觉地发了一下抖。 王紫逸看着余亦辰,余亦辰不好意思地说:“我最怕狗了。” “不是这个!”王紫逸的目光移向那被紧握着的手,羞红了脸。 余亦辰毫不在意地说:“哦,丈夫不是都得牵着自己妻子手嘛。” “哎哟,你到底想怎么样嘛,小学一年级开始就缠着我。”王紫逸说,这是她第一次这样质问,以前都是直接嫌恶避开了,可是今天,她觉得这个小男孩很可靠,可靠到她想要去了解他的内心。 结果,被问到话的余亦辰竟然羞红了脸,路灯虽然昏暗,但是王紫逸和王洛行却清晰地看见那个嬉皮笑脸的余亦辰脸竟然红了,王洛行好像发现新大陆一般扯了扯王紫逸的手说:“姐姐,你看哥哥的脸红了呢!” 余亦辰不好意思地松开手,用两只手捂了捂脸说:“那个,我就是喜欢你啊,从看到你第一眼开始就喜欢你,我不否认自己早熟了一点。” 说完之后,他好像更加不好意思又补充道:“喜欢一个人,总没有错吧?” “也许吧。”王紫逸这样略显深沉的回答跟她的年龄有些不相符,说完之后她的脸也更红了,两个人就这样红着脸,牵着蹦蹦跳跳的王洛行,一路沉默走到了王紫逸家楼下。 “那个,那个,我回家了啊。”余亦辰说,“这么晚了,回家又该挨骂了。” “嗯,回去吧,再见。”王紫逸说。 王洛行也对余亦辰说:“哥哥,再见。” 余亦辰的脸又恢复成嬉皮笑脸的模样,大大咧咧地说:“记住了,要叫姐夫。” “余亦辰,你…….”王紫逸急道。 “哈哈,再见,再见。”不等王紫逸开骂,余亦辰就很快速地跑开了。 “姐夫再见!”王洛行看着余亦辰的背影说。 ,,,,,,,, 想到过去的事,王洛行不禁笑了笑。余亦辰不知道他在笑什么,只觉得有些诡异,遂说道:“你在笑什么?” “啊,没什么。”王洛行赶紧收拾笑脸,一本正经地指着绢巾上的墨迹说,“我能断定,这个怪字,不是符号,而是字的原因,是因为它的书写手法。” “书写手法?”余亦辰若有所思,“嗯,你从小就学书法,这个方面,你是专家了。” 王洛行不好意思地挠挠头说:“姐夫,你看这上面的字,三点水点得爽利而挺秀,而斗字骨力遒劲,观摩整体,均匀而瘦硬。再说下面的玉字总体写的方正茂密,整体雄强圆厚,气势庄严雄浑,你看这三条横…….” 余亦辰顺着王洛行的手看去,仔细看了半天却看不出什么所以然来。 王洛行继续说:“这三条横皆写的很轻,而那一竖则写的较重。” 余亦辰看了王洛行好半天,才慢慢地说:“不懂!你说得简单点。” “好吧,”王洛行叹了口气,“直接说呢,就是上面的字是柳体,下面的字是颜体!” “这个好像听过。” “是的,柳体是柳公权所创,而颜体是颜真卿所创,绢巾上面的两个字深谙‘颜筋柳骨’之风。而上面用柳体,下面用颜体,则显示着写字的人必然对中国文化了解的很清楚,而且想传递这样的信息给我们” “这样的啊?”听过王洛行的解释,余亦辰好像找到了些眉目,他盯着绢巾又看了半天。才终于又说话了,“我懂了!” “你懂了什么?”谢晓雨闻言凑了过来,其他人也都凑了过来,就连易奇都念叨了一句“麻烦”也凑了过来。 “刚才洛行的话提醒了我,写字的人故意卖弄自己对中国文化的了解,显然是要告诉我们,这其中每个字,每个偏旁都是有意义,都是要根据中国文化的一些传统来解释的。”余亦辰说着,指向斗字说,“大家看,这个斗字,是在告诉我们方位。” “这个,怎么讲?”谢晓雨问。 “如果,我们要去一个地方,别人给我们指路,肯定想告诉我们那个地方是在哪个方向吧?与方向有关的只有斗字,因为我们经常挂在嘴边的就是北斗,北斗,因此,我肯定交赎金的地点是在北方。” “但是这只有方位啊?” “我开始也想过这个问题,但是,我一想到既然这个人要卖弄自己对中文的了解,为什么要写一个简体字,而不是古代的繁体字呢。所以,斗字上的两点,提醒了我。”他右手食指,中指,无名指分别在斗字的两点中间与外面的三个缝隙间来回划动几下,他的手指在缝隙的开口位置张得很开,可是临到“十”字交叉点上,三只手指又并拢了,“这三个空隙都指向‘十’字的中心交错点,我猜这是要告诉我们,那个具体位置,应该是在三条道路交汇的中心地点。” “那会是三条什么道路呢?”谢晓雨问。 “水路!“余亦辰肯定地说,“你看看看这个三点水吧,我估计这三点水应该有两个意思,第一层意思,自然是在结合斗字的两点告诉我们,那三条道路,是水道,但是这样的地方在北方可能也有很多,我们不清楚,那三条水路是三条渠道,还是三条小溪,或者是三条小河。所以,这三点水的第二个意思应该是是,如人饮水,冷暖自知。” “这又是什么意思?”众人疑惑不解。 “这个意思就是说,有些事,只有亲身经历过一些事的人才知道,所以,我要找哲明宇叔叔!“ “为什么,是要找他?“ “不知道你们注意没有,塔娜姐姐进来之后,故意说要找哲叔叔,可是她并没有想要叙旧的意思,而且他们两个人之间以前曾经有过一段和爱情有关的故事。而他们两个人都不是把感情当儿戏的人,甚至塔娜姐姐叫起哲叔叔的时候,言语中自然流露出一种哀伤。这样的两个人见面,根据当时的环境而言,应该是互相避开,尽量不谈起往事才对。而她故意这样做,显然是为了给我们留线索!” “原来是这样啊。”谢晓雨叹了口气,她看着余亦辰的眼神难得流露出赞赏,“我们眼见那一幕,只会惊奇,并为两人自然流露的悲伤情绪而扼腕叹息,想不到,你竟然可以那么冷静地分析问题。” 余亦辰叹了口气,摸出烟说:“只是因为,我爱不上别人了,所以,不会为了爱情而叹息。这样的冷静很讨厌!“ 他好像自己感觉情绪有些不对头,便又露出嬉笑对谢晓雨说:“当然,除了宝贝儿,你之外。我是真心爱你的。“ 不等谢晓雨做出反应,他又对众人说:“好了,我们现在出去问问哲叔叔吧。“ “唉,等等,那这个玉字又怎么解释呢?“谢晓雨问。 “等会儿出去我会说的。“余亦辰转身走到门边,又对王洛行说,“对了,洛行,代我感谢柳公权和颜真卿两位大人哦。” 第十七章 三溪交汇 在中驻泰大使馆的会议室中,陈媛馨恶狠狠地瞪了余亦辰一眼,余亦辰立刻老老实实地坐好。他不敢多看陈媛馨一眼,因为虽然有哲成佳一直劝说,但陈媛馨的气还没消,她本来就是极反对余亦辰到泰国来的,其实她何尝不知道自己这个弟弟并非爱出风头,可是余亦辰所作的事在她看来都是极其危险的,她一点不希望弟弟以身涉险。 而此时的哲明宇则是愁眉不展,每每欲言却又止住,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北方三条水道交汇的地方么?” “哲叔叔,你知道什么的话?请你告诉我们吧。”余亦辰说。 哲明宇下定决心才说:“这个地方应该是城郊北方的一个小庙,现在是叫做大梵天庙。” “哲叔叔,你肯定么?”余亦辰问,毕竟那个怪字给出的信息非常笼统,而哲明宇却能直接指出具体位置。 “唉,”哲明宇这口气叹得很重,“我怎么可能不知道呢,那个环境我太熟悉了,我和她认识与分别都是在那个地方…….” 他惊觉自己好像说得太多了,连忙又说:“那个小寺庙已经存在了近百年,可是一直缺人修葺,所以破破烂烂,但是最近几年,大梵天教兴起,教众在那里聚集,所以被称之为大梵天庙,但是那座庙宇,根本没有人供香火的。“ “哦,原来是这样,“余亦辰看着哲明宇的表情变化,更加肯定了他所说地方应该是无误的了,“哲叔叔,我还有一件事不懂,据我所知,在东南亚地区,有很多崇拜大梵天的,为什么只把塔娜姐姐他们自称为大梵天教呢?” 哲明宇讲述道:“这和佛教的一些传统有关,大梵天是创造宇宙的神,但那是印度神话的传说。尽管佛教的创立可以说是与印度神话一脉相承的,但毕竟有异。而泰国人是信佛,而不是信印度教的。根据佛教传说,佛曾经在大梵天的宫殿中说过法,而后大梵天表示愿意皈依佛法,拥护正法。所以,佛叫弟子也供奉大梵天。因此,在信佛的地区,也会有大梵天崇拜。而塔娜他们的大梵天教,则是直接借大梵天之名创建的教派,虽然也尊佛祖,但是主要是供奉大梵天,因此自称为大梵天教。“ “我记得上次偶然听哲叔叔说起,好像大梵天教的名声是很好的。“ 哲明宇点点头说:“没错,这个教派的教众从一开始出现在俗世上,就是以悬壶济世为己任的。几年前曼谷周边曾经爆发过一场大瘟疫,就是大梵天教的教众,积极释与拯救的。有消息称瘟疫过后,大梵天教的教众锐减了整整一半。都是因为深入瘟疫,也被染上疾病,夺走了生命。” “难怪他们的名声会那么好。”谢晓雨唏嘘不已,“可是,那天看来,那些人都是有很大本领的人吧,怎么也会感染瘟疫呢?” “没有人能逃避时间法则的,有生就有死,有开始就会由结束。哪怕你有天大本事,也抵不过生老病死。所以,那些仙神才会封闭自己的肉体,想要逃离时间法则。”余亦辰说,他的表情竟有些无奈,好像说起那些逃避不了时间法则的人,也是在说自己一般。 哲明宇说道:“总之,大梵天教的人会做出这种事来,我也是很意外。现在,结合你们的分析,我唯一能肯定的是绢巾上所指的地方一定是三溪交汇的大梵天庙。那么,这个玉字又是怎么解释呢?” “塔娜姐姐走的时候说,那个地点和进入方法都在绢巾上,既然上面的字是地点,那下面的字就是进入的方法了。我猜想,那个地方的外围一定会设置什么阵法,阻碍他人前进。至于这个玉字,就是进入阵法的方法了。”余亦辰说,“我的理解是将玉字给拆开。” “那就是‘王’字和一个点了。”哲明宇说。 “是的,如果再将‘王’字拆开的话,就是一十一,也就是说我们需要走十一歩才能抵达。再把‘王’换一种方式拆开,则是一土,经过我们分析,写字的人,对中国文化有很深的研究,那么他是要告诉我们,要用五行中‘土’的力量,来完成这十一歩。至于,这一点嘛,“余亦辰说着,突然手中发出灵气注入绢巾中,在众人的注视中,玉字上的那一点,竟然变成了血红色,但这血红色却没有一点朝气透露而出。 “我一直感觉这一点,有力量附在上面,经过我的灵气进入后,发现这一点其实是血书写而出的,而且,这血的主人可能是个快死去的病人,也就是说,当我们走完这十一歩时,要用病人的血,来开启最后一道大门。“余亦辰说。 “病人的血?“哲明宇说,“但是,时间紧迫,我们哪里去找个跟我们一起去的病人呢?” 余亦辰笑了一下,从位置上站起来,把手懒洋洋的举起来说:“我啊,现成的嘛!“ “你!?”哲明宇惊了一下。 谢晓雨一听见说,需要找个病人的时候,她竟然首先预料到这个人可能会是余亦辰,可是听到余亦辰主动站出来应承着。她还是忍不住心中咯噔一下。她看向其他人,除了哲明宇,哲明鹏,江彦枫和王洛行之外,其他人都没有感到意外,只是都露出悲戚的颜色,连呆头呆脑的徐彬都不自觉叹了口气,悄悄摇了摇头。 余亦辰继续说:“不用怀疑了,我们明天早上就出发吧。” “好吧。“哲明宇答应道。 …….. 次日清晨,余亦辰一行人出现在曼谷城郊的北方,他们跟在哲明宇身后,没走多久,便来到这样一处地方:三条流动小溪,交汇到了一起流向河中,出现了一个交汇点,这交汇点外一条斜着的小径向前延伸着,尽头是一个破败无人的寺庙,周围了无人烟,百步之外树木葱郁,阳光照射下,竟然显出静谧来。 哲明宇有些愣神,轻轻地说了声:很多年以前,这里还很荒芜的。 如哲明宇所言,这三溪交汇之处,在很多年以前,的确还很荒芜,而且当时,这里也爆发了一次瘟疫,横尸遍野,这场瘟疫其实是可以控制的,但是需要极高的代价,泰国政府自觉无力承担,干脆将泰国将罹患瘟疫的人集中在这里,任他们自生自灭。 那个时候的哲明宇还不到20,正要赶去意大利留学,在去意大利之前,他和三弟哲明鹏来到了泰国旅游。 其实,早在花溪村整个村飞黄腾达之前,他们哲家已经是巨富之家了。而哲家的发家史非同寻常,国家刚刚开放市场,哲家人就开始做生意了,竟然有众多海外巨富慕名而来援助他们,按理说,刚刚经历过十年的动荡,哲家人一穷二白,在地位上应该比不得那些资助者,可是这些资助者反而是以哲家为尊的,也难怪哲家财富积累得极其迅速。 所以,80年代末,才刚刚成年的哲明宇有机会去意大利留学,还能在去之前去泰国旅游散心。 可是两个人运气不太好,刚刚抵达曼谷不久,就遇上了瘟疫爆发。当时政府惧怕高额的救援费用,已经对患病的人不闻不问了。但是民间由苦行僧牵头组织起了一个救援队,悄悄向病疫区运送救援物质,因为手下忍受匮乏,他们不得不广招心地善良的人,来帮忙。而当时的热血青年哲明宇,眼见病民惨状,也毅然加入了救援队。 他就是在运送物质的时候,遇见塔娜的! 当时,他们穿过守备森严的外围防线,穿着厚厚的防护服,将物质送抵。泰国的气候很热,裹在那样的衣服里,哲明宇感觉自己快要透不过气。而人群中有一个少女却让她忘记了那份闷热,那个少女就是塔娜。塔娜当时穿着单薄的衣服,正抱着一个患病虚弱的小孩,将食物喂进他的嘴里。她的身体散发着白色的灵气,怀抱小孩儿,竟然同时也在发散一种悲天悯人的气息。 哲明宇记得自己当时看的呆住了,此刻故地重游,恍如隔世,直到余亦辰的声音传来,才打断他的回忆:“哲叔叔,你确定是这里么?” 哲明宇重重地点点头,又看了一眼潺潺流动的小溪,说:“三溪交汇的地方,是这里不会错的!” 第十八章 死阵 从三溪交汇的地点离那个破败的寺庙距离很近,哲明宇说完之后,便向前走了一步,想要直接走过去。但刚走了几步,想要再迈开脚,立刻感到有巨大的力量向他撞了过来,那力量刮动周围的风,将他的头发也吹拂起来,好在余亦辰眼疾手快,赶紧将他拉了回来。 哲明宇吓出一声冷汗,余亦辰将他挡在身后,身体放出白色灵气向前驱动,但那些灵气一到前面就好想撞上了什么东西,再也前进不了。 “这是什么?”哲明宇问道。 “这里是有阵法的,刚才的力量是阵法阻碍外人进入的力量。看来如果不破阵,我们过不去。“余亦辰说,“这样吧,奇哥,你先入阵看看能不能直接突破,我们在外面等你。” 易奇点点头,直接几步向前,一跨过刚才似乎有阻碍的地方,竟然凭空消失在了众人眼前,他是在利用自己可以突破一切空间的特异体质,探索阵法。 众人在外等候了好一阵,易奇才从里面探出头来,他走出来的时候,好像还在被一种莫名的力量向内拉扯着,余亦辰又连忙过去,拖着他的手,将他拉了出来。 易奇从里面出来之后,累得满头大汗,气喘吁吁,不知道他刚才在里面遭遇了什么,竟然累成这样。 待易奇把气喘匀之后,不等余亦辰发问,他就先骂了一句:“妈的!差点死在里面了。” 余亦辰很是奇怪,要说这阵法大多是布置出一个包含了道术的空间,要说空间的话,凭着易奇特异的体质,应该是可以任意穿越的,可是刚才他拉动易奇的时候,明显感到阵法中有力量在将易奇往里面拉。 “到底怎么回事?里面有什么东西?“余亦辰问。 “里面,什么都没有!”易奇说着,摊开手掌,里面是一把砂土“准确地说,和外面的空间是一模一样的。这把土是我在里面顺手抓的,你们看看。“ 众人凑过来仔细一看,那把砂土和阵法外的砂土,无论颜色,质地都是一模一样。 易奇继续说:“里面和外面没什么不同,也没有什么机关道术,可是,我一进去,就感到那片土地在把我拼命地往里面拽,而且,我身体中的力量也在被拼命拉拽,如果不是我及时,运用自己的体质逃出,现在整个身体也一定被拉入地底了。” 余亦辰仔细思考了一会儿说:“依你这样说的话,我们可能遇见了一个吸力的死阵!” “什么意思?“王洛行赶紧问。 “阵法分为三种类型,第一种是疑阵,也就是布置出来,会让进入其中的如进入迷宫一般,团团打转不得而出。 第二种是杀阵,一进入阵法就会触动其中杀机四伏的道术。 而第三种阵法,则是死阵。 所有阵法都是根据奇门遁甲布置的,但是前两种阵法称为巧阵,这两种阵法就算再险恶,也是留有生门的,想要不留生门布死阵,则必须需要牺牲施术者的生命。所谓死阵,其实就是不留生门的巧阵!要过死阵,必须强行破掉阵中道术才行。 所以即使是易奇也不能穿越死阵。 而这个阵法,则是一个吸力的死阵,要让它吸收到足够的力量,才能破阵了。根据绢巾的提示,这个阵法要吸收的力量是土之力!“ “那张绢巾不是已经说了破阵的方法么?为什么还要多此一举。”哲明宇问,他现在有些急躁,因为他有些迫不及待想再见到塔娜。 “哲叔叔,你考虑过这个问题没有?”余亦辰说,“如果,他们要我们交纳赎金,完全不用费尽周折,布置出这样一个阵法。我是怕他们另有阴谋,所以,我才想让易奇带着我们直接破阵,如今看来,我们必须按照他们的方法了。” “好吧,你分析的有道理。”哲明宇有些不好意思,他也感觉自己从见过塔娜之后,就变得越来越不冷静了。 余亦辰伸了伸手指,向前方那无形的阻隔探了探,他的手指带着灵气,很容易就突破了障碍,一进入其中,他感到有一种力量在经由手指把自己的力量抽走,但他没有把手抽回来,而是细细感受那股作用力,随后,他的脸上竟然露出了悲戚的神色,淡淡地自言自语:“牺牲的人,果然是你啊。” 他把手抽了回来,对众人说:“我们这就进去吧,我走在前,b哥,佳佳,还有,晓雨,你们在后面保护大家。” 他本来想称呼谢晓雨为宝贝儿,但是碍于陈媛馨站在身后,他又改了口。 吩咐下去之后,徐彬和哲成佳立刻站在人群左右两旁,谢晓雨站在中间,各自放出妖气与灵气,将众人护住。 余亦辰开始念咒施法:“金木水火土,五行开,土之深重,皆走脚下。“ 随着法咒结束,四周的砂土都暗暗流动,尤其是余亦辰脚下的砂土,竟然以顺时针方向开始旋转。 “我们走吧。”余亦辰说着,摸出了烟,在嘴角点燃,深深吸了一口,走进了阵中。 …… 罪民村中,田梦梦带着众人走到了村子中最大的一处吊脚楼外。 田梦梦说:“这里就是族长居住,以及族内商议大事的地方。” “对了,梦梦,你们的代族长田磊是个什么样的人?”冯京生问。 一路上,依田梦梦所说,田昊现在并不在村落中了,他是去寻找失踪多年的爷爷田然了。几年前,他们的父亲上一代族长田战去世前,好像突然堪破了什么秘密,一定要去寻找田然。可是他已经病入膏肓了,在弥留之际,便嘱咐儿子田昊,一定要找到田然。 父命不可违,田昊每年都会下山去寻找田然,可是年年下山,年年无果,当他下山之后,族内就没人管理,所以,就将族内事务交给了代族长田磊处理了。 田梦梦想了想说:“表面上很圆滑,实际上却是很阴沉的一个人。而且,他对我们好像是有积怨的。” “积怨?为什么呢?”冯京生好奇地问。 “本来田磊是我们这一辈中,最有希望成为族长的人选。因为父亲生我们兄妹的时候算是老年得子。所以田磊虽然和我们是一辈人,却比我们大得多。哥哥的资历和能力本来是不够成为族长的。但是,哥哥的天赋很高。几岁的时候就已经将秤杆提米捻熟于心了。据说,他的天才程度和我们没见过面的爷爷几乎不相上下。而且,他天资聪颖,从小待人接物老练程度远强于成年人。最后经过族中长老一致商议,将族长之位传于了哥哥。 当然,田磊的天分也是很高,只可惜被哥哥后来居上了。他表面上不说,但是内心必有怨恨。对于我们也有些阳奉阴违。但是,他真的很优秀,所以,哥哥不在的时候才会全族以他为尊。 他是个对权力很看重的人,哥哥不在的时候,族中每每有人忤逆他,甚至会被处以极刑,可是哥哥回来之后,想要责怪,但那些人又的确有错,便只能责怪他方式过激而已。 这几年,他的行为更有些古怪了,本来千百年来,罪民村中规矩,如果族中的人认为某个外人完全可以信任,就可以带着他进村。可是,由于长期避世的原因,族中人就算是真把那人当做朋友,也是不愿带他进村,就像我爷爷为什么不肯告诉方爷爷详细地址是一样的道理。但是,田磊最近将很多外人带进了村里,也不知道他到底在做什么打算。 他现在就在这吊脚楼中和那些外人商议什么事。“ 方志晨听完田梦梦的叙述后说:“这样看来,事情可能真的不太平常了,我们先进吊脚楼吧。“ 田梦梦点点头,带领大家向吊脚楼中走去,方志晨竟暗暗摸向了匕首,做好了随时战斗的准备,他总觉得,这个田磊在楼中商议的事,可能不太寻常。 第十九章 五行生克 进入阵内,余亦辰脚下的砂土便已经不再旋转了,因为当他想要再像在阵外一样催动砂土聚集,但是阵中却有一股力量却将砂土拉回,于是整个阵内,明明干燥异常,脚下又是砂土满地,却扬动不起一丝灰尘。 余亦辰发出灵气,一边阻挡自己的力量被阵法吸收,一边将灵气的发散,四处探索着。谢晓雨、哲成佳和徐彬也放出各自的真气,护住几个普通人。 随着余亦辰的灵气注入阵中,周围的环境竟然也开始改变了。 砂土下渐渐升起11个石质的方台,方台高约两米,每个方台之间间距七八米左右,成一条直线排列,尽头就是那破烂寺庙的庙门。余亦辰虽然是近视眼,但是道术力量一放出,他也将前方看个清清楚楚。 11个方台并非完全一模一样,前五个方台为正方形,而后6个方台则为长方形,每个方台上都写着字,前五个依次是金、木、水、火、土,后六个方台则依次是子、戌、申、午、辰、寅。 而且每个方台上都插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根据这锈钉看来,这个阵法应该是用降头术来释放的,并且是把这片土地来当做下降头的对象。 可是既然是降头师所下的阵法,为什么会出现纯正的汉字呢。余亦辰有些不得其解,更令人困惑的是那寺庙的门,这样一个破烂的寺庙其庙门竟然是用黑色玄铁所铸,外围看来便是坚不可摧,发出幽幽寒光,在门的中心位置竟然还有一个小小的八卦阵。 这样一个八卦阵和这泰式的寺庙搭配在一起实在不怎么顺眼。 既然想不出所以然,不然干脆被牵着鼻子走吧,抱着这样的想法,余亦辰对身后众人说:“我说朝前走的时候,你们再往前走。“ 他说完之后,纵身飞到了写着“金”字的方台,刚一上去,他立刻试着以土之力注入其中,却没有丝毫影响,他想要再跳向”木“台,竟然被五行阻碍挡住,完全不能过去。 他看着那“金”字细细思考起来,过了一会儿,他又试探性地将土的力量慢慢融进“金台”之中,“金台”一得到融合之力,立刻响应力量的感召下沉了几分,而锈钉慢慢拔出去了些许。 这样的结果让余亦辰欣喜不已,他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过头对王洛行说:“洛行,你要跟着我,想不想学点东西?“ 王洛行不知道他为什么突然这样问,但仍赶紧回答:“当然了啊,要不然,我来这里干什么。“ “很好,如果你只是觉得好玩的话,我会让你立刻回去,我下面要教你了解道术中最基本的东西——五行,你给我好好记住了。” “我保证记住!”王洛行有些欣喜。 余亦辰一字一句地开始地说:“世界万物皆有阴阳,万物组成皆出五行,五之象,相生相克。 金之象,克火之阳柔、合土之阳刚,生水之阳刚、补木之阳柔。 所谓合,就是将力量融合,就像这样!“ 余亦辰说着,将土之力量再次融合进入金台,这次他注入的力量更多,于是金台,发出更剧烈的响动,直到完全下沉,锈钉直接从方台中飞了出去,他便转身,对众人说:“向前走,但是别超过我。” 众人再向前走,发现阻碍的力量和吸收的力量都已经消失了,而余亦辰则跳向了木台,口中话语不停:“木之象,克金之阳柔、合水之阳刚、生火之阳刚、补土之阳柔。补之力,则是以土之力覆盖其上,仍木之力慢慢填补。” 余亦辰脚下重新扬起砂土,将整个木台包裹起来,然后就看见青绿色的木之气慢慢升腾,一点点渗入了砂土之中。而方台随着这样的力量相互作用,又完全下沉,锈钉飞出。他便又跳向前方“水“台,众人见他动了,也是心领神会再次向前,走到木台沉没的地方。 “水之象,克土之阳柔、合金之阳刚、生木之阳刚、补火之阳柔。所谓克力,则应让两股力量完全不相会。“余亦辰将土之力向上发出,在那处地方出现了一个奇异的场景:砂土直直地向上移动,与下方水台毫不接触。果然,水台也开始沉没,铁钉飞出。 一跳到火台之上,余亦辰竟然将土之力完全收敛了,他浑身上线没有一点力量波动,可是火台周围的砂土,却慢慢扬了起来。 “火之象,克水之阳柔、合木之阳刚、生土之阳刚、补金之阳柔。火之力能生土,则应该不放出任何力量,待火之力,自然而然生出土之力。“ 砂土一扬起,火台便自然而然地沉没了,王洛行看着飞出的锈钉,心中惊骇不已,深感五行的神奇,他还感到,随着金木水火4台沉没,整个阵中砂土的密度好像增加了,依他现在对五行大致的了解来说,应该是土之力,变得更加纯净了。 余亦辰也感觉到环境的些微变化,站在最后的“土“台上,说:”土之象,克木之阳柔、合火之阳刚、生金之阳刚、补水之阳柔。如今,站在最后的土台上,我们不需要再发力,也不需要可以收敛力量了,它会自然地沉下去,用土之力连过4台,现在的作用是整个空间土之力异常纯正。看来施术的人使想要保证他们吸收到的土之力的纯正啊。“ 如余亦辰所言,不消片刻,土台自然而然地下降了,失去了其他四行的阵内空间,变得更加干燥,众人都觉得后间有些痛痒,都想立刻走出这个阵法,但余亦辰并不忙行动,他正看着前方的六个方台思考着。 “姐夫,你不是说,这个阵法本来通过就要吸收土之力才能通过么?为什么,你现在又说他的目的是要得到纯正的土之力。”王洛行问,他们已经走到了余亦辰身边,可是余亦辰没有动,他们也不敢往前。 “别叫我姐夫,”余亦辰彻底无奈了,“吸收力量的阵法其实都是无差别吸收的,就算是施术人,想要释放一个只吸收某种力量的阵法,但是阵法仍然会吸收其余力量,只是多少问题。所以,奇哥一进来,就会感觉自己所有力量甚至是体力都在被吸收。而这个施术者,很明显只想要得到土之力,所以设下了五行方台,想通过我的作用力让整个空间中只剩下最纯正的土之力。 可恶的是他达到目的了!” “那前方的子、戌、申、午、辰、寅六个台又是什么意思呢?”王洛行又问。 “我也正在想。”余亦辰苦笑了一下,手里的烟已经烧到了尽头,他便扔到了一边,重新点燃一支,“这六个字还有些古怪,你们注意前面的五行方台,每个字的大小都是占满了整个台面,可是这六个字,却只占半个台面。我想,写字的人应该是隐藏了什么东西,可是具体隐藏的是什么,我一时半会儿又想不出来。” 谢晓雨看着这六个字,突然觉得无比熟悉,她越发觉得印象好像,这六个字能和某个字结合起来使用,她的记忆回到了那次辛追冥婚中,第一次和余亦辰等人一起前去写字楼时的情景。 当时,写字楼外布着一个疑阵,关于疑阵,赵祠好像说过什么,一想到这一层,谢晓雨立马回忆起来,对余亦辰说:“这六个字缺少的那个字,会不会都是‘甲’字?“ “‘甲’字?甲子、甲戌、甲申…….”余亦辰终于找到了线索,欣喜地说,“我知道了,这六个字代表的意思就是奇门遁甲中的‘六甲’!” 第二十章 六甲台 “六甲,则是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甲寅。因为甲在天干中的地位最高,藏匿不现。这施术的人不写甲字,便暗合藏甲的意思。藏意则是包含,要完全吸收其中才能包含。这六甲方台应该就是让我以纯净的土之力,踩踏方台,这样一路走到最后的‘甲寅’台,就算破了阵法。“余亦辰将自己的想法向众人解释起来。 “宝……晓雨,你真聪明!”余亦辰思路一通,不禁高兴起来,看着为他提供思路的谢晓雨,差点就得意忘形叫她“宝贝儿”了,但碍于陈媛馨在,他的表现不好太过轻纵,又赶紧改口。 听到余亦辰的称赞,谢晓雨也有些不好意思起来,而余亦辰则暗自催发出土之力,对众人说:“老规矩,跟在我后面!” 说完之后,他飞身上了“甲子台”,催发而出的土之力,立刻被甲子台吸了进去,方台马上下沉,锈钉飞出,而这一次整个空间中的土地,好像也在向下沉没了几分,砂土流动时发出了“沙沙”声,在后面的几人也觉得脚下的泥土突然变软,谢晓雨三人急忙提升力量才没有陷进去。 “赶快到我这里来。”余亦辰招呼道,众人疾跑过去,走到方台沉没的地方,才觉得土地又厚实了些。 而余亦辰又冲向,“甲戌台”,极致的土之力注入,甲戌台便如甲子台一样沉没,而站在后面的谢晓雨等人便感到站立的土地又变得松软,赶紧再次跑到了余亦辰身边。 余亦辰很想立刻冲向甲申台,因为他感到自己站立的土地也变得有些软了,只是软化的速度比后面的土地慢一点而已,但是,他发现土之力一注入六甲台,六甲台就将他聚集起来的土之力吸收得干干净净,他不得不破掉一个台后,又重新聚集土之力,才能再去下一个方台。 他重新聚集起土之力后,便跳向甲申台,甲申台沉没后,又去向甲午台,然后穿过甲辰台,终于来到了最后的甲寅台。 连番用力,余亦辰已经满头大汗了。别人不知道,他自己却是清楚,他现在已经是将灵气力量提升到了最大了,就是这样强大的力量催发而出的土之力,也只是刚刚能把六甲台“喂饱”。真不知道施术的人要收集这么强的力量是想干什么。 他将烟放在嘴边,狠狠地吸了一口,将土之力注入最后的甲寅台。 锈钉一飞,甲寅台急速下降沉没,整个阵法中所有的土之力,被急速吸收了,阵法渐渐散去。而整个空间因为土之力的消失,落脚的土地开始急速下降,余亦辰赶紧飞起,以免跟着砂土陷入地底。 他连忙对谢晓雨等人说:“赶快用力量腾空!” 听闻此言,谢晓雨、徐彬、哲成佳不敢怠慢,赶紧放出力量将所有人腾飞上天。其实,现在疲累的人不止是余亦辰,谢晓雨等人为了护住不会道术的几人,也在不停放出真气。但余亦辰都累得满头大汗了,他们便更是累得几乎脱力了。徐彬和哲成佳还好,毕竟修炼多年,功底深厚,徐彬能使用妖气后力量更是与灵气全开状态下的余亦辰差不多。但是谢晓雨的形势就不那么轻松了,用尽力量腾空数米后。她竟再支持不住,全身脱力,直直坠落下去。 下方已经塌陷成了无底深渊,砂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急速向下流动,因为那股吸收的力量还在,谢晓雨的身体也被拖拽着,坠落地奇快。 谢晓雨的力量一消失,护着众人的真气,立刻缺失了一块,徐彬和哲成佳忙不迭地放出更多真气,以免其他人坠落。却根本无暇分身将谢晓雨救起了。 眼见谢晓雨就要坠落无底深渊,形势万分紧急,她却再没有力量可以再度腾起了。一声空气被划破的声音响起,谢晓雨感觉自己的身体被人抱着,脱离了那股向上飞起。惊慌失措之下,谢晓雨忙不迭将那人抱得更紧,心有余悸地看着下方砂土流向深渊。 总算松了一口气,谢晓雨才有心情观察起抱她的人,她一抬头就呆住了。因为抱着她的人使余亦辰,他的嘴角挂着那抹浅笑,还叼着燃着一半香烟。而真正让她发呆的是余亦辰那双眼睛,因为刚才的急速动作,他的眼镜落进了深渊之中,这是谢晓雨第一次看见他隐藏在镜片后的眼睛,不大,却很黑很亮,有若夜空中的星星,透着专注的神情,眼眶勾勒出一弯温柔。充足的阳光照在他的脸上,黑亮的眼珠,唇角的浅笑竟是那么好看,而专注的男人,似乎更有让人忽然移不开眼的魅力。尽管,在谢晓雨的脑海里一直响起一个声音:“有什么好看的,他就是一个臭流氓,臭流氓……”可是却终究没有移开眼睛。 直到余亦辰嘴中喷出烟气,用那戏谑的语气在她耳边轻声说:“宝贝儿,我对你好吧。“她才如梦初醒,想要骂人,却被烟气呛得咳嗽起来,于是余亦辰将半截香烟吐了出去,香烟划出一个个圈落进了下方的深渊中。 “臭流氓!“谢晓雨笑声骂道,她突然思量起此刻被余亦辰抱住的姿势:余亦辰的左手放于她的肩胛骨下,手指收于她的左腋下,右手放于她的腿弯处,而她的双手紧紧地勾着余亦辰的脖子——标准的公主抱姿势。 这样的姿势颇有些暧昧,谢晓雨赶紧想要松手,但是余亦辰脸上的汗珠落在她的脸上的时候,她突然感到一丝温暖,还有余亦辰抱着她表面上虽然举重若轻,其实小臂微微颤抖,看来刚才他累得不轻,她想要松开手,但余亦辰脸上的那份专注,却让她突然不知如何是好,于是就那么机械地僵直地勾着余亦辰的脖子,怔怔的看着他,不禁脸红起来。 没过一会儿,下方砂土的运动停止,于是深渊慢慢升起变回原始地貌,只有地面上零零散散掉落的几根锈钉依稀可辨这个地方曾经被释过阵法。 众人重新回到地面,余亦辰用嬉笑的声音轻轻提醒谢晓雨:“该下来了。” 她反应了过来,脸上已经是红霞纷飞,赶忙从余亦辰的怀中跳了下去,变得有些怅然若失。为了掩饰这种情绪,她忙不迭转过身背对众人假装观察起周围环境。 另一边哲成佳向身旁的王洛行轻声嘟哝着诉苦:“亦辰哥哥,都没那样抱过我。” 结果王洛行却嬉皮笑脸地对她说:“他没抱过你,以后让我那样抱你啊。” 哲成佳看着他的笑脸,叹了口气说:“你讨厌死了。唉,你到底是紫逸姐姐的弟弟,还是亦辰哥哥的弟弟啊。” 虽然他们的声音极小,但谢晓雨还是听见了,因为她脸上的红霞已经窜到了耳根。但是另一个当事人余亦辰却没有心情思考她的心理变化,他是真的很用心的观察着,视线一直盯着前方,因为眼镜掉了,他把眼镜眯成一条缝来聚光,这样的动作使他的表情看起来像是在皱眉思考,表情不带一丝戏谑。可是他只认真了几秒,脸上又变回嬉笑。 “那个门是怎么回事?明明泰式的寺庙,却修一个纹着八卦阵的门,不中不西,不洋不外的。而且这么破烂的寺庙的为什么要修一个这么厚重的门呢?”谢晓雨顺着余亦辰目光看去,就前看见前方那扇纹着八卦阵的玄铁大门。 “我也不知道,先过去看看吧。”余亦辰说着向前走去,众人也跟在身后,走了过去。 第二十一章 病人之血 玄铁门内杂草丛生,断壁残垣,破碎瓦砾在周围堆砌着,一阵风吹来,草木却分好不动,只因为一股更强劲的气压抑在杂草之上,让它们未有一丝逆拂。杂草之类,本是细微末节,这气竟能抑制其不被风吹动,可见其势有多强了。气的颜色也是剧毒异常的蓝黑色,发出气的人端坐在中央空旷位置。 那是个苍老干瘦的老人,皮肤是棕色,他赤身裸体,下身仅着一条短裤,身体周围放着一大摞白色的绷带,这个老人正是当日在大使馆中曾与余亦辰交过手的老降头师查猜。此刻,他的眉心直直插着一根锈迹斑斑的铁钉。 查猜闭着眼睛,脸上表情无悲无喜,暗自用力,铁钉竟然完全没入眉心,仅余下钉帽在外,而周围逸散的蓝黑色毒气尽数收拢进了他的体内。鲜血从眉心流出,查猜睁开了眼睛,站起身来,用手抹去鲜血,脸上露出坚毅的神情。 查猜周围是一女四男:一个美艳的中年女人,便是塔娜,还有一个高大的胖子,即是那坤,还有一对双胞胎兄弟,约莫十二三岁,典型的棕色人种长相,虎头虎脑很是可爱,但这两个小孩,一个皮肤惨白,一个皮肤漆黑,另有一个男人竟是黄种人长相,身材挺拔,鼻梁挺直,约莫二十七八岁。 塔娜、那坤还有那对双胞胎兄弟皆跪在查猜周围,泪流满脸,就连那个黄种男人,也是表情极为严肃地看着查猜。 查猜转头看向他们,目光柔和,语气慈祥:“孩子们,别哭了,都起来吧。” 没有一个人肯站起来,双胞胎中那个惨白皮肤的小男孩哽咽着说:“老师,老师,你……” “阿派旺,别哭了,”查猜蹲下拍了拍那个小孩的头,“老师已经活了300多年了,倒是你们,唉……” 阿派旺旁边的皮肤漆黑的小孩急躁起来,他竟然是个哑巴,流着眼泪,想要说话,却只能发出“啊吧啊吧”的声音,这让他更着急,于是眼泪流的更多。阿派旺说:“颂堪是想说,他不后悔。如果不是老师,我们两兄弟早就死了。只是,他想代老师去死。” 查猜将阿派旺和颂堪紧紧抱住,眼角不禁有些湿润,颂堪的眼睛一直盯着查猜的胸口看,查猜似乎觉察到什么说:“这里早就好了,小颂堪,过去的事,不用再介怀了,你们两兄弟要好好活着。” 塔娜和那坤冲着查猜重重地磕了几下头,然后将阿派旺和颂堪拉开,塔娜怜爱地抚摸着他们的头说:“孩子不要哭,老师希望你们好好活着。而且你们的修为不可能代替老师的。” 双胞胎流着眼泪点点头,突然警觉到了什么,赶紧把塔娜的衣服抓扯得更紧,阿派旺哭着说:“阿姨,你不要死,我不要你和老师死,我不要你们死……” 地面忽然颤动了一下,众人从一片悲伤的情绪中醒过神来,查猜重新闭上眼睛,将地上的绷带拾起,在脚上缠绕起来,他说了一声:“是时候了,你们走吧。” 塔娜脸上露出决然的神色,拖着两个孩子,就要离开,但两个孩子却不愿离去,还想上前抱住查猜,却被那坤一手一个紧紧抱住,强行拖走。 他们向后走去,后方有一尊倒塌的佛像,走到佛像位置,塔娜将眼泪擦干,转过身重新冲着查猜的背影,跪下重重磕了几个头,查猜听到声音,只简单地说了句:“快走吧。” “老师,保重!”塔娜说了一句,在两个孩子的哭泣声中,走到了佛像后面,而后渐行渐远,穿过了寺庙的后方的小门,走了出去。 黄种男人说:“真是好可怕的力量啊,想不到你们降头师,身体明明被五毒侵蚀,竟然还可以拥有这样可怕的力量。” 塔娜苦笑了一下说:“可惜,只能使用一次,而且,必须要修炼降头术达到最强的境界,能使用这个禁术的只有老师和我而已。” “真是可敬啊,”男人说,“能和你们并肩作战是我的荣幸。” 他突然想起了什么,皱着眉头转过头向后看了一眼,他发现那个地方升起了几股力量,除了白色的灵气之外,竟然还有蓝色的妖气。他暗自计较了一番说:“各位,我想我要回去看看。” 那坤阻止道:“不行,我们要去地宫,将力量引导过去。” “你们先去吧,放心吧,我会赶来的。”男人并没有因为受到阻碍有一丝表情变化。 那坤仍不甘心,说:“但是……” “好了,那坤,让他去吧。”塔娜说,继而又转向那男人说,“何先生,希望你万事小心,一定要赶过来。” “我知道的,只是看看,因为,我好像发现了一个故人。”那男人点点头,重新向后走去。 “教主,这,合适么?”那坤看着男人的背影说。 “毕竟他不是我们的下属,只是合作关系。“塔娜淡淡地说,“好了,我们去地宫吧。” …… 玄铁门外,余亦辰将手放在那个八卦阵上,耳边立刻传来一阵阵哀嚎,哀嚎的语言并非汉语,他听不懂其中的具体意思,但是发出的声音,却可以辨别出那些人哀嚎的原因。 有濒临饿死的,哀嚎也是有气无力,声音虚弱至极,; 有失去亲人的,哀嚎中带着哭腔; 有受到伤害的,哀嚎中透着呼痛的惨叫声; 更有病重将死,哀嚎中透着不甘的 …… 林林总总,却都像在说一句话,我不想死,我想活下去! “这是让人忧伤的求生欲望啊。”余亦辰说,“我现在知道,为什么绢巾上提示,这个门要用病人的血来开启了。” “为什么?”众人情不自禁地问。 “求生的欲望到了后来,最有可能变成怨气。而一个病人,眼见自己的生命渐渐流逝,却又无能为力,这样的求生欲望尤其深重。你们仔细看这八卦阵吧。”余亦辰指着八卦阵说。 “八卦阵之间的黑白分界线应该从北至向南的,可以这个八卦阵的黑白分界线却是从东指向西的。就是说这个八卦阵是反向的。” “这有什么区别么?“王洛行饶有兴趣地问。 “正向的八卦阵力量是外放的,而反向的八卦阵是吸收力量的。这样画出的八卦阵,如果用病人之血开启,就是要吸收病人的求生欲望带有的怨气。“ “吸收这些干什么?”王洛行又问。 余亦辰苦笑了一下说:“我哪里知道。” 他说着,点燃了一支烟,这好像是他的习惯,做事之前一定会点燃一支烟,并露出嬉笑申请,他右手五指竖立化为手刀,抬手在右手手腕上一划,血液便流了出来。 众人看着他将血液洒在八卦阵的中心位置,露出各式表情。 他们期待着血液浸入八卦阵后,选铁门开了之后的情景,另一方面,对余亦辰不了解的人都在怀疑,他是否真的是病人,他的血是否真的能打开玄铁门么?而知道余亦辰却是有病的人,看着他的鲜血都露出悲伤的神情。 血液一碰到八卦阵呢,便被吸收了进去,而后,玄铁门光华大胜,玄铁做的大门竟然化为灰尘渐渐消散了。 余亦辰果然是病人么?! 王洛行仍不敢相信,战战兢兢地问:“姐夫,这个门真的是需要病人的血才能打开么?我的血不行么?” “当然了!”余亦辰肯定的说。 “姐夫,你到底是什么病啊?为什么,我之前都不知道。” “哪里有这么多为什么啊。”余亦辰敷衍道,“你以为自己是‘十万个为什么‘啊?” 他说了这句话之后,情不自禁地笑了笑,因为被他叫做“十万个为什么”的还有一个人,即是远在湘西善变山罪民村中的冯京生。 冯京生走进了巨大的吊脚楼中,指着迎面可见的一尊巨大雕像问身边的田梦梦:“梦梦,这个雕像是谁啊?” 第二十二章 田磊尊族长 田梦梦顺着冯京生的看向那个雕像。 雕像竖立在吊脚楼进去之后那处空旷地方的正中间,雕像约有两人高,雕的是一个青年女子,生得美艳温婉,一身素雅的青衣,竟是用玉雕成的,这再次让方志晨感叹,善变山的奇异,这些玉石琢下一块定能在外卖个好价钱,却被这山中村民当做寻常石头一般雕琢如此巨大的人像。 仿佛看出方志晨的心思,田梦梦说:“这类玉石,山中随处可见,还有村外的奇草异木等等造化,都与这雕像的人有关。” 冯京生心头好奇更胜,再次问道:“这人到底是谁啊?“ “黄帝之女,天女魃娘娘。”田梦梦恭敬地说,“其实刚开始,我们族人免受灭顶之灾,虽然感念女魃娘娘之恩,却并未设像拜祭,因为火雪封山,我们族人虽然幸存下来,却再不能出去了。 只是女魃娘娘又私自折返,为我们重新开辟了出山之路,但她不敢逆黄帝的意思,只开辟了一条小径,经过我们族人自己的不断努力,终于出来了。 而善变山,虽然环境恶劣,但那条小径是一条生路,女魃娘娘注入了大量生机,还不断吸收着火雪的力量,变得生机无限,所以才会有这么多集天地造化之物。 出山之后,当时的族长立刻采集玉石,用道术雕琢了这女魃娘娘像在这吊脚楼中。 吊脚楼只有两尊雕像,一尊是蚩尤老祖的雕像在其内,一尊便是这女魃娘娘像了,可见我们族人对女魃娘娘的尊重了。“ “哦,原来是这样,”冯京生说,“既然有了那条小径,为什么有了那条小径,你们却不肯出山呢?” “首先,我们要躲避黄帝部队的追杀,当然,战争平息了那么久,这个原因早就不存在了,但是,听说蚩尤老祖复活之后的力量被封印在了这里,当时的族长就交代,罪民村中人必须时代镇守于此。” “蚩尤老祖曾经复活过?!”众人大惊,就连方建新都露出惊异的神色。 “我也只是听说而已。”田梦梦说,“具体,我也不太清楚,就连当时的族长都没交代清楚。” 众人边说边走,已然来到了吊脚楼的大厅之中,这个大厅面积很大,可以容纳下上百人,两侧放着百张梨花木所作的椅子。椅子的尽头是一尊巨大的男性雕像,约合三丈高,穿着传统的苗族服饰,四十多岁的年纪,眼如豹目,须如钢针,不怒自威,一股威严的气势栩栩如生,看到雕像的众人都不自觉地颤抖了一下,不敢直视其目,仅凭雕琢而出的面相竟有这样威势,那雕像定是当年与黄帝大战的蚩尤老祖了! 蚩尤像下是一张宽大的石质椅子,椅子的扶手竟雕着数头吃牙咧嘴的恶龙,椅子上端坐着一个三十六七岁穿着苗族服饰的男子,胡须剃得很是干净,一对小眼睛阴晴不定地看着走进来的田梦梦和跟在身后的众人,用讥讽的语气说:“梦梦,你还知道回来啊,又偷跑下山了吧?” “见过田磊哥哥。”田梦梦一颔首,又据理力争起来,“族中又没有规定族人不能出山,我这不是回来了么。” “你这小丫头最是牙尖嘴利。”田磊说道,“你身后的是?” “我的朋友。” “哦。”田磊只点点头,没有多问,山中规矩,族人如果当一人是可以信赖的好朋友,可以自由带入山中,既然田梦梦说是朋友,便不需多问什么了,“朋友”二字对罪民村中人而言可不是字面上那么简单的。 田梦梦向众人介绍起来:“这位是我们族长的代族长田磊。” “见过田磊尊族长。”方志晨向田磊一稽首,依照田梦梦一路上的描述,这田磊是个极重权利的,所以他再称呼的时候,故意省去“代”字,还改用“尊”字称呼。 于是众人都稽首称呼道:“见过田磊尊族长。” 这样做的称呼让田磊很是受用,连那张阴晴不定的脸都挑了挑眉毛。 方志晨见讨了田磊欢心,便开门见山地说:“今天到贵宝地,有一事相求。” 田磊说:“几位尊贵的客人,有什么事,请过一会儿再说。” “事态紧急,刻不容缓。”方志晨说。 “但是,我还有一位客人要招待呢。”田磊说着手指向下首,只见那里坐着一个穿着西服的青年男子,他的长相实在很好看,甚至可以与赵祠相提并论,而且他的五官清秀之极,比之女子都不妨多让,若是穿上女装绝对能让千万女性嫉妒到吐血,他脸上挂着和煦的微笑,令人如沐春风,翁雪茜、林影和田梦梦三个女孩子,看着他竟不愿将目光移开。只是从众人进来之后,他便没有说话,让大家忽略了他的存在。 他笑着摆摆手说:“无妨,他们这般着急,定是大事就让他们先说吧。” 他说完之后又陷入了沉默,好像是从来没有说过话。 田磊边说:“那就请几位先说吧。” 方志晨说:“我们此番前来,是想请田磊尊族长,帮我们赶尸。“ “理由!”田磊皱着眉头说,“我们一族,可不会轻易出山的。” 于是,方志晨将泰国的事件娓娓道来,他的口才极好,其实当时成立公司的时候,他能当上老总的原因虽然与他划拳技术高超之外,更重要的原因是因为他为人处事远胜同龄人,而且遇事沉稳,还有他的口才就连一贯花言巧语的余亦辰也自愧不如。就连翁雪茜的口才也是他培训的结果。 冯京生在旁边听得一愣一愣的,他本来自信自己的口才就已经极好了,想不到同样一件事,经他之口,能说得田梦梦动容,经方志晨之口,竟让田梦梦忍不住当场落泪,就连那田磊一张阴晴不定的脸上也是眉头越皱越深。 “的确是可怜啊。”田磊唏嘘道。 “那就请田族长助我们一臂之力吧。”方志晨借机说。 田磊却摇了摇头,凝重地说:“对不起,不可以!” “这……这是为什么?”冯京生吃惊道,他根据田磊的表情变化,明显可以看出,他确实有所动容,可是为何,他竟然会一口回绝呢。 而方志晨他们却没有说什么,只是看着田磊等他给出答案。 “善变山一脉,从不轻易出山的。”田磊说,“你们要赶尸,其实不妨找俗世中的赶尸人,他们也算是师出我们一脉。“ “如果,他们的力量够的话,断然不敢劳烦田族长了。”方志晨说,“请田族长念及那六人的可怜,帮帮我们吧。” “不过六个人而已,上次善变山一脉回出世,只因当时战争死亡的人数太多,如果不敢恐怕天下大乱,六个人的怨气,还不够让我们出山。”田磊说,脸上表情又恢复到阴晴不定。 他这样让田梦梦感觉很没有面子,田梦梦想说什么,却被方志晨拦住,示意她不要说话,他对田磊说:“既然如此,那我们就不便打扰了。” “请客人在我村中停留几日,好让我有机会盛情款待。”田磊说着客套话,却一边下着逐客令,他指着那个俊秀异常的男子说,“我还有事要商议,请诸位先在外等待。” “多谢田族长美意了。只是我几人尚有事繁忙,不便打扰了。告辞。”方志晨说着,领着众人便离开了吊脚楼。 走出吊脚楼,田梦梦不满地说:“志晨哥哥,你刚才为什么不让我说话啊,我多求求他,他应该会答应的。哼,他如果不答应,大不了,我出山帮你们就是了。” 方志晨说:“那就先谢谢梦梦了。只是,我刚才观察出了一些事情。” “什么事?” “凭我那句‘尊族长’的称呼下田磊的反应,我断定出,他果然是和梦梦描述的一样,是个趋功尽利的人。还有,他的神色阴晴不定,这样的人把内心隐藏得极深。 趋功尽利,心思重,这样的人应该是很自私,并且不会把对他人的怜悯之类的情绪挂在脸上,但是他却的确皱眉了,我一边讲,就一边在怀疑了。 而且这个田磊脑子真是不够灵光,他不时下意识地看向坐在下方的那个男人。每每听到泰国两字,皱眉就加深几分。 所以,我分析,田磊或者那个人可能与泰国事件有关。我们需要好好观察一下了!“ 第二十三章 冤魂镇土雷 吊脚楼内,方志晨等人离开,田磊面对那异常俊秀的男子立刻露出恭敬奉承的嘴脸,迫不及待地问:“先生,我们的计划何时展开?事成之后,这能让我…….” “田族长,你放心吧,答应过你的事,我们绝对算数。”男子笑盈盈地说,他虽然在笑,心中却有些鄙夷,刚才明明还是阴晴不定的脸,现在谈论与权力利益相关的事,竟能变脸变得如此之快,“不过,可能我们的计划必须马上执行了。” “为,为何,要如此之快?”田磊说道。 “我也不想这样仓促的。但是,田族长,你糊涂啊!”男子语出惊人。 田磊有些不悦地问:“先生,这是何意啊?” “他们进来的时候,你表情一直阴晴不定,让人看不出你在想什么,情绪掩饰得很好。我教过你,身为一方之长,就应该又让人琢磨不透的气度。” “多亏先生教导有方。” “可惜啊,”男子话锋一转,“在那个叫方志晨的人一讲述泰国事件,你就开始皱眉,而且还不自觉地朝我望了几次。” “先生,这的确是我的失误,但是,他们不会看出什么吧?” “当然是看出来了。”男子的语气透着轻蔑,“那个叫方志晨的人比鬼还精,你看他讲述的时候似乎痛彻心扉,其实他一边讲就一边在观察你的神情。那么精的人怎么可能察觉不到,我与泰国那边的事有关呢?” “可是,他们不是走了么?” 男子叹了口气,心中骂道,朽木不可雕,难怪这个田磊论修为也算是佼佼者,却被田昊后来居上成了族长。只不过,他想到这个人还有利用价值,不便撕破脸皮,便将语气放柔和了一些说:“田族长,你好好想想,那几人不远万里,千辛万苦,才找到这里,可是仅凭你三言两语就将他们打发走了。若是没有发现什么,他们会那样干脆地离开?” 田磊心中惊骇,但碍于面子还是说:“那几个人就算知道了,也不会对我们的计划有所影响吧?” “其他人,我不知道他们的修为,但是你注意到他们那一群人中有一个长得极其俊美的男人么?” “哦,有些印象。” “那个人的修为深不可测,而且自称千百年来最强的符灵人。” “自称的?”田磊笑了起来,“他才多大的年纪,就敢如此大言不惭?” 男子却没有笑,只是等田磊笑够之后才说:“若论修为,他目前的确不是最强的符灵人,可是,他一定有这个天赋,还有,请天族长不要对他语出不敬。” 田磊心中颤抖了一下,他感到这俊俏的男子的眼神如此冰冷,遂有些胆怯地问:“先生为何对他如此看重?” “因为,他曾是我们一族的少主!”男子一字一顿地说。 …… 余亦辰等人已经走进了那破败的寺庙内,眼前立时出现了老降头师查猜。 查猜正在将最后一摞绷带紧紧缠绕在右臂之上,他的双脚和左臂,已经紧紧缠上了一层绷带,额头上的鲜血已经不再流出了。他极专心地在做这件事,就连余亦辰等人走进来,他也不抬头看一眼。 绷带缠好之后,还余出一尺来长,余亦辰嬉笑地说:“老和尚,别浪费了,我还留着血呢。” 查猜这才抬头看看众人,将那一尺长的绷带扔向余亦辰,软软地绷带竟像钢棍一般硬直直飞向余亦辰。 余亦辰用手接住,绷带重新变得柔软,他也将绷带缠绕在手臂伤口的位置,说:“老和尚多谢了。” 查猜说:“想不到病人竟然是你。” “我可早就想到了,牺牲的人是你啊。”余亦辰说,“没进死阵的时候,我就感受过那股气力,只有你的真气,才会充满悲天悯人的气息,还是那句话,老和尚,你真是伟大!不过,我们可没带赎金哦。” “赎金什么的,已经没关系了。”对于余亦辰的赞叹,查猜毫不动容,只是淡淡地说:“毕竟是你的力量和你的血,才能让我们完成了‘冤魂镇土雷‘的。” “‘冤魂镇土雷‘?”听到这个名字的余亦辰,倒吸一口冷气,“你们不如制造原子弹啊!” “开始的时候,我们的确想制造原子弹!”查猜的神情古井无波,“所以,我们才会做出那些下三滥的事,来换取金钱。‘冤魂真土雷’是我们的备用方案。” “冤魂镇土雷”是什么东西,哲明宇不知道,但是原子弹是什么东西,他不可能不知道,虽然他一进破庙就在不断地寻找塔娜,可是此刻看见连一贯嬉笑的余亦辰都变得如此严肃,不由得问:“‘冤魂镇土雷’是什么东西?” 查猜说道:“以冤魂为引,收集五行之中的土之力,封锁于玄铁之中的超级道具,力量激发的时候,直接撼动地心,一颗‘冤魂镇土雷’的威力比之在广岛长崎所爆炸的两颗核弹更强二十倍。“ “你们制造这么可怕的武器想要干什么?”哲明宇大惊。 “东南亚这个地区,历来因为恶劣的气候,还有列强的掠夺,人民疾苦不堪。 近年来因为旅游业,原材料业等等,我们泰国的经济好转,但是富有的只是少部分人,大部分贫民仍是苦不堪言。 以我300年前出生的那个村落为例,300年前饥荒爆发,饿殍遍地,我是从死人堆里爬出来的。可是,整整300年过去了,村落中的百姓仍然饱受饥荒瘟疫的痛苦。 这还是在经济比较好的泰国,像长期受到压迫的越南,柬埔寨这些地方的贫民更是无以为生。 那坤就是柬埔寨人,他会生得如此胖,并非因为贪吃,而是因为他小时候吃了一种毒草,破坏了他的分泌系统,激素分泌紊乱的结果。你们以为那坤不知道那种毒草不能吃么?可是饥饿之下,他们那个村落中的人不得不靠吃毒草充饥。 整整一个村啊!几百户人全部死亡,全因他体质强壮才逃过一劫!可是从此身体便畸形发育了! 你们有没有听过,饥饿或是感染瘟疫的人死亡之前的哀嚎声? 不,不是一个人在哀嚎,是一群人的哀嚎!特别是那些孩子哭泣着,想要活下去的声音,你们可曾听过!“查猜一字一句犹如泣血,止不住老泪纵横。 “‘冤魂镇土雷’需要冤魂来做引子,我告诉你们,东南亚国家,这样的冤魂不是太少,而是太多了!” “政府,难道不管你们么?”哲明宇颤巍巍地问。 “政府?”查猜不屑地说,“柬埔寨的那些国家,政府自身便是自顾不暇了,至于我们这些政府,哲先生,你是最清楚的。 近年来曼谷周边的两次瘟疫,你也算亲身经历,政府为了自身的发展不得不丢弃掉他们,这也许无可厚非,物竞天择,优胜劣汰,任何一个‘明智‘的政府为了更长足的发展,都会做出那样的决定吧。 但是,那些被‘淘汰‘的人呢?他们也是一个个活生生的人啊! 凭什么,我们这些地方的人就应该遭受这种厄运?只因为我们的出生地不好么?可是谁有能选择出生呢?我曾经遇到过一个孩子,聪颖至极,天生的仙人骨,却因为感染了瘟疫命不久矣。 他死的时候,一直在问我‘老爷爷,如果我下辈子聪明一点是不是不用死得这么早了?’ 他是多么聪明的孩子,只因为是家中的幼子,他的出生带给了几乎让整个家庭颠覆的负担,所以从小就得不到关怀,被父母骂作‘白痴’。 那个时候,我好像告诉他,孩子,你并不笨,如果,你出生到其他地方一定会成为一个伟大的人。 可是我还没有说出口,他已经死了,因为病痛的折磨,他的小手几乎把我的僧袍都抓破了。 是啊,如果他出生在其他地方,这样一个聪明的孩子会有多么光明的未来呢?只可惜,他出生在东南亚,还是个贫民! 但是,为什么其他地方的人就可以衣食无忧呢?但那些地方的人使靠什么来填补他们衣食无忧的生活呢?靠着掠夺我们的资源! 整个世界,都欠我们一笔账,一笔血账,首先,我们要把所有压榨我们的人赶出去,再向他们讨债,但是,靠我们这些苦行僧是不行的,我们必须依靠军事力量。 所以,我们准备制造原子弹!“ 第二十四章 泰拳王查猜 余亦辰听着查猜的话,不停地抽着烟说:“我现在终于懂了,为什么,你们要那么多钱,而后,看见我们没带赎金来,也不着急。” 查猜点点头说:“是的,开始的时候,我们是想需要钱来制造核弹,要知道东南亚国家贫穷的根源是因为资源受到了列强的掠夺。 这个世界,一个国家强盛的根本元素还是经济,经济强大的国家就可以对贫穷国家进行掠夺。然后有一样东西确实一个异数。“ “核弹么?”余亦辰说,“没错,核弹是一个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即使一个最贫穷的国家,如果他拥有了可以毁灭世界的力量,那么再强大的国家有所忌惮了。所以,它的确是个异数。” 查猜继续说:“我们开始那么执着于制造核弹,也是因为我们一早就知道冤魂镇土雷不是那么容易制造的。” “但是,你们遇到了我!”余亦辰说。 “是啊,这冤魂镇土雷,要吸收的土之力,有两种极强大的土之力,一种是人类之中最强大的仙人骨所发出的土之力,而另一种是最平庸的凡人骨所发出的土之力。”查猜说,“当我们知道需要凡人骨的土之力的时候,就基本放弃了,因为凡人骨是不可能发出那么强大的土之力的。 可是,我们遇到了你,你这个孩子很奇怪啊,明明是凡人骨,但是力量却恐怖得出奇,所以,我们做好了两手准备,如果你们肯交出赎金,我们就制造核弹,如果不肯,制造冤魂镇土雷。“ “好吧,但是,我觉得有些矛盾了。“余亦辰说,“那张给出提示信息的绢巾可是你们一早就写好了的吧?但你们遇见我才是昨天的事吧?还有,这冤魂镇土雷的制作方法,还有门口的死阵虽然是用降头术施展的,但降头师对五行,六甲,八卦的研究好像没有达到那样精通的程度吧?” “是的,那些方法都是一个先生教我们的,至于他是谁,我不便相告了。而从我们准备对你们中国人下手,那位先生就预料到是你会来。于是冤魂镇土雷的制造又重新提上日常了,至于那张绢巾上的字,也是那位先生结合塔娜的过往所写的。 但是,我们终究不相信,凡人骨有那么强大的力量,所以,我才会乔装来窥探你。“ “故意玩文字游戏引我入局,又是个心思慎密的家伙啊。”余亦辰哼了一下。 “那其他人呢?他们去了哪里?”哲明宇问道,其实他最想知道塔娜去了哪里,只是不便直说。 “既然,力量已经收集到了,他们去地宫将力量导入玄铁中,制造冤魂镇土雷了。” “你为什么还留在这里呢?”余亦辰问。 “释放了死阵,我已经算是一个死人了,不用多久,我就会失去生命力了。既然已经是必死,我就可以对自己施展那个禁术了。“查猜指指自己的额头上的钉帽,“你也知道,降头师的力量再强,也有一层突破不了的禁制,但是降头术修炼到极致的人可以施展一种禁术,这也是我们降头师最高绝学,给自己下降头,强行突破那层禁制,得到强过仙神的力量,可惜只能使用一次,但是,一次,足够了! 我留在这里,就是想要使用这种力量,将你们格杀,就算失败,也要让你们元气大伤,不能对我们的行动产生阻碍!“ “不过我们可不止一个人啊。”余亦辰说着看向徐彬,“b哥,你上!” 众人愣住了,他们想不到余亦辰竟然想以多欺少,查猜虽然是敌人,却应该是个光明磊落对待的敌人,谢晓雨不禁鄙夷地说:“太卑鄙了吧?” “我就是这么卑鄙啊。”余亦辰笑着对谢晓雨说,谢晓雨顿时感觉气不打一出来。 于是徐彬会意站了出来,他呆滞的表情也变得严肃起来,身体中的妖气迫发了出来,他的妖气极为纯净,深重的地方如同大海,薄弱的地方如天空。 “无妨。”查猜说,“快死的人没有挑选对手的资格。” 他说着双拳举起,左拳在后,右拳在前,左脚站立,右脚抬起,成攻防一体的姿势,这种姿势正是古泰拳的起招! 用脚的功夫其实均落入下成,虽然用脚攻击,姿势很好看,但试想脚一抬起,下盘定然会不稳,中国武术中就有“踢不过膝”的训诫,即使用脚也是当做最后的杀招来使用的,“不杀人,不出脚”就是这个道理。 然而泰拳,特别是古泰拳却不在此列,因为古泰拳几乎招招致命! 要知道,泰拳是如何形成的,相传古时,泰国与缅甸打仗,泰国大败,连国王都被俘虏了。缅甸国王听说泰国国王是个搏击高手,便有心羞辱他,就找了搏击高手和他打赌,倘若他能战胜那几个搏击高手,就放他回去。结果,泰国国王连战连胜,几个挑战的高手均被击毙。缅甸国王只好信守诺言,将他放了回去。国王回国之后,立刻将这套拳术改良让旗下将士修炼。 不论这个传说的真伪,至少从一开始泰拳的创立,就不是为了表演,而是为了杀敌!近年来现代泰拳虽然有表演的成分,可是古泰拳就是真正的杀拳了啊。 武术分为三种,文练武连横练,文练修内力,武练修技击,而横练则是直接修杀人的技巧。 古泰拳就是放弃了文练和武练的一种真正的横练拳术,在泰国,有十男九练的说法,可见泰拳的普及程度了,查猜除了降头术修炼的登峰造极之外,泰拳的功力也同样高深。更有着“泰拳王查猜”的美誉。 这个瘦弱的和尚率先攻了过来,右拳迅猛攻击向前,徐彬聚聚的妖气护盾竟然被直接打散,要知道这可是因妖气最为纯正而被称为“蓝王”的犬神所发出的妖气啊,这样的妖气曾让白师意图挣脱,却弄得伤害累累,却被查猜这样轻易就击破了。 “降头禁术果然非虚啊。”余亦辰喃喃自语。 徐彬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躲开这一击,但查猜腰部一弯,右手手肘又击打过来徐彬心知这一击之重,立刻用双手才扛住手肘。但他脚下,不备查猜突然重重一脚踏了下去,徐彬忙不迭地退后,大地被踩踏的裂开。 徐彬暗自一惊,还好没有被踩到啊。但他手上却因为后退而有所松动,查猜见势,膝盖腾起直击面门。徐彬虽然护住了脸,却也被巨大的冲力掼倒在地。 而查猜就那么站着看着倒在慢慢站起来的徐彬,瘦弱的身体隐隐有震天撼地的气势,刚才那一连串的动作也是收发自如,泰拳王查猜名不虚传。 好在徐彬也非善类,他站起来之后,趴在地上,蓝色的妖气升腾,幻化出黑色的巨犬,也是迅猛地冲了过去。 右手成爪状,狠狠袭向查猜。 “犬神袭月!”徐彬爆吼出招式的名称。 “前蹄崩地!”查猜不甘示弱,右脚狠狠向前一踩,此击势大力沉,如同骏马前蹄踏地,将地面踩踏出巨大的坑,但这一招不是杀招,他是要靠着这一股力量加大向前的冲力,将力量全部集中在右拳上。 于是拳爪相抵,徐彬的利爪嵌入了查猜的手背,鲜血淋漓,而查猜的拳头抵着他的掌心,一股强大的力量几乎让他手筋欲断。 两人几乎是同时,又将空闲的左手抬起,徐彬成爪状,而查猜成拳状,撞在了一起,两人就以这样的姿态互相角力着。 徐彬拼命迫发着妖气,而查猜的毒气也在不停发出。气与力相互碰撞,却都占不到优势。 寺庙后方的佛像后突然发出一阵说话声:“你们刚才说,你们不止一个人是吧?” 众人狐疑的看向那倒塌的佛像,只见那佛像后,突然射出一阵白光,白光中隐藏着一个黄种男人,正是刚才去而复返的男子。 他跳到查猜背后,如此快的速度,落地时,却没有扬起半分尘土,想是修为极高了 他淡淡地说了句:“查猜大师这边,也不止他一个人!” 他说着手掌按在查猜的背上,真气注入,徐彬立刻被弹飞出去,重新倒在地上,口角流出了鲜血。 “何先生,你?”查猜对男子的突然出现也极为惊异。 “大师,我看到了个认识的人,不得不出来啊。”男子说道,看向徐彬,淡淡地说,“犬神世叔,你好,在下何泽坤!” 第二十五章 东方不败 “何,何泽坤?!”徐彬如梦呓般重复着那黄种男子的名字,“何思东的儿子?” 何思东是曾经妖族七大妖王之中的白王的名字,本来七大妖王是以彩虹的七种颜色红、橙、黄、绿、青、蓝、紫七种颜色来命名的,其中以红王卓万翔实力最强,也以他为尊。当时的兽妖与人类之间的矛盾激化得尤为激烈,而蓝王徐彬和紫王林帅则是七大妖王中最激进的人。 700年前,何思东突然出现在了兽妖之中,他的出现是一个异数,他一出现就杀掉了紫王林帅,跻身进入兽妖一族的领导阶层。其实,七大妖王都是纯正的兽妖,使用的气都是妖气,虽然因为力量不同幻化出的真气颜色各不相同,却都是以蓝色妖气为基础的。但是,何思东的气却不一样,因为他不是纯正的兽妖,而是兽妖和人类结合生出的混血儿。所以,他的气是皆具妖气和灵气两种特质,虽为白色,而颜色却有些浑浊。 此刻,何泽坤所发出的真气也是浑浊的白色,他看着徐彬笑着说:“犬神叔叔,还记得这么个故人啊。” “你为何要帮助他们?你不是一直隐居在山中么?”徐彬惊诧道。 “只为了报答一份恩情,受人之托而已,不过现在嘛,我想要报仇!”何泽坤说到报仇儿子的时候,说得极重,而徐彬的身子也微微晃动了一下,显然何泽坤所说的仇人定是徐彬无疑了。 “咳咳。”站在旁边的查猜突然重重地咳嗽起来,鲜血随着他的咳嗽喷出,何泽坤关切地问:“大师,你没事吧。” 查猜淡淡地说:“暂时没事,只不过,我的时间不多了。” “我懂了。”何泽坤说道,真气又迫发出几分,浑浊的白气上升,幻化的形状竟是一直吊颈白额的纯白巨虎,白虎一啸,天地皆震。 查猜的毒气也迫发而出,于是,浑浊的白气,蓝黑色的毒气,浩然飘渺,都有袭向徐彬之势,徐彬大骇,心只面对两个高手定然无法取胜。但余亦辰却走了过来,将他从地上拉了起来,看着查猜和何泽坤说:“哟,你们也想两个打一个么?不过,这下,公平了。” 余亦辰夹着烟的手指指着何泽坤说:“你的对手是我……” “不!让我来!”徐彬出言阻止。 “你?”余亦辰眉头挑了挑,狐疑的轻声问,“你下得去手么?” “但这终归是我的事。” “好吧。”余亦辰完,又好像不放心说,“必要时,不要手软,他并不比你弱,你现在还不是完全的蓝王。” “我懂的。”徐彬回答。 于是两人重新拉开阵势,徐彬的蓝色妖气势头更纯,而余亦辰则发出了无色的尸气。 “他要用尸气?!”谢晓雨惊奇地向身边的哲成佳发问,尸气是什么样的属性,谢晓雨在辛追事件中,也算了解的一清二楚,用尸气和查猜战斗,如果胜利,查猜会魂飞魄散的,让一个值得尊敬的老者这样死去,实在太过残忍了。 哲成佳回应道:“你忘记了亦辰哥哥的灵气在门外已经消耗的一干二净了么?这就是他为什么要让b哥帮他对付查猜的原因。” 谢晓雨细一思量,顿然明了余亦辰竟有这样的苦衷,但他为何刚才不明说,还要故意说自己就是卑鄙无耻呢? “余亦辰,你给住手!”谢晓雨真在惊异之中,耳边突然传来陈媛馨的声音,原来余亦辰突然将外放的尸气收回了体内,待再放出时,又变成了白色的灵气! 余亦辰转过头对陈媛馨笑着说:“对不起了,姐姐,我又不乖了。” 陈媛馨想骂,却骂不住口,这个年轻的女强人顿时感觉一阵无力漫过心头。 “这……这是怎么回事?”谢晓雨问。 哲成佳却流出眼泪,呜咽道:“亦辰哥哥把尸气收回体内转成了白色的灵气,这样的做法,尸气会将他自身的身体机能也损坏的!” 谢晓雨彻底呆住了,她想不到余亦辰为了不伤害到查猜,竟然会不惜伤害自己,为什么这个嬉笑起来流里流气的男子竟有这样一颗柔软的心呢? 查猜和何泽坤也惊了,查猜说:“活人竟然能发出尸气?你还把尸气转为灵气?你是在伤害自己。” “我只是觉得这样很好玩而已。”余亦辰说着,白色的灵气燃烧成了火焰,聚在了他的身边。 “真是好善良的孩子啊。”查猜叹道,“我实在不想和你们为敌。” “哈哈哈哈,当然了,没有人胆敢与本大爷为敌,有没有听过这么一首诗?”余亦辰笑得很开心。 “什么?”何泽坤惊异的问。 “天予大任,赐我神功,日出东方,唯我不败!我就是东方不败!”余亦辰说完,却不见有人笑,便有些尴尬的将烟头放回嘴边,轻轻地说了句,“好了,扯淡结束!” “束”字刚念完,查猜和何泽坤还来不及回神,就看见身体下方出现了余亦辰的影子,他的双拳由下及上,直袭二人。 但这两人都是高手中的高手,都是查猜双拳一挡护住面门,而何泽坤也急速跳到了一边。于是,余亦辰边和查猜缠斗到了一起。 余亦辰手中带火,速度极快,动作轻柔,身法如同女子一般曼妙柔美,掌风击出,都指向眉心,收回之时,手指竟成兰花妙指。 小说中写东方不败,因修炼神功,引刀自宫,随后不男不女,却因为九十年代香港著名女性林青霞所饰演的东方不败,豪气干云,一时传为佳话。 而余亦辰所打出的拳术应为女子使用的,却被他一副高大的身材演绎得柔弱中不失刚猛,甚有林青霞所扮演的东方不败之豪气。他自称东方不败,竟然暗暗相合。 而谢晓雨却是不屑,只因为,这套拳术,她也是见过,只是出拳的人是清丽可人的哲成佳,女子的拳术还是要女子来发动才算真正好看,这正是被篡改成余氏体术,还我漂漂拳的天女御魂术中的其中一门拳术。 那查猜的古泰拳则是拳拳刚猛无比,每每直取要害,拳脚雷厉风行,不时有一阵烈风刮向余亦辰的要害部位。 一刚一柔,每每交错,煞是好看。 余亦辰的手指点向查猜眉心,却被查猜的左拳一架,须臾之间,查猜击向余亦辰腰腹的右拳也被余亦辰的另一只手掌挡住。 好一个查猜,险恶重生的环境下竟然还能突然受力,将所有力量集中在膝盖上,身体腾起就是一击。 好在余亦辰也是个中强手,他也轻柔腾起,足尖朝着查猜眉心点去,那便是面目全非脚了。但面目全非脚却没有命中目标,因为查猜刚好用膝盖抵住了此击,于是两人足膝连连相撞,最终都被撞得退后了几步。 “你这是什么拳术?一个男子竟能发出这样轻柔的动作。”查猜一边调理气息一边问。 “早就说了,我是东方不败啊。这个拳术嘛,叫余氏体……”说到这里,余亦辰习惯性地抬手想要扶一扶眼镜,却想起眼镜早在门外遗失了,于是自嘲地笑笑,“当着你这么一个伟大的老和尚,我也不想说太戏谑的话了。这是天女御魂术中的,箍魄掌和断魂脚。” 查猜摇摇头说:“没听说过,中原道家果然是博大精深。” “那就记住我叫东方不败吧!”余亦辰说完又冲了过来,箍魄掌连连发出,查猜的泰拳也是在空隙中连连进攻,缠斗之中难分胜负。 “好一个怪人!”何泽坤总结道,又看向站在一旁的徐彬说:“我们也开始吧。“他的双脚虚站,像是无根而立,两手成抓状挡在胸前。 徐彬看着这个起势,有些呆了,那正是何思东的拳术“西方猛虎拳“的起势! 第二十六章 西宿猛虎拳 徐彬曾经无数次与何思东并肩作战,亲眼看见过这套“西方猛虎拳”杀人无数。 何思东的妖族血统来源于他的父亲,而他的父亲可不是一般的兽妖,而是兽妖一族上古的巨神——白虎! 白虎守卫着西方,四方的天空中共有二十八星宿,这套拳术就是参照西方七宿:奎、娄、胃、昂、毕、觜、参的位移变化来创造的拳术。 这套拳术威力至刚至猛,一经使用,能带动西方七宿一起移动,就算接得住,也会扛不下其中的无上力量。 700年前,蓝王徐彬,白王何思东一战中,徐彬就曾经接住了何思东的拳头,却被那强大至极的力道给震坏了手骨。 此刻看见这招的起势,徐彬隐然有恍如隔世之感。 看到何泽坤能发动这招,更能确定他是白王之子了,徐彬在恍惚间竟然不察何泽坤已经攻到了面前。 何泽坤动如闪电,身姿如狼,虽然是猛虎拳,可是全无虎态,因为这是西宿猛虎拳的第一式,奎木狼。 徐彬眼见其势,却没有还击,只是运起全身劲道躲闪,何泽坤狼爪攻去,全无收获。 “避开了么?”何泽坤说道,“看来要跟上狗的速度,就得同样用狗的步伐了。” 于是再一出拳,何泽坤竟然虎行犬步,追得徐彬应接不暇,两人的动作竟然夹带着声声犬吠,如果说刚才何泽坤的动作快如闪电,那现在这一股闪电犹如在金属中传播,更快更猛,这是西宿猛虎拳的第二式,娄金狗! 徐彬只是躲闪,但是,何泽坤也是以狗步追赶,他每次刚要闪到左边,何泽坤的拳脚就在左边等待,闪到右边,何泽坤的拳脚就在右边等待。 终于,何泽坤拳化为爪,擦过徐彬的左脸,留下了几条带血的爪痕。 何泽坤嘲讽道:“怎么,只是躲闪就想赢我么?” 徐彬不说话,只是专心地用左手擦拭着脸上的血迹。 “那我可要下杀手了!”何泽坤说着,身体竟然腾飞而起,双手展开,隐然之间,幻化而出的虎形,竟如凭空生翅,而且其翅羽毛茂密,如同雉鸟一般,他这是要施展西宿猛虎拳的第三式:胃土雉! 雉鸟飞冲直下,徐彬竟然看也看不清楚,心道一声不好,赶紧运起蓝色妖气抵御。他知道,胃土雉,接下来的一击——昂日鸡,力道更加了不得。 果然,何泽坤冲飞到下方的时候,白虎头形状改变,威风凛凛的“王“字纹,生出鸡冠,迎风而立,虎目化作怒鸡,虎嘴变成鸡掾,竟然带着太阳的光辉。鸡掾尖端正是对准徐彬的头。 徐彬一时紧张,差点就要忍不住借妖气吼出“犬神啸月”,可是刚刚张开嘴,立刻闭起,只将所有妖气,集中在头部,准备迎接这一击。 昂日鸡的力道好生霸道,竟然将以妖气纯正而闻名的蓝王徐彬全部聚集在头顶的妖气给撞散了。但是,蓝王也不是浪得虚名,昂日鸡嘴掾冲破妖气之后,也变成强弩之末,再碰到徐彬额头的力量如同落叶轻拂。 但是,徐彬脸上的表情并不轻松,他在刚才差点反动攻势的时候忘记了一件事,昂日鸡,昂日鸡,有太阳,就有月亮,昂日之后,就是毕月啊! 何泽坤在鸡掾冲破妖气的一瞬间,已经完全消失了,但随后徐彬空荡的背后,冒起一团黑影,黑影突然闪过一阵光亮,如同夜半之时,乌云远走,月亮大显光华。 光华之中,又是一团黑影飞出,但这个黑影却不是影子,而是一种活生生的动物,此物为鸟,羽翼漆黑,发出的声音是“呱呱”之音,这种动物无论走到哪里,都视为不祥之物,它就是乌鸦! 那乌鸦黑翼一展,隐匿其中的何泽坤双拳击出,直冲徐彬后背! 这就是西宿猛虎拳第五式,毕月乌! 徐彬慌忙之中,将妖气聚集在后背,可惜因为刚才妖气被昂日鸡撞散,此刻聚起的妖气便示弱了几分,于是他被何泽坤双拳打得直飞上天,久久才落在地上。再爬起来,衣衫褴褛,口吐鲜血,狼狈不堪。 在战斗中一直没有说话的徐彬看着得手后意气风发的何泽坤说:“好危险啊,如果是何大哥本人使出的毕月乌,我已经死了。” “哼!”这次换做何泽坤不说话了。 “可惜的是,你只学到了皮毛啊。”徐彬说,“奎木狼,娄金狗,胃土雉,昂日鸡,毕月乌,在你试出来,只能叫做,奎狼,娄狗,胃雉,昂鸡,毕乌了!” “你说什么?”何泽坤不悦道。 “我的意思是,你试出来的西宿猛虎拳五式有形而无意。比如说,奎木狼,如果是何大哥使出来,不仅虎带狼行,其中的木之力量,必然也是浩淼博大。可惜,你只有狼形,而没有木意!你现在的力量也算是强者了,甚至已经一只脚踏进了仙神境界。可是,这不该是白王之子的真实实力。” “你以为我想么?!”何泽坤的语气中竟然透着震怒,“700年前,我不过是个小孩子,父亲在的时候,只将西宿猛虎拳的拳术和一些心法传给了我,拳术是形,而心法就是意,无人讲解,我能懂多少?如果,不是你杀了我父亲,我的修为会历经整整700年直到这种地步?” “事情不是你……”徐彬脸上露出了愧疚的表情,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什么,但最终只在嘴里揶揄道:“是我杀了何大哥没错。” “哼,好在你堂堂犬神,竟然转世为人,虽然不知道,你是怎么又能使出妖气的,但是,就你现在的力量,也不过是初窥仙神境界。若是,你从前的力量当然可以无视我,可惜的是,你现在没那个资格!但是,你竟然还敢只躲闪,不进攻,那就是自寻死路了。” 徐彬沉默了很久说:“我是不会对何大哥的儿子动手的。” “现在来装好人么?哼,我是不会客气的!要当好人,700年前你就不该动手,杀我父亲。30年前,你也不该对我赶尽杀绝!”何泽坤震怒异常! “30年前?!”徐彬惊道,“你在说什么啊?” “少给我装疯卖傻了,自己做的事,就要自己来承担!”何泽坤极为不屑,“你不是说我的西宿猛虎拳,有形无意么?那你就好好看看,这个!” 何泽坤的双臂突然燃起了熊熊大火,徐彬看得惊异,只听得何泽坤说:“30年前,你那一场大火,燃得我几乎丧生,我就是在那一场火里,凭着强烈的求生意志活了下来,并且领悟到了火的力量,就让你看看我西宿猛虎拳,第六式,觜火猴的厉害!” 何泽坤身躯半蹲,双臂弯折抬起,两只手掌向下弯曲,几番动作之间还隐隐夹在着猴子的“叽叽”声响,和着燃起的火焰,还好像带着烧断树木的“噼啪”声。 “我看你还敢不敢只收不攻。”何泽坤挑衅道,他想要名正言顺为父报仇, 徐彬看得心中大骇,但仍咬咬牙说:“哪怕是我死了,我也不会对何大哥的儿子出手!” “随便你吧!”何泽坤大喊道,“不过,你没资格叫他何大哥!” 何泽坤大喊之中,已经冲到徐彬面前,猴子的行动本就迅疾,双拳击出,火焰烧的徐彬的护体妖气荡然无存,猴爪只在一个空隙间,就要穿透徐彬的胸膛。 “乾坤腾火,朱雀展翼!”余亦辰的声音响起,正在和他缠斗的查猜感到他放松了警惕,一拳得手重重打在他的身上,但下一个瞬间,被打的人竟然挡在徐彬面前。 他和徐彬几乎是贴着站的,何泽坤的手已经点到余亦辰的胸前衣服上,却被余亦辰硬生生的抓住了手腕,接着,余亦辰身后,飞起了燃着火焰的朱雀,将火猴化形烧的干干净净。 余亦辰借力一拧,脚下飞起一脚直取何泽坤的腹部,何泽坤立忙卸力,将手腕抽出,向后猛跳才避过了这一击。 “你大爷的b哥,你这是要搞什么飞机啊!”余亦辰转过头,冲着徐彬骂道,他嘴角仍然勾勒着笑意,但口中鲜血却顺着嘴角流了出来,这伤是刚才分神的时候,硬吃查猜那一拳的后果。 第二十七章 燃灵炙魂索 “亦辰,你…….”徐彬感到余亦辰的身体竟然有些摇晃,赶紧扶住他,余亦辰却赶紧转过身子面对着他,背对着陈媛馨等人,生怕他们看出端倪,他一把将徐彬的手推开,一边狠狠地擦掉血迹,骂道:“你想死啊,要死找个女朋友再去死。你个白痴,知不知道处男到了地府是要受极刑的!要死,先去发廊爽一把再死!” 余亦辰又在编故事,徐彬无心管这个,只关切地问道:“你怎么样了?” 总有人是不关心余亦辰伤势的,比如查猜和何泽坤,两人又直接冲了过来。 “麻烦!”余亦辰说出易奇的经典语录,转过身蹲下,手按着地面,立刻九条火龙飞出,将他和徐彬团团围住,“乾坤腾火,九龙避厄罩!” 九龙避厄罩威力强大,连黎德伦那种修为借助了辛追之力也无法突破,可是使用了禁术之后的查猜和堂堂白王之子何泽坤的力量那可是非同小可的。 查猜双肘同时发力,两条火龙便被打得无影无踪,双膝腾起又是两条火龙被打得消失。 何泽坤的西宿猛虎拳施展开来,又是四条火龙被打得消失。 最后一条火龙,被落地的查猜一肘打到头上,而火龙下颚被何泽坤腾起一拳击中,也是消失不见。 九龙避厄罩竟如同纸般薄弱,一捅即破! 余亦辰赶紧冲出去,手指捏成兰花,天女御魂术的箍魄掌(还我漂漂拳)连连打出,和查猜以及何泽坤二人缠斗在了一起。 但以灵气来攻击的余亦辰的力量也不过是有初级仙神的力量,比之何泽坤虽然强了几分,但也就和使用禁术之后的查猜比起来不过半斤八两,在那两人联手攻击之下,余亦辰被逼得只能守不能攻。 “你大爷的,b哥,还不来帮忙!”余亦辰抽空对徐彬骂道,徐彬才如梦初醒般,加入战斗。 只是徐彬心有顾忌,只攻查猜,不攻何泽坤,和余亦辰配合得多有些南辕北辙,但是查猜和何泽坤虽然第一次配合,却好像心意相通,天衣无缝,一时间连连得手。打得余亦辰和徐彬找不着北。 查猜腿部发力,力道犹如千斤巨斧,扫到余亦辰和徐彬的腰际,两人忙不迭得退后才避开这击。但何泽坤已经闪到两人背后,双拳发力,于是“砰砰”两声空响,打得余亦辰和徐彬跪倒在地。 何泽坤想要再次发难,却被查猜何止:“何先生,请等等!”何泽坤赶紧收住了脚。 查猜之所以喊停,是因为他发现了一件事,余亦辰在刚才的战斗中,竟然口中连连溢血,却不停地在空隙中用手擦干净,像是很顾忌被人看到,加上刚才余亦辰不惜受他一个猛击,也要抽身去保护徐彬,这份情谊,他看在眼中,竟不忍动手,他慈悲地对两人说:“两个孩子,你们都是善良的人,你们走吧,我不想杀你们。” 何泽坤皱了皱眉头,他不是瞎子,也看得出来余亦辰的举动,他生性耿直,对余亦辰的行为很是佩服,但是查猜想要放过徐彬,那便是不可以的了,于是,他说道:“不能放走徐彬!” 余亦辰站了起来,他的脸色惨白,口中吐出的鲜血已经被他在刚才擦干净了,站起来的时候还拼命用脚铲着地上的砂土盖住上面的血迹,说道:“为什么不能放走他,他还是处男啊,要杀他,也让我把他带去发廊潇洒一把吧。” 这样戏谑的说法,没有让何泽坤动容,他向着余亦辰一稽首,说:“你叫余亦辰是么?我敬你是个光敏磊落的人,可惜这个徐彬却是个卑鄙小人。” “处男怎么可能卑鄙啊?“余亦辰一边说,一边在身上找烟,他叼在嘴里的烟早在刚才抽完了。“ “他杀了我父亲!”何泽坤说。 “你父亲多久死的?”余亦辰找到了烟盒。 “700年前。” “切,我们b哥700年前还没出生呢!”余亦辰点燃了香烟,狠狠地吸了一口,“前世的罪难道要这一世来背么?” 何泽坤被堵得没话说,想了一会儿,又急道:“你问他记不记得,700年前的事?他如果说不记得,我立刻走掉。” “不用说了,何大哥是我杀的。”徐彬应道。 “你个白痴,应个什么腔。”余亦辰不满地说,一边从烟盒里抽出一支烟递给徐彬。 “你看,他说了什么!”何泽坤说,“我父亲待他如兄弟,可是他不仁不义竟然将我父亲杀死,据我所知,700年前,他虽然力量强大,但整个兽妖一族,除了红王卓万翔,没有人可以赢我父亲,那他必定是用了卑鄙手段将我父亲杀了的。” “不,不是你想的那样!”徐彬辩解道。 “那30年前呢?”何泽坤的言语中透着低沉,“父亲在与你战斗之前,就好想事先做好了死的准备,你以为凭我的天分和骨血会真的悟不到父亲留下的心法么?他是为了防止有人追杀,将我的骨血封印了,父亲死后,整整六百多年,我一直都是以小孩子姿态,韬光养晦地活着。 没想到的是,你们竟然赶尽杀绝,找到了我藏身的地方,为了寻找我,竟然不惜放火烧山。要不是被人所救,我早就死了!也幸亏你放火烧山,让我在频死一刻灵识觉醒,才有了今日的成就! 你说,你这么一个卑鄙小人,该不该杀!“ “该杀!”余亦辰大声应道,“这样的混蛋是应该杀!” “什么?”所有人都怪异地看着余亦辰,不知道他为什么要这样说。 “但是呢,我不想他死!”余亦辰说,“而且,他是什么人,我清楚!” “余亦辰,你这是在自寻死路了!”何泽坤说道。 “那就来试试吧!”余亦辰把烟头扔到了地上,何泽坤和查猜一前一后直接攻向了他。 余亦辰先将徐彬推开,骂道:“不想打的话,就先给老子滚。”他知道徐彬现在有心结,根本不适合战斗,他骂完双手展开,对着冲过来的二人,同时打了一个响指,何泽坤和查猜头顶便出现了一颗火星,火星急速燃烧出一条粗壮的火线,弯曲着盘旋向下,将两人牢牢包围起来,两人先是不屑地想要挣脱开,但是那火焰绳索一碰触到他们的肉体竟然没入了皮肤,直接箍进了灵魂中。 “乾坤腾火,燃灵炙魂索!” 这一招曾经被余亦辰用尸气发出,将黎德伦的魂魄直接箍紧腐蚀,现在用乾坤腾火中的阴火,能烧到的只是两人的灵魂表面,但是这一招强大的力量也让那二人挣脱不开了。 余亦辰手再做箍紧状,查猜和何泽坤便觉得被困得更紧,一时之间,竟做不出分毫动作。 但余亦辰要维持住这股力量也不轻松,他的额头大汗淋漓,尽显疲态,于是两方就这样僵持起来。 谢晓雨看在眼里有些奇怪地问哲成佳:“他上次在酒店里用这一招不是很轻松么?怎么现在这么疲累?” 哲成佳叹道:“这一招的力量非常强大,以亦辰哥哥用灵气时的力量要发动这招是非常困难的,而且,他还要一边用尸气转化成灵气做力量补给,两方用力,当然疲累不堪了,最令人担心的是,他这样不停地尸气转灵气对身体的损害是非常巨大的。” “放弃了吧,只要你们放弃,我会放了你们的。”余亦辰对束缚着的两人说。 “一个快死的人没什么放弃与不放弃的。”查猜虽然说得平静,却一刻也没放弃要挣脱。 而何泽坤更是懒得说话,直接用奋力挣扎的行动告诉余亦辰他的内心想法。 “好吧,真坚强呢。”余亦辰笑着说,他说话时,尽量不把嘴张大,因为他不想被人看到他鲜血喷口而出的模样。 第二十八章 病发 “快放弃吧!”余亦辰劝道,“乾坤腾火的阴火虽然腐蚀速度不如尸火,但是继续下去照样能让你们魂飞魄散!” 余亦辰说得没错,查猜和何泽坤已经感觉到自己的灵魂力量变得越来越弱了,体力也几乎快被耗尽了。虽然,他们看得出余亦辰要使用燃灵炙魂索,也有要脱力的迹象,他们完全可以假装认输,再反攻而去。可是这两人岂是如此卑鄙的人呢。 余亦辰手再一用力,两人便感到体内的火焰绳索更勒紧了几分。 。。。。。 罪民村的吊脚楼内,田磊和那俊美的男子仍在密谋着。 田磊问:“先生,你看,我们真的要这么快动手么?还有,那个传说是真的么?” “那个人给的消息应该不假。” “只是,别说是我了,就算是田昊也没听说过这种事啊。蚩尤老祖复活,战败后将自己的力量藏在罪民村中,实在有些匪夷所思了。” “放心吧,那个人和蚩尤老祖的关系之密切不是你们能想象的。他绝对比你们任何一代族长都活得更久!” “你不是说有两个办法可以唤醒老祖的力量吗?” “是的,这两个方法嘛,第一,是收集足够多,足够强的怨气力量来唤醒老祖的力量,事实上他们也正在做这件事,而且那个人已经做了几千年了。” “既然已经收集几千年了?那你们这又是?” “因为我们没有打算要帮助他,而是为了增强我们自己的力量! 第二个办法就是,用蚩尤老祖的至亲之血,来唤醒他的力量。他的至亲,正好就是你们这些嫡系子孙了!“ “可是如果用第一个方法的话,需要收集几千年的怨气,我们这些所谓的至亲血恐怕没有那么大的力量啊。” “那个人之所以不愿用第二个方法,就是因为用这种方法唤醒蚩尤,得到的力量也不过是蚩尤残缺的力量,他们想要的不仅是蚩尤完整的力量,还想唤醒蚩尤本人! 不过嘛,蚩尤老祖的力量有多么强大,你也知道,即使是这残缺的力量,再加上我们这一族的力量也绝对足够横扫六合了!“ “那么得到了至亲之血,又怎么唤醒呢?” “看到你身后的蚩尤像了么?” 田磊看向身后的蚩尤像,看到那一对凶神一般的眼睛,再想到自己的计划不禁打了个哆嗦。 俊美男子说:“那个人说,一切秘密都在蚩尤像中。我想只要我们杀光了全罪民村中人,用那些血液和戾气浇灌到这雕像上,必然会有所反应的,到时候我设法占据那份力量就可以了。” “真的要杀光全村的人么?”田磊仍然有些犹豫。 “要唤醒蚩尤老祖的力量,我还希望再有一个罪民村呢。”男子知道田磊在顾虑什么,便说:“田族长,你放心吧,我保证,你能得到的利益比窝在这小小的罪民村中当个族长的利益更多。” 田磊仍在思考。 “你愿意引我们进村,不就是为了能够得到更大的权利么?现在这个机会就摆在你眼前,你还犹豫什么!?”男子进一步引诱道。 田磊眼角终于溢出贪婪的目光,说:“那好,我们立刻动手,全村一个不留!” “这就对了,不过是一个小小的罪民村,全部杀光又有何妨…….” “混蛋!”一声历喝传来,田梦梦从大厅的阴影中走出来,怒不可遏,一张俏脸憋得通红,方志晨在带领众人走出去之后,又暗中折返,隐藏气息藏在了大厅角落之中,将那两人的话听得一清二楚。 “田梦梦!?怎么会是你!”田磊诧异地看着田梦梦,脸上露出慌张的神情,看向那俊美男子问道,“先生,这下如何是好?” 男子站起身,对出现的几个人毫不意外,说:“我就知道他们会回来,不过没关系,我看见他们第一眼起,就没有打算让他们活着离开。” “泰国那边的事也和你们有关吧?”方志晨问。 “那只是我们计划中的一步,想联络到更多的盟友而已。”男子大方地承认了。 “你到底是什么人?”赵祠站出一步,皱着眉头问,实际上,刚才藏身的时候,他一听到那男子称呼他为少主,眉头就没有再舒展过了。 那男子恭敬地朝着赵祠一鞠躬说:“少主,你好,在下钱豪丞。” “姓钱么?”赵祠不为所动,厉声问道,“不,我要你的真名!” “好吧。”男子笑了笑,张开了嘴,一字一句念出真名,“我叫役豪丞!钱豪丞是我在中国的化名。役小祠大人,您好!” ……… 查猜感到胸膛被那勒得越来越紧的火焰绳索勒出一股燥热,胸口竟然开始隐隐出现了伤疤,而且那伤疤的面积还在越变越大。 “可恶啊!不能让这个露出来!”查猜紧张道,他又开始聚力在胸口想要抹去疤痕。 余亦辰心中古怪,说:“你那是什么?” 查猜心里越来越急,面部表情变得狰狞而急躁,他大喊道:“不行啊,这个伤口绝对不能露出来,不能再伤害那些可怜的孩子们一次!” 大喊之中,查猜的力量陡然增强,胸口上的伤疤瞬间消失,用力一挣直接将燃灵炙魂索从体内,挣脱了出来。 “糟糕了。”余亦辰默念一声,查猜这边的力量被挣脱,施放在何泽坤那边的力道也被扰乱,于是何泽坤也逃出生天,两人又攻向余亦辰。 两边受敌,余亦辰来不及反应,好在徐彬终于反应过来,冲过来用双拳挡住两人的攻击,才让余亦辰幸免于难。 “卑鄙小人,你舍得动手了么?!”何泽坤骂道,又攻了过来。 徐彬被何泽坤一句话喝得又呆住了。 “白痴!”余亦辰骂了一句,一脚将徐彬踢开,用身体硬生生地接住了何泽坤和查猜的攻击。 “亦辰!”徐彬从地上爬起来,便看见余亦辰的胸口被查猜的拳头打中,后背被何泽坤打中,他拼命放出灵气,才止住二人的攻击在他身体上更近一步。 “余亦辰”“亦辰哥哥!”围观的众人都关心地呼喊着。 余亦辰一边抵住两人的进攻,一边朝众人摆摆手说:“我没事的,这点攻击还不算什么。” 他说着猛吞一口口水,只有余亦辰知道,他刚才吞下的可不是什么口水,而是血!是他受了内伤,从体内溢出的血! 他的眼神变得有些迷离,他几乎感到连番的伤害快要让自己病发了! 他尽量保持镇定,转过头对徐彬说:“b哥,我不是让你给老子滚蛋么,你凑什么热闹啊!” “我,”徐彬支支吾吾说不出话,他心一横,说,“何泽坤,你杀了我,为你父亲报仇吧!与其这样连累亦辰,我宁愿死!” “是么?求之不得!”何泽坤撤下了拳头,直冲向徐彬,徐彬竟然不闪不避等待着死亡。 余亦辰见势不妙,直接也向徐彬冲去,但他气息一乱,又被查猜的拳头直接打中胸口,他顾不了疼痛,又直直地迎上了何泽坤的那一击重拳。 何泽坤这一拳又重又快,打得余亦辰眼冒金星,摇晃了几下才站稳。何泽坤还想再攻,但抬起了拳头,却终于收了回来,因为他看到自己的拳头上沾满了鲜血——余亦辰口中喷出的鲜血!他见此情景,便不忍心再打,连他都不忍心,更不用说那个悲天悯人的老和尚查猜了。 “这是何苦呢?”查猜摇头叹息。 徐彬紧紧扶着摇摇欲坠的余亦辰,痛惜的说:“亦辰,你让我死吧,我是不能对白大哥的儿子出手的,与其这样连累你……” “给我滚开!”余亦辰又骂道。 “你别这样!我不想你因为我死去!”徐彬说,“我不想眼看着失去你们!” “老子没让你死,你就得好好活着!你在旁边给我好好看着!你当我想失去你们么?”余亦辰把徐彬的手卸了下去,又对想要冲上来的哲成佳等人说,“我没事,小伤而已。” “站在旁边给我好好看着!再帮倒帮,不给你发狗粮了!”余亦辰又推开徐彬站了上去,摸出了烟盒,徐彬注意到他摸烟盒的时候手一直在颤抖。 “我们继续吧!”余亦辰点燃一支烟对查猜和何泽坤说。 “那就别怪我们无情了。”那两人人又冲了上来。 “好啊!”余亦辰笑了一下,抽了一口烟,准备迎击,他准备收敛灵气,使出灵气状态下的最强一击了,可是他刚放出灵气,突然猛吐一口鲜血,而后眼耳口鼻七窍同时溢出鲜血,面对查猜和何泽坤的攻击,竟然做不出丝毫动作,眼前突然一黑,就那样直挺挺地昏倒了过去! “亦辰病发了!”一直没说话的易奇倒吸一口冷气! 第二十九章 八千万手下 余亦辰有病,在场的很多人都知道,尸气转灵气,被尸气侵体,又受到查猜和何泽坤的连番攻击,竟牵动着他病态萌发了! 也不知道他患的是什么病,病发时竟然引得七窍流血! 他就这么毫无征兆地倒在了地上,让旁人不已。其实余亦辰在刚才的战斗中,不停地将那些征兆隐藏着,他一倒在地上,口中包着的,准备咽回肚子里的血,就全部喷口而出! 所有人都向余亦辰身边赶来,查猜和何泽坤见他倒下,也想要收拳,可惜就算收回三分力道,奔腾的蓝黑毒气和混沌白色的半妖半灵的气仍然一刻不停攻向倒地的余亦辰。 徐彬的大脑有些乱,非常乱,他不是第一次看见余亦辰病发了,每一次都是险象环生,但最难忘的大概是眼见他第一次发病的情景。 那时的余亦辰只有6岁,穿着洁白的病号服,几乎被他病发时,流出的血给染红了。但余亦辰就是拖着病体,终于将幼年的徐彬一拳掼倒,获得胜利。 被打倒的徐彬脸上没有露出任何情绪,那根本不是一个小孩子应该拥有的表情,他看着将乾坤腾火慢慢熄灭的余亦辰,用稚嫩却透着沧桑情绪的声音说:“你,不杀我么?” “我为什么要杀你?”余亦辰笑了,他从战斗开始就一直在笑,连病发时,不停咳出鲜血时也在笑。 “我连累你失去了一个很重要的人吧?她消失的时候,我看得出你有多悲伤。” “你也是被控制了嘛。” “刚才你哭得那么伤心。” 余亦辰还是在笑,说:“我现在也很伤心啊,但是姐姐说,她希望我开开心心的,所以,我就要这样笑着。” “该哭的时候为什么不哭?” “人不是只为自己活的,他也有对自己而言很重要的人,那个姐姐就是对我很重要的人,所以,我想按着她的希望活下去。” “重要的人么?” “你没有么?” “有的!700年前!还有,我这一世的父母!” “他们呢?” “都死了。”徐彬说话的时候语气很淡,“我一个人活着,也没什么意思,虽然,我很喜欢当一个人类。” “难怪这么小,说话这么老气横秋了,原来是个活了很多年的老怪物啊。” “你有资格说别人么?”徐彬竟然被逗笑了,他眼前出现了一只小手,藏在病号服宽大的袖子里朝他递了过来,徐彬很想握住这只手,被这只手拉起来,可手抬了一半,又对那手的主人说,“你在同情我么?” “不知道,反正就是觉得你没有什么重要的人的话,就让我变成你重要的人吧。” 徐彬终于还是把手递给了余亦辰。 “记住,以后你就是辰爷的第八千万个手下,以后辰爷没叫你死,你可不许死!因为辰爷不想失去你。”余亦辰从小说话习惯性跑火车。 “八千万个?其他的七千多万个呢?” “正在寻找中,“事实证明,余亦辰说完这八千万个的数字之后自己也不记得,这导致幼年的余亦辰手下的数目一会儿变成八千万,一会儿又变成八亿,”你只要记住最后一句话就可以了,我不想失去你!“ “不想失去你!”徐彬在心中默默念道,终于张嘴大喊道,“我也不想失去你们啊!” 喊声震天,黑犬再现,血盆大口张开,犬神啸月发出,蓝色妖气急速冲撞向前,将查猜和何泽坤的真气击退地干干净净! 眼见真气被击退,查猜和何泽坤都松了一口气,但何泽坤仍然忍不住嘲讽道徐彬:“这次是终于要进攻了么?刚才还一副慨然赴死的模样,变脸可真快啊。” “随便你怎么说!让你杀死可以,但是有人不想我死,我也不想他死,所以,”徐彬的眼神变得坚定,迷茫一扫而空,放出的蓝色妖气变得更见凌厉,“就算被说卑鄙也好,无耻也好,我要参战了!” “现在,你要面对的是两个人!”查猜跃跃欲试。 何泽坤拦住了查猜说:“大师,请让我和他一对一吧,我本来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但有些事,我必须跟他解决!” 查猜点头,不再向前,何泽坤又摆出西宿猛虎拳,准备对敌。而查猜看着被众人簇拥昏迷不醒的余亦辰,却陷入了犹豫,他无比清楚,自己留在这里的使命就是能的削弱这些人的力量,虽然刚才好几次因为慈悲心性所致,多次留手,但他从没有忘记自己的使命。 “没办法的事了!”查猜默默念道,直接对着众人出手了!他的脚举高过头顶,直接劈挂而下,凌厉的劲风卷着蓝黑色毒气奔涌向前。 哲成佳顾不得哭啼,站出身来,灵气暴起,以天女御魂术阻挡住,谢晓雨见状也协助哲成佳与查猜战做一团。 查猜现在虽然力量强大,但是面对两个半神骨的进攻还是有些旋不开身,哲成佳的技法与刚才余亦辰施展的技法完全一样,虽然力量不及余亦辰强大,可是其中玄妙之处,不得不让查猜用心应对,而谢晓雨虽然不会任何道术,纯以当警察时受训的拳术进攻,但是半神骨醒觉之下的她力量奇大无比,刚才在门外虽然耗尽了气力,可是进门之后,她就一直暗自调理,加上有哲成佳为她为天女御魂术调整内息,她现在也恢复的七七八八,连每每和查猜拳脚硬撼都不落入下风。 徐彬和何泽坤的对攻更呈现出白热化,两人都是越战越勇,拳拳相抵,黑犬狂吠,白虎化作觜火猴尖啸不绝于耳。 何泽坤突然改了驾驶,火猴身子暴涨了几分:“西宿猛虎拳,第七式,参水猿!” “有形无意的参水猿打不过我的!”徐彬准备迎击。 “知道我为什么叫做泽坤么?”何泽坤说着,猿猴形象幻化而出,但这猿猴全身上下竟是水波滔滔,“泽坤,就是滋润大地的意思!父亲给我去这个名字,就是因为我天生命格带水!” 何泽坤一出拳果然,猿猴臂展带水,极强的压迫感袭向徐彬。 猿打黑犬,何泽坤也是拳拳到肉,生生打在徐彬身上,徐彬就感觉体内的水分都被扰乱,鲜血夺口而喷。 徐彬想要以拳还击,但是猿猴的臂展极长,徐彬的拳头还没挨到何泽坤身上就反挨了几拳。 “死吧!”何泽坤怒吼道,双拳成双风灌耳的姿势打向徐彬面门,好在徐彬疾步退后,躲开这一击,但徐彬退后却直接整个身体趴在地上,犹如一条狗伏地做蓄势待发状。 “你这是什么姿势?想要认输了么?”何泽坤不屑地说。 “不愧是白大哥的儿子!参水猿使用地融会贯通。但是,”徐彬话锋一转,“打不过我!” “那就试试吧!”何泽坤暴怒上前。 徐彬伏在地上,面对即将到来的攻击不闪不避,黑犬化形,渐渐收敛凝聚进了徐彬体内,在何泽坤猛烈一击就要抵达肉体的时候,徐彬突然发出了一声犬吠! “天狗吃月!” 蓝色的妖气迸发而出,蓝色转成黑色,黑犬再现,携带的黑气,将腾空的何泽坤团团包围,何泽坤立刻感到全身劲道被疯狂侵蚀。隐隐之中,他甚至感觉自己好像置身于黑夜中,半空的圆月照耀大地,而一头剽悍的黑色恶犬,却突然将月亮一口吞下,天地之间暗无天日! 参水猿的化形也维持不住,庞大的猿猴竟然被一头恶犬张开嘴巴,一口咬掉半截身子,黑犬口再张开,另外一半身子也吞入腹中。 而何泽坤的颚下出现一只拳头,猛然击来,他无法躲避,只能硬吃,这一拳才当真是到肉入骨,身体陡然连平衡都维持不住,向上飞去,在空中,那一拳的巨大力量让他疼得还未落地,就直接昏厥了! 徐彬收回拳头,连喘大气,看着昏倒的何泽坤,终于支持不稳,因为体力损耗过巨,一屁股坐在了地上,长叹道:“现在使用天狗吃月,还是太勉强了。” 他看着昏迷的余亦辰心急如焚,现在的他没法去帮忙啊,而那个查猜好像渐渐占了上风。 第三十章 臭流氓 查猜拳拳凶狠,刮得周围空气发出破响,虽然刚开始的时候,哲成佳和谢晓雨联手还能不落入下风,但是,现在的查猜真不是她们联手就能抚平强弱悬殊的。 哲成佳和谢晓雨已经显出疲态,但是查猜却越战越勇,每一拳每一脚都更加猛烈,简直是锐不可当! 查猜身体暴起,一拳打过来,谢晓雨用双手挡住,才没有被打在身上,但巨大的冲劲撞得她站起不稳向后飞去,饶是哲成佳在后面扶住她,两人也被一齐撞得跌坐在地。 查猜动作一刻不停,徐彬看在眼里用尽气力,坐在地上,吼出黑犬啸月,稍稍阻止了他的行动,但查猜只是往前一突,就破了黑犬啸月的威力,但徐彬再没有半分力气,整个人瘫坐在地上。 好在黑犬啸月阻碍了一下查猜的行动,留给哲成佳和谢晓雨避开的时间,才让查猜扑了个空。 避开的瞬间,谢晓雨站在前面,一记高鞭腿题中查猜面门,哲成佳在后一拳打中查猜的后背。但两人都感觉拳脚好似打在钢铁之上,震得小腿和手臂一阵生疼。查猜用力一扭又将两人弹开。 “你们不是我的对手!”查猜说道,直取前方的谢晓雨。 谢晓雨心生一计,和哲成佳交换了一下眼神,但哲成佳心思单纯完全不明就里。 只见查猜右拳攻去,谢晓雨也以右拳相迎,查猜有些惊异,他想不到这个女孩现在还敢和自己以这样硬碰硬的方式硬撼,但他料想不到的是,两人双拳一抵,查猜就感到自己像是打在空气中,完全没有着力点,再看谢晓雨竟然急速收拳,跳了起来。越飞过他的头顶,对准哲成佳向下落去。 哲成佳这下明白了谢晓雨的意思,在下方用手接住谢晓雨的脚,用尽全身最大的气力,向前一推,谢晓雨就撞向了查猜后背。 查猜躲闪不及,被谢晓雨撞个正着,这一下才算是两个半神骨的力量完美结合,就算是查猜也被撞倒在地,可是他刚刚爬起来,谢晓雨和哲成佳又闪到了他的正面。 哲成佳双手又托起谢晓雨双脚,猛地一推,谢晓雨便又直飞过去,拳头打在了查猜的胸口上。 刚才打向后背的一击,还因为哲成佳到后面才反应过来,仓促出力劲道自然也弱了几分,但现在打在胸口上这一击,可就真的是两个人的全力一击了。 谢晓雨真的是格斗的天才,在如此紧急的情况下仍然能洞悉到那一点的机会。 接着这强劲的一击,查猜直接被打得仰面倒地,横躺在地上,半天没有站起来。 两人终于得空,跑回昏迷的余亦辰身边。 陈媛馨把余亦辰抱在怀中,不停地用手擦拭他脸上的鲜血,饶是平常对余亦辰极为严厉的她此刻也是泪流满面,不停地呼喊着余亦辰的名字,希望他醒转过来。 见此情景,哲成佳也控制不住,眼泪夺眶而出,一时间整个场面充满了啼哭声。 余亦辰在昏迷中突然开始发出了呓语,额头不停冒出冷汗。 “姐姐,我不要做化疗,不要做化疗……..” “姐姐,有火在烧我,疼、疼……” 陈媛馨赶紧将余亦辰抱得更紧,脸上惊恐万分。 “化疗”,“火烧”这些词语落在谢晓雨耳中,让她惊骇不已,她知道化疗时,有些注射如静脉的药物,会引起病人的产生灼痛感,难道余亦辰曾经做过化疗? 余亦辰的呓语又再次发出。 “姐姐,辰辰听话,让辰辰回家好不好?” “辰辰想吃冰激凌,护士阿姨说,吃冰激凌就不会疼了……”余亦辰的呓语突然变得沉静出来,还啧了啧嘴,好像正吃着美味的冰激凌进入了梦想。 但站次站立起来的查猜就不那么平静了,谢晓雨感到地面上突然被后方的阳光拉出一条长长的影子,遮挡在了众人身上。 谢晓雨暗叫一声不好,转过头便看见查猜站在了身后,他四肢缠绕着的绷带在刚才的激战中打结的地方被磨断,风一吹,白色的绷带就扬了起来,他闭着双眼,身体上发生了异动,他胸口的疤痕,又渐渐显现出来,那疤痕如此巨大,将他整个胸口都遮盖了,而且那疤痕是黑色的,还不停地溢散着蓝黑色的毒气。 谢晓雨心中惊异,刚才打在查猜胸口的一击虽然力道强大,但是她和哲成佳的力量怎么可能可能带着毒气呢? 查猜睁开了眼睛,他眼中的慈悲,和善,竟然全部消失不见,变得凶恶异常,而他满是皱纹的脸和苍老的身躯,变得充盈着活力,他竟然返老还童,变成了一个二十多岁的小伙子模样。 他咬牙切齿凶恶至极看着自己胸口的伤疤说:“可恶啊,你们又让这道疤痕露了出来,这道疤痕承载两个孩子痛苦的记忆,你们竟然让他又露了出来。我曾经发过誓,看到我这道疤痕的人,即使让我堕落为‘斯罗瓶’,我也要让将他们杀尽。你们全部都死吧!” 谢晓雨知道他所言非虚,不敢有半分怠慢,甚至想下手为强,便一脚向查猜踢去,但那一脚还没有落到查猜身上,就被他蓝黑色毒气挡开,又用那毒气将谢晓雨直接撞飞出去。 刚才的查猜力量虽然强大,但是也不至于仅靠真气就将半神骨的谢晓雨撞开,而且刚才那个老和尚,心中慈悲处处留手,但就现在这一撞看来,查猜是再无半分慈悲了。 谢晓雨在空中急速改变方向,才没有撞到围在余亦辰身边的众人,但从地上站起来之后,她立刻感到自己全身骨头好像散了架。 “为了拯救两个孩子,我曾经不慎堕落称为斯罗瓶,好在当时,我心智坚韧才没有堕落,但是随后修为打伤,靠着我根基深厚和日后的调养,我终于重回巅峰,但是使用禁术之后的我力量应该远不止刚才那样。但是,我不想过度调用力量,露出胸口伤疤。可是,你们终究让他露了出来!现在的我,是最凶狠的,而且没有人性的斯罗瓶了!”查猜一字一句地说,身上的毒气也越裹越厚,他的皮肤颜色也变得和那伤疤颜色越来越接近,整个人看起来极为恐怖。 谢晓雨想要再攻,可是看见那样的查猜,她竟然心生恐惧,不敢向前。 “你们都死吧!”查猜像是疯了一样大嚎着,又攻向谢晓雨。 好在哲成佳虽然心思单纯,但反应速度绝对是敏锐至极,她见谢晓雨惊恐地不敢挪动,急忙从后追上查猜,一拳想要打在查猜背上。 “自寻死路!”查猜骂道,扭过身子,一拳打在哲成佳脸上,速度快到哲成佳防备不及,力道大到把哲成佳打得在空中转了几圈,落在地上,直接昏死。 眼看查猜一拳又要打到了既惊且惧的谢晓雨脸上,但谢晓雨脚下突然出现一个圈,圈中飞出九条火龙,一齐攻向查猜。 查猜眼见不妙,立刻收拳迎击,虽然九只火龙的力量不足以对查猜造成太大的影响,但是他要应付住,总归需要些时间。 得以逃出的谢晓雨松了一口气,转过头看向余亦辰的方向。 因为九龙齐舞,定是乾坤腾火,九龙避厄罩!也就是说余亦辰终于苏醒了! 只见被陈媛馨抱在怀中的余亦辰,右手向外,手上还带着几分火焰,他虚弱地甩了甩手,将火焰熄灭,看着痛苦的陈媛馨,怜惜地抬起右手,轻轻拭去陈媛馨的泪水,说:“姐姐,没事的,别哭了,我这不还没死嘛。” “混小子,说什么死呢!”陈媛馨哭着责骂道,但眼见弟弟终于苏醒,脸上也露出了笑意。 “怎么又哭又笑的,这样一点都不淑女啊,以后嫁不出去,我才不养你呢。”余亦辰用极虚弱的声音说。 他不等陈媛馨责备又扭过头,对惊恐的谢晓雨说:“亲爱的宝贝儿,你没事吧。” 谢晓雨看着他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勾勒出的笑意,不免有些心疼,但仍低声嘀咕道:“臭流氓!” 第三十一章 霸王涤戾 余亦辰终于醒了过来,但是他的身体并没有多少好转的迹象,强力迫发了一记九龙避厄罩之后,他累得又几乎要昏迷。 而被九龙纠缠的查猜已经击散了三只龙,脱困只在片刻之间。 “谢晓雨,你听得见我说话么?”谢晓雨大脑中突然传来了余亦辰虚弱的声音,她转头看向昏昏欲睡的余亦辰点点头。 “我现在的身体太虚弱了,只能这样把我想说的话传进你心里。”余亦辰的声音继续传来。“我现在告诉你,为什么,你在飞机上让我教你道术的时候,我不教你的原因。” 谢晓雨稍微思考了一下就回忆起来,在飞机上的时候谢晓雨曾经要求余亦辰教她道术,她的内八卦已开,如果借着半神骨的话,修为绝对迅速,可是余亦辰只是看了她一眼就拒绝了。 她记得当时自己算是落下脸皮来恳求了,结果换来的是余亦辰嬉皮笑脸,不着边际的玩笑话,当即气不打一出来。 “你现在给我说这个原因有什么意义么?” “求你不要打断我,我没有力气反驳你,你接下来只要好好听就可以了,行么?” 这是余亦辰第一次对她使用“求”这个字。 “不教你道术的原因有两个。第一,我不想你过深的介入这些事,你也看到了这些事有多危险。“ 想不到他会关心我,谢晓雨想。 “第二,则跟你的骨质有关。 你的半神骨是项羽,这个绝世凶人,身前造的杀孽太重了,转世后,携带的戾气不散,贸然教你使用道术的话,你会被项羽蚀心的。 要解决的办法就是用我的气帮你洗涤干净戾气。 可是,半神骨能转世,基本都是借着这些集中的戾气才能保证灵魂不损。有可能戾气就是灵魂的本源,如果洗涤干净戾气,有两种可能,第一种是你获得半神骨的完全力量,也可能就此半神骨不存,变成最普通的凡人骨。 你一定很奇怪我为什么会说这些吧? 你也看到了现在的查猜有多强了,他突破九龙避厄罩只是时间问题。“ 谢晓雨不自觉地看了一眼查猜,他已经屠掉了六条火龙! 余亦辰的声音又继续传来:“你也看到了,现在能和查猜打的几个人,b哥已经没有力气了,佳佳这个冒失鬼被打昏了,我现在正在自我修复,想要再战还需要一些时间。能战斗的只有你了。 你不是查猜的对手,但是如果,我把我的气借给你,你绝对不会输给他! 本来如果要帮你洗涤戾气,用灵气的话,使半神骨保存下来的几率高得多。可是我现在,只有尸气了。注入你体内的话,就不是在涤戾气,而是直接腐蚀戾气,你很大可能会失去半神骨。以后,你想要再修行道术的话,终其一生只能延年益寿。“ 说到这里,余亦辰没有说话了,他的意思很明显,把决定权留给谢晓雨来决定,谢晓雨也开始犹豫了。 她从小就和一般的孩子不一样,可能是因为项羽转世的原因,她的力气和格斗天赋从小就显露,而且脾气较一般人要冲动一些,而她本性善良,这导致她从小嫉恶如仇所以,才会去当警察。 凭着格斗的天赋,她讲那些力大如牛的男罪犯轻松制服时,心中充满了满足。接触到了余亦辰这些人之后,她才感觉天外有天,对那个陌生的世界充满了向往。但是半神骨被毁,她可能再也接触不到那个玄幻的世界了,所以,她犹豫也是必然的。 但是谢晓雨就是谢晓雨,虽然脾气有些暴躁任性,但性格中的豪义,绝对不是寻常女子能比的,比起接触到那个陌生的世界,解决眼前的事端才是更重要的。 她对余亦辰笑了一下说:“没关系,你来吧!” “我就知道是这样,真不愧是我媳妇儿。”余亦辰就是在如此虚弱的时候,都忍不住开玩笑。 谢晓雨本来想呵斥一下他,但一感受到他声音中的虚弱,又于心不忍,只说:“别说废话了,来吧。” “好的,开始的时候,可能会有点疼,你要忍着。” “你,你轻点。”谢晓雨的心中还是有些怕的,但说完这句话,她恨不得抽自己两个耳光,这样的对话实在带着不言而喻的暧昧情愫。 好在余亦辰没有空去关注这些,说了一声:“得罪了。” 突然间,谢晓雨脚下的圈升腾起了无色的气体,那些气体阴寒生冷,隐隐中还带着很恐怖的啸音,吵得谢晓雨心中发寒。 “绝对不能害怕,保持镇定,放空心境,否则你会被尸气蚀体的。如果害怕,就闭上眼睛。”余亦辰提醒道。 谢晓雨闻言,强将对尸气的恐惧掩埋在心底,放松心思,闭上眼睛,准备着迎接尸气入体。 “天地乾坤,八卦开位,全身气门引气浅入。”余亦辰指示着。 谢晓雨闻言照做,于是那些尸气迅速从她的每个毛孔都钻了进去,如余亦辰所言,她真的感到一阵巨大的疼痛,那些尸气好像是强猛的硫酸一样灼烧在皮肤上。更为可怕的是那些尸气,进入体内好像还在勾动着体内戾气升起,一种从没有的感觉升上心痛。 那是一种嗜血的感觉,而且大脑中一直传来一个浑厚的男人的厉声断喝:“杀死他,杀死他,杀死他!” 她甚至感觉自己的瞳孔正在一分为二,变成两颗,双瞳正是霸王项羽的特征,这是霸王项羽的戾气正在侵占她的心灵。 恍惚间,她竟然看到面前站着一个伟岸的男子,身长八尺孔武有力,长着双瞳的眼睛正在注视着自己。 “不要慌,跟着我念!”余亦辰的声音传来如醍醐灌顶,霸王的幻象瞬间消失。 于是,谢晓雨跟着余亦辰一字一句地念了起来,“八卦中,巽对风,兑对泽,巽不起,风不动,兑不迎,泽无浪,无风无浪,无烦无扰,无心无思。” 他们反反复复地念着,谢晓雨便感觉自己的内心越来越平静,她不知道自己刚才念的是道家的清心咒,与佛家的清心咒“舍利子,空不异色,色不异空”,虽然语句不同,道家强调的是内心八卦位的全面平静,佛家强调的自身修为不受外界影响,其实是异曲同工的。 在清心咒的帮助下,本来可以展开进一步的行动,但是查猜已经将九龙避厄罩完全击溃,冲杀了出来。他的进攻从来没有这样果断,这样凶狠过,看来他果然已经化身成了最邪恶的斯罗瓶。 “马步深蹲,气沉丹田。同借尸气,戾气,以拳迎敌!” 照着余亦辰的指点,谢晓雨同时发动体内的尸气还有不断躁动的戾气,迎着查猜的铁拳直直打过了过去。 两拳相交,威力震荡勃发。谢晓雨和查猜以拳角力,初时感到力量不济,那戾气更是用一分少一分,但是那尸气却是源源不断,终于她以拳向前一推,竟将查猜直接打得直接跌飞出去。 “你现在就不停地调用那些戾气,结合我的尸气攻击吧,在战斗中让尸气腐蚀干净戾气,达到洗涤戾气的效果。”余亦辰说。 查猜见自己落了下风甚是不甘,调动起了毒气,化成了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五种毒物的样子,又以泰拳攻了过来。 谢晓雨又以拳相迎,但是还没有碰到查猜,查猜突然蹲下身,双手撑在地上,整个人倒立起来,右脚直接掼了下来,直接打下谢晓雨面门,其身法之精妙,令人躲闪不及,直接被踢到脑门,后退几步,谢晓雨感到这一脚又重又猛,而且好像还带着毒气,侵入大脑,使人感到一阵昏沉,好像是被蝎尾蛰中了大脑。 “五毒泰拳,蝎尾脚!”查猜翻腾而起,又以双拳一前一后,单腿站立的泰拳起势站立。 谢晓雨顿时明了,她现在虽然力量强度与查猜差不多了,可是查猜的拳术太过于精妙,再打下去,肯定是自己吃亏。 “别怕!”余亦辰说,“我教你天女御魂术!” 第三十二章 笨蛋,笨蛋 “人体内,总共有12条经络,被称为脉。另外身体正面中央有‘任’脉,背面中央有‘督’脉,人体全身的穴道就分布在这14条静脉上,共有365处之多。 所谓天女御魂术,就是将自己的气注入365个穴道之中,达到通经活络,救人治病的效果…….“ 余亦辰正在讲解,查猜又冲了过来,又是急速蹲下,以手为脚,以脚为拳的蝎尾脚叩向谢晓雨的面门。 谢晓雨有了防备扛住了这一击,但查猜双膝空中一弯,双手一撑,那膝盖便奔着谢晓雨腹部直去,她躲闪不及,腹部首创,被击得退后几步。 “谁让你教我怎么救人,快教我怎么打人!”谢晓雨气恼地说。 “唉,就是你们这样好勇斗狠的人太多,天女御魂术才失传……” “别废话了!”谢晓雨恼怒地和查猜缠斗着,心里实在感觉余亦辰说那话有些不合时宜。 “好吧,我不啰嗦了。 在这365个穴道中,有36个穴道被称为死穴。 头部有9个,分别落在头顶正中线和两耳尖的交点处,称为百会穴;头前部入发际五分处,称为神庭穴;眉梢与外角眼之间向后约一寸凹处,称为太阳穴;耳屏上切迹、张口凹陷处称为耳门穴;眼内眦角上方0.1寸处,称为晴明穴;人中偏上处,称为人中穴;颈部后正中线上,称为哑门穴;枕骨粗隆直下凹陷处,称为风池穴;喉结旁开1.5寸,称为人迎穴。 你现在手成兰花,柔和运气于指上,点上查猜的头部九个死穴! 记住,运气要柔和…….“ “我懂了!”谢晓雨不耐烦起来,捏成兰花妙指,将柔和的气集中在指尖上,冲着查猜头部的九个死穴奔去。 稍一用力,她便感到境界的不同,聚成兰花指后,真气逸而不散,反而感到体力越来越充盈,步伐更迅敏几分。 指指落下,查猜心知有异,连忙阻挡,脑袋左右摇摆,但谢晓雨仍然硬吃着一个肘击,终于打中了人迎穴。 真气一注入,查猜立刻退后几步。 “哈,搞定!”谢晓雨高兴起来。 “你这个大笨蛋!”余亦辰无奈地骂声传来。 那查猜退后几步之后,突然狂笑起来,被击中人迎穴后,他以为会疼痛,结果那柔和的真气一进入体内,虽然戾气和尸气的攻击性极强,体内也有些同感,但他感觉自己全身力道好像都因为刚才的一击而被解放了,整个人力量更强。 “这个样子使出来的天女御魂术,只有救人治病的效果,你这个笨蛋能不能听我说完啊。我好好的箍魄掌,被你用出来帮别人提升修为了!“余亦辰无奈地说。 果然查猜的攻击速度更快,身体以各种不可思议的角度如同蛇行一般游动上前,谢晓雨脸上红一阵,白一阵地迎接攻击。 查猜腾地跃起,膝盖击向谢晓雨身体,谢晓雨以拳抵膝,但查猜真的像是蛇一样,竟然一抵之间,好像将谢晓雨当成了一颗大树,绕着她就出现了背后,一个肘击打下来,谢晓雨双拳相迎,顿感被蛇牙咬到了手掌,麻痛异常。 这必然是五毒泰拳中的蛇牙肘了! “谢晓雨,你这个笨蛋,手上马上卸力,往查猜身体正中的膻中穴打!” 谢晓雨闻言照做,查猜感到肘上力道轻了,想要将肘更进一步,却感到膻中穴传来一股冷风,他不敢怠慢,立即撤力,将身体弹走,但这一瞬间,他的身体出现破绽,胸门大开。谢晓雨又照着余亦辰的指导,兰花指立即点上他肚脐上七寸的鸠尾穴! 查猜忙不迭用双手夹住谢晓雨的手掌,但谢晓雨空出的一只手,又向着他的鸠尾穴下一寸的巨阙穴。他腾出一只手挡住,但谢晓月被放开的一只手,又急速冲往脐窝正中的神阙穴。 一时间,查猜的脐下一寸半的气海穴、脐下三寸处的关元穴、脐下四寸处的中极穴、腹下部与耻骨联合的曲骨穴、胸骨中线第三肋间的鹰窗穴、乳头中央的乳中穴、乳头中央直下一肋的乳根穴、乳下两肋间的期门穴、腋窝中线的章门穴还有腹部中部的商曲穴被谢晓雨左右开弓连连攻击,只有招架之力,却无还手之机。 他不懂为什么这个女孩子的手法步伐怎么会这么精妙,简直像是脱胎换骨,而且每一击都点向要害,他不知道这个就是天女御魂中的专门攻击人体正中死穴的兰花箍魂手。 谢晓雨突然找准了机会,一下点向了查猜的腹部中央的商曲穴,此击势大力沉,被击中绝不可能善了,而且他现在胸腹破绽大开避无可避! 但他的身体却不知道怎么回事,竟然如同没有骨头一样,以异样的姿势扭动身体,堪堪避过了这一击,五毒泰拳,蛇牙并非假名! “天女御魂术,分为箍字诀和裂字诀。 以拳注气,当使人魂魄受气之所扰,所以都称之为‘箍’, 以脚注气,当使人魂魄直接被气所损伤,所以称之为‘断’ 打蛇打七寸! 用断魂脚攻击人迎穴!“ 谢晓雨心领神会,一脚腾起,直接攻向查猜喉间的人迎穴,蛇牙虽然身法精妙,但是他现在面对这样的快击,终于躲闪不开,被提了个正着! “哈,他玩完了!”余亦辰兴奋地说,可是结果却不如人意,因为谢晓雨一脚踢中了查猜的人迎穴,却没有一丝效果,反而好像是踢中了钢铁,腿骨几乎裂开! 原来,谢晓雨这一击没有借助任何真气,完全是用身体的力量踢去的,借助余亦辰尸气的谢晓雨就力量强度来说,可以比查猜更强,但这样踢出去的一脚,比之查猜的力量如同天渊之隔。 查猜心中虽然感觉古怪,但还是立刻喉间发力,将谢晓雨击飞出去。 “笨蛋啊,笨蛋!”余亦辰哭笑不得,“你怎么直接就提上去了,连真气都不运!” 一直被骂成笨蛋的谢晓雨终于怒了,她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一眼余亦辰,他正闭着双眼在暗自调理气息,脸上的表情看不出丝毫变化。她更觉气恼,对着脑海中余亦辰的声音回骂:“我如果注入真气的话,打到查猜身上,不等于是在帮他提升力量了么?你才是笨蛋!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好好好,我错了,我错了,我刚才被你打断,忘记告诉你天女御魂术真正的运气方式了。” “那还是我的错啊?!” “这都什么时候,你还有心情斗嘴么,我的乖宝贝儿…..”余亦辰无奈地说。 原来查猜突然趴到了地上,手脚同时搅合着地面,好像有千手千足同时运动,这必然是无毒泰拳之一的蜈蚣爬了! “正好,天女御魂术,也有攻击手脚死穴的招式,断魂踏! 你现在把真气依然以柔和的方式集中到脚上!“ 谢晓雨有些犹豫:“那踩到的话,不是……” “哎呦,大笨蛋啊,我早就说过了,我现在没多少力气,你别打断我说话了。 以柔和的方式注入真气,当然会帮助被击中的人打通经脉,但是,有句话叫做物极必反,如果,你瞬间注入的柔和的真气超过了那治疗的量,就会反其道而行之,伤人经脉了! 也就是说,你在脚下注入的真气,虽然要柔和,但是要量非常,非常大。你现在体内有我的尸气,还有自己的戾气,以及你自己的灵气,你全部提取出来,必然是绰绰有余的!“ “你才是大笨蛋,你早说嘛,你早说,我不就懂了啊!”谢晓雨说道。 “你才笨!他又攻击过来!你快用脚踩向他的肩部最高位置的肩井穴!” 谢晓雨闻言,用脚向腾起的查猜的肩井穴位置踩去,一边对余亦辰“哼”了一声,但是她并非真的生气,反而心中有些欣喜。 因为她发现余亦辰虽然说什么没有多少力气无法和她斗嘴,却开始处处主动和她开始吵嘴了,而且说话时,中气越来越足了! 第三十三章 飞燕断魂踏 查猜眼见谢晓雨一脚踏向他的肩井穴,初时想要避开,但感到集中在她脚上的那股气息非常柔和,于是嗤笑一下直接迎了上去,果然那股真气一接触到他的肩井穴,便觉得周身舒适异常,可是他刚想用力再上,那真气变得越来越浩大,物极必反,医治人的真气超出一个量度的时候,所产生的破坏力甚至比直接发出破坏力还要大。痛感立刻通过肩井穴穿透周身。 查猜感到不妙赶紧撤力退后,但那一处的骨骼仍然被踩得塌陷,而他不慌不忙,忍着疼痛,抬起手掌对着额头一拍,手掌上立刻出现带着锈迹的血水,他急速将血水抹在肩膀伤处,那一处的塌陷便立刻恢复了,他用如蜈蚣一般飞速爬行再攻了过来。 谢晓雨依着刚才的步伐,再踩肩井穴,但这次查猜心知来者不善,不敢硬撼,凭着敏捷的身手避开,身体腾起,就像蜈蚣立起腰肢,从高空落下,腿脚连动,如蜈蚣百足飞行,双手交叉分合,又如蜈蚣颚牙张合。谢晓雨连忙闪身,但是查猜动作越来越凌厉,而且查猜一落地,蜈蚣百足齐行,让谢晓雨感觉自己好像根本没有落脚之地,余亦辰一直指挥着她应该攻击哪里,但是她根本找不到机会突破蜈蚣百足所布成的防御网。 查猜身体再立起,手掌袭向谢晓雨,余亦辰指挥道:“攻击他手掌与手腕横纹凹陷处的太渊穴啊!” 谢晓雨心中着急骂道:“攻,攻,攻,攻什么啊,我哪里有机会打到他啊。” “谁让你那么傻站着了,他这蜈蚣一样的拳术,把地面给封锁了,但是天空是空荡的啊。” 谢晓雨闻言飞向空中,但在空中,她又没了主意,不知道应该怎么发力攻击。 “下面,我要教你的技法,又叫做飞燕断魂踏。 燕游空中,身娇姿柔,寻腹充饥时,或振翅突飞!“ “啊?你在说什么?”谢晓雨不明就里。 “你这个大笨蛋啊,这都听不懂!”余亦辰叹道,其实,这怪不得谢晓雨,毕竟谢晓雨从小到大哪里接触过这类生僻的语句所要表达的东西,这些拗口的语句不过是读书时为了应付考试胡乱背诵,不曾真心体会,刚才谢晓雨凭着天生的聪颖与悟性能将天女御魂术使用到那种境界已是不易了,“好吧,我说得直白点,你飞到天空的时候,步伐要轻,手掌张开,如同身体挂在天空中。” “遇食而急冲,足尖似燕嘴,直冲外膝眼下三寸足三里穴!” 查猜避得很快,但是他现在模拟的是蜈蚣的运动,蜈蚣行动再敏捷,终究不能挡住急速啄食的飞燕,他的足三里穴被谢晓雨足尖擦中,立刻感到下肢一阵麻木,动作缓慢了很多。 他不敢再趴在地上,身体立了起来。 “燕振翅而飞,嘴喙袭人!”余亦辰刚说完,又叹了口气用白话解释起来,“你给我绕到查猜身后,下蹲手撑在地上,足尖腾起攻击他的内踝尖直上三寸的三阴交穴!” 虽然不满余亦辰的颐指气使,谢晓雨还是不得不照做,于是,查猜被踢得一个趔趄,半跪在地,想要站起,但腿脚却彻底麻痹。 “再腾空而起,身体如燕,直坠而下,如燕喙直取查猜足掌心前三分处的涌泉穴!” 谢晓雨这一击踩得很实,很重,查猜避无可避,而且这次谢晓雨依着余亦辰口述的运气法门,用出的是真正的天女御魂术中的“断”字诀! 没想到,谢晓雨踩上去的时候,就感觉自己好像是踩到了一段软物,查猜的身体从被踩断的软物上分离而出。 再看查猜口中念道:“五毒泰拳,壁虎断尾!”他的身体就真如被踩到尾巴的壁虎,尾巴虽然断裂,但身体却真切地分离而出。 谢晓雨踩在脚下的一团蓝黑色的气体,像是被踩断的脚一样,风一吹,便散开而去。惊异之中,查猜那只残脚已经重新恢复力量,蹲在地上,手撑着地,身体像是一只蟾蜍,腮帮被愤怒的呼吸鼓掌着,恶狠狠地瞪着谢晓雨。 壁虎这种动物,在尾巴被钳制,威胁生命的时候,它会不惜挣断尾巴逃离,五毒泰拳的壁虎断尾正是模仿壁虎的特性,断开被钳制灵魂,而后又急速补充力量,以期让自己立于不败之地。 谢晓雨为免查猜彻底恢复,不敢停顿太久,又如燕一般飞腾而起,足尖似燕喙啄了过去。但查猜却没有避开,反而转过背,以背迎敌。 虽然心中奇怪,但谢晓雨仍然向着查猜的第三胸椎棘突旁开1.5寸处的肺俞穴攻去。 足尖刚刚碰到肺俞穴,就立刻感到那个地方逆向传来一股力道,将她的力量封堵,还喷出毒气弹了出去。 谢晓雨脚下麻痹,动作稍微了慢了一下,但另一只脚仍然凌厉的落向查猜第四胸椎棘突下厥阴俞穴! 但查猜背上的毒气却将她的攻击封堵地死死的。 战斗到了这样的程度,也容不得谢晓雨退缩,于是,飞燕断魂踏,接连不停地落往查猜第五胸椎棘突旁开1.5寸处的心俞穴、第二腰椎棘突处的肾俞穴、第二腰椎与第三腰椎棘突之间的命门穴、第二腰椎棘突处志室穴、第三腰椎棘处的气海俞穴还有尾端骨处的尾闾穴! 可是每攻击一处,查猜背部的毒气就更强盛几分,谢晓雨的脚部受到毒气所扰,也感到越来越麻,更令她不安的是,她感到自己的戾气好像要被余亦辰的尸气腐蚀干净了,身体开始受到了尸气的搅扰,不断地传来痛感,但她仍然忍着不愿吭声。 直到最后,查猜整个背部变得和他的毒气浑然一色,他的嘴角勾勒出一阵奸笑:“五毒泰拳,蟾蜍喷毒!” 那些毒气随着查猜的奸笑,喷薄而出,如同被踩中背部的蟾蜍喷出了毒液! “危险!”余亦辰心中一紧,控制着谢晓雨体内的尸气,涌了出来,变作护体真气挡在前方,谢晓雨清楚地看到,那些无色的尸气中只携带着她自己的白色灵气,至于戾气已经被化得干干净净了。 尸气与毒气相撞,将两人迫开而去,查猜稍微振作又站了起来。 但谢晓雨,戾气被化净,如果再让余亦辰的尸气入体,等于自杀,她自己的力量,也就是那些灵气所供给的力量,绝无可能与查猜抗衡! 她心中紧张扭头看向余亦辰,却见他仍然躺在陈媛馨的怀中闭目养神,看不出半丝表情变化。 “怎么办?”谢晓雨问。 “下面,我要教你,天女御魂术对敌的精华了!” “我问你怎么办?” “百会倒在地!”余亦辰好像是没听到,只管自己念叨,面对急速攻击来的查猜,谢晓雨本来以为自己已经再无抗敌,之力,可是体内却突然传来一阵柔和而温暖的力量冲击向全身上下,与自己的灵气结合在一起,变得浩然无比。 “他再把灵气注入我的身体中?”谢晓雨疑惑着,接着身体不受控制一般,手指捏着兰花状,直接攻向查猜的百会穴! 原来是余亦辰终于恢复过来,用灵气控制着谢晓雨的行动,来与查猜战斗。 查猜眼疾手快避开了攻向百会穴的一击,没想到,他的尾闾穴一阵凉风袭了过来,原来是谢晓雨绕到了他的身后,一脚踢向其尾闾穴! “尾闾不还乡!”一踢中,查猜就感到自己周天气机受阻,连试了几次才将毒气重新凝聚! “太阳和哑门,必然见阎王!” 口诀发出,兰花妙指,又不断攻向查猜的太阳穴和哑门穴,饶是查猜凶狠异常也只有退避的功夫了。 “下面,是天女御魂术的最后击杀点了,我来带着你一起做出来!”这时余亦辰已经站了起来,手脚做出动作,那边的谢晓雨就被牵着做出相同的动作。他手指,足尖暗自发力,说话的声音变得冰冷,他这次没有将声音传进谢晓雨的脑海中,而是直接念了出来: “断脊无接骨,膝下急亡身!” 第三十四章 第二个怪人 谢晓雨感到体内的灵气越来越浩大,越来越充盈,她感到自己的灵气好像只是条小溪,一接触到余亦辰的灵气就好像是小溪汇入了汪洋大海中,无穷宽广,她的动作被余亦辰牵动着,也自觉轻盈无比。 查猜这一次是真正感受到了天女御魂术的奇妙。 那动作身法,凭借他的五毒泰拳精妙也望尘莫及。 蝎尾扫脚,手脚刚发力,却好像找不到着力点; 身似蛇形,喉间却不停地传来真正劲气,身法再诡异也跟不上谢晓雨的拳脚变化; 百足蜈蚣,如同身陷囹圄,每只脚都被缠绕着不能施展; 壁虎断尾,但谢晓雨的力道又由不得他恢复力量,又循着伤处,寸寸打来; 蟾蜍喷毒,以背迎敌,却被谢晓雨兰花妙指指指点向脊椎,根本无法聚力施毒。 他又感觉自己处处受制,想要抬手,却被谢晓雨一手点在肘上,聚不起力,想要抬脚,又被谢晓雨先一步踢到膝盖。 “查猜,再见了!”查猜耳中传来的不是谢晓雨的声音,而是余亦辰的声音,谢晓雨从他的背后猛然发力。于是,查猜感到自己背后的8个死穴——肺俞穴、厥阴穴、心俞穴、肾俞穴、命门穴、志室穴、气海俞穴、尾闾穴——被同时击中,他的心肺脉络尽数受损,更严重的是,他的脊椎被打断了。 还来不及体味什么叫做这“断脊无接骨”的滋味,他马上又开始承受“膝下急亡身”的伤害:膝下的死穴被谢晓雨足尖猛点,那些地方的气门被瞬间踢破,全身的毒气向外乱喷。 查猜那被蓝黑毒气污染的身体渐渐变回了本来的肤色,整个人再没有气力支撑,一下就仰躺在了地上,胸前可怕的巨大疤痕,呈现在众人眼前,仍然逸散着毒气。 谢晓雨一拳想要击向查猜胸口,耳边却突然传来一阵痛呼:“晓雨姐姐,不要!” 原来是哲成佳苏醒了过来,她脸上还带着被查猜一拳猛击后的红肿,她却不顾伤患,硬是跑过来,挡在了倒地的查猜身前,倔强地看着谢晓雨。 谢晓雨被这一声喝惊了一下,还是急速收回了拳头,有些疑惑地看着哲成佳,但细细一想,她立刻明了,这个丫头,一向心地善良,记得那次在宾馆中,余亦辰扮作赵祠的时候,曾经说过哲成佳的善良有些分不清场合。她们在第一次前往黎德伦制造的八门杀阵时,哲成佳就力阻谢晓雨攻击李元霸,如今,又是故态复萌了。这个丫头醒来之后,第一眼就看见查猜深陷困境,竟然连余亦辰的伤势也来不及关注,就善心大发来护住敌人了。 其实,谢晓雨也有些不解,不知道为何余亦辰刚才那些手法,竟然招招狠辣无比,都攻击查猜要害,她觉得就查猜的为人而言实在不至于受此巨创。 “哲成佳,你给我让开!”余亦辰大吼起来,他的声音震怒无比,事实上,他从来没有用这么严厉的语气对哲成佳说过话,而且从第一次见到哲成佳开始,他一直亲切地叫她佳佳,直呼名字还是第一次,还有,他的脸上再没有一丝戏谑,而是震怒。 他的态度让围在身边的所有人都惊了一下,连陈媛馨都不自觉地哆嗦了一下,她从来没有看见过这样生气的余亦辰。 “给我滚开!”余亦辰吼道,哲明宇有些不满最疼爱的侄女被人这样呼喝,但看着余亦辰那张暴怒的脸,也不敢提出异议,凭他阅人多年的经验,他明显感觉到,余亦辰脸上现在除了怒之后,还带着担忧。经过刚才的一阵休息,余亦辰的身体已经恢复如常,连耗尽的真气也恢复了,可是他的额角还是流出冷汗,那绝对不应是虚弱所致,他到底在紧张什么呢。 哲成佳也被吓到了,一句话也不敢说,脸憋得通红,但仍倔强地咬着嘴唇摇摇头。 谢晓雨看着哲成佳几乎快哭出来了,心中有些不忍,转过头对余亦辰说:“你在那吼什么呢,都把佳佳吓着了…….” “小心!”余亦辰突然急喝一声,哲成佳竟然毫无预兆地一拳攻向谢晓雨心窝。 余亦辰连忙冲飞过去,好在来得及挡在了谢晓雨面前,用身体将这一击承受了下来,却也被打得一个趔趄,嘴角沁出鲜血。 谢晓雨有些失神,想要扶着余亦辰,却被余亦辰甩开,余亦辰恶狠狠地对她说:“她傻,你也傻么?你不知道查猜已经变成斯罗瓶了么?” 现在的查猜肉体已经死了,但是他这样德高望重的降头师,灵魂是不灭的,但他变成了斯罗瓶,灵魂也变得无比邪恶,死前竟然趁着哲成佳帮他挡住攻击的空隙,将灵魂附在了哲成佳身上!控制着哲成佳做出攻击! 再看哲成佳,她双眼发出了蓝黑色的光芒,那张俏脸下,似乎还暗藏着变成斯罗瓶的查猜那阴毒的表情! 谢晓雨此刻终于了然,难怪余亦辰刚才会出招如此狠辣,他是眼见查猜已经必死了,于是想将他的怨气化尽,所以招招凶狠,将斯罗瓶的魔性击溃。他最后的一击击向查猜的胸口伤疤,应该是想将查猜化作斯罗瓶的罪魁恶首消弭,没料到竟然被哲成佳给阻碍了。 余亦辰把谢晓雨挡在身后,等着隐藏在哲成佳体内的查猜说:“转魂借体术,这种五行道术,你们降头师竟然会。” “你也知道这种道术么?”查猜说。 “哼,从这个被你附身的傻丫头挡过来的时候,我就觉得,你的真气有些奇怪。” “难怪,一向那么沉稳的你,会变得那么愤怒与着急了。” “人的灵魂是一个整体,其中包含三魂七魄,三魂为天地命,可以说是灵魂的骨架,而七魄为天冲、灵慧、气、力、中枢、精、英,相当于灵魂的肉体。虽然,每种修炼的法门不同,造成的三魂七魄的叫法不一,但都万变不离其宗,你能保持完整的三魂七魄离体,这并不奇怪,修炼的人应该都会。 但是,你刚才运气的法门中,是强行倒转阴阳,倒转阴阳有两种方法一种是以乾天对坤地,坎水对离火,艮山对兑水、巽风对震雷,改变内八卦对位,叫做顺逆,也是施法的一种方式,但是,你是强行只逆转阴阳位,硬冲入他人身体,这是硬逆。 硬逆的法门虽然说来简单,但也得对阴阳法门极其熟悉才可以,别说你们降头师,就是我们中原一脉的道士,也是一知半解。 对阴阳法门如此熟悉的,整个天下应该只有一家了。 我现在终于知道,这冤魂镇土雷是谁教给你们的了。“余亦辰说着转过头看向陈媛馨说,”姐姐,我记得你说他们这一行人中有两个人很奇怪,你只说了一个塔娜,就被打断了,我猜另一个奇怪的人,应该是个日本人吧?“ “你怎么知道的?”陈媛馨有些惊异,“那个人长得很俊美,而且从头到尾一言不发,我本来也分不清,他是什么人,但是我无意间我瞟到,他放在桌上的手机,上面的文字是日文。” “我都说了嘛,对阴阳法门应用如此深入的,全天下只有一家。这一家就在日本!我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出字谜的人对中国文化了解得那么深了。因为日本的文化,其实和我中华的文化也算是同气连枝。”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谢晓雨向余亦辰问道。 …….. “哦,你也姓役么?”方志晨看着俊美的役豪丞说,”那你的职业必然也是那个了。“ “配姓役的人,如果不能成为那个的话,是很丢人的事。“役豪丞笑着说。 “什么那个,这个啊?“冯京生疑惑不解。 赵祠叹了口气说:“他们说的,那个,指的是阴阳师!” 役豪丞一字一句地说:“是的,我是阴阳师!” 第三十五章 阴阳法门 “阴阳师”“少主”这些字眼落入冯京生耳中,他不禁转过头看向赵祠,越发觉得这个老师的身份很是神秘。 事实上,冯京生一直感觉赵祠和阴冥婚庆司中的其他几人不太一样,虽然,每个人都或多或少有着这样那样的秘密,可是他至少知道这些人的部分过去,可唯独关系与他最亲密的老师的出生与过去,他完全不得而知,他甚至不知道赵祠师出何门,而且赵祠似乎很是忌讳和人谈起他的过去。 赵祠看着冯京生眼神中的古怪,轻声说:“我知道你在想什么,我不是阴阳师,嗯,现在不是,我是符灵人。” 役豪丞闻言皱起了眉头说:“役小祠大人,你为何要遗弃自己光辉的过去呢?家族的荣誉对于你来说……” “是狗屁!”赵祠打断他,“你们的野心和我无关,再说了,你既然化名姓钱,我的消失对你来说,不正好是一个上位的良机么?” “役小祠大人,你太看不起我了!其实,你消失后我就可以改化姓为赵了,但是你是我们的少主,对我们来说就是神明一样的人,我怎么敢姓赵!“ “不好意思,你不愿意姓赵,我愿意,我叫赵祠,不叫役小祠!“赵祠冷然说道。 冯京生怯怯地问:“老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让我来告诉你吧!”役豪丞被赵祠的态度激得有几分愠怒,说话的声音也提高了几分,“我们阴阳师的祖师,叫做役小角。从役小角之后,每一代阴阳师的首领,为了尊敬先祖都叫做以役为姓,小为中名。” “我记得传说中,阴阳师中最强大的人不是安倍晴明么?为什么他没有改名?”冯京生思索了一阵说道。 “晴明大人的确是历史上最强大的阴阳师,比起役小角大人也不妨多让,可是他却不能被冠以‘役小晴明’之名,因为他做不了阴阳师名义上的领袖,因为晴明大人不是纯正的人类,而是狐妖之子! 但阴阳师一脉因为晴明大人的出现也得以发展壮大,所以,安倍家族在阴阳师中的地位几乎与役家平起平坐。甚至有几代的家主,也是改变了姓名之后的安倍家的人。“ “那这赵钱之姓又是什么讲究?”冯京生问。 役豪丞的眼角隐然带着野心勃勃的意味,说:“这和我们家族的计划有关。其实,如果真的追溯起历史的话,第一个阴阳师,并不是役小角大人,而是徐福!” 冯京生仔细思考着:“徐福是?” “就是去日本寻找长生不老法术的那个徐福。”说话的是诸葛磊,这一路上,他觉得自己几乎快被遗忘了,其实,他从开始到现在一直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要学道术,他的资质不差,但是却比不上其他人,这让他一直有不受重视的感觉。一个人,没有强烈的欲望,没有明确的追求,那么他期盼自己受到他人重视,这个要求也不算过分。可惜无论在哪里,他都是那个被遗忘的人。算起来的话,这一行人中,除了方建新之外就是他的年龄最大了。作为长者前辈,或多或少,都有好为人师的想法,可他发现自己依然从头到尾被人忽视,不免有几分憋气了,所以此刻他见缝插针地回答问题。 “相传横扫六合的秦始皇,因为对手里掌握权利的极其崇尚,一直想要寻找到长生不老的方法,却是无果。 这个时候就有一个叫徐福的方士向秦始皇进言,海中有蓬莱、方丈、瀛洲三座仙山,有神仙居住。于是秦始皇就派徐福率领数千童男童女去寻找神仙。 第一次出海的时候并没有找到所谓的神仙,而第二次到了‘平原广泽’,也就是今天的日本,他感到这里气候温暖、风光明媚,便停下来自立为王,此后再没有回国了。“ “你这个丑陋的矮子知道得还挺多的。”役豪丞说了一句不算赞赏的话。 “你!”诸葛磊被他这样一说,不免有些难堪,胸中积攒的怨怒有几分爆发,就想要发难,却被林影挡住。 林影见他气还不消,便甜甜地说:“二师兄乖啦,别听这个人瞎说。” 诸葛磊好像特别听林影的话,被她这样一说,脸红了几分,怒气降下去了一半,也停止了向前。 “哦,戳到你的痛处了么?抱歉,只是我不太喜欢别人对自己不了解的东西一知半解而已。”役豪丞话相当刻毒,简直和赵祠不相上下,让人更加疑惑这两人的渊源了,“其实,徐福大人,根本不是历史上记载的那样的一个油嘴滑舌的方士。 他的修为甚至堪比你们道教中至高存在,三清圣人。 他之所以想要出海不过是脱离不了俗世,却又受不了俗世中的斗争,想要找一个安静的地方了却残生而已。 他要带童男童女出海,不过是因为不想自己的一身修为失传而已,所以,他甄选的数千童男童女最差都是灵魄骨。 但徐福大人其实是一个符灵人,要完全修习他的道术,必须要是仙人骨加上朱砂血。 如果,你们对阴阳师略有了解的话,就能发现,符灵人和阴阳师是很像的,很多时候依赖符文来施法。不过,一个是依赖复杂的五行八卦之力,一个是不过五行八卦强行逆改阴阳,施法方式虽然不尽相同,但却有殊途同归之意。“ “难道说,徐福当年甄选的童男童女都是朱砂血的仙人骨?“冯京生问,他顿觉得自己的朱砂血变得有些不值钱了,但细细一想又觉得有几分不对,“你刚才不是说,童男童女中有灵魄骨么?“ “是的,但是,这难不倒徐福大人。他凭借自己的无上法力,强行改了那些人的骨血,让他们的身体也拥有了朱砂血的特性!你们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役豪丞眯着眼睛问,言语中透露着对先祖的崇拜,以及自豪感。 方建新点点头,接过话头,尽量压抑着心中的吃惊:“这意味着这个徐福果然有不逊于三清圣人的能力。强改骨血,等于是让人重生了一次。这个徐福到底是什么人?这么强的人,怎么历史上会只有那段出海的经历?” “连我们也不知道。”役豪丞遗憾地说。 “但,无论是谁都没办法逃避时间和生命的法则的。他这样做,肯定是有弊端的。“方建新说,他虽然这样说,但眼神中竟有几分期待,他很怕役豪丞会对他的说法否定,否则的话,这么一个徐福几乎可以推到他多年修道的基本理论了。 好在役豪丞说:“没错,再强大的人也逃避不了这些法则。所以,被修改为朱砂血的人,竟然不能以五行八卦之力催动道术,好在,这也难不倒徐福大人,他就创了一门直接逆改阴阳的发力方式,竟然也能达到相同效果,而且这样的发力法门虽然不能施放某些道术,却也能发动一些不同的道术,这些道术嘛,后来就被称为阴阳术! 因为被强行改成朱砂血的人远多于天生的朱砂血,而且这些童男童女结合后的后代,大多也是这种被改过的朱砂血,所以符灵人的施力方式渐渐失传了。 但是,我们的役小角大人横空出世,将阴阳术推诚出新发扬光大,终于创立了阴阳师一门。“ “真是好长,好无聊的故事啊。“赵祠总结道,似乎不想再听,他还刻意从身上摸出了一盒烟,那盒烟几乎没有动过,他抽出一支点燃,刚抽了一口,就咳嗽起来。 他的举动让役豪丞很是吃惊,盯着赵祠看了很久,痛心地说:“小祠大人,你怎么可以做这种伤害自己身体的事?” “和你们无关!” “你是我们的少主?” “我叫赵祠!” “你竟然会抽烟,我以为你突然消失,以及说那些话,只是权宜之计,没想到,你竟然开始做这些伤害自己身体的事,看来,你真的被身边的这些人给毒害了。你已经把我们伟大的计划给忘得一干二净了么?” “你们阴阳师的计划,和我这个符灵人有什么关系?”赵祠嗤笑一声,让自己的语气显得尽量轻佻,脸上露出余亦辰式的微笑。 “老师,你,你们,不,他们到底有什么计划啊?”冯京生怯生生地问。 第三十六章 百家姓计划 赵祠先是欲言又止,但停顿一下又说:“算了,反正,你迟早也会知道的。这个计划,与野心有关…….” “是野心么?你怎么会这么理解!”站在蚩尤像下役豪丞不满地打断了赵祠,“为什么,我们的民族,一个团结互爱,千百年来不屑努力的民族就应该蜗居在一个年年地震,天在不断的地方? 从古以来,我们就力求发展,不断进取,总是务求更上时代的脚步,可是无论我们怎么努力,在古时候,我们不如唐朝,在现在,我们不如美国,仅仅是因为我们狭小的国土和贫瘠的资源,这一切公平么? 为什么,其他国家的人,就可以凭着先天条件,凌驾于我们之上? 这不公平!绝对不公平! 我们只是想要通过自己的努力,来把这不公平消除,而不是什么野心!没有人喜欢战争的! 我们阴阳师一族会选择帮助降头师一行人,可以说是谋略上的考虑,也可以说是我们的同病相怜!“ “难道,为了你们的公平,就应该去杀戮么?那对于平民来说,这又是公平的么?他们又犯了什么罪?仅仅是因为他们出生的条件比你们好么?”赵祠的情绪也开始有些激动。 “有的时候,为了大业,牺牲是必然的。”役豪丞说。 “哼!强词夺理!不过是野心而已!我是从阴阳师一门出来的,你们大义凛然不过是杀戮者的借口!任何战争,任何杀戮都是不光彩的!” “唉,少主大人,你就是太善良了。” “现在,你才应该是少主,你应该叫役小豪丞,或者赵豪丞才对!”赵祠说,“从古代开始,阴阳师虽然出现在人们的视野里,占星卜凶,可是从来没正式参加过战争。 因为当年的役小角大人和安倍晴明大人,虽然修习的是阴阳术,但其中法门暗合中华道家的天理,都是以‘不为’为基本原则。所以无论是日本的那个战国时代,还是任一战争,除了极少数急功近利的阴阳师,几乎是没有阴阳师参战的先例。 直到几十年前的二战时期,一切都变了,当时的阴阳师家主役小清风,那个战争狂人,竟然率领阴阳师参战了!“ “大人,你竟然直呼清风大人名讳么?你应该称呼他父亲才对吧。”役豪丞皱了皱眉头,表示不满。 大家狐疑地看着赵祠,眼神中皆是惊异,赵祠的事,阴冥婚庆司的人,也略有所闻,但没有想到,他和上一代的阴阳师的家主竟然还有这段渊源。 赵祠长吸了一口烟,说:“那仅仅是血缘上的关系罢了。 役小清风带领着阴阳师参战后,战局几乎成了一边倒,势如破竹,无人能挡。就以现在角度来看,日本会再二战失利,很大程度与在太平洋战场上的失利有关,事实上,当时的日本的确是不敢贸然招惹强盛的美国的,但是他们还是攻击了珍珠港,原因很简单,光从军事来说,日本不如美国,但是有了阴阳师助战,日本几乎是无敌的!他们有恃无恐! 也就是这个时候,中华的道士们,未免生灵涂炭,终于参战了!“ “什么叫未免生灵涂炭,说到底也不过是惧怕我们攻城略地,对他们的势力范围产生了影响,不得不参战而已。每个民族都是在为自己的民族而战。“役豪丞碎了一口。 “你的思想太狭隘了,那些道士,是一群真正遵循‘无为’天道的人,在他们眼中根本没有什么民族,什么国家之类俗世的概念,他们的修行讲究的就是有容乃大。 如果好好回顾一下历史,你就能发现五胡乱华,蒙古侵略,清兵入关那些时期,中华大地的主人都不是汉人,可是道士们从未对此进行过干预。 距离二战时期的道士们上一次出战,是周灭商纣的时候,原因都一样,有修道的异人在干扰俗世的正常运作了。 要知道,一个修道的人,力量不用到达巅峰也是能搬山移水,已经堪比一个军队了。这样的人一出手,对平民来说是一场灾难,如果这个时候了,道士们还不出手,那就不是无为,而是无心了!“ “哼,没想到,你会为那些可恶的道士寻找诸多理由啊。”役豪丞咬着牙说。 冯京生看着役豪丞的表情,不自觉地打了个寒战,说:“你怎么这么憎恨道士啊。” “是的,我就是恨!”役豪丞说,“如果不是那些可恶的道士,现在我们的旗帜,已经插遍全世界了!就是那些道士,害的我们阴阳师大败!而后,我们无法对军队实施帮助,导致战争的全面失利,以至于今时今日,我们仍蜗居在弹丸之地!” “你们发动战争,必须承担后果!” “好一个后果啊!”役豪丞冷笑道,“我们的后果是广岛长崎,被原子弹轰炸,几乎民不聊生,你们中国有句古话叫做祸不及家人吧,但是我们的人民却被牵连受祸,当时的日本是怎么样的一番情景啊。平民朝不保夕,潦倒度日!” “这,这,的确是可怜。”冯京生结巴了,可恨之人,必有可怜之处。 “所以,我们从来没想过要放弃!就算政府放弃了,我们阴阳师也不会放弃。 役小清风大人在道术斗争的战局上的失利,也让他认识到,我们阴阳师的力量还有不足。虽然,我们阴阳法门施放的特殊道术可以不逊于你们中华道家的道术,可是,总有几分不足。所以大人他想,如果能习得正宗的中华道术,那我们的实力必定如虎添翼。 而我们阴阳道的法术很多来源于符灵人,我们要学习的东西便是符灵人的道术,这需要真正的朱砂血人才可以。 于是,役小清风大人便制定了一个计划,在阴阳师的后代中选择真正的朱砂血的人加以培养送往中国,修行真正的道家法术! 为了防止机密败露,这些人的身份秘而不宣,除了役小清风大人,没人知道他们的真实身份,甚至互相之间也是不知道的。 而他们按照身份高低,化名的姓以百家姓‘赵钱孙李’的顺序往下排列,所以,这个计划也被称为‘百家姓’计划。 有资格姓赵的人,可以说便是下一代的家主。所以,让谁姓赵这个问题可以说是非常谨慎,导致一直悬而未决, 另役小清风大人没有想到的是,有资格姓赵的人竟然是自己老年所生的独子,也就是站在下面的役小祠大人了! 他一出生,便被直接冠以役小之名,当他成年秘密送往中国后,直接改姓为‘赵’! 他是我们阴阳师一族的希望!“ “等等。“赵祠说,”你不说,我也几乎忘记了,为什么,你会知道,我就是,应该说我曾经是役小祠,你也说了,我们这些人,互相之间都不知道身份的。“ “幼年时,我曾与大人您有过一面之缘,您的光彩在下不敢忘记。”役豪丞说。 “我修行的时候几乎是与世隔绝,我从小能接触到的人只有极信赖的家臣,你偷偷看我,可是死罪啊。根据我的记忆,唯一一个见过我的小孩子,只有……..”赵祠突然惊了一下,“你和她是什么关系。” “想起来了么?”役豪丞,“我正是陪舍妹一起,无意间窥见了大人您的尊容啊。” 赵祠面若寒冰:“她,是你妹妹,但是她姓安倍啊。” “我的父母是她的养父母,她保留了原姓。” 冯京生疑惑起来,他发现赵祠的神情有些惊慌,道:“老师,那位安倍小姐是何人?” 役豪丞又是冷笑一下,接过话头,说:“你还不知道么,那位安倍小姐啊,可是……“ “闭嘴!“赵祠眼珠发红,“我们说的无聊的话太多了,既然,我现在知道了你想要屠杀罪民村的计划,你应该划下道来了吧。” 役豪丞的脸上又恢复处变不惊的模样说:“迫不及待了么?我们的行动马上也该展开了。役小祠大人,你身边这些害得你堕落的人,都会死!及后,请您跟我回家。” “我的家在这里。”赵祠看了看身边的众人,“我的亲人都在这里。” “执迷不悟啊,你可知道,役小清风大人是多么想见您最后一面,还有家妹也是思念你思念得茶饭不思啊。”役豪丞痛心地说。 “不过这些马上都会解决,您一定是要和我回去的。”役豪丞没有给赵祠说话的机会,伸出手,拍了几下,朗声说道,“行动开始!” 第三十七章 危险的赌注 余亦辰现在震怒之极,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谢晓雨意外地发现余亦辰的眉头竟然有好像是刀刻一样的川字纹,这样深重的川字纹绝对不会出现在一个整天嬉皮笑脸的人脸上,他到底有多么烦恼的事,才会那样天天皱眉,又是为何在有人的时候随时都做出嬉皮笑脸的模样呢? 让谢晓雨更为惊骇的是,余亦辰的额头竟然凝出了清晰的血筋,血筋显,尸气起,他这次没有把尸气转为灵气了。 附在哲成佳身体中的查猜浑然不觉,控制着哲成佳的肉体,一个膝撞就攻了过来,他这一用力,心中欣喜,因为哲成佳这年轻的半神骨的身体,实在是太好用了,每一寸肌肉都充满活力,他在称为最强大的降头师的时候,已经修炼了很多年,肉体也渐渐老化,他从未有用最佳的身体状态使出最强力量的经历。 而余亦辰竟然不闪不避,在众人的惊呼声中用脸硬接了这一击。 查猜心想这样强大的力量,应该让承受撞击的人头开颅裂才对,但余亦辰却好像没事人一样,抬起手,轻易地将查猜拨倒在地。他心中不服又飞身跃起,膝肘一线,右肘直接落下余亦辰的天灵盖。 骨裂的声音传来,却不是余亦辰的天灵盖发出的,而是查猜控制的哲成佳的手肘骨头发出来的,查猜觉得手肘好像撞到了石头上,痛感向一阵电流传透了查猜的整个手臂。 余亦辰冷冷地说:“很痛啊!她很痛啊!你竟然用别人的身体乱搞啊。” 话语一发出,尸气暴涨,直接将查猜弹开倒地。 余亦辰的尸气突然化气为火,只是火的颜色变成了无色,空灵跳动中,还能看到周围的景物也随着火舌跳动,撩动出模糊的映像。 “乾坤尸火现!必诛魂魄!”余亦辰冷冷的说。 查猜看着乾坤尸火营造而出的场景,心中产生了莫名的恐惧,他摊在地上,几乎失去了站立起来的勇气。 在余亦辰发动攻击之前,查猜才终于想起来,他手里还有一张王牌可以利用,他惊慌地对余亦辰说:“你想干什么?你攻击我的话,就算灭了我的魂魄,我的寄主也会受到牵连的。” “那你现在,就把寄主的灵魂毁灭啊。”余亦辰说,站在他身后的谢晓雨惊惧异常,拉了余亦辰说:“他的寄主是佳佳啊。” “无妨!让他试试。”余亦辰并不惊慌。 “你,你以为我不敢么?”查猜额头流出了冷汗。 “你不是不敢,是你不能!” “你怎么知道的?”查猜刚呼出口,就警觉失言,赶紧闭上嘴巴。 “我当然知道了,”余亦辰看着查猜说,他的眼睛好像是看透了一切,让查猜觉得骨心都有些冰凉,“降头师的灵魂是不灭的,我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查猜的灵魂里拥有了两个灵魂,但是他善良的灵魂仍然存在,所以,还遏制着你这个斯罗瓶查猜,无法动用魂力,破坏寄主的灵魂。否则,你从附身开始,就会直接毁灭寄主的魂魄了。” 查猜,应该说是斯罗瓶查猜冷笑了一下说:“那你也毫无办法啊,你仍然不能攻击我。你的力量是尸气吧,真是恐怖的力量啊。可惜,你攻击我的话,不止是这个我的灵魂,我的寄主,还有那个善良的查猜,灵魂都会毁灭。” “你错了,如果,我先攻击的话,最先毁灭的是你和善良的查猜的灵魂。“余亦辰说。 “你照样下不了手,虽然那个家伙一直抑制着我的存在,但是我看的十分真切,你也是个心慈手软的人!” “是啊,我的确是有些心慈手软!”余亦辰说,“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老和尚再善良,再值得同情也只是外人。可惜你的寄主,是我最重要的朋友!你是真的惹毛我了,竟然敢以我最重视的人的身体来当做筹码。” 余亦辰停顿了一下,尸火变得更甚,语气也更加冰冷:“我的善良有些狭隘,如果能拯救我在乎的人,别说是一个老和尚,哪怕拉上整个世界来陪葬,我都在所不惜!” “朱雀展尸翼!”余亦辰没有一丝犹豫,右手直接抬起向前一挥,一只燃着无色火焰的朱雀便奔向了查猜。 火焰一触碰到哲成佳的身体,便直接没入体内,寄宿其中的斯罗瓶查猜万分恐惧,尸火像是硫酸一样寄宿腐蚀着他的灵魂。 “别想害我!”查猜疯狂地痛叫着,飞速改变能量,竟然召唤出了降头师查猜那一部分的魂魄,替他承受着尸火的腐蚀。 他满心以为,看到了被燃烧的是降头师查猜,会让余亦辰收手,没想到余亦辰竟然视若无睹,任由尸火燃烧,他偷偷瞟了一眼余亦辰的眼神,与那个时候为了不伤害查猜灵魂,强行将尸气转为灵气时的眼神竟然大相径庭。那个时候的他眼神温润如佛,现在凶戾如修罗!他所言非虚,真的是要不惜代价将查猜格杀,无论是这个邪恶的斯罗瓶,还是那个善良的降头师! “不行,不行,这样不行!“斯罗瓶查猜心中默默地想着,“老子好不容易趁着那个家伙魔性被勾起,才出来的,怎么能这么轻易被毁灭?” 这个时候,他突然感到降头师查猜的力量变弱,自己操纵灵魂的力量好像变强了,他心中狂喜,他要把哲成佳的灵魂拉出来给他垫背! “嘿嘿,你不在乎老子的灵魂,那你在不在乎这个寄主女孩的灵魂呢?”斯罗瓶查猜阴毒地想。 只是他没有想到,他在计划的同时,余亦辰竟然借着尸火的力量与降头师查猜进行着对话。 “查猜,你听到我说话了么?” 没有回音。 “你听到了么?” 依然没有回音。 “你听到了么?” “唉,”随着一声长长的叹息,降头师查猜终于做出了回应,“我听到了。” “你要帮帮我。” “我怎么帮你?” “帮我把斯罗瓶的灵魂挤出去!我故意控制着尸火的力量让他可以调出你的灵魂来当牺牲品,就是为了和你对话。因为要把他灵魂挤出去,只有通过你的帮助。” “你刚才可以把我和他一起焚烧的,唉,你这个孩子还是太善良了。” “这不重要,请你帮帮我,我在做一个很危险的赌注,如果,你不肯帮我,那我的尸火会把那个寄主女孩的灵魂一起毁灭的。” “对不起,你输了!” “为什么?”余亦辰有些吃惊。 “我留在这里的目的,就是尽最大力量将你们格杀,减少你们的力量,对你,我是没有一点办法了。但现在,至少,能杀死这个女孩。“ “你为什么就这么执着!执着到伤害一个这么善良的女孩子,如果不是因为她的善良,她不会受到这种伤害的,这对她不公平!” “我知道!但是,我们的孩子,我们这些地区的孩子们,他们又何尝不是善良的,只因为选择错了出生的地方,就要承受那么多磨难。 这个女孩子,不过是即将死亡而已。 但我们那些可怜的孩子,却要在死前忍受病痛,饥饿的折磨! 这又公平吗? 我们在制定这个向整个世界报复的计划的时候,曾经犹豫过,毕竟其他地方也会有无辜的民众受到牵连,可是为了还我们的孩子一个公平,只能委屈他们了。 这个女孩子,就作为牺牲的第一个人吧,对不起了。“查猜说话的语气中,竟然带着哽咽。 余亦辰愣了半晌,沉默了半天,才终于说话:“操你妈!” 查猜有些惊异,余亦辰竟然会骂出这样的脏话,但仍选择沉默,不想搭理他。 余亦辰的情绪却激动起来:“凭什么无辜的人就应该受牵连?这是什么理论,难道也只是因为他们的出生好点么? 你以为只有东南亚的人民才是不幸的么? 老子告诉你,无论在哪里,历史就是一部贫民的苦难史! 不相信是么? 就让老子的尸气,告诉你,你们的第一个目标,中华大地的贫民们千年来的苦难吧!“ 余亦辰气急败坏地说着,手中暗自用力,尸气变得更深,尽数攻向降头师查猜的灵魂,他要用死去的人的气息,告诉查猜,遭受苦难的不止是你们! 第三十八章 千年哀歌 尸气,是所有真气中最特殊的一种气。 其产生的远离是,生者心中有怨气,灵魂不能离体,而怨气久久不化,而且求生的欲望极强的话,则会变为尸气。如辛追虽然怨气千年不化,但只是因为心中对利苍的怀念,并没有强烈的求生欲望,也没有对世界有所怨恨,所以没有化成尸气。 尸气和怨气相比,力量更强,也更具有攻击性,还有很强的腐蚀性。而两者之间还有一个最根本的不同是,尸气必须依附在尸体上,而且还有自己的灵性的,当尸气的力量比尸体的力量更强的时候,它会反过来操控尸体! 因此很多生前不是强者的人,生前受冤,怨气变为了尸气,尸气本来就是凶戾之气,所以会不受控制地对所有生灵攻击。 这种气的产生和运作都带着悲哀的意味,余亦辰魃级的尸气,蕴含的悲哀更甚,一接触到查猜的灵魂,便不断地传输着,对世界的忿恨不满,以及强烈的求生欲望。 查猜的灵识里不断地浮现着各式各样的悲壮场景: 那是人类社会初萌的时期,人们刀耕火种,艰苦度日,自然环境极其恶劣,人类还不得不以自己孱弱的身体与强壮的野兽争夺生存的空间。多少人民,只为了一口饱饭,却被残暴的野兽杀戮,锋利的爪牙开肠破肚,血肉横飞,这些饥饿惨死的人们,破烂流出的肠胃中竟然连一粒米都没有,他们仅仅是想活下去; 那是人类文明初始的阶段,历史上将中华大地上的这一时期称为夏商周,社会的体系是奴隶制社会,奴隶们炙热的阳光下辛勤劳作,但他们几乎流不出汗,因为残暴的奴隶主,几乎榨干了他们的汗水、泪水和血水,这些奴隶主正惬意地在宫殿中享受着奴隶们在风雪漫天的季节,用冻伤的手凿下来的冰块所带来的凉爽; 又是战火连天,群雄割据的年代,平民们毫无选择地被征召上了战场,妻儿父母在远方盼望着他们的归期,他们却只能在战场上,无可奈何地和另一些被征召而上的可怜人搏命。一剑袭来,穿胸透背,血染沙场,远方的婴童仿佛感觉到自己失去了最重要的亲人,不禁啼哭起来,而将死之人,只能眼见着自己的的血液浸透武器,带着不甘倒在地上; 那远方的婴童们,有的遭逢不幸,遇上天灾,或者再遇战乱,生命之花还没有绽放,就被折断了枝叶,有的在磕磕碰碰之间成长起来,却因为统治者一纸函文,又不得不踏上与父辈相同的民运,民不聊生,却又无可奈何 ……… “平民的民运竟然不如蝼蚁,就算一个有志明君想要建立一个胜朝,想要挽救无辜平民的未来,却不得不牺牲更多的人民。是的,仅仅因为这些人是平民!而他们也是一个个鲜活的生命,只因为生为平民就不得不遭逢如斯厄运。你以为只有你们东南亚是这样的么?就算是以前,中华泱泱胜朝之时,平民的命运照样是悲惨不堪的!如果要打抱不平,你为什么只替东南亚人民打抱不平?”余亦辰不断地拷问着查猜的心灵。“你的行为可能让,其他所有地区的平民们都遭逢厄运!你懂么?查猜,醒醒吧!” “别说了,别说了。“查猜现在只有灵体,否则早已经老泪纵横,他不敢再听余亦辰说下去,也不敢再用灵魂去感受余亦辰尸气中的悲哀,他害怕,害怕自己真的会忍不住放弃计划,毕竟那个计划,他筹谋了太多年,而且也深信只有那个计划才能拯救东南亚的平民,但他却忽略了其他任何地区也有着忍受着与东南亚人民差不多疾苦的人民。 “我还要说,快清醒过来吧!冤魂镇土雷如果真的制造出来,世界格局发生改变,可能真的令东南亚人民好过几年,但整个世界都会陷入备战状态,那么其他地方的平民,不得不为了你们的计划,洒下鲜血。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悲天悯人的老和尚,你罪孽深重啊!“余亦辰的话令查猜痛苦至极,但那尸气中的悲哀却不停地通过他灵魂的五感传入心中,他不敢再去感受,于是,封闭起了自己的灵识的五感。 闭眼感,他便再看不到那些悲哀的场景; 闭耳感,他便再听不到将死者的泣诉; 闭口感,他便不会为死者的悲哀叹息; 闭鼻感,他便再闻不到那些千百年堆成山的尸体所透发的悲凉意味的尸臭; 闭触感,他便感受不到人们将死时拼命拽扯身边物体时的那种求生的欲望。 五感封闭,查猜终于获得了心灵的片刻的安宁,但他的心灵中却又传来了余亦辰说话的声音:“只要你的灵魂未灭,即使关闭了五感,却逃不过心灵的哀诉,你就好好用心,感受一个关于求生的真实故事吧!” 恍然间,查猜的心灵中倒映出这样的场景: 一处洁白的墙壁,洁白的地面,洁白的病床上,躺着一个穿着洁白病号服的男童,他面色苍白,昏迷不醒。 他好像突然做了噩梦,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眼角还溢出了泪水,手脚拼命地挥舞好像在拒绝什么东西。 他用虚弱的声音喊着:“姐姐,姐姐…….” 一直坐在病床旁,年纪较他稍大一点的小女孩吓了一跳,连忙仅仅握住他的手。 男孩好像感受到了女孩手掌的温度,情绪稍微安定了一些,却不停地喃喃自语:“姐姐,我不要做化疗,他们在用火烧我。疼,疼,辰辰好疼…….“ 女孩的泪水不自觉地溢满在脸上,她紧紧握着小男孩的手,又空出一只手抚摸着男孩微微自然卷曲的头发,轻轻地说:“辰辰,不怕,姐姐在,姐姐在,我们不做化疗,不做化疗……“ 说到这里,她叹了口气,心想:不做化疗,你的病怎么能好,只怕是以后想做化疗,也不行了。她不自觉地转过头看向病房的门外。 她的担心不是多余的,病房外,就是主治医生的办公室,办公室中,一脸冰冷的医生端坐在办公桌旁,看着跪在身旁的男男女女,这些人的相貌都与那病房中的男孩和小女孩有几分相似,想来应该是他们的家长。 一个30多岁的男人,竟然哭成泪人,声声呼唤着:“医生,求求你,救救孩子吧,钱我们以后会补上的。” 医生叹了口气,他何尝不想施以援手,但是,病房中的孩子生了病,不止将他的父母,还将他的亲戚长辈的家庭几乎都掏了空,那个年代,这些平民们靠着工资吃饭,哪里有能力支付高额的治疗费用,他们确实再没有一分钱了。医生只能抱歉地说:“实在对不起,我们没有这个先例,还有那孩子患的是绝症,就算你们有钱,也不一定能治好,还是留点钱准备后事吧。” “妈的,你说什么!”跪在后面的男人再也忍不住,如同一只暴怒的狮子狠狠地瞪着医生,“你才要给你家的娃准备后事!” 这人情绪激动异常,几乎快要忍不住动手打人了,但办公室门外传来一声稚嫩的女童的声音:“爸爸,别这样!” 众人转过头,竟然看着那个小女孩,牵着小男孩的手出现在了门口,小男孩身上的病服松松垮垮极不相符,他们惊惧地看着争吵的众人。 暴怒的男人吓了一跳,赶紧过来抱起小男孩责怪地对女孩说:“怎么带着弟弟乱跑,你不知道弟弟身体不好么?” 男孩说:“舅舅,你别怪姐姐,你们这里太热闹了,我刚醒过来就听见了,所以,我忍不住让姐姐带我来凑凑热闹。” 那些长辈们都围了过来,关切地看着小男孩,男孩说:“嘿嘿,我刚才在外面都听见了,辰辰是不是没救了啊?” 没有人说话,没有人愿意说话。 最先说话的男人,声音有些哽咽说:“没事的,儿子,我们大人在开玩笑呢。” 男孩笑了,他笑的很勉强,但毕竟还是在笑:“爸爸,还有大家不用为我担心啦,辰辰没事的,就算辰辰死了,也是不会不高兴的,辰辰现在不是很开心么?嘿嘿。” …….. “你以为那个男孩真的想死么?他那时候不过才6岁,却要切身感受自己的生命即将消失的悲凉!但是,他能说什么?他能做什么?他的家庭没有财力挽救他的命运了,只因为他是平民!但是,这样悲哀的平民,却生活在世界的每个角落! 查猜,这些事因为病痛无奈死去的平民尚且如此悲哀,你有没有想过,因为你的行为又会造成多少平民死去呢? 千年来,这些无辜死去的人们发出的哀歌都不能软化你的心灵么? 你感受不到?!“ “不,不要再说了!”查猜哭了!即使是灵魂体,但是心灵受到如此大的触动,竟然让他的灵魂眼角盈充出热泪,“我,我放弃计划了!” 第三十九章 斯罗瓶查猜的末日 斯罗瓶查猜终于快把哲成佳的魂魄拉扯而出了,他不禁得意地对余亦辰说:“快收了你的尸气吧,你可以不在乎我,我看你在不在乎这个女孩。” “你真卑鄙啊!为什么那么善良的查猜会藏有你这么邪恶的灵魂呢?”余亦辰在拖延时间,虽然降头师查猜已经决定要帮忙了,但是在哲成佳体内的三个灵魂,还是斯罗瓶查猜占着上风,而他的灵魂实质上和降头师查猜是一体的,想要驱逐他,必须靠着降头师的帮助,但这还需要时间。 “哼,我会出现,也是因为那个老和尚太过于善良了,心灵也太干净,邪恶虽然不能污染他,但是只要一扎根,就能成长起来,让他的灵魂像这样分化。” “为什么,你看起来这么年轻呢?” “因为,我进入他心灵的时间并不长。” “他这样的人心里应该不可能让邪恶进入的吧?” “哼哼,事实上,邪恶的我,并不是他自己产生的,而是从外面进入的?” “哦,能给我讲讲么?我很有兴趣听故事啊。” “当年,查猜有一对双胞胎徒弟,他就是为了救助那对小孩子才…….等等,你在拖延时间么?”斯罗瓶查猜突然反应了过来,“你想让另一个我把我赶出去对吧?没用的,他不会帮你的!“ “没有啊,我只是想听听故事嘛,我也拿你没办法啊。“余亦辰说,但他的脑海中传来降头师查猜的声音“我准备好了,借我点力量。 于是余亦辰立刻改口说:“刚才,我是骗你的!“他说完之后,又抬起一只手,将白色的灵气注入哲成佳体内。 降头师查猜感受到了注入的力量,立刻想要将斯罗瓶查猜挤出去。 斯罗瓶查猜感到一阵不妙,赶紧加了力道,想要拖出哲成佳的灵魂,但他刚摸到一点眉目,却被降头师查猜给挡开。 哲成佳的身体静止不动,然而,她的体内正发生一场战争。 “你疯了!你阻止我的话,你留在这里可就一点用都没有了!“斯罗瓶紧张的警告着降头师。 但降头师并不搭理他,只管不停地施放力量想要把他挤出去。 “可恶,难道,你忘记了你的誓言么?你忘记了自己对那两个孩子做出的牺牲么?你胸口的伤疤被他们看见了,等于是再一次把那两个孩子的伤痛过去揭开了。你不是发誓要让看到伤口的人,都消失么?你怎么了,你不能这么违背誓言啊!“斯罗瓶紧张地快速说着。 他的话真的起了作用,降头师查猜真的犹豫起来,没有再加强力量。斯罗瓶查猜见状赶紧加重力道,终于把一直被压制着失去意识的哲成佳的灵魂唤起了些许。 哲成佳的灵魂轻轻发出呼痛的声音,降头师查猜听在耳中,脑海中又泛起余亦辰用尸气向他倾诉的千年哀歌,他叹了口气说:“不管你说什么,我放弃了!“ “可恶啊!“斯罗瓶查猜困兽犹斗,仍不愿放弃,但有了余亦辰灵气帮助的降头师查猜,终于顺利地将完全排挤出去,他的那一部分灵魂刚从哲成佳体内露出一个头,余亦辰就控制着进入哲成佳体内的尸气,全部溢出,化作一只巨手,用力一抓,就将他整个地拖了出来。 出现在尸气巨手中的灵魂样貌和查猜年轻时候一模一样,那必定是斯罗瓶查猜的完全面目了,巨手渐渐握紧,将斯罗瓶查猜困在其中不得动弹。 “我不甘心啊,从我产生开始,一直被他的本体压制着,好不容易出来,竟然这么快就要消失!“斯罗瓶查猜痛苦地哭嚎着。 余亦辰没有理睬他的鬼哭狼嚎,点燃了一支烟,放在嘴边,当尸气巨手完全握紧的时候,他左手打了个响指,只说了声:“尸火燃魂,爆!” “轰隆”一声传来,尸气巨手,化作一团火焰,其中的灵魂被急速腐蚀,爆炸之后,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降头师查猜的灵魂也从哲成佳体内,飘了出来,灵魂离体后,哲成佳陡然感到一阵虚弱,几乎站立不稳,余亦辰赶紧过去,抱住她,防止她跌倒。余亦辰的脸上又恢复了那种若有若无的嬉笑,却没有对哲成佳说一句关心的话,哲成佳也抿着嘴唇,怯怯地不敢说话。 余亦辰看向四周,发现被徐彬击昏的何泽坤不知何时醒来,或许是被击败后,心中羞愧,已经潜逃而走,他对飘在空中的查猜说:“你还不去该去的地方么?” 查猜叹了口气说:“你费那么大的周折,感化了我,就没有其他话,想要问我么?” “我等你自己告诉我,”余亦辰说,“我感化你,并不是为了从你这里得到什么消息,从头到尾都不是。” “唉,真是个善良的孩子啊。” “别感叹了,如果你真有什么要告诉我,我也不会推辞,而且,我觉得这是我应得的,所以,我不觉得自己很善良。还有我觉得你一定会告诉我,既然,你已经意识到自己犯的错了,现在一定想要阻止。” “是的,我想要阻止,但是我已经无能为力了,我已经死了,灵魂不得不去向天际了。所以,就请你们代我阻止吧。” “我很乐意。” “我们现在收集到的只是冤魂镇土雷的材料,要真正完成冤魂镇土雷,还需要等一个时机。 这个时机就是你们中国的农历新年的最后一天——除夕。 所谓除夕,传说夕是一种怪物,每年放鞭炮是为了吓退这种怪物,但是,你们这些修道的人肯定知道,放鞭炮不是为了吓退怪物,而是因为这一天是一年中阴气最重的一天,这样做只是为了用阳气来镇压住阴气而已。 冤魂镇土雷,就是要在这最阴的一天,怨气也是最强的一天才能制成。 刚才,我听到你们说,那次参加谈判的人里的第二个怪人是日本人,没错那个人正是日本的阴阳师家族中,地位很高的一位先生。阴阳转魂术,和冤魂镇土雷都出自那位先生的手笔。 我们降头师虽然也懂动用一点五行之力,但毕竟不精通,塔娜能使出五行的土之力,要把力量注入容器,也就是玄铁之中,必须有一位能使用五行之力的人,那位先生是阴阳师,应该不会太懂中华道家的五行之力才对,但他却依然深谙此道,只是,他说有事不能亲自帮忙,所以,为我们找了一个可以信赖的朋友。 也就是何泽坤先生! 冤魂镇土雷,需要的容器——玄铁的数量非常大,如此大量的玄铁,被我们藏在了地宫之中。“ “地宫?地宫在哪里?”余亦辰连忙问道 “地宫在玉佛寺的地下,我们的玄铁和人员现在应该都在那里。” “那我们现在过去?”余亦辰询问道。 “你们现在去了也没用,因为现在地宫应该已经封闭了,即使是里面的人想出来也没有办法。那个何泽坤先生急着要离开,应该也是怕耽误了进地宫的时机。他们现在应该都在地宫中等待着除夕之夜的到来。” “难道没有办法进去了么?” “办法是有的,不过要等到除夕之夜,那个时候,地宫会变成一个能出,却需要用特殊方法才能进入的阵,在那个晚上,离开地宫的人将进行一个特殊的任务!”查猜说到特殊任务的时候,特意加重了语气。 “什么方法?什么任务?“余亦辰感到事情非同寻常。 …….. 罪民村,巨大的吊脚楼内,随着役豪丞几声掌动,整个大厅内,突然出现了很多黑影,那些黑影渐渐显出了身形。 或穿一身黑色劲装,整个头部用面罩遮住,腰间别着太刀,走路时不发出丝毫响动,这些人是忍者! 或穿一身宽大的白衣,头戴黑色高帽,个个脸色冷峻,这些人即是阴阳师。 忍者和阴阳师们慢慢将方志晨等人围在中间,几个人背靠着背随时准备迎敌。 “真是好本事啊,这么多人藏在这里,我们竟然不知道。”方志晨说。 役豪丞将西服脱下,接过领头的阴阳师递上来的衣着,淡淡地说:“你们隐藏着气息的时候,我不也没发现你们么?大家实力相当,有什么好奇怪的。” “原来有这么多喝我们实力相当的人啊。”方志晨尽量让自己的心情平静。 役豪丞已经穿戴好了衣着,他将黑色高帽戴上,俨然一个俊美的青年阴阳师,他说:“外面,还有更多!” 众人心中掩不住的惊异,若真有那么多实力相当的人,那此番必死无疑! “我不信!”方志晨突然轻蔑地说。 第四十章 总经理的过人之处 役豪丞耳边突然传来“嗖“的一声,只见站在方志晨最近的一个忍者,竟然被匕首刺了个穿胸透,方志晨收回匕首,冷冷的说:”好像不是势均力敌嘛,“ 役豪丞有些吃惊地看着方志晨,说:“你竟然偷袭!” “是你说了,计划开始的。”方志晨回到道,竟然率先杀进了人堆。 其他人也配合着方志晨开始了杀戮。 如同虎入羊群一般,这些忍者和阴阳师顷刻间血染大厅。 其实,役豪丞带来的这些人实力参差不齐,他想要故弄玄虚将他们唬住,没料到这些人竟然一点也不进圈套。 他看着厮杀的众人细细回忆起来,他突然想起,自己再脱去西服的时候,那群人中的老者眉头动了一下。 他暗自计较道:“这个阴阳术连役小祠都不知道,难道还有人比役小祠还清楚这个秘术么?” 役豪丞所思考的秘术叫,聚阴弊影术,是阴阳师法术中专门隐藏气息的一种。 施术者必须身着黑衣,聚阴之力量,将人的气息封闭,可以让人找不到他,但要遮盖住这么多人的气息,而且让方志晨这些人都无法发觉,这是阴阳师上一代的家主,役小清风独创,专门用于带兵偷袭的法术。 在明面上只有一人,却不知道他暗中到底隐藏了多少人,就算隐藏的人实力再不济,但在数量上聚集起的实力仍然不容小觑。 抗日战争时期,役小清风就借着这个道术,制造了许多次奇袭。 方建新一看到役豪丞穿着的黑西服,就在猜想,役豪丞是不是在用这个道术,当他提出这个看法时,林影都有些吃惊:“这么说起来,这个聚阴弊影术,比我林家三虚化影术有异曲同工之妙了?我们的三虚化影术,还必须要是三虚异体才能施展,这样看起来,甚至强于三虚化影术了。“ “不然。“方建新解答道,”当年役小清风对我们造成了多次奇袭,所以,我们也对其术做了研究。 这个术,要施展的话,首先要聚集阴之力,这需要很多时间,浪费很多体力,施术的人必须非常非常强大,就役小清风当年的实力来说,若论单打独斗,就是天上的仙神也少有能与之抗衡的,可是到最后,他因为施展了太多次这个术,导致他连一个初涉道术的道童也不敌。 还有,三虚化影术的施术人,如果不主动进攻,就算实力强过他千万倍,也不可能发现他的气息。 但聚影蔽影术的施术者,只要自己一动,隐藏在其中人也会有所暴露。 你们如果刚才有注意看那个人的话,就会发现,他一直坐在椅子上分毫不动,连脸上的表情都不敢做太多变化。 而我从进入罪民村开始,就一直感觉身边隐隐有些隐藏的气息。 我寻思原因的话,可能那个人的实力不弱,但不至于能施展出那么强大的道术,所以,才能让我感受到。“ “那他是怎么使出那个道术的?”冯京生问。 “原因可能在他那套黑西服上,大概是真正的施术人,把阴之力,和道术注入了衣服上,而那个男人只是一个借术者,借术者的话,实力不同,于是力量强度也降低了。不过,我仍希望我感觉到的气息,是错觉。最好不要是聚影弊影术。”方建新担心地说。 一听到阴阳师就沉默的赵祠问道:“为什么?” “唉,“方建新叹了口气,”如果真是那个术的话,意味着,阴阳师们可能又有什么计划了,而且,能使用这个术就代表,役小清风的实力可能恢复了,最坏的结果是,阴阳师中又出现一个和役小清风实力接近的人!“ “那个役小清风有多强?”方志晨问,“具体在哪种程度?” 方建新想了想说:“真要说起来的话,就拿他和余亦辰做比较吧。余亦辰的实力到底有多强,也没人知道,但是,他在那个酒店的房间中施展出来的实力,你们都见过。真要说起来的话,役小清风的实力比那时候的余亦辰更强!” 众人面面相觑,艰难地说:“希望别是聚阴弊影术吧。” 此刻,众人虽然如虎入羊群一般,和大厅里实力并不强大的忍者和阴阳师搏杀着,然而一想到役豪丞施展的真实聚阴弊影术,又都愁眉不展。 役豪丞一直看着方建新,只见这个老道士,手握宝剑,脚踩八卦位,忍者们身法飘忽不定,太刀飞镖到处飞舞,竟然都碰不到他分毫。阴阳师们也不停地召唤式神,使用符文,但都突破不了他的护体真气。 除了田梦梦和冯京生被护在中央,其他几人也和方建新情况差不多。拼杀之中完全占了上风。忍者和阴阳师不停地减员。 役豪丞看着自己带来的人渐渐减少,却毫不痛心,只是观察着战斗的人似乎在脑海中制定着策略,在他看来死去的人死得其所,能为大业献身是他们的荣幸! 但他终于还是止不住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发现那一行人中,有一个人消失了!那个称呼诸葛磊为二师兄的漂亮女孩——林影,竟然凭空消失了! 他心中惊骇不已,他确信自己是一直在观察他们,怎么那女孩会突然消失呢?但当下情势突然容不得他细想了,因为他耳中传来了方志晨的声音:“你在看哪里?” 一把匕首携带划破风的生硬,出现在役豪丞眼前。 役豪丞动作迅速至极,袖中突然抖落出一把羽扇,硬接住了这一击! 羽毛做的扇子竟染质如钢铁和方志晨的匕首碰在一起发出金属交鸣的声音。 “好你个阴阳师,竟然会动用五行中的‘金’之力。”方志晨揶揄道。 役豪丞抵着方志晨的匕首,却无心回应他,因为他发现在刚才交锋的一瞬间,他的注意力被分散,再看向人堆,不光是林影,其他人也都消失不见了。他连忙用自己的气息搜索起来,试图找到其他人的踪迹,却是无果。 “不用找了,只要他们不发力,你不可能找到他们的。”方志晨说。 “聚阴弊影术?不可能!虽然役小祠大人是指定的下代家主,但是,那个秘术,还没有到传授给他的时候。” “搞笑啊,你以为只有你们什么什么弊影术才能达到那种效果么?”方志晨嘲笑道,“我们中华道术可比你们的阴阳术博大精深地多!” “那是什么?” “记住了,那叫三虚化影术!别说你了,就算我自幼学的是中华道术,也不完全了解其中妙法。“ 役豪丞并没有因为方志晨的嘲笑而生气,反而笑着说:“果然是博大精深,真不枉我们实施百家姓计划!” “贼寇!” “成王败寇,古来如此!纹丝不动,不做变革,刚愎自用不思进取,永远不能进步!” “那你们今天,就在这里止步吧!你能带来的人,应该都是实力比你弱的人,而我隐隐能感受到那些人藏着的气息,这说明,我们的实力在一个水平线上。而我们一行人中,实力也差不多在这个水平线上!“ “你想说什么?“ “我想说,你带来的杂鱼们,不够他们杀!” 役豪丞嗤笑了一下说:“能被我隐藏的,除了比我弱的人之外,也可以是,实力和我差不多的,我刚才说过势均力敌,并不完全是虚张声势。“ “他们在哪里?“方志晨咬牙问道,“你到底带了多少人来。“ “杂鱼倒是不少,但是大将只有几个。”役豪丞说,“他们分别守在罪民村的东南西北四个角落。这善变山环境很好,一边是火,一边是水,刚柔并济,阴阳共存,刚好可以让我们的阴阳师们,引动火雪的力量,将罪民村众人一并屠杀干净。“ “原来你们的进攻计划是这样啊。“方志晨狡猾地笑了。 “你这是什么表情?“役豪丞感觉有些不对头。 “当然是看到某个笨蛋不打自招交代了计划之后的表情了。“方志晨又大声说,”好了,你们既然知道了计划,该干什么,就去干什么吧!“ 役豪丞有些愠怒:“他们还没走?“ “现在走了。“方志晨一字一句地回答。 “你这个家伙,真是狡猾啊,你们是阴冥婚庆司的人吧?我听说过那里有个叫余亦辰的非常狡猾,但那个公司的总经理却不是他,我想一定是你了!” “在下方志晨,本公司主要承办各类婚庆业务,请与我们一起迎接幸福的明天。” 役豪丞真心赞赏道:“果然有过人之处啊!“ “我只是猜拳比较厉害。” 第四十一章 八卦封 林影用三虚化影术带着众人一离开吊脚楼,想要奔向四方位,却见得四方已经出现了很多忍者和阴阳师。 他们在罪民村四处走动,手持着武器,运用着道术,正在追杀着村民。 在外面跑动着毫无反抗能力的孩童瞬间化作了刀下亡魂,人们惊恐地向房屋内躲去,壮实的男丁,想要抵抗,却抵不过这些修炼的人。 一时间,惨叫声,哭喊声乱作了一团。 田梦梦眼见此景,几欲昏倒,幸被冯京生扶住。 “杀!”方建新冷冷地说,方志晨留在大厅中和役豪丞缠斗,德高望重的方建新便接替了领导的职务,眼见这些人连无辜的妇孺都不放过,他已经出离愤怒。 他们一出手,战局有了改观,毕竟这些战斗的忍者和阴阳师,并非悍勇,奈何这些人数量太大,而且,他们能对付的只有眼前的这些敌人,在远处还有着其他敌人。 “这些人怎么像是杀不完一样。“冯京生感叹道,他和田梦梦躲在其他人设立的护体真气中,一边将逃窜的人们,也拖入护体真气中,他想要战斗,却没有那份实力,田梦梦也想要战斗,但是她得以气养气,维护住护体真气,来帮助逃窜的村民远离厄运,“光靠我们的话,可能来不及救更多人,难道,村中没有其他战斗力吗?村里应该有赶尸人的吧?” 田梦梦皱着眉头说:“我罪民村人,虽然人不多,但也有百多个赶尸人,可是不知道为什么,今天在村外的都是没有战斗能力的普通人,真是奇怪!“ 站在护体真气内的一个小男孩仍是惊魂未定,听闻此言赶紧对田梦梦说:“今天,代族长大人,把所有有战斗力的人全都召到‘提米阁’去了。” “果然是早有预谋!”田梦梦愤愤地说。 “那我们快去那个‘提米阁‘找他们帮忙吧。”冯京生说。 田梦梦却摇摇头说:“现在,我们怎么回去,‘提米阁‘就在刚才那吊脚楼的二楼!那个阁楼是专门用于修炼的,我们赶尸人的法术都是由秤杆提米演化的,所以,我们称其为’提米阁‘。难道我们又要返回去么?问题是,我们现在返回去,叫来他们参战,又有多少无辜村民会亡命?” 冯京生急道:“我们不回去,会有更多人死于非命!” “那眼前的就不管了么?”田梦梦争辩道。 “罪民村总共有多大?”方建新突然转过头询问道。 “方圆不足十里。” “总共有多少人?” “不足万人。” “能战斗的大概有多少人?” “全部算上约有两百多个。” “实力如何?” “最强的田磊,实力大概和你们差不多,次一级的比我稍强。”田梦梦有些着急了,“老爷爷,你这个时候了,还问这些干什么?” “我必须丈量一下,那个役豪丞到底带来了多少人。”方建新并不慌张,井井有条地分析道,“他刚才说除了杂鱼之外,还有4个方位和他实力差不多的人,如果把田磊当做假想敌,则人数比例为4:1,那么这样算来,役豪丞这次带来的人应该在800到1000人之类。“ “这有什么用啊?”田梦梦说。 “有用,我必须确定人数,和这些人的实力在不在可以被我控制的范围内!”方建新说。 一语出,四座皆惊,都瞅着方建新,不知道他要干什么,他笑了笑说:“符灵人和言灵人的合作,你们没见过吧?” 赵祠警惕地说:“你想要干什么?” “相信我就可以了。”方建新说,“赵祠请你速画八卦阵。” “画八卦阵有什么难的?” “我要你画一个封闭的八卦阵。” “你疯了?”赵祠说,“这样的一个八卦阵有什么用?八卦位全封闭,如果由别人画出来还好,由我符灵人画出来,那真就是一点用都没用。” “我说了,相信我,”方建新指挥道,“其他人继续对敌,赵祠你随我入护体真气中,画八卦阵,记住要用全部实力画。” “好吧。”赵祠无奈地说,进入护体真气的范围内,立刻拿出眉笔准备画阵。方建新却抬手阻碍了他一下。 “你干什么?” “我说了,用全部力量!狼神毫和符文臂都用上!”方建新肯定地说。 “好吧。”赵祠虽然不知道,他要做什么,但这个老头毕竟是值得信赖的前辈,只能无奈照做,于是符文臂现,狼神毫挥动,体内朱砂血带动出的力量在狼神毫上隐动光彩。 一个八卦阵很快在地上画好,中间阴阳分开,周围线条勾勒出八卦位,均耀发着光华。但赵祠笔锋一转突然将勾勒的边角修改成了圆形。 方形的东西总有面,有面的话,就能以这个面接受,或者释放出东西。 而圆形的东西,每个点都是面,但每个点却都不是面。 古代人常说天圆地方,并非真的指天是圆的,地是方的,只是以此形容天地间的关系:这个空间是封闭的,而天包着地,则天就是是圆形,密封的! 所以,圆形边角的八卦阵则是封闭的八卦阵,赵祠勾勒完边角之后,又用犬神毫,凌空挥动出一个“x”状,如同画了一个封条贴在八卦阵上。 那八卦阵便立刻变得暗淡无光,一边死寂,以赵祠符灵人的能量画出,连刻画八卦的地方,八卦所代表的万物似乎也被封死。 方建新则一步跨入封印的八卦阵中,盘膝坐了下去,不停地放出白色的灵气,白色的灵气一接触到封闭的八卦阵,先是引起一点异动,但却因为被封闭住,立刻黯淡,但方建新却不停地放出灵气,他如今已是百多岁的高龄,修炼时间已逾百年,40年前,他的慧根被毁后,便极少使用道术,慧根被毁,修为想要进步很难,但被破坏的慧根却好像一个无底洞,不管方建新每天聚集多少灵气,都可以被尽数深藏,所以几十年来,他的灵气储藏的量极为惊人。要不是赵祠以符灵人的全部力量画出的封闭的八卦阵,可能就会被方建新的灵气冲破封闭,变回普通的八卦阵。 方建新好像是终于将自己的灵气释放干净了,面容变得憔悴了几分,但仍镇定自若地对前方激战的翁雪茜说:“雪茜,你进来。” 翁雪茜点点头,口年一声:“飞石!”地面上,立刻飞起沙砾,就将迎面进攻的几个敌人击倒在地,她便跨进护体真气内,问道:“爷爷,你需要我做什么。” 方建新听见这个未来孙媳妇叫自己“爷爷”,脸上露出了些许欣慰的表情说:“我现在,要你用言灵术,唱一段咒语。” “爷爷,你讲吧。” “在这之前,还有点事,要做。”方建新又将林影唤了进来说,“等会儿,我一施术,只要是实力不如我强的人,都会无法施法,至于那些只有武力的忍者,甚至会失去行动能力。但这个时间很短,不过有这段时间也够你带着梦梦和京生去那提米阁通知赶尸人参战了。不过,我估计那个役豪丞应该会不受影响,你在这之前就施展三虚化影术,带着梦梦和京生离去。“ “方真人,你是要施展什么术啊?“冯京生问。 “等会儿,你就知道了,要免于村庄的人在你们去报信的时候遭逢厄运,只能用这个术拖延时间了!好了,雪茜,你跟着我念!” 翁雪茜调动起灵力,以读言灵术的方式跟随方建新念了起来: “一处八卦封闭起, 八卦封闭容灵气, 灵气带动天地力, 以气携卦闭天地!“ 话音一落,方建新头上突然映射出一个巨大的封闭的八卦阵,慢慢上升,越变越大,遮挡住了整个天空,那八卦大而无比,似乎将整个罪民村都笼罩其中。 “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内外八卦皆封闭!“翁雪茜和方建新一起念起来,“八卦封灵术!” 此术的咒法被言灵人翁雪茜一念,立刻发出效力,天空中封闭的八卦阵,立刻发动力量将村中所有人的内八卦一起关闭! 这个术,以符灵人画出的八卦阵为基础,以言灵人完成施法,而力量的来源则是方建新几十年强大修为的总和。 复杂之极,却环环相扣,确实达到了拖延时间的效果。 方建新像是一道分界线,将被影响的人分成了三类,一类是不会道术,如那些忍者和不会道术的村民都失去了行动能力;另一类会道术实力不如方建新的人,一下变成了普通人,一点发力都使不出;最后一类,如赵祠,翁雪茜这样比方建新强大的人,还能使出道术,实力却大大受损。 带着田梦梦和冯京生藏在三虚化影术中的林影,心中惊奇不已,好在自己依方建新之言,早已经释放了三虚化影术,否则,她现在真是一点道术也使不出,还如何去报信呢。 第四十二章 当老娘死了啊 林影带着冯京生和田梦梦,进入吊脚楼后,只看见方志晨站在大厅中,手持着一柄血剑,周围的忍者和阴阳师都尽数跪倒,多数人喉间是被一剑封喉,血流如注,再没有半分生气。 看他灵气外露,血剑毕现,显然没有受到覆盖在整个村中的八卦封灵的影响,可见他的修为更在其爷爷方建新之上。 饶是他修为高超,要解决那么多数量的敌人也要费些时间,可是因为方建新在外施术的结果,让他杀敌更加轻松。 役豪丞看着倒下的人,啧啧说道:“可真是一点都不留情啊。” “你也好不到哪里去。”方志晨说,“很显然,你也没有受到什么影响吧,可是你就眼睁睁看着我杀光他们。” “无妨,他们的死是光荣的!能力有高低,他们不能贡献更大的力量就只好付出生命了。况且,等我们把火雪的力量引进村中,这些人实力太弱,也是会牺牲的。” “畸形的理论,好在,我不是心慈手软的人。” “心慈手软?你太抬举自己了,我看你就是嗜杀嘛。” 方志晨不置可否,他感受到周围有些异动,斜着眼睛看向大厅的顶上说:“好像,有人潜入了二楼呢。二楼是什么地方?” “哦,好像叫提米阁吧,上面都是这个村中,能战斗的人吧。”役豪丞说得漫不经心。 “我上去看看吧。”田磊还是有些不安。 “去吧。”役豪丞对田磊很放心,他走到了这一步,已经无法回头了,所以压根不用害怕,他会有什么异动。 田磊正欲上楼,眼前却横来一柄血剑,但血剑被役豪丞手中羽扇挡住,役豪丞笑眯眯地说:“就让我来当你的对手吧。” “也好。”方志晨说,“反正我要对付你的话,应该也没办法分心了。” “阴阳羽毛阵。”役豪丞立刻展开了攻击,便见得方志晨置身在了一个阴阳阵中,地上铺满了黑色和白色的羽毛。 那些羽毛飞起,弥漫将方志晨包裹在其中,霎时不见了人影。 但役豪丞却皱了皱眉头,叹了一声:“好快的速度啊。” 旋即“叮当“一声传来,正是羽扇的扇柄碰到了血剑放出的声音。方志晨出现在了役豪丞身后,血剑直指背心,却在千钧一发之时被羽扇扇柄挡住。 但黑白色的羽毛又追着方志晨,向他的背心起来,让他不得不抽剑挡开,一把剑被他舞地密不透风,铺天盖地的羽毛伤不到他分毫。 操纵这些羽毛的役豪丞额角隐隐流出汗珠,在羽毛尽数落下后,他眼中却突然精光一闪,方志晨也感到不对劲,一阵劲风袭来,方志晨立刻感到面部肌肉被风吹得动了起来,却不知道风源在何处。 又是“叮“的一声,一只白色的羽毛终于出现了,羽杆尖锐处竟是擦着方志晨的额头,稍一向前必定会深入进去,而羽身则是生生插进了方志晨的血剑之中。 在最后一刻,万千劲风,化零为整,集中在了一起,方志晨终于判断出羽毛走向,即使横剑挡住,面过一劫。 役豪丞想要摇动羽扇,再次发动攻击,却发现羽扇被击破一个洞,洞口还溢散着红色的血:“千钧一发,判断出了‘阴阳风来羽’的走向,还能抽空攻击到我的羽扇,你真是不得了啊。但你的武器,却是坏了。” 方志晨嗤笑了一下,扯出羽毛,拿起断剑,用刀锋在臂上一划,血液沁入了断剑中,断剑重新得到生机,这是血剑三形中最强的一形:以血养剑,以剑饮血! 役豪丞看得惊奇,瞳孔都放大少许,方志晨让剑饮血直到他的脸色变得苍白起来,才停止,用手指一点止住鲜血,血剑再次铸成,颜色却更加纯正,剑锋也更显锋利,待方志晨袭来,役豪丞立刻感到压力剧增,只有躲闪之力,没有进攻之机。 役豪丞退到了自己当初坐的位置处,只是那椅子已在打斗中化作了碎片,他喘了口气说:“你这是什么道术,我闻所未闻。” “这不是道术。”方志晨说,“我对你们的阴阳法术也好奇得很。” “竟然有你这么凶悍的人,”役豪丞皱着眉头说,“看来我低估了你们,看来我们必须尽快展开行动了,不然,你们这么强,我们可能真会失败。” “我会给你机会么?”方志晨说着举剑直刺过去。 役豪丞用羽扇硬挡住剑锋,大喊一声:“行动全面开始,四方位西北南开始行动!” 他这一声喊,声音极大,几乎响彻整个村落。 “怎么没有东啊。”方志晨心中焦急,又刺出几剑。 役豪丞尽数躲开,说:“我就是东!”他说着,站立的位置出现了,一个法阵,确切来说只有半个法阵,方志晨立刻明了,另外半个法阵一定在役豪丞准备施法的东方。他站在这里,一发力就能传送过去,方志晨不敢怠慢,也赶紧踏进那半个法阵上,一阵光华闪动,刚才激斗的二人都失去了踪迹,整个大厅空空荡荡,只余下满地的尸体。 大厅的二楼,提米阁中,百多苗人打扮男男女女坐在上面,看着对峙的两方人马,不知所措。 这两方人马,自然一方是田磊,一方是,田梦梦等三人。 一个老人左看看右看看,不知如何决断,他对田梦梦说:“梦梦,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田梦梦焦急地说:“何长老,还有大家请你们一定相信我,这个田磊,真的是想把大家所有人害死!” 田磊竟做出痛心疾首状:“梦梦,你这个孩子怎么回事,我知道你对我有不满,可是,你怎么能拿这种事凭空诬陷我。” “诬陷你?谁不知道,你田磊,心狠手辣,急功好利!村人稍有差池就受到重罚啊,你会做出那些事,不奇怪!” 田磊说:“我不否认,自己性格上的缺点,但是,我只不过执法严了一点,各位,我田磊任职代族长时,也算尽心尽责,所作所为,大家也看到眼里,没有功劳也有苦劳,难道我会做出那些事么?“ 几个曾受过田磊提携的年轻人有些按捺不住,站出来说:“代族长只是严厉了一些,我们相信,他无论如何,不会做出那些事的!梦梦,你胡闹也该有个限度吧。” “你,你们……”田梦梦急得快哭出来了。 “唉,梦梦,我念在你年幼不懂事,只要你向我道歉,所有事,我既往不咎。”田磊竟装起了好人。 “呸!恬不知耻!”田梦梦骂道。 “梦梦,快给代族长道歉!”那几个年轻人有些恼怒了。 “我需要道什么歉?你们是傻子么?”田梦梦真的哭出来了,“你们的亲人,在下面,正危在旦夕啊,你们还在这里被蒙骗着!” “真是越说越不像话了!”一个面色凶狠的老人站了起来,“梦梦,你跪下!” 田梦梦看着老人一惊,说:“彭长老,怎么,你也……” “跪下!”彭长老是村中的执法长老,一向严厉,铁面无私。 何长老对彭长老说:“她还是个孩子。” “再小的孩子,也不能信口胡说,何况,她已经不小了!犯了错,就要受惩罚!” 田梦梦怒气冲冲咬着牙说:“我不跪!“ “你必须跪!“彭长老被田梦梦的态度激怒,走了过来,伸出一只手,灵气乍现,他是要准备来硬的! “老头,你这么嚣张,是不是当老娘死了啊!“林影低沉地骂了一句,彭长老伸在半空中的手戛然而止,想要再向前,却不能移动分毫。 “你给我回去!“林影说道,一阵压力陡然袭向彭长老,将他撞回了人群,几个小伙子赶紧上来扶起彭长老,有几个人按捺不住,冲向林影。刚才彭长老公然表态让田梦梦跪下,已经使在场的人立场一面倒了,此刻林影作为一个外人先动了手,已然惹了众怒。 “都说了,给我回去!“林影的声音竟能驱动灵气,那些灵气将冲上来的几个小伙子撞得七零八落,一时间所有人感到这个女人有些深不可测,不敢轻易造次,却都紧张地围起一个圈,将林影包围其中。 他们怒目看向林影,却发现,这个女人竟然长得美丽异常,媚眼如丝,身材玲珑,几个小伙子看着看着竟有些痴了,直到林影再次说话,他们才惊觉自己面对的大美女是敌人。 “哟哟,一群人欺负一个小女孩儿,这不算完,还要准备欺负一个弱女子了。“林影笑骂着挑衅道。 第四十三章 强劲的林影 林影自称弱女子,但从她刚才展现的实力来看,怎么也和弱搭不上关系,而且,所有人都感觉自己从刚才开始突然间就有一种有力使不上的感觉,虽然此刻有些渐渐恢复的意味,但仍有些力不从心。 其实,林影会贸然出手,先是不忿众人对田梦梦的态度,另一方面也是因为感到自己的力量有恢复的感觉,这说明方建新的道术已经维持不了多久了,时间很紧迫。 面容慈祥的何长老说道:“这位姑娘,你是何人,为何伤我族人。” “他们是我的朋友!”田梦梦说。 “我们村是不能随便带人进来的。”彭长老怒气冲冲地说,“梦梦,你到底想干什么?” 田梦梦一时着急,不知道说什么,倒给田磊落下口实指责道:“梦梦,你这孩子,无故辱我清白,又带外人进村,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这次偷偷下山,到底遇到了什么事?”彭长老好像恍然大悟一样说,“我知道了!梦梦,你肯定是被这些居心叵测的外人蒙骗了。“ 旋即彭长老怒气更甚,指着林影就吼道:“我就说梦梦再不懂事,也不可能如此大逆不道!你们到底有什么目的!竟然…….“ “带外人回来的,只有梦梦么?那你们的代族长又带进来了多少人呢?居心叵测,到底是谁更居心叵测?”林影打断彭长老。 “这…….”彭长老一时接不上话。 田磊狡黠地说:“我只不过带进来的那位朋友,相信几位长老也见过。” 何长老点点头:“我观那位钱先生,品格高义,断然不会是坏人。” 田磊得势不饶人:“梦梦,你还有什么说的,快离开你身边那些人,念你是个孩子,只是受到蒙骗,我作为代族长就私自做主,你所犯罪过,既往不咎。” “谁让你饶我了啊!混蛋!”田梦梦哭骂道。 “哼!上前抓人!“彭长老指挥着众人。 这些人此刻虽然道术力量没有完全恢复,但个个都是身强力壮之辈,以田磊看来,那林影虽然道术,略有恢复,但是也必定敌不过这么多青壮的男人。 这些人边走,边想聚集灵气,但多数都是无果,只有少部分人能聚出白色灵气,林影见状讥讽道:“要肉搏么?人家一个弱女子,你们真下的去手!” “少说废话!”彭长老刚才受辱,心中甚是不满。 “我只问你们,为什么田磊要把你们所有人都聚集在这里?你们可有想过?还有,你们没有发现来到这个提米阁之后,竟然听不见外面的声音了么?”林影不慌不忙地说。 “这…….”何长老心中也疑惑起来,但此刻众人的愤怒已如弦上之箭,不得不发。 林影长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田梦梦扯了扯她的衣服,紧张地问:“姐姐,怎么办?” “完全没问题。”林影虽然这样说,但又叹了口气。 “那你为什么叹气呢?”田梦梦不放心。 “因为啊,姐姐我不得不动真格的了。”林影一说完,灵气突然暴涨,哪里有刚才只能爆发出微弱灵气的样子,她刚才,甚至从一开始,都是隐藏了实力的,她对田梦梦和冯京生说,“你们可不许告诉别人,姐姐打架的样子哦。” 彭长老见状大惊,但仍指挥道:“大家上!” “离火腾烟!”林影口中念道,她的周围却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火圈,火焰熊熊燃烧,腾起巨大的烟雾,围上来的众人,一接触到烟雾,就像被抽走了三魂七魄,全身乏力。 林影施法的时候,手中没有一丝动作,她竟也是言灵人!稍一施法,就另在场的人全无斗志,实力之强,可见一斑。 但那何长老的实力,显然比在场的人更强,火烟腾起,他也感到一阵乏力,却仍能堪堪站稳,他皱着眉头说:“姑娘,好生厉害,竟有这份力道。” “长老也好厉害,竟然还能不倒,不过还好,这么多人里,刚好就只有你还明些事理。” “唉,老夫也有些怀疑,可是如今这样,老朽却不得不参战了。”何长老有些无奈地,从背后摸出一根黑色的秤杆。 “秤杆提米,一气入定,万物可提!”何长老竖立秤杆,向上一提,那些被乏力的人,体内突然腾起火烟,像是被什么东西提起,急速抽离,他们便又变得生龙活虎起来。 “姐姐小心,何长老的实力极强,乃是我们父亲的授业恩师。”田梦梦提醒道。 “好在,我不用和他并不真是敌人。”林影说了一句,突然消失了,她又使出了三虚化影术。 众人看得惊奇,何长老暗自运力想要找出林影,却是无果,他叹道:“这是传说中的三虚化影术么?” “没错!”林影的声音突然传来,她的身影出现在了众人上方,这吊脚楼的提米阁,修得很高,林影身上裹着雷动,闪电在她身体周围,噼啪作响,如同一朵雷云,压抑在众人头顶。 “震雷轰顶!”林影又用出言灵术。 “大家小心!”何长老惊慌的说,所有人都吓得蹲下,不敢迎接落雷。 但那雷云劈出的雷击,却不是向下,而是向上,吊脚楼的房顶瞬间被轰出一个了大洞,搭建的木材或横飞出去,或落下地面,众人慌忙逃窜。 “你这婆娘,竟然敢毁我吊脚楼!”彭长老怒骂道,这吊脚楼相当于整个罪民村最高的象征。 “臭老头!你们给我好好听听!”林影回骂道。 “巽风传音!”言灵术发出,四面八方的风吹进了提米阁中,于是罪民村四周的声音都传入了众人的耳际。 方建新封闭了实力不如他的人的道术,可是这些人仍有肉体力量,特别是那些忍者,像是没有受到影响,杀戮仍未停止,传来的声音都是村落中的人,仓皇逃命的声音。 那彭长老分辨了一下声音,脸色立刻变得铁青!身体止不住摇晃了几下。 “小,小明,小明!”彭长老痛苦地大叫道。 何长老赶紧问:“小明怎么了?” “他,他被杀了!我的孙子,被杀了!”彭长老失神地痛呼,其他人的脸色也好不到那里去,有的人脸上甚至露出悲戚的神情。 “现在信了吧!”林影落回了地面,她本来心中对众人很是不满,可是看见他们的表情,又觉得很是可怜。 “田磊,田磊!!”彭长老突然发疯一样,想要找出罪魁祸首,可四下望去,那田磊早已经不知所踪了。 “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做!”何长老深吸一口气,尽量保持不露出慌乱神情。 下定决心之后,他赶紧分配好,这些可以战斗的人,将他们派向各地,那些人早已经按捺不住,接到命令之后,他们都是急匆匆地冲出吊脚楼奔赴各地。 林影也带着田梦梦和冯京生向外走去。 回到一楼时,田梦梦看着蚩尤像,突然停住了脚步,冯京生赶紧拉了拉她:“梦梦,走啊,你在想什么呢?“ “我觉得蚩尤像,有些古怪。“田梦梦说。 “古怪?“ 林影说:“这样,京生,你陪梦梦去看看,我先和大家出去了,你们要快些跟出来哦。“ “姐姐,我知道了。“田梦梦回答。 走到门口,何长老突然想起了什么事,对林影说:“姑娘,大家的灵气道术都被封闭,想是有高人做法吧,请你让他收了神通吧。” 林影说:“不用了,他已经快没有力气了。” 果然,他们刚走出去,就看见端坐着方建新,灵气全失,颓然倒下了,他这一倒下,所有人都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恢复了。 于是忍者和阴阳师们,又开始了杀戮,可是却受到了随之赶来的赶尸人的阻挠,激战在罪民村中展开了。 林影扶起方建新问:“方真人,你没事吧?他们人呢?“ “我没事,只是有些累而已。”方建新虚弱地说,“他们已经各自去了四个方位。“ “哦,“林影点点头,刚想详细问,但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瞳孔已经大惊而放大,她转头看向那破了顶的巨大吊脚楼,痛呼一声,”糟了!“ 第四十四章 地下老人 林影刚才走得焦急,没有考虑周全,此刻扶着方建新,才突然想起,田梦梦能弃在外的众人于不顾,多半是发现了田磊的踪迹。 以田磊的修为,想要不被田梦梦发现,应是轻而易举才对,所以,那一定是田磊的阴谋。 果然,林影刚呼出“糟了”二字,背后的吊脚楼突然坍塌了!巨大的声音响起,碎木残垣落在地上激荡起尘埃,待尘埃落定后,空余一地的废墟,吊脚楼中满地尸体和蚩尤及女魃两尊雕像也呈现了出来。 林影后悔不已,大呼:“糊涂啊,糊涂!我怎么这么糊涂?” 她一时心急如焚,直接松开方建新,奔向吊脚楼的废墟中,方建新摇晃了几下才站稳,他也顾不得自己的虚弱,尽力走向那废墟中。 林影展开灵识,在废墟中,寻找着田梦梦和冯京生,所幸,她只能找到了满地忍者和阴阳师的尸体。 原来,田梦梦刚走到一楼大厅,耳边就传来了田磊的声音,虽然若有若无,但田梦梦仍能分辨,声源来自蚩尤像的后面。 田梦梦知道田磊是要引自己去找他,她不知道田磊有什么目的,但一想到田磊,她心中就愤怒异常,欲处之而后快。 果然,众人完全离开吊脚楼后,田梦梦和冯京生踩着满地的尸体,走到了蚩尤像前。 田磊的身影从蚩尤像后,走了出来,他的形体由虚到实,慢慢呈现而出。 “你这混蛋!”田梦梦怒气冲冲,先发制人,跳起来就一拳打了过去。 田磊嘴角微扬,不屑地说:“不自量力。“他轻松自若地接住了田梦梦的拳头,向前一推,田梦梦就跌飞出去,田梦梦撞在冯京生身上,两人一起摔到在地。 “你想干什么?”田梦梦站起来,喝问道。 “哼,当然是杀了你啊。”田磊说,“否则的话,你以为我真会被你发现么?” 田梦梦也感觉自己莽撞了些,想要逃出去,她知道林影和众人就在外面还没走远,拿定主意后,她拖起冯京生就跑。 冯京生还没完全站起,他几乎是被田梦梦在地上拖了几下,才完全站起来。 “想走?”田磊;几步跳到田梦梦面前,挡住了去路,“我可不想被人打扰呢,我带你去个很棒的地方吧。“ 田磊露出刻毒的光彩,上前右手抓住田梦梦的手,左手拿出一根玄铁秤杆,稍一做法,三个人就陷入了地下,吊脚楼也开始坍塌起来。 等田梦梦和冯京生再踏实土地,眼前竟然出现了一番奇景:这里很显然是吊脚楼的地下,泥土的气息带着地下特有的潮湿,而这里却灯火通明,极为宽敞,各处还有墙壁分出一个个隔间,而地下到处都是森森白骨,每堆白骨,都是骨架完整,一旁还摆放着灵牌,令牌旁燃着蜡烛。 田梦梦惊奇地说:“这里,难道是历代族长的埋骨地?“ “不错!“田磊说。 “这是怎么回事?”冯京生问道,他一边问,一边用抖了抖手腕,田梦梦才发现,自己还拉着冯京生的手在,于是她的脸色立刻泛起红晕,赶紧松开。 “我们族中早就流传着,族长死后骸骨都存在埋骨地的传说。“田梦梦解释道,“只是我一直奇怪,我们村子就那么大一点地方,这埋骨地会在哪里呢,想不到,竟然在地下。” “我也是当上代族长后才知道。知道为什么,族内族长不在的时候,必须有一个代族长么?因为这里的烛火,是不能断的,必须有人每天来点燃。”田磊说,“能死在这里,感到荣幸么?而且,你将是这个家族最后一个死在这里的人。你虽然不是族长,但也是几代族长的至亲。也算是我为赶尸人一族所能做的最后贡献了。“ “丧心病狂!“田梦梦咬牙骂道。 “少说废话!“田磊玄铁秤杆挥舞如剑,攻了过来。 黑色的玄铁秤杆,碧绿的玉秤杆,连连相撞,两人实力差距很大,胜负一目了然,只是几个回合,田梦梦便被击倒。 田梦梦想要站起来,田磊却说:“还想要站起来么?别努力了,反正是死,不如节省点力气。” 田磊说完,看了看这灯火通明的地下,暗自叹道:“千年苗家,今日即将毁于一旦啊。” “你就是这一切的罪魁祸首!”田梦梦骂着。 “我不是!”田磊说了一声,却又不屑于解释,“懒得跟你们废话了,你们就葬在这里吧。” 他说完之后,手中的秤杆连连发力,整个地下空间的土元素都开始变得暴躁不安,空间剧烈摇晃,灰尘土埃不时向下坠落,他是要将整个埋骨地都毁掉啊。 田梦梦也用起碧玉秤杆施法抵御,两股力量交错相撞,空间中的摇晃更甚,冯京生在一旁看得着急,此刻的他真是一心有余而力不足啊。 这时,一扇墙壁,突然倒塌了,墙壁一倒,一个隔间出现,一个人的声音从中传来:“谁敢打扰老子清修啊!” 这声音极其苍老,却是浑厚而嘹亮,那声音一发出,田磊和田梦梦都感觉自己的力量突然发不出来,于是,地动山摇的形势又立刻转成风平浪静。 众人的目光都转向那个隔间,就看见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赤裸着上身坐在两堆白骨中间,他的身材很高大,而且背上全是狰狞的疤痕,他坐在那里纹丝不动,气势却如天神一般,让人见而生畏。 田磊暗暗吞了一口唾沫,从背后对老人一稽首:“不知尊者是何人,怎么会出现在这里?”他现在有些焦虑了,这个地方只有历任的族长和代族长才知道,这个老人出现在这里,难道是以前的某位族长么?还有刚才老人只是喊了一嗓子,就令他失去了力量,纵使刚才方建新的道术也没有对他造成丝毫影响啊,如此看来这个老人,实在深不可测。 老人一生气,整个地下又有了震颤的趋势,田磊赶紧告饶:“尊驾息怒,尊驾息怒,晚辈不知尊驾在此清修,叨扰之处万望海涵。“ “老子刚好不太高兴呢。“老人一说话,一股气流便击向田磊,田磊想要提力抵御,而行动终究慢了一步,被气流撞到在地。 冯京生见状,心想,这个老人出现在这里,肯定与罪民村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赶紧说:“老前辈,请救救我们。这个田磊要陷全村人于死地。“ 老人笑了,笑得很大声:“你这娃子,说话真有意思,他要干什么,跟我有何关系?” “前辈难道不是罪民村中人么?”冯京生反问道。 “是或者不是,跟你有什么关系,我就是我,与旁人无关。”老人的话很是奇怪,他说完话之后,好像感到有些意兴阑珊,便站了起来,“突然又没杀人的兴趣了,算了,这里也不是个清修的地方了。” 老人说完话,身体竟然慢慢腾起,想要离去。 田梦梦突然对着背影大喊:“爷爷!你是爷爷么?我是梦梦啊!” 老人的身躯不自觉地抖动了一下:“什么梦梦?” “我是田战的女儿!你可是我爷爷田然?”原来,田梦梦一看到老人身旁的一个灵牌就楞住了,因为那个灵牌上写着田战的名字,在一细看那老人头上的灵牌正写着田然之名,但下方却没有白骨,只有老人坐在哪里。 老人竟没有丝毫动容,当然从背后也看不出他的表情变化,可他的行动丝毫未滞,不声不响就消失不见了。 “爷爷!”田梦梦对着老人消失的地方疾呼,却得不到回应。 “少出演苦情戏了。”田磊从地上挣扎着站起来,吐了一口血骂道,“不知道哪里来的老头,真是莫名其妙,出来搅完局,就这么走了!不过也好,这下就没人能阻止我了!” 第四十五章 四方阴阳唤火雪 那古怪的老人离开后,田磊又立刻展开攻击,他秤杆一提,想要再崩掉这埋骨地,却发现埋骨地好像变得固若金汤。 “难道是刚才那老头走的时候给这埋骨地施法了?”田磊暗自计较,见无法崩坏这个空间,田磊秤杆一提改变道术。 一道疾风刮向田梦梦和冯京生,田梦梦手指转动秤杆,抵开疾风,却仍被疾风吹得退后几步。她想要还击,但田磊那边施法速度极快,田梦梦来不及施法,就被田磊连连攻击。 实力的差距,让田梦梦和冯京生陷入苦境,东躲西藏,才堪堪保住性命。 同样陷入苦境的还有在北方的诸葛磊,要找到施法的阴阳师并不难,走到北方尽头,就看见那里有一个巨大的阴阳法阵,一个中年阴阳师端坐在阴阳法阵中,外围只有十几个忍者。 当时,诸葛磊虽然道力被封,还是远强于十几个忍者的,这些人见诸葛磊过来,拔出太刀就攻了过来。 诸葛磊连连躲过,一掌打向最近的一个忍者胸口,那忍者当场被打死,诸葛磊顺势夺过太刀,武器到手,便如虎入羊群,刀口上下翻飞,血花飞溅,他更感觉自己力量渐渐恢复,于是那些忍者只在刹那间便被格杀干净。 最后一刀抹过,诸葛磊感到自己的力量已经完全恢复了,心想,应是方师叔的道术失效了吧。 端坐在阴阳法阵中的中年人,身材矮小,阴阳师的法袍套在身上,起了一身的褶子,脸上胡子拉碴,看起来有几分邋遢。 但诸葛磊却不敢小看他,因为他清晰感受到,刚才自己一丝道力也使不出的时候,那个中年人坐在阴阳法阵中间,仍在一刻不停地施法,换言之,这个人实力更在方建新之上! 特别是,他的一双眼睛,小而有神,如狼顾虎视一般,透着凶狠。 他看着己方的忍者尽数倒下,脸上不喜不悲,只是问:“你是什么人?” “阻止你的人。”诸葛磊说得坦然,心中却有些退怯,老实说,从一开始,他来到这个罪民村,只是因为某个特殊的原因,所以想要和林影一起。一路走来,他觉得自己的存在薄弱如空气,在方建新封锁了罪民村中人道力的时候,在场的几个人只有翁雪茜、赵祠和他,能战斗了。 翁雪茜、赵祠去向南方和西方,根据方志晨暗中用道术传递回来的消息,他是去了东方,于是只剩下北方一处。 诸葛磊的实力,大家略有了解,本都有些放心,但诸葛磊那一瞬间,突然怒了,好像被人打了脸皮一般,怒道:“你们以为我的能力就这么低下么?我也是修了那么多年的道啊!“ 话说到这个份上,加上形势所逼,于是只能让诸葛磊前去北方了,但从那阴阳师说多一句话开始,诸葛磊就想要拔腿逃走。 因为,从他说话时的带出的灵气来看,诸葛磊就知道自己绝无可能战胜这个人。 “哼,你的保护者,可都被我杀死了啊。”诸葛磊需要说一些话来增强自己的气势才行。 “哦,知道了。”中年男人轻描淡写地回答。 诸葛磊心中更加忐忑,言辞却不能露怯:“你就一点都不感到愤怒么?” “我为什么要愤怒?”中年男人好像被问到了极古怪的问题,“他们啊,死得其所!” “是么?我倒要试试。“诸葛磊说着,暗自操术,地上尸体突然活了过来,扑向那中年阴阳师。 这只是一个试探的举动,地上的尸体还没有装变成僵尸,不具备尸气,这与赶尸人,提死者怨气让死者行动的方法也不相同,而是以自己的气注入其中,暂时控制而已。 中年阴阳师面对扑来的“同伴”的尸体,毫不在意,手只是一挥,阴阳法阵变作火红,火焰腾起,那些尸体耐不住高温,只在片刻之间化作了灰烬。 “你还真是毫不留情啊。”诸葛磊咽了咽口水,这个男人实力强,又心狠手毒,实在不好对付啊。 “严格来说,他们只是工具!你会对,嗯,”中年男人斟酌了一下言辞,“会对一把螺丝刀手下留情么?工具坏了就应该扔进垃圾桶里。” 诸葛磊被“工具”二字,突然不想说话了,他是一个控制僵尸的人,从前,他就是把李元霸尸当做工具使用的,从来也没有考虑过那些“工具“的感受,在被哲成佳痛揍之前,他从来没有思考过这个问题。 中年男人继续说:“你刚才用的是中原道家的控尸术吧,哼,其实,你们这些控制僵尸的人和我们是一样的啊。“ “不,不一样!“诸葛磊辩解道,“至少,至少我不会把自己的同伴当做工具,而且,我控制的僵尸,不是人!” “真的不一样么?”中年男人阴沉地笑了笑,他感觉自己好像抓住了诸葛磊心里的弱点,便继续“乘胜追击”,“僵尸,之所以会变成僵尸,都是因为死后灵魂不能离体,换言之,他们其实也是另外一种活人,对我来说,工具就是工具,你却连承认都不敢承认。” “你多嘴!”诸葛磊在用愤怒掩饰心中的怯懦,持着太刀猛地攻了过去。 “恼羞成怒么?”中年男人不慌不忙,端坐在阴阳法阵中,右手抬起,食指和中指竟然直接接住了刀锋,稍稍一扭动,刀锋断开,背后灵气发出,又将诸葛磊打出数丈开外。 诸葛磊一个鲤鱼打挺,重新站起,中年男人也从地上徐徐站了起来,说:“看来,得先把你这个麻烦解决掉才行啊。你的僵尸呢?还不祭出来么?” 诸葛磊用手指指自己说:“我的僵尸,在这里。” 中年人眼中放光,终于有了兴趣:“你已经把僵尸给化进了体内?很好,很好,你如果太弱的话,会很没意思的。我叫安倍光,地位是阴阳师的六星主之一。” “六星主?”诸葛磊疑惑道,“你很厉害?” “算是吧。”安倍光不置可否。 “我叫诸葛磊!”诸葛磊说着,手中突然多出两只擂鼓瓮金锤,照着安倍光就砸了过来,“老子是隋唐第一好汉!” “不错啊!”安倍光稍一让步就躲开了攻击,脚步一撩动,又踢中了诸葛磊的腹部,“不过嘛,好像不过如此!” “可恶!”诸葛磊吐出一口血沫,咬着牙继续攻去。 ……… 翁雪茜的情况就好过他们数倍了,“不过如此”,这句话也在南方响起,只不过说话的人却是翁雪茜。 她的对面站着一个女子,身着阴阳法袍,只是头顶高帽却不知道被击飞何处,头发散乱,她容貌也是清秀,眼媚如丝,令观者心旌荡漾。 “真是勾人的眼睛啊,”翁雪茜看着那女子说说道,“为何这么动人眼睛的女孩子,会有个名字叫若霜呢?役若霜,你说说是为什么呢?” 被叫做役若霜的女子,冷笑道:“因为我的心是冷的。” “有多冷呢?” “就像这样。”役若霜急速施法,阴阳两股力量凝结成冰霜,覆盖向翁雪茜,“阴阳法术,冰雪葬送!“ “太慢了!”翁雪茜说道,“雪走!” 冰雪立刻飞离,还转变了方向向役若霜袭去。 ……… 西方的场景太过平静了,赵祠在路上杀掉了几个忍者和阴阳师,走到了西方,他却好像走进了迷阵,一路过来,竟然一个人也看不到,而且好像那一条路没有边际一般,怎么走,也走不到头。 赵祠心中慌张起来,他敏锐的灵识不停在整个罪民村中搜罗着,他搜罗到了众人战斗的气息,也感受到四个方位中的力量越来越盛,那股催动的力量,他很熟悉,是阴阳师发出的力量。 四个方位的阴阳之力,正催动中善变山中的火雪力量躁动不安。 第四十六章 你回家吧 比之罪民村中的危机重重,中驻泰大使馆中倒是平静异常,只是这平静中却是暗流涌动,一个房间中,哲明鹏端着咖啡,翘着二郎腿舒服地坐在一张躺椅上,咂了一口咖啡,江彦枫站在旁边笑眯眯地看着他。 “彦枫,你怎么看呢?”哲明鹏说话了。 江彦枫毕恭毕敬地说:“主人,你说得是什么呢?” 哲明鹏也微笑了一下说:“你这小子是在明知故问啊。” “好吧,”江彦枫说,“那个余亦辰,实力非常恐怖,而且,他真正力量也没有展现完,我真是不知道,他的实力到底到了哪种程度,甚至是……..“ 哲明鹏见他不说话,心中却是了然:“你想说,他甚至比我更强么?” “我可没这么说。” “但是,我们不谋而合,这样看来,他的确是个很大的阻碍了。” “我也仅仅只是说,可能而已,主人,你可是元冥五老之一啊。比你强的人,屈指可数,那个余亦辰才多大啊。” “然而,他是个谜!元冥五老?你别引我发笑了。”哲明鹏突然冷笑了一声。 “主人这是何意呢?” “怨冥老祖,手下最强的五人,如今过去,千年,仅存3个人。老大樊根海,是一心想要老祖复活,老三林少维,阴阳不定,完全不知道他有什么目的。至于,老四和老五,根据老祖的遗言,他们也应该在这个时间段转世出生了才对,却迟迟无法觅得他们踪影。不过,就算觅得了他们,也不一定对我们的计划有帮助,如果他和樊根海一样,搞不好会阻碍到我们呢。” “难道,主人的志愿不是让老祖复活么?“江彦枫玩味的说。 “明知故问。“哲明鹏说,“你愿意跟我一起么?” “主人也是在明知故问呐。”两人心照不宣地笑了。 哲明鹏又说:“那个余亦辰虽然强大,可惜他有一个致命的缺点。“ “你是说,他的身体?“ “不,我说的是,他的心。他啊,太过仁慈了。而且有一种天生的悲天悯人的气质。” “气质么,他看起来很像个小流氓。” “也许吧。”哲明鹏将咖啡饮尽,“虽然不知道,他的实力,不过,还好,他有弱点。” 江彦枫也附和着他笑起来,心中却想:那不一定是他的弱点呢。 至于余亦辰,他此刻正在和易奇讨论着用指甲刀自杀的可能性。 “你把指甲刀吃下去,不死才怪了。”余亦辰说。 “废话,你把什么东西吃下去,都能死,这不是指甲刀杀人的特性。所以,你是无法用纯粹的指甲刀是杀人的。”易奇不满意这个答案。 “你都能用指甲刀剪胡子,还有什么指甲刀做不了的事!“余亦辰说。 “指甲刀里不是都有个折过来的锉刀么?那个前方是尖直的,可以…….”谢晓雨推门走了进来,听到了他们的谈话,说道,但是刚说完,她就后悔了,低声说了句,“我到底在说什么啊。” 跟余亦辰接触的久了,她感觉自己也无可避免地沾染上了一些余亦辰的二百五思维。 余亦辰像是受到了启发,惊喜地说:“哟,宝贝儿,你真聪明。” “谁是你宝贝儿啊!”谢晓雨被气得跺脚。 余亦辰还想再说什么,但是看见跟在谢晓雨身后的陈媛馨,他赶紧缄口不语。 陈媛馨有些担忧地看着余亦辰说:“你倒是不慌不忙啊,你不是马上要去玉佛寺么?” “没错啊。”余亦辰说,“有什么问题么?“ 陈媛馨皱了皱眉头,她知道,余亦辰这是马上要跟人去拼命啊,亏他到现在还能不慌不忙:“你能不去么?” “不行的,姐姐。有的事,避不开的,我必须……..” “好了,你不用说了,我知道的。”陈媛馨重重地叹了口气,“多加小心。” “我知道的啦。”余亦辰说着,抬起手来,看了看表,时针指向了7点45分,此刻天边一轮太阳缓缓下坠,应该是傍晚时分。 “差不多了,“余亦辰说,”让大家都过来吧。我们准备出发了。“ 片刻过后,所有人都聚在了刚到泰国时的那间大办公室中,那堵破损的墙壁也被修好了。 余亦辰环视了一下众人,开口说道:“多余的话,我也不说了,大家也知道是个什么情况。” 众人点点头,都等待着余亦辰继续说下去。 “这次去地宫,危机重重,所以,要哪些人一起去,我考虑很久。”余亦辰开始点名,“首先是哲明宇叔叔,虽然你没有道术,但是,你是非去不可的,不过你放心,哪怕肝脑涂地,我也不会让你受到伤害的。“ 哲明宇点点头说:“我知道,放心吧,我不会拖累你们。“ “然后是,徐彬。“余亦辰接着说。 徐彬也点点头。 “最后,我们需要一个半神,”余亦辰说着,哲成佳已经跃跃欲试准备站起来了,可余亦辰却说,“谢晓雨,你跟我们一起去。” “我?”谢晓雨有些惊异。 “没关系的,我也会保护你的,况且,你不一定需要我保护。”余亦辰说。 “谁让你保护了!”谢晓雨说着,却看向了哲成佳。 哲成佳满脸委屈地看向他们,却不说话,是想等余亦辰继续安排下去。 “好了,就这么多人了,其他人留在这里。“余亦辰看也不看哲成佳,而是对哲明宇说,“哲叔叔,外面的都准备好了么?” “准备好了,我已经安排其他工作人员去了安全的地方,周围这一带,按照你的意思和泰国政府的配合,这一段已经封闭了,绝对不会有任何消息走漏出去。”哲明宇说。 “嗯,很好,基本就是这样了,大家准备一下,要出发了。”余亦辰起身,好像是完全讲完了。 但他突然想起了什么,又看向了众人,哲成佳心头小鹿乱撞,等着余亦辰说话,余亦辰却对王洛行:“洛行,你跟我过来一下。” “我?”王洛行疑惑地跟在余亦辰后面,向外走去。 走到门边时,哲成佳终于忍不住了,小声地呼道:“亦辰哥哥,我,我也想跟你一起去。” 余亦辰仍当做没听见,径直向外走去,哲成佳连忙提高了嗓门说:“亦辰哥哥,我要跟你一起去!” “哦,你不许去!”余亦辰轻描淡写地回答,“你去了,这边怎么办?” “晓雨姐姐,也会天女御魂术啊,她本来就受过训练,现在不一定比我差呢。”哲成佳祈求的看着谢晓雨。 谢晓雨看着哲成佳那可怜巴巴的眼神,不禁心软说:“要不,我留下吧。”说完之后,她突然感到没来由的后悔,她发现自己也是很想跟着余亦辰一起去,她甚至心里不停地想:千万别答应啊,千万别答应啊,臭流氓。 余亦辰看向谢晓雨笑着说:“媳妇儿,在外人面前给我留点面子好不好?在外面,就让我说了算嘛。” 谢晓雨好似没有感受到余亦辰话中的调侃意味,只是机械地摇摇头,木讷地说:“呃,那个,好吧。” 说完之后,她还来不及后悔,哲成佳也来不及再说什么,余亦辰已经走了出去。 眼泪在哲成佳眼中打着转,就快要落下来。 这个时候,余亦辰又探了个脑袋回来,加了一声:“佳佳。” 哲成佳赶紧应道,以为事情有了转机。 “哦,这边的事结束之后,你就跟哲叔叔他们回家吧。”余亦辰笑嘻嘻地把话说完,便又离开了去。 哲成佳的泪水再也止不住,不停地流淌出来。 第四十七章 前往地宫 泰国曼谷玉佛寺,位于泰国曼谷皇宫内,与皇宫同建于1789年,作为皇室举行宗教仪式的地方,是曼谷最重要的寺庙, 备受尊崇的玉佛就放在大雄宝殿中,殿内四面均绘有壁画,门窗都是方形尖顶状,框上并贴满金箔与彩色玻璃,门板及窗板则是镶嵌着贝壳。 “好一片金碧辉煌啊。”此刻已近深夜,在政府的调节下,玉佛寺四周无人,处处静谧。却被一个带着嬉笑意味的男人的声音打破,这里是泰国,这个男人却是用中文在说话。 那男人在黑暗中,点燃一支烟,烟火撩动而起的光明中,此人影像渐显,这男子身材也算高大,懒散的站姿却让他显出一派玩世不恭,叼着香烟的嘴角也一直挂着一抹浅笑,这人正是余亦辰,他如此样子实在有些像街头轻浮的小混混,也难怪谢晓雨总是爱骂他做“臭流氓”。 “诶,臭流氓。”谢晓雨悄声唤他。 “干嘛啊?”余亦辰心不在焉地应答着,脚步一刻不停走向玉佛。 “你这样对佳佳,是不是,过分了啊。”谢晓雨想起哲成佳委屈落泪的样子,仍有些不太放心,心中还隐隐升起一丝古怪的负罪感。 余亦辰已经走到了玉佛的边上,这尊玉佛在大殿的正中间的神龛里,按照资料所显整个玉佛只有66厘米高,阔48厘米,但其是用一整块玉雕刻而成,虽然此玉佛大小不如善变山中女魃娘娘玉像般巨大,在俗世中却也是难得,而且此玉佛在百多年来,结集了最优秀的匠人的心血,雕琢地巧夺天工,美轮美奂,余亦辰看着那玉佛心不在焉地回答者谢晓雨:“我不那么说的话,她那二百五一样的慈悲心会害死她的。” “哦,那你为什么不让她跟来呢?”谢晓雨心中还有着疑惑。 “哦,这里太危险了,我担心她出事。”余亦辰放在神龛上,稍一用力,整个神龛都被推开一边,地面上出现一个空洞,一排阶梯顺延向下。 哲明宇看着感叹道:“若不是查猜死前良心发现,我们也不知道这里竟然有个密室啊。” “那老和尚活得比这玉佛寺还长,可能很少有他不知道的东西吧。”余亦辰说。 谢晓雨却对这地下通道心不在焉,她轻轻地说了句:“你对佳佳还真好啊。”说完之后,她突然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头,又说道:“你怕她又危险,就不怕我有危险?” “废话!”余亦辰正在向地下走去,听到这话转过头对她吐了吐舌头,又伸出右手比了比小拇指,说:“你在我心里,大概,就这么大吧。” “哼!谁在乎这个啊!”谢晓雨气得跺脚,却又无可奈何,只得跟在后面走去,细细想来,好像自己和余亦辰从机场偶遇到现在,相识之日不过数月之间罢了,两人关系也不过是合作,严格说起来,她谢晓雨其实是一个监视者。但自从那次在大梵天寺中,余亦辰种种舍身的义举,让她确信,余亦辰绝对不是一个如外表那样肤浅的人,隐隐中,还感到有几分敬佩,特别是当余亦辰病发的时候,她发现自己好像不是那么讨厌他了,及后,余亦辰为她洗涤戾气,将自己的气注入到她的体内,教她天女御魂术,她感觉自己好像第一次接触到了余亦辰的心。 但这个余亦辰总有很多种办法,将他人对他的好印象打破,谢晓雨回忆起余亦辰那副模样,真是恨不得一脚踹上去。 “如果亦辰真让你留在哪里,你觉得自己有实力对付敌人么?”徐彬走在谢晓雨身后,轻声说了一句,他们已经全都走入了地下,余亦辰走在最前面,他打了个响指,本来黑暗的空间突然变得光亮起来,那阶梯蜿蜒着向下,好似没有尽头。 谢晓雨却更关心徐彬的话,她有些疑惑地问:“你想表达什么?” “你们两个半神骨,肯定有一个要跟来,有一个则必须留在那里,亦辰的选择和做法,是让为了让你们都不陷入危险之中。”徐彬实在很难说这么一长段的话。 “那,那又如何?”谢晓雨仍在生余亦辰的气。 “我是想说,你以为他一点都不在乎你啊?”徐彬叹道。 谢晓雨的脸霎时变得通红,刚支吾着不知道说什么,就不想,那句话落入了余亦辰耳中,他笑嘻嘻地说:“就是嘛,宝贝儿,我是最疼你的啦!” “臭流氓!”谢晓雨一下感觉心中刚升起的奇妙感觉再次荡然无存,转变成了对余亦辰的满腔怒火,发完脾气后,她又一次担心起了哲成佳,也不知道那个傻丫头能不能狠得下心来。 此刻的哲成佳,还真已经狠得下心了,她站在中驻泰大使馆的一楼中央,四周的办公桌椅,凌乱地到处都是,显然这里刚刚经历了一场打斗。 哲成佳面前的地板上,两个约莫十二三岁泰国小孩子,互相搀扶才勉强半跪着,显然是已经受了伤。 这两个小孩儿长相竟是完全一模一样,但肤色却是迥异,一个皮肤惨白,一个通体漆黑,这两个孩子便是查猜的弟子,皮肤惨白的叫阿派旺,通体漆黑的叫颂堪。 依查猜的遗言,他们的计划是这样的。 塔娜和何泽坤留在地宫中,在除夕之夜,阴气怨气最重的时候,制造出冤魂镇土雷,而后向整个世界“讨账”。 要做这些的事的第一部,则是要造势。 所以,他们准备绑架中驻泰大使——哲明宇!就算失败,也要在中驻泰大使馆,大闹一场,让整件事传播出去,即使让执行者付出死亡的代价,也在所不惜!也无怪乎,查猜想在自己临死前杀掉几个敌人,这正是,他杀掉一个,则己方这边可能就能少死一个。 而执行者,则是双胞胎兄弟阿派旺和颂堪,以及胖子那坤。 只是三个人很是奇怪,这中驻泰大使馆周围,竟然空无一人,疑心重重之下,阿派旺和颂堪来到大使馆一楼,而那坤则是从楼顶潜入。 阿派旺和颂堪怎么也没想到,不止大使馆周围,甚至是大使馆里面也是空无一人,有的只是伏兵——哲成佳。 双胞胎兄弟不知道眼前这个长得乖巧可爱的姐姐,怎么那么凶狠,简直像是吃错了药一般,毫不留情,见面就打。 两人遇伏,抵挡几个回合,却抵不过哲成佳凶猛凌厉的攻击,双双败倒,好半天才互相搀扶站起。 哲成佳观这两个孩子,颤颤巍巍地立起,心中几乎又要不忍,甚至想要搀扶起两个孩子,但一咬牙对自己说:“我不能再对敌人心慈手软了。” 那个时候,哲成佳要求加入阴冥婚庆司时那坚决的态度,那是她长到那么大一来,态度最强硬的一次,因为那可能是她长到那么大以来,第一次明了自己想要的是什么。 纵使余亦辰说,你心肠太软,不适合那个环境,她也没有退却。 直到最后余亦辰终于松口了,却加入了一个附加条件:“如果,你继续不分场合的滥用自己的善良,那就回家去吧,否则,你伤害的是你自己。” 自从与查猜一战归来之后,余亦辰没有和她说过一句话,她心中羞愧,也不敢找余亦辰说话,直到余亦辰告诉她“你回去吧“,她才终于想起来,余亦辰当初说的附加条件,她不想离开阴冥婚庆司,更加不想离开余亦辰,所以,她只能逼自己,对待敌人毫不留情!哪怕,那敌人是两个小孩子! 但哲成佳毕竟太过于善良了,眼见阿派旺和颂堪被打倒,她也没有趁胜追击。 但阿派旺和颂堪站起来之后,互相看了一眼,突然爆发出灵气,是想要全力一搏了! 第四十八章 双子降头金佛现 哲成佳眼前出现一幕奇景,两个孩子,双掌相接,竟然两方灵气一齐发出,融合,光华一闪,竟然合二为一,眼前哪里还有什么孩子,一尊金身佛像出现在眼前,只是这佛像长着两个头,一个和眉善目,一个凶神恶煞。 这是阿派旺和颂堪才能使用的降头术:双子降头术,两个人的血脉几乎完全一样,发出的灵气也是一样,直接将降头下在对方身上,竟然能引出如此奇异的变化。 哲成佳心中凛然,立刻踏着天女御魂术的步法,双掌直击其中凶神恶煞的佛头。 金佛却屹立不动,任随哲成佳一章拍至,“啪啪“两声,凶神恶煞的佛头被拍成了灰烬,那和善的佛头,丝毫不为所动,眼中突然闪过一道金光,凶恶的佛头竟然重新长了出来,凶恶佛头一长出来,眼中闪过一道黑色光束,照着哲成佳胸口要害,直接射了过来。 哲成佳不敢再攻,忙运起灵气护住胸口,黑白两色相交,哲成佳被轰得向后退了几步,还没有站稳,又有漫天锈钉飞出,击了过来。她赶紧扫腿成风,卷动着漫天铁钉,跌飞他处,才没有受到伤害。 做完这些动作,哲成佳已经气喘连连,但那金佛却没有移动过一步。 锈钉刚落在地上,金佛光华一闪,锈钉好像重新得到了活力,再次立起,又扑向哲成佳,距离只在咫尺,避无可避。 终于铁钉尽数落在哲成佳身上,从外观来,哲成佳简直像是一头刺猬,还在有护体真气挡住锈钉,才没有伤到身体。 但那金佛光华连闪,锈钉的力道便加重几分,眼看就要渗过护体真气。 哲成佳将心一横,竟然将护体真气全部撤去,铁钉没了阻碍,飞速向前,然而传入耳中的声音却并非,锈钉穿破皮肤的“噗嗤“声,而是”叮叮当当“的金属相撞,发出的声音。只见哲成佳身上闪着的白色光华,像是改变了形态,变得极白,光芒犹如银质器物折射而出般耀眼。 哲成佳慢慢站起,却不似一个人站起,好像多了一个身着白衣白甲,威风八面的将军跟随着站起,那将军面色冷峻,满脸杀伐意思,一双眼睛冰冷得像是没有感情,那是杀人者的眼睛,而且需是杀死了万千生命的人才具有的那种眼神,这人的血液也是冰的,他并不是一个人,他是神,杀神! 哲成佳的前世杀神白起,终于破空出世,她的气势也变得和刚才不一样了,她刚才那种凶恶的气势,在成分上,大多是硬逼着自己狠下心来,但杀神白起一出,她全身爆发的气势,便是真正的杀伐之气! 杀神白起,长平一战坑杀40万战俘连眼睛都不眨,何况面前一尊双头小金佛? 刚才抵御住漫天锈钉的,正是杀神白起身皮的白色甲胄。在杀神的催动下,哲成佳爆发的灵气竟然能以气伤人,掌风到处,金佛即使移开身体,也被气流刮破一条口子,这已经不是单纯的灵气,而是真正的杀气。 余亦辰曾经说过,无论是谁面对认真战斗的哲成佳,都等同于面临一场灾难,正是因为当天女御魂术,是用杀气使出时候,便是最凶狠的夺命之拳,哪怕是封锁人内八卦的掌法,只要气入人体,便是直接摧毁他人内八卦,要说杀气,谁又能比得过千古第一杀神白起的杀气呢? 只是片刻,金佛佛身便被打成了碎片,连那凶恶的佛头也再次被摧毁,只余下那和善的佛头。在刚才攻击的时候,哲成佳感觉这金佛全身都有护体真气,但除了那和善佛头之外,其他地方的护体真气相当薄弱,连天女御魂术刮动的杀气都抵御不住。 金佛佛头滚落到了地上,哲成佳飞在半空,身如轻燕,足尖向下犹如燕喙,直指向和善佛头,那正是天女御魂术的飞燕断魂踏。 和善佛头,眼中光芒一闪,全身笼罩在金光之中,佛身只在顷刻间就恢复了,那凶恶佛头复原,黑光一闪直指向天空,哲成佳连忙避开,跳落到了地上。 哲成佳心中惊异,攻击却一刻未停,天女御魂术本是女儿拳术,哲成佳身形曼妙,竟如同跳舞一般,凌厉的杀气在其中暗涌,柔中又不失刚劲。 那凶恶佛头也是黑光闪动,攻击一刻不停,却比不过哲成佳的身法之奇妙。 在攻击中,哲成佳发现了这双子降头术造就的金佛的秘密,每次攻击都是凶恶佛头闪光,在哲成佳每次得手后,都几乎将金佛摧毁,但这个时候,和善佛光一闪光,金佛便在顷刻间重塑,换言之,金佛的两个头,凶恶的司掌进攻,而和善的则司掌治愈,和善佛头不毁,金佛被摧毁多少次,也是会复原的。 但是,要越过凶恶佛头密集的攻击去攻击和善佛头岂是易事? 哲成佳心中焦急起来:若是亦辰哥哥在,凭他强横的力量,只是一招肯定就能把佛头连带着佛身全部摧毁了,可惜自己却没有那份实力。 一想到余亦辰,哲成佳不免神伤起来,余亦辰嬉笑中说出那句话,着实伤到了她的心里,她何尝不知道自己根本不适合这种奇门异术的凶恶战场呢?但是,她就是想要待在余亦辰身边,因为,她就是喜欢余亦辰啊。 具体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她记得那个时候余亦辰还是个学生,他穿着一件黑色的帽衫,一条黑色的运动裤,还有一双黑色的板鞋,手里夹着一支烟,笑嘻嘻地站在人群中间。 旁边的易奇满脸不屑地看着余亦辰,低声用四川话骂道:“一身黑,老嫖客(四川话里,客读kei音)!” 余亦辰想要反击,却在转过头时,看到了她。 他笑嘻嘻地走过来对她说:“哟,小姑娘长得真漂亮,跟我的初恋似的。” 余亦辰的举动从来都是那么轻浮,即使当着她的父亲哲明东的面,甚至是他旁边就站着他当时的女朋友王紫逸,他也是那么的放荡不羁,像是一个浪荡子。 那时候,她被眼前的这个人吓了一跳,却并不觉得讨厌,因为她自小生活在一个富足却严谨的家庭中,周围的人说话做事也是一板一眼的,生活平淡如水,但这个余亦辰却好像是一块石头落入了她生活的湖面,击起了浪花。 她知道,余亦辰知道自己喜欢他,但是,他总是在装不知道,总是在逃避着什么,她在等,在等余亦辰转过头看她一眼。 因为余亦辰还不知道,为什么自己总是喜欢穿着帽衫和板鞋,即使在余亦辰轻浮地说“佳佳,你天天穿这些,一点女人味都没有,以后怎么嫁的出去啊”的时候,她也只是淡然一笑。 或许,余亦辰已经忘记了,在他毕业之前,总是穿着帽衫和板鞋,哲成佳喜欢这样的穿着,因为这样,她会觉得余亦辰的心好像是和她靠在一起的。 但是现在,无论余亦辰是否知道什么,她已经注定要离开这个自己深爱的男人了,因为她在余亦辰嬉笑的眼神中,看到了坚决! 那种坚决是没有一丝商量余地的!而且,她在余亦辰的眼神中读到了他对自己的评价,四个字:无可救药! 想到这里,哲成佳又快控制不住眼泪流出了,她挥手将眼泪抹去,突然站着不动了,金佛也愣了一下,不知道眼前的女孩想要干什么。 “都不许看扁我!”哲成佳大喊一声,身体腾起来,然后俯冲向下。 金佛的凶恶佛头,黑光一闪黑色光束攻了过去,当它还准备再攻击的时候,却失去了时机,因为哲成佳已经出现在了它的面前,哲成佳是硬顶着黑光的攻击出现在它面前的。 那黑光贯穿了哲成佳的肩头,连幻化而出的杀神白起的肩头甲胄也被击飞,鲜血滴在金佛的佛头上,另一边哲成佳的拳头已经击向了和善的佛头! 这一击势大力沉! 第四十九章 死胖子 哲成佳竟然不惜以自己受伤为代价,换取攻击机会,全力的一击将金佛的和善佛头砸得四分五裂,和善佛头一裂开,金佛也是四分五裂,碎了一地,金佛身破,双子降头术消失,阿派旺和颂堪重新现出身形,相互拉着的手,被强劲的力道分开,各自口吐一口血沫跌飞出去。 哲成佳不顾肩伤,冲至那惨白皮肤的阿派旺面前,举起拳头又要再攻,背后却听见了撕心裂肺的惨叫:“匹才(音)!” “匹才”是句泰语,为哥哥弟弟的意思,哲成佳有个当大使的叔叔,从小耳濡目染之下,也听得真切。 这声惨叫,听得哲成佳身形晃了晃,已经挨着阿派旺额头的拳头,最终还是停了下来。 那阿派旺刚才靠着死亡边缘的时候,也表现出与年龄不符的淡然,但此刻听见颂堪说话,却变得满脸惊恐。 他顾不得站在面前突然呆住的敌人,几乎是跳着冲向颂堪,用手捂住他的嘴,用泰语着急地说:“你怎么能说话?!” 颂堪也意识到了不对,眼中透着焦急。哲成佳疑惑起来,从开始到现在,这颂堪没有说过一句话,发出的声音也是“啊吧,啊吧”如同哑巴一样,他现在因为情急大声疾呼,却惹得阿派旺如此紧张,不知其中有何蹊跷。 心中疑惑之时,二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巨响,一个巨大的身形从二楼突然坠落,一个高大的黑胖子落在地上,那黑胖子正是那坤。 那坤心中也是疑惑异常,他本来从楼上进入大使馆,想要和那双胞胎兄弟上下突袭,大闹一场,却不知道为何整个大使馆安静异常,连一个人影都没有。 他疑惑地在每个房间寻找,走到了那间会议室,终于看见了人,会议室中,办公用具已经被搬开,整个房间空空荡荡,只有一个人站在中间,看见那坤走进来,也毫不慌张,像是等待了很久。 那人长得高高瘦瘦,也算是英俊,穿着一身宽松的运动装,手背在身后,倒有一派得到高人的气度。 那人说话了:“在下王洛行,未请教阁下尊姓大名。 王洛行一说话,倒惹得那坤有些想笑,因为他那副模样实在是太装腔作势了,他看着王洛行的眉宇,追溯着头脑的中的影像,终于回忆起来,那人不是上次在这会议室中,行为语言都透着冒失的小子么?怎么此刻装得跟得到高人一样呢? 想到这里,那坤真的笑出了声。 王洛行的性子终究是浮躁了些,按捺不住说:“你笑什么?” 那坤收回笑意,用蹩脚的中文说:“小子,我让你攻击我,绝不还手。” 王洛行撇了撇嘴,心想:这家伙果然和姐夫所说的一样啊。心中有底,王洛行又化成高人模样说:“你是客人,我应该让你先来。” 那坤一听这话,眼睛睁大了几分,见他胸有成竹的样子,却也不敢贸然攻击,两人竟然这样僵持了半天。 首先耐不住性子的是那坤,毕竟他来这里是有正事要做的,耗不起那个时间,他说了一声:“那就由我攻击吧!” 王洛行微笑着说:“请。”其实,他的内心世界却像是翻江倒海一般,所有思绪汇成了一句话:这次要挨揍了,姐夫,你大爷的,我要被打死了,绝对不放过你的。 他来不及思考要怎么报复余亦辰,那坤已经闪到了他面前,王洛行敢打包票,自己从来没见过行动这么敏捷的胖子。 那坤一拳先轰到了王洛行肚子上,王洛行一声痛呼,飞了出去,碰到了墙壁后,顺着墙壁一滑才算重新回到了地面,他坚持着站起来,眼中几乎是包着泪水,忍着痛把一句话说完:“不疼,一点也不疼。” 其实,他心中已经快把余亦辰骂死了:你大爷的,姐夫,你没告诉我这个死胖子,不用道术,也这么厉害啊,要不是我身上有你的护体真气,今天就算交代在这里了。 “来啊!有种再来啊!”王洛行就像个受了刺激的小孩子一样,对着那坤喊道,全然忘记了,装高人这件事。 “枯那(音)!”那坤骂了一句冲过来。 “你大爷的,在说什么…….”王洛行来不把话说完,肚子又挨了一拳,他本就贴着墙壁,这一击之下,几乎整个人嵌入了墙中,像是一幅画被挂在了那里。 那坤不屑地看着他说:“那是我们泰语里,白痴的意思。” “你打我,还骂我!”王洛行怒气冲冲的回骂道,“死胖子!死胖子!” “嘴巴倒是挺硬的,你要不服气,也打我啊。”那坤嘲讽道。 “打就打,谁怕谁!”王洛行跳起来一脚就踹到那坤的肚子上,但他想不到那坤的大肚子,好像是墙壁一样坚硬,一脚踹过去,他自己竟然有骨裂的感觉,那坤却是纹丝未动。 王洛行仍不放弃,口中骂骂咧咧,又打了几拳,那坤一点影响也没有,王洛行却感到自己全身骨头都像是要裂开一般。 “已经打了四下了哦!”那坤嗤笑了一下。 王洛行闻言惊了一下,想起余亦辰的忠告:你如果调动不了,我借给你的灵气,攻击到那坤,你永远也别攻击那坤,光挨打就行了。 但是,王洛行一看那坤那副嚣张的嘴脸,心中狠狠的想:怎么也得试试啊。 他静下心来,脑海中模拟起了一副画面,画面中,一个十岁出头小男孩,在巷子中,面对着一个嘴露獠牙,眼冒幽光的恐怖男人,却是满脸嬉笑,他脚成马步慢慢站定,呼吸声音清晰可闻,吸气时犹如白鹤飞向天空,呼气又如直沉入海底。 王洛行学着那样子,控制着自己的呼吸,呼吸之间虽然不如当年的余亦辰那般玄妙,却也学的有板有眼。 “灵光波动拳!”王洛行学着余亦辰一拳击出,当年余亦辰拳到敌身,立刻绽放灵气,将敌人所有防御分崩瓦解,他这一拳打到那坤身上,虽然没有绽放出灵气,却也打得那坤连退几步。 “好小子有些本事!”那坤气喘连连,“可惜,差的太远了!这次,该我了!” 那坤一说话,从自己的肚子中突然爆发出灵气,攻击到了王洛行身上,王洛行感到,那些攻击好像都是自己刚才所发出的,特别最后那一下,分明是自己打出的“灵光波动拳”的全部力量。 纵然有余亦辰的护体真气保护着,王洛行也被这迸发出的力量再次撞到身后的墙壁,那墙壁,本来是刚刚修葺好,这一下,又被砸出一个窟窿。 那坤透着窟窿,看见了躲在里面的人:哲明鹏、江彦枫、陈媛馨和易奇都在其中。 当时,所有人都劝着让陈媛馨离开,可陈媛馨却坚决地说:“我弟弟去和别人拼命了!我要在这里等他回来!” 哲明鹏说:“我哥哥也去了,我也要在这里等他。” 至于江彦枫则笑眯眯地说:“我会竭尽全力保护大家的。” 易奇永远只会说:“麻烦!” 总之,他们都留在这里,陈媛馨看着跌飞进来的王洛行,关切地迎了过去,却发现王洛行已经昏迷了,他们看到了凶神恶煞的那坤,瞬间都做出了决定:逃! 易奇也来不及说麻烦,背着昏倒的王洛行就跟着众人跑了出去,但这大使馆就那么一点大,他们能跑到哪里去呢。 那坤在后紧追不舍,陈媛馨一个不慎,跌倒在了楼道间。 那坤如饿虎扑食一样扑了过来,江彦枫赶紧回身,挡在了陈媛馨面前! 第五十章 世人之墙 江彦枫挡在陈媛馨面前,那坤并没有停止攻击,一拳来至,结结实实地打到了他的脸上,那坤的疑惑便从这个时候开始了。 凭借他强横的肉体力量,眼前这个凡人竟然没有飞起,也没有倒下,只是被打的地方微微泛起红肿,而且这人还带着邪邪的微笑,眯着眼睛只看了他一眼,就蹲下身子扶起陈媛馨。 “你没事吧?”陈媛馨关切地问。 “当然没事了。”江彦枫满不在意地揉了揉脸上的红肿。 那坤正在疑惑之时,江彦枫对他说话了:“那坤先生,请你放过我们吧。” “不行!”那坤说着,又一拳猛轰了过来,这一次他动用了全身的力气,奔跑过来的时候,脚踩在那过道的地面,砸出一个个深坑。 但江彦枫却没有像王洛行一样,顺势腾起,而是稳稳地站着,连一丝晃动都没有。 陈媛馨站在旁边可吓得不轻,手指紧攥着江彦枫的胳膊,江彦枫想突然想起了什么,连忙捂着肚子向后打了几个趔趄,故意做出疼得面部扭曲的样子对那坤说:“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江先生,您……”陈媛馨拉着她想要逃走,但江彦枫却把她拉到身后,笑着对她说,“陈小姐,我不是答应过余先生要保护你们的么?” “但是,但是…….”陈媛馨在这个时候,就是一个受到惊吓的小女人,全无女强人的样子。 “少在那装腔作势了!”那坤看着这个不知深浅的江彦枫,心中有些恼怒,又想要冲过来。 “我说,你还是不要太过分了。”江彦枫对那坤冷冷地说了句。 “过分又怎么……..”那坤话没有说完,突然感受到江彦枫那笑眯眯的眼中透露着慑人的寒气,耳中响起一个低语:我怕我会控制不住杀掉你啊。 那坤确定江彦枫站在面前嘴也没张开过,但那的确是江彦枫的声音无疑了,他本在向前走动,但被这一惊,他脚步不禁一滑,竟然侧着倒向了过道间的护栏,他的身体极庞大,体重也是惊人,这样一倒,直接将护栏砸开,人也跌落了下去,重重摔到了一楼的地面上。 在众人眼中,则看着这么个黑胖子从过道跌落颇有几分滑稽,但是,没有一个人笑得出来,所有人都关切地看着江彦枫,心有余悸地连呼:“好险啊。” 连哲明鹏也说:“真是好险啊。” 可是,他在却用谁也听不见的声音补充道:“那个那坤好险啊。” “我没事的,”江彦枫说,“下面的情况怎么样了。” 摔下楼的那坤,忍着一身疼痛,慢慢站起来,他惊觉自己此刻已是全身冒着冷汗,再看向二楼,心中竟然多了几分惧怕,他环视一楼,就看见阿派旺一脸惊恐地捂着颂堪的嘴巴,他来不及理清自己的恐惧,只是紧张地看着阿派旺问:“颂堪,他,说话了?” 阿派旺重重地点点头,那坤也变得惊恐起来:“他,他说了几句话?” “只有半句。” 那坤稍微心安一点,说:“那还好!可以控制住。”他又突然想起什么,看向站在一旁的哲成佳。 哲成佳用泰语问:“这,这是怎么了?” “与你无关?”那坤狠狠地说,“我倒是奇怪,为什么你们这些人,好像是知道,我们要来似的,整个大使馆怎么只有你们几个人?” “因为,我们早就知道的啊。”哲成佳看着那坤怯怯地说。 “早知道?怎么可能?” “是查猜先生告诉我们的。” “不可能!”那坤突然暴怒起来,像是受到了极大侮辱,“怎么可能是老师?!” “但,真的是查猜先生啊。”哲成佳说。 那坤还想再说什么,但突然怒喝道:“不许说了!” “凭什么啊?本来就是查猜先生告诉我们的。”哲成佳也有些气恼。 他们的话,被阿派旺和查猜听进了耳朵里,眼睛变得失神起来,阿派旺怔怔地对那坤说:“你们,你们刚才说什么?” “没,没什么!”那坤极力掩饰。 “我听见了,我听见了!”说话的是颂堪,“我也奇怪,为什么一进来这里,就好像是受到了埋伏,我就知道我们这群人中出现了叛徒!” 阿派旺已经管不上颂堪是不是在说话了,他的脑袋里,只有一句话不停地回响着,这句话,被颂堪失魂落魄地念了出来:“老师,竟然背叛我们!” “不可能,不可能!”颂堪说完话,便感到头疼异常,他用手捂着头,失声痛哭起来。 “老师,背叛了我们,背叛了我们!”阿派旺什么都听不到,只觉得,心里好像有什么东西坍塌了。 哲成佳不解地看着那坤,那坤看着失神的双胞胎兄弟,沉重地说:“我刚才就叫你不许说了,你这下,可闯了大祸了!” ……. 余亦辰、谢晓雨、哲明宇和徐彬此刻终于走到了,阶梯的最底部,面前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墙壁,众人抬起脑袋,竟然看不到墙壁的顶在哪里,整个墙壁光洁无比,没有任何雕饰,却透着一股自然的威严气息。 “这就是,世人之墙了么?真是,太雄伟了。”说话的是谢晓雨,她的声音,因为受到了眼前奇景的巨大震撼,不禁有几分颤抖,在这地下竟然有这么宏伟的一个建筑,虽然仅仅是一堵墙,但凭着谢晓雨的记忆,世界上绝对没有任何建筑的雄伟能与之媲美。 “这算什么,以后我们结婚了,我用积木给你搭个更雄伟的。”余亦辰的嘴巴又在跑火车了。 “臭流氓,谁要跟你结婚啊!”说完话之后,她立刻咳嗽起来,因为,她被余亦辰嘴中呼出的烟气给迎面呛个正着。一路上,余亦辰一直不停地抽烟,谢晓雨最受不了的就是别人在她面前抽烟,但这个余亦辰却是一边嘴上答应着说不抽了,却一边抽个不停,让谢晓雨无可奈何,“你先把烟戒了吧,我最讨厌别人抽烟了!” “哦,戒了,你就嫁给我是么?”余亦辰说。 “嫁个屁!” “哈哈,你迟早得嫁给我的,等你嫁给我呢,我就戒烟。”余亦辰用温柔无比的声音说着话。 “臭流氓!臭流氓!”谢晓雨狠狠地骂着。 “唉,别吵了你们。”哲明宇见这对年轻人,到了这里竟然还有心情吵嘴,重重地叹了口气。 “对,老婆,我们先干正事。”余亦辰说着,走向墙壁,暗自将力量作用到了这巨大雄奇的墙壁,向前推动,他虽然脸上带着毫不在意的嬉笑,但是身体中已经爆发出了尸气,墙壁隐然有几分移动,但是,整个地下却率先战栗地更厉害,灰尘不断地从头顶落下。 余亦辰摇摇头,赶紧停止了动作,说:“查猜没有骗我们呢,如果贸然推倒墙壁,引发的力量波动,可能真的会让半个曼谷化成灰烬。我刚才只用了一点点力量,就已经让整个地宫颤抖了。” 哲明宇说:“这果然是四面佛留下的神迹无疑了,查猜不是说了么,这个墙壁,是曼谷的支柱,千年前,地壳移动,几乎让曼谷陷入地下,多得四面佛显灵,造出这尊墙壁,才撑起了曼谷,你要推到的话,别说半个曼谷,可能整个曼谷都会沉没下去。” “所幸,他告诉了我们通过的方法。”徐彬冷不丁地说,众人将目光移向他,只见他割破了手臂,将鲜血滴在了上面。 “世人之墙,为了拯救世人而建筑的墙,要通过的话,则需要世人的四个代表的血液。”余亦辰说着,也依着徐彬的样子将鲜血滴在了上面。 “首先是神的血液,神也是人,也是世人的一种,这是最强的世人。”徐彬的血液滴在世人之墙上,立刻引发墙壁发出了光芒。 “然后是最弱的世人的鲜血——凡人的血!”余亦辰的血液滴在墙壁上,光芒更耀眼了几分。 “接着是,介于中间的世人代表的鲜血——半神的血!”余亦辰转过头看向谢晓雨,谢晓雨却愣在那里,没有一点动作。 “喂,宝贝儿,照着做啊。”余亦辰说。 谢晓雨的脸色变得红一阵,白一阵,结结巴巴地说:“我,我,我晕血!” 第五十一章 帝王之血 “你,你,你,你说什么!?”余亦辰大吃一惊,呼声之间,嘴巴大张,叼在嘴里的烟也差点掉到了地上。 “我晕血啊!” “大姐!你晕血是怎么当到警察的啊!”余亦辰无奈至极。 “要你管啊!我只晕自己的血。”谢晓雨没有把话说完,她其实不是晕自己的血,而是害怕自己的血,也不知道为何,她从小到大,每当她看到自己的血,就会惊恐异常,乃至于直接昏倒,她总觉得自己的血液里藏着什么东西,什么可怕,恐怖的东西。 “你早说啊,查猜说开门方式的时候,你也在场,你早说的话,我好早做安排嘛。”余亦辰苦笑着说。 “我……我……对,对不起,我以为自己可以克服,但是一想到,要看见自己的血,就会……”谢晓雨心里也是委屈至极,她其实有好几次机会可以告知实情的,但是,她仍然选择来到这里,她只是觉得和余亦辰待在一起,她好像就可以忘记恐惧,还会感到莫名的心安,但是,她现在除了说对不起,还能说其他的话来解释么? 谢晓雨正在胡思乱想着,却听见余亦辰叹了口气说:“算了,没关系的。” 下一秒,她感觉自己的手腕被余亦辰抓住,手掌放在了世人之墙上,再看向自己的手掌,竟然看到指尖正在不停地冒出鲜血。 谢晓雨吓了一跳,她不知道自己的手指何时破开了一个口子,一见到自己的血液,她立刻全身僵硬发直,整个脸蛋变得铁青,呼吸都颤抖了起来,最奇怪的是她一对蓝色的眼睛,变成了血红色:“这,这,这什么时候?” “哦,你说第一句对不起的时候。”余亦辰嘴上满不在乎,却用另一只紧紧地环住受惊的谢晓雨。 “臭流氓,你,你这个混蛋!”谢晓雨骂完之后,心中恐惧再也无法遏止,直挺挺地昏倒了余亦辰的怀中。 “唉,还真……”余亦辰撇撇嘴,想说“麻烦”,但是看见谢晓雨那可怜的样子,最终没有说出口,却好像又不甘心把话说到一半,便轻轻地补充了一句,“漂亮啊。” 小插曲之后,余亦辰转过头对哲明宇说:“哲叔叔,该你了。现在,是四种血液之中最重要的一个——帝王之血!神血,代表着最强的血液;半神血,代表中等的血液;凡人的血,代表最普通的血液。而帝王,则是能统领世人的人的血液!” “我行么?我好像从小到大,没有什么统领他人的本事吧。”哲明宇心中还有些忐忑。 “有帝王之血,不一定就能成为帝王,但是,你有很大的几率是帝王之血,”余亦辰停顿了一下后,郑重其事地说,“毕竟,你们是中国最后的皇族了!” “唉,是啊,我哲家能在改革开放后,立刻得到各方海外援助成为今日的巨富,也是得益于先祖的庇佑吧。”哲明宇淡淡地说。 哲这个姓,在百家姓中是查不到的,因为百家姓成书于宋代,而哲姓则是近代,根据一个众人皆知的姓改过来的。 这个姓,叫做爱新觉罗!满语“爱新”是族名,“金”的意思。“觉罗”是姓氏,是以努尔哈赤祖先最初居住的地方“觉罗”(今黑龙江省伊兰一带)作为姓氏,发源地在宁古塔旧城东门外三里。“爱新觉罗”这一姓氏的含义是,像金子般高贵神圣的觉罗族,所以爱新觉罗氏,是真正的皇族! 只是满清灭亡后,中华大地汉人和满人的仇恨在旧三民主义的“驱逐鞑虏”的号召下,更加激化。 爱新觉罗氏的后人,为了躲避民族追杀,于是改了姓氏,其中便有哲姓。 而哲姓人更是正统满族皇室家族。 而一些海外华侨巨富,有些是满清各族成员,或者当时的亲信官爵,一到了改革开放,立刻通过种种方式联系到了他们一族曾经的主人后代——哲家人,显然如果他们想要重新统治这个世界已经不可以了,但是在他们护主式的援助之下,哲家很快发展成为超级巨富! 所以那江彦枫本是哲明宇的特别助理,相当于管家式的角色,偶然了解到这段历史后,一直称哲家的几人为老爷,这种颇具旧时代特色的称呼。 但并非出生于帝王家的人都具有帝王之血,至少,哲家的头脑,哲明东就不是,两年前,余亦辰已经看出来了,整个哲家真正可能拥有帝王之血的只有哲明宇,这还不敢确定。 但是,现在,无论哲明宇到底是不是拥有帝王之血,也必须试试了。 余亦辰一只手抱着谢晓雨,一只手在哲明宇右臂上一划拉,殷红的血液就流了出来。 哲明宇的鲜血落在世人之墙上,墙壁发出的光芒,变得越来越强,照射地在场众人睁不开眼睛,在这光芒中,世人之墙出现了一个小洞,光芒每次增强,小洞的尺寸便增大几分,到最后,终于出现了一个两米高,一米宽,刚好可以通过人的门洞。 哲明宇的血液起了作用,他是真正的帝王之血! 众人脸上都露出凝重的色彩,连余亦辰脸上都多出几分正式,他将烟头仍在地上重重地踩灭,想要再燃起一支烟,但他看了看怀中的谢晓雨,也许是想起了谢晓雨对烟的深恶痛绝,最终撇撇嘴止住了动作,向前跨出一步重重地说了一句:“我们走吧!” …… 在罪民村西方,身陷迷阵的赵祠,终于找到了一点头绪。 他默默思肘着:“为怎么走,都好像是没有尽头一样,嗯,我试试逼着眼睛走走。” 他闭着眼睛,符文臂现,其中“风翔符”发力,他行走如风,直直向前冲去,直跑了十余分钟,四周花草树木,被他的疾行撞得东倒西歪。 等他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仍在那条路上,按照他自己的预估,凭借他刚才的速度,想要跑遍整个罪民村也不会超过5分钟,而他闭着眼睛,不受周围景物影响,也就是说,一直走的是一条一往无前的直线,但为何自己好像是在原地踏步一般呢? “看来,我一直在绕圈呢。”赵祠终于明了。 “将一条支路的头和尾用法术连在一起,暗中结成一圈,即使我闭着眼睛一直往前走直线,到最后还是会回到起点。 这种术,我也会啊。 不过是用阴阳术,拨乱道路这种死物的阴阳而已,想要破掉,只要扭转回来就行了。“ 赵祠默念着,就祭出灵气,想要破解,但他的用力方式却与平常不同,平常他的道术力量暗含着,八卦五行,但这一次,其中似乎只有阴阳之力。 但赵祠突然止住了,他将灵气尽数收回对自己说:“不行,我不能再使用阴阳术,我和那个家族没有关系了。好吧,就让我用八卦五行来破你的阴阳术吧。” “我想想,这道路是的基础是土之力,那么被拨乱的阴阳应该是土的阴阳位,将道路的头全拨乱为阴,终点都拨乱为阳,阴阳两物相辅相成,缺一不可,这样,就让道路头尾自然相连了。 如果,我要破掉这阴阳的话,又不实用阴阳术的话,应该怎么做呢?“赵祠摸着下巴思索了一会儿,终于考虑出了。 他摸出一张符文纸,灵气作用之下,上面符文飞舞,几个汉字显现出来,最上方写着一个土之,下面是一个艮字,最下方写着大大的山崩二字。 “八卦阵法,山崩土裂阵!”符文贴在地上,赵祠站立的地面,立刻剧烈摇晃起来,地面龟裂出一条条小缝,四周的土元素尽速崩走,赵祠强行崩坏土元素,连土元素都裂开了,更何况其中的阴阳术,这方法很是野蛮,却很有效,但要发动这样的阵法,也非易事,赵祠的喘息都加重了几分。 他眼前画面也渐渐变为明朗,正面前方出现一个阴阳法阵,其中端坐着一个精神矍铄的老者,身着阴阳法袍,头戴阴阳帽,面相甚为庄严,他看着有些劳累的赵祠叹了口气说:“如果,用阴阳术的话,不是很方便么?何必要耗费这么多力量,用蛮力来破解呢?” “我不会什么阴阳术啊?”赵祠不屑地说。 “我教你的那些呢?”老者重重地说。 “全都忘记了,”赵祠淡淡地说,“学生真是愧对您了,役小破老师!” 第五十二章 师徒之争 被称为役小破的老阴阳师,当听到“老师“二字的时候,身体不禁晃了晃,张开嘴巴,想要说什么,却最终又重重地叹了口气。 “想不到老师你这种人物竟然会来这里。”赵祠说,“看来,那个役豪丞在家族中的地位也是非同寻常了。” “一把没用的老骨头而已,我只是听从家主的命令罢了。“役小破这样说,似乎有些抵触被役豪丞领导。 “老骨头么?地位仅次于家主的,前阴阳二老,来头好大的老骨头啊。“赵祠说,这个役小破的来头,赵祠可是一清二楚。 这个人不仅是赵祠的老师,更是阴阳师家主役小清风,一奶同胞的亲弟弟,和役小清风一样,他也是一出生,就因天赋卓绝,被冠以“役小”之名,是当年家主的竞争者之一,只是役小清风乃当世奇才,确实无人能出其右,加上役小破生性淡泊,也无心竞争家主地位,甘心居于其兄之下,一心辅助家主。 但是,役小破的实力之强,虽然不如役小清风,但当世也无几人可敌。 “老师,我还是不懂,为什么,你会到这里来?你和他们不一样。”赵祠说,其实如果现在的赵祠若是对阴阳师一族中的谁,还怀有尊重之心的话,只能是这位役小破了。 “小的时候,役小清风,交给我的东西,只有力量,杀戮,强权和统治,只有你教育我以心待人。” “你小的时候就很善良。” “是啊,我记得我第一次杀人的时候是4岁吧,在役小清风的强迫下,我不得不与那个少年,比较高低。 得益于我自己的天赋吧,我很轻松地就打败了他,他仰躺在地上,血沫横飞,当我转身想要离去的时候,役小清风却逼我杀人! 我记得他说,要当一个合格的家主就不能有怜悯之心,我迟迟下不去手,他却怒了。 在他大声斥责我的时候,你却出言阻止了,据说那是你第二次顶撞他吧,你们争吵地很激烈。 我记得,我看着暴怒的役小清风,他也在看着我,只是眼神交错的一下,我感到自己的魔性突然被唤起,真的动手杀了那个少年,你想要阻止,却来不及了。 当我追悔莫及的时候,役小清风已经拖着我,逼我离开了。“ 役小破一时思绪万千,沉重地说:“从那个时候开始,你就再也没有笑过了。” “后来,我偷偷折返,将那个少年的尸体埋葬在了樱树之下,是你陪着我去的吧那个时候,樱花飘落一地,看着很美,那个时候,我不知道自己的心里在想什么,我想笑,想要嘲讽自己的所作所为掩饰自己内心的悲伤,却笑不出来,我想哭,却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流出泪水。” “或许,从你带着那惊人的天赋出生的时候,你的命运,已经注定了。” “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是这样,既然我改变不了这样的命运,那就顺从吧,当我被送到中国的时候,我的心里完全没有任何想法,我只知道,按照役小清风的想法去做,就可以了,人生好像已经成了一个死局。” “但你,最终还是选择了背叛。”役小破的语气沉痛之极,一声叹息仿似从心底发出,“无论如何,你不应该背叛我们阴阳师,那毕竟是你的根。” 赵祠笑了,说:“说到背叛,老师,你才是阴阳师中第一个被称为‘背叛者’的人吧。“ “陈年旧事,不提也罢。“ “你觉得是不值一提的事,对我而言,却是让我对你尊重的原因。当年,役小清风阻止阴阳师,加入帝国的军队,为祸四方,所有人都被冲昏了头,都只知道红着眼睛杀戮的时候,你的人生中第一次顶撞了役小清风! 你坚持着,修道的人不应该参与杀戮,不应该用自己强大的力量去屠杀凡人,在我看来,你是正确的,只有没有人懂。 所以,你的不参战,却被冠以了叛徒的罪名,你的地位也被剥夺了,甚至是他们战败之后,也认为是力量不够! 他们一直都是错的!是错的……..“ “但我毕竟是阴阳师,我是不能真的背叛自己的家族,”役小破打断了赵祠的话,“不能和你一样,我想知道,你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样呢?” 赵祠指指自己的胸口:“我的心!我一直以为我的心在4岁之后已经空了,只是因为生活的环境一直压抑着我,让我无法正视,直到遇见了一个人,让我终于能面对自己真实的内心了!所以,我选择离开!” “到底是什么人有这么大的能量?”役小破问。 赵祠想了想,从怀中摸出一只香烟点燃,重重地吸了一口,这次他没有咳嗽,还露出了无所谓的笑容:“一个二百五,名字么,叫余亦辰!“ “我真想见识一下,那个余亦辰到底是个什么人了,竟然可以令你背叛整个家族。”役小破,已经多次将背叛二字挂在口中,显然,赵祠的离开让他无法释怀。 “老师,你还没有告诉我,你来这里的目的是什么?”赵祠说。 “你不用知道,”役小破说,“但是,我可以告诉你我现在的目的,我想让你跟我回去,回你应该回去的地方。” “不可能,我属于这个地方!”赵祠很坚决。 “那么,我现在的目的是,”役小破咬咬牙,重重地说,“将你格杀!” “终于,要开始了么?”赵祠放出灵气,将烟蒂扔掉,符文臂发力,直接取出了犬神毫。 “比以前更强了很多嘛。”役小破赞许地说,“看来我也要尽全力了。” 役小破灵气外放,身边出现了很多白色纸绢,向前延伸,阴阳法术,两种力量交织,纸绢渐渐变出了实体:一个白衣白裙,肌肤胜雪的女子,这女子眼睛空洞无瞳,就像是用纸糊的一样。 “纸神,老师的式神威力依然强大啊,只是看着纸神的眼睛,我已经感觉到那无穷无尽的力量了。”赵祠说。 阴阳师中的法术中,除了神秘的阴阳术之外,最神秘的恐怕就是式神了。 阴阳师把凡人所看不到的下阶灵体、神怪称为“式神”。普通以剪纸而成形,可以利用符咒控制所招唤出来,连人的魂魄都可以使用,式神的威力与操纵的阴阳师有关。 役小破的实力有多强呢?虽然不如役小清风,但是绝不会相差太远。 当年抗日战争尸气,役小清风之所以一怒之下,将役小破的地位剥夺,就是因为如果役小破参战,会使阴阳师一边实力大增,然而,他却不肯参战,即使现在役小清风也认为如果当年役小破肯参战,实力强弱的天平可能就会倾向阴阳师一方。 也就是说,役小破是一个实力强大到影响整个阴阳师家族力量的人。 他所控制的式神,必然也是实力强横的,那纸神,罗袖飞舞,纸卷从四面八方袭向赵祠,柔弱的纸张在高速的移动中,竟然划得空气发出破响。 赵祠以犬神毫做武器,刮开数张纸,却不能阻碍其继续向前移动。 顷刻之间,飞舞的纸张,被犬神毫划破成了细小纸屑,纸屑却如雪花一样在他身边飞翔舞动。偶有纸屑触碰到赵祠衣襟,便将他衣襟刮开裂口,另他不敢向前贸行。 那纸屑却越来越多,将赵祠团团住,不见人影。 “如果,用阴阳术,阻断我的式神,可以很轻松地出来。”役小破站在纸屑堆外,淡淡地说。 “可惜,我不会阴阳术啊。”赵祠在纸屑堆中说,“老师,你就在外面好好看看,我学会的第一个八卦阵法吧。” 第五十三章 校园冤魂 役小破听得赵祠的话说完,便感到前方的空气,变得灼热起来:“想用火么?难道,你不知道,这些纸屑都是我用阴阳术操控的,即使烧成灰烬,仍然会继续攻击你。” “用阴阳术吧!”役小破继续诱导赵祠,“难道,你感受不到,我用的阴阳术中力量动向么?只要你用阴阳术,可以很轻易地拨乱我的法术。” 赵祠何尝感受不到役小破,是故意将力量的动向展示给他的呢? “老师,谢谢你。“赵祠说,“但是,如果我向自己低头的话,就会一辈子抬不起头了。” “小祠,你很强,也很有天赋,但是,你不是我的对手!”役小破说着,纸屑的飞舞频率变得更快。刚刚燃起的热量,又被纸屑掩盖了。 赵祠来到中国的时候,装作凡人,却故意接触那些道士,终于遇到了一个,但是那人的技艺却也只是初窥门径,能教导赵祠的少之又少。 像排布八卦阵之类的高深道术,还是在赵祠接触到余亦辰之后才学会的。 他为了掩饰身份,进入了一所大学,就是这个举动,改变了他的一生,当他踏入大学寝室遇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余亦辰。 当时是九月,天气依然带着夏日未消去的酷暑,余亦辰赤裸着上身,穿着一条肥大的短裤,一双懒散的人字拖,坐在寝室中间,笑嘻嘻地抽烟。 与余亦辰的一脸笑容相反,赵祠的犹如寒冰一样冷酷。 但余亦辰好像看不到眼前这个人的脸色,直接迎了过来,递过来一支烟说:“哥们儿,抽烟。” “不会。”赵祠只简短地说了这两个字,就提着行李,径直走向自己的床铺。 “哇,好酷啊,我发觉自己好像有点喜欢你了。”余亦辰喋喋不休地骚扰他,却只换来赵祠的冷面相对。 但余亦辰好像没有自讨没趣后应有的失落,只是说了句:“我一定教会你抽烟。”随后,就拿着桌上的饭盆,去学校食堂打饭了。 没过一会儿,余亦辰却急匆匆地回来,胡乱穿上外套,不好意思地解释:“刚才忘记穿衣服了。” 看着余亦辰离去的背影,赵祠心中肯定了一件事:这个人,就是一个白痴! 赵祠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余亦辰不停地缠着自己,给他讲些很白痴的笑话,有时他不堪其扰会冷冷地说句:“你为什么老喜欢缠着我。” “我们不是朋友么。”余亦辰说得理所当然。 “我没有朋友,也不需要。”赵祠的语气依然冰冷。 “啊,那我怎么办?”余亦辰一边说,还一边指着肚子,“我们的孩子怎么办?” “滚!”那大概是赵祠唯一一次骂脏话了,骂完之后,他自己都愣了愣。 余亦辰挨骂之后好像还很开心,撇撇嘴巴说:“这就对了嘛,心里有什么就说出来啊。” “你是什么意思?” “你的脸是冷的,但我觉得你的心是热的。我不知道,你发生过什么,可以让你拥有那么冰冷的眼神,但是,我不想你一直活在阴影中。” 赵祠完全愣住了,完全说不出话。 余亦辰又嬉笑着说:“你说你没有朋友,那你就来当我的第一亿个手下吧。” “滚。”赵祠说得很轻,他看着余亦辰那张嬉笑的脸,也想跟着笑,但最终还是转过头不去看他,心里想着:真是个怪人。 令赵祠没想到的是,这个怪人,竟然拥有极其恐怖的力量。 那个时候,校园里不停地出现闹鬼事件,很多人都声称,自己遇到了鬼,就在校园那林荫小路上,一男一女两个影子总是在夜晚的时候在这里漫步,一时间人心惶惶。 这是赵祠来到学校后,唯一感兴趣的事。 所以,他也趁着夜色,来到了那林荫小路上。 只是到了半夜,他就看见了自己想看见的东西:青年男女手拉着手走在寂静的林荫道上,身体包裹在黑色的怨气之中。 赵祠叹了口气,他感觉很无聊:只是两个冤魂而已啊,算了,免得你们一直怨气不散害人,你们就完全消失吧。 赵祠抬起手,就发出灵气,想要直接击散掉两个冤魂,但这个时候,有意思的事,终于发生了。 那两个冤魂被灵气攻击后,身形变得具体,两人身体竟然都绑着一条铁链,仔细一看,那铁链连着周围一株大树上,身体好像被浇了很多水,而且都穿着红色的衣服,双腿外包裹着一层泥土。 根据赵祠在那个不怎么成器的道士师傅那里学习到的东西,他一眼就认出,这是一个很简单的五行扣魂锁。 铁链代表金,大树代表木,身体上浇的水自然代表水了,红色衣服则是代表火,双腿外的泥土则是代表土。 金木水火土,五行将两人冤魂扣留于此,不知想干什么。 那两个冤魂受到攻击,立刻反击,风吹雪起,银舞龙蛇,赵祠躲开风雪,却被其中的冰渣包围,些许冰渣打在身上,立刻磨出了血沫。 赵祠以五行之力反击,召唤出了火焰,将冰渣燃烧成水分,但那水分,又凝集成冰,继续攻来。 赵祠明了,自己所掌握的五行之力太弱了,想要对付这两个冤魂似乎不行呢,如此看来,要使用阴阳法术了。 他警觉地向四周看了看,确认周围没人之后,他开始暗自聚集阴阳之力。 冰渣再次集结,就要攻至,余亦辰出现了! 夏天的时候,余亦辰总是穿着肥大的短裤和一双拖鞋,上身的短袖衬衫皱巴着显然是胡乱套上的。 他挡在赵祠面前,穿着拖鞋的脚一踩,就将那些攻来的冰渣击散了。 “哎哟,美男子,想不到你是那个啊。”余亦辰有些惊异地说,他从那个时候就开始叫赵祠美男子,不论从哪种审美观来说,赵祠的确是个美男子。 “我为什么觉得,应该感到惊异的是我才对呢?”赵祠说的很平淡,其实心中真是一场惊异。 余亦辰没有空去理会赵祠的心理,只是用脚步在地上踩出一个了一个八卦阵,对赵祠说:“这两个魂魄呢,是因为被人扣住,集结了怨气,因为两人死于冬季,所以使用的力量是冰,他们用怨气控制着冰渣,就算你用火将冰烧化,也无法阻止攻击。” 赵祠注意到,那八卦位置上的离位的光芒远甚于其他几个卦位,便问道:“你这不还是要召唤火的力量么?” “美男子,你好好看着吧,我召唤的火,可不是一般的火。”余亦辰身形再动,踩在八卦阵上,竟犹如一只凤凰在上飞舞。 “这是朱雀的火焰,八卦阵法,乾坤腾火,阴火破邪。” 乾坤腾火的阴火从八卦阵中飞出,成了一只火鸟,冰渣被燃烧成水,后立刻化成了气,消失无踪,那两个冤魂身旁的怨气变得更加淡泊。 赵祠默默记住了,余亦辰的施法过程,在以后,他才知道,那是余亦辰故意让他学的。 他走到那两个冤魂面前,重新积聚灵气,想要毁掉两个冤魂,却被余亦辰拉住了手。 “你干什么?”赵祠问。 “我给你讲一个故事吧,”余亦辰嬉笑着说,“有一对情侣,在去年的冬天,被一个修邪道的人杀害在了这里,那邪道为了积聚怨气,就用五行之力,锁住他们的魂魄。 可怜这对相恋的人,因为被锁住了魂魄,怨气积聚,竟然以为自己还活着,依然相爱,每个晚上总是在这里携手前行,却无法离去。“ 赵祠犹豫了一下,说:“但他们已经成了冤魂,如果,不除掉他们,会危害其他人。” “哈哈,原来,你是怕他们害人啊。”余亦辰笑得很开心,好像是看透了他人内心一般,“我就知道美男子的心地其实很善良。” 赵祠被说得脸红了。 “他们刚才会攻击你呢,其实也是因为你先攻击他们,他们自然的自卫而已。而且,”余亦辰停顿了一下,摸出一支烟点燃,“我已经找到办法,让他们的冤魂升天了。” 第五十四章 让工具自残? 余亦辰的手探入虚空,从中一拉,就拉出一个身着道袍的道士,那道士七窍流血,已经死了有一会儿了。 “你杀人了?”赵祠皱着眉头说。 “是他杀人了。”余亦辰说得很坦然,脸上的笑容不变。 他提着那尸体,走到两个冤魂面前责怪地说:“不是让你们别随便出来么?” 冤魂终于说话了,那男性冤魂说:“对不起,我们控制不住自己。” 女性冤魂也说:“我们在这里徘徊的时候,忘记自己已经死去,忘记已经拥抱不到对方的身体了,总是不自觉地重复死前,我们依然牵着对方的手。” 他们的声音空洞至极,却透着无尽的悲伤。 余亦辰将尸体仍在两人面前,说:“没关系了,你们可以走了,我没有食言吧。”他说着,将那道士的道袍扒开,那道士身上竟然有一个黑色的八卦阵,上面黑气逸散着,邪恶至极。 余亦辰手中灵气乍现,那黑色的八卦阵便消失了,而后,连着两个冤魂的铁链,身上的水汽,也都消失了——他们自由了。 “你们可以走了。”余亦辰说。 但那两个冤魂却好像不愿离去,余亦辰看着他们的怨气依然未散,边说:“怎么心中还有怨呢?还不愿意离去么?” 那男性冤魂说:“我,我怕,以后都见不到她了。” “那这样怨气就化不开了嘛。”余亦辰笑眯眯地说,“还好,我早有准备。” 这时,大家耳中传来,拖鞋摩擦地面发出的“嚯嚯嚯”,睡眼惺忪的易奇出现在了,他一出现,就说了句:“真麻烦。” “麻烦你个头,干活了!”余亦辰骂道。 易奇的手伸向虚空,引灵天路乍现。 “这是要干什么?”赵祠看着其中变化,惊异地说。 “我要为他们举办一场冥婚,化掉怨气啊。”余亦辰说。 那两个冤魂千恩万谢之下,走上了引灵天路,余亦辰郑重其事地念着贺词,那怨气逐渐消散了,跨过一个火盆之后,两人的怨气完全除尽,越走越远,终于不见了踪迹。 赵祠惊异地看着这一切,说:“你给我解释一下吧。” “哦,就是那个道士,为了积攒怨气,特意挑选了这对深爱的情侣,他们因为魂魄被扣,两人又极其相爱,所以怨气会越来越甚,我遇到他们的时候,就开始想办法让他们脱困了,今天嘛,我终于找到了那个道士。” “你为了让死人升天,就杀了活人。” “有的活人该死,或者说,我认为他们该死,他们为了自己的私欲,就残害生命,还用种种方法折磨他人的灵魂。” 赵祠木讷地点头,说:“为什么要那么麻烦用冥婚让那两人升天呢?” “他们的冤魂不散,就是因为心中有爱,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不用这种方法成全他们呢。而且刚才,你看见了吧,他们离开的时候在笑,你没有觉得这样很美好么?” 赵祠没有说话。 “人嘛,既然活着总要相信一些美好的事。但是总有人却要很武断地以自己的世界观,去直接对一件事下结论。”余亦辰说着,递给赵祠一支烟,赵祠不自觉地就接了过来,“所以,我想以后毕业了,就开一间婚庆公司,专门举办冥婚,只是为了让一些美好的东西得到圆满的结局,你愿不愿意跟我一起呢?” 赵祠几乎是不自觉地点点头,将烟放在嘴边,等余亦辰给他点燃,猛吸一口,剧烈地咳嗽后才反应过来自己在干什么。 “那个时候的阵法,我还记得啊。”赵祠困在漫天纸屑中,默默地说。 而后,纸屑中突然飞出一只朱雀,那朱雀用阴火燃烧着纸屑,役小破看着纸屑变成了灰烬,不慌不忙地说:“我早说过没用的。” 役小破用阴阳术,想要控制着灰烬再聚攻势,却发现自己的阴阳术,竟然被那只朱雀阻断了,纸屑全部燃成灰烬落在地上,被包围的赵祠显现而出,犬神毫握在手中,凌空出现了一个八卦阵,离位正发着光芒,一只火红的朱雀隐然在上飞舞着,这阵法竟然不借助符文纸,直接刻画在天地之间。 “八卦阵,乾坤腾火,阴火破邪。”赵祠淡淡地念出阵法,“朱雀之火阴火,不燃实体,专燃邪气!老师,你的阴阳术,我用五行破掉了。“ “很好,很厉害。“役小破淡定地说,赵祠表现出来的力量虽然强,但还不至于让他有所动容。 “老师,小心了!”赵祠说着,犬神毫朝前一指,朱雀飞向了役小破,漫天火焰呼啸而至。 役小破动也不动,只是纸神罗袖又舞,天地间一张巨大的白纸如墙壁一样出现了,火焰一碰到白纸,竟然燃不起来,反而被扑灭了,那白纸却如萤玉,不见一丝瑕疵。 “我们的阴阳术,也召唤出火焰啊!”役小破话音,刚落,那白纸墙壁突然燃烧起来,火光中,纸神跳着曼妙的舞蹈,若隐若现,虽无轻歌琼音,却是美轮美奂,彷如兵临垓下,烽火连天,没人却火中独舞,一种凄切的美。 “纸神起舞,阴阳火壁。已经多久没有看到老师用这个法术了呢。”赵祠念出了役小破的术名,赞叹道,“不管是第几次看,都是震撼至极啊。” 没有理会赵祠的赞叹,火壁上的火焰,已经化为化为蛟龙呼啸而至。 “我也看看这阴阳术的火焰,能不能比得过五行道术的火焰。”赵祠笔走龙蛇,符文乱飞,火焰燃起符文也化作蛟龙。 两条火龙相撞,竟是不相上下。 但龙形交错中,役小破抬起右手,咬破手指,随后也是符文乱飞,那些符文触碰到役小破流出的鲜血化成了零散的符号,灌入了纸神体内。 纸神那白衣白裙,突然变得五光十色,如身披着霓裳彩云,衣着更像羽织一样空灵,纸神眼中突然有了光彩,飘飘出尘似天仙女子。 “案前舞者颜如玉,不著人间俗衣服。虹裳霞帔步摇冠,钿璎纍纍佩珊珊。”役小念起了唐代大诗人白居易的七言长篇《霓裳羽衣舞歌》“这是我纸神最强的舞步——霓裳羽衣舞!” 身着霓裳羽衣的纸神,罗袖变得长约数丈,如仙舞动之中,阴阳火壁的火焰更甚,轰的一声,火壁的蛟龙增大数倍,一口将五行火龙吞了下去。 赵祠倒吸一口冷气,纸神的霓裳羽衣舞他也是第一次看见,这样大的威力,实在出乎意料。 …… “哼,意识到了敌人的强大,还这么义无反顾地冲过来,该说你蠢呢,还是说你勇敢呢?”罪民村北方的安倍光踩着诸葛磊的头,嘲笑着。 诸葛磊的两把擂鼓瓮金锤,已经被击成了碎片,掉落在他身边,屈辱、不甘,还有长久以来的压抑感涌向心头,眼中竟然流出了泪水。 “哦,在哭么?”安倍光注意到诸葛磊的样子,笑得更加开心,“哈哈哈,哭吧,弱者只能哭泣着。” 诸葛磊想要反抗,全身用力想要挣脱安倍光,但安倍光刚感觉到脚下的人有所异动,嗤笑了一下,又是一脚狠狠地踩下去。 “再怎么挣扎也是没用的。”安倍光说,“不过呢,我忽然觉得让你就这么死了,好像有些无聊啊。” “你想干什么?”诸葛磊把嘴里的泥土吐出来问。 “我想,你是一个纵尸人,却还似乎对我的工具理论很不屑吧?” “你到底想干什么?” “你只以僵尸当过作战工具不是么?有没有想过用活人当工具呢?”安倍光露出阴狠的笑意,诸葛磊感觉自己体内被安倍光的阴阳术力量充斥进去。 “可恶,你想干什么!” “我只是想,让一个工具自残好像也不错啊。”安倍光的声音很冷。 第五十五章 猴子找来的救兵 诸葛磊被安倍光的阴阳术进入身体,立刻感到身体不再受控制,先是直挺挺地站了起来,然后跪倒在了安倍光的脚边,磕起了头。 诸葛磊想要咒骂,却发现他连说话的能力都不具备了,他就这样磕了好几十个头,直磕地额头流血,安倍光感觉有些无聊对着诸葛磊说:“这样有些无聊了,不如,让我听听你想说什么吧?” 他解开了诸葛磊嘴上的禁咒,却听不见预想中的咒骂,只听见诸葛磊牙关咬得死紧,发出“咯咯”声,眼中满是愤怒和仇恨。 “咒骂我啊,来啊,你这样一声不吭,很无聊啊。”安倍光看着诸葛磊的怒容,变得更加兴高采烈,“你要知道玩具也算是工具的一种啊,你作为一个玩具,就得取悦我啊,对了,我又有一个好主意。” 诸葛磊全身一阵恶寒,不知道安倍光会做出什么事。 “不如,让你像狗一样舔舔主人的脚吧!”安倍光刻毒地说,遂又控制着诸葛磊跪在地上伸出了舌头,在他的靴子上舔了起来。 肮脏的泥土随着舌头滑入口中,诸葛磊的胃难受起来,极大的屈辱落入心中,泪水在眼眶中打转,却不愿意让它落下。 “诸葛磊,你可真丢人啊!”诸葛磊心中突然泛起一个声音,但那声音一瞬即逝,让诸葛磊摸不到头绪。 安倍光欣赏着自己的靴子在诸葛磊的舔舐中变得光洁之后,又感到有些腻味,便一脚踢到诸葛磊脸上,将他踢飞了出去。 他又控制着诸葛磊站起来,让他自己一拳打向鼻子,鼻孔流出鲜血,诸葛磊感到自己失去了嗅觉。 “你又想干什么?” “我不是说过,要让你自残么?要残得最彻底,当然是让他完全遗失五感了。既然,你不是太喜欢说话,那就不要说话了。” 诸葛磊的拳头落在自己的咽喉上,一口鲜血喷出,他感到自己再也发不出声音了。 “接着是眼睛!”安倍光说着,诸葛磊的两指就要插入眼眶中,若是插实了,就算活下来也会落下终生的残疾。 诸葛磊的心中想到了很多,但唯一清晰的思路只有一句话:“这就是工具的命运么?” 他想不到的是,竟然有人会在脑海中回答他:“诸葛磊,这就是所谓的工具,你懂了么?这就是有思想的生命被当做工具的悲哀,你懂了么?” “你是谁?”诸葛磊在心中想要抓住那个声音,但那个声音却又不再响起,诸葛磊眼中只看到自己的两只手指,他想要闭上眼睛,眼皮却不受自己的控制。 那手指最终还是没有插下去,但却有人眼睛真的受伤了! 安倍光的脸上像是受到了什么冲击,突然向后一仰,右眼飞溅出鲜血,他一倒下,诸葛磊身上的禁咒完全解开,一阵虚弱袭来,他几乎无法站立,却感到有一阵柔光传入体内,鼻血和喉伤缓和了些,终于是能发出声音了。 再看那安倍光,一只眼珠被无形的力量打爆,血流不止,他强忍着剧痛站起来,口中骂骂咧咧:“是什么人!?” 回答他的是又一股直撞向他左眼的力量,他运起气抵御,抱住了左眼,却又被撞到。安倍光心中升起一阵恐惧,从那股神秘的力量出现开始,他感受不到一点力量的波动,只有刚才自己运气抵御的时候,才找到一点头绪,但又稍纵即逝。 “到底是什么人?藏头露尾的!” “那我就出来吧。”柔柔的女声传来,安倍光感到自己的脸庞被人的鞋子击中,倒在了地上,再看向一旁,一个美丽的女孩子出现了诸葛磊身边。 她讲诸葛磊扶起,问道:“二师兄你没事吧。” 诸葛磊看着那女子容貌,正是林影,他懊丧地摇摇头,此刻,他感觉自己不如被安倍光杀了好,那样就不用被林影看到自己的困窘了。 原来林影看着那大吊脚楼倒塌,在废墟中拼命寻找田梦梦和冯京生的踪影,却毫无所获,心中反而安定了几分,找不到他们,至少说明他们目前平安无事。 在听方建新说诸葛磊去了北方之后,林影心中着急起来,诸葛磊的修为是什么程度,她最清楚,以前诸葛磊还有强横的李元霸尸使用,他化尽李元霸的力量之后,不知为何力量不进反退,让他独自涉险,林影怎能心安。 还在她赶来的及时,否则诸葛磊必定落下终生残疾。 “好个婆娘,你是这只猴子找来的救兵么?”安倍光将矮小丑陋的诸葛磊称为猴子。 林影觉得有些好笑,这句对白听来有几分熟悉,但看着诸葛磊垂头丧气的模样,她真笑不出来,不过,要说到损人的本事,这安倍光比起伶牙俐齿的林影还弱了太多了,林影回敬道:“真是奇怪,猴子还能说人话,还带个高帽子,怎么不是绿色的呢?我帮你换个颜色吧。” 林影手指着安倍光的帽子,口中念了句:“绿叶。”那帽子怎么竟然生出绿色的枝叶,隔远看去,帽子真变成了绿色。 安倍光对中国文化也是有所了解的,岂能不知道绿帽子是何意,他愤怒地扯掉帽子,骂道:“欺人太甚。” “似乎,我的二师兄,被你欺负地更惨吧?”林影回敬道。 “那你就来为他报仇啊!” “如你所愿。”林影说这话,又消失了。 然后,诸葛磊便看到安倍光慌乱地躲闪着隐藏在虚影中的攻击,和刚才的情况一样,也是一个人完全被另一个戏弄,只不过,这次被戏耍的却成了安倍光。 诸葛磊心中五味陈杂,他是看着林影长大的,当年师傅黎德伦带着两个女孩,来到他和佘行义面前的时候说:“这是郑丹和林影,以后就是你们的师妹了。” 诸葛磊很怕郑丹,因为郑丹总是一脸严肃,相反,他和林影却很亲近,或者说,也只有林影愿意和他这样一个没什么才能,长相又丑陋的人亲近。 他拼命修炼,想要追赶其他人的脚步,却发现除了林影之外,他落后其他人太多了。 但是,现在看来,就算是这个林影也比他强的太多,而且他到了今天才知道,原来林影和郑丹一样也是个言灵人,她一直在隐藏实力! 林影在三虚化影术中只有声音发出,只是简单的语句念出,瞬间就集结出法术,让安倍光应接不暇。 安倍光终于在空隙中找到了施法的时间,他也极不简单,只是一点时间,手中化出了一个阴阳印,阴阳印召唤起空气中的微光,急速聚集,化成一道光壁,将自己挡在中间。 虚影中一道火焰烧灼过来,碰到了光壁上,那火焰突然被反弹,射向虚空,但瞬间又消失了。 接下来不论林影如何攻击,都会被光壁反弹,林影不得不运气抵御自己的法术。 林影不敢再攻,而安倍光攻无所攻,一时间,场面僵持了起来。 “只要是有实体的东西,都不可能穿过这阴阳光壁的。”安倍光自信满满,“我攻击不到你,但是,你也没办法伤害我,可是,我的阴阳术,唤动北方自然之力的脚步可是一刻未停啊。” 北方这边正好是联袂着那处冰山,隐隐之中,有种周围空气变得越加潮湿的感觉,这是,那雪水冰山被催动后,渐渐融化的征兆。 “杀了你,就能停止这个术了吧?”林影的声音从空灵中传来。。。 第五十六章 三虚言灵术 “我为什么要告诉你?”安倍光说,“再说,你有办法攻击我么?” “如果,实体攻击不到你,那么如果是虚无的东西呢?” “虚无的东西?” “你听好了,你接下来听到的话,可能是你这辈子能听到的最后的话了。” 林影柔美的声音,竟然充满了杀意,让安倍光脊骨一阵发寒,虽然自信自己的阴阳光壁,无懈可击,但是,林影那冷峻的语气仍让他感觉到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可他仍强硬地说:“我倒看看,你有什么办法。” “我现在使用的藏身道术叫做三虚化影术。三虚者,乃火、雷、风,相对于八卦卦位则是离、震、巽。如果施术者,为天生的三虚之体,在道法作用下,将身体完全融于离、震、巽中,可以来无影去无踪。” “你是在叫我道术么?” 林影没有因为安倍光的语言受到影响,仍继续说着:“三虚之体,万中无一,只有我林家人传承之下所独有。 林家是已经沦陷的千年言灵术大家郑家的影家族,与郑家同气连枝,世人只知有郑家言灵术,却不知有林家言灵术。 普通的林家言灵术,其实就传承与郑家,但是真正的林家言灵术,必须由三虚之体的人修炼,所以,林家言灵术又被称为——三虚言灵术!“ “你,你到底想干什么?!”安倍光已经不耐烦起来。 “我只是为了让你知道,自己将死在什么道术之中,不至于当个糊涂鬼。”林影化影刚落,安倍光已经感受到了一阵炎热,但这炎热的感觉却是从身体内部传出的,那是一种抓不到,看不到的虚无的火焰。 “三虚言灵术,离之虚火。”林影念出了声。 安倍光立刻感到那股灼热之感,更加具体,看不见的火焰充斥着自己周身的每个毛孔,每个细胞,他将阴阳光壁的力量壮大了数倍,光芒更甚了几分,却无法抵御那看不见的火焰。 渐渐的,安倍光感到那光壁也燃起了虚无的火焰,他仅存的一只眼睛,所能看到的一切,都好像透过撩动的火焰,变得飘渺起来。整个世界在火光的跳动中,都显出一种不真实。 “增强了力量么?“林影说,”没用的,虚无的火,会在你看不到的地方燃烧,直到你变成灰烬。“ 安倍光的声音因为火焰灼烧的剧痛,变得断断续续:“我…..我可是阴阳六星主之…..之一,怎么能被你这样杀死!星光不灭,我身不陨!“ 他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说话声突然变大且流利起来,显然是忍着极大的痛楚,顽强地吼出来的! 那光壁突然消失,化作一点点的微光,虽然微小,但亮度却如恒星一般,那光辉如永不会磨灭一般。 星光灌入安倍光的身体,衣袍和帽子在星光涌动和力量波动中,化成一片片布屑,他上体裸露而出。 这个矮小,面容猥琐的中年男人,竟然拥有一身强横肌肉,那块状的肌肉上,遍布着一点点圆形的疤痕,星光灌入痕迹中,于是,安倍光的身体,就像是挂满了一颗颗的星星。 “阴阳星光,星光闪耀,万物无辉!”安倍光念着,他身体猛一挣扎,身上的星星耀发出更剧烈的光芒。 四周的空间变得更加灼热,但那热源却不知来向何处,只觉得无形的火焰开始将周围燃烧起来,地上干燥的野草,发出燃烧时,噼噼啪啪的声音,却不见那火焰从何而来。 想是那安倍光,将光壁注入了体内,用星光将虚无的火焰逼了出来! 一阵能量波动传来,灼热的感觉退去,是林影将虚火收了回去。 “哈哈,没办法了吧!”安倍光挑衅道,“我将光壁作用到了自己的身体上,这下,无论,你怎么进攻,怎么虚无,只要你想攻击我,就无法避过光芒的防御。光可是这个世界上,速度最快的东西!” “米粒之光,也敢与皓月争辉?”林影不屑地说,“不过是挡住了虚无之火而已。” “三虚言灵术,虚之震雷!” 天空中的云朵开始压低,运动中缠绵着轰轰隆隆的声音,看不见的雷运动发出的“噼啪”声,在安倍光耳边鸣动。 安倍光感到一阵心悸,但令他更心慌的事还没有结束,他的头顶开始闪耀出白光。 雷动虽然是虚无的,但雷光却是无法隐藏着,那白色的雷光,皎洁明亮,聚集在一起,竟如挂着一轮明月。 明月的光芒照射下,安倍光的星光,黯然失色。 “如果,火焰追不上的话,就用光追吧,好好享受这雷光的运动吧!”林影说。 剧烈的轰鸣声响起,月光如水银泻地铺盖而下,安倍光满头大汗,想要用星光抵御,却不想那雷光运动地更加迅速。 只是电光火石之间,安倍光已经做了上万次的努力,却终于被虚无的雷夹着白光击中了!他身体疤痕上的星光,瞬间逸散飞往他处,整个人沐浴在了白光中,周身发出一阵阵焦味,不停地发出痛苦的嚎叫。 林影又说话了:“把你的阴阳术收回吧,我饶你一命。” “我….我安倍光可是阴阳六星主之一,岂能认输!”安倍光发出痛苦的声音,却依然强硬,还透着骄傲。 但那份骄傲遇到了林影,只能瞬间被摧毁:“哦,原来你叫安倍光啊,失敬,失敬,我现在才知道。” “你…..可恶……啊!”安倍光刚想发出咒骂,却不想林影又从空中劈下来几道虚雷,让他痛得再次嚎叫。 “哼……你,你以为,只要我死了,就可以停止这一切么?”安倍光挣扎着说,他全身痛极,怒极反笑,那笑容看起来透着狠毒至极的意味。 “你说什么?“林影听到安倍光的话,心中一凛,赶紧收回法术,想要问个究竟。 “只要我不亲自收回法术,即使我死了,唤动善变山火雪的力量也不会停止。”安倍光虚弱地跪倒在地面,“可惜,即使我死了,也不会认输的!” “可恶!”林影咬咬牙说。 “我知道,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一颗星星陨落之前,会爆发它最后光芒的。”安倍光说了一句没有头绪的话,疲惫的双手,迅速结出阴阳印。 “你们,就在我最后的光芒中,消失吧!”安倍光的声音透着疯狂,他身下的阴阳法阵也迎合着手中的阴阳印发出光芒,一如他本已经黯淡的身体,开始发光了。 他的身体开始消失了,确切地说,他的身体是被发出的光撑胀到了极限爆炸了。 整个空间都被光芒照耀,地面上的草木,一接触到光芒化成了灰烬,不说诸葛磊感到了怎样的压力,即使藏在三虚化影术中的林影,都感到那光芒中的危险。 “唉,真可恶。”林影骂了一句,声音中却没有透出多少慌乱,只有问出能阻止唤火雪力量的方法的遗憾。 林影念出了法术:“三虚言灵术,虚之巽风。” 虚无的风,从四面八方刮来,安倍光最后的光芒竟然被虚无的风吹散了,变成一条条光路,光路随即也被吹动得不再规则。 终于,风停了,光散了,林影从三虚化影术中走了出来,她扶起了颓然坐在地上的诸葛磊,却愁眉不展。 因为一切还没有归于平静,北方的冰山依然在融化着,空气中的潮湿变得越来越甚。 “二师兄?”林影看着垂头丧气的诸葛磊,唤了唤他的名字。 第五十七章 嗜杀之人 诸葛磊像是没有听见,瞳孔放大,眼神涣散,呆坐在地上没有做任何回应。 林影无奈地再唤着他:“二师兄?二师兄…….” “你耍猴呢?”诸葛磊突然激动地说,当醒过神来看着林影的时候,想要道歉,却犹豫了半天,只是叹了口气。 林影没有和他计较,知道诸葛磊虽然看起来是个三十多岁的人,但真实年龄远超她数倍,可多年的封闭式的训练,让诸葛磊的心性如同小孩子一样。 其实诸葛磊虽然是灵魄骨,但心智远不如同龄之人,别看他在与哲成佳和谢晓雨战斗的时候,诡计迭出,其实,他只是听从黎德伦的指示去做事而已,他是一个正宗的低能儿,对这个世界的认知本来就存在着问题,靠着几十年的不屑学习,才能赶上其他人的脚步。 林影想要扶起他,但诸葛磊像一滩烂泥一般,根本无从着力。 “二师兄,你别这样,我们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做。”林影心中焦急得不得了,安倍光虽然死了,但唤动火雪的力量并没有停止,而且现在田梦梦和冯京生更是生死未卜,但诸葛磊这幅样子,她又怎能安然离去。 “你说,我是不是只是个工具。”诸葛磊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怎么可能呢?你是我的二师兄啊。”林影说。 “我对师傅来说,只是个工具吧?就像我对李元霸一样。” 林影想了很久,才说:“我们师兄妹几人,包括白师,对师傅而言,都是工具,这也是师傅直言不讳的。” 诸葛磊咬咬牙,没有说话。 “但是,你不一样!”林影话锋一转,一转,让诸葛磊眼中闪过一丝光彩,但旋即又消失了。 “别安慰我。”诸葛磊说,“你们几个人都是天纵奇才,只有我…….” “你错了!”林影说,“我从小最会察言观色,我从小看着师傅看你的眼神和他看自己儿子的眼神是一样的。我曾经听师傅讲过,他为什么会收养你的。你和他的经历很相似,都是年少失亲,无所依靠,过着飘离零落的日子,只是,你比起师傅更惨。” “是啊,谁让我是一个低能儿呢?就算,我不是低能儿,也追不上你们。”诸葛磊懊丧地说。 “师傅对你有过要求么?”林影反问道。 诸葛磊仔细回忆,黎德伦对佘行义等人的训练是极其严格的,却反而处处对诸葛磊极为放松。 “师傅,曾经给我们说过,他不求你能帮助到他,甚至,希望我们保护你,你难道真的不懂师傅那样一个被力量熏心的人,为什么要留你一个灵魄骨的人在身边么?你真的没有发现,师傅是把你当儿子一样在疼爱么?” “可是,我只是个没用的人,我就算用几十年的努力,显得不那么笨,但是,我永远只是一个弱小的灵魄骨。“诸葛磊有些动容。 听着诸葛磊的丧气话,林影重重地叹了口气,也不再扶他:“师傅,不是一个好人,从某种程度来说,他的疯狂,让他几乎不能被称之为人。 可是,我现在还肯叫他一声师傅,只是因为,他至少做过一件好事,虽然不是对我,但是,我已经能感受到些许温暖,为何生之为当事人的你,却毫无知觉呢? 好吧,你用几十年的努力,能在头脑上追上其他人,为什么要否决自己在道术上的努力呢?“ “灵魄骨,是无法战胜仙人骨的,永远!”诸葛磊怔怔地说。 “余亦辰是最没用的凡人骨!”林影说完,转过身去,只留下发着呆的诸葛磊,在快消失在诸葛磊的视线中时,林影又转过头说,“从前没有人把你当过工具,未来也不会,除了姐姐,你是我最亲的人。我还要去找方师叔商讨如何阻止这场灾难,二师兄,你自己考虑吧,无论你想干什么,请你对自己的人生负责!” “对自己的人生负责”这句话是余亦辰说的,他总是带着一脸嬉笑的表情,去讲述一些道理,无论其他人的反应是什么,不变的是他的笑脸。 诸葛磊愣愣的看着林影的背影完全消失,他的大脑好像有无数种想法在撞击着,却又像是一片空白。 …… “你是说,就算守阵的人死掉,也无法阻止这场灾难么?”方志晨抖落出最后一支香烟,看着美丽得如同女子一样的役豪丞说。 役豪丞点点头,他连点头的姿势都是那样优雅,如同不食人间烟火。 方志晨斜着眼睛说:“那似乎很无聊,我有些想离开了。” “你在说笑么?”役豪丞说。 “当然了。”方志晨挑起剑对着役豪丞,“就算无法阻止这场灾难,也不能让你们如愿吧,你们最终的目的还是召唤蚩尤的力量不是么?那我就杀了你,阻止这场灾难的最后结果吧。” “一点都不好笑啊。“役豪丞说,“你不过就是想杀我而已。” “没错啊。”方志晨话音刚落,下一刻,血剑已经触及了役豪丞的眉头,只是被役豪丞手中的羽扇挡住前进的去路,羽扇被刺了窟窿,那窟窿迎着血剑的光彩,好像是正在流血一样。 役豪丞并没有因为受到突然袭击而慌乱,反而淡然地说:“我真是有些奇怪,为什么,一个看起来温文尔雅的人,会突然变得像现在这样嗜杀呢?” “有么?” “你一定是没看过自己的眼睛,从平淡如水,到现在的疯狂嗜血,从什么时候开始呢?”役豪丞借着羽扇将血剑卸去。 “从我杀了第一个人开始!”方志晨说着话,血剑又挥出了数次,但都被役豪丞的羽扇一一挡住,羽扇的羽毛看似柔软,实际韧如钢铁,交错之间竟有金属“咣当”之声。 “你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杀人欲望对么?”役豪丞眼见有破绽,右手指着羽扇直接打向方志晨左肩。 方志晨早有预见,侧身一闪,原来是故意卖了个破绽,当人把所有注意力集中在右手的时候,他的左手特别是肩部,就会自然地放松,方志晨要的就是这个效果,役豪丞几乎感到方志晨的眼睛闪了一下红光,想要收手却已经慢了一拍。 血剑刺个正着,鲜血飞溅,役豪丞忍住痛楚,不露半分怯态。连叫也没叫,方志晨想要拔剑再起,但血剑好像是焊进了役豪丞的身体中,难以拉动分毫。 役豪丞因为肩伤,已经痛得流出冷汗,嘴唇变得煞白,眼角微微抽搐起来,神情却是安定自若:“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呢?你是不是一直在隐藏自己的杀人欲望?” 方志晨没有理睬他,只想将血剑拔出,但役豪丞身上爆发出一股劲气,将方志晨撞飞了出去。 “回答我啊。”役豪丞看着从地上站起来的方志晨说。 “应该是吧,或许也不是。”方志晨说。 “这是什么意思?”役豪丞将肩头的剑柄扯了下来问。 “你知道的,如果一个人控制着一个法宝,他可以收发自如,但是如果他同时控制着千百种法宝,那么那些法宝一旦出手,他可能想收也收不回去了。” “受教了,但是这又有什么关系呢?” “我就和那千百种法宝一样,如果不杀人,我可以保持住自己的冷静,保持住自己的儒雅,哪怕,我战斗得快死去。但是,只要我杀一个人,就像法宝出手一样,完全控制不住自己杀人的欲望啊!你知道我为什么要选择自己留在那大厅中,让他们离开么?” “你是带头的人吧。” “这只是一个方面,更重要的是,我知道自己这次不杀人不行了,我不想被人看见我那个样子,特别是,我最爱的人。”方志晨的脑海中浮现起翁雪茜的身影,“役豪丞,准备好承受我的杀戮了么?” 役豪丞不屑地笑了笑,将脚下的剑柄一脚踩碎,说:“你的法宝已经没有了,你怎么杀我?” “你想笑死我么?那样的东西,我想造多少就造多少!”方志晨说着摘掉了眼镜,身边的白色灵气完全变成了血气,准确来说,他的血气从来没像现在这样奇异过,那气体游动的时候就像是灵气正在流血一样,血液慢慢将周围的灵气也染成了红色,血气聚集在他手上,又变成了一把通体血红的剑。 役豪丞打了一个寒颤,但他的注意力不在那流血的灵气和血剑上,而是在方志晨摘除眼镜露出的一双眼睛上! 第五十八章 阴阳血羽扇 那是一双怎样的眼睛呢,眼眶中的瞳孔,分不清黑色与白色,只有一篇红色,那是血的红色,好像还带着一股难闻的血腥味。 役豪丞被那双眼睛震撼了,甚至可以说是被吓到了,役豪丞杀过的人不少,也见过不少杀人如麻的人,但是拥有这种眼神的人,他所想要杀的,绝对不止是人,而是他所看到的一切! 这样嗜杀的眼神,让久经百战的役豪丞都有想要掉头逃走的冲动,他突然注视到,方志晨竟然的嘴角稍微咧开了一下,像是在发出苦笑。 “你,你想到了什么么?“役豪丞让自己尽量镇定一点。 “没什么,只是想到了一个人,准备地说,是一条蛇吧,我曾经以为他是个人,所以看见他那种将人类生命当游戏的做法,非常不满,其实,只有我知道,我是在害怕,害怕自己变成和他一样的人!可是,今天无法避免了啊。”方志晨是在说佘行义。 役豪丞皱了皱眉头说:“也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你不用知道。”方志晨的声音变得如鬼魅般幽幽传来,役豪丞只感觉那声音由远及近,然后本已经受伤的肩膀,透来一阵凉风。 “噗嗤”一声,役豪丞本就受伤的肩膀,又被血剑刺了进去。 “很不错的反应啊。”方志晨赞赏地说,役豪丞虽然肩膀中剑,但是他还是在一瞬间,抽动羽扇想要挡住这一击,但那一剑的力量着实强大,即使羽扇韧如钢锻,但也被穿透,直接刺进肩膀。 “哼,谢谢夸奖。”役豪丞的声音有些颤抖,“小心了。” 役豪丞瞬间拉动羽扇,不顾羽扇在划动间被拉破一条口子,想要直取方志晨,他确信这一击能够命中目标,因为他已经像上次一样,让血剑焊进自己身体里,方志晨此刻握着剑柄想要拔出血剑,那行动自然会迟缓下来。 但方志晨却不顾遗失手中武器松开了剑柄:“我不是说了么,这样的剑,我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果然,只是须臾之间,方志晨手中又重新聚起了血剑,将羽扇挡开,剑尖一挑,直逼向役豪丞。 役豪丞也非凡类,电光火石之间,他向后仰着脚一瞪,几乎是滚着才躲开了这一击。 方志晨看着他一身的灰尘,连帽子都掉落掉了一边,全无刚才翩翩美少年的风范,嘲笑着说:“有些人就是学不乖啊。” 役豪丞并不在乎自己的样子是否狼狈,只是举起血剑端详起来,他的羽扇上,被血剑划破的种种破损消失不见,只有几片羽毛上,还泛着点血红色。 “或许吧,”役豪丞仍在端详羽扇,“我只是想要多沾染一点你的血而已。” 方志晨静静等待着役豪丞会说什么。 “你的行动太快了,我很难让你流血,好在,你的血剑其实都是用你自己的血做出的。” “我就告诉你吧,如果,我还能保持平静,那我的血剑只有三种形态,我需要花费很多力量才能,以气凝剑,当我进入嗜杀状态的时候,我可以很轻易地用气凝出血剑,你的羽扇上沾染到的的确可以说是我自己的鲜血。” “我很想知道这是为什么呢?” 方志晨指了指自己的胸口说:“当一个人激动的时候,心脏跳动的频率远高于平静的时候,心脏跳动得越快,血液流动的速度也就越快,当我陷入嗜杀状态的时候,我会越杀越兴奋,换言之,杀的人越多,我就越强大!” “唉,我开始后悔让你在大厅里,肆意杀人了。”役豪丞说。 “后悔?”方志晨的眉头挑了挑。 “哦,别误会,我并不是为他们的死感到悲伤。”役豪丞眯着眼睛说,“他们死得其所!只是,我后悔他们的死让你变得更强,早知道,我就阻止你了。” “一个真正把人命当儿戏的人啊,真令人恶心,就像我讨厌自己一样。” “你已经强到了让我感到战栗的程度了,不过还好,”役豪丞扬了扬手中的羽扇,羽扇上白下黑,颜色分明,上面的红色血渍分外刺眼,“羽扇终于沾染到了你足够鲜血。” 方志晨注意到役豪丞的眼睛一直盯着自己的胸口看,遂问:“你在看什么呢?” “这把阴阳血羽扇,是我阴阳师一门的法宝,当他沾染到敌人的鲜血后,就算拼着毁灭也会狙击到敌人,我是在观察你的心跳频率。” “看到了什么?” “跳动地很快!我几乎能听见血液流动的声音,不过,不久之后,我的羽扇会让那颗心脏不再跳动!”役豪丞自信地说。 “你有这个本事么?”方志晨说完就想攻上前去。 “不要轻举妄动啊,羽扇已经在狙击你了!”役豪丞说,“你已经踏入了阴阳血羽阵了。” 方志晨听完之后,真的止住了动作,并非被役豪丞的话震慑住,而是他切实感到周围传来了阵阵异动。 天空中莫名得飘落下羽毛,白色纯洁的羽毛缓慢地下落,那些羽毛看似美丽,其实暗藏危机,它们一碰到方志晨那流血的灵气,就似在将血渍吸收一般,片刻之间,血气完全被无数轻柔的羽毛所掩盖。 方志晨试着用血剑触碰了一下那些羽毛,但羽毛一附在血剑上,无论方志晨如何用力,都不能甩掉,而且隐隐之间像是在腐蚀血剑一样,让血剑越变越小。 “我的法宝所召唤的阴阳羽毛,所附着的东西,不论是你的血剑,甚至你的血气,都会被腐蚀的干干净净,除非,你有远胜过我阴阳血羽扇的法宝。”役豪丞说。 “更强的法宝么?”方志晨说,“我有啊!可是,我并不打算使用。” 役豪丞不信:“不要逞强了。” “如果,我出剑的速度,超过腐蚀的速度,会怎么样呢?”方志晨说。 “你能刺到这漫天的羽毛,一根不少么?” “当然能!”方志晨将附满羽毛的血剑仍在地上,但他手上又马上多出一把血剑“血浴三式第一击,繁星染血!” 言毕剑舞,便看得漫天的羽毛突然全变成了红色,原来是方志晨用剑连刺飞羽,羽毛腐蚀着他的血剑,他就马上凝出另一把血剑,连连刺出,他的速度极快,刺出之时,连满天繁星都会沾染上血气,何况这些羽毛。 役豪丞只看到前一刻,羽毛变成红色,他想再用阴阳血羽扇,再唤出羽毛,但下一刻,那无数血剑刺出的血点,已经出现在了他的面前。他被击打得连连退去,站定之后再看看自己身上出现了无数正在向外沁血的伤口,或浅或深,好在深的伤口没有出现在要害处。 方志晨周围铺满了羽毛,那些羽毛想要挣扎着飘起,却像是被身上沾染的血渍压迫着,都有气无力地躺在地上。 “不可能,我羽毛的移动都是无规律的,这么多无规律地移动,都在狙击你的心脏,就算你出剑再快,也不可能毫发无伤。”役豪丞喘着粗气说。 方志晨指指自己红色的双眼说:“难道,你以为我红色的双眼是装饰么?它现在只能看到一片血红,任何与之不一样的颜色都会分外明显,即使你的羽毛是无规律运动,但是,在红色的视野中,他太显眼了!你还想凭那些软绵绵的羽毛狙击我么?” “好可怕的杀人狂!”役豪丞说,“既然阴柔的白羽无法狙击你,那就试试刚猛的黑羽吧!” 他忍着伤痛挥动羽扇,黑色的羽毛像一把把钢刀,铺天盖地地冲向方志晨,方志晨前方一片黑暗。 “血浴三式第二击,血漫三军”方志晨迎着黑色羽毛挥动出一股强劲的血气,三军皆足陷血池之中,黑羽更是能挡其威,都被尽数扫开。 役豪丞也被这股劲气刮开,腰腹间衣着被割破,横飞出去。 “刚才的并不致命!”方志晨说着,所有血气突然都收敛了,整个人如古井无波,连半分声响都没有,但剑尖却指着役豪丞,他是要用“血浴三式第二击,血浴无声”了。 他感到有些异样,原来是一根漏网的白色羽毛,升了起来想要攻击他的心脏。 “我不是说过,我能预见到所有的动作么?”方志晨说着,一缕血气射出,白色羽毛便被击落。 “不!我等的就是这个时刻!”役豪丞眼中闪过一丝精光说到! 第五十九章 心若蒙霜 方志晨听见役豪丞说了一句透着诡异的话,刚想做出回应却觉得胸口传来一阵疼痛,那股疼痛好像阻碍到了他的气血运行,连力量使不出来。而且那疼痛好像向着胸口,越来越深入。 那疼痛最初还像是针尖刺破皮肤的微痛,而后那痛感却愈来愈重,乃至蔓延到了犬神每一个毛孔。 方志晨的力量随着痛感的加剧,渐渐消失了,流血的灵气颜色越变越淡,甚至是他一双红色的眼睛也渐渐恢复成了黑白分明。 随着眼睛的血色淡去,方志晨眼中的世界重新变回五光十色,他终于看清自己胸口插着一根羽毛——一根血红色的羽毛。 “难怪我会看不见,”方志晨强忍着疼痛说,“原来,你还有这血色的羽毛。” 役豪丞的状况并不比方志晨好,他在强劲的血浴三式下,全身被插出无数血动,腹部的伤口几乎致命,洁白的阴阳袍几乎被鲜血染成红色:“这不是血色的羽毛,而是羽毛的血!” “什么东西?”方志晨暗中集结着全身的力量想将血色羽毛逼出。 “阴阳血羽扇,白羽轻柔,黑羽刚劲,而血羽则是暗藏杀机,羽毛的血液重新凝成血羽,即使羽毛被击退,也要血溅三步。其实那血羽不止是我阴阳血羽扇的一部分,也可以说是其本体。即使你能杀死敌人,也阻挡不了敌人的血溅到你身上,你输得不冤!”役豪丞说。 “我输?”方志晨的眼中竟挤出笑意,“我还能继续战斗啊。” “你以为我看不出来么?”役豪丞说,“你没有能胜过我阴阳血羽扇的法宝,所以不停地变化出血剑来与我抗衡。你用的可是自己的血啊!你有多少血可以用呢?刚才的血浴三式是你最强的杀招了吧?” “是又如何?” “那果然不出我所料,你已经是强弩之末,不得不使出最强的杀招来与我速战速决!”役豪丞说,“我的血羽已经封闭了你的嗜杀之心,现在的你,没有那可怕的心,力量应该也弱了吧。至少你的眼睛已经恢复原状了。” “其实,我应该感谢你。” “感谢我?” “是的,你这根血羽封闭了我的嗜杀之心,我终于又变回原来的我了,虽然力量弱了不少,但是,我终于不用变成那个连我自己都憎恨的怪物了。” “那就用你的死亡来感谢我吧。” “我也不是那么容易对付啊。”方志晨说着,强持着那把血剑,忽然展开攻势,漫天血剑的影子,“血浴三式第一击,繁星染血!” “这次换做我能跟上你的动作了。”役豪丞说着,天空又飘下了白色的羽毛。 方志晨现在再也跟不上白色羽毛诡异地掉落轨迹了,血剑虽然刺出无数,却挡不住漫天的羽毛落下,血剑上沾满了羽毛,方志晨的身体也被白色的羽毛覆盖着。 方志晨终于切实地体会到被腐蚀什么感觉了,就像是阴柔的火焰在周身到处灼开,只用拼命用灵气抵挡才能免于身体被熔化。 “我就说是我赢了。”役豪丞说,此刻的情形的确是役豪丞占据了上风。 而翁雪茜与方志晨的情况如出一辙,都是先占尽了上风,却反被人扳回一层,形势急转直下。 翁雪茜想要张开嘴,唤动言灵术,却无论如何也张不开嘴,她几乎能肯定只要自己一张口,就能将眼前的人杀死,但是,她张不开嘴。 “来啊,来杀死我第二次啊!”眼前的人说,那人并不是役若霜,而是郑丹——也就是翁雪茜的小姨郑雪柔!被翁雪茜亲手杀死的郑雪柔! 翁雪茜脑海中依稀回响着役若霜刚才说的话:“我之所以叫若霜,并不是因为我能唤动冰霜的冷冽,而是因为我能让你的心变得冰冷。” 那时,翁雪茜便感到自己的心里突然一阵恶寒,好像被什么东西突然闯入,然后眼前的役若霜突然变成了郑雪柔。 “役若霜,你到底在玩什么花样!”翁雪茜喝问道。 “我不是役若霜啊,我是郑雪柔啊,也是被你杀死的郑丹啊!”役若霜将郑雪柔的声音学的惟妙惟肖。 “这只是一个变化术而已,只是变化术而已。”翁雪茜在心中不停地对自己说,但只要一看到这个郑雪柔,翁雪茜的脑海中就不停地浮现起郑雪柔死时的情景。 役若霜看着翁雪茜的表情就知道,自己已经成功了,她这个法术叫做,阴阳冷心咒,中术的人眼前会浮现最令其害怕,最令其心寒的事。 即使,中术的人知道自己眼前的东西是假的,但是脑海中也会一次次地出现,那些她不想见到的东西。 以心攻心,心如蒙霜。 “我郑雪柔,”役若霜用郑雪柔的声音,一字一句地说这话,“出生在一个以言灵术纵横千年的大家族——郑家!” 翁雪茜感到役若霜每说一个字,都犹如当日在八门杀阵中,郑雪柔死去前在自己耳边说这话,每一个音符,都让自己的心灵蒙上一层霜,那些冰霜覆盖着心脏周围的血管,让其像是被冻伤一般抽搐流血。 “郑雪柔”继续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我明明是父亲最小的孩子,却得不到一点该有的爱护,偌大的郑家,我感受不到一丝家的温暖。好在,我还有个姐姐。唯一一个将我当做亲人的人。只有她,在我才能感受到片刻的温暖。” 役若霜注意到,自己提起姐姐的时候,翁雪茜的眉角止不住抽搐了几次:“啊,好像还有更有趣的事啊。” 翁雪茜感到,心中那阵冰寒蔓延得更深,心里藏着的东西好像被更深入地剖开,于是役若霜的话语,让翁雪茜心中更难受了几分:“我的姐姐,啊,我的姐姐,就是你翁雪茜的母亲啊。 雪茜,你知道么? 当我备受漠视的时候,只有姐姐会将我紧紧抱住,那是多么温暖的回忆啊。 可惜啊,姐姐走了!姐姐不要我了!郑家又变成了我一个人的郑家! 那个时候,我发现自己其实是个道术上的天才,我醉心于修炼,但我知道,女子是不能成为郑家家主的,那我修炼这些有什么用呢? 直到一股神识来到了我身边,他叫黎德伦。他教给了我重新认识力量的方法,于是,我以为学习道术是为了强大,强大到让所有人都害怕。 当我足够强大的时候,黎德伦劝我让我帮助他,可是,我怎么能舍下郑家,我知道姐姐虽然离开了,但是,她爱着郑家的一切,所以,我不能离开,我想我的思想并没有完全被他污染吧。“ “好古怪的人生经历啊。”役若霜喃喃自语,但她不敢感叹太多,她必须要用这个术,将翁雪茜的心完全杀死,稍有松懈,让翁雪茜回过神的话,死的人会是自己,所以,她只能继续挖掘起那些回忆。 “那时候我陷入了一个怪圈,想着活下去的目标只是为了变强就好了,我是个天才,每个人眼中我都是一个天才,以天才的身份这样庸庸碌碌地活着,或许不错,我对自己说。 直到,我遇见了一个人,将我的自信完全毁灭。“ “那是一个什么样的人呢?”役若霜止不住好奇起来。 进一步探究翁雪茜的内心,役若霜看到了那个人,他在翁雪茜面前出现的时候穿着一身黑色的西装,带着一个很大的帽子,脸上的神情看不出阴晴,但出现在郑雪柔记忆中的他,还是一个小孩子,无论走到哪里都牵着一个更小的女孩,从小女孩的眉宇能看出,那就是日后的林影。 役若霜念出了那个人的名字:“哦,那个人叫做林少维。” 第六十章 郑雪柔之秘 “哦,林少维,”役若霜念叨了一下这个名字,“那时候,我终于知道,原来我们郑家千年以来一直有一个和我们同气连枝如同影子一样的家族——林家! 那个林少维是个天才,一个天才到能让千年来藏匿于影子中的林家,正式行走于世人眼前。 甚至郑家的人也跟在他后面阿谀奉承,称呼他为“维少爷”“维少”。 但别人的奉承并不能使他高兴,他永远都是一张波澜不惊的脸,我总是猜那张脸下可能隐藏了很多东西。 林少维走到哪里都会牵着他的妹妹,一个叫林影的漂亮小女孩。他总是称呼林影为“四妹”,据说他的家里本来有4兄妹的,却都先后遭逢不幸,只剩下林少维和林影兄妹两相依为命。 如果,我不能成为家主,那么在林家,我还有一个身份可以骄傲的话,只会是千年来唯一一个掌握了“冰雨奔雷行”的天才,虽然我知道姐姐才是第一个,但是她的离去,让父亲受到的刺激很大,已经将姐姐从郑家除名了。 但我的自尊却被林少维击打得粉碎,那是我十七岁的时候,耳边传来的都是林少维如何如何天资聪颖,我终于忍不住向林少维挑战了。 我只是和他对视了一眼,便知道,自己不可能战胜这个人,他实在太强了,当我想要念出冰雨奔雷行,可以他仅仅用眼睛就让我感到自己发布出来声音,我甚至感受到了一阵战栗,一种弱者对强者本能的战栗。 因为,我感觉他身上有一种恐怖的力量,一种不属于活人的力量。 如果按照黎德伦所言,一个强者应该用自己的力量开创一片新天地,但我不懂,林少维为什么会臣服于我那个实力相对来说极其微弱的父亲,就像我不懂,我为什么会和林少维走到一起一样。 兴许是在我慑于他恐怖的力量,惊慌失措的时候,他走了过来,轻轻摸了摸我的头说,一个女孩子为什么整天那么板着一张脸呢。 我感到自己伪装起来的坚强顷刻间变得支离破碎,一种久违的温暖将我包围,甚至让我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 我不知道这是不是叫做爱情,或许只是单方面的,林少维即使伸出双手抱着我也不会给我任何回应,可我总贪恋着他片刻的温情。 这样不咸不淡的关系,持续了一年,林少维给了我一个答案,他对我说:“雪柔,我很爱你。” 幸福的感觉包围着我,但他没有给我感动的机会,便继续说:‘但是有些事,我必须去做。‘ ‘是什么事?’我清楚他的个性,他不会告诉我的,他从来不告诉我任何事。 ‘我要把郑家和林家的所有人全部杀掉!’他说了一个我怎么也想不到的答案。 ‘你,你说什么?’问完这句话之后,我竟然感到一阵倦意。 ‘我一直有一个秘密,但是,我想不到自己会爱上你,我不想对你隐瞒什么,所以,我选择告诉你,但是这个秘密,不属于你应该接触的东西,所以,在你听我说完之后,会睡去,当你醒来的时候,会忘掉这个秘密。如果,你回忆起来的话,当你说出来的时候,我会立刻感知到…….’林少维的声音越来越小,传入耳中变得极其飘渺。 当我醒来的时候,只看到郑家上下到处都是尸体,郑家被灭门了!空气中弥漫着黑色的怨气——林少维的杰作! 而林少维对我说的一切,我都忘记了,甚至忘记了他曾经说过我爱你,直到我看见站在尸体堆中,沉默不语的林影,埋在脑海中的记忆才被唤起。 林影告诉我,那是她哥哥从内心都不忍心伤害我,所以在施术时会情不自禁地减弱了力量,加之看到林影,我的记忆才被唤起。“ 役若霜都不禁惊叹了起来:“这个林影就是什么两个孩子的其中一个么?好悬疑的故事啊。” “要你管!冰…..”翁雪茜怒道,想要施术攻击,但只念出了一个冰字,而后的“雨奔雷行”几个字还来不及念出,就因为心中那种冰寒的感觉念不出话来。 役若霜不敢再感叹,只能更深入地挖掘出让翁雪茜寒心的事,她还是用郑雪柔的外貌继续讲下去:“如果林影是两个孩子的其中一个的话,那另一个,林少维不知道,但是我能猜到是谁——一定是姐姐的孩子! 姐姐在我三岁的时候就离开了郑家,算起来已经过了十五年了,我现在只想上天祈求一件事,姐姐千万不要有孩子啊! 林影说,如果要把那个秘密告知别人知道,而不被他哥哥留在我身体中的匿言禁咒发现,只有两个方法,一个是讲给死人听,一个是死之前告诉别人。 如果,姐姐真的有孩子,那我无论如何也要把这个秘密告诉她,我能选择的只能是第二条道路了。 那个时候到处都传着,我将郑家灭门的事迹,但我无暇顾及,我要寻找姐姐,我和林影假意跟随了黎德伦,甚至黎德伦也以为是我制造了郑家灭门的惨案,还颇为自喜以为自己黑暗的思想影响了我。 我终于找到了姐姐,相隔15年,但我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她,她好像也知道我会到来,如我预料的一样,姐姐有了孩子,尽管她将孩子藏在衣柜中,但我还是看见了。 姐姐几乎是哭着责问我,为何要将整个郑家灭门。 我几乎脱口而出,一切的始作俑者并不是我,但我知道,还不是时候,我必须要告诉姐姐那个秘密,用死人的身份,那是为了保护姐姐的孩子。 我不得不假意与姐姐战斗。 多年来相夫教子的生活,让姐姐的修为停滞不前,我几乎快要杀死姐姐了,但姐姐终于找到了机会,当我使用到冰雨奔雷行的第四章,漫天雷雨息的时候,姐姐终于找到了机会了,她不惜伤害自己的身体,借着雷息的力量,强行使出了冰雨奔雷行的第五章,风雨引雷雹。 当那股强劲的力量轰动着雷息奔至我身边的时候,我知道,我终于有机会告诉姐姐那个秘密了。 但倒下的人竟然是姐姐! 她本可以将我击倒的,但是她在最后却将力量引向了自己! 我哭着跑到姐姐身边,将她扶起,她竟然抬起手来抹抹我的眼泪对我说:‘我始终不相信我最疼爱的妹妹,会做出那些事。’ 我嚎啕大哭,看着生命慢慢消失的姐姐,我知道,那个秘密可以告诉姐姐了。 姐姐就一边听着那个秘密,一边气息却越来越弱,她看着我悲恸的脸,还想要抬手帮我拭去泪水,却怎么也抬不起来,她说,‘小柔,姐姐就知道,姐姐就知道,你不会做那些事的。’ ‘对不起,姐姐’ ‘是姐姐对不起你,你已经背负了太多,未来,你还要背负更多。’ ‘只要能保护姐姐的孩子。’从那个时候开始,保护姐姐的孩子便成为我最后的信念。 姐姐的孩子终于忍不住从衣柜里探出了头,她已经是个十余岁的少女,眉角几乎与姐姐一模一样,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但我知道,是我该离去的时候了。 抹掉泪水,撂下了一句狠话,转身离开,把姐姐最后的生命留给了她的孩子。 当那个孩子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已经是十年后了,出落得亭亭玉立,其实我早在游乐场的时候就认出了她,但是她没有认出我。 终于到了我们交战的时候了,她变强了,但是还不足以强到能应付林少维那种级别的人,我变着法子,几乎让她偏体凌伤,只是想在自己死前,能让她的力量更进一步! 真不愧是姐姐的孩子,发动‘风雨引雷雹’那种不惜伤害自己的方式简直和当年的姐姐一模一样。 她终于还是成功了,用了一种我都没有见过的言灵术将我的生命完全击溃了,那是但是一个叫余亦辰的小子教他,我知道凭借那个神秘的余亦辰的力量一定可以对付林少维! 我放心了,也可以安然离去了,只要在我死前将那个秘密,还有各种原委都告诉雪茜。 雪茜,小姨知道,当你知道那个秘密的时候,一定会很伤心,不要伤心,能用自己的生命保护你,小姨死得很满足。“ 役若霜在说最后一句话的时候,连自己都动容,眼角微微有些湿润,一番话说得真情实意,但落在翁雪茜耳中,却让她更是悲伤。 “到底是什么秘密呢?”役若霜喃喃自语,又将术法力量加强,她现在只要再进一步探究出翁雪茜的秘密,就可以让她完全精神崩溃了。 她的术法越强,翁雪茜的心中就更加寒冷,几乎将心脏附近的血脉都冻坏了。 役若霜又用郑雪柔的声音说:“那个秘密啊,实在是太过惊人了,根本不在人世间普通修道者可以接触的范围之内,那是关于元冥五老和十殿阎君的秘密……” “你知道的太多了!”一个幽幽的女声响起,役若霜想要更加深入,但她的术法却被阻碍住了。 “可恶!”役若霜明明离那个惊天大秘只有一步之遥了,但她想要更加深入的时候,却好像唤动了一些藏在翁雪茜内心的一股力量。 “你是什么人?”役若霜对着那幽幽的女声说。 翁雪茜背后的灵气袅袅然的升了起来,形未成声先到:“我是不会让人伤害到我的孩子的!” 第六十一章 舐犊情深 那灵气终于聚成实体——一个美丽而恬静的妇人浮现而出,她那张脸几乎与翁雪茜一模一样,只是眉角更多了几分成熟与温柔。 “妈,妈妈!?”翁雪茜扭头看向后方,顾不得心头的疼痛,惊诧地叫道。 妇人温柔伸出手温柔地抚着翁雪茜的头,像是在探究她的伤患,旋即冷笑着对役若霜说:“阴阳寒心咒?我道是什么高深的法术,原来就是探究她人内心,让人精神崩溃以心攻心的法术。只有像我这笨女儿这样,根基不稳的人才会着你的道啊。” 翁雪茜是在母亲去世后才毅然为了复仇选择修行道术的,只练术,不练心,何况一个女孩子又能有多坚韧的内心呢,所以她才会被人有机可趁,翁雪茜不禁脸红,嗔道:“妈妈…….” “好孩子,现在可不是撒娇的时候哦。”郑雪毓走到了翁雪茜身前,又对着役若霜说,“小姑娘,你这样揭起他人内心伤疤的法术,还真是阴狠啊。” 役若霜看着郑雪毓的身体完全凝聚成形,虽然心知那是一个灵体,但是仅仅是走动间所展现的气势,就令她不寒而栗,但仍强硬地说:“与你何干?” “不好意思,这是我的女儿,为人父母者,是绝对不愿意自己的儿女受到半分伤害的。”郑雪毓的眼神变得凶狠起来,“如果自己的孩子受到了伤害,她是无论如何,也不会善了的!” “那你想……” “冰雨奔雷行,第一章,暴雨露千针!”郑雪毓已经不想继续废话下去,一上来就使出了最强的言灵术。 役若霜的四面八方,陡然出现针般粗细的无数劲气,如同滂沱的暴雨一并袭向她,她心知不妙,赶紧运动灵气,使出法术。 “阴阳寒冰甲。”役若霜的身边立刻浮现出了一层层寒冰,将她护在其中。 “在暴雨中行走的人,即使打着伞也会被淋湿的。”郑雪毓轻蔑地说。 果然,寒冰甲的点点空隙,都被漫天的暴雨淋了进去,那些雨水像针尖一样,刺破了役若霜的肌肤。 毕竟有冰甲的阻碍,暴雨没有吧将她完全淋透。 “冰雨奔雷行,第二章,雹碎若炸雷!”郑雪毓言灵术再起,漫天暴雨变了形态,都化作点点冰雹。 冰雹落在冰甲上,立时炸开,身在其中的役若霜,只感到耳边一阵轰鸣,冰甲碎开如同一块块玻璃,倒映着周围的景色,散向四方。 冰雹炸雷落在她身上,登时阴阳道袍,还有高帽被炸得支离破碎,露出了她薄薄的内衬,姣好的身材几乎一览无余。 但郑雪毓叹了一口气,却止住了法术。 “你为什么停了!”役若霜气若游丝。 “我只是在想,给你留些面子吧,还有,如果,你死了,你的父母也会伤心的。”郑雪毓以己度人。 役若霜突然发怒了,愠红不时在她胜雪吧白皙的脸上闪现,但她强行将怒火压下,不咸不淡地说了句:“我没有父母,也没有人会为我伤心。” “你……”郑雪毓一时语塞,不知道该说什么。 “阿姨,你真是个善良的人呢。你忽然的停手,甚至让我有种被人疼爱的感觉。”役若霜突然说了句话,但她的眼角却透着些狠辣。 或许是想到自己的女儿从少女时就失去了母爱,郑雪毓心里也难过起来,竟然无暇顾及役若霜的神情变化,只是幽幽地叹道:“你也是个可怜的孩子。” “可惜,我仍不得不杀死你!” “你说什么?” “有没有感到一阵寒气,从心头升起?”役若霜的声音也如寒冰般冷彻,“你不是瞧不起我的阴阳寒心咒么?别以为,你是灵体就可以逃过,我术法的影响,只要是有思想的物体,都躲不开的!” 郑雪毓感到心头一阵寒冷,思绪中变得乱七八糟,只浮现一个画面:少女时的翁雪茜跪在地上怀抱着自己的尸体,嚎啕大哭。 随即,她眼前的役若霜变成了翁雪茜的模样,跪倒在地上嚎啕大哭着:“妈妈,妈妈。” 郑雪毓的身体不禁摇晃了几下,几乎要栽倒,情不自禁地走近役若霜,将她抱在怀里,安抚道:“茜茜不哭,不哭,妈妈在这里。” 役若霜笑了,用低沉的声音说:“妈妈,你去死吧!” 郑雪毓感到一阵压力袭来,但面对眼前化作翁雪茜模样的役若霜,竟然不忍出手。 “妈妈!我在这里啊!你抱着的是哪家的闺女啊!”翁雪茜用尽力气喊道,话声入耳,郑雪毓感到心头一震,翁雪茜这个丫头从小就特别黏自己,如果自己去逗其他小孩的话,那小妮子就会撒娇似地如此说话。 “冰雨奔雷行,第三章,雷啸惊日月!”郑雪毓念道。 话音刚落,整个空间发出轰隆隆的雷声,落雷不停地炸向役若霜,役若霜根本来不及施法,就被炸个正着。 但郑雪毓显然仍留了几分力气,否则如此近的距离,役若霜早被炸成飞灰。 “可恶,只差一点了!”役若霜激气道,怨毒地看了一眼翁雪茜。 “真是好险。”郑雪毓暗自叹道,好在女儿就在身边,否则今次真着了役若霜的道。 “可恶!那就试试这个吧!”役若霜旋即又变成了郑雪柔的样貌,不停地唤道,“姐姐,姐姐!” “小柔。”郑雪毓喃喃地念道,想要施放言灵术,却又生生停住。 “姐姐,我最好的姐姐,整个郑家只有你一个人爱护我,疼爱我。”役若霜突然话锋一转,“姐姐,我最狠心的姐姐!你怎么舍得把小柔一个人留在郑家!” “小柔,对不起,我……” “姐姐,你好自私!你知道么?虽然,你离去的时候,我只有三岁,但是,我真的什么都懂。当看见你的背影从郑家的山门离去,越来越远的时候,我哭了多久么?” “小柔,小柔……”郑雪毓想说什么,但只要念出“小柔”二字,就感到心头没来由的疼痛。 “姐姐,我好恨你!你好自私!为什么要扔下小柔一个人啊!”役若霜几乎是字字泣血。 郑雪毓已经呜咽不出声音了,翁雪茜心中着急,连着唤了几次“妈妈”,她却毫无反应。 “姐姐,你欠我的,就用命来还吧!”役若霜又要用最后的气力,发动杀招了。 郑雪毓叹了口气,叹得很重:“冰雨奔雷行,第四章,漫天雷雨息。” 漫天雨针又至,雨阵划破空气,让空气都充满了雷息,役若霜无论如何也想不到,郑雪毓竟然会展开攻击,全无防备之下,被雷息击个正着,她立刻全身麻痹,倒地抽搐起来,在抽搐中,她的灵气像是被抽空一样,完全消散了,连番着受重击,她的力量已经灯尽油枯,连一个最基本的阴阳术也完成不了。 但郑雪毓并不想至她于死地,所以,过了好一阵,她终于恢复了知觉,她气喘吁吁地说:“你竟然会对自己的亲妹妹出手。” “我的根基毕竟很稳,第一次不小心中了你的术,但第二次不会了。”郑雪毓说。 “哼,你不过是和我一样冷酷无情罢了。” “你不懂的,小柔那个孩子,即使是牺牲自己也想要保护我,她又怎么会真的恨我呢?”郑雪毓眼角竟然湿润起来。 “我不信,我不信!你当年为了自己的幸福狠心抛弃了她,她怎么可能不恨你!” “我不知道怎么劝说你,但是,我女儿有个朋友,总有一句话,挂在嘴边,人活着总要去相信一些美好的东西。” 郑雪毓的话,让役若霜怔了怔。 “你不是总利用那些人心那些美好的东西去伤害别人么?你为何又不信呢?” “因为我没有!” “不,你有!”郑雪毓说,“我看得出,你的心中,一直是在牵挂着一个人,对么?” 役若霜哑口无言,郑雪毓继续说:“你可能自己都没有发现,你的视线一直看着东方,我想,你牵挂的人是在东方对么?” “那又如何?” “你走吧。” “什么?!”役若霜大惊,她根本没想到郑雪毓会放过她。 “我说,你走吧。”郑雪毓甚至将漫天雷息撤去。 役若霜怕郑雪毓食言而肥,赶紧站起,拖着伤痛的身体,一瘸一拐地向东方走去,翁雪茜想要阻止:“妈妈,不能放她走!” “她全身已经感染到了雷息,根本没办法是用不了法术了。”郑雪毓看着役若霜的背影说。 “但是……“翁雪茜还想说话,却被郑雪毓抱住了,久违的温暖好像瞬间又回来了,翁雪茜竟然止不住涓然泪下。 “傻孩子,哭什么?妈妈在这里的。”郑雪毓爱怜地刮了刮她的鼻子。 “讨厌啦,妈妈,人家已经这么大了。”翁雪茜撒娇道,她好想想起了什么,但还没说话,就被郑雪毓看透了心思。 “你想问,妈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对么?” “嗯。” “这是小姨最后送给你的礼物啊。”郑雪毓的声音透着沉痛,“她走之前,最后悄悄施了一个法,我虽然死了,但是我的力量却藏你心底的最深处,当你遇到危险的时候妈妈就会出现。” “那上次,我和小姨……”翁雪茜想起和郑雪柔拼斗时,险象环生,郑雪毓却没有出现过,但旋即又明了了,郑雪柔虽然将她逼入绝境,却不是真的要害她,但这次差点就精神崩溃,甚至那个秘密都险些被役若霜探寻出来。若真被役若霜知晓秘密,匿言术的力量发动,会出现在身边的人就不是郑雪毓,而是那个高深莫测的林少维了,真是好险! “我懂了,小姨是怎么都不会害我的。” “你们两个傻孩子啊。” 翁雪茜突然又悲伤起来,因为郑雪毓的身体正在慢慢变淡,又要归于灵气状态,这种残存的力量使用一次,就会变弱一次的。 “我该回去了。”郑雪毓指指翁雪茜的胸口。 翁雪茜点点头,默然不语。 “你知道妈妈为什么不杀那个小姑娘,也不愿意让你动手么?”郑雪毓突然说。 “你看她可怜?” “这只是一方面,我不希望你的手沾染上鲜血,一个人的手染上鲜血,他就停不下来了,你小姨那次,是她自己一心求死,也是没有办法的事,但我不愿意再杀人。” “我懂了。”其实翁雪茜似懂非懂。 “所幸,你遇到了一个好朋友,余亦辰那个孩子,几乎从来把所有事揽在自己身上,就是不想你们的手沾染鲜血。” 翁雪茜想到余亦辰,心中有些感激,但一念及他那二百五的模样,还是撇了撇嘴巴。 “你有一个爱你的人,又有像余亦辰那样的朋友们,妈妈很放心。对了,这个阵是个死阵,除非是施术者自己取消,否则,就算施术者死亡,这个阴阳阵,也不会消失,去找你的朋友们商量办法……” 郑雪毓的声音变得越来越轻,越来越飘渺,翁雪茜知道,已经到了离别的时刻了,有心挽留,但最终没有说出口,只是眼看着郑雪毓完全化作灵气,回到自己心口,只说了句“妈妈,你放心吧!” 泪水重新淤积在眼窝,翁雪茜抬手拭去,也向东方走去,母亲的话让她有些焦急,因为东方可能有一个人正陷在自己的嗜杀之心中,无法自拔! 第六十二章 是老子的 方志晨虽然从嗜杀的心境中解放而出,但他现在却是另一番险象环生,身体被盖满了白色羽毛,羽毛正在腐蚀着他的身体,他甚至能感受到,身体有几处皮肤已经开始破损。 “你不是有比我阴阳血羽扇更好的法宝么?”役豪丞挑衅着,“你用啊,我们本体的力量相当,只要你一用就能将我法术破掉啊!” 方志晨没有理睬他,他不能说话,只要一说话泄一口气,那些羽毛就会将他的皮肤连带着骨头化为乌有。 “难道我真的要用那个么?”方志晨在问自己,命悬一线,他几乎快要忍不住抽出那件神级的法宝了,但晃眼间看到了掉在地上正在被腐蚀的血气剑,当日,方志晨就在最后以气凝剑使出隐式最后将佘行义打败的,于是,他脑中不由自主得回忆着当日的情景。 “我现在使用这霸绝天下的法宝,仍感觉辱没了他,但是如果赠于你,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辱没了它!” “方志晨,我们算朋友么?” 想到这里,方志晨更下定了决心,决不能在自己变得更强之前使用那件法宝,否则就算是辱没了他。 “那是朋友之间的承诺啊!”方志晨大喝一声,满身的白色羽毛,被逼开了数尺。 役豪丞摇摇头说:“没用的,羽毛就算被吹得再远也终究会落到地上。” 果然,那羽毛又轻飘飘地向方志晨落去,将其重新包围其中,刚才的一番努力登时付诸东流。 表面上看来,役豪丞已经占尽优势,但是他身受重伤,要维持着那些羽毛,并不容易,并不敢贸然使出其他杀招,两人就这样互相角力着,很难再进半尺。 另一边正在朝东方赶来的役若霜,也是心急如焚,她一边担心着,郑雪毓食言会再追来,一方面更担心身在东方的役豪丞,但奈何她刚才受到了重创,实在是走不快。 “役若霜!”役若霜听见背后有人叫她,转过头看去,竟是翁雪茜,她心中一惊,以为她们反悔了,当即摆开阵势想要先下手为强,但一运气,竟引动了内伤,当即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几乎要栽倒在地。 翁雪茜有心扶她,但念及她毕竟是敌人,又把手缩了回来。 “怎么?反悔了?要动手就快吧!”役若霜心知抵挡不了。 “唉,”翁雪茜叹道,“你这人怎么这么不知好歹,我妈妈说不杀你,就是不杀你,何况你当我现在比你好得了多少么?真是的!” “那你追上来干什么?”役若霜仍保持警惕。 “我可没追你,只是我也要去东边!”翁雪茜想要不理她,直接离开。 但役若霜却阻拦道:“你想去帮忙么?不行!除非你杀了我,否则,我不会让你通过的!” “懒得理你。”翁雪茜轻轻一舞动灵气,直接从役若霜头顶飞了过去。 役若霜眼见翁雪茜的离去,完全没法阻止,但她不知道,那其实是翁雪茜仅剩下的力量了,她去与不去并不能对役豪丞的战斗有所影响。 所以,当翁雪茜看见方志晨身陷白色羽毛中,运起灵气拼命抵御的时候,她连方志晨的名字也没有唤一声,只怕自己一声唤,既帮不了忙,又乱了方志晨的心神,只能屏住呼吸看着方志晨蒙难,一面又心急如焚。 “只能用那个方法了!”方志晨在心头下定了决心。 “役豪丞,你的血羽也是你的法宝的一部分本体吧?”方志晨突然说话了。 “早已告知。”役豪丞说。 “很好!”接下来,方志晨做了一个任役豪丞怎么也想不到的动作,他抬起手,一掌将血羽,直接拍了进去。 “你疯了!” “志晨!” 役豪丞和翁雪茜的声音同时响起,但方志晨谁也没有理睬,因为他根本无暇去听取周围的任何事物了。 他想要在自己的血中,找到那根羽毛,所以,他将羽毛直接打进心脏,是想借着最强烈的血液运动找到那羽毛。 役豪丞看着方志晨那专心致志的样子,不明就里,仍轻蔑地说:“血羽进了你的身体,可就由不得你了!我现在就要控制着它,割断你的心脏。” 役豪丞说罢,方志晨真的感到心脏传来一阵羽毛游弋时撩动的感觉,只是那感觉并非酥痒,而是利如钢刀,直接作用于心脏,真正叫做痛彻心扉! 方志晨的耳边甚至能听到自己心脏处的血管被切断发出的声音! 他再也无法静下心来去寻找那血羽所在,只能如鱼肉一般仍人刀俎! 一个人心脏附近的血管就意味着死亡,就算是修道的人也不例外,方志晨的生命迹象正在渐渐消失,再也无力用灵气抵御白羽毛,只能扔起将自己约埋越深。 “真是棘手啊!”役豪丞叹道,“不过,终于还是我赢了。” 他准备给方志晨一个最后的了结,使用最后的灵力,催动阴阳血羽扇,召唤出了无数黑色羽毛,闪着寒光一并冲向方志晨。 “志晨!小心!”翁雪茜终于控制不住,大叫起来,但她根本没有力量去阻止这一切,她几乎只能看着方志晨命丧当场! 黑色的羽毛终于刺向了方志晨,但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黑色的羽毛突然停止了运动,就选在了半空之中,既不向前也不退后。 役豪丞惊诧道:“这是…….” “阴阳血羽扇么?”方志晨竟然重新说话了,他已经涣散的灵气也重新凝聚了,白色羽毛像是受到了控制,竟然向上飘了起来,远离他的身体,他的衣着已经被白羽毛完全腐蚀坏了,身上到处都是深深浅浅的伤痕,但他就那样屹立地站着哪里像刚才还被切断了心脉的人。 方志晨转过头对翁雪茜说:“雪茜,我这不好好的么,你就别哭了,你没那么容易当寡妇的。“ 翁雪茜这才注意到,刚才情急的一声喊叫,竟情不自禁地落下泪,她赶紧擦去泪水娇嗔道:“谁想管你啊。” “我刚才可真是快死了。”方志晨说,只有他自己知道,刚才若不是翁雪茜情急之中的一声喊叫,让他终于醒过神,重新找到了那根血羽,自己这次真是死定了。 “你的心脉应该全部被切断了才对。”役豪丞斩钉截铁地说。 “是的。但是,你应该见识别人的手指被切断,如果抢救的及时都能接驳回去,更何况我们这些会道术的人。不得不说,你的阴阳血羽扇,真是个好法宝。竟然连我都险些控制不住。”方志晨说。 “别得意,血羽依然在你的体内,我的法宝进入你的体内,就由不得你了!” “什么叫你的阴阳血羽扇?是老子的!”方志晨说。 “你发什么神经!看我的黑羽将你切割成碎片!”役豪丞摇动手中的阴阳血羽扇,想要催动停留在半空中的黑羽前进。 “动不了是么?”方志晨笑着说,“看我的!” 黑羽竟然调转了方向,朝着役豪丞冲了过去,役豪丞不相信似的,还在摇动羽扇,想要让黑羽听他的号令,但那些黑羽却再不停使唤一股脑地向前猛冲着,他想用白羽腐蚀掉黑羽,但白羽竟然也召唤不出,更让他恐慌的是他手中的羽扇好像与自己失去了联系,竟然发不出半分光泽。 方志晨看着役豪丞的窘态说:“我说过了!阴阳血羽扇,现在是老子的!” “这,不可能!”役豪丞惊道,“这个法宝从我出生开始,就与我相伴,可以说是血脉相连,怎么可能被轻易切断联系!” 第六十三章 平手 “这,不可能!”役豪丞惊道,“这个法宝从我出生开始,就与我相伴,可以说是血脉相连,怎么可能被轻易切断联系!” “你还要我说多少次,不是切断联系,是我把你的法宝占有了!”方志晨说,“我有没有告诉过你,我是一个身体融进了千百种法宝的法宝人。我的血液,是可以熔炼你的法宝的。” “难怪,你会主动把血羽打入心脏。”役豪丞顿时明了。 “真是一个很危险的尝试,我差点就死了,这样危险的尝试,我可不敢多做,”方志晨说,“阴阳血羽扇,真是一个好宝贝啊!” 方志晨赞叹了一声,那黑色羽毛,划空破响,急速地奔向役豪丞。 役豪丞的神色变得极其悲伤,他永远也想不到,阴阳血羽扇有一天竟然会真的攻击自己,他记得自己还不会使用阴阳术的时候,阴阳血羽扇就陪伴在自己身边,其实役豪丞都从小生活在严苛的训练中,对它而言,它不止是一个法宝,更像是一个一直陪在自己身边的朋友,那些黑羽攻击自己,如同是一个朋友背叛了自己。 那些黑羽好像是也感受到了役豪丞的心境,竟然也在快要刺到他的时候,戛然而止,再一次停在了半空中。 役豪丞笑了,那张带着伤痕和疲劳的俊美的脸上,头一次露出这样的微笑,连眉角都含着喜悦,虽然之前役豪丞也在笑,但那只是牵动起唇角的假笑,毫无生气。 “老朋友,我就知道,你是不忍心伤害我的。”役豪丞的声音,很轻,但其中却是百感交集。 “如我所料,每件法宝都有灵性,即使被人占据也会不忍心伤害原主人。”方志晨冷不丁的说。 “你既然知道为何还要徒劳呢?”役豪丞说。 “但是,我必须要限制住让你不能用它来攻击我啊,我一开始就不指望能用你的法宝伤害你。”方志晨说话间,已经重新捡起血剑,指着役豪丞,全身力量尽藏于于剑尖,“我真正的杀招是在这里啊。” “血浴三式,第三击,血浴无声!”方志晨已经持剑冲到了役豪丞身边,阴阳血羽扇,只能控制着自己不伤害役豪丞,却再无法为他提供保护了。 “志晨,不要杀人啊!”翁雪茜喊道,她不愿意看着方志晨陷入难以自拔的嗜杀之心中,但她只能这样喊着。 血剑终于刺进了役豪丞的体内,正中心脏,但好像只是刺破了皮肤而没有更深入,但这一击所带着的劲气,将役豪丞的所有灵气击散,令其遭受巨创。 “你不杀我?”役豪丞看了一眼翁雪茜,感激地喘着气说,“又是因为她的声音么?” 毕竟身受重伤,役豪丞再支持不住,昏倒了过去。 方志晨的灵气突然从血剑那边逸散了,血剑也再也保持不住形体消散而开,方志晨膝头一软,也栽倒而下,叹着气说:“你以为我刚被你切断了心脉,真的毫无影响么,真是的。” 昏昏欲睡间,他扭过头对翁雪茜说:“对不起啊,雪茜,刚才差点就没听你的话了……” “噗通”一声,方志晨也栽倒了。 翁雪茜叹了口气,明了过来,“血浴无声”一式看似简单,其实凝聚了使用者全身的气力,耗力极巨,役豪丞没有说错,连番苦战下来,方志晨真的已是强弩之末,他剩下的力气只足够他做到刚才的地步,好在役豪丞也没有了力气。 看着脱力倒地的两人,翁雪茜摇摇头,扶起了方志晨,对这场战斗下定了结论:平手! 此时,他们站立的罪民村东方,越来越炎热了,翁雪茜看着地上的黑白两色阴阳法阵,知道那是阴阳法阵在唤动东方这边火热的力量。她想将役豪丞唤醒,询问破阵之法,但她马上摇头将自己的想法否决了,这些阴阳师要肯说,那还真是怪了。 念及役若霜正在想这边赶来,她也不再管役豪丞,扶着方志晨回罪民村中间,希望能从阅历丰富的方建新那里找到方法阻止这场灾难。 一路走来,只看见四处都有阴阳师、忍者与赶尸人战作一团,这些赶尸人长久隐居,但从他们的战斗看来,这些人是一刻也没有放松过修炼,几乎个个勇武剽悍。 而依役豪丞所言,这些阴阳师和忍者,并不是族中的个中强手,派他们来,只是为了能让四方的几个族中强手召唤四方力量拖延时间罢了,所以,他们正在节节败退。 那些赶尸人也像是杀红了眼,他们在争斗间已经斩杀很多人,那些阴阳师竟然想控制死去的同伴来攻击赶尸人,但要说控制新尸,恐怕天下无人能与赶尸人比较,结果那些新尸反而调转枪头攻击起了同伴。 翁雪茜心中有事,也无暇帮忙,只顾着向罪民村中央走去,寻找方建新。 在那吊脚楼的废墟处,他们终于找到了方建新,方志晨这时也醒转过来,他一看见翁雪茜,便示意她松开手。 “我不想给他关心我的机会。”方志晨是这样说的,翁雪茜只能无奈的松开手,看他佯装无事走到了方建新面前。 方建新看着方志晨一身的伤,想要说话,但看见自己的孙子一脸阴霾的神色,旋即叹了口气,不好再诸多言语,待他听方志晨讲完那四方阴阳法阵的情况,又是眉头不展说:“如果,按照你们所言,那个阴阳法阵,我曾经遇到过一次。” 这时,林影也正好赶了回来,一脸颓然的诸葛磊远远跟在身后,他心中虽然有万般想法,最终还是决定要跟随着林影。 林影正好听见方建新的话,焦急之下也忘了打声招呼直接开口就问:“师叔,你是什么时候遇到的那个阵法?” “那一天,是我师父丧生的日子。也是阴阳师家主,役小清风一阕不振的日子!”方建新说起之时声音有些沉重,“那时,仍是一个像这罪民村般大小的村子,我们这些道士与阴阳师斗法,阴阳师们就发动这个阵,我记得名字是叫,阴阳引力绝天阵。 也如今日情形一样,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各有一个法力强大的阴阳师,我们这边也是出动了阵营里最强大的几个人。 我的师傅去了东方,东方的阴阳师,刚好就是役小清风。 那一战的结果是师傅死了,役小清风本来因为聚阴弊影术就在法力上有所衰退,此役更是元气大伤,几乎一蹶不振,但他仍然带着人杀出重围,逃掉了。 我们本来以为是我们胜利,虽然损失惨重,但是四方的守卫阴阳师也都或死或伤,但我们还来不及为师傅的逝世而悲伤,那阵法的力量竟然发动了。 那阵法刚开始作用的时候,还算平淡,但真正发作之时,竟然引得村落山崩地裂,人在土地上站着也会陷入身埋。“ “最后的结果怎么样?”翁雪茜问道。 “除了我和师兄运气好逃过一劫,其他全都死了!被那暴乱的恐怖力量!”方建新说,“那个阵法,就是用阴阳法力,引动周围的自然力量,村落地貌平平,能被引发的力量也只有地下的土之力,根本比不得这善变山中的力量之玄奇。当日,就是那些普通的土之力,已经让一群至少小有所成的道士命丧当场,只怕这罪民村……” 方建新忧心忡忡的话没有说完,但是,要表达的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难道就没有办法么?”林影仍然不甘心,“难道眼睁睁地等死么?” 众人正在踌躇之际,方志晨说话了,他每每呼吸之间的气息触动得伤口都会止不住疼痛,但他强忍着痛楚,不肯露出半分怯态,他对方建新说:“老头,那个老头,你认识的么?” 方志晨指的是罪民村的何长老,他已经带着人将近处的敌人杀尽,向这边走来。 方建新说:“刚认识,他是何长老,这罪民村中,除了族长和代族长,他的声望应是最高。” “嗯,很好,”方志晨说,“现在,我们只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方建新问道,他真是一筹莫展了。 “你是白痴么?为什么要等死。”方志晨扭过身,看也不看方建新一眼,径直也朝着何长老走去,“我们当然是过去告诉何长老实情,然后让他号令大家撤离啊。” 方建新看着孙子的背影,如鲠在喉,说不出话,只能长叹一口气,在一旁的翁雪茜有心安慰,却最终不知道说什么,只能随着方志晨走过去。 第六十四章 一生的敌人 方志晨向何长老打过招呼,详细叙述了罪民村种种险情,遂肯定地说:“何长老,我们必须马上组织人撤离了,就是不知道,那些敌人有没有清理干净。” 何长老点点头,将手中秤杆,拍打了数次,发出了鸟叫的声音,这鸟叫声不大,却好似有极强穿透力,能传遍整个村庄,少时,立刻有另一种鸟叫之音传来。 “这是什么?”方志晨问。 何长老解释道:“这是我们村特殊的通信方式,拍打这秤杆,不同的鸟叫声代表不同的情况,但只能在村中使用,刚才我发出的信息是询问当下情况如何,得到的回复是敌人已经尽数消灭了。” “哦,这些敌人未免太弱了吧。”方志晨思肘着说。 “我也有这种感觉,还有那些穿袍戴帽的阴阳师,感觉他们有的人根本没有灵气,我也不知道为什么会派出这些没什么力量的人来我们村中行事。”何长老应道。 方志晨稍一思考,低声骂了一句:“役豪丞这个混蛋,真是了不起啊!” “你是什么意思啊?”众人不解地问。 “役豪丞所作的一切,都是为了拖延时间的缓兵之计!这人一开始就预计到可能有所阻碍,所以让田磊施计,将村中会法术的人全部软禁。就算事情败露,那些人为了保护自己的家人也必须先将役豪丞带来的杂兵杀干净。但综合他带来的这些杂兵的素质来看,他一开始的目的只是为了拖延时间,真正的杀招始终是那个阴阳引力绝天阵。”方志晨说。 “连自己的人都牺牲,真是太歹毒了。”何长老说,“当下只能希望能在阵法发力之前将幸存的村民组织着带出去。” “这也没办法,那就劳烦何长老发号施令吧。”方志晨说着,看了看背后的吊脚楼废墟,仍是忧心忡忡的模样。 方建新看出他的意思,说道:“你不用担心地太多,我刚才问过何长老,估计京生和梦梦可能被田磊抓去了埋骨地,据说,埋骨地可能在地下,阵法的力量应该去不到地下才对,现在当务之急,还是组织村民撤离……” “可能?应该?”方志晨很气恼地打断方建新,“我为了你几句不能确认的话就不担心了么?我可不像你那么‘冷静’……” “够了,志晨。”翁雪茜看不下去了,“爷爷只是想安慰你,况且,现在你能找到京生他们么…….” “我知道,别说了。”方志晨转过头,不再看方建新和翁雪茜。 翁雪茜知道方志晨此刻身体状况堪虞,叹了口气,又过去扶着他,但方志晨却甩开了她的手。 “怎么?生气了?”翁雪茜以为方志晨在气刚才她打断他讲话的事,便像安慰小孩子一样安慰他。 “不是,”方志晨犹豫了一下说,“我不想让老头担心。” 翁雪茜扭过头看见方建新满眼关切的眼神,叹道:“唉,你们啊…….” “不说这个事了。对了,雪茜,你知道么,我开始有点后悔没有杀役豪丞了。” “这话怎么讲啊?” “役豪丞这个人,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丝毫不露声色。”方志晨说,“我总感觉,未来我们一定会和阴阳师发生冲突的,到那个时候,这个役豪丞绝对是个不小的阻力。” “真像。” “什么真像?” “你不觉得役豪丞和你很像么?心思缜密,步步为营,不露声色。” “你怎么不说他和我们家里那二百五很像。”方志晨口中的二百五当然是指余亦辰。 “不一样啊,我一直觉得,我们这群人里,最聪明的就是你和亦辰。都是同样的冷静,但一个呢,热情如火,一个,就寒冷如冰。这个役豪丞,怎么看,都像是和你一类的人。” “哦,是么?”方志晨说,“其实,我也有一个感觉,我总觉得那个役豪丞可能会是我一生的劲敌啊。” 这个时候,役豪丞也醒了过来,他感到自己的伤患像是被包裹在温暖中,痛感减轻了很多,慢慢睁开眼睛之后,就看见满是伤痕的役若霜,正在用灵气试图治愈自己。 “唉,傻丫头。”役豪丞将她的灵气阻隔,叹道,“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还来治愈我。” “主人,让我…….” 役豪丞抬手轻轻捂住她的嘴,温柔地说:“小霜,你现在已经是阴阳六星主之一,你只有家主一个主人,知道么?” “尊长老,我知道了。”役若霜淡淡地唤了声。 “嗯,我就知道小霜最乖了。”役豪丞温柔地笑着,却没有注意到役若霜的脸上已经布满了红霞。 “主人,让我为你疗伤吧。”役若霜仍不放弃。 “小笨蛋,我不是说了么,你也受了这么重的伤,要说恢复,我比你更快才是,哪里需要你来为我疗伤呢。”役豪丞的手,放了下来,还顺便刮了刮役若霜的鼻子,从地上站起来。 “主人,你,刚才败了么?”役若霜怯怯地问。 “我想说是平手,”役豪丞看了看手中的阴阳血羽扇,它毕竟已经失去了光泽,有些心痛地说,“但是,其实是我败了。” “是什么人竟然能让主人吃这么大的亏?” “诶,小霜,你又不乖,叫我主人呢?”役豪丞的语气里并没有一丝责怪的意味,“我败在了一个心思缜密,步步为营,做事不露声色的人手上。” “竟然能得到,主,尊长老,您这么高的评价。”役若霜知道役豪丞的心气是极高的,能从他口中得到如此评价,那人定不是凡人。 “没办法啊,因为他可能是我这一生的敌人。”役豪丞说。 “为什么是可能?” “如果,他在我们的阴阳引力绝天阵中活下来的话,就会是我一生的劲敌。”役豪丞仿佛再无心说这事,转头看了看役若霜,她不止满身伤痕,法袍也不知去向何处,身上只余下破破烂烂的内衬,姣好的身材呼之欲出,他想了想还是脱下自己破破烂烂的法袍,盖在役若霜身上,说,“我家小霜的身材可不能被别人这样看呢。” 役若霜又是一阵脸红,说不出话,只拉紧身上的法袍,跟在役豪丞身后。 役豪丞走了几步,地上突然乍现出一个发着微光的八卦阵,他笑着对役若霜说:“刚才我说我输了,可能接下来,我就能扳回一城。他忘记了,我的传送阴阳阵了。现在,我们去埋骨地,等待阵法将村庄的人们生祭之后,我们就可以引导出蚩尤之力了。” “主人才是真正的心思缜密啊。”役若霜赞叹道,越发觉得眼前的俊美男子实在了不起。 “谢谢赞美。”役豪丞牵着役若霜的走进了那八卦阵。 一阵光华闪动,两人出现在了埋骨地中,他们一去正好看见了田磊挥舞着手中的秤杆对田梦梦和冯京生发难。 “还没解决么?”役豪丞眼见此景,向田磊幽幽地问了一句,此刻他的声音可不像是对着役若霜那般温柔,其中暗藏着苛责的语气,让田磊背脊不禁一凉。 田磊转过头看见役豪丞那俊美的脸庞,又不禁心惊,那眼神分明是冰冷的,他不禁心慌支支吾吾地说:“马,马上,役先生不用,不用担心。” 其实,这怪不得田磊功夫不到家,实在是冯京生太过狡猾。 他在几次交锋中,已经窥探出了一个秘密,这田磊的力量虽强,刚才几乎让整个埋骨地坍塌,但从那古怪老人走了之后,无论田磊用多大的力量都撼动不了这埋骨地分毫,加上埋骨地的地形复杂,隔间极多,每堵墙壁都成了天然的屏障,他就带着田梦梦躲向每个隔间,让田磊疲于追赶。 但是,就在刚才,两人终于还是被田磊抓个正着,霎时间将两人击倒在地,此刻正在酝酿杀招。 田梦梦看见役豪丞不禁既怒又慌,怒的是,这役豪丞要屠尽村人的计划,慌的是,田磊本来就难以对付,再来一个不知深浅的役豪丞,真是雪上加霜。 役豪丞似乎看出田梦梦在想什么,嗤笑了一声说:“小姑娘,你不用担心,你看我现在还像有伤害你们的能力么?” 田磊也注意到,役豪丞连站立都有些颤颤巍巍,于是立刻表明忠心:“请役先生不用担心,这里就让我来解决!” 这是,冯京生从地上站了起来,田梦梦着急地说:“京生哥哥,你想干什么?” “我想,我只能搏一搏了,对不起梦梦,刚才一直是你保护我,我现在就拼了命来试试,自己能不能保护你。”冯京生斩钉截铁地说。 第六十五章 拼命的冯京生 田梦梦不知道冯京生想干什么,她清楚凭冯京生那个初学者的实力,别说是田磊了,就是连她也对付不了,但她不知道为什么,刚刚明明是自己在拼了全力来保护他,但当冯京生抓着她的手,在这地下东躲西藏的时候,她就觉得冯京生变得无比可靠,这种可靠不是实力强弱所能决定的,甚至是女性天生对男性的一种直觉性的依赖吧。 所以田梦梦看着冯京生坚毅的样子,只是点点头:“京生哥哥,你有什么打算?” “我需要你来帮助我。” “你尽管说。” 冯京生有些踌躇地说:“对我使用‘秤杆提米术’!” “你说什么?” “对我使用秤杆提米术,我会用体内的朱砂血迎合你…….” “嘿!你们在打什么鬼主意!”田磊打断了他们。 “怎么了,堂堂的赶尸人代族长,竟然惧怕我们两个小辈么?”冯京生故意讽刺起他来,“毫无胸襟城府,难怪,你当不了族长!” “你说什么?”田磊被戳到痛处,怒极反笑,“好,我就看看你们能玩出什么鬼把戏!” “果然难堪大用!”站在田磊背后的役豪丞用谁也听不到的声音说了句,但他想到,离阴阳引力绝天阵完全发动的时间还早,便也不动声色地看着。 冯京生见田磊中计,终于松了口气,对田梦梦说:“梦梦,开始吧,你就用‘火雪阵’的手法对我使用秤杆提米术。” “京生哥哥,这不可能的,我的力量只能在火雪交错的地方,才能使出火雪阵……” “照我说的做吧,相信我!”冯京生说着站在田梦梦面前,调动着全身的灵气。 “那我可开始了!”田梦梦咬咬牙,碧绿秤杆发力,右手握着秤杆一提,冯京生便感到,身体所有的灵气,乃至肉体,都要被那股力量提走,身上的皮肤也传来种种波动,好像要被抽走一般。 田梦梦见状,赶紧将力量减弱几分,但冯京生却大吼着:“梦梦,不要停,千万,不要停!” 听见冯京生语气如此坚决,田梦梦只能咬咬牙,继续用力。 冯京生的手像被人拼命拉扯着,很艰难地才将两手大拇指移到嘴边,他拼命一咬,气力颠簸间,几乎将右手拇指的肉给直接咬下一块。他忍着疼痛,用灵气将两手流出的血液凝成线条,就在手臂上游动出清晰的痕迹。 血线的移动停止后,范京生的两只手,凝结出格式古怪的符印,还有四个字,左手写着火灭,右手写着雪走,冯京生竟是以自己的身体为符文纸,以自己的朱砂血书写出了火灭和雪走两道符文。 “火之核,离为心,破离位,灭百火” “雪之形,水为本,坎卦闭,风雪走” 两句咒语念出,火灭雪走二字,光华更深,符印成,力量发动,田梦梦立时感到,她想要提动的火雪之力,更是不响应她的号召,当下疑虑起来,不知道冯京生想要干什么。 冯京生觉出她的疑虑,只大声喊:“梦梦,你什么也别管继续用力!就行”他说着将两手贴在一起,离位的火和坎位的水本来就势不两立,当下互相排斥起来,加上秤杆提米术,拉动着他浑身经脉,他是费劲九牛二虎之力,才能将手臂勉强靠在一起,而后,他强行将灵气灌入两手,顿时离位和坎位的气息变得杂乱无章。 所有人,都不知道冯京生到底想干什么,直到役豪丞看着灌入的气息有了逆流的迹象,才终于知道:“这小子原来是要让那两道符文反向用力啊。” 役豪丞曾在中国偷学过五行道法,所以,这一切看得真切,冯京生想让离位和坎位互相撞击,用两种相反的力量,先将周围的真气逆乱,再注入自己的真气,让逆乱撞击的气体重新注入两道符文中。 如此这般,就能让两道符文反向用力,那么火灭,便成了,火起,雪走,就称为雪来。 “这是何必呢?直接使用那两个法术不久行了么。”役豪丞见冯京生天生的朱砂血的仙人骨,以为,凭他二十多岁的年龄,不说将法术融会贯通,但至少也应该是深谙此道。 “我要是会的话,我也不想这么麻烦!”冯京生头上大汗淋漓,没好气地说,“我才学了十多天而已。” 这下役豪丞倒是对他刮目相看了,眼中流露出些许赞许,但凭借他对五行八卦的了解,他知道要想要法术反向运行,可不是光让真气逆乱就可以了,还缺少尤其重要的一门,所以,他眼中又多出几分惋惜。 “梦梦!用最大的力量发力!” “但是……”田梦梦怕冯京生的身体会受不了那牵引之力,而变得支离破碎,遂犹豫了起来。 “按我说的做!”冯京生咬着牙关说,他要维持那逆乱的真气,已经快要体力透支了。 “好!”田梦梦手中碧绿秤杆突然变得重若千斤,必须使用双手才能提动“秤杆提米,火雪阵,火雪百龙啸!” 田梦梦的力量作用到了冯京生身上,双臂符文的光芒变得更胜,眼看着几乎要从中飞出火雪巨龙了,但无论田梦梦使用多大的力量都无法达到效果。 役豪丞暗自叹了口气,心中叹道:不会成功的,要想让符文发生反作用,除了要让真气逆流之外,还必须逆转阴阳,现在的秤杆提米术,提取不到火雪之力,将会提取被施术的人的生命之力,不消片刻,那个小子身体就会支离破碎。 他想到这里,转过头对役若霜轻轻说了句:“可惜了,一个天才就这么没了。” 如役豪丞所料,秤杆提米的力量开始尽数落到了冯京生身上,他的毛发被拉扯着立起,连皮肤都被拉扯着绷直,冯京生的样貌都变形了! 但秤杆提米的力量作用到了冯京生流出的血液的时候,那血液突然不断地泛起了红光,红光闪过,他手上逆乱的真气登时变得平静了,那些血液还在不停地灌入双手的符文之中。 符文上流动的光华霎时改变了方向,在秤杆提米的作用下,渐渐有火红,雪白两色流露而出。 役豪丞看着这一切脸上不动声色,但心中却惊异不已,眼中甚至流露出了一点欢喜的神情。 紧接着红白两色,逐渐凝出了实体,一条条绵长数丈,通体雪白的巨龙咆哮着出现,那雪白龙头上还粘结着冰晶,但下一刻轰隆一声,雪白的龙体,竟然腾起了烈火,烈火遇到白雪没有将白雪熔化,反而更显冰冷通透,冰晶如同燃油一样,让火焰燃动地更胜。 细细一数,这样火雪交融的巨龙,竟有十条之多,每一条都耀武扬威攻向田磊。 召唤出十条火雪龙已经是田梦梦的极限了,当下,眼前一黑,晃动了几下,好容易才稳住身形,而冯京生的体力早已经耗尽,当下直接栽倒了在地上。 但面临十条火雪龙撼天动地的气势,田磊却一点也不慌张,说:“我还以为你们两个小孩,装神弄鬼能弄出什么呢,区区十条小蛇,也敢叫火雪百龙啸么?” 田磊说着,竖提秤杆手中发力,地下突然发出一阵震耳欲聋的龙吟。 “秤杆提米,火雪阵,火雪百龙啸!”田磊使出了和田梦梦同样的法术,但田磊根本不用借助周围的环境,也不用别人为他营造一个火雪道术,就能使用,实力差距可见一斑。 旋即,田磊的背后,不断地窜出火雪巨龙,每一条龙的体型都比田梦梦召唤出的火雪龙大上许多,而且,数量之巨,真有百条之多!好像将整个地下还算广阔的空间全部塞满。 田磊能成为代族长,绝非等闲之辈! 十条火雪龙立刻被田磊的火雪龙吞噬得干干净净。 役豪丞眉头皱了起来,他现在不想让田磊伤害冯京生,却来不及阻止,只能眼看着百条火雪龙奔赴而至。 这个时候的罪民村,也在火雪的两种蠢蠢欲动的力量下,陷入了一场大灾难。 何长老终于聚起村中的众人想要带领大家撤离,却已经来不及了! 罪民村头顶的天空,一会儿变得火红,一会儿变得雪白,美丽的场景,却暗藏着灭顶之灾! 第六十六章 田昊归来 突然,罪民村中,爆发出一阵巨大的响动,随即,站立的地面突然燃起了点点火星,火星越变越大,将村中灼烧得如炼狱一般。 天空中还不断的落下白雪,地上的高温并没有让白雪融化,反而白雪落在房屋建筑上,瞬间就结出冰霜,寒风阵阵袭来。 下面灼热,上面寒冷,深陷其中的人立刻感到极度不适,苦不堪言。 “快!大家快走啊!阵法的力量已经发动了,再不逃就来不及了。”方志晨催促何长老道。 何长老也是急得不得了,手都因为慌忙而有些发颤,他拍打着秤杆发出急促而嘹亮的鸟叫声。 回应的鸟叫声立刻传来,只是那鸟声沙哑嘶鸣,极其痛苦,且断断续续,只响了片刻,便戛然而止。 何长老像是受到了什么触动,咬紧了牙关,握紧了拳头,满是皱纹的脸上还有热泪滚动。 方志晨察出什么不对,赶紧问道:“何长老,这……” 何长老说话像是丢了魂魄,有气无力:“刚才,村口的人回报,村口出路,已经被火雪所堵,根本出不去了!至于那些村口的人,他们是……唉……” 何长老重重地叹着气,从他一脸病容和嘎然而止的回应不难猜出,那些在村口反馈信息的人,已经遭逢不幸了,他们是拼尽了最后的生命力,才送回这信息的。 这时天空变得低沉起来,漫天都化成了雪白的颜色,脚下的火焰也撩动地更起,火焰的光芒在白雪的反射下,竟然又变得无比灿烂。 那些赶尸人一直在布置着保护村民不受伤害的护体真气,但是,刚才一番变动,让好几个赶尸人几乎支持不住,那些真气也被击弱了几分。 所有人身上都盖着一层冰霜,腿脚移动都不方便,额头上却大汗淋漓。 那个性格火爆曾和林影等人在提米阁中发生过争执的彭长老,此时已经是老泪众横,他的孙子小明在这场灾难中,被夺走了性命,此刻大难临头,全村之人性命也只在瞬间就会被夺走,作为村中长老,不禁悲从中来。 彭长老向着身后突然跪了下来,痛哭道:“天啊,难道我们这一族的命运如此悲惨么?千年前就几乎灭亡,到了今天又遭逢如此大灾!蚩尤老祖啊,难道你不再庇护你的后代了么?女魃娘娘!你就眼看着我们颠覆灭亡么?” 原来,彭长老是在跪身后吊脚楼废墟处仍然屹立着的蚩尤和女魃的雕像,但两尊雕像纹丝不动,蚩尤脸上的威严和女魃脸上的温柔,都不可能有一点改变。 冰雪落在女魃像上,化成了血水,顺着女魃像的眉梢往下点点掉落,就像是那美丽的女魃娘娘正在哭泣。 方志晨也叹了口气看着女魃娘娘像,低声说:“难道你也在为这大家的命运而悲伤么?” “将女魃娘娘像推到!”何长老,好像突然下定了决心,突然重重地发出了命令! 他的声音不大,去能清楚地传入众人耳中,所有人都惊异地看着何长老,就连跪在地上的彭长老都转过头,瞪大眼睛看着何长老。 “我说!把女魃娘娘像推到!”何长老重复了一次命令,他的声音仍然不大,但是却非常坚定。 “你这是何意?女魃娘娘可是庇护了我们一族千年,怎么能将她的雕像推到!”彭长老甚是不满,“即使,我们亡族,也不能忘掉女魃娘娘的恩德啊!” “我没有太多时间解释了,请所有同胞都相信我!现在,唯一能救我们的只有女魃娘娘!”何长老向所有人投去恳求的目光。 如果是其他人提出推到女魃娘娘像,恐怕就会被标上大逆不道的标签,但何长老毕竟德高望重,加上现在是非常时期,首先表态的是彭长老,他发号施令:“村中所有壮丁听令,将女魃娘娘像即刻推到!” 村中还有些人犹豫着,但听到彭长老的号令,都走向女魃娘娘像面前,一起发力推向雕像,但雕像毕竟屹立了千年,哪里是马上就能推到的。 “你可以告诉我是为什么吧?”彭长老向何长老问道,他的语气中还带着几分愠怒。 何长老说道:“这是族中的一个秘密,只有族长和辈分最高的长老才知道。” 彭长老听到此话,警觉地转过头看了看方志晨等一干外人,如果这秘密只有族长和辈分最高的长老才能知晓的,那让这些外人听到的话,岂非不妥。 “没关系了,他们都是我们值得信任的朋友。”何长老打消了他的疑虑说,“你可知道为什么女魃娘娘像要用玉石铸成?” “难道不是女魃娘娘一袭青衣?” “不,真正的原因是因为玉有五德!古语有言润泽以温,仁之方也;勰理自外,可以知中,义之方也;其声舒扬,专以远闻,智之方也;不挠而折,勇之方也;锐廉而不忮,洁之方也,也就是说,玉有仁义礼智信五种品德。五种品行刚好暗合五行,所以玉是最好的储力容器! 女魃娘娘的玉像中,就藏着我苗疆赶尸人家族千年来历代族长的一部分力量! 田昊族长曾说过,如果我们家族遭逢灭顶之灾的时候,推倒女魃娘娘像,那些力量就会来拯救村民!“何长老说。 “何长老,恕我直言,“方志晨说,“我不敢怀疑,历代赶尸人族长的力量,可是,再庞大的力量,也得有使用的人才可以啊。” “其他的,我也不知道了,这个秘密本来是救族之谜,轻易不外传,现在,只希望女魃娘娘能再次拯救我们了。” 何长老说这话,女魃娘娘玉像,伴随着“轰隆”一声响,已经被推到了,倒在地上的女魃娘娘像四分五裂,所有罪民村的村民,都露出痛惜不已的神情。 那玉像的支座突然爆发出一股白色灵气直冲天际,在旁边的众人赶紧闪开,生怕被那凌厉的灵气所伤。 就在那团白色灵气中,慢慢走出了一个人形来,那人形极为高大,从影子中可看出,他的衣着应是苗人传统的服饰,只是灵气还遮着他的脸,看不出样貌。 但罪民村众人眼中都流出喜悦的神情,何长老更是带头喊道:“族长!田昊族长!族长回来救我们了!” “族长回来了!” “族长回来了!” 村民们都喊着这句话,像是终于看到了救星。 但方志晨却不敢放松警惕,他看不见那人的相貌,不敢确定那是不是田昊,所以,他的眼神仍是很冷。 何长老看出他的顾虑说:“放心吧,他绝对是我们族长,那高大的身材,便是他的标志。” 果然,灵气散尽,那人的样貌衣着完全显现而出,所限映入眼中的便是,他那接近两米高大如塔一般的巨人身材,他的面容只有二十八九岁,却有着如中年人般沉着冷静的眼神,方正的面部线条,更显出这人性格的坚毅。 他先是看了看周遭的环境,立刻了然于心:罪民村就快被火雪两股狂暴的力量颠覆了。 “族长,你不是去寻找老族长了么?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何长老迎上去问道,如此看来那人果然是罪民村赶尸人一族当代族长——田昊了! 田昊说道:“这不是我的本体,每一代的族长都会将自己的力量藏在女魃娘娘像呢,而当代族长,更是要将自己的一部分魂魄留在其中,否则就没有人来只配那股力量。但是,这和我的本体是心意相通的。” 田昊看见了方志晨等人,有些疑惑地问:“他们是?” “朋友!”何长老说。 “真正的朋友!”彭长老坚定地补充道。 田昊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因为,现在还有更重要的事,要去做! 第六十七章 十人毅赴死 何长老详细地向田昊简要地叙述了基本情况,方建新则在一旁解释那阴阳引力绝天阵的恐怖威力,田昊是越听眉头就皱得越紧。 “方真人,如此说来,就是当年尊师和一干强大的前辈,也都因为这阵法牺牲么?”田昊忧心忡忡。 “没错,只是如今这善变山的情况,比之当年更险了好多倍!”方建新答道。 “千年的烈焰,千年的寒雪!”田昊感叹道,咬咬牙沉思起来,所有人都看着田昊,期盼他能扭转乾坤。 “只有一个办法了!”田昊的眉头终于稍微舒展开了一点,他说着,手中多出一根秤杆,通体发黑,不知什么材料做成,上面的刻度似用银粉画成极为清晰。 他略微思考了一下,捡起一块手掌大的石头,猛地向上扔去,那石头脱离了护体真气的保护,一到外面,立刻被冻住,火焰突然串上,便直接化成了灰烬。 田昊长吸一口气,突然向着所有人跪了下来,又猛磕了三个响头。 众人都是不解,不知道田昊是何用意,田昊随即说道:“今日我村之灾,已是破在眉睫,当下我只有一个办法,可救大家于灾难之中,但此法极其危险,我田昊恳请能力最强的人为了同胞献出生命!” 所有人闻言,更是交头接耳,但人群中一个年轻精装的男子走了出来,郑重地说:“族长,你有何吩咐,直接说,只要能保村中平安,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那男子的一番言语,顿时激起众人一股豪气,都大声地表态:“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田昊又磕了三个响头,说:“我田昊在此谢过大家了!” 他站起身来,开始点名:“田方!” 刚才说话的男子,又朝前走了一步。 “田远!” 又是一个男子走了出来。 “白长生,付景瑞……”田昊连着点了十个人的名字,被点到名的十人都没有因为田昊所说“牺牲性命”而有一丝犹豫,从人群中站出来的时候,个个都一副视死如归的神情。 “我的办法是,”田昊终于开始讲解起计划,“用秤杆提米之力,将这阵法提走! 阵法作用于地下,地域又广,所以,我们必须升到半空,占据空中优势才能起到作用。 可是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不够,所以,我需要你们!“ “谨遵族长号令!”田方带头表态,其他九人也跟着表态! 田昊郑重其事地说:“但是,我刚才用那石头做了一个实验,脱离了护体真气之后,会立刻被火雪力量侵蚀,化成灰烬只是片刻。当我们升到半空,你们将力量借给我的时候,是没有办法用护体真气保护自己的,也就是说……” “不就是个死嘛!”田远说,“刚才族长您已经说过,要让我们献出生命了,如果怕的话,我们也不会再出来。” “就是啊,小昊,你就别给我们解释了,你看看你耽误了多少时间了。”那个叫白长生的男子说道,他的岁数比田昊略大,想来是从来以兄弟相称。 所有人都毅然地说:“能保护大家而死,死得其所!” “白大哥!大家!田昊在此谢过!”田昊说着又要跪下,却被那十人阻止。 他们还催促道:“族长,请发号令!” 田昊将手中秤杆举起,喊道:“众人听令!” “在!”十个人的声音都是豪气干云。 “随我升空而起!”田昊说着,就要升上半空。 “等等!等等!”彭长老突然大声阻止道,急切地说,“族长,为何没有我?这十个小子虽然年少气盛,但论修为还比不过老夫吧?” “还请彭长老留下性命,教导年轻人!”田昊说着,直接冲飞上去,那十人也紧随田昊飞上了上去,不再给彭长老说话的机会。 彭长老又气又急,实则是不愿这些后生牺牲年轻的生命!何长老拍拍他的肩膀,两人相视之下,皆重重地叹了口气。 那十个人随着升上天空,围成一个圈,将田昊围在中间,田昊站在中间,紧握着秤杆,慢慢地感受周围的力量,这一出来,他才发现,这阴阳引力绝天阵的威力,有多强大,火雪的侵蚀之力,别说让他使用秤杆提米术,就是想要维系住护体真气,都有些困难。 那十人此刻正在从体内不断放出灵气,他们要将自己的能量燃烧到最大,然后都一并借给田昊。 方志晨看着空中的人,也不禁摇头叹息,他尤其关注田昊这个人,毕竟他们此行的目的就是来寻找田昊的,却不想在这种情况下终于见到了。 “思维敏捷,当机立断,宅心仁厚,年纪这么轻就能当一族之长,果然不一般。”方志晨低声地评价着田昊。 “方老板,你没觉得有什么不对么?”林影低声问方志晨,方老板是她对方志晨的戏称。 “你们也发现了么?”翁雪茜把脑袋凑过来低声说。 方志晨把声音压得很低很低:“既然玉像中藏有千年来族长的力量,哪里还那十个人的力量呢?” “难道玉像里根本就没有……”翁雪茜大惊失色,却被方志晨捂住了嘴巴,方志晨还环顾了一下周围,直到确定没人听到,才长出了一口气。 …… 另一边,余亦辰怀中抱着昏阙的谢晓雨,带着哲明宇和徐彬从世人之墙的大门中穿了过去。 余亦辰走在前面想了想,突然停了下来,让哲明宇走到了最前面才又继续前进。 四周的环境变得开朗,好像是来到了一座巨大的殿堂之内,那殿堂大得实在有些夸张,每个柱子都要好几个人才能抱住,庙堂内没什么装饰,却暗自透着极端威严的气势。 “这是神居住的宫殿!”余亦辰淡淡地说,“看来,这个宫殿也是大梵天神留下的遗迹啊。” 抬眼望向前去,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团巨大的黑气,那黑气几乎覆盖了半个殿堂,从黑气逸散的空隙间,还能看到闪耀的金属光泽,而何其最重的则是上方的六个点,那六个点,细细看去,好像是六个人的身体。 但哲明宇无心注意那庞然的黑气,他的眼中,只注视着,站在下面的那个女人:身着丝绸华服,高鼻深目,肤白如雪,虽然已届中年,却毫不影响她的美丽。 她旁边站着的黄种人男子,正是兽妖中的白王何思东之子——何泽坤! “塔娜!”哲明宇极缓慢地喊出那女子的名字,他的声音沉重至极,其中又透着各种复杂的感情,思念,不解,更多的是浓重的爱意,所有的感情交织在一起,短短的两字,竟然变得思绪万千。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了?”塔娜毫不理会哲明宇的复杂情绪,她对于哲明宇等人的到来,还是有些惊异,“你们没可能找到这里的。” “有人告诉我们的。”哲明宇缓慢地摇摇头说。 “你是说,我们当中出现了犹大?这不可能!”塔娜完全不能相信。 “犹大?”余亦辰有些不解,按理说,塔娜这些降头师都隶属佛教,怎么会把背叛者称为犹大呢。 哲明宇解释道:“塔娜曾经和我一样都在意大利留学,对基督教很了解。犹大就是查猜……” “住口!”塔娜不待哲明宇说完,就发起了火,“老师怎么可能是犹大!?不许你侮辱他!” 哲明宇想要解释,却不知道从何说起,余亦辰抢险说道:“很简单,老和尚终于发现了自己的错误,作为悔改,他告诉了我们你们的全盘计划。“ 塔娜扔不相信:“老师他……” “如果不是他的话,我们怎么可能来到这里,怎么可能突破世人之墙!”余亦辰反问道。 塔娜不说话,但眼中都是怒气,狠狠地瞪着余亦辰。 “我倒是奇怪,为什么,你们的第一个目标是我们中国,好像我们那片饱受磨难的大地,并不足以让你们仇恨到那种地步吧?” “她仇恨所有汉人!”哲明宇说。 “不用你来解释!”塔娜不喜欢被人提起自己的过去,要说也得由自己说,“不错,我仇恨所有汉人!” “说说吧。“余亦辰努努嘴说。 塔娜冷冷的说:“你可曾听过,古国楼兰?” 第六十八章 楼兰公主 “古国楼兰?”余亦辰极力在大脑中搜索着信息,“是那个神秘消失的古代小国么?” 余亦辰脑中关于楼兰古国的记忆只有这些了。 “楼兰古国地处西域,位于罗布泊西北角,是古代丝绸之路的必经之地,”徐彬脑中毕竟藏着犬神的千年记忆,见闻甚广,“同时,这个小国,也是一个很重要的战略之地!” “战略之地?”余亦辰问。 “是的,徐彬继续解释道,“丝绸之路,除了是向外传播我中华伟大文明的道路之外,更连接着当时的两个拼命想要向外扩张的超大势力——汉朝和匈奴! 楼兰古国更是交战双方的交通要冲。汉不能越过这一地区打匈奴,匈奴不假借楼兰的力量也不能威胁汉王朝,汉和匈奴对楼兰都尽力实行怀柔政策。 这样一个小国能在当时的情况生存下来,便是靠巧妙地玩弄着两个派系的政策,有时依附汉朝,有时归顺匈奴。“ “那岂不是成了两姓.......”余亦辰看了一眼塔娜生生将“家奴”二字咽入口中,仔细想来,当时那样的一个小国,如果不靠着玩弄权术,委曲求全,如何保一国人民之安定呢。 “哼!”塔娜还是生气了,“我们楼兰一族,民风淳朴,团结,热爱和平,只想在乱世中,周全自身,从没想过夺城掠地,凭什么要为你们汉王朝和匈奴的争斗买单?” “和我无关吧,我就是一升斗小民,况且现在是中华人民共和国,不是汉王朝了!”余亦辰挠挠头皮说,他这样说,只是想提醒塔娜,现在距离那个汉朝匈奴争霸的年代过去了千年。 “你们仍然是汉人!”塔娜的语气很是严肃。 余亦辰瞅了瞅哲明宇,很想说一句“哲叔叔不是汉人”,但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只好撇了撇嘴巴不说话。 “从你们汉人将我们楼兰古国一夜毁灭开始,我们楼兰人的仇恨就和你们深深种下了!你们中国有句老话叫做楚虽三户,灭秦必楚!对我们楼兰人来说,‘楼兰独木,誓破汉室’!”塔娜几乎是咬着牙齿在说话,牙齿交错间“咯咯”声,清晰可闻,可见她对汉人是恨到了何种地步。 “不对吧。”徐彬反驳道,“虽然,汉朝时,楼兰有几次险些颠覆在我们汉人手中,但是,根据历史的考证,楼兰会灭亡全因为楼兰人盲目滥砍乱伐致使水土流失,以及瘟疫才造成整个楼兰古国消失吧?你们楼兰人咎由自取,跟我们汉人有何关系?” 塔娜脸上露出不屑的笑容看着哲明宇说:“哲明宇,你来说,你来说,我们楼兰古国消失的真正的原因。” 显然塔娜对“咎由自取”四字很是在意,不如让哲明宇这个非汉非楼兰的人来讲述,更显得公允。 哲明宇只能讲述道:“西汉时候,楼兰已经完全降服于汉人了。 汉人之所以想要得到楼兰古国,除了其为交通要冲之外,还有个更重要的原因,即是其国宝——汗血宝马。 马在冷兵器时代,是极为重要的作战工具,如果能得到楼兰的汗血宝马,那对整个军队的战斗力的提升几乎是无可估量的。 但即使是楼兰古国,这种神奇的战马,也是极为稀有的,而有一次,楼兰国王迫于西汉王朝的压力,一次就进贡了整整上千匹汗血良驹。 没曾想,就是这千匹汗血良驹,竟然为楼兰古国引来了灭国之祸。“ “汗血宝马?哲叔叔,请恕我打断一下,”余亦辰说,“根据研究,汗血宝马之所以会流汗血,不是因为马身上的寄生虫所致的么?那么所谓汗血宝马应该与普通的马驹没有区别吧,所谓日行千里,不过是以讹传讹吧。” “按照现代科学来解释的话,的确是如此,但楼兰的汗血宝马却不一样,这种马是真正的流汗血,而且真正可以做到日行千里。但这种马,还有个奇怪的地方是,以前进贡到汉朝的汗血良驹在一段时间过后,便不再流汗血,而且体能明显下降,最终郁郁而终。刚开始,汉王朝以为是水土不服,使用了各种方法想要培育出汗血宝马,却收不到如期效果。最终,汉王发怒,逼迫楼兰国王进贡千匹汗血良驹,而且必须要把这汗血良驹喂活,喂好。 楼兰迫于无奈贡献了千匹汗血宝马,还搭配了1000个武士前来,但进贡之后,那些武士并没有要立刻的意思,他们称只有他们留在这里,才能喂活这汗血宝马,他们是搭配汗血宝马一起被进贡。 于是,汗血宝马的秘密终于被揭开,这些汗血宝马除了要吃草料之外,每天还要吃一次这些武士的鲜血,也只有这些楼兰儿郎的血液才能养活汗血宝马。 这一切,被一个姓樊的道人看在眼中,据传他是当时汉王的至交,一个可随意出入皇宫的道士。 他看到这一切之后立刻大惊失色,当即要求汉王屠杀掉那1000武士,汉王当然不允,没想到那个道士,竟然不顾劝阻,自己动手,亲自屠杀掉了那千个武士,还有千匹宝马。 随后,楼兰古国遭到了灭顶之灾,一夜之后,全国再没有一个活物,甚至连花草都难逃厄运。“ “汉王不是不愿意杀人么?”余亦辰问 “杀人的不是汉王,而是中华道家!否则的话,凡人之战,再怎么惨烈也不至于一个晚上将一个古老王国屠尽吧。” “道士杀人?”就连余亦辰也彻底惊呆了,“应该是那些修邪道的人才对?修正道的人不可能介入凡人的战争,而且还是那样血腥的杀戮。” “你错了!”塔娜的声音含着斥责,“那些道士,都是修正道的人,而且是最纯正的道家——昆仑山一脉!” 余亦辰眼睛大睁着,显然是不敢相信:“你们楼兰古国有什么秘密?难道是因为那血液?” “不错!”塔娜恨恨地说,“我楼兰人的血液自称为龙血,是万邪不侵的神奇血液,所以那些马饮了我们楼兰人的血液才能化成神奇的汗血宝马。 普通人不知道,但那个姓樊的道士,看过我们楼兰儿郎以血喂马之后,立刻辨别而出。 而且,他料定我们楼兰人的龙血是灾厄之血!必须将所有楼兰人除之后快才行! 于是,当日晚上,我们楼兰古国遭逢了灭顶之灾,虽然我们的血液神奇无比,但是我们根本不懂什么道术啊!哪里抵挡得了你们这些汉人的道士,那无比凶险的道术!“ 塔娜说到这里,似乎说不下去,脸上露出悲戚的神色,大概是脑中在想象着那恐怖的灭族之夜,各种法术引发的风暴,飞石在楼兰古国各地暴乱着,人们惊慌地大喊着想要逃命,却只能任人宰割,一夜之间,尸鸿遍野,楼兰古国化作历史! 哲明宇叹道:“塔娜,其实就是当年楼兰古国唯一幸存下来的王室成员后裔,如今世界上唯一的一个楼兰人,也是真正的楼兰公主!辗转之中才来到泰国的。” 余亦辰叹了口气,有一种所有谜底都被揭开的感觉:为什么塔娜的长相和泰国本地人以及混血儿都不一样;为什么塔娜选择的第一个目标是中国;为什么塔娜第一次在会议室看到他们这些汉人道士,会大发雷霆……. “我们楼兰人到底犯了错?如果说是墙头草一样一会儿帮助汉人,一会儿帮助匈奴,难道不是你们这些汉人和匈奴人逼迫的么?我们热爱和平,从来没有主动出兵征伐。为什么会遭到你们汉人恐怖的杀戮!”塔娜声声质问着。 余亦辰抬头看了一眼塔娜背后上方的六个人体似的阴影,根据查猜所言,那六个人正是此次来泰国的六个花溪村的村民,冤魂镇土雷,就需要六个人的身体以及怨气为引,来召唤更多怨气。 余亦辰将昏睡的谢晓雨小心翼翼地放在身后,顺手一指,护体真气将她护住,而后终于从怀中抽出一支烟点燃,对塔娜说:“我本来想用劝服查猜的方法,让你放弃计划的。“ “我不知道,你用什么方法,竟然可以骗老师跟你们合作。但是,我和老师并不一样!“塔娜决然地说。 “我知道,”余亦辰吐了一口烟,“灭国亡族不共戴天!此仇此恨,只能以血洗血!我甚至能理解你偏激的做法。” 他说着身体突然爆发出了灵气:“但我仍然不认同你的做法!所以,我还是要夺回那六人的尸体,摧毁冤魂镇土雷,破坏你的计划!” 第六十九章 怀璧其罪 “我会让你轻易动手么?”塔娜站出身来,也引发了灵气。 何泽坤却向后退了一步说:“那我只能加快进度了,就劳烦公主殿下挡住他们!”何泽坤说着,竟然直接退进了背后巨大的冤魂镇土雷之中不见身影。 余亦辰看在眼中,心中突然放松了些,如此看来,那冤魂镇土雷还没有完全完成,否则何泽坤不会急着,隐入冤魂镇土雷之中去施法。 余亦辰和徐彬脚下疾行,想要追赶上何泽坤,但塔娜跳了过来挡住了去路,手中拈懂出两股劲气直指二人。 饶是两人身手了得,都避开了攻击。 “我说过,不会让你们轻易出手的,这里禁制通过!”塔娜厉声说道,突然手成爪状飞了过来,直取二人胸口。 二人仓促避开,但眼见塔娜手中竟然捏着两片碎布,再看胸口衣着,竟然被撕去了一块,但塔娜并没有要丢弃两块碎布的意思,她手中聚起两股灵气,两块碎布改了形状,竟然出现两个一尺大的布娃娃,样貌身材和余亦辰及徐彬一模一样。 “想要释放降头术么?”余亦辰说,“难道,你不知道我们的实力么?别说是我,就是我旁边的徐彬,也是你们降头师逾越不了的界限。” 塔娜对余亦辰的揶揄嗤之以鼻,只是多出四颗锈钉,直接钉入两个布娃娃的双脚之上,念道:“降头术,钉足缚行!” 余亦辰摇摇头,想要抬脚前行,证明降头术对自己没有效果,但他却发现自己,竟然抬不起脚,而且从脚掌到脚背都有一种被贯穿的疼痛,脚着的鞋子虽然没有破损,却渐渐有血迹流出,那些血迹还带着铁锈的颜色,这明显是中了降头术的表现。 余亦辰赶紧转头看看徐彬,却发现他与自己陷入一样的困境,他当即惊诧不已,徐彬虽然犬神之力没有完全恢复,自己也隐藏了尸气,但此刻的实力,绝对远超了降头师所能达到的极限。他聚精会神地看着塔娜,想看看她是不是和查猜一样对自己释放了降头禁术,强行突破了极限。但塔娜肤色白而红润,呼吸平稳,毫无将死之象,余亦辰随即盯着她的额头看去。 “我知道你在找什么。”塔娜说着,用手稍微撩起了头上的华冠,露出额头,上面白白净净,如同玉石一般,“你看看我头上可有钉帽?” “没有。”余亦辰发现嘴角的香烟熄掉了,又捻起火来重新点燃,这样看来,塔娜绝对没有把降头术作用于自己,即是说,她没有使用降头禁术,就突破了降头师无法逾越的极限! 余亦辰吐了一口烟,突然若有所悟地点点头说:“是因为你的血吧?‘龙血’?” “果然聪明。”塔娜肯定地说。 “你们的血可以把马匹变成汗血宝马,那作为流着那血的你们,具有各种神奇能力也不奇怪。看来,五毒试炼不但让你成为了一个合格的降头师,那些毒素也没有侵蚀你的体魄,阻碍你变强,你是唯一一个能突破极限的降头师啊。”余亦辰脸上带着嬉笑,不停地抽着烟,“难怪,当年那个姓樊的道人想要屠杀你们,如果让你们接触了道术,修行几乎是没有什么可以阻碍啊。” “是的!”塔娜沉痛地说,她对千年前的屠杀永远也无法释怀,“说什么,我们是灾厄之血,不过是惧怕我们惊人的天赋而已!其实,我们一族根本就没有人懂什么法术!就是我,也是在接触了法术之后,才明了,你们汉人到底惧怕的是什么!卑鄙的汉人啊,你让我怎么能不恨你们!伪君子!”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余亦辰用嬉笑的表情深刻地总结着,“但是,我还是不相信,那些道士只因为这一点就要屠杀你们。虽然,我讨厌他们的迂腐。但我相信,那些牛鼻子道士,都是真正的君子!” “你也是道士,当然要为他们说好话了!那些人可是你的师尊前辈!”塔娜说着,身上发力,白色的灵气转成了蓝黑色的毒气,毒气渐渐化成实体竟是五种毒物,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张扬舞爪地攻向手中两个布娃娃。 “五毒降头术!”塔娜念道,余亦辰和徐彬身边也被毒气包围,毒气渗透他们的护体灵气,侵入皮肤,两人的脸色都有些发黑,呈现中毒迹象。 徐彬已经受不了五毒的噬咬痛苦地嚎叫起来,而余亦辰仍然嬉笑着抽烟,发黑的脸上没有一丝惊慌神色。 “降头术虽然能不近人身控制他人行动,让他人死于非命,但是如果自身能力强大的话,仍可以抵御!”余亦辰冷不丁地说。 塔娜想要嘲笑他故作镇定,却被他说话时的气势给镇住,只是皱着眉头全神贯注地看着他。 “塔娜姐姐,”余亦辰深入险境,仍像在开玩笑一样说,“就算你能突破那个极限,但是我仍然比你强!” 余亦辰说着,刚才被降头术所缚住不能移动的脚竟然抬了起来,向前走动了。 在塔娜惊异地看着余亦辰的动作,只听见耳边传来他的声音:“因为啊,我可比那个级别的仙神强得多!” 轰的一声,余亦辰身体中竟然爆发出了火焰,那火焰没有颜色,通体透明,若不是撩动间将周围景物折射得曲曲折折,几乎发现不了那里火焰。 无色的火焰,从余亦辰体内蔓延而开,他的脸色从黑色渐渐变回红润,围绕着他的蓝黑色气体,被那些火焰瞬间腐蚀得干干净净。 “姐姐,把手上两个布娃娃松开吧。”余亦辰嬉笑着提醒道。 塔娜果然立刻松开了手,但并非是听命于余亦辰,而是因为感到手中传来了剧烈地灼痛感,疼痛之下不得不松开手,她想要重新抓住两个布娃娃,但两个布娃娃却飞到了余亦辰手中。 他端详起两个布娃娃,突然笑了起来说:“嘿嘿,我果然很帅!” 他又毫无顾忌地捏着两个布娃娃,对困在五毒降头术中的徐彬说:“b哥,你看,我是不是比你帅的多!” “帅,帅你大爷啊!快救老子!”徐彬没好气地忍痛骂道。 “好好好,不逗你了。”余亦辰说着,手中的两个布娃娃被无色的一撩,竟然无影无踪,连灰烬都找不到。 于是徐彬身边的毒气也散去,行动也恢复了自由,连喘了几口大气。 “无色之火?”塔娜看得心头惊异不止,她细细看着余亦辰藏着无色火焰中的气息,恍惚间竟然听到一阵哀鸣,一种死者对生者仇恨的怨毒的鸣叫,她瞬间了然,但看着余亦辰的目光更是惊异,“尸气!你竟然会使用尸气!” “我不是会使用尸气,而是,我的力量本源就是尸气才对!”余亦辰说着捏着烟头,像塔娜一指,塔娜脚下出现一个无色的火圈,火圈中爆发出声声震天动地的龙吟,九条无色巨龙飞腾而出,将塔娜困在中心。 “乾坤尸火,九龙尸火罩!” 但那九条龙只是虎视眈眈地瞪着塔娜,却不攻击她,因为这招是根据九龙避厄罩所演化而来的,这是个防御的招式,但只要有人触怒龙威的话,九条火龙就会把他撕成碎片。 余亦辰对徐彬使了个眼色,徐彬心领神会,朝着塔娜背后的冤魂镇土雷跑去。 塔娜看着徐彬越过自己的位置,跑到了冤魂镇土雷旁,心中焦急异常,想要攻击徐彬。 “姐姐,别乱动哦!尸火之龙正在注视着你。”余亦辰提醒道。 感受到,那惊人的威压,塔娜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看见徐彬进入了冤魂镇土雷之内,顿时感到又气又恼! “哎呀,姐姐不要生气嘛。会长皱纹的,到时候,我可要叫你阿姨了。”余亦辰惬意地抽着烟。 任随是谁,修养再好,遇到余亦辰这种人都会被激怒的,塔娜也不例外,她美艳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牙齿咬地咯咯作响。 第七十章 两个斯罗瓶 此刻把牙齿咬着咯咯作响的除了塔娜之外,还有站在中驻泰大使馆一楼的那坤,但他的心境却不是愤怒,而是因为害怕所以牙齿打颤。 事实上,在场的每个人心中都充满了恐惧,只因为那对双胞胎兄弟:阿派旺和颂堪身上正发生着恐怖的变化。 本来肤色惨白的阿派旺肤色开始变成泛蓝的黑色,好像是中毒一般,眨动的眼睛变得空洞无神,更可怕的是,他的内脏竟然穿过了皮肤出现在了外面,心脏、肺、大小肠……都按照在阿派旺体内的样子,完整地悬在半空中。 那些内脏突然飞了起来,不断地向颂堪体内游移进去。 颂堪的身体则发生着与阿派旺相反的变化,漆黑的皮肤开始变得惨白,眼神变得凶狠还透着邪光,但他似乎在拼命抵御着这些变化,皮肤不停地在漆黑与惨白之间变化,涌进身体的内脏,也在他皮肤处进进出出,不能完全进去,而且,他一直紧咬着牙齿,闭着嘴巴,好像嘴中有什么东西要拼命冲出来。 终于,颂堪抵挡不住,张开嘴巴,一股劲气立刻冲飞出去,地面被那劲气砸出一个巨大的坑,细细看向那坑的中心位置竟然有一颗锈迹斑斑的铁钉。 随着锈钉被喷出,阿派旺的内脏完全进入了颂堪的体内,颂堪的身体完全变成惨白,若不是眼中不断泛出邪光,真和他的双胞胎兄弟阿派旺一模一样。 哲成佳咽了一口口水,向身边的那坤问道:“这,是什么?” 那坤也不管对方是不是敌人,只是失神得回答:“斯罗瓶!他们都是斯罗瓶!” “什么东西?” “斯罗瓶分为两种,一种是修炼失败的邪恶降头师,就是那个小颂堪!” 那坤还没有说完,颂堪好像是为了印证他的说话,抬起手,直接飞出蝎子、蛇、壁虎、蜈蚣、蟾蜍五种毒物奔向那坤,五种毒物看起来甚至比查猜的五毒降头术所召唤的五毒,更加凶恶。 那坤不敢怠慢,凝聚起灵气,挺着大肚子,硬生生地接住这一击,就算被余亦辰的乾坤腾火攻击,也不露怯态的他,竟然被击得倒退几步,膝盖一软几乎要跪了下来,额头大喊涔涔,那汗液竟然也是泛着蓝黑的颜色,身体肤色也变成蓝黑色,显然是中毒反应,而那五毒还在他身体周围拼命地想要吞噬他。 那坤大叫一声,所有的力气都集中在了肚子上,那肚子像一个黑洞,终于将五种毒物和身体上的毒素吸收了干净,但他竟好像脱力一般。 此刻渐渐醒转过来的王洛行,看在眼中,心想,刚才那一击,已经快超出他所能承受的极限了,但他周身疼痛,还不能说话,必须由旁的人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哲成佳惊诧不已,想不到颂堪竟然连自己的同伴都会攻击,她想要扶起那坤。 但阿派旺突然向她展开了攻击,阿派旺没有了内脏,身体好像因此轻了不少,行动的步伐如同鬼魅,连哲成佳这样强于天女御魂术的体术高手,也琢磨不定,初时还能抵挡,但到了后面连续落入下风,被阿派旺一拳打倒了受伤的肩膀上,倒在地上。 阿派旺见好就收,退了几步,回到了颂堪面前,他的眼神仍是那般空洞,哲成佳注意到,阿派旺攻击的时候,颂堪就在后面控制灵气,好像阿派旺是颂堪的傀儡一般。 “你在操纵他?”哲成佳忍痛道出自己的疑惑。 “聪明的女人!”颂堪说话了,他的声音好像不属于这个世界,空洞而充满了邪气,如果鬼怪嚎叫一般,“刚才不是说了么,斯罗瓶分为两种,一种是我这样的。另外一种,就是我亲爱的孪生兄弟,阿派旺这样!” 颂堪说着,爱怜地伸手抚摸着阿派旺的脸,那种爱怜不是兄弟之间亲密的爱怜,而像是一个艺术家在抚摸自己得意的作品。 哲成佳还是不懂什么意思,转过头看向那坤,那坤已经从刚才的伤患中缓了过来,向哲成佳解释道:“阿派旺属于被斯罗瓶炼制的斯罗瓶。 要炼制这种斯罗瓶,必须害死一个童男,将他的内脏挖出来,对他施以降头术,而后,这斯罗瓶便成为了他的作战工具,是一种比你们中国人,控制僵尸更险恶的方法。 斯罗瓶其实是对这种作战工具和控制这种作战工具的人的总称!“ 哲成佳听得心中骇然,想不到世界上竟然有这样邪恶的降头术,她有些不相信似的看着颂堪说:“他是你的亲兄弟啊,你怎么可以对他施以这样的极刑?” “没用的!”那坤打断了哲成佳的质问,“变成斯罗瓶的颂堪已经不是原来的颂堪,斯罗瓶的心中只有邪恶……..” “不!我选择阿派旺也是有原因的,”颂堪说,“他的血脉与我几乎完全一样,我控制他的话,会更加得心应手。他的内脏不会跟我有任何排异现象,而且,我可以……..” 颂堪停顿下来,突然加强了自己的力量,逸散的蓝黑毒气变得更加浩然而凶戾,阿派旺也像是得到了感召,一并加强着力量。 两人的身体又开始发生变化,手指脚趾,变得长而尖锐,脸上凶相毕露,眼神变得凶恶无比,如果刚才还是阴柔的邪恶,现在便是爆发了狂性一般的邪恶。 “他在使用狂头术!”那坤说,“狂头术是斯罗瓶所使用的降头术的一种,使用之后,会让两个斯罗瓶同时进入发狂一样的杀戮状态,而颂堪和阿派旺本来就是双胞胎,心意相通,使用狂头术后增强的力量更是恐怖!” 那坤叹了口气,好像是在做某种决定,随后对众人说:“你们快逃吧!虽然你们是敌人,但是现在的颂堪已经疯了,我也不想你们变成碎片。” 眼见着这一切惊人的变化,活人的内脏离体之类,所有的变化,都透着诡异和恐怖,哲成佳本来就是一个女孩子,哪里能不害怕,听着那坤的劝说,她几乎快要忍不住掉头逃跑了。 “我要杀了你们!所有人!”颂堪的声音再次传来。 哲成佳不禁打了个冷颤,心头恐惧更加深了几分,但听着颂堪的声音,让她不禁想起一个人——老降头师查猜,或者说,是那个变成了斯罗瓶的查猜。他的声音与颂堪发出的声音,竟有八分相似。 她心中顿时多了一个疑问,向那坤问道:“查猜体内的斯罗瓶和颂堪是一样的么?” 那坤眼中露出惊异:“你见过变成斯罗瓶的老师?!” …….. 塔娜困在九龙的包围之中,想要突破出去,却找不到一点突破口,她看着在外面的余亦辰抽着烟那嬉皮笑脸的模样,便感到气不打一处来。 “对了,塔娜姐姐,我其实一直想知道,你们到底是怎么进来的?”余亦辰突然问了一个问题,“即使是你们想要通过世人之墙,也要集结四种血液吧,四种血液的来源是什么呢?” 塔娜只是怒气冲冲地看着他,并不想搭理他。 “那就只有我自己来猜了,“余亦辰说,“刚才塔娜姐姐展现的实力,已经是仙神级别的了,神骨的血液,便有了,而你本来就是楼兰公主,王族后裔,那帝王之血也有了。半神之血,老和尚查猜已经修炼到了降头师的极限,整整300年的积累,他的骨血已经变成了半神骨!” 余亦辰用询问的眼光看向塔娜,塔娜虽然恨恨地瞪着他不说话,但他仍从塔娜撩动了几下的眉毛看出,自己猜得没错。 “至于凡人之血,”余亦辰扶了扶眼镜,好像感到为难一般,“这种血虽然最多,但是,你们的计划应该不会将那些外人牵扯进来的。而你们的内部应该都是有修为的降头师,但要成为一个合格的降头师,必须接受残酷的五毒试炼。那可不是凡人骨能承受的。” “猜不到了是么?”塔娜等着看余亦辰出丑。 “不,我有点线索,”余亦辰说,“在我和老和尚打斗的时候,他曾经因为胸前的伤口被我们看到而狂性大发一度转化成斯罗瓶!在他变成斯罗瓶的时候,一直在说什么,如果被那两个孩子看到了怎么办之类的话。” “老师,变成了斯罗瓶!?”塔娜大惊。 余亦辰点点头,塔娜的反应正中下怀,他知道自己猜想的结果没有错:“我肯定,你们当中有两个孩子因为修炼的时候不慎变成了斯罗瓶,全靠着查猜牺牲自己,才就回那两个孩子。那两个孩子为什么会变成斯罗瓶呢,除了年纪尚小,根基不稳之外,更重要的原因,便是,那两个孩子是凡人骨!世人之墙的凡人骨之血,便来自于那两个孩子!” 塔娜看着余亦辰久久不能言语,半晌才叹了口气,说:“你竟然把别人每一无心的言语都记在心中,这份心思,真是太缜密了! 那两个孩子,叫阿派旺和颂堪,两个可怜的孩子啊!“ 第七十一章 自己的方法 阿派旺和颂堪出生在泰国边陲的一个村子里,贫穷和愚昧在四处蔓延,未开化的意识里充斥着野蛮。 东南亚的边境大多不太平,毒品私人军队比比皆是。 阿派旺和颂堪根本不知道自己的父母是谁,只听说他们还没有出生父亲就已经死去,而母亲在产下他们之后也告别了人世。 他们在村民的鄙夷和施舍中长大,心灵却没有因为周遭的恶劣环境而受到污染。 查猜第一次看到两个孩子的时候,就感到由衷的震撼。 他们的村子刚被周围的私人军队洗劫过,衣不蔽体的尸体遍布整个村庄。 幸存的人们急匆匆地想要逃离这座村庄村庄,没有人去理睬那满地的尸体,但尸体堆中却有两个小孩子,用手慢慢地扒开泥土,想要将尸体埋葬下去。 那是一对双胞胎男孩,他们的小手在坚硬的泥土上艰难地扒动着,稚嫩的皮肤被割破流出血液,他们却毫不在意,两个人脸上都是无喜无悲,当时已是午夜,边陲的月光照在满是尸体的村庄,周围的乌鸦唱出哀怨的歌谣,即使是成年人,也会感到一丝惧意,但那两个孩子竟是只顾着手在泥土上扒动。 查猜是和塔娜以及那坤三个人一起来的,那坤有些不忍心想要帮忙,这时查猜和塔娜才从震惊中醒转慢慢走到两个孩子面前。 双胞胎知道有人来了,却连头也没有抬一下。 “孩子,这些是你们的亲人们?”查猜问的时候自己也不确定,他不相信这么小的孩子能在失去亲人后,脸上也不露表情变化,但若不是亲人,他们为何拼着双手出血也要将尸体埋葬呢? “不是。”双胞胎一边回答道,一边一起将一个壮汉抬进刚挖好的坑中。 “他们对你们很好?”塔娜问。 阿派旺撩起肩膀,上面有一条很长的血痕,显然是被人用皮鞭之类的东西打的,而且距离挨打的时间不会太久,他指着那壮汉的尸体解释说:“这是,我们中午在他门前讨饭的结果。” 他的语气中找不到丝毫怨恨的成分,只是一丝不苟地将土捧到壮汉身上将他埋葬。 “那你们为什么要埋葬他们呢?他们的亲人都不管的。“查猜问。 颂堪说:“我也不知道为什么,只是觉得人死了,生前所犯的罪过也都消逝了,让他暴尸荒野的话,我会很不安。” 短短的几句话,让查猜震惊不已,他看着两个小孩子的目光变得充满尊敬,如同看到了两个置身在黑暗中,却闪着金光的佛。 查猜就是这样收连个孩子为徒,尽管他一眼就看出这两个孩子,骨血平淡无奇,没有修行的天赋,也成不了降头师,但仍然倾囊相授。 这两个孩子一直尽力学习,但自己对力量的强弱却没有概念,直到发生了那件事。 “什么事?”听着那坤的讲述,哲成佳看着两个孩子的目光不禁多了几分怜悯。 “一个小女孩,因为感染疾病来到我们修行的地方希望得到治疗,但是我们这些有修为的人都不在,唯一能治疗她的只有阿派旺和颂堪。‘ 但是,因为能力不足,他们眼睁睁地看着那个小女孩的生命被死神夺去。 那是我第一次看见两个孩子哭泣,但是那时候我没有注意到,他们的眼神里露出了决绝的目光。 为了不再有自己无法拯救的生命,两个孩子决定加强自己的力量,他们竟然偷偷地对自己进行五毒试炼! 结果……..“那坤的神色变得沉痛,想来结果一定是失败了, “之后,两个孩子变成了斯罗瓶!在那个夜晚,发狂的颂堪将阿派旺的内脏都挖了出来,吸入自己体内! 然后,发狂的他到处杀人,直到老师的出现! 老师将他们制服后,用降头术封住颂堪的嘴,将他的力量压制,终于使他们恢复了正常,但是,颂堪从此以后不能说话,否则降头术就会失灵,两个孩子会再次变成斯罗瓶。” “那查猜先生胸口的伤也是…….”哲成佳正想详问,但施展了狂头术的颂堪和阿派旺已经展开了攻击! 阿派旺像一头发狂的野兽,利爪袭至,好在那坤眼疾手快,挡在了哲成佳面前,那坤巨大的肚子像一道攻不破的墙壁,阿派旺手中的力量被吸收殆尽,毫无作为。 颂堪看在眼中,说:“不错啊。“ “我毕竟是你师兄啊!”那坤假装毫不费力说道。 颂堪笑了,他连笑的时候都充满了邪恶:“所以,我知道你的底细!我刚才攻击了你两次不是么?之后,我不会再攻击你,我会把这里的人全部杀死,再一举击溃你!” “我会给你这个机会!”那坤双掌发力,同时拍向阿派旺的头。 “你没有办法不给!”颂堪低声说了一句,邪恶的气息发动,本来已经被拍中的阿派旺,竟然闪开了攻击,绕到了那坤背后。 整个动作迅捷之极,一气呵成,被人搀着的王洛行看的打出一口气,他本来觉得那坤的速度已经称得上神速了,但比起阿派旺刚才那几下简直比乌龟爬还不如。 那坤大吼一声,直接攻向颂堪,但他冲过去的时候,颂堪也出现在了他的背后,嗤笑着说:“我说过,等会儿才收拾你!” 他立马转身想要突袭,可颂堪又消失不见了。那坤急得流汗,却连颂堪的衣角都摸不到。 颂堪的第一个目标是哲成佳! 可是他并不敢大意,刚才的打斗中,他就看出来哲成佳虽然样子可爱,娇小玲珑,绝不是一盏省油的灯,否则,他也不会直接使用狂头术,让自己的力量倍增了。 哲成佳也不敢怠慢,拍打了几下自己受伤的肩膀,用灵气将伤势渐止住,重又站起,开始迎战。 她先与被控制的阿派旺缠斗在一起,阿派旺使用的竟是五毒泰拳,招式与查猜当日使用的一模一样,虽然没有当时的查猜力量强劲,却更凶狠几分,而哲成佳的天女御魂术,显然比不上当日谢晓雨借余亦辰的力量,所以两人也拼了一个势均力敌。 哲成佳脚步虚晃,冲到颂堪面前,想要攻击颂堪,但颂堪似乎早有感觉,控制着阿派旺紧追不舍。 这两个双胞胎兄弟,本来就心意相通,不管哲成佳怎么攻击,都好像会同时受到两个人的攻击,一时之间腹背受敌。 哲成佳有些后悔起来,如果,刚才将阿派旺和颂堪打败之后,下狠手,不说取他们性命,但是,至少让他们失去行动能力,也不至于会陷入这种境地。而且,还让这两个本来就身世可怜的孩子,变成这幅模样,哲成佳心中涌起了负罪感。 她的脑海中又浮现余亦辰嬉皮笑脸,却郑重其事地让她回家的样子。 我不适合这里,我的心真的太软了! 哲成佳心想着,手中力量突然变大,一拳竟然阿派旺打飞了出去,随后又是腾空一脚直取颂堪的头。 颂堪料不到自己使用狂头术,竟然也会落入下风,抬头看着从空中落下的哲成佳,充满邪气的眼中,竟然露出了害怕的神情。 哲成佳看着那怯生生的模样,脚下竟然不自觉的放松了,颂堪却不会手下留情,控制着阿派旺直接冲到空中给了哲成佳一个猛击。 哲成佳直接从空中被打到了地上,饶是她半神骨的神奇体魄,也连吐了几口鲜血。 “不行!我还是不行!我永远狠不下心!”哲成佳心中又是一阵自责,抬头看到那两个孩子,她竟然产生不了愤怒的情绪。 从刚才的交锋中,哲成佳已经知道,如果她拼尽全力,绝对可以将两个孩子杀死,而眼下唯一能拯救两个孩子的方法或许也只能将他们杀死。 可是这两个孩子,心灵纯净地如同佛一般,即使变成斯罗瓶,也是因为想要拯救更多的人,这让心地善良的哲成佳如何下得去手。 她的眼泪突然流了出来,她已经在心里有了主意,她看向那坤问道:“当日,查猜先生是怎么制服他们的!?” 她流出的所有眼泪,只因为她的心里那个决定:对不起,亦辰哥哥,我可能真的不配留在阴冥婚庆司,不配留在你身边,但是,我还是决定要用自己的方法!“ 第七十二章 杀神令,全军冲击 那坤愣了愣神,仿佛在回忆当时的情景:阿派旺被颂堪控制着,使用了狂头术,修炼的寺庙僧侣们疯狂逃窜着,大梵天教的降头师们,出手阻止,却根本不是对手,一时间天边的月亮都好像被地上的血染成了红色。 查猜回来了,震惊之下,赶紧出手与双胞胎拼斗。他300年的修为高深之至,但他却是不忍心对弟子出杀手,留手之中数次被击伤。 好在,大梵天教中有比查猜修为更高的人存在——已经修炼成仙神的塔娜! 实力的差距,即使颂堪的狂头术能使力量倍增也不敌塔娜,塔娜用降头术将两人制服,但制服了他们的身体,却制服不了他们的心灵,斯罗瓶邪恶欲念充斥在颂堪和阿派旺的体内,除了将他们杀死别无他法。 “必须,先把他们制服,让他们暂时完全失去行为能力。”那坤说道,“但是,即使是查猜老师,不使用降头禁术,也最多只能杀死他们,想要制服他们,需要很强的实力,你……” “是么?”哲成佳叹道,“我想我可能能做到。” “你有那么强?”那坤显然不信,虽然哲成佳表现出的实力很强大,但是比起仙神还是弱了几分。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如果,我用那招的话。”哲成佳顿了顿,“只属于我的招式!” 哲成佳说着,微闭双眼调整灵气,杀神白起再现,但这次出现的白起,杀意更浓,呼吸之间隐隐有血气逸散。 “这一招,我也只用过一次!”哲成佳长呼一口气说。 她口中的“这一招”,是白起第一降临的时候使出来的,而那一次的敌人是余亦辰! 白起的手指向前一指,周围突然传来了战马的长鸣,无数灵体的兵士跟着出现,那些兵士身披甲胄,手持各种兵器,每一个脸上都是肃杀的神情。 白起的手再一指,那些兵士开始列阵,整整齐齐,喊声震天!犹如回到了群雄纷争的战国时代,兵士即将攻城略地,战斗一触即发。 “你终于让我出来了!”白起的声音在哲成佳心中响起,“虽然那个叫余亦辰的小子洗涤掉了我的戾气,但是,只要你的半神骨存在,我就不会消失!毕竟,我是‘杀神’!” “白起,我需要你的帮助!”哲成佳回应道。 “我拒绝!”白起说道,“你这个小丫头,连完全控制我都做不到,我凭什么帮助你!“ “我是你的转生!我是你,你也是我!你必须帮助我!” “你得到了我的全部能力,但你得不到我的心灵,我也很奇怪,为什么我的转生会是你这样的小丫头!我是战士!可你根本不适合这个战场!”白起的言语透着坚定,“所以就算,你被杀死,我的灵骨不存,我也绝对不会帮你!那样是对战士的最大侮辱!” 颂堪看着哲成佳呆住不动,心知有机可趁,立刻攻击过来。 哲成佳想要反击,但她发现白起和那些兵士竟然都呆立着不动,就连自己也无法移动,好在有白起和兵士们天然的灵气保护着,阿派旺根本攻不过来。 颂堪赶紧转化方法,同时放出种毒物,想要攻破灵气,一时间场面僵持了起来。 哲成佳对白起说:“如果灵气被五毒攻破,我会死的!你也会死……” “不要威胁我!”白起的声音含着怒气,“优秀的战士怎么会惧怕死亡!” “对,对不起…….”哲成佳显然被白起的气魄给震住了,条件反射一般说道。 “闭嘴!我的转生,怎么能这么轻易说对不起!” “白起,请你帮帮我!我想救那两个可怜的孩子,请你把力量借给我!” “可笑!我白起一生杀敌百万,怎么可能会有那种可悲的怜悯之心!在战场上,对敌人怜悯只会害自己!余亦辰那个小子,也教过你很多次吧!” 哲成佳被噎得有些说不出话。 “我问你,你现在想干什么?” “我想救那两个孩子!就算被你和亦辰哥哥称为怜悯心过剩的可怜虫也好,但是,我知道,那是为的方式!”哲成佳顿了顿,“也是我的战斗方式!” “战斗方式么?呵呵,有趣啊!”白起听见战斗二字,笑了出来。 “白起,我要战斗,只有战斗才能救那两个孩子!请你帮我!”哲成佳说,“是的,我要战斗!” “要战斗么?很好!我还是不认同你的价值观。”白起叹了口气说,“但是我是王的将军,只接受王的命令,王让我战斗,我就战斗!” 哲成佳冰雪聪明,岂能不知道白起的意思,她在心里默念了一声“白起,谢谢你!”而后,用嘹亮的声音喊道:“白起听令!” 天空中的幻化而出的白起,跪了下来:“末将在!” “全军冲击!”哲成佳发号施令,她的灵气也覆盖上了一层淡淡的血气,她的眼神变得和从前任何时候都不一样,以前就算生气,眼中也带着少女的娇羞,而这一次,那眼神则是纯粹的嗜杀! “得令!”白起怒吼一声,手指再指向前,列阵的灵体军士,也都迎合着发出怒吼,战马也激动地嘶鸣起来! “杀神令,全军冲击!”又是一声怒吼! 将士们突然向前冲了过去,马蹄声,人喊声不绝于耳。 颂堪哪里见过这种气魄,顿时愣了愣,饶是斯罗瓶被邪恶蒙蔽了心灵,也不禁咽了口口水,身体不自主地战栗了一下,但他还是立刻唤动自己的力量,召唤出更多的毒物。 整个大使馆的一楼,都被数量巨大的毒物和军士们占据了! “蜉蝣撼树!”白起不屑地说道,冲过来的时候,直接将那些毒物击散,毒物来不及变成气体消失,就被后面紧追而上的军士撞散。 顷刻之间,全军冲到了颂堪和阿派旺面前!他们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就直接被白起手中武器钉穿了肩胛骨和膝盖,别说凝聚灵气,就连自由行动都做不到。 就连颂堪都以为自己这一次完了,可是想不到,白起突然抬手,示意背后的军士们停止全胜! “得胜!班师回朝!”白起发了一声号令,听到白起的话,灵体的军士们,身体渐渐变淡,终于消失了。 白起看着哲成佳说:“小丫头,这是你的战斗方式!我尊重你是我的王!” “白起,谢谢你。”哲成佳说。 “希望有一天,你能真正成为我的转世,成为我白起的王!”白起说着,也消失了。 顿时,大使馆一楼又变得空空荡荡,颂堪和阿派旺倒在地上,再也站不起来。 “那坤先生,查猜先生接下来做了什么?”哲成佳问。 那坤被刚才的“全军冲击“的气势完全震慑,直到哲成佳问他,才让他回过神来:“老师,老师……..” “那坤先生?有何难言之隐么?” “是我不相信,你肯为那两个孩子牺牲到那种地步。”那坤说。 “哪种地步?” “老师为了拯救两个孩子,将自己的灵魂离体,进入颂堪体内,将斯罗瓶的邪念驱逐了出去,但是在这个过程中,老师的胸口遭受重创,伤疤无论用什么法术也无法治愈。因为他的灵魂也被斯罗瓶污染!好在老师修为很高,将斯罗瓶压制着。但是,那两个孩子却陷入了消沉,老师为了不让他们陷入自责中无法自拔,便用法术,隐藏了那个伤口。想让他们忘记。所以,当老师胸口的伤疤被人看到,反应才会那么大!因为,老师不想让两个孩子再受到伤害。” “我知道了。” 那坤摇了摇头,灵魂离体是很危险的,他认为只有查猜那样的人才会为了拯救他人牺牲自己,他如何也不相信,眼前这个女孩,虽然刚才做出种种善举,但要做到那一步应该是不可能的。 “是要进入颂堪的身体里对吧?”哲成佳问。 那坤闻言,彻底被震惊了,只是木讷地点点头,随后,他就看见哲成佳真的让灵魂离体,进入了颂堪体内。 第七十三章 不死的斯罗瓶 哲成佳竟然真的用灵魂进入了颂堪体内,那坤在外看得张大了嘴巴,他转过头瞅了瞅背后的哲明鹏等人,他想如果这个时候自己对他们出手的话,时机刚刚好! 他特意仔细看了看和他拼斗的王洛行,见他差不多恢复了过来,他感觉王洛行好像知道自己法术的秘密,但这不要紧,王洛行并不是他的对手,这样想着,他几乎忍不住要出手了。 但站在那里的江彦枫眼中突然闪过一丝寒光,让他打了个寒战,一阵忌惮中,他突然觉得自己非常无耻,哲成佳费尽全力,想要拯救颂堪,而他竟然想着谋害她的同伴。 他叹了口气,暗自道:“老师,这群人真的不一样啊。” 而哲成佳进入颂堪体内,又是别一番迹象,里面四处空旷,暗无天日,她时刻能感受到空间中传来的阵阵邪气,甚至还有斯罗瓶低沉的呼吸。 “你出来吧!”哲成佳对空旷喊道,而后,她用灵气发出光辉,将四处照亮。 邪恶的气息在她眼前凝聚,一个长相与颂堪和阿派旺一模一样的孩子出现,只是这孩子浑身上下都透发着邪气,想是那斯罗瓶无疑:“你竟然真敢进来!你是第二个啊!” “也是你看到的最后一个。”哲成佳没有过多言语,直接飞身上前,一拳就将斯罗瓶击了过去! “哼!在外面,你能完胜我,但这里可是我的的地盘啊!”斯罗瓶说着,竟然遁入了邪气之中,让哲成佳扑了个空,而后背后突然传来一股劲气,哲成佳被踢到在地。 但她很快站起来,习惯性地拍了拍灰尘说:“看来,有几分本事。” “哼,如果不是查猜那个老头,将我邪气击散了些许,我会更强大!”斯罗瓶幽幽的声音传来。 哲成佳突然想起来什么问:“好像,你部分邪气污染了查猜老先生吧,你是怎么做到的。” “你有机会知道的!”斯罗瓶说着,卷着空间内的邪气,形成一股风暴攻了过来。 哲成佳竟然不闪不避,直接让风暴卷向自己,风暴看似凶猛,但有灵气护体的她,只是摇晃了几下。 “果然如此,虚张声势!”哲成佳说,“一个人的身体受到伤害,灵魂不可能毫无损伤,虽然这是你的空间,但你已经伤了,在外面,我不会输给你,在这里,我也不会输给你!” 斯罗瓶没有说话,但那邪气中竟然带着胆怯的意味。 “我很奇怪,为什么查猜先生会被你所伤。”哲成佳说着,脚步展开,手成兰花样,那是天女御魂术的起势,随即她脚步一弹,腾飞起来,对着那邪气,使用了天女御魂术。 斯罗瓶虽然遁身在邪气之中,但去感觉自己周身八脉所有穴道,都被灵气灌入,立时疼痛无比,终于现出了真身,瘫倒在地上。 “现在,你消失吧!”哲成佳冷冷地说,就要冲过去,一拳将斯罗瓶完全消灭。 斯罗瓶想着,只能用那个方法了,当日对查猜所用的方法! 当日查猜进得颂堪体内,也是与斯罗瓶缠斗一番,就要将他击散,但斯罗瓶,突然对查猜示软了。 就像现在,斯罗瓶将自己的邪气完全收敛,可怜巴巴地说:“姐姐,姐姐,不要杀我,不要杀我!” 他表演地非常真实,甚至眼角有眼泪流出。 哲成佳告诉自己不能心软,不能心软,可是那一拳终究没打下去。 斯罗瓶继续说:“我从小就没有父母,被老师收留,我也是想救人,才变成斯罗瓶的啊,姐姐,求你不要杀我!” 哲成佳的拳头竟然慢慢放下了! 斯罗瓶的邪气骤然又现,他阴沉地说了句:“姐姐,这才对嘛!” 他出手了,凝聚了所有灵气攻向哲成佳,哲成佳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斯罗瓶这次几乎凝聚了自己的所有力量,一往无前,不成功便成仁,而且,斯罗瓶本来对人体穴道也是很熟悉,所以,直接打在了哲成佳几个死穴上。 哲成佳一下,再也站不起来了! 斯罗瓶猖狂的笑了起来:“这一招真是屡试不爽啊!没想到第二次使用,也有奇效!” “查,查猜先生,也,也是……” “不错!”斯罗瓶说,“查猜本来都将我的邪气击散了一部分,但是我用了这招,查猜才会被我伤到,集中的地方刚好是胸口,所以,他胸口上的伤疤永远也不能消失,而且,体内还被我的邪气所污染,也就是说,我斯罗瓶的一部分力量在他体内。但是嘛,你比查猜还不如,当时查猜就反应了过来,所以,他才幸免于难,但终于因为身受重伤,才只能用降头术将我封印,而不能彻底消灭我。” “卑鄙!” “我本来就是邪恶的生物!善良的小姐姐,再见了!”斯罗瓶说着,就要用杀招。 哲成佳眼中却没有害怕,也没有惊慌,好像早就预料到了一样,她的手抬起来,凝聚了一丝白光,白光中暗含着一股杀气,那是白起的力量! 哲成佳低声说:“好在,我也不是一直那么笨!这次,我留了一手!” 白光发射出去,斯罗瓶想要躲开,但他已是止不住身体的动作了,瞬间被白光击个正着,白光中像有无数刀锋,顷刻将斯罗瓶完全分崩瓦解。 哲成佳长出了一口气,自言自语道:“我真的不适合战斗吧?我果然没有脸,留在亦辰哥哥身边。” “你做得很好。”白起的生意回应道。 “白起,谢谢你,谢谢你!”哲成佳虚弱的灵魂飞回了体内,终于又一次止不住眼泪,哭了起来,她没有哭声,但这一次的伤心却远胜过之前任何一次,好像是决定了要做什么事。 斯罗瓶被消灭,颂堪和阿派旺也从诅咒中解放了出来,颂堪体内多出的一副内脏回到了阿派旺体内,两人的肤色也变得正常,不是惨白也不是漆黑,而是正宗的棕色人种的肤色,两个孩子在连番战斗中,体力透支,沉沉昏去。 “终于,结束了!”王洛行叹了口气,走过去想要扶起哲成佳。 “没有啊!哪里结束了!”那坤的生意冷不丁传来。 王洛行有些慌张地说:“死胖子,你想干什么?” “当然是杀了你们!”那坤的声音充满了邪恶。 “死胖…..不,你不是死胖子!”王洛行觉出那坤的声音和刚才不同,那声音空洞而邪恶,分明是斯罗瓶发出的声音。 “小子,你很聪明啊!”那坤甩动了几下身体,好像在适应这句新的身体,随后,发出一阵灵气,但那灵气中充满了邪念。 “你,还没被消灭!”哲成佳吃惊地说,她想要站起来,但已经是脱力了。 “你留了一手,当然我也会留一手了。我很幸运,这里刚好也有一个降头师!”斯罗瓶指的是那坤。 哲成佳想不到斯罗瓶竟然还将自己的力量藏了一部分,此刻,她已经没有力气再战了,连自己的前世白起都召唤不出来,但那坤可没受什么伤,虽然,斯罗瓶的力量也所剩无几,但附在那坤身上又像得到了新生。 “首先,我要先解决你!”斯罗瓶说着,就冲向了哲成佳,一拳击向她的脑门。 但斯罗瓶却感觉那一拳竟然砸不下去,好像哲成佳脑门处被什么东西挡着。 他没有注意到,站在角落的江彦枫脸上的微笑不改,但他其实正暗中用别人看不见的真气帮哲成佳挡着这一击,哲明鹏拍了拍他的肩膀,示意他控制住,不要让黑色的怨气逸散出来。 第七十四章 脏话连篇 的王洛行 哲明鹏和江彦枫正在怯怯私语,没人听见他们说话,因为他们在用秘术将想说的话传到对方心中。 “想要出手么?刚才可就差点被看见啊。”哲明鹏的声音不温不火,好像是聊家常一样。 “只是对斯罗瓶这种奇异的生物很有兴趣而已。”江彦枫也像是在闲聊一般,“我不出手的话,怕是主人你的侄女就保不住了。” “没什么关系。” “可是,我对这个善良可爱的小丫头倒是很有好感呢,就像是妹妹一样。” “好吧,那刚才呢?” “我好像是挺喜欢陈小姐的,主人,这大概就是人类说的恋爱吧。” 哲明鹏轻笑了一声说:“我倒是看不懂你啊,你是怨冥虫妖,却比人类更像人类。” “我现在出手的话,事后就推说是斯罗瓶自己的力量耗尽了吧。可以么?主人。”江彦枫说话永远都带着一股从容。 “不要让别人看见。”哲明鹏说完,又摇了摇头,他知道凭江彦枫的力量,想要除掉那个斯罗瓶实在太过轻松了,根本是自己有些多虑了。 江彦枫眼中寒光一聚,正要说声“谢谢主人”,耳中突然传来了王洛行的声音,他大骂了一声:“去你妈的!”就直接撞到了那坤身上。 那坤被撞得退后了几步,他惊异地看着这个突然撞过来的小子:“你敢阻挠我?” “操!不阻挠你,难道看着你杀人么?混球!”王洛行一直在骂脏话,其实他在给自己壮胆,他目睹了一切哪里能不知道,那坤体内斯罗瓶的厉害,他连那坤都斗不赢,此时这种情况,他岂能不害怕。 但他,这个时候哪里能不站出来呢。 “第三下。”斯罗瓶默数着什么东西。 不想,他的低语却被王洛行听见了,王洛行立刻高兴起来:“哈哈,你在数数么?别以为我不知道,你数的是什么东西!看来,你这个斯罗瓶自己没什么力量,只能靠着换身体,用邪念控制他人思维,使用他人的力量而已嘛。” “也不尽然,比如说,只有修炼降头术的人,才能接收到我的思维。”斯罗瓶说,“看来,你好像知道那坤的道术秘密么?” “废话,不就是可以吸收五次伤害,第六次的时候反弹所有伤害么?吸收的方法就是叫六…..六…..什么的道术!”王洛行好像忘记了那个名称,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仿佛觉得这样还不能震住斯罗瓶,又补充道,“老子我,第一眼就看出来了。” “你想说六甲是么?这个降头术有个古怪的名字,六甲降头术。”斯罗瓶真被王洛行震慑住,仔仔细细地观察起王洛行,不敢贸然行事。 其实,真正看出这个降头术中,藏着六甲之术的,当然不是王洛行,而是余亦辰了。而且,就连余亦辰也并非是一眼就能看穿了。 只是在上次与那坤的交锋之中,他隐隐感觉那坤吸收自己的攻击的时候,除了降头术还隐隐有中国道术的力量,起初,他还不敢确定,直到,亲身过了六甲台,他才能确信,那是六甲之术无疑。 六甲能藏万物,因为甲在天干中地位最高,匿而不现,甲子、甲戌、甲申、甲午、甲辰为藏,也就是吸收,而最后的甲寅则是释放前五甲所吸收的力量。 而六甲降头术,则是用降头术将六甲之术释放到自己身体中,吸收前五次攻击,最后用敌人的力量来反击,上次余亦辰虽然受到那坤花言巧语的挑衅,但仍然留手未出杀招,所以,才会吃了大亏。 所以,余亦辰向王洛行讲述这个法术的时候,首先就骂了一句:“那个死胖子,看着老老实实,其实啊,心里花花肠子多着呢。真是一脸猪相,心中嘹亮!” “老子倒想知道,为什么,你们这些降头师,竟然会使用我们中华道术。”王洛行说。 “因为,有个叫何泽坤的人,是你们中国人,他会。还有就算是这个术,也得是身体特异的人才有效啊。” “因为那坤特别胖么?” “不,因为他身体特异,他幼年的时候,为了充饥,常年食一种毒草,他凭着身体的优势,还有惊人的生命力,不至于死于非命。也就是说,他之前什么都不会,都能用身体,吸收毒草的毒术,六甲之术,用在他身上正好合适。当然了,他是因为当时时间紧迫,只能靠着这特异的术险中求胜,才开发的这个降头术。” “哼,没什么了不起,任何东西都有一个吸收的极限,只要我能的攻击能超过这个极限,任随破坏掉,你体内的六甲中的一个,就能打败你。”王洛行说出,这个术的破绽。 “是这样没错,但是就算是查猜那个家伙,如果不使用降头禁术,也没有那份力量。”那坤说道。 “但是,老子能一眼就看穿你,也就能破掉你的术。”王洛行还在虚张声势。 斯罗瓶还真有些害怕,看着王洛行那自信满满的样子,犹豫不决,其实,他不知道,王洛行的背心全是汗水。 两人就这样僵持了一会儿,斯罗瓶说:“怎么还不出手?” “我想放你一条生路!”王洛行说这话,连躺在地上的哲成佳都不禁苦笑。 “我可不想放过你们!”斯罗瓶说着,不攻王洛行,而是直取不能行动的哲成佳。 王洛行这才真急了,赶紧用余亦辰教他的方法,调整呼吸,也不管结果如何,嘴里大喊着“灵光波动拳”,就一拳打向斯罗瓶。 斯罗瓶顾忌王洛行,不敢对哲成佳出手,而是停了下来,全身灌注地接住这一击。 初时,他感到一股庞大的真气打到身上,让他不禁慌了神,但随后,他发现,那真气虽然强大磅礴,却散乱无比,六甲降头术很轻易地就把那攻击给吸收掉了。 “虚惊一场!”斯罗瓶长出一口气。 “这次,这次就放过你了!”王洛行有模有样地收拳说,“但是,可没有下次了!” 斯罗瓶突然笑了:“你倒是来啊!” “难道,你感受不到,我刚才发出的真气有多么强大么?” “确实很强大!如果能控制得好的话,的确可以一击就破坏掉六甲降头术。”斯罗瓶说,“可惜啊,你控制不了。因为,那根本不是你的力量!所以,你控制不住!” “你怎么知道!”王洛行大呼之后,才惊觉自己说漏了口,赶紧捂住嘴巴。 “果然如此啊!”斯罗瓶得意起来,“不止是你会装腔作势。” “真卑鄙!我最讨厌,你这种装腔作势的人了!”王洛行全然不觉,刚才装腔作势的是自己。 “你好像挺在乎,那个女人吧。”斯罗瓶说,“半天无所作为,但是我一攻击他,你就记得暴露自己的深浅。” “关,关你什么事啊!”王洛行觉得不够解气,又骂了一句,“臭傻逼!” “嘴巴挺硬!老实说,我现在很生气啊!”斯罗瓶说着,邪气更胜,“你竟然把我当白痴愚弄呢。既然这样,我就先杀了这个女孩,再杀掉你吧!” 斯罗瓶说着,又举起拳头动了起来,但他这次的动作很慢,好像是故意做给王洛行还有在场的人看,他在享受周围的人,担心焦虑的那种神情。 “佳佳!”就连陈媛馨这样的弱女子,都忍不住惊呼着,想要冲出去,却被江彦枫拦住。 王洛行脑海中,突然回想起余亦辰的话:“你到底是因为什么非要到我这里来啊!” 第七十五章 这不是灵光波动拳 “你到底是为什么要了什么才非要来我这里的?”当时余亦辰有些生气地连问了两次。 “当,当然是上次在机场,看到你的那些神奇表现,心生仰慕了。”王洛行一本正经。 “洛行大爷,你在玩我么?”余亦辰撇着嘴巴问,顺便抽了一口烟。 “姐夫,你客气了。”王洛行倒是不急不躁。 “那你说说,我上次在六甲台教给你的东西,你怎么全部都忘记了。”余亦辰知道大战将至,虽然知道哲成佳的实力强劲,但仍然不放心,所以,他只能急切地想要教授王洛行,没想到的是王洛行竟然把当日所教,忘记得七零八落。 “那种情况,那么紧张,谁还记得住啊。”王洛行反驳道。 “你真当我今天才认识你小子啊,过目不忘,神童说的就是你这货!” “谬赞,谬赞了。”王洛行挠挠脑袋,脸上好不得意。 余亦辰这下真无奈了,他觉得自己好像从小就对眼前这个家伙没有办法:“我有时候,都怀疑,你到底是我弟弟,还是你姐姐的弟弟。你这二百五的性格,简直,简直和我一模一样…….” “呵呵。” “笑什么笑,你如果真的是因为想学习道术来我这里的话,我教过你的东西,你肯定不会忘。说说吧,你到底是因为什么才非要过来的。” 王洛行的脸突然红了,终究没有把真实原因说出去。 此刻,哲成佳危在旦夕,王洛行想进入阴冥婚庆司的那个原因,在心中顿时充盈地无比巨大:那一次在机场偶遇哲成佳之后,他已经惊为天人,夜夜辗转难免,他就是为了哲成佳才不顾一切也要来阴冥婚庆司的! 此时,他的思维无比清晰,忘记的东西再次回想起来,而且无比深刻。 …….. “你还记不记得你和你姐姐小时候,有次在巷子里遇到一个杀小孩子的变态?”余亦辰好像也不打算在王洛行为什么要来这个问题上深究了,“记得我当时用的拳么?” “我记得,叫灵光波动拳!但是你说那光是用手电做出来的。” “你们这些小孩儿真好骗。” “姐夫,你当时也是个小孩儿啊,谁知道,你那么狡猾的。” “能不扯那么远么,”余亦辰感觉再说下去,那个意味越来越不对了,“灵光波动拳,是将体内的灵气,全部聚集到一点,所以,我发动的时候,你们感受不到灵气的波动,只有击打到对方身上的时候才会发出灵光。“ “听起来很简单啊。” “是很简单,但是要达成最后的一发致命,需要对气的控制很熟悉,所以,那个时候就连我的呼吸都不一样。具体说起来,就是一句口诀,吸气鹤飞起,呼气沉海底。” “你给我说这个干什么?” “废话,记得上次那个胖子么?” “就是把你打得很惨那个?” “对没错。”余亦辰说道自己被打得很惨,竟然没有半分脸红,“根据,我的研究,他用的是六甲之术,前五甲,是吸收攻击,最后一下,则是把所有吸收的攻击反馈出去。也就是说,他主动攻击的力量不会太强,凭你的聪明才智,一定可以晃点住他。” “六甲?什么东西?”王洛行又像突然反应过来,大呼道,“姐夫,你让我对付他?” “没错!” “你,是不是很恨我姐姐啊。” “你又在想什么?” “要不然,你怎么会让我送死?” “我都说了,凭你的脑袋给我缠住他,就行了,让佳佳专心应付另一波人,就算真打起来,我也会借给你我的力量保护你的。”余亦辰说着将自己的灵气注入了王洛行体内。 王洛行顿觉身体从未有过的舒畅,顿时踌躇满志。 “别得意,我这个力量只能让你不死而已,你千万不要主动对胖子展开攻击,否则的话,到最后吃亏的是你。“ “那我是当沙包了么?” “不,如果,你确信自己能使出,当日我使用的灵光波动拳,你就能打他了,也就是说,一拳就突破他的吸收极限!” “到底是什么时候呢?当你能控制呼吸到,口诀中所描述的那样。” …… 现在,王洛行受到了刺激,终于是有莫有用地控制住了自己的呼吸,冥冥之中脑袋里不断回忆着当年余亦辰出拳的动作。 张开马步,双拳回拉,呼吸之间顿生天地万象。 吸气有如,白鹤飞空,扑腾翅膀的声音隐然入耳。 呼气有如,万钧之重沉入海底,却不激起半多浪花。 就连斯罗瓶偶都感到,那呼吸的不寻常,一时呆住,扭头看着王洛行。 王洛行体外平静至极,但一出拳,斯罗瓶就感觉完全喘不过过气,但拳头打在他的肚子上时,只感觉周围一片轰鸣,只听见王洛行的大喊声:“灵光波动拳!” 而后,从王洛行的手上爆发出一阵炫目的白光,斯罗瓶眼睛都睁不开,只能用吸收力量的最后一甲,想要吸收这力量。 但那真气,竟然浩然无比,直接将那最后一甲完全塞满,像是皮球一样拼命膨胀,到最后,斯罗瓶好像听见“嘭”的一声,有如皮球爆裂的声音。 六甲降头术,完全崩毁! 那坤的身体将那份痛感直接传递给了斯罗瓶,斯罗瓶想要迅速脱离那坤的身体,但他连番战斗下来,本来力量已经减弱了,再加上,那浩然的灵气中,竟然还藏匿着好像嫩腐蚀掉一切的气息。 “尸气!那是尸气!”斯罗瓶在完全消失之前,用最后的意识低语着。 而那坤的身体遭受重击,直接飞了出去,撞到身后的墙上,直接撞出一个窟窿,刚刚恢复的意识,就被痛感淹没,昏倒了过去。 王洛行发出这一击之后,顿感周身疲劳至极,先前所受到的伤更加疼痛,手扶着膝盖,大喘着气,才不至于跌倒,他扭头看见平安无事的哲成佳,想要直立身形,做一个威风的姿势,却因为要顾忌疼痛,只能做出一个扭曲的笑容。 哲成佳忍痛,惊叹道:“真了不起!” “哈哈,那必须!”王洛行开心地说,“灵光波动拳,果然厉害啊!” “灵光波动拳?” “就是刚才那一击啊。”王洛行见哲成佳竟然不知道,不免得意了几分。 “唉,”哲成佳叹道,“什么灵光波动拳啊,一定是亦辰哥哥又在戏弄你。” “啊?” “那叫纯阳无极功!” “纯,纯阳无极功?!”王洛行一想到刚才自己,将灵光波动拳几个字,念得那么大声,顿时羞得脸都红了,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姐夫,你大爷的!” …… 余亦辰突然打了个喷嚏,他吸了吸鼻子,叹道:“又是谁在表扬我么?” “我看是有人在骂你吧!”塔娜没好气地说。 “哪里能啊,我好事做得多,怎么会有人骂我。”余亦辰嬉笑的样子,真让塔娜想到一个词语。 “恬不知耻!”塔娜骂道。 “不,姐姐,我说真的。”余亦辰虽然脸上的嬉笑未改,但语气中却很难得一本正经,“我这样将你控制住,也是不想你再杀人。我认为自己是做的好事!” “一派胡言!” “难道不是么?人为什么老是要活在自己的仇恨中?何况仇恨已经过去了千年,你作为后裔却仍然念念不忘。” “你根本不知道,灭族灭国之恨是何种程度的仇恨!” “你也知道是仇恨!但是,你的神没有教导你要宽恕么?如果老和尚,是为了拯救自己的人民而那样做,那你呢?你只是因为自己的仇恨来报复!” “如果报仇和拯救东南亚这些受苦的人民可以同时进行,我为什么不那么做!“ “你看,你自己也会把报仇放在,救人之前说,说明你潜意识里,还是复仇更重要!” “住嘴!” “你为什么会这么仇恨我们汉人呢?因为你自己是个公主,你本来应该享受万人诚服的生活,但现在,却流离失所,如果,你只是个幸存的楼兰平民,那你……” “我让你住嘴!”塔娜怒吼一声,突然一股劲风竟然穿过九龙尸火罩,压到了余亦辰面前! 第七十六章 楼兰舞龙发 一道劲气,竟能穿过外围的九条火龙,袭击过来,余亦辰登时诧异了几分,连忙躲闪,那劲气如刀般锋利,好在他身法迅敏,但嘴角的烟头却被削去一半。 再看向塔娜,她竟然揭开了帽子,露出了头发! 那是怎样的头发啊,既浓且密,长约有数丈,揭开华冠之时,那发丝竟如瀑布一样倾泻而下。 美女,长发,飘动之间,熠熠生辉,就连余亦辰都忍不住多看了两眼。 那九条尸火龙,并非没有动作,它们想要攻击塔娜,却被塔娜的长发卷住,无法行动,能腐蚀一切的尸气,竟然对发丝无可奈何,火焰生生被发丝扑灭了。 “楼兰女儿的血是龙血,楼兰女儿的发是龙发!龙发一舞,万物莫敌!”塔娜沉吟道。 想来,那龙发应该是塔娜提升龙血之力,聚集在发丝上的产物,她站在九龙尸火罩中那么久,应该是在聚力吧。 余亦辰心知来着不善,赶紧施展起天女御魂术,攻了过去,天女御魂术借尸气使出,竟让一旁的哲明宇都心生寒气,连手脚划动划破空气的声音都听不见,只因为那尸气就连声音也腐蚀掉了。 哲明宇不禁担心起塔娜,脸上露出焦虑之色,深恐塔娜不敌,遭那尸气腐蚀掉。 塔娜并不惊慌,施展步伐竟如歌姬一般,身形曼妙。 “楼兰舞龙发。”塔娜的头发,就随着她的舞蹈,飘动着,竟然将余亦辰阻挡在外,不能向前,余亦辰感觉自己纵有千钧之力,却无处施展。 那飘舞的长发让余亦辰感到了危机。 果然,两人一边打,塔娜的背后出现了,余亦辰样貌的人偶,那人偶是塔娜的发梢所结成,旋即,周围的发丝突然舞动着飞向那人偶。 余亦辰心中了然,塔娜的龙发还能当做降头术的载体使用! “乾坤尸火,朱雀舞炎弹!”余亦辰突然燃出一只,无色的朱雀火鸟,朱雀挥舞翅膀,便有无数火星,像子弹一样攻向塔娜。 塔娜的龙发起舞,将尸火的子弹,一一隔绝,竟不想火鸟,突然张开,一柱尸火,直冲向发梢做出人偶,余亦辰的意图并非想靠火星击败塔娜,而是想用这最后一招击溃那人偶,免遭降头术所累。 “休想!”塔娜喝了一声,那人偶的发丝突然解开,火柱扑了个空,再然后,那些发丝又重新集结成了余亦辰样貌的人偶。 余亦辰站定,重新审视起塔娜来,他仍是轻敌了,没料到塔娜的强大,但一番战斗,他也洞察到了楼兰一族的秘密。 先是,龙发,那发丝非常柔软,但韧性极高,单根回复,便如飞针一般,多根集结又如长鞭一样,再集结地多了就像是一面盾牌一样,真是可攻可守,楼兰女儿真是得天独厚的娇娃! 然后,是楼兰舞,这种舞蹈步伐如同跳舞,却暗藏杀机,若没有楼兰女儿那柔韧的腰段,断然跳不出如此的舞蹈。 最后,便是龙血,龙血除了能让生物的身体素质得到提升之外,便是再生的力量了!没有尸气不能腐蚀的东西,但塔娜将龙血之力提升到龙发之上,那尸气腐蚀掉一点龙血,龙血便又立刻再生! “难怪,那个姓樊的道士,会对你们那么惧怕。”余亦辰说道。 塔娜并不理他,只用人头旁边的发丝再刺向那人偶,五种毒物再次现行,但这次五毒的数量,便如塔娜的头发一般多,竟要以万为单位。 余亦辰被困在五毒之中,身体颜色随即变色,他燃动起尸火,但这次的五毒好像焚烧不尽,刚刚消失,又再次显出。 “不愧是龙血!”余亦辰叹道,吸了一口烟,将尸气收敛进了身体里,变色的皮肤变恢复正常,既然不能靠尸气硬将五毒焚掉,只能用尸气护体,让那毒气进不了身,余亦辰由攻转防。 他不发一言,似乎在思考什么,他好像终于是下定了决心,转头看了看哲明宇,眼中竟有愧疚的神色,他刚要说话,那冤魂镇土雷,突然传来一声巨响。 众人的注意力再被冤魂镇土雷的异动吸引了。 “要完成了!“塔娜说。 余亦辰咬了咬嘴唇,脸上的笑意未改,却道不清他的具体神情。 就在罪民村中,阴阳引力绝天阵,也就快要最后爆发了。 田昊的额头上流出斗大的汗珠,他升到了空中,想要发力,但是,在那绝天阵的威压之下,他根据无法聚力。 “若是,前代的族长们的力量还在,我何至于这样!”田昊愤愤地想,这个秘密只有他自己知道。 女魃娘娘的像中,应该藏着故去的族长们的力量,经过千年积累,应该是浩大无比才对,可是,田昊的被召唤出来之后便发现,那力量没有了! 而且,从施法的痕迹来看,那力量应该是被人掠去了! 到底是谁知晓了这秘密,又有那么强大的实力,将力量掠去呢?田昊百思不得其解,眼下也不是思考这个问题的时候。 他并不能将心中的慌乱表现出来,仍摆出族长的威严面目,看了一眼随他一起飘在空中的十个人。 纵使心头千百不忍,田昊也不得不下令:“兄弟们,将力量借给我吧!” 那十个人,只是互相看了对方一眼,没有一丝犹豫,都解开了身上的护体真气,将力量输向田昊。 他们将护体真气,一解开,身边的火雪之力,再也不受阻碍,奔涌袭来。 先是那个叫田放的小伙子,身体立刻被冰雪冻住,而火焰就在他身上烧灼而开,半截身体化作了虚无。 他连疼都没有呼一声,仍向着田昊输送着自己最后的力量! 其他几个人也陆续向田放一样,受到了火雪之力的攻击。 田昊心如刀割,却不能露出半分怯态,只能默默地接受者他们的力量,寻找使用秤杆提米术的良机。 而下方,的哭喊声早已经喊做一片,整个罪民村只听见,悲恸的哭声。 终于,那十个人被火雪之力完全杀死了,多数,连尸体都不剩下,而剩下的破败尸体,手脚的动作也保持着向田昊输送力量的姿势! 他们即使是死,也死得这样英武! 坚强如田昊,也控制不住自己,眼角溢出热泪! 他感受到了力量的增强,大吼了一声:“秤杆提米!”就将力量注入秤杆之中,想要发术。 但这个时候,田昊才发觉阴阳引力绝天阵的强横到了何种地步,集结了十个罪民村年轻一代最强赶尸人的全部力量,竟然连秤杆提米术都使不出! 彭长老和何长老在下方,看着田昊的窘态,心知有异,也是焦急无比。 “差一点!还差一点点!”田昊在上方大喊着,向下投去求助的目光。 下方的赶尸人们,各个跃跃欲试,就想要飞上去,牺牲自己了。 “都给我退下!”一声严厉无比的断喝传来,一道白光便从护体真气之中飞了出去。 众人,这才看得真切,都惊呼道:“彭长老!” 那道白光正是彭长老,何长老像是如梦初醒一般看看身边空出的一块。 田磊焦急地说:“彭长老,你……” “我早就说了,我比那十个后生好用地多!你这小子偏偏不信。”彭长老像是在开玩笑,但眼中却是视死如归的神色! 不待众人说话,彭长老已经解开护体真气,将力量传向了田昊。 火雪之力顷刻将他淹没,到最后,他连尸骸都不曾剩下。 下方又是一阵恸哭的声音,就连跟彭长老闹过矛盾的林影都露出惋惜地神色叹道:“唉,这个老头,真是…….” 牺牲了十个年轻人,还有彭长老,田昊的力量终于够实用秤杆提米术了! 他就眼含着那热泪,慢慢地提动起了秤杆,阴阳引力绝天阵所引动的火雪之力,终于慢慢地得到了缓解! 第七十七章 霓裳羽衣舞 火雪力量略有消退,连站在罪民村最外围的赵祠和役小破都感受得到。 “他们竟然能把阴阳引力绝天阵的力量提开。”役小破说,他控制着纸神,法袍在风中摆动,好一派威风气度。 “老师,计划失败了么?”赵祠说,他的情况却是不妙,他感觉得到,役小破所使用的阴阳术大多是将人困住,或将人慢慢杀死的术法。而且,每个法术都留有法门,好像等着赵祠用阴阳术来解开。但赵祠也是硬气,硬是要用中华道术来反击。取巧之门变成法术对拼,役小破何等高深修为,即使赵祠天纵奇才,也是不敌,他半跪在地上,已经隐隐有败阵的模样。 役小破却摇摇头说:“他们也只能暂时控制住而已,想要把绝天阵的力量完全提走,他们没那么强的力量!” “这么说来,我得快点打到你,才能帮助他们了。”赵祠一脸强硬地站起来,佯装出精神奕奕的样子,露出浅笑,点燃一支烟。 役小破皱了皱眉头说:“怎么学会用这些肮脏的东西来折磨自己的身体?” “肮脏么?“赵祠轻轻地摇了下头,“我倒是很喜欢这样率性地活着,而不是像个机器一样。” “那你的笑容呢?”役小破说,“你不会笑得这么吊儿郎当才对。“ “因为我很羡慕有个二百五的生活方式啊,我也想像他那样即使面对再大困难,也笑着面对。“赵祠顿了顿又说,”而且,我真的很开心!“ 役小破重重地叹了口气道:“唉,我不知道该为你感到欣慰呢,还是该为我们阴阳师一族感到悲哀。“ “怎样也好!现在是战斗!“赵祠说,”而且,我也觉得这样的大屠杀不是老师的个性才对!“ “八卦符印,大将军镇守!“赵祠说着掷出一大堆符印,皆是写着大将军镇守几个字。 符文显灵,役小破和纸神的周围顿时围满了一群着威风铠甲的将军,齐声呼喝:“大将军镇守于此,魑魅魍魉,敢越雷池一步!“ 役小破不慌不忙:“统领万人的人才是将,如此多数量的,不是将,而是杂鱼,魑魅魍魉,不是我,而是你们。“ “不用这么多,我怕控制不住老师啊!“赵祠说着,符文臂发光,大将军们,手持武器攻向役小破和纸神。 役小破好像感觉颇为无聊,连手指头都没动,纸神好似已经心领神会,旋即舞动起来,霓裳羽衣的袖子很长,在纸神的舞动之下,漫天犹如飘着霞光。 “霓裳羽衣舞,长袖舞!“ 长袖飘出的霞光,将大将军们包围起来,那些孔武有力的汉子,顿时都像失了魂一般,身体软了下来,想要攻击却提不起劲,就连身上的甲胄好像也穿不稳,变得松松垮垮。 “英雄难敌美人关。”赵祠摇头叹息,他不想承认是役小破和他的实力差距。 “就当是跌进了温柔乡吧。”役小破倒不反驳赵祠,向纸神投了一个眼神,纸神袖中发力一勒,大将军们连同那些符文都消失地无影无踪。 “还没完呢!”赵祠喝了一声,犬神毫舞动,符文又起,“五行阵法,地崩阵!” 陡然间,役小破站立的地面,开始狂躁地起伏波动着,但役小破却好像如履平地一样,走起路来连一丝颠簸都没有。 “霓裳羽衣舞,踏轻云!” 纸神又舞动起来,她步伐轻敏地在起伏的大地上跳动,满是灰尘的地面好似变成了天边的轻云,任其曼妙的身形游移,躁狂的地面也不再波动,似要安静下来,欣赏她的舞步。, “八卦阵法,火耀阵!”赵祠又出符文,张张都有八卦阵,上面离位尤其耀眼,从符文上喷出火焰将纸神包围。 役小破也被灼热的火焰炙烤出了汗水,但脸色仍是不慌不忙,说道:“真正的朱砂血果然不一般啊,将符文和阵法运用地这般快速,真是夺天地造化了。” “老师,现在没时间感叹吧,纸可是很容易燃烧的。”赵祠“刻意”提醒道。 “柳腰随风舞!” 纸神轻轻扭腰,腰上罗带迎风舞动,竟然将周围的火焰全部顷刻卷了起来。 赵祠像是早料到不会这么轻易,又要使出符文,但役小破突然说:“刚才的都是慢舞,现在时快舞了。” 压根不给赵祠反应的时间,纸神腰际的扭动就变快了,那些火焰转而攻向了赵祠。 赵祠慌忙躲闪,仍被火星撩了几下,他的四周被那火星触碰,立刻燃烧起来,这次换做他被困在火焰之中。 “罗袖快舞!” 纸神的罗袖急速飘动起来,好像是天边的无色云彩在飞速运动,斑斓十色之下,蕴藏着可怕的危机。 赵祠被云彩裹住,细细感受之下,却发现,这次役小破所用的阴阳术,连那明显的破解法门也没有,眼中露出狐疑的颜色。 “霓裳羽衣舞是我最强的招式了,在我的阴阳术和式神的配合下,应该算是毫无破绽,就算是习阴阳术的人,也必须与力量硬拼!“役小破说。 “老师,你真的想要杀我么?” “你跟不跟我回去?” “永远不回去。”赵祠坚定地说,“我不想再成为阴阳师!” “理由呢?” “我现在过得很快乐!” 短短数字传入役小破耳中,竟让他像是受到了触动,脸上露出犹豫的神色,但他最终还是长叹一口气对纸神说:“动手吧。” 于是在纸神的舞蹈中,云彩伴着霞光,还携着周围的火光慢慢向赵祠收紧。 危机之下,赵祠竟然将犬神毫扔在了地上,役小破以为他就此放弃了,心中一急想要收回法术,却已经来不及,待他再看到,犬神毫,在地上自己游移起来,才算放心。 仔细一看,犬神毫上竟然蘸着赵祠的血。 这符灵人,一般所化符文,都是借体内朱砂血的力量显现而出,这一刻赵祠直接使用朱砂血,不知道是要使用何等强大的阵法。 “北斗驱邪阵,斗魁第一星——天枢贪狼星!” 犬神毫在地上只点出一个小点,却耀发出无数星光! 那是货真价实的星光! 役小破感到那一个小点,正与天边的天枢贪狼星,遥相呼应,或者说那就是北斗七星的天枢贪狼星! 这是不折不扣的星辰之力! 云霓和霞光瞬间失色,都黯淡了下去。 四处在贪狼星的光芒闪过之后,又恢复了平静,那纸神的霓裳羽衣却被星光的力量击中,像是破烂一样,化作纸屑散落在了地上。 “召唤星辰的力量!?”役小破都露出了讶异的神色,“你怎么会这么强大的阵法?” “别人教的。”赵祠说道,但见役小破像是不满意这个答案一般,一直看着他,便说道:“当时,也是这样吧。 我奉役小清风的密令,去一个道观抢夺他们的经书,反正那个道观也没有什么有能耐的道士,但是他们却有这北斗驱邪阵的图谱,对我来说,简直易如反掌。“ “你成功了?役小破问。 “我失败了!” “那这…….” “我本来成功了,却不想这个道观里,竟然还有几个有修为的道士,为了制服他们,我使用了阴阳术。结果,有个二百五竟然在那里旅游。“赵祠好似一说到那个人就想发笑。 “到底二百五是什么人啊?”役小破说,“对你影响这么大。” “你可能听说过吧,”赵祠说,“他叫余亦辰!” 第七十八章 好人不打好人 “余亦辰?”役小破将这名字复述了一遍,“那个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 “就是他。他的强早已经不在道士之列了。” “凡间行走的都算是道士。那个时候你们就认识么?” “是的,因为一些事,我们相识,或者说,我被他吸引了。”赵祠说,“一直藏着阴阳师秘密的我,郁郁寡欢,为了那邪恶的目的,也做了不少违心的事。只有和他,还有他的那些朋友在一起,我才能笑得出来。我羡慕他,甚至有意地模仿他的一些行为。” 役小破用眼神将赵祠上上下下看了个遍,像在审视他一样:“他是个了不起的人。“ “虽然,很不想承认,但他真的很了不起。“赵祠说,“当时在道观,法术波动将余亦辰引了过来,他看到一身阴阳法袍的我,竟然一点都不吃惊。” “他早就发现了么?” “是啊。”赵祠说,“他还向我打招呼,用他那一贯二百五的模样,戏谑地叫我美男子。 他说,他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就知道,我是阴阳师了。 他一直没点破,并不是为了要窥探我的秘密,只是因为,看我成天闷闷不乐,也不知道我隐藏了什么,所以,他想帮我。“ “他为什么想帮我?” “我也这么问他。”赵祠笑了笑,“他说,我们是朋友。” “朋友?” “那个时候,我们已经相处了一会儿,事实上,我的很多道术,很多阵法,都是他教我的,就算他知道我是阴阳师,也没有藏过私。” “真是了不起!”役小破再次赞叹道。 “尽管,他一脸嬉笑的样子,但是,我竟然能从他的眼中看到痛心的神情。 可是,他连我那么做的原因都不问,只问我,难道我们这么多朋友,都改变不了你么?你非要问自己的目的而做这些事。 我很想说,不,我不愿意这样做,但我还是咬着牙,狠心说,是的,我有自己的使命,和你们接近,也只是为了偷取中华道术而已。 余亦辰没有再说什么,只是向我攻击,他的脸上一直挂着那种让我琢磨不定的微笑,我不知道他再想什么。 那时候,我知道自己不是他的随后,但是我没有给他机会攻击我,我用阴阳术,将整个道观里的道士困住,只要他攻击到我身上,那些道士都会因此殒命。“ “真卑鄙“役小破说,“这不像你。” “这是役小清风教我的,为了成就霸业,就要不择手段,面对余亦辰,我能做什么呢,”赵祠说着,突然又摇摇头,好像无心替自己辩解,“卑鄙就卑鄙吧,总之,当时,余亦辰真的不敢动了,他说,让我放过这些无辜的人,我陷入两难的境地,不知道自己应该做什么。 余亦辰却给我出主意,他说,让我杀了他,放掉这些道观里的人。“ “他的思维到底是怎样的啊?”役小破完全不解。 “我也不知道,他的脑袋想的是什么。”赵祠忆起当时,露出了苦笑,“他还给我说什么,电视里都是这么演的,好人牺牲自己保护大家。 他说完之后,真的松懈了,全身连一丝灵气都不显露,如果,我动手的话,真的能将他杀死,但是我犹豫了。 他却不停说话来挑衅我,他说,你来啊,杀了我啊。 我还在犹豫。 他又说,你不会杀我的,我知道你也把我当朋友,更重要的是,你的心地很善良!“ “他没有说错。“役小破肯定道。 “可是,那个时候,我不想承认,余亦辰却还在继续说。 我之前并不知道,你背负了什么事,但是现在看来,你的使命绝对不一般,而且还要靠着残害他人,来获取成功,就是因为你心地太过善良,所以才会整天闷闷不乐。 也因为,你的善良,所以,你总是愿意和我们待在一起,只有和我们在一起,你才能做回你自己。 我被他说到说到了心中的痛处,我让他闭嘴,他却还在说。 他让我放弃那个狗屁使命,让我过自己想过的生活。 放弃使命?我头一次听见这样的意见,对我来说,是几近疯狂的意见。 我在犹豫间,真的发怒了,我真的用阴阳术,向他攻击了。“ “然后呢?” “我败了!败得很惨。”赵祠说这话的时候,笑得很纯粹,“当我攻过去的时候,他突然对我吐了吐舌头说,电视里的好人都是这样被人干掉的,但是,我是好人,你也是好人,好人不打好人。 一阵星光在我眼前爆发,我被强烈的光芒照射地睁不开眼睛,巨大的力量冲击着我,我禁锢那些道士的阴阳术,全都被破坏了,遭受这样巨大的力量,我也被击倒在地上。 那些道士们叫嚣着,要杀了我,甚至有的人放出了灵气,想要攻击我,还是余亦辰,他挡在我面前,他在保护我,道士们,都不敢动了。 他好像没事一样,将我从地上拉起来,对我说,刚才那招是引动星辰力量的北斗驱邪阵,但是,他不是符灵人,能召唤出的力量很微薄,那阵法,也是我想要偷的东西。 我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话。 直到,他给我说,你想要的话,我教你就是了,因为我们是朋友! 即使,我还是不愿放弃那个狗屁使命。“ “然后,你就背叛了阴阳师?” “唉,”赵祠长叹了一口气,“是的,基本过程就是这样,余亦辰对我说,他让我放弃使命,只是因为,我的心地善良,他让我过自己想过的生活。那个时候,我知道,是到了为我自己而活的时候了。” “你这样很自私,你是阴阳师一族的希望。“ “也许吧,但是,我真的很想自私,而且,我并不认为自己的自私,有什么错。你们的计划,太过邪恶,我不喜欢,而且余亦辰也说,我的心地,不适合去做那些事。”赵祠突然郑重其事地大声说,“所以,我不会再成为阴阳师,也不会再成为役小祠,现在的我,是符灵人,赵祠!“ “好一个赵祠!“役小破的言语中,又是一阵痛心,”役小破说,“无论如何,你不能背叛你的家族!而且,她也不会同意的!” “她?什么她?” 役小破看向纸神说:“她不会同意!” “一个式神懂什么?”赵祠轻蔑地说。 役小破被赵祠的态度激得有些生气:“我不允许,你小看她。” “老师,纸神的霓裳羽衣已经被我的星光击成了纸屑!”赵祠提醒道。 役小破刚想说话,耳边突然传来震耳欲聋的轰隆之声,原来是刚刚被提走的火雪之力,又反攻了回来,那轰隆的声音,是火焰燃动,和雪崩所产生的。 “不出我所料,想要将绝天阵的力量提走,可没那么容易。”役小破说。 “那我必须快点击败你,去帮忙了。”赵祠说。 “没那么容易。”役小破说着,纸神的霓裳羽衣突然闪动光芒,又变回了原状,散落在地上的纸屑,也呼应着发出微光。 赵祠看着这奇景,感到前所未有的压迫感:“老师,你刚才还隐藏了实力。” 役小破没有直接回答他,只是说:“霓裳羽衣舞,是唐代时,杨贵妃为取悦皇帝所创的舞蹈,这舞蹈,并不是独舞,而是群舞!” 赵祠咽了口口水,看着那些纸屑慢慢变出了实体——一个个穿着华丽的霓裳羽衣的舞女。 她们容貌美丽,身材曼妙,却都虎视眈眈地看着赵祠。 第七十九章 纸神传承 “障眼法?”赵祠咬了咬牙,“真正能攻击的只有纸神吧?” “不,这是只有我,也只有纸神才能使出的阴阳术。”役小破说,“很多式神的载体都是纸,所以纸神的每一个纸屑,都可以作为一个单独的阴阳术载体。” “霓裳羽衣舞,群舞罗袖!” 役小破突然发招,那些舞姬们,一起舞动罗袖,如同满天的云霞袭来。 赵祠周围的空气,都随着罗袖的舞动而变得压抑起来,他感到一阵窒息,慌忙使用犬神毫,画出北斗驱邪阵的第二颗星。 “斗魁第二星,天璇巨门星!” 天璇巨门和天枢贪狼一起耀发出星光,将舞动的罗袖阻挡在外,但那些云霞仍是一刻不停地侵袭过来。 舞姬们越舞越快,云霞也就越飞越快,群舞之下,力量实在太过客观,好似天边的星辰被云彩遮挡了,北斗驱邪阵的两颗星的星光变得暗淡下去。 云霞飞舞,遮天蔽日,北斗驱邪阵被破,赵祠被包围其中,眼中露出了慌乱神色,但奇就奇在那些云霞只是将他包围,却没有再进一步攻击他。 赵祠大喘了口气说:“老师,你…….” “果然如此。”役小破好像早就料到了。 “什么果然如此?” “我是说,纸神果然不会伤害你的。这样,我倒放心了。” “什么又放心了?”赵祠这下可是一头雾水。 “我可以不用保留力量。”役小破说,“因为我也不愿意伤你。” “到底是什么啊?”赵祠觉得自己完全不懂役小破在想什么。 “小祠,”役小破郑重地说,看着赵祠的眼神犹如慈父一般,“北斗的话,应该有七颗星吧?七颗星都画成的话,是你最强的力量吧?” “是的。”赵祠回答说,“但是,我目前的力量画出的北斗驱邪阵,力量还差得很远。“ “那我让你将阵法画完吧。”役小破陡然说到。 赵祠皱着眉头问:“老师,你是在让赛么?” “是的,”役小破的声音毋庸置疑,“老实说,你并不是我的对手,但是,我很想见识一下,你在中国的成长。” “你会后悔的。” “试试看。”役小破的语气很淡。 “那我就不客气了。”赵祠咬破手指,朱砂血流到了犬神毫上,身边还有符文作为载体飞舞。 朱砂血,犬神毫,符文,阵法,赵祠已经使尽了浑身解数,如果输了的话,他没有一丝反手之力,但他总觉得役小破绝对不会伤害自己,甚至他感觉这不像是在战斗,更像是老师正在言传身教教育弟子一般。 犬神毫动,符文立现,力量集中在北斗七星的下一个点上。 “斗魁第三星,天玑禄存星!” “斗魁第四星,天权文曲星!” 天权文曲星其他三颗星连在一起,形状如同勺子的前段,将役小破和他的式神们兜在中间,星光熠熠夺目,似要爆发出巨大的力量,能量的波动卷起了风,式神们的霓裳羽衣迎风舞动,役小破紧皱眉头,心想:这阵法果然强大,可惜小祠的力量还不足以驾驭这种洪荒巨阵。 “斗柄第一星,玉衡廉贞星!” “斗柄第二星,开阳武曲星!” 玉衡廉贞星和开阳武曲星画在一条直线上,只差最后一刻星,就能完全引发北斗驱邪阵的力量了,但飞速行动的赵祠,却不小心,摔了一跤。 他从地上爬起来,脸色苍白,大汗淋漓,这样的画阵方式是非常耗费体力的,才画成六颗星,他已经感到体力有些不支了。 “那么坚持干什么?”役小破说,“就算,你画成了阵法,击败了我,你也逃不过阴阳引力绝天阵,何况,你觉得自己真的能打败我么?” “我没有信心,”赵祠说得很坦然,“而且像你说的那样,击败了你,我还得面对阴阳引力绝天阵。我好像陷入了一个死结中,但是,我管不了那么多了。” “鲁莽!这个时候,你应该告诉我,你愿意回到家族之中,重新背负起你的责任,我现在的力量还足够消除这边的力量,我会带你一起逃出去。” “不!”赵祠拒绝得很坚决,“我想,我的确是很鲁莽,但是,我只是在正确的时间做正确的事而已。” “唉,”役小破惋惜地说,“你的天赋本来可以成为最强的阴阳师,甚至超越安倍晴明大人。” “我现在想成为最强的符灵人!只为超越自己!”赵祠果决地说着,调匀气息,再次握着犬神毫,沿着玉衡廉贞星和开阳武曲星的直线,画出了最后一颗星。 “斗柄终星,摇光破军星!” 七颗星瞬间放出更大的光芒,那星光的走势是顺着摇光破军星,沿着斗柄,力量直传到斗魁,斗魁便好像炮口一样,放出夺目的星光,直接轰向了役小破和他的式神们。 赵祠再支持不住,单膝跪在地上,疲惫地看着役小破如何应对北斗驱邪阵。 巨大的力量,役小破都有些始料未及,赵祠每画一颗星,他就在心中暗肘着,那些力量都在自己能应对的范围之类,但北斗驱邪阵真的画好之后,七颗星的力量好像突然翻了几倍,役小破慌忙使出阴阳术法,控制着式神们舞蹈起来。 跳着霓裳羽衣舞的歌姬,身法移动很快,看来是直接跳出快舞。 “霓裳羽衣,群舞罗袖!” 无数条罗袖舞动着,像云彩一样,将星光覆盖着。 役小破刚松了一口气,但北斗驱邪阵的力量似又得到了强化,霎时,云霞包裹不住星光了! “霓裳羽衣舞,漫天云霞!” 舞姬们全身上下都在舞动,霓裳羽衣的罗袖,群摆也在舞动在聚出了更多的云彩和霞光,好像天空的云霞落在地上。 于是,云霞与星光又成角力之势,僵持了起来。 役小破突然大吼了一声,云霞又多增了几分,终于,云霞还是漫过了星光,北斗驱邪阵被破了! 赵祠输了! 舞姬们飞到了赵祠身边,赵祠颓然闭上眼睛,像是等待接受审判的犯人一般。 但舞姬们停在他的身边后,又是戛然而止了。 “我不是说过么,纸神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役小破淡淡的声音传来,他摆了摆衣袖,纸神和其他舞姬,都消失了。 “老师,你到底想干什么?”赵祠喘着粗气问。 “你不觉得奇怪么?霓裳羽衣舞是中国唐朝时的宫廷舞蹈,为什么,我的纸神却跳得如此捻熟。”役小破没有直接回答他。 “这并不奇怪,想要染指其他国家,成就霸业的家主不止役小清风一个人,他也只是意志的传承者,所以派人,去中国偷学各种东西很正常。” “是这样没错,你真的不打算回到家族再当阴阳师么?”役小破的一个个问题好像全无联系,像极了胡言乱语。 “不打算!”赵祠疑惑地看着他。 “那你就必须自己研究出用中华道术控制纸神的方法了!” “老师,你说什么?!” 役小破突然咳出一口鲜血,笑着对赵祠说:“你成长得很快,竟然能把我逼到这种地步。” “老师,你说什么用道术控制纸神的方法?”赵祠无心关注役小破的状况了,他总觉得役小破说的每一句话,都好像是遗言一样。 “纸神,是你的了!应该说,还给你了!”役小破说着,手指向赵祠一直,纸神的灵体模样便进入赵祠体内。 “我不要!我不是阴阳师,我不需要式神!” “你必须要!”役小破也很坚决,“因为,她不是一般的式神,她是你的母亲!” “老师,你说什么!?”赵祠大惊道,他还想说话,但耳边又传来,火雪侵袭过来时的轰隆的声音。 “要提走阴阳引力绝天阵,谈何容易啊。”役小破说着,又咳出一口血,向着这个方位上,侵袭过来的火雪之力走去,只留给赵祠一个背影,“我没时间解释了。” 赵祠瞪大眼睛,他已经猜出役小破想要干什么了。 “本来,我也不想造这么多的杀孽的,但只有听从他们的命令,我才能来中国,你知道,违反了大哥的命令,我被软禁了起来。我本来想要告诉你一些事,但现在看来我没有那么多时间了。小祠啊,好好活着吧。”役小破边走边说,头也不回,“就按你想要过的生活方式!” “你到底是为什么,非要来中国啊!?”赵祠看着役小破走入火雪之中,失声问道。 役小破转过了头,他苍老的面容,竟然变得十分年轻,英俊的眉宇和赵祠很是相似:“我只是想要来看看你,现在,我放心了!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活得很快乐!” 传说中,一个修炼法术的人,如果将自己所有的力量,包括生命本源一起燃烧后,他会得到一生中最强大的力量,甚至面容也可以返老还童,但他只能使用这种力量一次! 第八十章 破阵 “老师!回来啊!”赵祠大喊道,但是,他已经没有力气去阻止,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役小破走向风暴之中,他的灵气燃烧得很强烈,就连着在外的阴阳法袍和帽子也被震成了碎片。 役小破的脚步越来越快,直到冲进了火雪的风暴中心,终于被完全淹没了。 半晌,赵祠的耳中只听见,火雪移动的轰隆隆的声音,那力量像是要朝着他游弋过来,却被役小破的力量阻挡住了。 阴阳引力绝天阵的力量已经被完全发动了,即使是施术者自己,也无法将法术收回,只能通过自己的全部力量来消弭法术。 赵祠的耳边又传来,一声震动天地的怒吼,然后是,巨大的爆炸声,火雪的红色和白色的风暴中,爆发出一阵亮光,亮光一闪即逝,将火焰和白雪轰开了,整个南方的火雪之力回归了平静,只有地表的满目疮痍在告诉人们这里曾经发生过什么。 赵祠试图找到役小破,却连他的影子都看不到,他知道役小破已经随着刚才的爆炸化作了灰尘。赵祠的心顿觉一阵疼痛,脑中不停地回荡着役小破走向那风暴中,转过头,那张变得年轻而英俊地脸,用慈祥的目光看着他对他说着:“我只是想来看看你。” 北方的火雪之力虽然被消弭了,但其他三个方位的火雪之力,却更加肆虐。 田昊咬着牙,拼命使用这秤杆提米术,但这个时候,他才发现,仅仅牺牲十一个人,让他使出的法术,根本无法和阴阳引力绝天阵的力量相抗衡。 白雪弥漫着天空,火焰在大地上肆虐,就连站在下方的所有人,都感受得到那力量巨大的压迫感。体表的温度,随着诡异的寒冷和灼热不停地变换,人们苦不堪言。 秤杆提米术,终于抵不过绝天阵了,无论田昊如何发力,都挡不住火雪力量的侵扰,首先遭殃的是周围的房屋,或被雪压塌,或被火烧成灰烬。 “啊,啊,啊”站在护体真气最外围的一位赶尸人发出了痛叫,因为火雪已经侵了进来,他的四肢被冷冽的白雪顷刻冻住,又马上被火焰烧烫。 这声痛叫似乎引起了连锁反应,站在外围的人,都被火雪的力量攻击到了!于是,同叫声,哭嚎声,不绝于耳。 而那么多人维系出来的护体真气,变得极其稀薄,就要被完全冲破了! “难道真的是天不佑我罪民村?!”田昊咬着牙想,他的脑海中,已经构思出了护体真气被冲破,火雪之力冲进来,将所有村民全都冻住,又烧成灰烬的场面,心头不禁焦急异常。 这时,异变突起,田昊身边,突然飞过来一个人,这人脸上蒙着黑气,看不清样貌,但从那满头长长的白发,还有白色的胡须可以看出这是一个老年人,只是,这老年人身材很高大,几乎与田昊不妨多让,他赤裸的上半身不满了伤痕,但那些伤痕却让老人显得更加英伟和彪悍。 “很累吧,小子。”老人的声音,浑厚的声音传来。 田昊被这声音一惊,转过头看着老人,顿时更加吃惊,老人身上根本看不到护体真气,但他却在外面火雪的侵蚀下,毫发无伤,那些力量好像是因为惧怕他,都绕开了一样。 “你,你是什么人?”田昊艰难地问道。 “你没必要知道。”老人说道,“难道没觉得很奇怪么?怎么千百年族长的力量,会消失呢?” 田昊心中更加吃惊:“你竟然知道,我们赶尸人的秘密?你怎么知道,那些力量消失了。” “你也没必要知道。”老人说。 老人突然一掌打向田昊的背心,下方的人看在眼中,都发出惊叫,却没有办法,田昊也没办法避让,被一掌在背心打个正着。 但田昊却感觉,一股暖流,顺着背心流进,手中力量竟然变大了许多,他不禁扭过头看着老人,脸上满是疑惑的神情:“老人家,你这是。“ 知道这个老人不是敌人,田昊的称呼都变得比刚才恭敬了几分。 “不用感谢我,我只是把该属于你的力量还给你。”老人说。 田昊稍微品味了一下那注入身体中的力量,顿觉浩大无比,而且像是很多个力量交汇到了一起:“难道,这力量是……” “没错!正是历代赶尸人族长的力量,我借用了一下。”老人说。 田昊更觉得老人来历非同寻常:“那你为什么,又还给我?“ “对我没用了。”老人说着,飞上了更高的天空,“那力量对现在的我来说,太弱了。” 田昊感觉脸上无光,他已经感觉浩然磅礴的力量了,在那老人眼中竟然如此不起眼。 “力量还给你了,该做什么,你自己也知道了!我这就走了!”老人在天空中转过身,不知飞向了何处,留在田昊脑海中的,只有老人满背的伤疤。 田昊也不敢继续思考老人的问题,赶紧运气维系秤杆提米术。 这一运气,田昊感觉和刚才完全,不一样,就好像汪洋一般源源不断,毕竟这些力量是整个千百年来,百多位族长的力量总和啊! 他只踢动了几次,竟然将火雪的移动缓了几分。 如是几下,他越发感觉信心十足,便运起了全力施展开了秤杆提米术。 那些移动的火雪好像先是被什么东西挡住,又好像被无形的手给抓住,向上提动着。 红色的火,白色的雪在那无形的手掌的拉动之下,竟然扯出无数条直线,恒立在天地之间。 但阴阳引力绝天阵毕竟不是那么简单的,火雪的移动和秤杆提米术成了角力的模样,天地之间的白色和红色的直线,久久难消。 田昊咬牙看着被推到的女魃娘娘像,怒吼了一声:“女魃娘娘,请你再次拯救我们的村民吧!” 接着,田昊显然是拼尽了全力,尽管,他现在是灵体,但手臂上仍然爆出了无数血筋! 千百年传承而下的力量,果然非同小可!就连凶险万分的阴阳引力绝天阵也是不敌! 恒立在天地中的红火白雪的线条,霎时被拔得很高,搅动着周围的气流发出嗖嗖的声音,然后又落回外面的善变山中,只是一会儿,罪民村中又回归了平静! 靠着千百年传承的力量,阴阳引力绝天阵被破了! 罪民村的危机终于解除了! 所有人都舒了一口大气,但罪民村却遭到了惨重的损失:有些人,被忍者和阴阳师杀死,连尸首都找不到,房屋被绝天阵毁坏地到处都是残垣断壁。 于是,所有人有不禁都摇头叹气。 田昊的眼睛却盯着大吊脚楼那处的废墟,心急如焚地向前走去,罪民村的危机解除了,但是田梦梦和冯京生仍然处在危险之中。 刚才因为村民的关系,他不得分身,现在,他立刻马不停蹄地想去埋骨地救人! 地下埋骨地,道路曲折,野骨遍地,整个空间中透着肃杀的气势。 田磊手中施展秤杆提米术,百条火雪异龙,朝着冯京生和田梦梦蜂拥而至。 田梦梦已经有些呆住,她知道田磊的修为很高,却也料不到,他能在非火雪交汇之地,使用火雪百龙啸,而且,这是真的百龙啊!自己那十条龙,与之比较真是大巫见小巫了。 而冯京生也不知道该干什么,只能紧紧抱住田梦梦,用背迎向百龙之威,他知道自己抵挡不了什么,但现在做为一个男人,他唯一能做的只有这个了! 第八十一章 狡兔三窟 “秤杆提米,火雪阵,火雪万龙啸!”一个浑厚有力的声音在田梦梦背后传来,紧接着,火雪之龙突然咆哮着冲出,数量之多,以至于难以计算,似有万条之多。 万条火雪龙顷刻将百条龙吞噬干净,冯京生和田梦梦睁开眼睛,便看见一个身高足超过一米九的苗族青年,手持秤杆,威风凛凛地站着。 “哥,哥哥!”田梦梦欣喜地叫道,想到刚才受到的委屈,和村子遭逢的灾难,眼泪再也止不住。 冯京生的肩膀也被人拍了拍,他看了看,竟是方志晨等人跟在田昊身后来到了这埋骨地。 “小子,干的不错!”方志晨说着,又故意干咳两声,“咳咳,但是,你小子抱够没有啊?” 冯京生这才反应过来,他此刻仍是紧紧抱着田梦梦,不禁脸上一红,松开了手。 方志晨一眼就看见了役豪丞,说道:“你竟然还能到这里。” “我在这里布了传送的阴阳法阵嘛,你们中国不是有句话叫做狡兔三窟么?”役豪丞说,“你倒是活得很好。” “托你的福,还没死。”方志晨说,“外面的绝天阵也被破了。” 役豪丞摇摇头叹了口气说:“我能感受到,我只能说,这一次天命不在我阴阳师一族中。” “永远都不会在的。”方志晨肯定地说,“只要我还没死。” “走着瞧。”役豪丞笑得那么淡然,全然没有计划失败的窘相。 而田昊只向其妹点点头,他皱着眉头,不怒自威瞪着田磊说:“为什么?” 田磊狠狠地说:“你说为什么?族长之位本就是我囊中之物,但凭什么,他们选你而不选我?你命好,天赋高!” “田磊啊,”田昊重重地叹了口气,“我一直把你当成是亲大哥啊。” 他说着,晃了晃手中的秤杆,秤杆上竟然有些裂纹,显然是用了很久:“这么多年来,我一直用这根秤杆作为法器,只是因为这是我幼年时,你送给我的礼物,我学会的第一个入门法术,也是你教我的。” “我可真是后悔,养虎为患!”田磊说。 “不论,你说什么,你都是我的大哥,至少,曾经是!但是,你今天犯下的这个大错,不死不休!”田昊重重呼吸了一下,“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这么叫你!” 田昊说着,突然将秤杆折断了,折断的秤杆再也无法修复,就像有的感情,也永远不可修复,秤杆折断的声音传入耳际,田磊都不禁有些动容。 “梦梦,把你的秤杆给我。”田昊向田梦梦伸出手示意道。 田梦梦赶紧将秤杆递了过去,田昊接过秤杆,手中灵气注入,那碧绿的秤杆,发出了幽光,像是蕴藏了无数力量。 田磊吸了一口气说:“想不到,我们族长的信物,传世玉称竟然一直在你妹妹手里,我还以为是个仿制品呢。” 田昊重重地说:“刚才,你有句话说错了,不是我们族长,你已经不是我们这一族的人了!” 田昊说完,周围停留的万条火雪龙,又发出了咆哮,要击向田磊。 田磊这下是真的慌了,他也是没想到,田昊的功力竟然强到召唤出万条火雪龙的地步,他不知道,刚才田昊获得了千年族长的力量,此刻勇不可挡。 然而,困兽犹斗,田磊仍想一拼,却被役豪丞拉了过来。 眼看着火雪龙已经冲到了他们面前,役豪丞脚下突然发出异光,他拉着田磊和役若霜,身形在其中变得很淡,以至于完全虚无。 他微笑着看着方志晨说:“我刚才就说了,狡兔三窟!后会有期了。” 轰的一声,三人完全消失,火雪龙的攻击扑了个空。 众人不禁扼腕叹息。 “可惜让他们跑了。”冯京生遗憾地说。 “我倒觉得很正常,”方志晨说,“敌人如果太容易消灭,也就没什么意思了,他们逃跑了,我才有乐子。” “唉。”所有人都叹了口气。 田梦梦这才向田昊问道:“哥哥,你怎么会回来的。” “这是,我藏在女魃娘娘像中的一部分灵体,”田昊回答道,他有些心不在焉,想来这里发生的事让他无法平静,“对了,你的这些朋友,是……” “哦,是这样的。”方志晨适时将整个事件讲述了一番,随后恳请道,“请田族长助我们一臂之力。” 田昊说:“于情于理,我都应该帮助你们,只是…..” “田族长有何难处?”方志晨见田昊面露男色,遂问道。 “我这幅身体,是灵体,只能在罪民村中行走,所以,我必须与自己的肉体结合之后才能前往泰国。我的身体也正在赶回来的途中,但是这个,时间上嘛,可能就…….难道真有那么急么。” 方志晨说:“必须要在过年之前,除夕之夜,将魂魄赶回故地。” 田梦梦说道:“哦,你们说的是让他们回家过年吧?但是,那些人已经死了,回不回家过年,也…..” “不,梦梦你不懂的。”田昊说,“除夕之夜是一年中,阴气怨气最重的一天,如果,过了今天还不能将魂魄赶回,那六个人就会成为冤魂了。” “原来是这样。”田梦梦有些不满地看着方志晨说,“那你们怎么一直给我说是要让他们回家过年。” 几个人竟然很一致地说:“都是一个二百五说的。” “这样吧,”田昊说,“我只能尽力赶去,现在我得到了千年的力量,修为今非昔比,兴许能赶得及,先让梦梦和你们一同前往,梦梦还是有些修为的,如果我实在赶不过来,只能看梦梦的了。” “我,我尽量吧。”田梦梦心中有些忐忑。 “事不宜迟,我们这就出发。”方志晨拿定主意,看着林影。 此刻,这一行人,只有林影的状况还算良好,所以,要去速去泰国,只能靠林影了。 众人走出埋骨地,看着天边已经擦黑,林影说:“这天时刚刚好,这样就不怕被人发现了。” 林影念动法术,众人便飞向了空中,方志晨压根没有问过方建新是不是要去,方建新在地上看着众人离开,又是重重地叹了口气。 大家向着泰国飞去,飞了好一会儿,方志晨突然说:“我们是不是忘记什么东西了?“ “忘记东西?”众人有些不解。 冯京生第一个反应过来,大呼道:“老师!老师,还在罪民村中!” 其实,他们几个从罪民村飞离的时候,赵祠刚好看见,他看着空中飞走的众人,想要跟上去,却不得不调理气息,恢复力量,只能无奈地学着余亦辰的痞子样,笑骂道:“这帮孙子!” 刚刚骂完人之后的赵祠,撇了撇嘴巴,心知罪民村安全了,本就是有些孤僻的人,也不想回去看罪民村此刻的状况,只想着快点赶往泰国。 刚走出村外,却与一行人不期而遇了,这一行人正是役豪丞,役若霜还有田磊。 赵祠心中咯噔一下,想要运气,却无半分力气。 而另外一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役豪丞用阴阳术的阵法传送之后,体力再次透支,必须由役若霜扶着才不至于跌倒,而役若霜也是身受重伤,只有田磊的状况还算好。 田磊认得赵祠,一想到计划的失败,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要运气攻击,却被役豪丞阻碍:“田磊,不可!” 他遂又向赵祠恭恭敬敬地说:“小祠少主,属下拜过。” “我叫赵祠。” 役豪丞不置可否,向四周看了看,问道:“役小破大人呢?” “死了。”赵祠的心疼痛无比,只以简短的两个字回答。 第八十二章 孩子?阴谋 刚刚骂完人之后的赵祠,撇了撇嘴巴,心知罪民村安全了,本就是有些孤僻的人,也不想回去看罪民村此刻的状况,只想着快点赶往泰国。 刚走出村外,却与一行人不期而遇了,这一行人正是役豪丞,役若霜还有田磊。 赵祠心中咯噔一下,想要运气,却无半分力气。 而另外一边也好不到哪里去,役豪丞用阴阳术的阵法传送之后,体力再次透支,必须由役若霜扶着才不至于跌倒,而役若霜也是身受重伤,只有田磊的状况还算好。 田磊认得赵祠,一想到计划的失败,便觉得气不打一处来,当下就要运气攻击,却被役豪丞阻碍:“田磊,不可!” 他遂又向赵祠恭恭敬敬地说:“小祠少主,属下拜过。” “我叫赵祠。” 役豪丞不置可否,向四周看了看,问道:“役小破大人呢?” “死了。”赵祠的心疼痛无比,只以简短的两个字回答。 “唉,可惜了,那位大人啊。”役豪丞并没有表现出过多惊奇,“不过,此行,我早有预感,役小破大人好似怀着必死的决心要来这里的。只是,唉,恭喜少主,已经青出于蓝了。” 役若霜听闻役小破的死讯,却是脸色大变,只因她也几乎是役小破一手教出来的弟子,便没有给赵祠什么好脸色,不阴不阳地说:“少主真是好本事,真是好狠的心,你可知道役小破大人此番到中国来,所谓何事,…….” “小霜,住嘴!不可对少主无理!”役豪丞喝道。 “随便你们怎么说吧。”现在赵祠的心比谁都难受,也不想辩解什么,说一千道一万,役小破的确是为了自己而死的。 “少主,请跟我回日本吧。”役豪丞恭敬地说。 “我永远也不会回去。” “役小清风大人可是挂念你得很啊,”役豪丞说,“还有家妹善美,也是…….” “别说了!”赵祠的话很是果决,“那一切都与我无关了,至于善美,代我向她道歉吧。” “那你的孩子呢?”役若霜厉声问道。 “我的孩子?”赵祠大吃一惊,“我什么时候有孩子了?” 役若霜刚想回答,却被役豪丞抢先:“少主若是想知道,就请和我回去吧。” 赵祠这下真犹豫了,皱着眉头,不知如何作答。 “役小清风大人,已经不久于人世了,难道,你不想看他最后一眼么?”役豪丞继续利诱道。 不想一说起役小清风,赵祠脸上又露出决绝的神情,说道:“你们走吧,我不会回去的。” 役豪丞叹了口气,对役若霜和田磊说:“那我们走吧。” 他说完之后,带着两人,便离去了,没有多说一句话,只留下赵祠一个人皱着眉头伫立在善变山中看着他们走远,寂寞如雪。 “大人,我们就这么走了么?”役若霜有些不甘地说。 “他会回来的,迟早的事。”役豪丞的话另有一番深意。 “妈的,真是晦气!眼看着计划就要成了,却被这帮人给阻碍了!”田磊骂道。 “也不算是完全失败。”役豪丞说得很是坦然,因为这一计划,只是阴阳师一族庞大计划中的一环而已。 “役先生还有什么策略?”田磊仍想反攻罪民村,对于现在的他来说,罪民村已经不是故乡,而是萦绕着他仇恨的地方。, “你忘了就算这一次,我们在泰国还有个计划么?” “唉,”田磊叹道,“冤魂镇土雷根本就不靠谱啊,那土之力,需要凡人的骨根却要施展仙神级别力量的土之力,这根本就不可能。” “总有人是要创造奇迹的,”役豪丞笑了笑,“事实上,那一门力量已经有了!” “不可能吧!“田磊当即否定,”凡人骨修炼法术,最多能益寿延年,千百年来,没有一个凡人骨能施展高超技艺,怎么可能达到仙神力量!“ “余亦辰!“役豪丞只说了三个字。 “那是什么人?“ “阴冥婚庆司的婚礼策划人,同时,也是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最重要的是,他是一个凡人骨!而且,根据在泰国的何先生所言,他们通过余亦辰已经收集到了那最难收集的力量,冤魂镇土雷马上就要成了!” 田磊大张着嘴,难以置信:“这,不可能吧?” “我说过,总有人是要奇迹的。”役豪丞笑着说,“余亦辰就是这样的人,不过可惜的是,他创造了一个奇迹给我们。” “请先生详细说说,泰国的情况。”田磊一直知道的不够详尽,他感觉自己像个局外人一般。 “可以的,但要看田先生自己了。”役豪丞眯着眼睛说。 “我自己。” “没错,是要看田先生以后是要叫我钱先生,役先生,还是,”役豪丞顿了顿说,“大人了!如果,你叫我大人的话,以后很多人会称呼你为大人。” 这个选择题便是要田磊选择,是否要成为役豪丞的部下,田磊心想罪民村,他是回不去了,不如就跟着役豪丞了吧,当下在役豪丞面前跪下,毕恭毕敬地叫道:“大人。” “快请起来,不必多礼。“役豪丞话虽这么说,却并没有要扶起田磊的意思,只是继续说,”泰国的计划其实很简单。 我们给一群狂热的僧侣提供了一条救世的道路,在我们的花言巧语之下,一切都按照我们的计划进行,如果成功了,那我们就会获得很强的盟友的支持,而且日后想要侵入东南亚也更加方便。“ “如果失败了呢?“田磊小心翼翼地问。 “我们也不会有任何损失啊。”役豪丞仍是笑的,却笑得田磊心中都有几分发毛,“况且冤魂镇土雷成功了的话,我们的计划很难失败。 你不知道,这冤魂镇土雷根本只是一个设想,因为另外一门土之力太难获得了。 这道术,以玄铁为载体。 用六甲之术,以六个魂不能离体的尸体为引子,吸引周围的怨气进入,以怨气为主要力量。 而土之力,则是为了开盘布阵。 仙人的土之力在外布镇守阵,怨气进入,防止怨气外泄。按照五行理论来说,所有的气都和五行的水有关,怨气也是水性,五行之中,土正好克水。 但是,要让怨气与土之力完全结合的话,仙人之力施展的土之力太强了。 所以,需要凡人施展的土之力,这样的土之力很柔和,可以和怨气完全结合,才算完成了冤魂镇土雷。“ 田磊点点头说:“这样的话,对那土之力需求量很大啊,难怪要施展仙神级的力量才可以,但,属下,还有一个担心的,这。。。。。” 田磊欲言又止,役豪丞知道他想说什么:“你是想问,如果,最终,冤魂镇土雷失败的话,我们又怎么办,对么?“ “是的。“田磊点点头。 “这又不用担心,“役豪丞的笑容让田磊心中更感寒冷,”如果,冤魂镇土雷被破,那些数量庞大的怨气,便会外泄,那对于当地的居民来说,便是一场恐怖的灾难啊。 这个时候,我们阴阳师会第一时间,赶来阻止,那对于整个东南亚社会来说,我们便是恩人!对于日后渗入东南亚社会,我们也是成功了!“ 田磊愈发觉得眼前的役豪丞危险极致,却又隐隐觉得自己找到了一个不得了的靠山。 “退一万步讲,就算所有的一切都失败了,”役豪丞笑得非常爽朗,“我们也没有任何损失!” 第八十三张妖族叛逆 “为什么要帮助阴阳师?”进入冤魂镇土雷之内的徐彬,已经在于何泽坤的对话中知道了事件的始末,竟是阴阳师在背后搞的鬼。 “我不是在帮阴阳师,而是在帮役豪丞,其他事与我无关。”何泽坤郑重地说,“我欠他一条命!” 徐彬默然不语,不知从何问起。 “同样,你欠我一条半命!“何泽坤继续说。 “一条半命?”徐彬当然知道,所谓的一条命是白王何思东的命,那何泽坤所言的半条命,又是什么意思呢。 何泽坤用手指了指自己说道:“另外半条命是我的!” “你的?” “你继续装啊!”何泽坤鄙视地说,“装作什么都不知道啊,18年前的赤王林之祸,不就是你带人进来的么?” “赤王林之祸?”徐彬努力回忆着。 赤王林是妖族的聚集之地,因为妖多为兽类,所以,这个地方基本是没有受到人类文明破坏的原始森林,这片妖族时代繁衍的地方以妖族的王,赤王卓万翔之名而命名。 妖族虽在700年前,因为何思东的努力,使得妖族和人族关系暂时缓和,但是,两族的隔阂仍然难以消除,所以赤王林的所在地点是整个妖族的秘密,旁人绝对不能知道的。 可是,在18年前,突然有人闯入了! 这些人一进赤王林就到处杀戮,还将妖族人的灵魂炼成冤魂来聚集怨气。 就连赤王卓万翔也在这一战中遭受巨创,随后不知所踪,只留下一言:待伤患养好,重新召集妖族精锐,将人类赶尽杀绝! “跟我有什么关系啊?”徐彬反问道,18年前,他不过是刚刚转世,还是一个幼童,那个时候,不对,那个时候……. 徐彬想到这里,不禁打了个寒战,脸上露出惊恐的神情。 “回忆起来了么?”何泽坤观其面色有变,“正是你领着那些人类去的赤王林啊!” “不,不是我。”徐彬怔怔地反驳,却心虚无比,皆源于他有一段古怪的身世。 在他6岁遇到余亦辰之前的记忆,几乎是空白的! 徐彬是个孤儿,但和其他孤儿不同,和任何转世的神骨人也不同,他一出生,就知道自己是犬神转世,前世的所有记忆都在大脑中。 当然,为了不被别人注意,他也一直装成是小孩子,模仿者小孩子的行为。 他在孤儿院中长到3岁的时候,一个男人收养了他,他只记得,那是个中年男人,身材高大,面容线条刚毅,在看到那个男人第一眼开始,他大脑就一片空白,当自己再次清醒的时候,眼前便是一个穿着病号服的小男孩,一脸坏笑地正在和他战斗。 那段遗忘的记忆,他一直不敢没有去触碰过,当问起当年那个坏笑的男孩,余亦辰的时候,余亦辰也总是打着哈哈避开,难道说,就是这段时间,发生了什么么? “他们进入了赤王林,你走在所有人的最前面,虽然你是小孩子的模样,但是,所有的妖族都在第一时间认了出来,你就是蓝王犬神的转世!那些人类在赤王林中疯狂地屠杀!不放过任何一个活物!所有妖都拼命逃窜着。” “凭卓万翔那样强大的力量都不能阻止么?” “那群人中有个很强的人,听旁的人称他为樊先生,他不比赤王大人弱,而且,他控制着极大的怨气,最后和赤王大人两败俱伤,而他身旁还有几个人的实力也是极强,几大妖王力战,却都败了,加上妖族太保守,能在赤王林生活的妖族虽然实力强大,但是数量太少,最终只能被屠杀了。” “你是那个时候逃出来的?” “不错,我也是在那个时候遇到钱豪丞的。” “钱豪丞?” “也就是那个阴阳师,他在中国化名姓钱,当时,他还是一个幼童,随着他的父亲出游山中,刚好遇见满身是血的我,钱豪丞就背着他的父亲和仆人将我藏了起来,让我避过了追杀,所以,我永远欠他一条命。” “那些人到底是什么人?” 何泽坤眯着眼睛,露出蔑视的神色,似乎想要羞辱他几句,却又想到了什么一般,反而讲述道:“那些人很杂,所使用的法术,都不一样。但实力最强的几个人,却都是使用怨气的。对了,那些人里有个人,我印象很深,他的眼睛很浑浊,看着城府极深,脸上总是阴晴不定,是个实力很强的人,似乎被那姓樊的人称作老二。“ “为什么会对他的印象那么深刻?“ “因为,那个人是最残忍的!至少姓樊的那个男人,在看着周围厮杀的人们一个个惨死还会皱着眉头,但那个男人,脸上总是挂着浅浅的邪笑,他还有个跟班,那阴冷的笑容,也如出一辙。但我却能看得出来,他的那个跟班,那邪笑好像是装出来的。” “为什么会有这种感觉?” “我是被他追杀的,但是到后来,我明明感觉,他能杀掉我,最后却故意放了我一条生路。” “到底是什么人?”徐彬感觉有些奇怪,为什么这何泽坤竟然有耐心和自己说这么多话。 “我也不知道,话说,你应该最清楚不是么?你这个叛徒!”何泽坤好像终于要回到正题了。 “我,不知道!我真的不知道!”徐彬怔怔地摇摇头。 “不论,你想要装就继续装下去吧,”何泽坤嘴角突然勾起一丝笑意,满意地看看四周,“我和你的废话说够了。” 徐彬这才惊觉一样四下观察起来。 整个空间中都充斥着浩然的黑色怨气,气体带着往生者的悲伤不停地唱着哀怨的歌,传入耳际,令人感同身受,心境随之跌入低谷。 怨气不安分地向四周撞击着,想要冲破周围的玄铁壁垒,却被附在玄铁上的土力镇守阵生生阻碍,不得出去,被连连撞回,只能在空间中激荡着。 但空间中还有另外一种土之力充盈着,那些激荡的怨气接触到这土之力,便被附着,慢慢地向下沉淀。 这土之力便是余亦辰用凡人骨发出的仙神级别力量的土之力了,柔和却博大。 这样的力量与怨气竟然完美的结合了,在徐彬和何泽坤的对话中,慢慢地装满了整个空间! 徐彬大惊,终于明悉,对自己恨之入骨的何泽坤为什么会不停地和他谈话了,原来,他是在争取时间! 冤魂镇土雷,就要完成了! 一声巨响传出,怨气哀歌不断!何泽坤飞身上去到达顶端,想要施力封顶! 徐彬心知不妙,赶紧飞身追上。 何泽坤心说:“就知道没这么简单。“又朝下对着徐彬猛撞过来! 两人的战斗一触即发! 。。。。。。。。。。。。。。。。。。。。。。。。。。。。。。。。。。。。。。。。。。。。。。。。。。。。。。。。。。。。。。。。。。。。。。。。。。。。。。。。。。。。。。。。。。。。。。。。。。。。。。。。。。。。。。。。。。。。。。。。。。。。。。。。。。。。。。。。。。。。。。。。。。。。。。。。。。。。。。。。。。。。。。。。。。。。。。。。。。。。。。。。。。。。。。。。。。。。。。。。。。。。。。。。。。。。。。。。。。。。。。。。。。。。。。。。。。。。。。。。。。。。。。。。。。。。。。。。。。。。。。。。。。。。。。。。。。。。。。。。。。。。。。。。。。。。。 第八十四章 泽坤生木 徐彬眼见何泽坤撞下来,急忙御起妖气,准备迎击。 他并不惧怕何泽坤,毕竟何泽坤算是个中强手,然而比之与使用妖气的犬神来说,还是弱了不少,上次只因徐彬心怀愧疚,束手束脚,所以才会差点被何泽坤杀死。但现在,在余亦辰的感化下,徐彬的心中了然,他还有比赎罪更重要的事要做! 两股妖气碰撞到一起,徐彬本以为可以将何泽坤击退,却不料两人竟然斗了个不相上下。 徐彬正感有变,何泽坤的蓝色妖气突然发出土黄色的气息,何泽坤本来如虎一样的身形也逐渐化出羽毛,变成一只鸟,那鸟形如鸡,尾羽却是极长,应是雉鸟! 雉鸟尾羽扫动,将徐彬直接撞回地下,徐彬再想爬起,但身体竟然重了数分,手脚皆有土黄色气息覆盖。 他有些惊异地看着上空的何泽坤:“胃土雉?” “的确是胃土雉!”何泽坤特别在土字上用了重音。 “你竟然能在这么短的时间领悟土之力,果真是奇才!不愧为何大哥的儿子!”徐彬赞赏地说。 何泽坤对赞赏毫不在意:“我可没那么强的领悟力,只是我这周围充盈着柔和的土之力,才能让我使出完整的胃土雉。你们那个余亦辰,的确了不起啊。“ 徐彬没有接话,只是看着何泽坤的眼神,变得真正如临大敌一般严峻,具他所知,何泽坤命格属水,本来就能使用参水猿的力量,他现在又能使出胃土雉,如此的话,他的力量便是成倍增长了。犬神虽强,但他毕竟还没有完全恢复,要面对现在的何泽坤,真是胜负难料,更麻烦的是,若是再迟一会儿,冤魂镇土雷就完全成型了! “不能耽误了。”徐彬默念一句,四肢伏地,蓝色妖气化成了庞然黑犬,嘴巴慢慢张开。 何泽坤心中一凛,这样看来,徐彬是想要直接使出他最强的招式——天狗食月,来一举定胜负。 曾被此招击败的何泽坤忆起此招的强大之处,不免有些发怵,天狗食月,天地昏暗,日月无光,万物皆寂。 决不能让他使出天狗食月,抱着这样的想法,何泽坤臂展伸长,妖气中浮现水汽,长臂巨猿——参水猿想要用手掩住徐彬的嘴。 但犬神的力量怎能小觑,参水猿的手臂还没有抵达徐彬嘴巴的位置,就被那蓄势而发的力量阻碍,不能再进前。 参水猿,性属水,水属柔,柔能克刚,但天狗食月却不论刚柔都可完全吞噬,只要徐彬一声犬吠发出,可能整个冤魂镇土雷的力量都会被天狗食入腹中。 这样的情况绝不是何泽坤愿意看到的,他牙关一咬,身形又转,化作斑斓雉鸡,用土之力灌入徐彬口中。 虽然大部分力量都被阻挡在外,但土之力卷起的尘埃还是飘进了徐彬的口中,他被呛得咳嗽了几声。 天狗食月的进度被阻碍了一下。 何泽坤见此招有效,连忙又击起尘埃,再突入徐彬口中。 但徐彬这次也是拼了命,发了狠,眼角的青筋都暴起了,这样的状态令得那尘埃都不能侵入半分。 何泽坤感到一阵激气,说一千道一万,还是因为自己的力量不如徐彬,否则能用土之力完全突入的话,必然能破天狗食月。 “一个星宿的力量不够,我就用两个!”这样说着,何泽坤同时使出了两种星宿胃土雉和参水猿的力量。 带着土黄气息的斑斓雉鸡,带着蓝色水汽的巨猿同时呈现,何泽坤的妖气瞬间提升得无比庞然! 但徐彬却反而心安一般,毫不在意何泽坤的行为。 不出所料,当何泽坤同时调动两个星宿的时候,竟然不起任何作用,雉鸡和巨猿不为所动! “这样不行么。”何泽坤懊丧地说,胃土雉和参水猿的力量不能同时调动,只因为很简单的一个原因:五行相克,土克水! 雉鸡属土,巨猿属水,两种力量难以同时运营,勉强使用就会像这样,此消彼长,一点力量也发不出! 土克水的道理,就是孩提道童也知道,何泽坤又怎么会不知道呢,但要拼过徐彬,他实在想不到更好的办法了。 徐彬的巨犬已经隐隐发出喉鸣,嗷嗷之声越来越清晰! “妈的!拼了!“何泽坤怒骂道,强行调动起胃土雉和参水猿冲了过来。 胃土雉的土之力挡在徐彬口前,力量却将其渐渐阻退。 参水猿赶紧调用水之力,想要增强力道,但水之力一碰到土之力,便被吞噬,两种力量竟然互相抵消,反而加剧了天狗食月的进程。 何泽坤却不想放弃,反而将两种力量调用得更多,从徐彬的角度看来,就好像有水滴渗入土地,却起不到任何作用。 “没用的!”徐彬用眼神向何泽坤传递着这个信息。 何泽坤像是受到了侮辱,变得暴怒起来:“有用!一定有用!父亲给我取泽坤这个名字,玄机就在这里!” 徐彬一听到他提起何思东,不免有些恍然,天狗食月不自觉间弱了几分。 这方力量一弱,何泽坤的力量便突进了几分,徐彬再不敢怠慢。 “泽坤二字,乃是泽润大地之意!这孩子命格属水,被土克,但若水盛,则可润土。”徐彬脑中突然想起,何思东给襁褓中的何泽坤命名时说的话。 此时此刻,历历在目,思及亡友,如一根根刺深深扎入徐彬心中! 现时,土黄,水蓝两种力量交融中,突然泛起一点微弱绿光,而后那绿光变得愈加强盛,如雨后新枝,一发不可收拾! 土能克水,水能润土,润土之下,可以生木! 木之力,生出,何泽坤身边出现了另一种星宿,此星君,原型为尖嘴獠牙,呲着牙喉间隐然有兽鸣之音,形似狗,却比狗更加凶狠,尾巴也如扫帚一样粗壮,全身泛着树木的绿光,那正是奎木狼。 水润大地,生出木! 徐彬愣了一下,大脑中不可遏止地忆起何思东。 天狗食月,竟然半天发不出去! 直到三大星宿攻来,他才如梦初醒一般,吼出天狗食月! 犬吠声音震天动地,土水木,三力相抵! 徐彬毕竟胜了半筹,天狗食月的黑暗气息笼罩着冤魂镇土雷内。眼见三大星宿也要不敌。但徐彬突然叹了一句:“我,还不能让你死!不能让何大哥唯一的儿子死去。” 徐彬竟然收力了! 黑暗消退,三大星宿堪堪将他击倒在地! 何泽坤欣喜异常,连呼:“我赢了!我赢了!” 徐彬叹了口气,慢慢昏阙过去,但脸上却藏着让人难以捉摸的表情。 何泽坤走到徐彬身边,竟然止不住热泪盈眶,朝天大吼:“父亲大人!我终于为你报仇了!” 他举手聚力,就要打到徐彬身上,徐彬已经完全昏迷。 徐彬心软了,何泽坤的种种行为让他不断地回忆起何思东,如果,他使出天狗食月,何泽坤必死无疑,他仍不愿这样做。 但徐彬毕竟不是哲成佳,他会这样做,是因为他知道,会有人来帮他了!因为他的耳边,听见了一个慵懒的走路声,那好像是穿着拖鞋,不停地磨擦地面发出的。 发声的主人进入冤魂镇土雷中,完全不受外面阵法的阻碍,他长得很瘦,头发有些散乱,想是不修边幅的人,脸上一副不耐烦的表情,在何泽坤身后嘟哝着:“真麻烦!” 来的人,是不会任何道术的易奇!。。。。 第八十五章 空间之王 就在刚才,也就是徐彬被何泽坤击倒之前,余亦辰也深陷好像永远无法消灭的五毒降头术中的时候。 这个时候的塔娜已感觉有些疲劳了,她不停地调用灵气,使用五毒降头术攻击余亦辰,但余亦辰身上就燃着一层薄薄的似有似无,却透着死亡气息的尸火,尸火灼烧着让五毒无法向前。他不停地抽着烟,脸上是抹不掉的微笑,好像并没有耗费什么体力。 这闲淡的样子,并没有让塔娜又丝毫松懈,她感觉余亦辰想极了在蹲守猎物的猎人,只要有一丝机会,便会冲将而出。塔娜更是清楚地记得,余亦辰的眼中曾闪过一些决绝,还有他转过头对哲明宇露出的愧疚神情又是什么呢? 塔娜想不得许多,因为余亦辰那时的表情变化稍纵即逝,从蕴魂镇土雷即将大成时发出了轰隆声时,余亦辰那样的表情便消失了。 这个时候,从世人之墙破开的的门处,传来了悉悉索索的脚步声,那脚步声由近及远,其中一个走路好像是用拖鞋不停摩擦着地面发出的沙沙声特别明朗。 原来是解决了大使馆危机的几个人赶到了这里来,所幸世人之墙还没有关闭,他们猜能得以进入。 “麻烦死了,这个时候应该睡觉才对的。”说话的是易奇,他的声音永远都是慵懒不堪,好像对任何事都是漫不经心的。 看到这些人的到来,塔娜心中不禁咯噔了一下,眼角竟流露出些许惊慌,虽然极力稳定心神,仍是下意识地问:“他们失败了?” 疲惫不堪的哲成佳点点头,她不想说话,现在她就这么站着都有些困难,但她就是放不下余亦辰,生怕他会受到什么伤害,尽管心知肚明,如果能令余亦辰受伤,凭她的力量绝对不会是对手的,可是女孩子总是这样,如果不这样看着余亦辰,她会一直心神不安的。 塔娜立刻将惊慌失措的神色收敛,重又变回决绝,怒道:“无论如何,你们无法阻止冤魂镇土雷了!” “b哥怎么还没解决呢。”余亦辰抱怨道。 “我进去看看吧。”易奇说道,最后还不忘懒洋洋地补充一句,“唉,麻烦。” 余亦辰扬了扬眉毛,从五毒的包围中扔过一支烟到易奇手中说:“早去早回,记得带特产回来!” “你记得给报账。”易奇有一搭没一搭地回答着,顺便点燃了烟,鞋跟摩擦着地面,向着冤魂镇土雷走去。 塔娜只是稍微一探测就知道,易奇根本什么道术都不会,甚至体内无法聚集灵气,但如是之下,她更感到愤怒,这个让人琢磨不清的余亦辰到底是打的什么鬼主意,难道是在轻视自己么。 龙发一抖,似有千万巨力压向了易奇,易奇却好像完全感受不到那压力,只顾着抽着烟,向前走着,结果,那重压,却近不到易奇身上,只见他正在抽的烟,燃出一股无色的烟气,似袅袅上升,却好像无色无形,只有不断变短的烟身才显示着,香烟正在燃烧。 无色的烟气形成了保护膜,稳稳地护住易奇。 塔娜瞪了余亦辰,确信余亦辰困在五毒之中,不能移动,便移转身形,分出力量,又邀五毒向着易奇攻去。 轰隆的一声爆炸声传来,五毒突然被炸开,易奇的背后,窜来一个身影,原来是余亦辰冲了过来,他的四周燃烧的本来看似虚无缥缈的尸火,变得狂暴异常,隐隐之中竟然有爆炸的低鸣声。 “你挣开了五毒。”塔娜皱着眉毛说,但言辞中却没有多少意外。 “真是可怕的力量啊,”余亦辰低声说道,“真是连我自己都害怕的力量。” 易奇忍不住转过头看了余亦辰一眼,余亦辰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他,重重地说:“走!” 这次,塔娜没有精力去阻止易奇,因为此刻,她才真正感受到什么叫做如临大敌,余亦辰的力量好像又加强了几分,强到连塔娜都只能望其项背的程度。 眼见着易奇走进了冤魂镇土雷之内,塔娜说:“哼,你以为凭借一个什么都不会的凡人可以阻挠么?” “要知道,我们还有一个人在里面。”余亦辰说。 “你糊涂啊,进去一个凡人,不仅毫无帮助,反而因为要保护他,而浪费力量。”塔娜的语句是在表达不屑的意思,但脸上却没有一点不屑的表情,她总觉得这个余亦辰做什么,都因是有原因的。 “真正的普通人,又怎么能突破冤魂镇土雷外层,进入里面呢。”余亦辰反问道。 “你是说,他是灰道术的?不可能,我对他身体稍一探测就知道,修道之人聚集灵气的气海,还有他的三魂七魄均有天生缺陷,绝对不能修不会一点道术。” “所以啊,他进去的时候,没有使用一丝道术。”余亦辰笑得有些狡黠。 塔娜瞪大眼睛,完全不敢相信。 “奇哥和任何人都不一样,他无法修习道术,却有着任意穿梭空间,阵法的特殊能力,同时,他还具有另外一种可怕的能力。” “什么?“ “只要,进入了一个空间,他便可以操控那个空间。冤魂镇土雷内,刚好是那么一个空间啊!” 塔娜一惊想要追进去,却早已不见了易奇的踪影。 余亦辰还在继续补充:“他就是空间中的王者!” …… 进入冤魂镇土雷之内的易奇,看着昏倒的徐彬,摇摇头说:“唉,真麻烦。” 何泽坤有些不满地等着易奇说:“真像蝗虫一样,嗯,我好像见过你。” “我也见过你,”易奇假装在思考,他当然知道,他们只在六甲台的破庙处见过,在其他地方何曾见过,只不过易奇上次无甚表现,所以何泽坤的印象不深,“你躺在地上的样子,比徐彬好看些.” 这句话似乎触痛了何泽坤,事实上,何泽坤也一直将上次败阵引以为耻。 他怒冲冲地等着易奇,看了一会儿,他却忍不住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易奇问。 “一个不具备一丝道术,连灵气都无法聚集的人,竟然敢踏足这里,是想一起死么?”何泽坤说。 “不啊,只是想把这个地方给破坏了。”易奇胸有成竹。 “好大的口气!”何泽坤理都不想理他,他确信一个凡人无论做什么都无法阻碍到他,而要消灭他,只需要他抬抬手,所以他继续凝聚力量想要杀掉徐彬,但他掌风发出之际,却扑了个空,昏倒的徐彬竟然消失不见了。 “在这里。”易奇说道,何泽坤转过头,只见徐彬竟然躺倒了易奇的脚边。 何泽坤这下才是真的大惊了! 他没有感受到任何力量波动,也没有发现易奇的任何行为,但他是何时把徐彬拖到了他的脚边呢? 他又仔细看了看易奇,确信眼前这人,根本就不具备修炼道术的根骨,便更感到吃惊,他赶紧像周围发射灵识,他认为,刚才那一手绝非易奇所为,细想之下,不会任何道术的人也没有办法突破冤魂镇土雷才对,所以,他确信有一个人也跟了进来。 最有可能的就是那个余亦辰,难道是门外的塔娜已经败阵了,一想到余亦辰,何泽坤就有些冒冷汗。 “别找了,只有我进来了。”易奇似乎猜到了何泽坤在想什么。 “不可能。” “为什么不可能?”易奇说,“空间和阵法,就是我的主场啊!” 。。。 第八十六章 麻烦 何泽坤满脸疑惑,易奇似乎有意卖弄,只说了一句:“像这样。” 原本与凡人的土之力相结合的怨气,竟然有了脱离的迹象。 何泽坤这才感到事态的严重,易奇继续说:“嗯,这里面的固气阵法,应该叫做,天地锁气结,仿照的是盘古初开天地时,清气上升为天,浊气下降为地,乾坤合一,浑然一体。这样的阵法,只要切断,将两者分离的支柱就可以了。” 所谓的支柱就是何泽坤,他在用自己的力量,支起怨气和土之力的结合处,看似分离,却仅仅结合:“要破坏支柱,必须打倒我。“ “我又不会道术,怎么打得倒你,唉,真麻烦。”易奇很不耐烦地说,“不过,我倒是可以直接控制空间,让你的支柱之力无法接近两种力。” 何泽坤知道易奇所言非虚,他深切地感受到,自己与整个空间的联系,变得越来越薄弱,好像是被什么东西,阻碍了,确切地说,是这个空间,还有阵法,都在排斥他。于是,他当下心中发狠,又迫发出更强的妖气,意图重新驳回联系。 易奇却只是懒洋洋地打了个哈欠,就那么松松垮垮地站着。但何泽坤却怎么也无法再次化成支柱之力。只能眼睁睁地看着,怨气与土之力分离,剥落。 于是,刚才冤魂镇土雷即将打成,所发出的巨响,也渐渐变成了稍微柔和一点的轰隆闷响。 闷响声传到外面,听得塔娜心中如同被雷阵阵击中一般,慌张不已,她想要冲进冤魂镇土雷之内,却奈何余亦辰挡在她面前。 “塔娜姐姐,你放手吧,这次你们一定会失败的。”余亦辰劝说道。 “你知道灭族…….” “现在是二十一世纪了!千年前的仇恨非要延续到现在么?一定要把普通民众牵扯进来也遭逢苦难么?这就是你们大梵天教所谓额仁,所谓的慈么?“余亦辰喝道,他脸上额笑意未改,可言辞语气却激烈了许多。 “不,你不懂!“塔娜咬牙喝道,也不想再做争辩,只顾着像余亦辰进攻。 龙发飞舞,将余亦辰裹了个严严实实。 哲成佳在旁,看着,眼中流露出纠结的神情。 哲明宇当然知道这样的神情是什么意思,他说道:“余亦辰不停地劝说,不停地给敌人留后路,和你的方式是不一样的。“ 哲成佳惊异地看着自己的叔叔,想不到他竟然能猜到自己心中的想法。 “余亦辰给敌人留后路,是因为他清楚,自己的实力,知道自己处于不败之地,这更像是一种宽恕。”哲明宇饶有深意地说,“而你的做法更像是一个小孩子。” 哲成佳没有反驳,更没有说话,只是地看着余亦辰,眼神中流露着极度的不舍,却透着几分悲哀的决绝。 “唉,“哲明宇重重地叹着气,”塔娜,今天会死在这里了。“ 哲明宇竟然的眼眶竟然湿润了。 “啊。”塔娜发出一声痛叫,像后面飞了出去,原来余亦辰只是凭着自己散发的尸气,就将塔娜的龙发震散,身体震飞了。 巨大的冲击让塔娜停不下脚步,眼看就要撞到后面昏睡着的谢晓雨了,尽管她没有使用什么法术,但她散发的灵气已不是谢晓雨能承受的。 余亦辰赶紧几步上前,从地上抱开谢晓雨,又将塔娜让开,令其重新站稳,整个动作一气呵成,快如闪电。 谢晓雨在摇晃中,渐渐有了醒转的迹象,当她睁开眼睛,发现自己又出现在了余亦辰的怀中,脸上便又是红霞纷飞了。 “宝贝儿,你看老公我多疼……”余亦辰没有把话说完,便警觉地看了看站在一旁的陈媛馨,确信她没有听见,才如释重负般叹了口气。 谢晓雨很想挣脱开,却感到全身一阵无力,只在嘴边嗫嚅道:“臭流氓,你放开我。” “我都抱到你了,怎么可能放手呢。”余亦辰把声音压得很低,遂又用眼神将谢晓雨全身扫了个遍。 “你干什么?!” “林影老婆说得没错,你的确是飞机场。” “你,你,你….”谢晓雨感到一阵气结,她想不到在这个时候,余亦辰竟然还有闲心开这种低俗的玩笑,但她来不及骂人,就感到自己的思绪又变得昏昏沉沉,两只眼睛再也睁不开,又一次昏睡而去。 “对不起了,现在还不是你醒来的时候。”谢晓雨闭上眼睛之前,模糊听见余亦辰如是说。 “楼兰舞龙发。”塔娜见有机可趁,又攻击过来,千万发丝,轰然袭向余亦辰背后。 余亦辰不慌不忙地将谢晓雨放下,无色的尸气在背后聚集,发丝不能前进分毫。 “乾坤尸火,朱雀爆炎。” 尸气突然化成火焰,火焰碰到发丝,便发出噼里啪啦的爆炸声,龙发来不及再生,就被炸碎,塔娜赶紧收力,才不至于让那爆炎层层向上,接近于她。 “我到底在是在和什么级别的人打啊。”塔娜不禁问自己,看着微笑的余亦辰,竟感到有几分发憷。 “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多强,我还没有遇见过能让我使出全力的人。”余亦辰看透塔娜心思,“因为,我还没有遇见比姐姐更强的存在啊!” 塔娜来不及思索余亦辰口中的姐姐到底是谁,余亦辰就催动着尸火攻了过来。 “乾坤尸火,火凤飞翔!” 余亦辰的肩膀生出两只无色的火翅,带动着他的速度更快了许多,拳脚袭来,塔娜只能以龙发挡在前方,想用坚韧的发丝为盾。 但她马上就发现,发丝根本呢抵御不住尸火,邪恶的侵袭,遂赶紧转换身形连连避让。 余亦辰突然将嘴角的烟头吐掉,正好落在塔娜脚下的地面,塔娜心知有异,也顾不得形象,就势侧滚到了一半。 烟头掉落的地方,出现一个圆圈,圆圈腾出一根无色的火柱,直冲向天。塔娜看得心惊肉条,连呼好险。 余亦辰在旁,重又抽出一只香烟,打了个响指,火焰从手指窜出,将烟头点燃,手中的焰火却没有消失,反而撞向了塔娜。 塔娜就看得那火焰越变越大,化成了无色的朱雀火鸟,冲飞而来。 避无可避,塔娜只得再用龙发迎接,此时她早已披头散发,哪里还有半分刚才的优雅模样。 尸火的腐蚀速度明显比龙发的再生快得多,塔娜已经快要抵挡不住了。 “认输吧。”余亦辰抽着烟,说道。 “绝不!”塔娜仍是十分坚决,脑后的发丝,突然聚集到了一起,眼看就要化成人偶模样。 “又要用降头术么?”余亦辰说,“没用的。” “降头术,不是只能对敌人使用!”塔娜不屑地说,果然,那发丝人偶化的模样,竟然是塔娜。 “住手!”余亦辰大吃一惊,赶紧几步跳上,想要阻止塔娜。 “我的仇恨,永远无法平息!”塔娜坚定地说。 。。。。。。。 在冤魂镇土雷之内,何泽坤也对易奇没有一点办法,他甚至觉得自己不是身处冤魂镇土雷之内,而是在易奇的手掌之中。 “难道我要败给一个连道术都不会的人?”何泽坤心中燃起极大的屈辱感,看着懒洋洋的易奇,越发火大。 “唉,真麻烦。” 易奇的口头禅进入何泽坤耳中,终于让他暴怒不止,也不顾维持冤魂镇土雷的阵法了,他调集全身力量,直接攻向易奇。 “唉,麻烦,麻烦,麻烦。”易奇面对排山倒海的压力,不耐烦地连连叹气。 第八十七章 要用全力 何泽坤不顾铸造冤魂镇土雷,转而直接攻击易奇,他全身的劲力迫发,半妖半人的蓝白色妖气气势恢宏,奔向易奇,几乎避无可避。 但何泽坤却扑了个空,所有的力量都击向了空气,刚才站立的位置压根就没有了易奇的影子。向后一看,只见到易奇在他的背后。 “你想杀人么,真是的,太危险了。”易奇好像心有余悸,但仍一脸的懒散。 “你竟然能避开。“何泽坤也不知道易奇到底是不是避开的,因为易奇躲闪的时候,他感受不到一丁点能量的波动。 “不是避开,只是我将这个空间给扭曲了,将我的位置,和能避开的位置交换了。“易奇说,”如果再外面的话,我已经死了。“ 何泽坤感觉越发的难堪,脸上的颜色不断变换着,易奇毫不在意的表情和那不知所谓的懒散让他胸中郁积着怒火,他恶狠狠地说:“你不懂得尊重对手么?” “对手?”何泽坤的说法,让易奇倍感意外,他像看怪物一样看着何泽坤说,“谁要和你战斗啊?我来这里,只是想把冤魂镇土雷给摧毁。” 这下,何泽坤更被哽地说不出话。 易奇像是要强调他的目的,故意解说道:“支撑着冤魂镇土雷的阵法,是天地锁气结,现在要把支柱的力量完全抽离。” 随着易奇的话语,何泽坤刚才还尽力维持着的微弱联系被彻底切断了。 “你可恶啊!”何泽坤几乎失态地大叫,又攻击过来。 “唉,真麻烦,不是说了没用么。”易奇撇撇嘴巴,下一刻,又从原地消失,出现在何泽坤背后。 他好像还是不死心,又连发数招,但每一招都被易奇用同样的方式凭空躲开。 整个空间像是易奇的手掌,他可以任意用手指来比划动作,何泽坤则像是站在易奇的手掌上,任其玩弄。 “嗯,天地锁气结只是让怨气和土之力结合的初步阶段,要完全滋养还有一个少阴合力阵,难怪,是你进这里了,你父亲是白虎之子,你是白虎之孙,白虎在四象属少阴,正好契合。唉,麻烦,麻烦,麻烦死了,个破地方弄那么多阵法。”易奇不顾何泽坤已经快要气炸了,只顾着自己喋喋不休地抱怨着。 “唉,还得把少阴之力转成少阳之力,才能将怨气完全分离啊。“易奇说着,瞅着何泽坤看了很久。 何泽坤被看到心中越发毛躁:“你在看什么。” 易奇像是发现了新大陆一样,开心的说:“哈哈,你刚凝聚出了木之力嘛。” 何泽坤这才注意到易奇一直盯着他背后的奎木狼的化身看。 “西方白虎属少阴,但其中一星宿奎木狼有木之力,东方青龙为少阳,性亦属木,刚好,刚好,省去许多麻烦。”易奇说道。 随后,在何泽坤惊异的目光中,看着易奇身边一道道绿油油的微光升起,那不正是自己刚才攻击徐彬时空间中残存着的木之力么?眼前这个人,竟然能调用到如此微小的空间之力! 绿光渐渐消失,何泽坤知道,那不是真的消失,而是化成了少阳之力,将空间中的少阴之力排斥而出,少阴合力阵破,怨气和土之力完全分离! 但冤魂镇土雷顶上,仍有怨气不断进入,原来是飘在上空上的六个花溪村的村民的遗体正在作为引子吸引着除夕之夜浓重的怨气到此。 “唉,还没完啊。”易奇皱皱眉,显然已经对这繁琐的工作感到厌烦了。 “又是六甲藏力,嗯,和当时破庙处的六甲台一样。”易奇想了想,“嗯,还好不是死阵,否则又得像上次一样硬破了。只要把六甲改成六乙就可以了。” 何泽坤彻底狂暴起来,但这次他没有去攻击易奇,而是转向了昏迷的徐彬。 “早说了,没用嘛。”易奇说着,他似乎很想打个哈欠,但看着何泽坤那副模样,这个哈欠终于是没有打出来,他样子懒散,但行为却没有一丝迟缓,躺在地上的徐彬,换了方位出现到了易奇的脚下! 是的,出现在了易奇脚下。 余亦辰的手机里一直有一张照片,是余亦辰趁着易奇睡着的时候,踩在他身上照的,而照相的人便是徐彬,所以,易奇突然觉得这样做很解气。 “哼,叛徒果然是到哪里都不受欢迎啊。”何泽坤说道。 “你什么意思?”易奇不解地问,他顺着何泽坤的眼神,发现他正看着自己的脚上,便悻悻地把脚从徐彬身上。 “难道不是么?要不,你为什么踩着他。”何泽坤这样说,竟然有些许报复的快感,“他活该受这种待遇。“ 易奇的脸色终于变了,变得凝重起来,眉头不再是因为嫌麻烦而紧蹙,那模样让何泽坤看着都有些发寒:“他是我兄弟,我不喜欢别人这么说他。“ “虚伪!” 易奇的眼神又变了,他好像在看可怜虫一样看着何泽坤:“你还不懂人类的情感。” “我不屑!我不是人类!何况,我人生最重要的事是复仇!”何泽坤又发起了脾气,“可恶,要不是你,我已经报过仇了!上次也是,那个余亦辰多番阻拦!这次又是这样,可恶,可恶,可恶!” 他这三个可恶,一个比一个声音大,到最后几乎是吼出来的。 “b哥是不是你的仇人,我不知道,但是,我知道,你还报不了仇!” “刚才要不是你阻拦,我已经……” “你已经死了!”易奇打断他,“你以为,我的出现是阻拦了你杀他么?我的出现是给他一个合适的理由对你放水,否则,为了破冤魂镇土雷,他就非得杀死你了。” “你胡说什么!我已经领悟到了奎木狼!他现在根本不是我的对手。” 易奇想了想说:“我们打个赌吧。” “打赌?” “是的,如果我能证明b哥确实比你强,在对你放水的话,你就暂且将复仇的事放一边,或者是重新审视一下复仇的事,或许他并不是你的仇人。” “如果,你能证明的话,我确实应该仔细审视,仇人的话不会再三放过我,但如果,你输了呢? “我不会输!“易奇说得斩钉截铁地说。 “你想怎么证明?” “很简单,你直接用全力攻击过来,而我将会用b哥的力量迎击。” “用他的力量?” “就像这样。”易奇说着蹲了下来,他用手撬开徐彬的嘴巴。 只是这一瞬间,还未发力,何泽坤立刻感到如临大敌,不敢怠慢赶紧凝神聚气。 “记住,一定要尽全力!”易奇再次强调。 ................................................................................................................................................................................................................................................................................................ 第八十八章 六甲改六乙 “哼,那还用说么!”何泽坤果然耗尽全力,奎木狼,胃土雉,参水猿三种化形一并而出,他手脚齐动,隐隐然,刻画出三个星宿所闪耀的方位,空间之内气势逼人,他确是用了全力。 反观易奇这边也不再像刚才一样怡然自得,他用手撬开徐彬的嘴之后,便保持着那个动作,再没有其他作为,但神色却变得异常严肃。而徐彬口中的黑气却越积越多。 那黑气比之怨气更加沉重,好像一染上便会被吞没,犹如进入了他人的口中,暗无天日。 何泽坤知道,那是徐彬刚才没有发出去的“天狗吃月”。 “哼,我就再让它发不出来就可以了!”何泽坤喝道。 易奇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显然,他的力气也在这过程中损耗过巨,一说话便满头大汗:“来啊,你试试啊,我让你先攻!” “故弄玄虚!”何泽坤骂道,手脚动作不停,“西宿猛虎拳,奎胃参三宿合一!” “三宿合一“发出,目标直指徐彬的口中,狼雉猿三种动物化形冲过来,隐然竟如一头白虎气势汹汹地冲将过来。 易奇果然不闪不避,就扳着徐彬的嘴巴,等待那力量冲至。 眼见那力量越来越近,易奇脸上才终于露出懒散的笑容,低声念叨:“成了!” “接招吧!天狗吃月!” 月子刚落,本已经昏倒的徐彬身上燃起纯正且厚重的蓝色妖气,而后化作黑犬,整个空间传出一声巨大的犬吠,徐彬被撬开的嘴巴腾地冲出一股黑气! 那黑气迎向三宿,先是激烈地碰撞了一阵,而后竟将三宿完全吞食,再也找不到形体,但这还没完! 黑气竟然又蔓向四周,何泽坤立时感觉自己处在了黑暗之中,连呼吸都困难至极。 这“天狗吃月”显然比上次在六甲台时更加强大,巨大的恐惧袭向何泽坤,像这样的硬汉竟然止不住失神地大叫了一声! 但何泽坤听不见自己的叫声,他的五感好像也在黑暗中丧失了。 好一会儿,何泽坤才听见自己的叫声,四周又有了光亮,他想活动一下手脚,证明自己还活着,但身体的劲力好像被抽空一般,活动不得,猛地一头栽倒在地。 他倒在地上看向易奇和徐彬,眼中满是惊疑之色。 易奇坐在地上,颓废地抽着烟,喘着气说:“真麻烦,累死我了。” “我,我还活着?”何泽坤自己都很惊奇,他以为在那样强大的力量之下,自己应该必死无疑才对,却不想除了劲力被抽空之外,身体便无异样了。 “屁话。”易奇没好气地说。 何泽坤露出一个艰难的笑容说:“哼,不,不过如此嘛。” “你知道个屁,”易奇又骂道,现在在他眼中何泽坤就是一个罪人,原因很简单,竟然让他这样一个懒人损耗了这么多力量,所以,他的态度自然不好,“这本来就是b哥用柔劲发出的天狗吃月,他要真想杀你,你早就死了!” “为什么?” “你傻么?”易奇皱着眉头,极不耐烦,“我不是早说了么,b哥不想杀你。他真想杀你,你肯定死了。即使这种让你力量完全失去的招数,他也犹豫了半天,只因为他不想亲自出手对付你。” “为什么?”何泽坤又问,其实,他觉得自己现在应该恶狠狠地骂一句“我才不会相信“之类的话,却终于只是问了为什么。 “我……”易奇想骂脏话,但还是忍住了,“我刚才就说了,b哥是对你心中有愧,如果真如你所说,b哥是个混球,那他就不会留手了。想必是他前一世的事困扰着他。但那个时候发生了什么,我不知道,也没兴趣知道。我费尽这么大力量从他体内引导出力量只是为了证明,他一定有苦衷。无论你信不信服,我也懒得知道。我只希望你遵守诺言。” 何泽坤思考了很久,才说:“杀父之仇,不可不报!但是我会遵守诺言,等到一切原因明了,这段时间,我不会找你们麻烦。” “唉,”易奇看着颓废的何泽坤说,“我就说,我赌博是不可能输,早知道就赌钱了。” 何泽坤似乎懒得听他废话,闭上眼睛恢复体力。 易奇把烟抽够了,也重新站起来,他现在要进行破除冤魂镇土雷的最后一步,将空间中的六甲藏力的六甲,改成六乙! 他用自己特殊的体质,感知着周围的空间,低声念叨着:“嗯,第一个是甲子。甲子位,改乙丑位。” 随着他的低语,空间中隐然好像有什么东西崩坏了,被吸收进来的怨气急速外泄着。 易奇很满意地点点头,又再继续。 “第二位,甲戌位改乙亥位!” “第三位,甲申位改乙酉位!” “第四位,甲午位改乙未位!” “第五位,甲辰位改乙巳位!“ “第六位,甲寅位改乙卯位!“ “六甲藏力,改六甲,存六乙,六乙卸力,冤魂镇土雷破,怨气皆泄!” 于是,怨气好像是水龙头里的水,随着龙头打开,急速向外流出,再也止不住了! 易奇长叹一口气,重新坐在地上,他好像觉得坐得不够舒服,又挪到了徐彬的身上做好:“真麻烦,总算完事了。” 但这话却让一直闭目养神的何泽坤重新说话了:“这还没完呢。” “我知道。”易奇说得很随意。 “你知道什么?”何泽坤当真有些惊奇。 “不就是大量怨气外泄,会危害到外面的人么,这样浓重的怨气,想必会让整个曼谷都生灵涂炭吧。” “你既然知道,为什么还要?”何泽坤说,“难道,你有解决的办法?” “怨气从这里流出之后,我已经管不到了。” “哼,那你是要打算牺牲整个曼谷的寻常百姓么?” “我是说我管不到了而已,我又没说,没人管。” “哦?” “余亦辰啊,”易奇又是不耐烦的口气说,“这事归他管。” “我倒要看看他又什么能耐。” 易奇撇撇嘴巴,他脑海中除了余亦辰的身影外还有一直昏睡着的谢晓雨的身影,他自言自语道:“他应该不会故意让她睡那么久的吧?” “你在说什么?”何泽坤来了很大兴趣。 “管你屁事!好好养伤!”易奇没好气地回答。 …….. 怨气的外泄还没有从玉佛寺地下传出去,但这也让整个玉佛寺好像在夜晚中蒙上一层更加浓重的黑色,深层而令人绝望。 距离玉佛寺外几公里的地方,一个高大的写字楼空旷的巨大房间中,齐刷刷地站着一排排身着阴阳法袍,头戴黑色高帽的阴阳师,他们整齐划一,正等待着坐在窗边的一个年轻人发话。 那个年轻人长得非常英俊,但脸上却带着病容,裸露的皮肤处还裹着绷带,但这样却一点也没有影响到他良好的情绪。 一个同样英俊的男子出现在门口,那些阴阳师好像是如临大敌一般瞪着他,都在等待役豪丞发出号令。 但役豪丞却从位他的身边站着一个面容寒霜的美丽女子,和一个身着苗族服装的中年男人。 中年男人很恭敬地说:“大人,看来,冤魂镇土雷被破了。” 英俊的男子点点头说:“这样更好,无论哪种结果,我们都会控制住泰国的宗教界,这样一股力量不容小觑啊。” 那女子好像想到了什么事,问道:“大人,你好像对那个冯京生很在意的么?” “是啊,”男子回答,“你可能没发现,那个冯京生,身上的力量啊……..” “役豪丞!你别想对京生打什么鬼主意!”一声断喝从门口传来。 置上站起来,又面对着那男人跪了下来,恭敬地说:“少主大人,您是如何找到这里来的呢?” 出现在门口的美男子,正是从罪民村赶来的赵祠! 第八十九章 看你入眠 赵祠对少主这个称呼仍是不太满意,但也懒得再辩解什么,只是说:“我对阴阳师的气味可熟悉得很呢。你受了伤,如此长途跋涉下来,控制不好自己的气息,再加上你们又要准备兴风作浪了,放出这么浓烈的气息,我想找不到你们,很难。” “什么叫兴风作浪呢?”役豪丞竟然表现得很是正气,“我们是要去镇压那些外泄的怨气啊,如果没有我们整个曼谷市的人们该怎么办呢?我们这是要拯救世人啊。” “花言巧语,“赵祠似笑非笑,点燃一支烟。 役豪丞仍对此好似无法释怀:“少主大人,请您爱护自己的身体,不要碰这些不洁之物。” 赵祠也懒得理睬他:“什么叫拯救,这些事从一开始就是你们搞出来的,嗯,让我猜猜,你们的打算是如果做出冤魂镇土雷,泰国这边搅起了事端,对你们有利。如果失败,你们则可以靠着镇压怨气,来控制整个泰国,乃至东南亚的宗教界。哼,这么损人利己的缺德行径,简直和役小清风如出一辙。” “那毕竟是您的父亲,而且,谢谢。”役豪丞的言语很奇怪。 “谢谢?” “任何弟子被夸奖像师傅,都会开心的。” 赵祠皱着眉头看了役豪丞很久,他想不到役豪丞竟然是役小清风的弟子,要知道,他记得役小清风从来不收弟子,毕生所学也只传授过他这个唯一的儿子。 “没什么好惊讶吧,要不然,我怎么能在阴阳师中统领这么多人呢,要知道,就在你背叛之前,我还名不见经传呢。“役豪丞倒是很坦然。 赵祠张了张嘴想要问什么,他心中仍有两个半人放不开,首先那半个就是其父役小清风,对于役小清风,他心中只有恨意,但听说他患病将不久于人世,心中仍不免酸楚;然后,便是役豪丞的妹妹,那是整个家族除了役小破之外,唯一能让赵祠感觉到温暖的人;再然后,便是“他的孩子”,他仍是置信,却又觉得役豪丞没有说谎,但真要问起,又不知,可以问什么。无论如何,他觉得不愿再回去当一个阴阳师了,所以,他没有再询问什么,只是说:“你们的计划失败了。” “小子,你胡说八道什么!”役豪丞还没说话,他身边那身着苗族服饰的男子,便大声喝道,这人正是罪民村的叛徒,前代族长田磊,他一看见赵祠这一行人,就感觉气不打一处来,刚才碍于役豪丞站在旁边,不好发作,此刻听见赵祠直指他们计划会失败,再是按捺不住了。 “安倍磊,休得无礼!”役豪丞对田磊厉声喝道,此时,他的名字已经改成了安倍磊,真当是加入了阴阳师。 田磊有些不甘心,但不敢再做言语,他从心里实在有些怵这个新主人。 “少主大人,何出此言?“役豪丞问道。 “冤魂镇土雷已经破了,事情便肯定完结了。“赵祠说。 “我们等的就是怨气外泄的时刻!”役豪丞似乎怕赵祠听不懂,想要继续解释。 “我说完结了,就是完结了,你以为怨气外泄对你们来说是个机会,只是因为你们不了解余亦辰这个人。” “他是个什么样的人?” “强!” “我知道,否则绝对破不开冤魂镇土雷,我知道的泰国这边的领袖塔娜女士,实力堪比仙神。” “他的强不是最可怕的,最可怕的是,他外表很浮华,内心却冷静到了极致,做任何事情都是滴水不露,却因为外表的玩世不恭而不露痕迹,你永远猜不到,他在做什么。”赵祠又强调道,“这才是他最可怕的地方。” 役豪丞没有说话,他在等赵祠继续说下去。 “所以根据对他的了解,你能想到的,他绝对比你还早一步想到,既然,他能破冤魂镇土雷,那肯定已经想好怎么对付那些怨气了。” “竟然有这样的人,我无法相信。” “那我们试试看吧,那些怨气要全部泄露出来,可还得要一段时间,你不妨等等,反正,”赵祠环视了一下周围的阴阳师们,“你们已经等了很久了,也不在乎多等一会儿。” “我就看看,他是不是真有那么厉害。”役豪丞心中有几分忐忑,一边命令其他人为赵祠抬来一张椅子,一边遥望着蒙着黑气的玉佛寺。 赵祠坐定之后,额头上有汗流出来,虽然自信满满,但仍然不免担心,心想着:余亦辰啊,余亦辰,你个臭小子,我根本不知道,你能不能压制住那些邪气,但我总觉得,你是能想到的,我还是看不透你啊。我现在能做的只有,让这些阴阳师,暂时不去打扰你们了。 ……. “哦哟,都来了嘛。“余亦辰笑嘻嘻地看着从世人之墙未关闭的门口进来的方志晨等人,这群人里少了方建新和赵祠。 余亦辰用询问地眼光看向方志晨。 方志晨说:“没让老头跟来,至于美男子,我估计他有事要处理,所以,我们先来了。“ “不,我不是想说这个。”余亦辰变得一本正经。 “什么?”方志晨狐疑道。 余亦辰转过头看向翁雪茜,翁雪茜在打斗中衣衫有些散乱,看着更添几分凌乱的美:“我是想说,你怎么还没死,你要死了,茜茜不就归我了么。” 方志晨和翁雪茜同时摇摇头,互相看了一眼,好像在说:“我就知道是这样。”从小一起长大,他们已经对余亦辰的行为见怪不怪了。 “这个人是谁啊?”会对余亦辰行为觉得奇怪的,也就只有田梦梦了,她小心地向冯京生询问道。 “哦,我是他的干爹。”余亦辰帮冯京生回答。 “余,余先生,你,你,怎么可以占我便宜啊。”冯京生不满地说。 余亦辰又看了眼林影,林影仍是那么漂亮,只是她旁边的诸葛磊像是受到了巨大打击,林影打趣说:“哟,老公,怎么还抱着个女人啊,老娘不依啦。” 原来余亦辰一直抱着昏睡的谢晓雨,从他们进来到现在一直没有松过手。 “哦,这是我们的丫鬟,以后伺候我们的。”余亦辰回应道,他说完之后,下意识地多看了几眼谢晓雨,好像是怕她突然醒来,会听到。 然后,谢晓雨此刻只是昏睡着,大大的双眸紧闭着,长长的睫毛却似乎还在散发着活力,这是余亦辰第一次仔细地看谢晓雨,如果谢晓雨真的清醒的话,她会惊异于这个玩世不恭的男人竟然会有如此温柔的眼神。 余亦辰就这样看着谢晓雨,好像是看着恋人正沉浸在睡梦中。 “啊!”一声痛苦的嚎叫打断了余亦辰的幽思。 原来是被困在尸火中的塔娜发出的,她的痛苦不像是被尸火灼烧发出的,因为那些尸火根本没有碰到她,她的痛苦,更像是自己给自己制造的,没人知道到底是怎么回事,大家只听见余亦辰战斗中想要阻止什么,大喊了:“不要啊。” 而后风平浪息时,只有余亦辰失落地看着塔娜,却没有攻击她,只是用尸火困住她,正想说什么,方志晨等人便来了。 余亦辰像是被那声嚎叫给惊醒一样,撇撇嘴,干脆用手恶作剧似地弹了弹谢晓雨的脑门。 “你这个丫头,睡着了也不老实嘛。”余亦辰自言自语道。 他看着从冤魂镇土雷内,不断溢出的怨气,又瞅了瞅谢晓雨说:“当然,如果你要好好睡的话,我就没戏唱了。” 第九十章 未除之戾 除夕之夜本就怨气最甚,冤魂镇土雷破,由那六人遗骸吸引进来的怨气全部外泄而出,还没透过地下,就已经让玉佛寺包裹在了黑暗中,一场浩劫眼看在劫难逃。 困在尸火中的塔娜,在那声痛嚎之后,好像终于恢复了身体机能,稍微平静了下来,但心中的焦急却尤盛:“想不到,你们真的破坏了冤魂镇土雷,但是这外泄的怨气会造成的破坏更加厉害,你们怎么解决。” “哦,我没办法解决。”余亦辰嬉笑着说,“就让这怨气外泄,将整个曼谷的人民全死在怨气中吧。” “你,混蛋!”塔娜被激怒,想要冲出尸火,却被随即而来的灼痛感伤到不敢离开包围圈,“我们的战斗和平民无关,为什么要让无辜的人民卷入这场灾难!?” “你现在才说这样的话么?那为什么,你就可以把自己复仇的怒火,燃向另一批平民呢?他们又有什么错?”余亦辰冷不丁地说。 塔娜怔了怔,说不出话。 “算了,现在说什么都没用,这么多的怨气,外泄之后太过分散,就算凭我的全部力量,也不能阻止。”余亦辰说。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余亦辰接着说:“还好,我有其他办法。” 众人这才期待地看着余亦辰。 “你们以为,我让这个丫头睡这么久,不用她干活么?”余亦辰指着谢晓雨说,“现在,是时候了,出来吧!” 余亦辰刚才空出的一只手,一直按着谢晓雨的额头,此刻他的手松开,谢晓雨的眉心处,直直地喷出一股气流,发出“哧哧”的声音。 这气流像是灵气,完全纯白,但其中好像总包裹着什么杂质,让这灵气多出几分凶恶的意味。 “这便是戾气了!”余亦辰自言自语道,“一个人心性刚硬,杀的人太多,就算是灵气,也会变得不亚于怨气一般凶险。” 众人都有些不解,谢晓雨这样一个女孩子,虽然好强了点,或许因为职业原因,也曾击毙过罪犯,可怎么也不应该是能产生戾气的吧。 只有同为半神骨的哲成佳最先反应过来:“霸王项羽!” “没错!”余亦辰说,“佳佳应该知道得很清楚,半神骨的人只要能力被开发,一生都脱离不了与前世的干系,半神骨之所以,叫半神骨,除了因为前世的人能力接近半个神之外,还因为,半神骨的人体内可以说都寄居着两个魂魄,一个自己的,一个前世的。 半神骨的人如果能力没有被开发,则只是受到骨血影响,在各方面强于常人。如果能力被开发,将会被体内的前世不断骚扰,如果朝着好的方面走,那本体会完全吸收前世的力量,如果朝着不好方面走,那就有可能出现,前世夺取其身体的事情。 所以,谢晓雨怎么恳求我教她法术,我都是不肯的。“ “戾气不是可以洗涤么?“哲明宇仍记得上次的情况。 “那只是为了让你们安心而已,除非将半神骨的前世完全毁坏,否则,戾气永远不能消除。我所谓的洗涤戾气,其实是用自己的气压制前世而已。” “那我们佳佳会不会…….”哲明宇担忧地看了一眼哲成佳,从见到塔娜开始,他一直有点心力交瘁的感觉,任何事都会触痛他有些微弱的神经。 “放心吧,”余亦辰说,“佳佳体内那位,应该已经被佳佳收服了。” 其实,从哲成佳进来之后,余亦辰就惊异于她的力量竟然增强了,还不止一点。 “这也是意料中的事,“方志晨说,”佳佳体内那位,虽然杀人无数,可是毕竟是将,杀人是为君,若是他愿意臣服一个人,便是绝对不会背叛,可惜,谢晓雨体内的那位,可就不是那么容易就范了。“ “是啊,”余亦辰也叹了口气,“项羽是一个没有帝王之血的帝王,天生就桀骜不驯,很难就范,上一次,他被我压制得太厉害,现在只能让谢晓雨完全昏睡,自身没有意识的时候,才能召唤他。” 这时,那些戾气已经聚成了形体,高大的身材,不怒自威的样貌,以及双瞳的眼睛,无一不是在宣告:“我就是项羽!我就是那个霸王!你们谁也控制不了我!” “我不会帮助你们的!”项羽的声音非常浑厚,停在耳中,却让人心头有些发颤。 “我也没有求你!”余亦辰说得十分洒脱,好像完全不在意,“如果可以,我真不想把你召唤出来。” “嘴硬的小子!”项羽说,“我西楚霸王,生前就可以镇压千万人,就算我现在死了,凭借我的戾气也可以镇压住这些怨气,你打的就是这个主意吧?否则也不会将我镇压住,又把我放出来!” “是这个原因,但是你只说对了一半。”余亦辰好像很严肃。 “一半?” “是的,另一半的原因嘛,你是我的偶像,我一直想亲眼看看你。”余亦辰又在笑。 “混蛋小子!”项羽被激得有些生气,但他看了看那些不断泄出就要冲破地下的怨气,又笑了,“我看你嘴硬得到什么时候,如果怨气冲了出去,就算是我也镇压不住了。不如,我们来做笔交易。” “武皇万碎万碎万万碎。”余亦辰突然高呼。 “你知道我要说什么?” “不就是要我臣服于你,再助你夺取现在寄居的身体,最后成就千秋不破的大业么。” “你真的愿意?” “当然不愿意了,我说的是破碎的碎。” 项羽这下当真被激怒了。他一发怒,那股戾气,便不自觉地发出,霸王的戾气一接触那些怨气,就让它们不敢游移。 “要不这样,你来跟我超社会吧。”余亦辰说。 “超社会?”项羽当然不懂这句四川方言是什么意思。 “就是说,跟着我去混社会,我们可以吃饭不给钱,调戏花姑娘……..” “混账!你当我项羽什么人?”项羽更是生气,几乎怒不可遏,常人是无法理解项羽这样的人,骨子里是有多么骄傲,余亦辰竟然要求他去做那些事,加上之前言语间总是落入下风,难免生气! 余亦辰突然目光一寒,像是找准了什么机会,化作一道白光直冲向项羽。 项羽正在发怒,完全不知道发什么了,只觉得好像被什么东西撞到。 然后,项羽突然消失,余亦辰出现在了项羽那个位置,只是他的身体好像发生了变化,特别是眼睛,隐然有两只瞳孔闪动。 原来余亦辰是要在项羽完全发怒,不能控制自己戾气的时候,将他的灵魂强行拖入自己体内,让自己控制这股戾气。 余亦辰全身都在颤抖,他不是资质平庸的凡人骨,现在体内多了一个灵魂,还是如此凶暴的灵魂,他真有些吃不消。 “唉,我资质太差了。”余亦辰在心里说,“姐姐啊,你给我的力量真是带给我不少麻烦呢。” ................................................................................................................................................................................ 第九十一章 再开一条引灵天路 “不得了啊!”本来端坐着的役豪丞突然赞叹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变得有点不自然,像是受到了什么打击一般。 赵祠没有问什么,他再等役豪丞自己说。 役豪丞长叹了一口气说:“少主大人,你不想问问是什么事么?” “好吧,发生了什么?” “根据,我安排在玉佛寺周围的人用阴阳术传回来的消息,玉佛寺突然突然爆发了一阵很强盛的戾气,把即将爆发的怨气给压制住了,虽然还没有完全稳定,但是能量的波动减少了很多!”役豪丞有些难堪地说,“你是对的,那个人果然考虑到了这一步。” “戾气?”赵祠低声念了念,“能镇压地住除夕之夜怨气的戾气?那该是杀了多少人才拥有这样的暴戾的灵气啊?难道是哲成佳?不对,白起是将,戾气虽然足,但是没有镇压众人的威力。我们当中还有谁有这么重的戾气呢?” “你也不知道么?”役豪丞倒有些奇怪了,“你不是很肯定余亦辰能做到这一步么?” “我是相信他这个人,至于他会怎么做,我也猜不到。” “你凭什么这么信任他呢?即使他行事的方式,多么了不起,完全信任一个人也是不好的。”役小清风是一个极端狂热的人,在他这一代,他几乎将每个阴阳师当做军人来培养,除了家主和长官之外,每一个身边的人,无论多么亲密都可能是你的敌人,所以,对于这一辈的阴阳师而言,不存在什么信任他人。 “因为,我是他的第,”赵祠有点卡壳了,他实在记不住余亦辰所说的那个数字了,可能就是余亦辰自己也忘记了,“我也不知道是多少个手下了。” 役豪丞见赵祠笑得那么爽朗,摇摇头说:“我不懂是什么意思。” “我以前也不懂,但是余亦辰说,这就叫朋友。” “朋友么?”役豪丞幽幽地说,“好陌生的词汇。” “我看得出来,也有人对你是完全的信任的。” “那当然了,我是他们的长官!”役豪丞无所谓地说,他没有注意到,身旁的役若霜在赵祠的注视下,冰冷如霜的脸上,多了几分羞涩,“好吧,我不想讨论这个没有意义的问题了,我也很想知道到底是谁有这么强盛的戾气。” 赵祠仔细想了想,终于回忆起了一个人,自然是整天撅着嘴巴骂余亦辰“臭流氓”的那个女孩——谢晓雨了:“你知道项羽么?” “少主,你忘了,我还有个名字叫钱豪丞么?”役豪丞这样说是想表明自己是百家姓计划的一员,对中国文化历史可是了若指掌,他可是连颜筋柳骨的风韵都能写出来的。 赵祠心照不宣说道:“我们这群人里,有个半神骨,她的前世便是项羽。” “那就难怪了,”役豪丞说,“项羽,生前杀伐决断,戾气就是极重,死后心结难化,戾气更重,最重要的是,他虽然无帝王命,生前却的确是千古第一的霸王,统御万人都不在话下,那些怨气自然会被镇压啊。你们的运气实在很好啊。” “运气好?” “是啊,从你刚才的表现来看,这个项羽转世的半神骨,并非你们长期的伙伴,嗯,捡到宝贝了。” 说起捡到宝贝,赵祠想起了天赋异凛的冯京生,他依稀记得刚才听见役豪丞他们正在讨论冯京生,当下想要细问,却是不便:“你们有什么打算?撤退么?” “不!”役豪丞说得很坚决,“半神骨的前世可不是那么容易驾驭的,特别是项羽这种天生就桀骜不驯的,怎么可能轻易屈居于人下,计划还没有完全失败!” 役豪丞说得没错,霸王的骄傲是不允许项羽向人低头的,兵败之后宁愿自杀,也不肯渡乌江,女词人李清照就曾经盛赞:“生当作人杰,死亦为鬼雄。至今思项羽,不肯过江东!” 可霸王再强,也料不到余亦辰这小子,竟然会故意激怒自己,而后,强行夺魂,使用他的力量。 没有思想的怨气在霸王强大的戾气镇压下,根本不敢乱动,都在慢慢地聚拢,四面八方的黑暗像是都在朝着一个地方移动,却不知道去向何方。 余亦辰下意识地看了看手表,时间正好指着23点50分,还有十分钟,就是新年了! 他对着田梦梦说:“小美女,现在马上开始赶尸!” 田梦梦愣了一下,才反应过来,如果过了新年,还不能将尸体赶起走动消弭怨气,那六个遇害的罪民村人便会成为冤魂野鬼。 余亦辰突然跳向冤魂镇土雷旁,一拳打了过去,玄铁便裂开一个巨大的窟窿,闭目养神的何泽坤,昏倒的徐彬还有坐在徐彬身上的易奇都出现到了大家眼前。 易奇被余亦辰的这一举动,吓了一跳,叼在嘴上的烟都差点掉到地上,正想开嘴骂人,余亦辰直接提着他的领子,从里面走出来,只说了四个字:“该干活了!” “麻烦死了!”易奇抱怨了一句,却是心领神会,立刻双手伸向虚空,用手一拉,虚空之中立刻出现一条道路,这道路悠久绵长,不知道通向何处,尽头本该出现在这空间的尽头处,但那条道路触碰到的墙壁,愣是好像能穿过一般,无限神奇。 这是条水泥马路,其实,这正是引灵天路,只是这条路本来就是余亦辰的力量和易奇特殊能力结合的产物,当然可以改变各种形态了。 “这条道路是连着花溪村?”第一次看见这异景的田梦梦惊叹道。 “总之,你赶着他们上路吧,小美女,如果你干得好,等你长大了,我说不定会娶你的。” 田梦梦感觉这个人有些颠三倒四,但时间紧迫只能让她将余亦辰的后半句话自动省略,她拿出碧绿的秤杆,开始施展赶尸术。 易奇这边觉得事情好像做完了,正想抽空重新点支烟的时候,余亦辰又对他说:“别歇着,再开一条引灵天路!” “你疯了!”这次易奇一改常态,神情中没有一点懒散,完全是严峻。 “这一次直通天际,我要把怨气引回他们该去的地方!”余亦辰没有解释,只是告诉易奇应该做什么,他的表情虽然仍是嬉笑,却像在发号命令一般。 通常余亦辰真正用命令的口吻说话时,都没有人会反对的,但这次易奇态度非常强硬骂道:“操,老子不干,谁要干谁去!” “怎么了?”众人都是不解,都围了过来询问道。 “管你们屁事啊!”易奇非常生气,破口大骂道。 “奇哥,按我说的做!再开一条引灵天路!” 这次所有人都听见了易奇发脾气的缘由了,王洛行有些不满地说:“奇哥,你怎么这么懒啊,姐夫这个时候,让你怎么做,你就……” “你懂个屁!”易奇这次真的是发怒了,他等着余亦辰说,“老子是不想这个傻逼死太早了!”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媛馨着急地问道,她感觉这件事有点非同小可。 方志晨说道:“这引灵天路是用身外空间将两个真实的空间连接,耗费的力量极大。” 易奇说道:“哼!这个东西,我可是最清楚!并非是耗费的力量大,而是要连接两个真实空间,真正施术的人,必须要承受两个空间的自然力量撞击的!凭借亦辰的力量,只能承受这里与天际的自然力量撞击。现在,他已经开了一条连接这里和花溪村的道路,再开连接天际的道路,我怕,他会和上次在六甲台……” “奇哥,按照我说的做!”余亦辰再次重申。 “你给老子看清楚!”易奇指着那些受到霸王戾气镇压而渐渐显形的怨气怒吼道,“这些怨气里,很多连半个身体都没有,都是些无主的怨气,你为什么要冒着危险,将这些东西引向天际!他妈的,既然用戾气镇压下来了!你直接将它们毁灭消弭,又怎么样!” “你再不快点的话,我就要压不住项羽了。”余亦辰像是没有听见,只在不停地催促易奇。 “你听不懂老子的话是不是!”易奇怒吼,所有人都在旁边劝着余亦辰。 余亦辰拍着易奇的肩膀,轻轻说了句:“我们当时组建阴冥婚庆司是干什么的呢?难道,我们要学得和那十个阎罗一样武断么?” 易奇被说得愣了愣,而后突然感到一股力量从余亦辰手中传来,他感到有些晕眩,好像被人夺舍一般,再看余亦辰这边他身体周围突然爆发出一阵气流,将周围的人给击退,而后用九条尸火龙将自己护住。 “亲爱的们!别过来哦,很危险的。”余亦辰转过头对众人眨眨眼睛,还是那痞子一样的笑容。 第九十二章 赶尸术 易奇被夺取身体的控制权后,不由自主地将手探向虚空,随着用力一拉,空间中爆裂开一条光芒四射的道路,斜着向上,似连向了天际。 “咳咳”余亦辰猛烈咳嗽起来,鲜血直接冲口而出,众人眼见不对劲,都想过来阻止,但九条尸火铸的龙耀武扬威,根本没有人敢向前! 余亦辰依稀听见大家的呼喊,但耳边只有一个声音极其明晰,此音浑厚有力,极具威慑力,如若没有睥睨天下的霸气是发不出这样的声音的,那是项羽在说:放弃吧,放弃吧,何必为了别人牺牲自己,男儿当成霸业,立不世之功! 余亦辰觉得意识有点模糊,几乎就要被项羽所占据,特别是眼睛变得越来越像项羽的双瞳之目,两条引灵天路也变得若隐若现。 “江东弟子今犹在,肯为君王卷土来?”余亦辰突然念道。 一句诗词,让项羽的思维产生了呆滞,是啊,江东弟子仍在还在,可是谁又真的愿意霸王的事业卷土从来呢?项羽聪明一世,又岂会不知道,选择乌江自刎,既是男人的豪气之举,多少有些无奈和不甘! 余亦辰的思维又占了上风,引灵天路从新明晰起来。 “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人,有的人是霸王,他无法以普通人的姿态生活,所幸我只是一个凡人,”余亦辰的声音大了几分,他既想是在对项羽说,又像是在给在场的所有人说,“我既不是一个好人,也不是坏人,没有严谨的道德观,不会故意作恶,也不会刻意伪善,但是,至少我认为,每个人是一个独立的个体,每个亡魂都拥有安息的权利,这也是阴冥婚庆司存在的意义!” 他说完之后,调控着项羽的戾气,开始驱赶空间中的冤魂。 没有使用特别的道术,也没有使用严格的阵法,霸王那威震一个时代,响彻整个历史的戾气,便让冤魂们不得不听命。 在场的所有人,都看着余亦辰一边忍住病痛,一边让无数怨气走上引灵天路,他不停地咳嗽着,鲜血从嘴角沁出。 没有人能阻止,听完余亦辰的一番话语,大家也不知道,就算能阻止,他们该不该出手。几个女孩子几乎是含着眼泪看着这一切的发生。 怨气拥堵着引灵天路,几乎将天路变成了黑色。颜色蔓延而上地流动着,足足持续了好几分钟,引灵天路才终于又回到原状。 怨气全部散尽!去了他们该去的地方! 余亦辰有些虚脱,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哼!”项羽还是忍不住生气。 余亦辰说:“好了,大哥,回你该回的地方去吧。” “那个女孩迟早会臣服于我的。” “无所谓,我跟她又不是太熟。“ “这世界上竟然有你这么怪的人。“项羽几乎不知道,如何跟他对话了。 “好吧,老实说,我会把你的力量在她体内埋得更深的。“ “那女孩性格刚烈,冲动,好强,即使你把我藏得再深,我也会再次出现的。“ “到时候再说吧。“余亦辰点起一支烟,笑了笑,项羽的魂魄脱体而出,回到了昏睡的谢晓雨体内。 谢晓雨不知道,余亦辰将项羽的力量藏得更深,如果没有意外,她这一辈子也学不了道术! 时至今日,余亦辰仍然觉得上次无奈之下,教授谢晓雨道术还是太冒失了,毕竟项羽实在太特殊了! ……. “可恶啊!“役豪臣说,他的眼镜看着几公里外的玉佛寺,重新变得干净明朗,言语中极是不甘。 “你们失败了,又一次。“赵祠说。 “是我失败了,不是阴阳师失败了!“役豪臣说,”况且只是一个小小的环节。“ 役豪臣眼神中的狂热让赵祠想起一个不愿意想起的人,那个人军团主义的思想将整个阴阳师推入了一个万劫不复的深渊中。 “怪只怪,我对那个余亦辰了解得太少了,除了知道一个‘’最强道士的名号外其他一无所知。” 赵祠苦笑了一下说:“别说你不知道,连我们这些和他最亲近的人都不知道他的力量到底是怎么回事,别忘了,他的称号还有个前缀叫做‘谜一样的‘、” 役豪臣缓缓地摇摇头,万千思绪终于都化作一声叹息。 赵祠抬手看了看表,11点58分,心中默念着:“只有两分钟了,不知道赶尸进行得如何了。” ……… “小姑娘,怎么样了?”余亦辰顾不得将气喘匀,就转头向田梦梦问道,他从地上站起来,瞬间感到大脑一阵晕眩,耳边不停传来耳鸣声。 哲成佳看他站立不稳,连忙过去想要扶着他,但他好像故意躲开一样,径直走向田梦梦身边。 田梦梦此时也是焦头烂额,她试验了无数次,都不能驱使动,那六具尸体。 至于原因再简单不过,是因为六具尸体头上的锈钉,也就是施放的降头术。 要施展赶尸术,必须先把降头术除去,但施放将头的人力量显然在田梦梦之上,所以田梦梦怎么努力也不能逼出铁钉。 “我把力量借给你。”余亦辰说着,就要施术,他的手掌抬起,其中有微光摇动。 “不可!“世人之墙破开的门处,传来了一声浑厚的喊声。 只见那处站着一个男子,身着西装,其身材高大如同铁塔一般,那破开大门的门楣好像会磕着头。 虽然他穿着西装,但方志晨还是一眼就认出了他:“田族长,你来了!“ 没错,来人正是田昊! 田昊一直和田梦梦保持者联系,一路奋力,终于是在这千军一发之际感到了,连他自己也叹道:“总算还来得及。“ 田昊对余亦辰解释道:“赶尸术,必须要赶尸人自己的力量,或者借助其他赶尸人的力量才能达到效果,否则,再强的力量也无效。“ 解释完之后,田昊不敢怠慢,接过田梦梦手中的秤杆,就开始施术。 田昊一用力,力量的差别立刻体现了,无论是灵气,还是施术的力量波动,都远胜于田梦梦。 就连余亦辰都叹道:“这小子,果然不一般啊。“ 方志晨说:“其实,田昊在来之前,意外得到了赶尸人一族千百年来的族长的力量,如何能不强。” 余亦辰点点头,也没有细问,皆因此刻形势紧急, “汝自大江南北来哟 客死异乡难归还哟 魂兮,怨兮 家中亲人尚等待哟 苦了有家不能回哟 落叶无根多可怜哟 今吾湘西苗人哟 入术进汝尸身中哟 将汝遗体赶回家哟“ 田昊高唱着赶尸歌,力量随着手中秤杆提动注入了花溪村六人的遗体中。 “起!”田昊用手掌猛地一拍,提秤杆的那只手的手臂,随即高喊道。 随着喊声,六颗锈钉从六具遗体中飞了出来,六具遗体随之慢慢站立了起来,尸体毕竟是尸体,行动僵硬,步伐缓慢,却井井有条得排成了一排。 “畜生上道,生人避让!“田昊又高唱一声,畜生既是尸体,毕竟赶着尸体走路实在太过耸人听闻,因此旧时,都将赶动的尸体称之为畜生,这样高喊,则是为了给半夜行走的路人提醒避开。 那六具尸体,就真的在田昊的指挥下,踏上了引灵天路。尸体的怨气随着尸身的走动,正在慢慢消散 众人长出一口气,就连笑容随时不变的余亦辰脸上都露出了轻松的情绪。。 此刻时间刚好指着12点,新年的钟声敲响了! ....... 第九十三章 四面神佛 “你们,谁也别想走!” 就在大家看着赶尸术终于成功,松了一口气的时候,却忘记了一个很重要的人——被余亦辰困住的塔娜。 那个时候的塔娜很怪,她如果力拼想要挣脱囹圄并不是没有机会,余亦辰曾出现过几次脱力现象,但她反而更像在困境中调养,直到此刻才终于恢复,抑或是得到了新力量。 众人露出轻松表情的时候,只有余亦辰的表情没有一点变化,但听到塔娜说话的时候,些许汗珠却从额上滑落。 果然,经过自我调理之后的塔娜,一阵低语,站了起来,眼睛一睁开,周围的尸火竟然被逼散到了四周。 余亦辰打了一个响指,四散的尸火集中飞向他嘴边的烟,烟头撩动一下之后,一切都归于平静。 塔娜朝众人看了一眼,那眼神更是古怪,观其眉宇,亲切无比,慈爱异常。 但就是这种慈爱的眼神,却让所有人都感到暗藏的危险。 “慈无量心!”余亦辰念出四个字,除了哲明宇,众人都是一阵疑惑。 哲明宇解释说:“慈无量心,是大梵天佛四张脸的正面,相传信奉大梵天,四面佛的人都要修炼四颗无量心,才能与神佛相应…….” 他好像还有什么没说,却被余亦辰点出来了:“哲叔叔,别逃避了,刚才,你是看到了的!” “我…….”哲明宇犹豫了很久,“什么也没看到。” “好吧,我看到了!”余亦辰说,“塔娜的这张慈无量心的正脸,根本不是修炼信仰得来的,现在,她的力量就是四面佛,大梵天的力量!” 闻者一片哗然,塔娜虽然有仙神级的实力,但大梵天在神话中,可是创世神一般的存在,塔娜又怎么能用出那么强大的力量呢。 “因为,”余亦辰的手指夹着烟,指向塔娜的额头,“看那里!” 塔娜的额头,赫然插着一根锈钉,那锈钉完全插入额中,只余下一个绣红色螺帽在外面。 方志晨他们可能不知道,但其他人可是再清楚不过,那施术的方法不就是上次查猜使用的降头禁术么! 哲明宇一阵悲痛,其实,就在一开始,他也看得真切,却不愿意亲口承认,总觉得不说出口,就好像不存在,但话语和事实从余亦辰口中全盘托出时,他还是不得不去接受:现在的塔娜无论有多强,当术法结束,她肯定会死! 余亦辰之所以让她休息,没有趁人之危,也是知道,她已经必死,所以,至少在她死前,让她以生命所换取的力量不至于白费。 “我的人民都化成了冤魂,凭什么你们的人民,却能赶尸归乡,魂安天际呢?太不合理了。”塔娜说这话,却好像没有感情,却又好像包裹着无限的仁慈,但那种仁慈却不能使人感到舒服,每个人心中都有一种说不出的不适。 首先有反应的便是田昊,那声音扰乱了他的心神,提着秤杆的手不断颤抖。 “慈无量心,但只求自己的亲人得到快乐,乃至十方世界一切众生,都要得到快乐,众生快乐,方为慈无量。”余亦辰一边说,一边走到田昊身边,将手掌搭在田昊的肩膀上,田昊颤抖的手瞬间稳住。 “已经到了这一步了,还要坚持你的复仇么?”余亦辰对塔娜说道,他以为在刚才一系列动作可以打消塔娜的复仇,没想到,她丝毫不为所动。 塔娜则好像是完全没有听到余亦辰在说什么,只顾自己高声吟唱:“慈无量者,一人成冤,天下皆成冤,此为神赐予之慈!” 寥寥话语之间,整个空间闪耀出一阵光芒,一个金身所铸神佛幻影,显现而出。 这神佛,前后左右各有四张脸,应是四面佛无疑,此刻佛像的正脸正散发着光辉。 光芒闪耀中,塔娜又开口,她开口,嘴巴却是紧闭,那四面佛幻影的嘴唇嗡动:“凡人当接受,吾等之慈!” 慈字语毕,田昊再是坚持不住,心神打乱,脑中就一个思想在告诉自己,必须听循这神佛的话才可以。 其他人听到这声音,也各自做出不同程度的反应——他们觉得膝盖发软,想要跪倒在这神佛面前,恳求恩赐,恳请神佛降慈。 但有两个人却没有受到丝毫影响,众多修行道法的人都抵挡不住四面佛的慈无量心,但什么道法也不懂的哲明宇却没有受到影响,他现在终于知道,为什么塔娜那慈意无限的声音会让人感到不舒服了,原来那慈爱中竟然带着不能反抗,不容反抗,必须被动接受的意味! 另一个没有受到影响的自然是余亦辰了,他朗声说道:“神佛也是人,即使是真有什么创世神,也不过是另外一种形体的生命体,众生应该平等,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权利,所谓的慈,应该是给予,而不是强迫!” 这一段诉说以打火机点烟时发出“啪嗒”的一声结束,所有人这才如梦初醒,从地上站起,再看余亦辰,他全身爆发出了无色的尸气,这邪恶凶戾的真气与四面佛的慈意完全相反,却正好唤醒众人的意识。 他的尸气比之刚才更浓重得多,就那么站着,已经让众人有些战栗,这种战栗正好与四面佛的慈无量心互相削减。 “凡人,你竟然敢忤逆神佛的旨意。” 余亦辰自顾自地吐着烟圈说:“不好意思,我跟神佛不是太熟,也没有信仰。” “狡诈恶徒,正义必胜!”塔娜再次发力,想用慈无量心突破尸气的防线。 “乾坤尸火,朱雀怒啸!” 一语发出,尸气转成尸火,尸火集结成朱雀形状,这朱雀不是普通朱雀,目色黯淡如同死物,半个身体好像是骷髅,少了几分神性,多了几分恐怖,尸火朱雀怒吼着,带动着尸气卷向塔娜。 于是这场战斗像是有了具体的影像,四面佛的光华与尸火碰撞僵持。 余亦辰和塔娜都是牙关紧咬,不敢有丝毫懈怠,余亦辰再毫无知觉地情况下,竟然生生将刚点燃的烟咬断,烟头掉落在地上,转眼熄灭。 “神佛降世,慈降万人!”塔娜的声音是这样的。 而余亦辰这边只有朱雀的怒吼,朱雀乃是神鸟,鸟叫声本很尖锐,但这尸火朱雀的叫声,却是低沉无比。 “奇怪啊,为什么刚才哲叔叔会没事呢?”余亦辰在如此激烈的战斗中,突然冷不丁地说了一句。 仅是这一句问话,却像点出了重点,成功扰乱了塔娜的心神,心神一乱,她当即败下阵来,尸火将佛光击散,怒吼着攻击到了塔娜面前。 塔娜赶紧闪身躲避。 就着这空挡,余亦辰一把将田昊推上引灵天路,对他喊道:“快走!” 田昊当即会意,踏上引灵天路,大步走到六具尸体前端,引领着他们前行。 “休想忤逆神佛旨意!”塔娜避开攻击,飞身向引灵天路想要阻止,即使刚才吃瘪,四面佛的声音仍是不紧不慢,神威厚重。 “都说了,我不信佛啊!”余亦辰说着一脚踢起地上的烟蒂,本已经熄灭的烟蒂,燃起无色的尸火,先是零星半点,然后化成了巨大的火球,挡到塔娜面前。 塔娜不屑一顾,想要强行突破,但火球中突然飞出本该烧成灰烬的烟蒂,直直袭击。 “好卑鄙!”塔娜骂道,却不得不避开,但烟蒂速度太快还是攻击到了四面佛的幻影。 四面佛的正脸被打个正着,在尸火的焚烧下来不及防御,正脸被烧个干干净净。 刚才包裹在整个空间中的慈意突然消散,因为四面佛的正脸便代表着慈无量心。 偷袭得手,余亦辰虽然在笑,但那只是他惯有的表情,并没有半点高兴的意味,因为四面佛的右面突然发出了光亮,那右脸代表着悲无量心! 第九十四章 悲喜无量心 “拔一切众生苦,济贫恤苦,有难同当,此为悲无量心。”塔娜背后佛陀缓缓讲述,那右脸眼睛睁开。 余亦辰根本不像给四面佛发力的机会,从嘴中吐出咬断的烟嘴,照着四面佛的右脸就飞了过去。 塔娜不闪不避,眼中露出轻蔑的神情,就仍那烟嘴射个正着。 但余亦辰目光一扫,烟嘴刚擦到四面佛的脸上,却直直落到了地上。 “发现得很快嘛。”塔娜说道。 话音刚落,其他人都异口同声发出一声痛呼,那痛感像是被火给灼烧到了一般,就连余亦辰的脸上也燃起一丝火苗,但随着烟嘴落地,又瞬逝而去。 “好一个,济贫恤苦,有难同当的悲无量心啊。”余亦辰将真气收敛,用打火机点燃一支烟,笑着说。 “这是怎么回事啊。”方志晨揉了揉被灼痛的脸问道。 “这就是悲无量心了,将悲痛,平等降给所有人,我的佛像受到多少伤害,这里的所有人都会受到多少伤害。”塔娜说道,“还好,你们发现得早,否则的话,这个佛头毁掉了,你们所有人的头也都会毁掉。” 众人再次摸了摸脸颊,都是心有余悸,被尸火灼一下,痛感难以在短时间消除。 “接下来,你准备干什么呢?”余亦辰问道,他现在也对四面佛的诡异法术一筹莫展,干脆看看塔娜下一步准备干什么。 塔娜直接跳上引灵天路,堵在田昊面前,说:“我要让这六具尸体,变成冤魂无法离体的僵尸,还要让所有人都感受一下被灭族的痛苦,我大梵天佛,将赐下悲痛于人世间!” 余亦辰被这话激得心中咯噔了一下,他始终觉得现在的塔娜有些奇怪,来不及细想,他也跳上引灵天路,站在田昊和塔娜之间,说:“好吧,虽然,我现在还不知道怎么对付你,但是,我还是得说,你想得美。” “哼!” “当然,你人长得更美!年轻点的话,我可能会娶你,当然,你要实在想嫁,我仍然会娶。”余亦辰虽然一贯说话不着边际,但他现在说这些实在有些古怪,首先,他最惧怕的姐姐也在这里,他一直没有太放肆,更重要的是塔娜和哲明宇有一段说不清,理还乱的关系,余亦辰再怎么不着调,也不该这样才是。 但塔娜对这样的调侃毫不在意,余亦辰一直在仔细观察塔娜有没有神情变化,他很确信,塔娜不是装作没听到,而是根本不在意,就好像听见别人说,今天天气真好一般。 “我就看看你怎么阻止我。”塔娜说道,悲无量心的右脸光华更盛。 悲无量心的苦痛与六具遗体所受到的痛苦,正好呼应,赶尸的田昊头一次看到自己的赶尸术竟然失效了,六具尸体,不再受赶尸术驱使,都瘫倒在引灵天路上。 瘫倒后的尸体,却又自己开始出现了异动! 他们没有受到任何术法的驱使,手指却开始微微颤动起来,然后变成了自助式的伸缩,每次颤抖的伸缩后,行为都越来越自然,直到那六具遗体慢慢开始从地上站立起来。 遗体竟然成了僵尸!而且那六具遗体本来正在消散的怨气,变得更加凝重,而且正散发着和余亦辰身上一样危险哀怨的气息——尸气。 “不对啊。”余亦辰抽了一口烟,低声说道。 “有什么不对?”塔娜说道。 “哦,我也不知道呢。”余亦辰故意这么说,因为他还不敢肯定心中的猜测,他觉得所有事都实在太蹊跷,制造僵尸这种事,无论是塔娜自己还是四面佛都不可能做得出来。 塔娜也懒得理睬他,直接下令让六具遗体走下引灵天路。 只要走下引灵天路,他们就会彻底变成僵尸,再无法挽回! 余亦辰却一点也不担心,他头一次对塔娜露出轻蔑的神情,饶有深意地说:“想在我面前控制僵尸么?” “我佛正在降下恩赐,这些僵尸也是恩赐的一部分,所有的一切都由我佛说了算。” “重申一次,我没有任何信仰,还有,”余亦辰郑重的说,“所有的僵尸都应该尊崇我的意志!” “什么?”塔娜似乎没听清。 “没听清么?”余亦辰再次说道,“所有的僵尸都应该尊崇我的意志,因为,对于僵尸来说,我就是王!” 然后,出现了与塔娜计算中完全不同的场景:那些僵尸只在余亦辰一个眼神过去,便乖乖改变了行进路线,而刚转化出的尸气也正在慢慢被抽空,无论塔娜用怎么样的神力都无法让遗体听其号令。因为,这些尸体不像是被人驱使,而像是自愿一般,而尸体无神的眼中,竟然真的对余亦辰流露出一种尊崇。 “这不可能!”塔娜惊呼,连佛陀的幻象都像流露出一股惊异的情绪。 余亦辰没有心思搭理塔娜的惊异,他抓紧时间对田昊说:“田族长,继续!” 田昊心领神会,也不敢有片刻耽误,再次运起赶尸术,只要从这里走出去,塔娜想再阻住他就难了,刚才的一番争斗,看的他心中波澜骤起,他本以为,得到了千百年族长力量的自己,也算各种强手了,但,这余亦辰和塔娜还没有进行过什么剧烈的战斗,仅仅是双方的真气,就已惊为天人了。 四面佛的左脸突然也闪动起了光华,塔娜的声音响起:“喜无量心,凡人行善离苦得乐生欢喜心。祝福众生,有荣一同。” 尸体又一次失控,田昊被力道震开,险些跌下引灵天路,还好余亦辰即使扶住了他。 “赶尸术!?”田昊惊呼。 “什么?”余亦辰问。 “那是赶尸术!我是被更强的赶尸术逼退的!”田昊转头看向塔娜质问道,“你怎么会赶尸术?” “不,她不会。”余亦辰抽着烟替塔娜回答了,“是喜无量心。” “没错,的确是喜无量心,有荣一同,你的乐便是我的乐,你的法术就是我的法术!”塔娜说道。 听着塔娜的话语,会道术的人都不自觉地将真气收敛了一下,现在的情况是,无论用什么法术攻击塔娜,悲无量心会将自己受到的痛苦降在所有人身上,而喜无量心还能窃取,对方所使用的法术,真是进退两难。 “哦,我再试试。”余亦辰用手指将烟头这段,只余下前面的一团墨黑的烟蒂,他几步跳到塔娜面前,用这熄灭的烟蒂点了过去。 塔娜仍然不闪不避,但让她意外的是,余亦辰这一击好像是太轻了吧?他好像是真的只用烟头在自己的额头上轻轻地点了一下,再没其他动作了。 塔娜下意识地抬手,擦了擦额头,额上只有烟蒂残留的墨黑痕迹,抬眼一看,所有人的额头都出现墨黑的一点。 “嗯,我知道怎么破你的两颗无量心了。”余亦辰自信地说,突然全身又爆发出了巨大的尸气,那尸气好似在不停地哀诉,令人见而生畏。 即使有着四面佛力量的塔娜也不得不严阵以待,甚至连控制六具尸体也顾不上。 “乾坤尸火,朱雀展翅!”余亦辰念道,一只燃着尸火的朱雀,飞了出来。 从塔娜的方向,一只朱雀火鸟也冲飞而出,但这火鸟燃的却不是尸火,而是乾坤腾火,喜无量心能窃取到术法,却没办法窃取到尸气。 令所有人都没想到的是,那尸火朱雀并没有和腾火朱雀相撞,而是突然拐弯照着哲明宇冲了过去! 哲明宇看着那尸火朱雀,展翅而来,惊恐不已。 所有人都没注意到,只有他的额头上,没有烟蒂的墨黑印记。 第九十五章 辩才天? 余亦辰和哲明宇同时被两种火焰的朱雀击中,在众人的惊呼声中,两人被焚化成了灰烬,连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 “明宇!明宇!”这撕心裂肺的哭喊来自于塔娜,这哭喊完全不同于刚才佛语一般淡定从容,完全是一个女人发自内心的悲嚎。 大梵天教教主,楼兰古国公主,这些荣耀的身份与应有的矜持都随着哲明宇的消失在某一环崩坏,让塔娜变成一个普普通通的女人。 悲伤太盛,就连左右佛头的光芒都黯淡了下来。 “这,这算是什么回事?”王洛行,范京生和田梦梦三人都是惊愕不已。 相反其余几个人在惊呼之后,都是皱着眉头像是在思考什么,等待什么,就连哲成佳也凝住呼吸,没有言语。 “他来了!”方志晨突然说道。 “轰轰”两声爆炸声传来,只见塔娜的头顶出现一团火焰,那火焰先是零星半点,随后扑腾一下变得巨大无比,红色的光芒将整个空间都照亮。 然后,火焰的红色渐渐变淡成无色,从中飞出两团无色火焰,直接命中四面佛幻象的左右头,两个头根本招架不住,顷刻爆炸。 原本失神的塔娜在遭受重击之后,只觉得大脑一阵轰鸣,昏厥在地上,四面佛的幻象却没有消失,只是光华全无,余下的一颗佛头也显得神色黯淡。 那一团无色的火飘到了地上,逐渐改变形态,微卷的头发,黑框眼镜,永远痞子式的微笑,正是余亦辰! 他的嘴角衔着一只没有点的烟,用含糊不清的声音对大家说:“hi。” “hi你个头!”陈媛馨大呼一口气,骂道。 哲成佳急切地问道:“亦辰哥哥,我叔叔呢?” “哦,差点忘了。”余亦辰打了个响指,哲明宇刚才站立的地方,出现一团无色的尸火,顺着那声响指,尸火飞向余亦辰嘴角的烟。 香烟点燃,哲明宇完好无损地站在原地。 击溃了悲喜无量心,所有人又都安然无恙,大家都露出放松的神情,但哲明宇却是眉头紧锁,川字纹犹如被刀刻在眉心一般,他问道:“这,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余亦辰没有立即回答他,而是转向田昊说:“田族长,请继续赶尸。” 田昊心领神会带着六具尸体在引灵天路上走着,似乎害怕又出现异变,他是用尽了全力,连被赶的尸体,移动速度都快了几分。 引灵天路在这空间中的尽头像是在世人之墙的一处,面对厚重的墙壁,田昊犹豫了一下。 余亦辰喊道:“直接走过去,不用担心!” 田昊闻言,带头前走,真的就穿过了墙壁,六具尸体跟在后面一一穿过,不见踪影。 余亦辰这才转过头对着哲明宇,哲明鹏以及江彦枫说:“我的任务完成了,可以通知他们的亲人迎尸,办丧事了。” “这没问题?”哲明鹏像是还有些不放心。 “放心吧,引灵天路,除了头末两端,中间的地方只有我和易奇能接触到,现在塔娜醒转过来,也改变不了什么了。”余亦辰说。 哲明宇又问道:“到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他实在太迫切想要知道,塔娜身上到底发生了什么,余亦辰又是为什么要攻击自己,为何自己在被火烟包围的混沌中好像依稀听见了塔娜的哭喊声呢? 余亦辰看着哲明宇,看了很久,却没有说话。 “你这是什么意思?”哲明宇显然有些生气了。 “哦,不好意思,我只是在想,我应该怎么组织语言,”这一次余亦辰实在是没有戏谑或者开玩笑的成分,只是他嬉笑的表情,在心如乱麻的哲明宇看来实在不讨喜。 “好吧,是这样的。”余亦辰吸了一口烟讲道 “哲叔叔,你知道的,塔娜阿姨对自己使用了降头禁术,来提升自己的力量。”余亦辰思考了之后还是觉得把姐姐改成阿姨来对哲明宇讲述最合适。 “这降头禁术,是降头师为了瞬间提升自己的力量突破神凡界限所使用的。但是塔娜阿姨是学习降头术的人里最特殊的,她的龙血可以让她不受五毒侵体之扰,所以,她如果对自己使用降头禁术会发生什么,谁也说不清楚。 就像刚才,她竟然直接召唤出了他们教派一直供奉的四面佛大梵天的力量。 但我一直觉得有些不对劲。“ 哲明宇点点头,他也觉得塔娜很不对劲,但就是说不上来哪里不对劲。 “我觉得她不对劲便是,她获得了四面佛的力量之后,竟然直接开始攻击我们,虽然,她是敌人,但是我不信,这件事发生到了现在,对她的心灵没有一丝触动,所以,我就一直说些混账话来刺激她,结果当然是她没有受到任何影响。 那个时候,我就在猜,可能她的心灵完全被那种力量所驱使,而主导她行为的大概是压抑在心中千年前的灭族之恨。“ “何以见得?” “开始,我还不确定,直到她制造了僵尸!”余亦辰说,“僵尸都有尸气,尸气是整个世界上最邪恶的气息,除非极恶之人,是不会制造僵尸的。 因此不论是塔娜自己还是悲天悯人的四面佛,都不可能制造僵尸!“ “仇恨就这么地深么,唉……”哲明宇叹道。 “有种情绪或许比仇恨更深,即使在塔娜阿姨心中是那样的。” “是什么?” 余亦辰似乎不愿意说:“好吧,是‘爱’,酸死我了真是……“ 这下哲明宇只是错愕地呆立着,没有问下去,他好像突然之间什么都明白了。 他懂了,其他人却不懂,王洛行就直截了当地问:“姐夫,到底怎么回事啊?什么恨啊,爱啊的?” 余亦辰瞅了瞅哲明宇,像是在询问他的意见,哲明宇身心疲惫的摇摇头说:“你继续讲吧,不用管我。” 于是,余亦辰继续道:“当四面佛的慈无量心作用的时候,你们都有什么感受?” 方志晨说道:“有一种,身心完全被一种力量压制,不停有个声音告诉自己,必须要尊崇四面佛幻象的意志行事,身体不听使唤地跪了下来。” “是的,那便是力量相差得太悬殊的结果了。”余亦辰说。 方志晨脸上闪过一丝不易觉察的黯然,余亦辰可是一点影响都没有的。 余亦辰说:“不用在意啦,我是个怪物嘛,但是你们都没有注意到一件事,甚至我也差点忽略了,哲叔叔,可也是一点影响都没受啊!” 众人皆惊奇地看着哲明宇,王洛行几乎忍不住要大大咧咧地想直接问哲明宇怎么回事了。 但余亦辰马上打断了他:“我想大概是塔娜阿姨和哲叔叔之间,嗯,关系斐然吧。” 为了顾及哲明宇的情绪,余亦辰只用关系斐然四个字来代替一切,但这四个字却让哲明宇陷入更深的怅然。 “为了确认这一点,我用烟蒂点了佛头,结果不出我所料,你们的额上都有那个黑点,只有哲叔叔头上没有。 所以,我才会选择突然假装攻击哲叔叔,让塔娜以为哲叔叔和我同时殒命,那个时候她一定会失神,我就可以借机摧毁左右佛头了。 这样或许卑鄙了一点,但是要对付悲喜无量心,只能利用这个唯一的弱点了,对于塔娜来说,哲叔叔便是她的弱点。“ “原来是这样。”众人点点头。 范京生好像突然想到了什么,问道:“我,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你攻击四面佛的时候,那些火焰没有扑向我们,只扑向了你一个人。” “因为,我用法力,将攻击到你们的火焰,都集中在我一个人身上了。我的攻击突然转向,塔娜突然失神,完全没有考虑到这些。加上,我攻击哲叔叔的火焰是尸火,短时间内,将哲叔叔的任何气息都完全吞噬了,制造了死亡的假象。” 众人恍然大悟,范京生却好像还没有问完:“余先生,你不是说,你对悲喜无量心毫无办法么,为什么可以又可以将攻击我们的火焰都转向你自己呢……” 他还没说完,就被旁边的田梦梦踩了踩脚,努努嘴吧,示意他看向失神的哲明宇,范京生这才恍然大悟一般,闭了嘴巴。 “有时,有些东西是不能说出口,却一直纠缠在当事人的心中,作为旁观者,只能通过一些特别的方法,嗯,算是帮忙吧,希望我没有帮倒忙。”余亦辰语气轻松地像是在说什么不着边际的话,但这次每个人都听懂了。 “小子,谢谢你……”哲明宇对余亦辰说。 余亦辰眨眨眼睛,没有说什么。 “都结束了么?”哲成佳幽幽地问,她心中还纠结着,这里的事一结束,她可能真的要离开阴冥婚庆司,离开余亦辰了。 但回答她的不是余亦辰,而是四面佛的最后一颗头,那头在背后,没有人看见那佛头长什么样子,却听见那佛头好像在诉说着什么,在声声诉说中,塔娜也从地上慢慢站了起来。 那些声音的音节十分简单,像是在呼唤谁的名字,却不是用众人熟知的任何一种语言。 “哲叔叔,那是什么声音?”余亦辰问道,哲明宇学贯中西,如果连他都不知道,恐怕就没人知道了。 但哲明宇好像也听不懂,仔细听了半天,才肯定地说:“那是印度语,意思是,辩才天!” 第九十六章 断头成疯 “辩才天?什么是辩才天?”众人都是不解。 余亦辰说道:“辩才天也叫做妙音天女,是佛教和印度教共通的一个神明。“ “她和大梵天有什么关系么?” “她是大梵天的妻子,大梵天王曾经是有5个头的,而辩才天则是大梵天只剩下四个头的原因。”余亦辰说道,为了对抗塔娜的大梵天教,他在来这里之前,已经对大梵天的相关史料进行过研读。 大家还想继续问,但塔娜处突然发出一声怒吼:“舍无量心,修如上慈悲喜三无量心舍之而不执着,修慈悲喜三梵行而不执着,怨亲平等,不起爱憎!” 那声音洪亮至极,震得整个空间都发颤,而且像是夹杂着两个声音,一个是塔娜的,虽然有些发狂,却依然清亮,一个是威武的男声,闻其声音,则不难想象其宝相庄严。 塔娜已经站了起来,身后的四面佛最后一颗佛头也在发着光芒,塔娜的衣着虽然有些凌乱,但在四面佛的光芒下,却依然显得神圣。 “不执著,不执著……”塔娜那混合着两种音节的声音又反复念叨着,好像是魔怔一般。 “塔娜,塔娜!”哲明宇再也忍不住,对着塔娜喊道,一边又想跑过去。 余亦辰想要拦住哲明宇,但塔娜的动作却更快,佛光一闪,哲明宇直接被击飞,他疼得吐了一口鲜血,当即昏死过去,嘴角却不停地念着“塔娜,塔娜”。 “不!你不能过来,不能过来!”塔娜又念叨着。 “你爱他么?”这次发音的只有那庄严的男声。 “爱,很爱,很爱。”那是塔娜自己的声音。 两个声音竟然在对话! “四颗无量心都修成,才能成为正果,你可有觉悟?”男声。 “舍无量心,不起爱憎!”塔娜的声音。 “辩才天!” “哲明宇!” “我爱你!”两个声音再次混合。“舍弃一切,方成正果!” 接着,最后四面佛的最后一颗佛头,竟自己爆掉了,无头的四面佛在瞬间爆发出更强劲的力量。 “大家小心!”余亦辰说着,一步跨出挡在所有人面前,四周立刻被尸气包围,佛光在外面游移却撞不进来。 “这,这,到底怎么回事?最后一颗佛头不是被破坏了么?怎么还有这么强的力量!”王洛行着实有些慌。 “这便是舍无量心吧。”余亦辰说。 “对了,姐夫,辩才天到底是怎么回事啊?还有你说的四面佛的五个头又是怎么回事啊。” “印度教有三大神明,大梵天,湿婆和毗湿奴,湿婆认为大梵天娶辩才天不合伦理,为了神的尊严,而怒斩大梵天的一个头,所以,才有后来的四面佛。” “为什么会不和伦理呢?” “辩才天是大梵天创造的!从某种意义上来说,辩才天是大梵天的女儿!” “这……这……”王洛行被惊得有些说不出话。 “这是禁忌之恋,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塔娜和哲叔叔,一个古楼兰国的公主,一个中国人,这样的恋情也属于禁忌之恋。对塔娜来说,哲叔叔便是她生命中的辩才天。 人性中,忍者无恨,善者无憎,但任何人都无法断绝爱意。舍无量心的真正含义,便是要舍弃掉人性中的爱。” “接下来会变成什么样?” “我也不知道啊。”余亦辰被那佛光重压苦笑了下,说话的气息有些紊乱,显然是要抵抗这佛光并不容易。 “姐夫,你没事吧。”王洛行都察觉出来了。 “怎么可能没事,现在和刚才不一样了。”余亦辰说,现在和刚才的确不一样,如果刚才是因为某些原因,而示弱的话,现在的窘境便是不经修饰的了,而塔娜的异变仍没有结束。 “难道我必须尽全力了。”余亦辰苦笑着想。 这是佛光突然变得有些奇怪了,时强时弱,强势时能直接将余亦辰的尸气逼退数尺,弱势时,不断被尸气吞噬,此消彼长,往复不停。但余亦辰仍能深刻地感受到塔娜力量的增强。 “啊,侵略者,有侵略者!”塔娜的声音突然再次传来,又是那两种声音混合,但这时的声音不同于任何时段,怎么听,怎么感觉有些癫狂的意味。 余亦辰深吸一口气,准备迎接塔娜的攻击。 但塔娜的情况又像梦呓一样,不停地摇着头,头发四处胡乱散开:“尸气,这里怎么会有尸气?” “大梵天王,我们接下来应该怎么做?”塔娜问道。 “这里只有尸气,已经没有活人了。”那男声响起,“我们去消灭入侵者!” “好好!”塔娜应道,突然癫狂地笑了起来。 “我们走!我们走!”两个声音同时发出。 众人正在奇怪之际,那佛光骤停,随后连空间中的亮光都被吸收,整个空间变得伸手不见五指。 面对未知的情况,大家正在慌神之际,余亦辰慵懒又无所谓的声音在黑暗中响起。 “方总,我没烟了,你还有么?” “本来还有,结果在打斗的时候丢了。” “真没用。奇哥,快把烟拿出来。” “这就最后一只了,你……诶……诶……别抢,别抢,靠,麻烦!” “吧嗒”一声,打火机摁响的声音,火光燃起,空间迅速被火光照亮,在打火机的火焰熄灭时,仍然光火通明。 整个空间好像没什么变化。 每个人都在:余亦辰一脸嬉笑地抽着烟,方志晨无奈地看着余亦辰摇摇头,易奇被抢了烟则是一脸不忿,这三个人像是没事人一样;哲明鹏和江彦枫则是一直观看着,没有说过一句话,也没有表露出任何情绪,好像自己真的只是旁观者;徐彬,谢晓雨,哲明宇昏倒在地,何泽坤仍闭着眼睛,正在调息身体;其余的人都有些慌神,直到光亮出现,才稍微安心…… 一切好像都没有变化。 “塔娜,塔娜呢?”哲明宇已经苏醒,他不顾身体疼痛,第一件事便问起塔娜下落。 原来此刻,在光亮消失的一瞬间,塔娜也跟着消失了。 “走了。”余亦辰示意大家把哲明宇扶起来。 “去了哪里?” 余亦辰没有直接回答,而是走到何泽坤面前,蹲了下来,何泽坤似乎无意理他,却被一口烟气喷到脸上,不由得咳嗽了两声,才睁开眼睛,皱着眉头看着他。 “不打算说点什么么?”余亦辰说。 “说什么?” “你不知道?” “你到底在说什么?”何泽坤真有些生气了。 “你会不知道塔娜去找谁了?所谓的入侵者又是谁?” “入侵者,不就是你们么?至于她还去找谁,我哪里会知道,我只是帮他们来完成冤魂镇土雷的,他们的秘密与我无关,就算你是之前问我,我也不介意告诉你什么东西,因为整场事与我自己的目的无关!”何泽坤很认真地说。 “好吧,看来,你也不够了解呢。”余亦辰说道。 “塔娜到底去了哪里?她去找谁了?她又怎么了?……”哲明宇连珠炮一样的问题,牵动着身上的伤,让他咳嗽起来,一时间豆大汗珠从额头滑落。 “我想,她已经疯了!”不等众人惊叹,余亦辰继续说,“准确来说,她和四面佛,都疯了! 用舍无量心断头之后,他们已经控制不住自己的思维了,从他们那癫狂的行为可见一斑,或者说,他们舍弃了一切情感,只能完全任由力量所支配,所以,他们只管着要杀死入侵者。 至于,她不攻击我们,我想四面佛所有头全部断之后,五感已经变得有所缺失了,而我用尸气护住大家,让她以为,这里已经没有活人了,所以,她去攻击另一部分入侵者了。“ “那我们现在要做什么?” 余亦辰走到世人之墙面前,抚摸着墙壁,那刚刚打开的门,随着塔娜的突然消失,已经再次关闭了。 “我们要先打开世人之墙,然后,我去救人。” “去救谁?” “美男子!”余亦辰肯定地说。 第九十七章 阴阳镇魂锁 “啊……”远离玉佛寺数公里外的役豪丞突然惨叫一声,本来坐在椅子上的他,向下瘫软了下去,头上大汗淋漓,表情极为痛苦,英俊的容貌几乎扭曲了。 “大人,你怎么了?“役若霜紧张地问。 “断了,断了!联系中断了!“役豪丞痛苦地说。 “你是说和玉佛寺那边藏匿的人联系断了么?我也感到那边的阴阳法力突然消失了。”赵祠看着役豪丞说。 役豪丞艰难地点点头:“一股极强的力量从玉佛寺底下发出,然后我安排在那里的阴阳师的气息全部消失,那力量还通过我和他们的法术联系,直接伤害到我,还好,我收功快速…..” 役豪丞心有余悸,突然睁大眼睛,挣扎着从椅子上站起来,对身后的一众阴阳师发号施令:“快!所有人收敛气息!从这里撤离!” 阴阳师见领导人这么惊慌,也都有些紧张,但毕竟训练有素,都迅速收敛了气息。 “来不及了!”赵祠说道。 话音未落,人堆中突然爆发出一阵佛光,一个高鼻深目,美丽异常的中年女子从中出现,这女子似乎刚刚打斗过,身上的衣着皆有些破碎,但佛光照耀之下,仍是庄严宝相,令人敬畏。 女子一出现,巨大的力量就直接将阴阳师击退,稍微弱小的阴阳师来不及反应,已被佛光震得肝胆俱裂,一命呜呼。 役豪丞是认识来者的,可以说,泰国的一系列计划,都是他为眼前这女子规划的,这女子正是塔娜。 心知来者不善,但役豪丞仍然抱着试一试的心态,恭敬地说:“教主阁下,您好。” 塔娜似乎想要攻击人,但听见有人称呼她,又回了回神,盯着役豪丞看了半天,疑问道:“钱,钱先生?” 钱是役豪丞在中国的假姓,看到塔娜似乎还记得自己,役豪丞试探性地打招呼:“别来无恙。” 塔娜正欲回答,却见背后升起一尊佛像,那佛像没有头,却有四个面,让人看着怪异。 佛像一出现,一个厚重的男声响起:“力量!邪恶的力量!这些力量会侵犯楼兰!会侵犯东南亚!灭除他们!” 佛光随着话音,又再增强! “阴阳镇魂锁!”役豪丞大喊道,所有的阴阳师听从号令,正要发力,那佛光突然又停顿了。 “楼兰?不对啊?”塔娜自言自语起来,“楼兰不是千年前就被灭了么,谈何侵犯楼兰?” 所有人都是惊愕,不知道塔娜这到底唱的是哪一出。 役豪丞毕竟是役豪丞,他已经看出来稍许端倪:“是啊,楼兰古国已经灭亡了,为什么又要复仇呢?” “对啊,对啊,楼兰古国和我有什么关系呢?”塔娜越来越痴,越来越糊涂,“我是谁?我是什么人?” “你是……”役豪丞张开嘴,却不知道怎么回答,他现在已经可以确信,塔娜的精神已经不正常了,这种状态的人最难琢磨,更何况塔娜的力量还是那么的强,稍有不慎,反而弄巧成拙。 “你们是谁?为什么会在这里!”塔娜突然闪到役豪丞面前。 役豪丞瞬间被塔娜的力量压制坐回椅子上,冷汗流了一身。 “啊,头好疼,头好疼!”塔娜又摁着自己的头痛苦地蹲在地上。 阴阳师们眼见有机可趁,都跃跃欲试,役豪丞吓得瞪了他们一眼,示意他们千万不要轻举妄动。 “明宇?明宇你在哪里,你在哪里?”塔娜突然抓住役豪丞的领子,将他从椅子上拉了起来,“你们把明宇藏到哪里去了?!” 眼见役豪丞受难,役若霜再也忍不住,阴阳法术出手,想要攻击塔娜。 役豪丞吓了一大跳,趁着塔娜分神,从其手中挣开,一章将役若霜推开,但为时已晚,刚才的力量波动,已经让塔娜涣散的眼神重新变得集中,而凶狠。 “莫名的力量!不属于降头师的力量!侵略者!杀!”又是那种声音的混合,塔娜已经出手了。 佛光照向倒在地上的役若霜,赵祠出手了,地上凭空飘飞起了黄色的符文纸,每张都写着“大将军镇守”。 数个威风凛凛的大将军出现,将役若霜护住,但在强烈的佛光之下,根本不堪一击。 好在那边的田磊也施放了秤杆提米术,将役若霜从原地凭空踢开,终于躲过一劫。 但道术和赶尸术两种力量使出,让塔娜变得更加疯狂,特别是道术一出现,塔娜的眼睛几乎变成了血红色,宛如楼兰灭国那晚,血染天地。 “阴阳镇魂锁!”役豪丞眼见再无法安抚塔娜,只得重新发令施放刚才没有完成的阴阳术。 阴阳师们一起发力,地上出现了八卦团,但阴阳师们的八卦图案和道士的八卦图有很大的不同,道士的八卦图,会根据施术的侧重点,在某几个卦位力量特别盛,但阴阳师的八卦,只有中心的阴阳图力量极盛,周围的卦位全无力量征兆。 这八卦图将发狂的塔娜围住,阳扣身形,阴锁魂魄,加之如此多的阴阳师发力,被困住的人应该,动不得,也使不出力量。 这虽然比不上道术直接锁住他人的内八卦,完全制服对方,但是,胜在施法快,而且这么多人一起施法,威力也是极强。 连塔娜这样强者都被暂时困住。 赵祠看着这阴阳术法,却皱了皱眉头,显然阴阳镇魂锁的威力没有发挥到极限。 虽然,这些人配合的极好,但难以达到阴与阳合,阳与阴辅的境界,只因为缺少一个阵引。 群体施放的阵法是需要以最强的人的力量为阵引,这个阵引很明显是役豪丞,但役豪丞在罪民村身受重伤,要承担阵引之力实在勉强。 果然,这阵法只是一会儿,已经开始松动了,塔娜就要挣脱束缚了。 “少主!少主,帮帮我们!”役豪丞向赵祠恳求道,他气喘吁吁,显然身为阵引,即使艰难。 赵祠咬咬牙,没做回答,其实,他也在犹豫,如果他和役豪丞合力为阵引的话,是可以完善这个阴阳阵的,虽然不知道能不能完全困住塔娜,也总好过完全无作为,但那样的话,赵祠必须重新使用阴阳术,去面对自己身为役小祠的过去了。 “杀!杀!杀!”塔娜怒喊着,优雅的佛性都化为杀意。 随着她的怒喊,那些功力弱小的阴阳师,再抵挡不住,当场吐血身死,形势稍微好点的,如役豪丞也是大汗涔涔。 塔娜实在太强,役豪丞根本连话都不敢说,只能用恳求的眼光看着赵祠。 “妈的!”赵祠咬咬牙骂道,他知道自己现在如果不是用阴阳术,那是绝无生还可能了,虽然他可以逃走,但天生的善心,却又不忍看见这么多人蒙难。 赵祠手中一手化黑,一手化白,汇集在一起,就要使出阴阳术,却感到,手掌被什么东西烫了一下,手中术法,立刻松懈。 低头一看,地上落了一个烟头,烟嘴上还有牙印——只有余亦辰喜欢抽烟的时候,用牙齿咬烟嘴的 果然,下一刻,余亦辰已经出现在了他的身边,满脸嬉笑的搂着他的肩膀,乐呵呵地说:“美男子,来,亲个!” .................................................................................. 第九十八章 乾金尸火 “滚蛋!你个二百五!”赵祠笑骂道,将余亦辰推开,看到余亦辰出现,赵祠终于松了一口气。 “哟,赵大爷,你吃干抹净就翻脸不认人了呢。”余亦辰讪笑着,很自然地将赵祠挡在身后。 赵祠有些担忧地看着几近疯狂的塔娜说:“亦辰,这个…….” 余亦辰像是没看见,只优哉游哉地点起一支烟,像看猴戏一样,看着阴阳师和塔娜对持,佛光和阴阳术的力量在空间中肆虐着,却不能碰到余亦辰分毫。 “你不打算帮忙么?”役豪丞看着余亦辰艰难的说。 “我为什么要帮忙?”余亦辰反问道,“你们种的恶果,自己先吃下去。” 役豪丞只能恳求道:“如果,你能给予我们帮主,我保证,阴阳师将会是您一生的朋友!” “好诱人啊,但是,我不要你们当我朋友,你旁边的那个美女倒是可以当我老婆。”余亦辰指着役若霜说。 役若霜闻言,恶狠狠地瞪了余亦辰一眼,却无力气说话。 役豪丞则是摇摇头,他完全猜不透这个人的想法,实在不知道他会做什么,搞不好这个人会突然帮着塔娜来对付自己也说不定。 “亦辰,你真的不帮忙?”赵祠说,“虽然,他们是阴阳师,但毕竟也是人啊,就这样在我们眼前被杀的话…….” “我还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么?放心吧,只是现在的时机还不到。”余亦辰说。 “时机么?”赵祠不安地念叨着。 役豪丞突然口喷一口鲜血,瘫倒了下来,随后,阴阳师们的反应如同多米诺骨牌一样,一一倒地,口喷鲜血,又是受了极重的伤。 塔娜则是全身光芒一闪,阴阳术所造的八卦阵立刻消失,手脚活动如常,再没有什么能阻碍她了。 “是时候了!”余亦辰说了一声,突然消失不见,再看塔娜那处,余亦辰浑身燃着尸火,如天神降世一般扑向塔娜。 佛光和尸火拼了个半斤八两,谁也没半斤八两,谁也没占到便宜。却把所有围观的人都吓了一跳,旁观者清,每个人都看得出来,两人刚才拼斗的力量到底有多强,交锋之后没有波及到旁边则是因为两人都是将对方的力量硬生生的接住了。 这说明,刚才的交锋还仅仅只是试探而已! “我们,走!”役豪丞从地上爬起来,也不管嘴角的血迹,直接就下命令撤离,甚至没有多看那交战的两人一眼。 田磊上前扶住役豪丞,说:“我们这就走了?” “计划失败,不得不撤!” 田磊不敢说什么,只能听从命令,但仍然忍不住又朝余亦辰和塔娜看了一眼。 “想要活命,就别看了!”役豪丞喝止道,带着所有人仓皇逃窜,于是这里只剩下余亦辰,塔娜和赵祠三个人,和几具阴阳师的尸体。 赵祠看着役豪丞离去的背影,瞬间就懂了,余亦辰之所以,要等到阴阳师们几乎再无战力的时候上,是不想让那些人看到他的真实实力,也不想给这些人任何人可乘之机,见势不对,立刻逃走,那个役豪丞根本毫无信用可言!别看他说什么,只要帮助他,就能当阴阳师永远的朋友,但只要给他一点机会,他就会立刻调转枪头,瞄准救他的人。 真不愧是役小清风的弟子!赵祠咬着牙,恨恨的想。 而这边余亦辰和塔娜正打的火热。 佛光普照之下虽然明知其威力惊人但仍感觉其温柔和善,而那尸火则是完全没有温度,让感受到其气息的人心头止不住地发寒。 而且那尸火朝周围肆虐的时候,一碰到地上的阴阳师尸体,直接就将其化成了灰烬,而后,那些灰烬也被尸火吞噬,无一丝踪影。 而赵祠早就被余亦辰用真气保护起来,但他仍然觉得,即使从这个角度,而且不论看过多少次,尸气都太过可怕了,佛光虽然具有神性,但毕竟只是灵气幻化而出,与尸气对拼还是吃亏,余亦辰用两分尸火,塔娜就必须用三分佛光才能拼得过。 “僵尸!好厉害的僵尸!”塔娜念叨着,全然不顾眼前根本站的是个大活人。 “怎么说呢,我不是僵尸啊……唉,算了,你也听不到。”余亦辰有些无奈地说。 “僵尸,尸气,不应该存在在这个世界上。”塔娜突然定住,好像又要使出什么强横的招式。 “神降,慈无量心!”无头的四面佛幻象的正面,突然冲出一股佛光,而后,余亦辰便感觉四只手缚,慈无量心虽然不能让其当场跪倒,却能束缚住他。 “该死!”余亦辰有些大意了,他没有想到,无头的四面佛也能用出慈无量心,而且这强度和在地宫时完全不可同日而语,地宫之时,余亦辰甚至可以自由行动,但现在四肢像是灌铅一般,根本无法行动。 “悲喜无量心!”塔娜再念道。 余亦辰身边瞬间围绕起了火焰,那些火焰都是刚才余亦辰的术法,只是塔娜也造不出尸火,所以这些都是乾坤腾火。 “舍无量心!”塔娜的话语发出,浓重的火焰扑向无法行动的余亦辰,轰隆一声,空间中弥漫起烟雾,余亦辰的气息竟然消失了! “啊,我想起来了!我想起来了!你曾经从自己的火焰中逃走过,这次,你逃不了了!”塔娜说道,她好像回忆起来了一点东西,但她却不知道,那一幕发生的时候,根本离现在不到一个小时。 赵祠瞪大了眼睛,他不敢相信,余亦辰会真的消失,但又确实感觉不到他的气息。 但只过了一会儿,塔娜的得意,却变成了惊异:“不可能!不可能!” “有什么不可能的?”烟雾终于散尽,而余亦辰却完好无损地站着抽烟,他的气息又恢复了,赵祠才终于松了一口气。 “那样强烈的火焰,即使是我也无法承受啊!”塔娜的吃惊更胜,要知道,那可是余亦辰在刚才战斗中使用力量的总和啊。 “你说错了一点,上一次,我没有躲开自己的攻击,也是被击中了。”余亦辰说。 “为什么,为什么?” “乾坤腾火,本来就是召唤朱雀的火焰,朱雀这种神鸟,无论死多少次,都可以浴火重生!凤凰涅槃,便是乾坤腾火的终极奥义!只要你使用的不是尸火,我被火焰击中多少次,也是可以重生的!”余亦辰得意地看着塔娜。 “魃!你是一个魃!僵尸中的神!” “这一点,你早该想到了吧,要对抗大梵天这种传说中创世神的力量,没有魃级的力量根本难以匹敌。“余亦辰说,“但是,我只是一个凡人,一个活着的凡人。” 余亦辰说完撇撇嘴,又说:“唉,我给你说这些有什么用呢,你已经疯了!” “疯!?”塔娜被激怒了,“你竟然胆敢说,我疯了,楼兰古国的愤怒是不会放过你的!” 塔娜说着,佛光再次激发,她的长发舞动了起来,身上出现了血红,那是龙发和龙血,是塔娜的生命之力,她在盛怒是想借助四面佛的力量使出最强一击了——只有楼兰儿女才能使用的一击! 余亦辰则取下自己的眼睛,用力一捏,眼睛化成了粉末,手中只有两颗小小的螺丝钉。 螺丝钉从他手上飞起飘在空中,被尸气包围,却没有被腐蚀,反而尸气好像是在借助螺丝钉的力量。 赵祠在一旁看得真切,螺丝钉是金,而飞在空中,便是代表天,天则为乾,两者合一便是乾金之意,这简单的一招却把八卦和五行结合到了一起。 “美男,你不是一直想知道,我到底有多强么?这边是我的最强力量了。”余亦辰突然对赵祠。 “这一招是我真正自创的。”余亦辰突然声音提高,“灭世尸火,其之一,乾金尸火!” 乾坤五行代表万物,而尸气则是要腐蚀,并摧毁掉万物,靠着这些力量施放的尸火,的确称得上是灭世的火焰! 话音落地,螺丝钉周围包裹着的尸气,化成了尸火,冲向了塔娜,而塔娜的龙血已经覆盖在了龙发之上,变成了血红色,接着佛光的力量当真璀璨夺目。 两股强劲力量即将交汇,孰强?孰弱? 第九十九章 八仙驱魔阵 龙血龙发卷起风尘,千万条发丝,在佛光之下,每一根都沾染着惊天的力量,乾金尸火,无色无形,只能感受尸气那天然的悲怆。 交汇之下,先是不分胜负,但乾金之势,天地至阳至刚,仍那龙发再是坚韧,也被斩断,青丝落地,龙血滋生下,断发却在隐隐蠕动,好像要重新生长而出,但尸气的腐蚀速度竟然比龙血再生还要快。 绝望,深深的绝望在已经发疯的塔娜心头滋生,她在乾金尸火中好像看到了世界的末日,人们慌忙逃窜,无色的火焰在腐蚀大地! 战斗之中,一方如果在心头示弱,形势便会立刻崩盘,纵使创世之神大梵天的力量,也随着塔娜心思的紊乱而崩坏了! 尸火直接在塔娜的头上燃烧起来! 美丽的发丝被渐渐烧断,本来长发飘飘的塔娜,只余下齐耳的短发,四面佛的佛身也在力量的碰撞下崩坏成了碎片。 塔娜只觉得头脑轰鸣,口喷一口鲜血,昏倒在地上,身上只有淡淡的一层佛光覆盖着。 “做了,一场世界灭亡的梦么?”余亦辰看着倒地的塔娜笑着说,他手指夹着一支烟,从嘴角把烟夹下来的时候,想要再送回去,却好像软的再无法抬起,灭世尸火威力惊人,但连番战斗确实消耗了太多体力。 余亦辰干脆坐在地上,继续吞云吐雾。 “接下来怎么办?”赵祠走过来问道。 “你应该先问,辰爷,你有没有事,你累不累,需不需要按摩之类的话才对吧。” “你个二百五!“听见余亦辰的话,赵祠本来满脸的关切又变得有些无奈,“这个女人好可怕,竟然能让你使出那么强大的招式,那真是你最强的力量了么?” “一部分吧。” “她死了么?” “没有,按照正常情况,她应该是死了,但她可能不会死,”余亦辰说,“她本来也没有这么强的,但是降头术里有一种禁术,可以瞬间提升力量,但用过一次就会死,而她不一样。” “怎么讲呢?” “你知道的,降头师,因为使用的五毒来进行降头师历练,是不可能突破仙凡界限,但这个女人却不一样。”余亦辰说着,随即将塔娜的身世与龙血之谜向赵祠叙述道。 “所以,我觉得,即使使用了降头禁术,她也不一定会死!”余亦辰总结道。 一阵风尘卷来,方志晨,哲明宇,陈媛馨等这些人全部都到了。 “真慢啊。”余亦辰翻了翻白眼。 哲明宇看到了躺在地上的塔娜,刚想要靠近,却被余亦辰喝止:“别上去!” 塔娜虽然败了,但四面佛的力量仍在波动,余亦辰用尸气镇住了塔娜周身,如果哲明宇贸然上前,势必会被尸气所伤。 “我要的东西,都准备好了么?”余亦辰问道。 方志晨点点头,王洛行立刻迫不及待地说:“当然弄好了,我办事,你放心啦。” 之间王洛行扛着一副铁拐和一个包,也不知道是用来做什么的,但余亦辰从世人之墙离开时就吩咐他们去准备这些东西,想来是有大用处的。 余亦辰却点点头站了起来,活动了一下手脚,叹了口气说:“又要干活了。” 这时,却有两个人同时出声。 首先是哲明宇,他问道:“塔娜真的可以没事么?” 然后竟是谢晓雨,她说:“你还行么……” 谢晓雨的声音很小,似乎不想把对余亦辰的关心挂在嘴上,但他毕竟还是听见了,只笑嘻嘻地回答:“男人,不能说不行!” 随后,他又对哲明宇说:“我也不该肯定,但是龙血既然能让塔娜突破降头师的极限,那降头禁术也不一定会致她于死地。“ “把东西给我。“余亦辰对王洛行说。 王洛行将器具递给余亦辰。 余亦辰平心静气,双眼闭起,身上真气再现,这一次他使用的人类的灵气,虽然不如尸气凶戾,却仍是浩然广大。 少顷,余亦辰睁开眼睛说道:“这个阵法,叫八仙祛魔阵。” 语毕,他从包中掏出一口剑,此剑外貌古朴,将其放置在塔娜的脚下,女子脚下为乾,此位便对了乾位。 “此卦为乾金纯阳,尊请吕祖吕洞宾,降世做法万邪清!“ 随后,又将荷花放在塔娜的头顶之上,正对坤位。 “此卦为坤土,乾金坤土,男女相对,乾坤交泰之姿,尊请何琼何仙姑,临世祈福百恶除!” 而后,余亦辰便将铁拐,玉檀板,鱼鼓,兰草,笛子,扇子等物品,一一放在塔娜身周围,这些东西除了铁拐是王洛行和冯京生跑到医院里偷来的,其他都是哲明宇在大使馆中的藏品。 铁拐属金,足下为阴,此物天生就带柔金。 “此卦为兑金,尊请铁拐李洪水,杖除妖魔福祉临!” 那玉檀板上也是一片灵气氤氲。 “此卦为艮土,尊请国舅曹景休,战邪避恶祸事平!” 随后,是木鱼鼓,此木是从树上砍伐而下,为刚木。 “此卦为震木,尊请万寿张果老,福寿人间无妖邪!” 那一边则是兰草,兰草是为柔木。 “此卦为巽木,尊请许坚蓝采和,语清唱罢邪不存! 笛子这边,则是当年韩湘子以笛声求雨。 “此卦为坎水,尊请清夫韩湘子,笛声雨至传福音!” 最后是扇子,余亦辰善用火焰,本身就自带刚猛之火,他摇了摇扇子,竟有火焰飞腾。 “此卦为离火,尊请离权汉钟离,火焰破邪无恶生!” 八种卦象随着,离火的飞腾,都做出了相应。 八仙之姿,隐约显现。 所谓八仙,在传说中都是凡人修炼成仙,实际上是代表了凡人的八相:男女老少贫富贵贱。 这个八个字便概括了世间所有人,八仙阵便是号聚各种类型的凡人之力,在配以八种卦象,这个阵法,便已经是一个人间了。 以这样一个新世界,来对付号称创世神的四面佛,恰如其分。 “八仙齐聚,八卦相辅,世人八相,天下万物,齐聚齐遇,除魔战邪,余世太平!”余亦辰最后念道,“八仙驱魔阵,开!” 施术之人是离火之象,于是整个阵中都被火焰包围,其他卦象只在火焰中闪现,余亦辰和塔娜都身处在那交替的场景中,不见身影。 过了好久,所有的一切都消失了,余亦辰和塔娜才现出身来。 所有人这才都迎了上来。 “如何了?” 余亦辰笑着,朝大家竖起大拇指说:“搞定!” 而后,他毫无征兆地向下栽倒,好像是早就预料到他会脱力,还是位置的原因,余亦辰刚好倒在了谢晓雨身上。 “哎哟,舒服啊。”余亦辰的声音极其疲惫,他实在太累了,这场战斗真是太漫长了,虽然力量强大,但他孱弱的身体实在难以承受。 “臭流氓!这样还不老实!”谢晓雨一边骂着,却没有想要放开他的意思。 那一边,塔娜身旁的八种器具已经消失不见了,但她的头边,却多出一颗锈钉,眉心处还有一个血红色的小点,大小正好与锈钉直径相似。 她的容貌依然美丽,但原本齐耳的短发却全部脱落,整个人好像是老了十岁,全身上下,再也没有一点佛光,甚至连真气都没有。 哲明宇看看余亦辰,余亦辰朝他点点头,光是点头这个动作就让他有些气喘不止,眼神迷离了。 哲明宇这才走向塔娜身边,摸了摸她的鼻翼,发现她还有呼吸,他一时没控制住,眼泪已经在脸上挂满了,他将塔娜紧紧地拥抱着。 相去几十年,这对恋人耗去了他们的青春,他们的大半个人生,终于才在此刻重新抱在了一起。 第一百章 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他 我无法了解很多事,正如我无法了解,为什么我一出生就会顶着公主的名字,却没有可以统御的臣民。 早已归天的父母留给了我两份遗产,一个是叫做查猜的师傅,一个善良,本领深不可测的老降头师,一个是仇恨,被汉人灭掉整个种族的仇恨! 于是我的人生目的似乎变成了成为一个优秀的降头师,然后找汉人复仇! 但查猜老师却不是这样想的,对他来说,悲天悯人,救济众生,才是他生存的目的,于是在他的耳濡目染之下,仇恨被我埋在了心里,其实,我也知道,这个仇是永远也报不了的。 我所能做的唯一的反抗,便是仇恨汉人,仇恨基本由汉人所构成的国家——中国,以及那片土地上的所有人! 然而,我遇到了那个人,一个叫哲明宇的中国人。 当我第二次见到他的时候,我以为是初遇,可是大脑里马上就回想起,那次真正的初遇,在那个充满疾病的村落中,这个年轻人作为志愿者在其中任劳任怨着,汗珠在他的脸上纵横,但脸上的英气仍是逼人,很奇怪,为什么我会记得他,难道只是因为他黑眼珠黑头发的东方人特征么,我这样对自己说。 那个时候,我已经被查猜老师定为大梵天教的教主了,确切来说,已经300多岁的老师,不再适合教主沉重的事务,因此,我已经是真正的教主了,所以,我会被送到意大利留学。在这个教廷中心的国家,学习各种文化,甚至是拉拢异教徒,可以在日后支援我们。 糟糕的是,在这些异教徒眼中,我们的教派根本不受欢迎,所以,我无法完成那个目的。 更糟糕的是,我竟然爱上了那个中国人。 从小接收着降头师的教育的我,是个坚定不移的佛教徒,从不知道爱情为何物,但每次看到哲明宇时,内心的激荡让我确切地知道,我爱上他了。 但是,我知道,无论从哪个角度出发,我都不能和他在一起,只能在一旁默默地关注他。 我喜欢坐在课堂的后排看他记下教授的讲义,也喜欢听他就一个问题和教授激烈地讨论时那专注的模样。 我就这样默默看着他,却必须给他一张冷脸。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在试图接近我,每当一场场偶遇的时候,他总是想凑过来和我说话,却被我冰冷的脸吓退,他不知道,我一直注视着他转身离开的背影,而后发出叹息。 直到那一天,他似乎吓了很大决心,我看见他还在犹豫着什么,直到他身旁的人推了他一下,那个人和他长得很像,据说是他的弟弟,和他哥哥一脸英气不同,他脸上总带着有几分邪气,甚至让身为降头师的我都有些不敢靠近,第一次看到的时候,我还以为他是什么邪术的修炼者,即使后来,我确定他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国留学生后,也有些畏惧他。 哲明宇就这样被推到我面前,我本可以轻松避开,却还是撞了个满怀,狼狈倒地的人自然是他。 “嗯,我见过你的。”这是他站起来后说的第一句话,好像是憋了很久,连撞人之后的抱歉,都忘记了。 直到他看我一直冷着脸,他才想起要道歉。 “对不起,我太冒失了。” “没关系。”我随口说道,便准备离开,我知道,自己不能和他说太多话。 结果,他竟然伸出手来,拦在我面前,我想温文尔雅,又接受过良好教育的他,应该一辈子也没有做出过,拦住女生去路这样出格的事吧。 “请你让开。” “我真的见过你的!”他有些着急了。 我没有理他,只顾着向前走。 “我想,我喜欢你!”他对着我的背影喊着,这次,他没有用意大利语,而是用泰语。 我几乎就要忍不住转过头了,却咬了咬牙,继续向前,心里猜测着他失落的模样,另一边却想着:我也是。 我以为这个答案,他永远也不会听到,直到学校发生了那件没有被任何新闻,任何文字记录的惨案。 接受着传统教育的人,会以为妖魔鬼怪都是书中讹人的东西。 却不知道,中国有句老话,空穴来风,未必无因,所以当学校旁废弃的教堂传说有吸血鬼的时候,很多人以为是谬闻,当身为降头师的我,却觉察出事件的不平常。 于是,当他们挥舞着黑夜的翅膀到来的时候,我没有一丝意外,我所能做的只是带好面纱,履行一个降头师应该做的事——救济苍生! 这些疯狂的家伙,到处吸人血,他们只攻击女人,不攻击男人,所有人仓皇逃窜着,而所有的通信设备,都被这些家伙提早毁坏,而校园位于郊区,根本无法与外界联系。 凭借我的能力,很轻易地便击败了一些喽啰。 但这些喽啰却消耗了我不少战斗力,我的降头术还没有大成,当那个阴森的领袖出现的时候,一番苦战,我败了。 他没有杀死我,而是用古怪的语言在说什么,那语法和发音方式,分明只有古意大利人才用。 我终于明白,原来这些吸血鬼,是想要复活某个更阴森更强大的家伙,需要大量的女人的血,所以才会策划这次袭击。 而我的血似乎能提供更多的能量,他们会把我带到某个地方,让我的血充分流尽。 然后,我见识到了和任何修炼的人都不同的施术方式,他们把血注入我的体内,将我的力量完全封锁了,我毫无办法。 那个时候,我竟然感到前所未有的轻松,至少,我就可以离开自己的仇恨,舍弃自己的职责,抛开这些枷锁,真正的面对自己,我对哲明宇的思念竟然空前的厚重。 我不知道哲明宇是怎么找到我的,我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个没有一丝修为的人,身上竟然可以包裹着那么浓重的怨气。 他莽撞地救走了我,牵着我的手,逃到了后山,他的手心全是汗,我知道他在怕,但我更知道,如果那些怨气是他自己的能力,这些吸血鬼即使再多十倍,要消灭也只是须臾之间,但他自己却不知道,为什么那些吸血鬼根本不敢靠近他,他只顾着自己跑啊跑啊。 我们躲进一个山洞里,外面包围着吸血鬼,却因为那浓重的怨气而不敢靠近。 他就那么拽着我的手,喘着大气,凝视着外面,不知道该做什么。 “塔娜,怎么办?”他问我。 我并不奇怪,他竟然会知道我的名字,就像我偷偷获得他的名字一样,我不知道说什么,他自始至终都只是个普通人,那些怨气肯定不是他自己的力量,但那些怨气却变得越来越稀薄了,怨气一散,我们必死无疑。 “为什么,你知道是我被关住了?”我想,我们是死定了,我现在唯一能做的只是和他这样说话。 “我见过你啊。”他再次用泰语说。 “好吧,”我说,“我也是。” “我看过你一次之后,便忘不了了。”他好像找不到其他话题了,只能在这里继续深入。 我以为自己有很多话和他说,却终于不知道说什么,只能听他往下说,但他也卡壳了,突然说不下去了。 “我……”他好像有点犹豫,但语气突然变得很坚定,“我喜欢你,真的!” “我知道。“我的语气依然很冰冷,但这种冰冷却让我的心变得有些艰涩。 “我也是。”直到我用极低的声音说出这三个字的时候,心里的艰涩竟然荡然无存。 然后,又陷入了沉默了,外面的吸血鬼吵闹的声音,越来越清晰,他好像下定了决心,把我拉到了身边,将嘴贴了上来。 我有千万个理由抗拒他,却终于抵不过一个爱的理由。 我们长吻着,唾液在彼此的嘴中交换,我觉得自己的龙血再次沸腾起来,好像是受到了某种召唤,吸血鬼的禁锢被打开了,而且,我的力量竟然加强了! 我知道自己的血液是帝王之血,因为自己是女性所以属阴,如果与属阳的帝王之血交合,我的能力会成倍加强,哲明宇竟然是帝王之血! 我回复了力量,我知道,我和明宇之间,再次宣告结束了,我有舍弃不了职责,但我却不愿如此早的结束。 我和他说这话,述说着自己的生世,以及成长中发生的任何事,我想让他真正了解我。 “无论如何,无论有什么责任,什么仇恨,我们都是两个将死的人,现在,你只要记住我爱你,就可以了。”明宇动情地说。 我笑着点点头,依偎在他的怀中,我贪恋着他怀中的温暖,却终于不得不用法术将明宇催眠,然后走出山洞,借着增强的力量,五毒降头术召唤的五毒几乎将整个校园包围,吸血鬼们尽数消灭。 善后的事,会由教廷和政府处理,对于我来说现在是回泰国的时候了! 大梵天教教主的责任还在我的肩头,而公主的仇恨依然在我心里。 对不起,明宇,当你醒来的时候,已经看到了光明,但你永远也看不到我了…… …… 我陷入了很久的黑暗,为我们提供帮助的阴阳师,使用尸气一脸笑意的小子,还有大梵天的力量,一一在我的脑海中乍现,但现在在我脑海中不停回旋的是,那一天明宇醒来,发现我不在身旁时的迷茫和悲伤。 长久的挣扎与痛苦,我睁开了眼睛,看到了他…… 第一百零一章 回家过年 中驻泰大使馆中,阿派旺和颂堪醒了过来,双胞胎的肤色终于恢复了正常,不再是一白一黑,而四周无人,只有那坤站在旁边。 “师兄,这…….”颂堪刚说了句话,赶紧捂住了嘴。 那坤疲惫地摇摇手,说:“以后不用这样了,你们体内的斯罗瓶已经完全清除了。” 颂堪和阿派旺赶紧跪下,说道:“感谢大梵天王。” 那坤却苦笑着说:“这次应该感谢,那个女孩子。” 于是,那坤便将发生的所有事都告诉了两个孩子。 “我们,失败了?”阿派旺犹豫着问。 那坤反而很开心,满脸横肉的脸上绽出微笑:“是的,我们失败了。” “那,教主大人呢?”颂堪急切地问。 那坤突然跪在阿派旺和颂堪面前,两人下了一跳,想要扶起他,却被阻止:“刚才塔娜教主来过,并且嘱咐我,以后,你们两人就是大梵天教的新教主了!” “这,这,怎么行?!”双胞胎这下着了急。 “听我说!”那坤喝道,“你们两个心地最是善良,而且,头脑也灵活,之前胡乱的修炼已经能让你们达到降头师的极限了,而你们是双胞胎心意相通,所以,是大梵天教最适合的领导。 下面是塔娜教主临走前,要我交代你们的。 第一,大梵天教永远是悲天悯人,济世悬壶的存在。 第二,大梵天教要救世,但不能通过毁灭的途径 第三,永远不与余亦辰为敌!“ “这些,这些,没问题,但是,但是…….”巨大的责任让两个孩子很是恐慌。 “放心吧!还有我辅助你们的!”那坤说着,朝着双胞胎磕了头,表达教众对教主的尊敬。 双胞胎咬咬牙点点头,毕竟有些责任是必须要承担的,他们又问道:“那,塔娜教主呢?她,去了哪里?” …….. 当清晨的阳光,流落在天空的时候,余亦辰等人正坐在曼谷飞往成都的飞机上,他们回家了! “塔娜的修为真的恢复不了么?”谢晓雨向余亦辰问道。 “嗯,是的。”余亦辰很肯定地说,“普通人使用那个禁术,必死无疑,但是她的体质特异,所以,能活下来,但是一身修为就完全消失了。” “哦,真可惜啊。”谢晓雨,有些失落。 余亦辰想了想,他知道,谢晓雨醒来后,就发现自己再也无法与体内的半神项羽联系,之前获得的力量也完全消失,以己度人,她难免有些失落,所以余亦辰难得用很正式的语气说:“其实,换个方向思考,这也是好事。你想啊,那些力量,仇恨和责任反而像是枷锁一样禁锢着塔娜,不能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而现在,她虽然失去了一切,却得到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东西。“ “最重要的东西?” “是的,哲叔叔为了她,已经辞去了工作,为了防止别人骚扰也决定干脆隐居了起来,虽然晚了很多年,但是,他们终于能在一起了,也许,两个人的生活之后会很平淡,但,这种平淡的幸福,不是所有人所追求的最重要的东西么?”余亦辰一口气说着,他突然觉得这么正经不像是自己的风格,于是脸上又恢复了嬉笑,让谢晓雨分不清余亦辰到底是在说笑还是真在表达心意。 谢晓雨看着余亦辰,想来从第一次机场相遇到现在,她始终觉得自己好像第一天认识这个人一样。 余亦辰并不知道,其实,在自己对抗四面佛的四无量心的时候,谢晓雨已经醒了,当看见余亦辰被四面佛的喜无量心所制造的火焰吞噬的时候,她吓得差点从地上爬起来,好在余亦辰马上又出现了。 但这瞬间的情绪却纠缠着谢晓雨的心,她始终觉得余亦辰真不是什么好人,轻浮,二百五,烟瘾大,说话总是不着边际,最重要的是好色,比如现在余亦辰又盯着飞机上的空姐,一脸的嬉笑。 但谢晓雨又觉得,自己看到的余亦辰不是真的余亦辰! “我不可能喜欢这种人的,他个色狼,臭流氓,混蛋……..”谢晓雨在心里不停地骂着余亦辰,因为当她把喜欢两个字和余亦辰联系在一起的时候,着实吓了一跳,只有通过不停地骂人,才能舒服一点。 “想什么呢?”余亦辰看她在发呆问道。 结果换来的是,谢晓雨怒气冲冲地转过头,骂道:“臭流氓!” 余亦辰被骂了个长了和尚摸不着脑袋,他翻翻白眼,撇撇嘴巴,干脆继续注视来往的空姐。 谢晓雨觉得自己有些过分,低声说:“嗯,对不起。” “两夫妻之间不用说对不起。”余亦辰嬉笑着。 “滚!”谢晓雨肠子都悔青了,为什么对这个家伙说对不起呢。 “咳咳。”坐在一旁的陈媛馨咳嗽了一下,表示自己还在,于是,余亦辰果然老实了,陈媛馨觉得有些好笑,看着这个弟弟,她也有种不认识的感觉,经历了这场事件,她是真的有些理解余亦辰为什么要去做这些了,纵使千百个不愿意弟弟陷入危险,却渐渐不再直接反对了。 陈媛馨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真的不让佳佳回来了么?” “她不是回了么?过年嘛,她得回花溪村陪家人啊。”余亦辰再刻意回避这个问题,飞机上,人很齐,唯独少了哲成佳。 “那个孩子一直都很喜欢你。”陈媛馨并不比众人大多少,但在这群人中,却是真正的大姐大,按照方志晨的说法是,如果你开个公司,连房租都是别人帮你付的,你有什么资格在别人面前牛气。 “啊?!还有这回事?!”余亦辰装得很吃惊,还嗔怪道,“你们怎么不早告诉我,哎呀,佳佳也是个大美女啊,虽然身材平了点,但是,唉,可惜,可惜。” 他虽然在说笑,但可惜二字,却真切的表明了,哲成佳以后回不到阴冥婚庆司中来了。 “真过分!”一直没有说话的易奇说,语气依旧慵懒,但真是对余亦辰有些不满。 “你有意见?你敢有意见?”余亦辰像痞子一样说。 “没有。麻烦死了。”易奇说道,毕竟在阴冥婚庆司中,真正拿主意的人还是余亦辰。 众人沉默了一阵,哲成佳的离开让所有人都不是太开心,易奇叹了口气说:“其实,我知道,你是对佳佳好。“ 又是一阵沉默,赵祠突然说:“说起来,我总觉得成佳的三叔和他的那个叫什么江彦枫的跟班有些古怪。“ “哦,怎么讲呢?”余亦辰说。 “那两个人的表情太淡定了,虽然,我只在最后见了他们几面,却感觉很不舒服。” “他们是哲家的人嘛,什么大场面没见过。”众人不当一回事。 “也许吧。”赵祠呢喃着。 “说这些干什么,今天是大年初一啊,大家高高兴兴地回家过年吧!”方志晨试图缓和气氛。 “对,回家过年!”所有人附和道。 …….. 仍是泰国这边,一座装饰典雅的公寓里,一个英俊的中年男子,搂着一个美貌如同不食人间烟火的中年女人,走了回来,两人如胶似漆,恩爱堪比小夫妻。 当男人打开房间门的时候吃了一惊,客厅的沙发上坐着一个中年男子,面色阴沉,却带着诡异的笑容,他旁边还站着一个青年男子,也是一脸邪气的微笑。 “你们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英俊的中年男子皱着眉头,不满地问。 沙发上的男人说:“二哥啊,你真是让我们好找啊。” 那男人正是哲明鹏,他旁边站着的自然是江彦枫了! 第一百零二章 新年快乐 “你怎么会找到这里来的?”那英俊的中年男子自然是哲明宇了,哲明宇皱着眉头对到来的不速之客质问道,按道理讲这个时候的哲明鹏和江彦枫应该是和哲成佳一起回到了江苏花溪村了才对。 这间公寓是哲明宇数年前购买的,其实这么多年,哲明宇会留在泰国,就是为了寻找塔娜,但日日无果,哲明宇心灰意冷,便有着在泰国黯度余生的想法,所以才会私自购买房产。这一次为了塔娜,他们决定避开世俗,不再有宗教,不再有仇恨,有的只是属于两人的爱情,于是这间被空置的公寓又有了用武之地。 但哲明宇想不到,两人只过了一天平静日子,就会有人来打扰。而且无论怎么从那个时间点来分析,这个人现在也不应该,不可能出现在这里。 “你没有回家?”哲明宇想着是不是作为主人是不要给自己的弟弟倒一杯茶,但此刻,他实在没有把其当做客人的心情,甚至有了一种被监视的感觉。 哲明鹏没有回答这个问题,只是用眼见在这个公寓中来回观看,用他有些阴冷的笑容说:“这个地方还真不错,二哥,你还挺会选地方。” “你来这里干什么?” “当然是带你们走了啊。” “我不会跟你们回去的,我和塔娜在一起,我们只能躲起来…….” “我什么时候说,要带你们回去了?”哲明鹏反问道。 哲明宇和塔娜突然感到一阵恶寒,哲明宇感到有些不认识眼前这个弟弟了,事实上,从小到大,他都不大看得懂哲明鹏,在他的记忆中,从来没有看到哲明鹏除了那副有些阴冷的笑容之外的第二个表情。 塔娜突然感觉异常难受,空气中竟然弥漫起了危险的气息,失去了全部力量,但她的灵识却没有消退,于是便下意识地挡在了哲明宇面前。 “事实上,我已经回了一趟花溪村,但想哟再回这个地方,不一定要依靠航班嘛。”哲明鹏饶有兴致地看着两人说,“塔娜小姐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吧?” 空气中的危险,终于绽放出了实体,那是一种黑色的气体,一种比夜晚更加纯粹,更加浓重的黑色,那气体中似乎还夹杂着死者的泣诉。 “熟悉么?”哲明鹏对塔娜说。 塔娜已经是满头大汗,这恐怖的真气,不断地勾起她的回忆,这些回忆与几十年前的意大利,吸血鬼,各种事物相互纠缠,而后终于明晰,她惊呼道:“怨气,是怨气!那个时候,是你!” 哲明鹏刻意拍了两下手掌,用赞赏的语气说:“终于记起来了么?” “什么那个时候?”哲明宇问道。 塔娜紧张地说:“明宇,你还记得,学院被吸血鬼包围的时候,你来救我么?” “当然记得。”事实上两人能敞开心扉也是因为那件事,哲明宇又怎么会忘记呢,但他也不知道为什么他闯入救人的时候,那些吸血鬼竟然不敢靠近他。 “当时,你身上被一层很重,很危险的怨气保护着,”塔娜又看着哲明鹏说,“就像现在一样!” “是啊,那个时候,你们还不能死,时机还没有成熟。”哲明鹏说。 “你根本不是人类!你到底是什么?” 哲明宇很是奇怪,哲明鹏可是自己的亲弟弟,虽然他从小行为古怪,但怎么会不是人呢? “她说的没错,”哲明鹏看出了哲明宇的疑惑,“我的确不算是你们人类,这个世界上有人类,也有其他生物化作的妖,而妖中还有一种类型是最特殊的,塔娜小姐,你知道么?” “怨冥虫妖!”生为修炼之人,塔娜对这种生物并不陌生。 “所谓怨冥虫,不过也就是各种怨气集结,而怨气本身就带着太多原主的思想,所以集结之后,在各种阴差阳错中修炼出了实体,有了实体,便可以修炼,于是便有了怨冥虫妖。” “怨冥虫为什么会知道修炼之法?” “是的,起初怨冥虫,只是些会占据人身体,吸取灵气,夺人性命的低级虫,但因为怨冥老祖点化了一只最强大的怨冥虫,于是在这连锁反应之下,怨冥虫妖,终于形成了。”哲明鹏似乎说得有些疲倦了,于是翘起二郎腿,有手撑着下巴。 “难道,”哲明宇看着江彦枫说,“他也是怨冥虫?” “二老爷,完全正确!”江彦枫笑着回答。 “唉,我给你们说这么多,干什么呢?有些无聊了。”哲明鹏打了个哈欠,“我说过,现在是时候了,两位,请跟我走吧,因为,时机终于等到了!” “哲明鹏!你要带我们去哪里?”哲明宇虽然不是修炼的人,但也知道空气中的黑色有多危险,作为一个男人,他理所当然地想要护住塔娜,现在的塔娜只是一个普通的女子,根本拗不过他,只能躲在他的身后,明知危险几乎无法避免,仍然觉得这个背影无比可靠。 “当然是带你们去另外一个世界了。”哲明鹏说,“还有,我还是觉得你们叫我谭鹏比较好,不然就会变成了我杀害亲哥哥了,哈哈哈。” 哲明鹏阴冷的笑容,伴随着黑气在空间中回荡,哲明宇和塔娜能做的,只是闭着眼睛,哲明鹏把手伸到背后,塔娜心领神会地紧紧握住,静等着被怨气包围……. 此时,距离哲明宇不远处,曼谷郊外,荒无人烟的地方,田磊擦着汗,喘着粗气,连站着都有些吃力,他的身旁站着的是一群残兵败将——阴阳师,地上躺着的竟然是何泽坤。 “大人,终于解决了。“田磊喘着气对役豪丞说。 “辛苦了。“役豪丞面无表情地说,他看着躺着的何泽坤,看着那一脸的难以置信,突然觉得有些讽刺,何泽坤到死也不相信,这个恩人为什么要杀自己。 “想不到,伤成这样还这么强。“田磊愤愤地说。 “他毕竟是妖王之子。”役豪丞并没有明说,他本有打算让田磊和其同归于尽的。 “大人,为什么一定要杀他呢?他对你很信任啊,而且这么强的人,杀了有些可惜。”田磊不解。 “他迟早会发现真相,等他发现真相了,那他的力量将会用来对付我们,而且,只要想办法,将他在泰国遇到过犬神的事告诉妖族的赤王,那方志晨那群人可就脱不开关系了。”役豪丞说,“还有,以后,不要有那么多问题。” “是的,大人!”田磊恭敬地说。 …….. 现在的余亦辰根本顾不上其他事,今天是他的家人在一起聚会,虽然错过了年夜饭,但余亦辰和陈媛馨两个孩子终于回来了,还是要热热闹闹地在一起吃饭。 但余亦辰却躲在厕所里,用一沓卫生纸堵在嘴上,防止剧烈的咳嗽声被家人听到,但血液还是浸染过卫生纸,底部看见一丝殷红。 “我快死了么?”余亦辰把卫生纸扔进马桶里冲走,看着漩涡心里想。 “开饭了!”门外的长辈在招呼着。 余亦辰掩下马桶盖,重新换上笑容,走出了卫生间,笑盈盈地走上餐桌,向大家招呼道:“新年快乐!” ............................................................................................ 第一章 谢家做客 如果说新年是家庭团圆的日子,对于余亦辰的整个大家庭来说,团圆的日子便有些急促了,陈媛馨没在家中待上几天,便坐上了飞往国外的飞机,接下来又是一场场商业谈判。 临别时,余亦辰说:“姐,你这也太忙了吧,一年都难得见你几次的。” 陈媛馨觉得站在眼前高大的余亦辰变得有些像小孩子一样,笑了笑,她还想要叮嘱什么,但想想泰国发生的事,她又觉得其余的叮嘱,好像对余亦辰来说很是多余,于是,她只是帮余亦辰整理了一下衣领,拍拍他的胸口说:“你自己注意身体。” “好的,姐姐,你也是。”余亦辰说道,将陈媛馨送进了候机厅。 过安检的时候,陈媛馨转头看了看,余亦辰仍未离去,还冲着她挥了挥手,陈媛馨心想着:弟弟,姐姐一定会治好你的病的!一定! 送走了陈媛馨,余亦辰向外走去,他下意识地想摸出一支烟,突然想起,这是在候机楼里,他摸了摸脸颊,无可避免地想起,上次在这里抽烟,被谢晓雨一脚踹在脸上的事,一想到谢晓雨,他的电话便震动起来。 看了看来电显示,余亦辰不由得苦笑了一下,真是说曹操,曹操就到,还真是谢晓雨打来的电话。 “喂,媳妇儿,想我了?”仍是无赖一样的言语。 “臭流氓!”果不其然,谢晓雨仍是这样回应着。 余亦辰等了半天,仍不见谢晓雨说话,只听见电话那头有些不安稳的呼吸,这种呼吸通常来自于羞于表达的人。 难道,她要对我表白啊?余亦辰恶趣味地想。 “中午到我家吃饭!”谢晓雨用极快的语速说完这句话,便挂断了电话。 听着电话里的忙音,余亦辰一头雾水。 “她刚才到底说了什么,”余亦辰无奈地摇摇头,“至少你得告诉我,你家在哪里吧。” 刚走了几步,手机还没有放进包里,电话又来了,仍是谢晓雨的来电,余亦辰接起来,却听见那边是个沉稳而厚重的男人声音:“喂。” 余亦辰赶紧将那几乎吐口而出的“媳妇儿”咽进肚里,他回忆了下,便想起那是谢晓雨的舅舅,谢晋谢司令的声音。 “余先生,你好,我是晓雨的舅舅,谢晋,不知你还记得么?”谢晋很是客气。 “当然记得,谢叔叔,你不用太客气,叫我亦辰就好了,请问有什么事么?”余亦辰觉得谢晓雨现在怎么也算自己的朋友吧,再见外地叫他谢司令似乎不妥。 “哦,是这样的,这不过年么,想请你来家中吃顿便饭。请务必前来” 一般来说,过年是家人聚会的时候,如果这个时候邀请你做客,那算是很隆重了,再说抛开道术什么的,余亦辰只是一个小婚庆公司的策划师,面对这样一个为高权重的人肯亲自邀请,他也是不好拒绝的,便应承了下来。 按照谢晋说的地址,余亦辰开着车,终于在下午快两点的时候抵达了其家中,期间电话打了无数个,只因为谢家人忽略了一件事——余亦辰是个路盲! 余亦辰手里拿着买好的礼物,敲开了门,对着开门的谢晓雨一脸歉意:“实在抱歉,我这,唉,找不到路……..” “哼!”谢晓雨用鼻子说,“还以为你死在半路上了。” 余亦辰刚想接话,便听见里面传来一个温和的女声:“晓雨,大过年的,不许瞎说话,还不快请客人进来。” 声到人来,一个和谢晓雨极为相似的中年妇女,除了年龄之外,若说有其他不同,便是谢晓雨身上总带着自然的英气,而她则有如玉一般的闺秀之气,还有,谢晓雨的眼珠是蓝色的,而她则是正宗的黑色眼珠,戴着一副眼镜,显得知性而温婉。 “这位一定是晓雨的妈妈了,谢阿姨你好。”余亦辰说着递上礼物。 “来就来了,还带什么礼物啊。”谢妈妈想要拒绝。 “哎哟,阿姨,我本来就迟到了,您要还不收下,我就不敢进来了。”余亦辰说。 眼见余亦辰还站在门外,谢妈妈赶紧招呼道:“唉,快进来,快进来。” 余亦辰走进屋中,悄悄对谢晓雨说:“你妈那么温柔,你怎么那么凶。” “滚!”谢晓雨懒得理他。 因为在家里,谢晓雨穿的很随意,就一件毛衣,一条牛仔裤。 “这样也挺好看的。”余亦辰想。 走进屋里,正好看着谢晋穿着围裙,手里端着砂锅,往餐桌上摆着,见余亦辰来了,连忙招呼道:“亦辰来了啊,快坐,快坐,晓雨招呼下客人。” 余亦辰看得很是惊奇,他想不到堂堂谢晋,竟然会像个居家男人一样。 谢晓雨极不情愿地招呼余亦辰再客厅坐下,显然,让她招呼客人是个错误的决定,因为谢晓雨看余亦辰坐着,她也坐下,两人就这样大眼瞪小眼,连余亦辰都觉得莫名的尴尬。 好在这种尴尬,被放在余亦辰面前的茶杯给消除了,一个女孩出现在眼前,这女孩也是很漂亮,身高比谢晓雨略矮一点,神情中更多了几分古灵精怪。 她笑着自我介绍道:“你好,我叫谢晓丹。” “余亦辰。” “这是我表妹,舅舅的女儿。”谢晓雨就像是在没话找话说。 “姐姐,这是你男朋友?”谢晓丹果然是古灵精怪,早听说今天要来客人,却不知道是什么客人,现在眼见两人的表情古怪,便猜测道。 “是啊,你也看出来了啊,哎呀真不好意思。”余亦辰抢先说道。 “哎呀,那你有福了,不是我自夸啦,我姐姐这么漂亮,而且人又善良。”谢晓丹当然不会说出,自己的姐姐那暴躁脾气了。 完全不给谢晓雨说话的机会,两个人就这么聊开了,余亦辰胡说八道的能力,简直惊为天人,他已经给谢晓丹描述起,自己从幼儿园就喜欢谢晓雨,苦追20年,终于成功的传奇经历。 “余亦辰,你不要太过分!”谢晓雨终于忍不住怒道。 “开饭了!”同时,饭厅里传来谢晋的声音。 余亦辰不等谢晓雨把脾气发完,赶紧逃去饭厅,只留下谢晓雨气得跺脚。 吃法的人只有,谢晓雨,谢晓雨的母亲,谢晓丹,谢晋,以及谢晋的妻子——当真的家庭聚会。 余亦辰越发不懂为什么谢晋会邀请自己来吃饭呢,而且还是亲自下厨,谢晋可是一贯的刚正不阿,从未讨好过谁,再说,余亦辰身上实在没有什么值得被讨好的。 但谢晋也什么都不提,说的话,大多是生活的琐事,还频频向余亦辰敬酒,他喝得有点上头了,满脸通红,于是说的最多的话,便是提及谢晓雨的母亲,一个人把晓雨带大的艰辛和不易。 “说来也怪,涵儿一个大学教授,人也胆小,小时候连个虫都怕,”涵儿,便是谢晓雨母亲的名字,谢晋说到这里,又咂了一口酒,“怎么,我们晓雨,从小啊,就皮得不得了,我记得哦,她4岁的时候就把一个大她好几岁的男孩,打得不敢从家里出来……..” 谢晓丹凑近余亦辰的耳朵,低声而无奈地说:“又开始了,每年过年,就是他回忆,我们两姐妹小时候故事的时候。” “我家也一样。”余亦辰说。 谢晋一边说,他的妻子,和谢涵就在旁边补充,说的高兴,酒也越喝越多,余亦辰更被频频敬酒。 这家人,不管男人,女人,个个都是海量啊,特别是谢晓雨,像是报复一样,故意要把余亦辰灌醉。 一顿饭吃完,余亦辰醉的不行,却被谢晋拉近书房,非要和他下两盘棋。 他还一边醉醺醺地招呼道:“你们打扫下房间,我陪陪客人。” 进了书房,谢晋将门关上后,迷醉的眼神立刻恢复了严肃,他递给余亦辰一支烟。 余亦辰的醉态也恢复了常态,全然没有一丝,醉色,他接过烟点燃说:“谢叔叔,我不会下棋的。” 谢晋点点头说:“我也不会。” 第二章 我只能尽力吧 余亦辰笑着,将烟灰抖进烟灰缸里,只是点点头说:“我就知道没有白吃的午餐。” “你会帮忙么?”谢晋问道。 两个男人吐息的烟雾迅速将这间书房弥漫起来,混合着热腾的茶水飘起来的水蒸气,让两人的表情不甚清晰。 “那要看是什么事了。”余亦辰说。 “一件私事,一件公事。”谢晋说。 余亦辰想了想说:“你先说私事吧,公事的话,再议。” 他的意思很明确了,凭谢晓雨此时与他的关系,私事他一定会帮忙,至于公事,如他所言,再议吧。 两人心照不宣地笑笑。 余亦辰问:“和谢晓雨有关吧?” “你猜得出来?” “是啊,今天在饭桌上,你就不断地提及晓雨小时候的事,还反复提到,晓雨母亲一个人带大她的事,我想,这种事还不至于老在我一个外人面前提吧。” “真是聪明的年轻人。” “人之常情而已,好了谢叔叔,到底是什么事呢?” 谢晋考虑了一下,似乎在组织语言,良久说道:“我想请你,找到晓雨的亲生父亲!” “你有什么线索么?” “没有,完全没有。” 余亦辰苦笑说:“连你这个舅舅都一筹莫展,我怎么去找呢。” “但我知道,你一定可以,”谢晋肯定地说,“因为,我唯一能肯定的是,晓雨的父亲,和你们一样,都不是普通人。” “哦?” “你知道么,晓雨是有晕血症的。” “哦,知道的。”余亦辰说,毕竟在世人之墙的时候,谢晓雨的晕血症就发作过一次。 他仔细想了想,又觉得哪里不对,谢晓雨可是亲眼看过几次余亦辰的战斗,而且她日常的工作中,难免会接触到血沫横飞的画面,但都没有出现过晕血的症状啊。 看到余亦辰脸上露出思考的表情,谢晋接着说:“你想到什么了么?” “难道,她只会对自己的血液产生晕眩?”余亦辰问。 “是的,其实晓雨小时候不仅不会对血液产生晕眩,还有一种近乎疯狂的嗜爱。” “那还真是怪了。” “我妹妹的身体一直不好,刚生下晓雨的时候,差点死掉,所以连续几天都需要输血,结果那天,我去医院看妹妹的时候,一推开病房的门竟然看见刚出生几天的晓雨爬到了输液架上,扯着血液袋,拼命往嘴里塞,那时候她还没长牙,根本咬不破袋子,但那小家伙,一脸执着的样子,真是把我吓了一跳!想想,我那时候也算是个老兵了,竟然被自己的亲外甥女吓得不知所措,惭愧,惭愧。”谢晋摇摇头说。 “真是够调皮的。”余亦辰说,“刚出生没几天,就能顺着输液架爬上去,真不是普通人啊。” “唉,“谢晋叹了口气,“更蹊跷的是,我妹妹对此,虽然也是一脸愁容,却是毫不在意,那个时候,晓雨妈妈因为体质问题,没有奶水,所以,只能给晓雨喂奶粉,可是她怎么都喝不进去,这可把一家人给急坏了,只能靠输液维持生命。 但是,有一天,晓雨竟然肯吃东西了。 我看着奶水瓶里的奶粉,竟然有几分淡淡的红色,我一眼就能看出,那是血!晓雨妈妈,刺破自己的手指,将血液滴进奶粉里! 只有混合着血液的奶粉,晓雨才肯吃! 我很是吃惊,但晓雨妈妈却不以为然,只是不停叹着气,那时候,我更加怀疑,晓雨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了。 从那以后,我们只能从血站买血,在晓雨每餐的饮食中,滴入一点,她才肯进食……“ 谢晋说道这里,全然没注意,手中的烟已经燃到了尽头,直到烫到他手指的时候,才因痛感,抖了抖手,将烟头扔进烟灰缸。 他便又重新拿出烟,扔给余亦辰一只,等烟燃烧起来后,又继续刚才的话题。 余亦辰问:“她现在很正常啊。” “是的,直到,她5岁的时候发生过一场车祸。”谢晋说,“一场本应该很严重的车祸。” 余亦辰习惯性地咬了咬过滤烟嘴,未作声色,听着谢晋继续讲下去,情节很简单,无非是谢晓雨被一辆车从正面直接撞飞,当时就倒在血泊中,但是,接下来发生的事,把肇事司机都吓了一跳。 据肇事司机的回忆,谢晓雨就在那血泊中站了起来,但是看到自己的血液之后又昏倒了过去。 要知道,那可是一辆载满货物的大型货车,而且当时的时速也在40公里以上,一个五岁的孩子,竟然还能站起来,而且并没有遭受致命的伤害,只因为看到了自己的血,吓得昏迷。 谢晓雨在医院昏迷了两个月,当她醒来之后,便再也不吃任何带血液的东西,而且经过很长的时候,才肯吃肉,而且从此之后见到自己的血液就会昏迷。 “这期间,我问过无数次,晓雨的父亲到底是什么人,但晓雨的妈妈都不肯说。”谢晋叹着气,又是一支烟抽完,事实上,谢晋一直顾着说话,根本无暇抽烟,只有余亦辰一个人一直吞云吐雾。 “难道,真的是一丝线索都没有么?”余亦辰眼珠转了转,“谢晓雨的眼珠是蓝色的,纯正的汉人,眼珠都不可能会是蓝色的,从一开始,我就觉得她应该是混血儿。” “嗯,这算是唯一的线索,我只能从这一条知道,晓雨的父亲是个外国人,而且是我妹妹在瑞士留学时认识的。”谢晋说。 余亦辰想:瑞士么?倒是和意大利挨得很近啊。 他也不知道自己为何会突然想起意大利,好像是抓到了点线索,却又模糊不清。 “不介意的话,能具体说说么?”余亦辰都变得好奇起来。 “当然了,”谢晋说,“事情是这样的,我们出生在一个军人世家里,我继承了家庭的传统,当妹妹却对军人这个职业毫无兴趣,毕竟是女孩子嘛。 但她大学毕业之后却做了一个影响她一生的决定,去瑞士留学深造。 我们的父亲是个旧时代走过来的老军人,思想也有些古板,当时刚刚改革开放,经历了之前那个时代的人都极为谨慎,因此他是极反对妹妹去国外的,但当时年轻的妹妹也很叛逆,一意孤行去了国外,直到两年后,父亲病逝,妹妹没有回国一次。 那个时候通行也不发达,加上她和家里赌气,那两年她在国外经历什么,也没人知道。 直到又过了两年,母亲也随着父亲病逝,妹妹再次回国,她这次回来,竟然已顶着3个月的身孕! 这在当时,谁家的女儿要是未婚先孕,简直是爆炸性的新闻。 办好了母亲的丧事,我便开始不断地追问她,孩子的父亲到底是谁。 起初,只要一问道,她就哭,直到晓雨出生,她也没笑过一次。 作为兄长,我能做什么? 除了好好照顾她们母女外,我也没有其余办法。“ “真是棘手啊,”余亦辰说,“其实,以谢叔叔,你的社会地位,难道什么也查不出来么?” 谢晋摇摇头说:“不瞒你说,随着我手里有了些权利后,我曾经专门通过各种渠道调查过,却怎么也查不出个所以然,她在学校中的生活也都算正常,我甚至秘密找到过她当时一同求学的同学,但能得出来的唯一线索,便是,她当时在学校里曾经和一个年轻教授谈过恋爱。” “哦?那也不算完全没结果啊。” “更糟糕。”谢晋摇摇头,“当我们去调查那个教授的资料的时候,发现,他的资料全部都是假的!好像世界上压根就没有这个人一样。一切调查又回到原点,除非她本人亲自说,不然我们找不到任何线索。 上次马王堆女尸的事件,让我认识到,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我未知的事,加上晓雨幼时的古怪行为,所以,我断定,要找到晓雨的爸爸,只能恳请你来帮忙。“ 谢晋说着站了起来,鞠了个躬:“所以,拜托了!” 这谢晋是什么身份,肯屈尊如此,那是真的对家人爱护至极了,余亦辰那里是不是抬举之人,他赶紧站起来说:“谢叔叔,你不用客气,我早说了,这私事,我一定会帮忙的。” 谢晋点点头坐下,又不安地看了看门口。 余亦辰心领神会,说:“这事,只有我知道,只是……” “有何难处么?” “有的,”余亦辰有些为难地说,“这件事,我是应承下来了,但是,我们的线索只有这么一点,而且涉及到了瑞士那边,未知的事便更多了,不能保证百分百成功,甚至无法保证何时有时间去做,但是,我可以保证,一定会竭尽全力,这不算是你对我的委托,就算是我们的约定吧。” 还有一句话余亦辰没说,他也不知道自己的生命有没有给自己余下时间去做这件事。 谢晋应道:“这个我知道的,尽人事听天命吧,不论如何,十分感谢。” “不必了,”余亦辰摆摆手说,“不是还有一件公事么,也请你一道说了吧。” “嗯,好的。”谢晋神色又变得严肃起来,刚才回忆那些往事,真有些让他黯然神伤。 第三章 活在社会中的人 余亦辰听到要说“公事”了,反而提不起来兴趣般,打了个哈欠。 谢晋笑了笑,一副意料之中的表情说:“其实,事情很简单,就是中越边境处爆发了一场瘟疫,据那些道家的说法,那里的怨气很重,唉,我也说不清楚,你等等,我让人和你说吧。” 他说着,一边拨通一个电话,一边给余亦辰说:“这是一个越南人,叫阮伟正,听说是从小学习道术,造诣颇深……” 正说着电话已经接通,一阵礼貌的寒暄后,边说到了正事,随后,谢晋将电话按成免提,递到了余亦辰手里。 余亦辰接过电话心不在焉地应道:“喂,阮先生么,你好。” “你好,”那边的声音倒还客气,但语气中却有种难掩的傲慢,“你就是来协助我们的余先生吧?” “是的。” “事情是这样的,”阮伟正说,“这次瘟疫,死亡人数众多,而怨气却不散,我与贵国的一些道士,联合起来,设立了结界,但还需要人来将怨气驱散,嗯,就是这样。” 余亦辰听得如云山雾罩,笑着说:“能说得详细点吗?” “你过来,就知道了。”阮伟正说着,竟把电话直接挂断。 谢晋都不禁皱了皱眉头,这个阮伟正实在是太过傲慢了!他倒是担忧起来,纵使阅人无数,他也看不出余亦辰的心里到底在想什么,要是他直接走人,也不是不可能。 岂料余亦辰好像完全没因受到轻慢而生气,仍是那副不愠不火的笑容,说着:“好像是挺有趣。” “那你是要……?” 余亦辰看着他不说话,只是一直笑着。 谢晋被他看了半天,也跟着笑了起来,说:“果然啊,看来还是得如此。”他说着,从怀里摸出一封信,递给了余亦辰。 余亦辰没有拆开,只看到信封上,写着的贺永翔几个字,便说道:“这个活,我接了。” 他的话没有一丝犹豫,直接将信封折了折放进裤兜里,站起身来说:“时候也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 “这么着急干什么,至少把晚饭吃了再走。”谢晋客气道。 “不了,晚上还有点事。” “那我就不便想留了。” 两个人谁也没有对刚才的话题,说任何话,或是做任何委托,保证,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谢晋把余亦辰送到门口,吩咐谢晓雨和谢晓丹两姐妹说:“你们帮我送送客人。” “你要走了?”谢晓雨的语气像是质问一般,显然对他的匆忙不太高兴,潜意识里,她觉得自己应是有话想对他说的。 余亦辰挠挠后脑勺说:“晚上和b哥他们约好的。” “怎么不叫我?不行,那我也去!”谢晓雨脱口而出。 “我也要去!”谢晓丹说道。 谢涵想要说什么,谢晋已经猜到了,连忙说:“就让两个丫头去吧,都是年轻人。” “那就麻烦小余了。”谢涵说道,“这两个丫头,真不让人省心。” 这下可好,纵使余亦辰有心拒绝,也不好说出口,只能带着两个女孩子,一起走了。 道别声,和关门声,预示着三人已经离开,谢晋才叹了口气,回到书房,拨通了一个电话。 “喂,贺老么?” “哦,谢司令员啊,如何?”贺永翔问道。 “如您所料,余亦辰起先一句话都不说,看到你的亲笔信后,连信封都没拆开,就直接答应了。” “哦,那就好,那就好。” “想不到,他会答应得那么干脆。” “他和我们是有过约定的嘛(参见第一章vol71)” 谢晋感叹道:“那么大本事的人……“ “他本事再大,也毕竟是个人,生存在这个社会中,有些社会法则,还是必须遵循的。”贺永翔意味深长地说。 而此刻,余亦辰和两个女孩子已经走到了小区的门口,他感觉自己相当多余,这两姐妹,只顾着自己聊自己的,女孩子聊的东西,也不过就是化妆品,明星,即使是女警察,或者是高材生也不例外。 很显然,这些东西,余亦辰插不上嘴。 但两姐妹,马上给余亦辰出了一个难题——小区门口,多出一口纸箱子,里面有一只被遗弃的小狗,那应是一头小狼犬,因为还没长大,狼犬本该有的凶悍还没有显露,仍是憨态可掬甚为可爱,只是这冬日寒风凛冽,小狗被冻得蜷成一团,瑟瑟发抖,便多了几分可怜。 谢晓雨赶紧走过去,抱起小狗,爱抚地摸着头,那狗似乎终于感受到了温暖,拼命往她的怀抱里抓,更显得可怜。 “真是太可怜了,不知道哪个没良心的主人扔的!还在过年的时候扔,希望他这一年也别有好日子过!”谢晓丹询问小区保安无果后,不满地咒骂道。 小狗也配合着,呜呜叫了几声,幽幽几声,牵动心肠,于是两个女孩子更觉得自己应该对它负责到底,便旁若无人地商量起来。 “我爸妈绝对不让我养狗的,从小到大试了多少次了。”谢晓丹皱着眉头,看向自己家的方向,“要不,姐,放在你家养吧。” 谢晓雨也为难起来,说:“你又不是不知道,我妈大学里很忙,我又经常出任务,我怕它跟着我会饿死的。” 姐妹俩陷入了忧虑,谢晓丹说:“实在不行,我就把它悄悄带进寝室里养。” “这哪行,被发现要受处分的。”谢晓雨说。 “这也不行,那也不行,该怎么办嘛。”谢晓丹着急了。 谢晓雨没好气地转了头,发现余亦辰竟然站在了远离她们两人一犬,至少10米的地方,便生气地说:“你倒是想想办法啊。” 余亦辰好像是不打算过去,只站在那里想了半天才说:“你们真想听?” “卖什么关子,快说!” “卖了它!还可以换钱!” “没人跟你开玩笑!”谢晓雨生气了。 余亦辰又唱了起来:“饿了吗,把它吃掉,把它吃掉……” “你再说!”谢晓雨满脸怒容地威胁道。 “好吧,好吧。”余亦辰认输了,“既然你们都不能养,干嘛不给别人?” “可是给别人,如果又被扔了怎么办?”谢晓丹担心地说。 “找个信得过的人嘛。”余亦辰说。 两姐妹思考了一阵,突然心照不宣地点点头,一齐望向了余亦辰。 “你们,想要干什么?”余亦辰感觉自己像是被两个贼给盯上了一般。 谢晓雨笑着,走到余亦辰面前,将狗递到他面前,笑嘻嘻地说:“你的了!” 余亦辰吓得连退几步,说:“拿开,拿开。” “哦,差点忘了,你最怕狗了。”谢晓雨很乐意看着余亦辰吃瘪,“但是,这个主意是你出的,所以嘛,你要负责!” 现在的余亦辰真是百口莫辩,顶不住两个女孩子的软磨硬泡,包括,谢晓雨扯耳朵,踩脚等一系列攻击,余亦辰总算还是屈服了。 余亦辰开着车往家的方向走去,两个女孩子坐在后排逗狗,一想到后面有条狗,他便觉得如芒在背,一阵冷汗。 “你这车挺不错啊。”谢晓雨突然说。 “我姐的,不是我的。”余亦辰强调道。 谢晓雨还想问什么,却被谢晓丹打断:“姐,你说,这狗狗叫什么名字好呢?” “我想想啊。”谢晓雨陷入思考状。 “你们考虑什么啊,这狗我来养,名字当然得我来取,狗名字我早就想好了!”余亦辰说。 “是什么?别胡来。”谢晓雨警觉地说。 “怎么会是胡来,这名字大气,有力,一听就有种天然的霸气!”余亦辰有些兴高采烈,好像是忘了,他要取名字的动物,是条狗。“ “是什么,是什么?“谢晓丹好奇得问。 谢晓雨感到心头有些不妙。 果然余亦辰郑重其事地说:“高,大,壮!!“ 第四章 他唱歌时真好看 今年的冬天好似很眷恋四川,以往春节已经开始,可今年仍是寒风凛冽,还有什么比在刺骨的寒冷后,围着火炉吃一顿火锅,更惬意的呢。 于是,火锅店的生意异常火爆,但即是如此火爆的氛围,仍然有能瞬间就吸引住食客视线的事务。 比如,一个女孩子扯着一个身高约180的青年男子的耳朵,边走边骂这种事。 余亦辰觉得实在有点丢脸,他不知道,这个叫谢晓雨的丫头,哪里来的这么多暴力的举动。 在车上,针对狗名的问题,谢晓雨已经扯了他耳朵好多次了,到了火锅店里,更夸张,原因是这样的,服务员看见他们带着一只狗进来,上前礼貌的问了句:“请问你们的宠物需要寄存么?” 余亦辰随口回到:“哦,这是我们自带的食物。” 于是,他就被谢晓雨扯着耳朵,从大厅一直拖到了包间。 要不怎么说,受过训练的人心理素质好呢,连谢晓丹一个局外人迎接着食客们诧异眼光的时候,都有些脸红,但谢晓雨全然面不改色。 “这是德阳,没人认识我!”这是谢晓雨坐上桌子之后的解释。 “哦,那亦辰也不会害怕的。”翁雪茜狡黠地笑着说,“反正,他做的丢人的事也不算少了。” 众人一阵哄笑,余亦辰全然不顾,只顾着吃东西。 今天人来得照样很齐,除了诸葛磊和王洛行,诸葛磊的年龄算起来是这群年轻人的爷爷辈了,再加上从罪民村回来后,好像受了很大打击,连话也不愿意说,而王洛行则是跑到了上海,他真正应该叫姐夫的人家里去过年了。 哄笑中,大家总感觉少了什么东西,具体说来,便是帮余亦辰辩护的声音了,而那个会为余亦辰辩护的女孩子却被他亲自赶回了家,因此,所有人都只是笑了一阵便觉得有些索然无味了。 “这是什么?”徐彬指着谢晓丹怀中的小狗问道,终于有人注意到了它的存在。 “你大哥。”余亦辰一边咀嚼着嘴里的食物,一边含糊不清地说。 “你大爷!”徐彬骂道。 谢晓雨回答道:“被主人遗弃的,好可怜的,我们又没办法养,所以,只能让余亦辰养喽。” “你竟然敢养狗?”方志晨有些惊奇了。 “看这儿。”余亦辰指着自己被揪红的耳朵说。 众人皆是心领神会。 余亦辰又说:“再说,我又没说我养,给你们养。” 谢晓雨像是想起了什么,有些生气地说:“你们猜猜,这个家伙,给狗狗取个什么名字?” “高大壮!”易奇说。 “你怎么知道的?”谢晓雨和谢晓丹两姐妹惊奇道。 易奇苦笑道:“这小子,从小到大,养过的所有宠物,什么乌龟,金鱼名字全叫高大壮,甚至他的电脑,书桌,乃至一只钢笔,都叫高大壮。” “所以,如果,要把这条狗给亦辰养,它肯定会叫高大壮!”翁雪茜总结道。 两姐妹看了看对方,都是大眼瞪小眼,无奈地摇摇头,不得不接受。 “咦,这是什么?”一直未说话,只跟着大家一起笑的林影突然说道,她手里拿着一个信封问。 余亦辰的裤子口袋很窄,这样一直坐着,信封便从裤袋滑了出来,而林影刚好坐在余亦辰身边。 余亦辰赶紧将信从林影手上,扯了回来,说:“反正不是情信。” “废话,贺将军怎么可能会给你写情信。”方志晨挖苦道。 在坐的人都有各种各样的本事,所以,信封只是一现,但几乎每个人都清楚地看见了信封上“贺永翔”的名字。 “贺爷爷给你写信?”谢晓雨问道,她全然不知。 “没有的事。”余亦辰咬着一块牛肉说,这块肉好像煮的时间太长了,导致他咬了半天仍然没有断开。 “到底有什么事啊?”谢晓雨仍是好奇。 余亦辰继续和牛肉较劲:“没事。” “你到底说不说!”谢晓雨有些急了,手伸过来,又扯着余亦辰耳朵。 “我说,没事,就是没事。”余亦辰终于把肉给咬断了,他笑着,却是在用极平和的语气在说这句话。 但就是这句语气很平和的话,却让在场所有人都感到心头一震,谢晓雨扯着余亦辰耳朵的手,也不自觉地松开。 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只听见余亦辰嚼着口中食物的声音。 “怎么嚼都嚼不动,真晦气。”余亦辰骂了一句,好像刚才他没说过任何话,气氛这才又恢复如常,却没有人再追问信件的事。 只有谢晓雨有些闷闷不乐,刚才那个不怒自威的人,还是被自己扯着耳朵满街跑,有些窝囊的余亦辰么? 这样的情绪,一直持续到饭后的娱乐——唱歌上。 ktv里的大屏幕在闪动着系统的制作商:广州锐轩信息科技公司,联系人,林军锐。 平淡无奇的文字结束后,便开始了年轻人们特有的热闹。 在这热闹中,谢晓雨才把刚才的事抛到了脑海。 或好或坏,每个人都唱着歌,喝着酒,毕竟除了会道术,这里的每个人都只是普普通通,爱跳爱闹的年轻人。 只有两个人一直没有唱歌。 一个是徐彬,他正和谢晓丹,津津有味地探讨着养狗的事,谢晓丹没有想到徐彬对于狗是那么了解,她从小就很喜欢狗,可惜她的父母不喜欢,但这也不妨碍她对狗的了解,只是没想到,徐彬对狗的知识还远远胜过她,当然如果她知道,徐彬的前世,也就不会这么惊奇了。 另一个,便是余亦辰了,比起唱歌,他好像更喜欢劝人喝酒,他挽着袖子,嘴里叼着烟,把酒一杯接一杯地往每个人面前端。 当谢晓雨莫名其妙地喝下4杯酒的时候,她终于反应过来了:“余亦辰,你干嘛,不唱歌,也不喝酒。” “不会唱歌,更不会喝酒。”余亦辰如是说。 “不管,凭什么,你特殊啊!”谢晓雨说。 “那你要我干什么啊,大小姐。” “你去唱歌啊,我又不会笑你。”其实谢晓雨心里想,你唱第一句,我直接开始笑你。 “可以说不么?” “那你跟我喝酒。” “可以说不么?” “你喝得赢我,就不唱,喝不过,就去唱。”谢晓雨成心想让余亦辰出丑了。 “我会怕你?”余亦辰把袖子挽地更高,端起酒杯就和谢晓雨喝了起来。 按余亦辰的思路,谢晓雨已经喝了不少,又是个女孩子,怎么也不会输,结果,没喝几杯,余亦辰就不得不承认,自己的酒量实在不足以和这个女孩子抗衡。 于是在大家的起哄中,他不得不拿起话筒。 音乐响起,余亦辰将烟头熄灭,谢晓雨也已经准备好了,该用哪种笑声。 翁雪茜却靠了靠谢晓雨说:“这其实是他的强项。” “这一生也在进取。” 那是张国荣的《追》第一句响起,谢晓雨便呆住了,随后她像患上毒瘾一般,如此如醉地听着余亦辰唱下去,有那么一瞬间,她甚至觉得,整个ktv里只有自己和余亦辰,而余亦辰好像一直用那双如星般明亮的眼睛看着自己,一词一句,好像都是在对她诉说 ……… 时间过得很快,转眼就到了半夜,在ktv外,余亦辰安排着:“b哥,你就负责把两个大小姐送回去。” 他说着把车钥匙扔给了徐彬。 目送着三人离开,余亦辰摇摇头,好像是在驱赶酒气,随后正色道:“志晨,茜茜,美男子,乖老婆,这次就我们几个去!” 方志晨,翁雪茜,赵祠点点头,林影被余亦辰这样称呼着也习惯了,便笑了笑,点头回应。 “那封信,果然还是有事的。”林影笑着说。 ……… 而在送谢晓雨两姐妹回去的车上,徐彬和谢晓丹聊着天。 “彬哥哥,怎么亦辰哥哥唱歌那么好听,他要说自己不会唱歌呢?”谢晓丹问道。 “他以前还是挺喜欢唱歌的,但是……..”徐彬说着,脑海中浮现出一个女子的身影,又觉得没什么必要说得如此清楚,便摇摇头,“唉,谁知道他呢,搞不懂。” 两人的对话丝毫挑不起谢晓雨的兴趣,她觉得自己的脑海中,只回荡着余亦辰的歌声,久久不散,她小心地,逐字逐句地回忆着,生怕一不小心就会丢失,她想要留住那歌声,伴随自己的睡梦。 “他唱歌时,真好看。”谢晓雨有些不甘的想。 第五章 我是为了你们好 午夜之时,安睡之际,而总有些不安分的人,摁亮了“迎明婚庆公司”的灯。 “好吧,现在可以说什么事了吧,搞得那么神秘。”翁雪茜说道。 “因为这是我们的事,只是我们的事。”余亦辰说。 他又接着说道:“相信我的决定吧,为了她好。” 众人还想说什么,但是那小狗的叫声不合时宜地响起,余亦辰嫌恶地随口说:“佳佳,你把大壮给扔外面去下,别在这里吵……” 他刚说完,就觉得哪里不对,便摇了摇头,赵祠叹了口气,提着“高大壮”放到外面的沙发上,众人都是叹了口气,气氛显得有些许压抑。 于是,余亦辰只是点燃一支烟,直接说起来:“这几天的新闻不知道你们看过没有,没看过也没关系,反正就是中越边境爆发了一场瘟疫,死了很多人,冤魂不散,所以,贺永翔将军就委托我们去驱灵。” “就这事?”方志晨问。 “就这事。”余亦辰说。 方志晨和翁雪茜相互看了一眼,同时说道:“不去。” 方志晨又补充道:“这只是小事,根本用不着我们去,你一个人去就可以了,再说了,我们这个婚庆公司敢不敢做一次活人生意啊。” “如果,我告诉你,这不是小事呢?”余亦辰说。 “别卖关子。”众人催促道。 “你们应该知道,道士们都喜欢独善其身,自己修炼,但也总有些入世的道士,这些道士们成立了一个‘道学会’的玩意,会长是方建新,但真正的管理者便是贺永翔,他能请我们帮忙的话,就意味着,道学会那么多道士,都无能为力,你认为还是小事么?”余亦辰看着众人,“但我想这也不会是什么大事,所以,这次,我没有让大家都去,只是我,志晨,还有你们几个符灵人和言灵人,这些对阵法最精通的人一起去,也是想快点解决。” “好吧,既然你这么说,我们听你的。”赵祠说,但脸上神色明显有些不满,“但是,下次,你能不能要做什么事之前可以和我们沟通一下,不要永远把一切部署好了,才给我们说,这样,我总觉得……” 赵祠在想一个合适的词,翁雪茜心直口快说道:“我们会觉得和你的距离很远,我们不是朋友么?” “我知道了,知道了。”余亦辰抽着烟,笑嘻嘻地说。 “我还想带一个人去。”赵祠说。 “京生么?” “是的。” “不行。”余亦辰依然笑着,但口气却不让人反驳。 “为什么?”赵祠有些生气,“这对他也是一种历练。” “不为什么。”余亦辰根本不想解释。 赵祠真有些火了,其实余亦辰在安排这次哪些人一起去的时候,范京生就恳求赵祠能带着他,赵祠本觉得这不该有什么问题,可余亦辰竟然如此不通情达理,范京生现在还在公司门外等着呢。 显然,方志晨比赵祠更火,他急道:“你为什么总是这么武断?!从来都不听别人的话?从来要做什么就去做!从来不和我们商量!从小就是这样!长大了还这样!还有,你的身体到底又是怎么一回事?你从来不给我们说!对,我们的修行的确差你很多,但是我们是朋友啊!你到底有没有正眼看过我们……” 最后一句话,显然有些过火了,方志晨赶紧闭上了嘴,翁雪茜也拉了拉他的衣角,用眼睛瞪着他。 而余亦辰呢,依旧玩世不恭地笑着说:“说够了没有?说够了,就去看看是谁在敲门。” 众人这才注意到,公司那扇被关上的卷帘门不知何时一直在被敲打着。 “要去你去。”方志晨还在生气,一屁股坐在椅子上,看也不看余亦辰一眼。 林影及时缓解尴尬,说:“我去吧。” 于是,她走出了内屋,拉开了卷帘门,只听见外面传来她的声音:“哎呀,怎么是你来了,快进来,快进来,还有你,也快点进来,怕什么啊,快点进来。” 从林影的声音来分辨,看来是来了两个人,一个自然是一直在门口等待的范京生,他进来后,还狠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看向赵祠,赵祠冲他点点头,示意他没事。 另一个竟然是罪民村的田梦梦! 这丫头今天没有着苗族的传统服饰,穿着一件及膝的粉色羽绒服,扎着羊角辫,显得粉嫩可爱。 “哎呀,未来老婆啊,真是越长越漂亮了。”余亦辰招呼道,虽然只有十几天不到,但被他说的好像是久未蒙面一样。 田梦梦满面羞红地嗔怪道:“亦辰哥哥,不带你这样的。” 每个女孩子对余亦辰的语言调戏反应都不相同,像谢晓雨这样的便是直接一顿暴揍,但真要遇见田梦梦这种既可爱,又容易害羞的丫头,余亦辰也只能缴械投降正色道:“好啦,好啦,我错了,对了,你怎么跑这里来了?” “哦,村子里的事,哥哥和长老们已经处理好了,我也该下山了,我也没其他地方好去,只好来找你们了。还好我上次我问京生哥哥,你们在哪里,但是我还是找了好半天啦。”田梦梦说道。 冯京生说:“你该不会是,又偷跑出来的吧?” “这次没有,其实,我们村子本来就是外人进不来,但自己人进出还是自由的,所以,很多小孩子从小也是在外面接受外界文明教育,只是不会让人知道自己身份的。”田梦梦争辩道,随即又吐吐舌头,模样啥事可爱,“我只是比较皮一点,除了在外面学习外,也会经常自己偷跑下山。现在,马上就要开学了,我当然得下山来喽。“ 翁雪茜听着,眼睛转了转,走到田梦梦身边说:“梦梦,你是不能随便使用赶尸术的,对么?” “对啊,”田梦梦答道,又马上说,“但是哥哥说了,如果是你们需要的话,就可以随意使用,你们对我们村子有大恩的?雪茜姐姐怎么了?有什么我帮得到忙的地方么?我肯定义不容辞的了。” 余亦辰似乎知道翁雪茜要说什么,赶紧说:“当然……” “没”字还没说出口,就被翁雪茜抢了一步说:“当然有了,唉,这次又要麻烦梦梦你了。” “没关系啦,义不容辞!”连什么事都没问清楚,田梦梦就保证道。 翁雪茜拍了拍她的肩膀,又瞅了瞅范京生,田梦梦当真是聪明,立刻问道:“亦辰哥哥,京生哥哥也是要去的吧?” “当然了。”翁雪茜又抢在余亦辰前面说,众人这才望下余亦辰。 余亦辰无可奈何地说:“那是必须的了。” 范京生眼睛一亮,脸上的拘谨少了一半,立刻谢道:“余先生,谢谢了。” “说了好多次了,别叫我余先生,要叫辰爷。”余亦辰撇撇嘴巴。 他拍了拍方志晨的肩膀说:“志晨,管好你媳妇儿。” 方志晨看也不看他一眼说:“多事。” “好了,就这样吧,我们明天出发,现在嘛,都各回各家,睡觉。”余亦辰说着,拿起搭在椅子上的衣服,就朝外走去。 看着余亦辰走了出去,众人才都心照不宣地叹了口气。 “谢了。”赵祠对翁雪茜说。 “不用,京生也不止是你一个人的徒弟。”翁雪茜说,“而且,你们应该谢梦梦才对,还好梦梦够聪明,要不然这双簧可不好唱。” 田梦梦说:“其实,我在门口看见京生哥哥一个人站着,就猜到了一点,算是误打误撞吧,对了,那个亦辰哥哥,到底是个什么样的人啊,为什么我们需要用这种方法,让他同意一件事呢?” 方志晨苦笑道:“谁知道呢,这个家伙,唉……” “咳咳。”门口传来咳嗽声,余亦辰竟然去而复返,大家都觉得有些尴尬,半晌没有说话。 “嗯,”余亦辰说,“我的烟忘记拿了。” 他说着,走向内屋,拿起遗落的烟,重新向外走去,他边走边说:“我把贺永翔的信留在桌上了,你们还是看下吧。” “嗯。”大家稀稀拉拉地应道。 余亦辰走在深夜的大街上,寒风肆虐,余亦辰试了几次,也没能用打火机打出火焰来,只能无奈地摇摇头,手中激起火焰,将烟点燃,深吸一口,转头朝着公司方向看了一眼,轻轻的说:“我是为了你们好。” 脸上的表情依旧是玩世不恭的笑,但语气中竟透着无奈。 第六章 无礼之人 亦辰小友: 长沙一别,匆匆数月,仍忆小友之高义,甚念。 当日离别之情景,仍历历在目。 本不愿打扰,然后,今日又再遇难题,望小友施以援手。 我中越边境处,爆发瘟疫,不知何故,怨气震天,原听闻道友会之言,瘟疫所造成冤魂者,不足为惧。 直到亲临,方知此事之不易 …….. 坐在飞机上,方志晨把信看到这里,便将其合上,这是贺永翔写给余亦辰的信,不知道是故意还是无意,余亦辰将信遗留在了桌上再也没管过。 方志晨仔细地端详着信封,信封在这之间,根本没拆开过,看来余亦辰根本没看过,想想也是,既然已经决定接受任务了,那这封信就变得没什么营养了。 不过,方志晨倒是对信上“离别之景,仍历历在目”几个字多了几分兴趣,这几个字,贺永翔在写的时候,显然是更加用心,简直就好像是在提醒什么。 “这小子还有什么没告诉我们的?”方志晨想,旋即看了看余亦辰,他正在用自己独特的方式来骗取空姐的电话。 要知道,空姐们天南地北的飞着,什么样的人没见过,想要套取她们的电话,可不容易。 但余亦辰就编造了一个“我未成年的侄子要单独乘坐飞机,需要注意什么”的理由和那位空姐攀谈着。 “唉,小姐,你可真是个好人,你看能不能这样,我让我的侄子坐你的那班班机。” “可以的,先生。”空姐礼貌得回答,“这样吧,我给你留个电话,你可以选在我上班的那天,安排您侄子的出游。” “哦,太感谢了。”余亦辰笑得更加狡猾。 “三个。”翁雪茜冷不丁地低声念道。 “什么三个?”方志晨疑惑地问。 “这是今天第三个上钩的了。”翁雪茜无奈的说。 余亦辰显然听见了他们的对话,不屑地说:“你们懂什么,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我可还是单身一人。” “你能不能每次骗别人电话,都用一个理由,你的侄子已经在各种场合出现了几十万次了!”翁雪茜夸张的说,“也不嫌老套。” “真当我没招了?”余亦辰有些不服气了,“你们好好看着。” 这时又一位美女空姐走了过来。 “小姐,小姐,您好。”余亦辰招呼道。 “先生,您好。”空姐小姐总是很有礼貌。 大家都等着看,他到底有什么新招。 “哦,是这样的,我爷爷坐飞机,我想知道这么大岁数的老人如果要坐飞机需要注意什么…..” 所谓的新招,即是换汤不换药,方志晨叹了口气,却终于还是笑了笑,或许,这个看上去,玩世不恭,流里流气的家伙,才是大家心里的余亦辰吧…… 飞机很快抵达,因为到中越边境还有很长一段路——长到必须跨越几个城市,所以大家都在机场外等待着相关人员来接应。 “谁会来接我们呢?”范京生对即将发生的事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余亦辰回忆着谢晋给他的一些资料:“阮伟正,越南人,老兵,曾经参加过越南战争,隶属阮必成部队,曾立下赫赫战功,后突然销声匿迹,再次出现,竟然是道士身份,原来在消失的那段时间里,一直在学习道术。此次瘟疫事件,以其为主要负责人。” 正说着话,一辆车已经停在了众人面前,这是一辆破旧不堪的面包车,这与机场外来接人的各种名贵车辆显然极为不搭。 从车上下来一个男人,和他的车一样,他穿着一件很旧,洗得发白的军装,穿着一双高帮的军靴,他的身材也是很高大,几乎就要接近罪民村村长田昊了,他留着寸头,脸上线条刚毅,若不是眼角处的一条长长的疤,倒也还有几分英俊。 这样的穿着,身材与长相,还有那辆破旧的的面包车,想让人不注意他实在很难。 这男人毫不在意周围注视的目光,径直走到余亦辰等人面前,看着余亦辰说:“你就是余亦辰吧?” “哦,是的。” “我看过你的照片,我是来接应你们的人,我叫阮伟正。”来人介绍道。 “哦,你好。”余亦辰礼节性地伸出了手,心中想着,参加过越南战争,还这么年轻,看来是学过道术的无疑了。 “嗯,你好。”阮伟正生硬地应道,也伸出了手。 两只手握在了一起,象征着此次行动的开始! “哎哟,哎哟。”余亦辰突然痛叫起来,原来是阮伟正在握手的时候,将此当过角力,暗自发力,他的手掌又宽又厚,经脉分明,极是有力,简直如一把钳子! 看见余亦辰吃痛,阮伟正不屑地松开手,头也不回地走向那破烂面包车,招呼道:“好了,上车吧。” 每个人看着余亦辰吃瘪的样子,似乎都很淡定,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但也有人忍不住生气了,比如田梦梦,她几步走过去,拦到阮伟正面前说:“刀疤脸,你是什么意思!” 眼见田梦梦走过去,冯京生也走了过去,冲着阮伟正说:“阮先生,你怎么能那么没礼貌……” “哎哟,就是,就是,必须说清楚。”余亦辰一边揉着手,一边站在远处帮腔道,只不过,有谁见过一个人帮腔的时候,是一副满脸嬉笑的表情。 “走开,我要开车了。”阮伟正完全不理会。 田梦梦气得肺都要炸了,猛然发力一推,阮伟正不及防备,后退几步,差点摔倒。 阮伟正当即脸上怒气腾腾,手掌就扬了起来,他想要教训一下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的丫头。 “喂喂,还是不要太过分了吧。”阮伟正感到自己被人从身后,拍了下肩膀,转过头去,竟然看见了余亦辰一脸嬉笑地看着他。 一股寒意通彻周身,阮伟正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就乖乖地将手放了下来,赵祠走过来,拉开田梦梦和范京生,说:“不用在意,我们走吧。” “哼!”阮伟正肩膀一抖,卸下余亦辰的手掌,用钥匙拧开了车门,招呼道,“要走,就快点上来。”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都摇摇头,在这样极不友好的气氛上,坐上了那破旧的面包车。 一路上,阮伟正似乎觉得自己这个下马威做得很到位,高昂着头,开着车,不说一句话。 田梦梦和范京生也黑着脸,倒是余亦辰几个人,一路上仍然是有说有笑的,特别是余亦辰,好像完全忘记了刚才吃瘪的事,总是一脸嬉笑。 面包车颠簸了一天,到了半夜,阮伟正突然停下了车。 “到了?”余亦辰疑惑地问。 经过刚才的事,阮伟正似乎完全看不起余亦辰,只面对着其他几个人说:“前面的路,汽车过不去,只能靠走。” 众人从车上下来,果然看见前方横着一座高山,在月光下,显得很是巍峨。 “你们跟着我走就是了。”阮伟正说道,“但是,我先说明,我可不会等你们。” 没有再做任何解释,他的脚步已经挪动起来,转眼不见了踪影。 “怕你不成?”方志晨鼻子中哼出一口气,也施展身法追了上去。 于是,翁雪茜和林影也疾步跟上。 而赵祠则是手中多出两道符文,在月光下照出“疾行”二字,他将符贴在范京生脚下,吩咐道:“用道力驱动,至于梦梦,你学的是赶尸术,用不了疾行符,只能让京生背着你走了。” 说完不顾田梦梦羞红的脸,赵祠也追赶了上去。 范京生不好意思地挠挠头皮说:“那我们,也跟上吧。” “嗯。”田梦梦不好意思地应道,跳到了范京生背上。 瞬间,面包车旁,只剩下了余亦辰,他一脸无奈,抱怨道:“这么高的山,你们想累死我啊。” 自然,没有人会回答他,再向前看,连范京生和田梦梦都跑得没影了,于是,随即,他怕了拍脑门,怒骂道:“你们大爷的,难道忘记我是路盲了吗!?” 第七章 他是对的 方志晨和阮伟正两人是卯足了劲般,在山中追逐,你追我赶,不过万米,两个修道之人,竟然就开始气喘吁吁了。 阮伟正又一次追上了方志晨,两人对视一眼,都咬了咬牙关,再次发力,脸上青筋暴起,方志晨脚下,运作巽卦之力,风裹着双腿,轻灵飘逸,而阮伟正则是运作起了艮卦,尘土裹着他的双脚,推动者他向前飞奔,黑暗之中,尘土飞扬,难辨人迹。 如此这般,两人仍然甩不开对方,一次次的平行向前,方志晨突然弃了法力,风走云清,阮伟正见状,也是不甘示弱,两人都弃了法术,纯以脚力比拼。 拂晓之时,两人终于到达了目的地,一个偏僻的小山村。 本来应该平和的环境,竟然遍地死尸,按扎着的几个帐篷处,或坐或站着些装束奇怪的人——有的人西装革履,有的人则是身着道袍,想来是“道友会”的人。 不理会前来迎接的人,阮伟正狠狠地瞪了一眼方志晨说:“你倒还有些本事。” “你好像没什么太大的本事嘛。“方志晨气喘吁吁地说。 “哼。”阮伟正用鼻息回答道,随后不再理他,只看着来时的路。 方志晨看出阮伟正心中想法,不咸不淡地说了一句:“没有人比你想象地弱。” 果然只是片刻,林影,翁雪茜和赵祠也纷沓而至。 只有,范京生和田梦梦来得吃了些,几乎到了中午,才抵达,而且抵达的时候,不再是范京生背着田梦梦,而是田梦梦背着范京生。 再看范京生脚上的疾行符,早已经破破烂烂了。 田梦梦喘着气,说:“你们跑得太快了,京生哥哥半路就支持不住了,我们赶尸术中也有疾行之法。” 她脸红红的,也不知道是因为一路跑得太累,还是因为背着范京生的缘故。 倒是林影笑着说:“我们又没有问你原因。” 此话一出,田梦梦脸变得更红。 如此一来,只有余亦辰还没到了。 看着天边的太阳,一个穿着道袍的中年人提议道:“几位到来,不胜感激,现在已是中午,请先用餐,再行正事吧。” 阮伟正在旁边揶揄道:“不用等那个叫什么辰的了?” 没有人理他,都随着那中年道士走进了最大的帐篷。 众人已经是饥肠辘辘,可相当于用餐,有些招呼还是必须要打的,比如在这个地方,竟然会遇到一个不算的人。 江彦枫好像永远都是衣冠楚楚,品行得体,他一见婚庆公司的众人,立即笑着迎了上来。 “你怎么会在这个地方?”方志晨和他握手之后问道。 江彦枫饶有深意地说:“这不,任何事都需要钱嘛。” “哦,又是捐款的?” “有这种机会‘捐款’,求之不得。”江彦枫一句话,点出了现实社会的潜规则。 他说着话,四处望了望,发现少了几个人,便问道:“还有人,没到么?” “这样的,亦辰,嗯,经过我们商量,”或许是方志晨对余亦辰“武断”的行为和决定仍未完全小气,“就我们这些人过来就够了。” “余先生也不来么?那真是可惜了,上次一见,余先生的英姿仍在脑中呢。” “英姿?你说犯傻的样子好像更合适吧。”赵祠说道,“不过,这次他是要来的,只不过,还在路上犯傻罢了。” “哦,那真是太好了。” 客套结束,对于众人的相识程度而言,便只剩下吃晚饭“干活”这件事了。 “瘟疫区”的午饭,不会丰盛到哪里去,只是稍微填了下肚子,便撤去杯盏,开始述说正事。 阮伟正坐在最上首的位置,以指挥者的姿态自居。 即使,这种时候,他还不忘挖苦,故意当着所有人的面对婚庆公司的人说:“你们那个人,还没到么?” “没那么快。”方志晨说。 “哦,他是来旅游的么?” 所有人都笑了起来,直到江彦枫咳嗽了几声,轻声说道:“阮先生,请直接说正事吧,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 于是所有人都安静了下来,要知道,道学会的人都是入世的道士,在他们心中由贺永翔指定到这里来的江彦枫,他说的话,可比一个外来的越南人更重要。 阮伟正哼了一声开始讲道:“这场瘟疫发生地很诡异,这个村子地处中越边境,极其偏僻,所以卫生条件之类的都不怎么样,遭受瘟疫似乎也没什么奇怪。 但不知道你们注意到没有,在如此大的瘟疫之下,这个村子里的人并没有选择撤离,而是继续在这里生活。 当然,他们没其他地方可去,加上,政府也不会让隐形的病源离开,是一个原因,这种情况历来并不少见。 更重要的是,患瘟疫死去的人好像都是有选择性的。“ “选择性?” “是的,死去的人,体质都和普通人不一样,都是体质偏阴的人,虽然患瘟疫的人表现出来的症状都和疟疾无异、但这根本不是一场病瘟!”阮伟正肯定地说。 “当这个地方出现瘟疫的时候,最先过来的不是道友会,而是红十字会,但他们根本查不出结果,还有几个人也不幸染上瘟疫,相继死去,而且当地的人传言,死去的人会在半夜醒来,然后,如同全身被抽空一样,瘫倒。 刚好,红十字会中,有个人,也是道学会的人。“阮伟正说着望向那个接待方志晨等人的中年道士。 那道士点点头说道:“我是一个医生,不巧也学过些浅薄的道术,我可以很清楚地看见,那些人醒来后,灵魂像是被人直接抽了出来一样,刚才阮先生说,那些人如全身被抽空,我补充一点,他们真的是灵魂被抽空了。 我知道事情不再寻常,赶紧联系了道学会的同仁。 于是,大家赶紧赶赴过来,多方查探,只能查出那些死去的人是体质和命格偏阴的人。“ 阮伟正继续说道:“我们都知道,一般偏阴的人,更容易招惹鬼魂,死后也更容易成为集结怨气,成为冤魂。 事实上,那些死去的人,魂魄也真的直接变成了冤魂,我们用了很多方法,想要度化那些冤魂,但……“ 他说道这里,突然不说了,而是紧紧咬牙,好像难以启齿一般。 “还是让我来说吧。”江彦枫说。 “他们发现,那些冤魂和怨气根本没办法驱散,也许是因为,嗯,”江彦枫本想说,能力不足,但就那阮伟正的情绪看起来,这样的言辞不太合适,“对这个地方不熟悉吧。” “哦,还有其他有用的信息么?”方志晨故意看着阮伟正说。 阮伟正眼睛看向一方说道:“当然有。 这场瘟疫造成的破坏力,几乎形成了连锁反应,现在体质稍微阴一些的人都会染上瘟疫暴死。 而且,我们的灵力能探测到怨气不散,去找不到怨气到底存在于什么地方……“ 江彦枫悄声对方志晨说:“这个人只是有些心高气傲罢了,本来,这次的事件由他负责,但是,事情发展到无法解决的时候,他仍然想凭一己之力扭转乾坤。 但是,小真君方建新来看过之后,立刻认定,倾尽道学会的力量也无法解决,所以才…… 你知道要让一个心气高傲的人承认自己不如别人,是件很难的事。“ “看来果然不是小事,他是对的。”方志晨低声说。 “他?”江彦枫疑惑道。 “他来了。”方志晨说道。 此刻,已是黄昏,营地外传来喧嚣声,像是对话的声音。 方志晨一声招呼也不打,就直接走了出去,众人见状都跟了出去,阮伟正一脸愠红,狠狠地砸向桌子,哼了一声,也走出了帐篷。 只见,夕阳的余晖中,一辆牛车缓缓驶来,赶车的是个身形伛偻的老头。 而牛车上坐着一个满脸嬉笑的青年男子,抽着烟,向营地方向开心地招了招手,大声喊道:“哈哈,我终于找对路了!” 方志晨拍了拍脑门,低声说:“丢死人了。” 第八章 他不会永远都对 余亦辰从牛车上跳下来,便忙不迭地诉苦道:“你们跑那么快干啥啊,你们不知道,我是快要找疯了,还好遇到这个老大爷。“ 他说着指着那老头,老头笑着憨厚地点点头。 “对了,大爷,为什么,你还留在这村里呢?”余亦辰突然问道。 “唉,这不,没办法嘛,我们压根离不开这里,谁会让一个患瘟疫的村落中的人随便就出去啊。” “这不是让你们等死吗,真不公平。”余亦辰不平地说到。 “唉,谁说不是呢。”老头满脸皱纹的脸上露出忧伤的情绪。 “哦,那你现在就去死吧!” 余亦辰突然笑着说道,在场的人都是一惊。 来不及做出惊讶的表情,余亦辰已经出手,火苗随着手中烟头飞出,直接击中了那老头,老头立刻被火焰焚烧,痛苦地大叫起来。 “你在干什么!”阮伟正怒道。 “管你屁事。”余亦辰也仿着阮伟正说话的表情和语气。 噼啪几声,老头的颅骨,突然爆开,而后全身如蜕皮般,钻出一条黑色的怨冥虫,那虫豸慢慢变大,到最后竟有十余丈之长,巨口张开可以生吞一个帐篷。 那火苗也随着怨冥虫的成长也变大,无论其怎么改变身形,也拜托不了被火焰焚烧的厄运,只在刹那,就变得浑身通红,陪着本身的黑色如被烧透的大铁棍。 阮伟正想到自己刚才的行为,脸羞得通红,好像是为了找补回面子,怒吼一声:“可恶!” 手中爆发出一股灵气,直接冲撞上去,想要将怨冥虫毙杀,但就在他快要接近时,那火焰突然向外扩散,将阮伟正生生逼开。 阮伟正跌倒在地,爬起身来,怒气腾腾地看着余亦辰。 余亦辰只是说:“我还有话要问他呢。” “放过我……放过我……我什么都说……”怨冥虫被烧得直翻腾。 “可以啊,但是,”余亦辰眼中露出寒光,“我忘记,我要问什么了,所以,再见了。” 话音刚落,火焰再次腾起,只是一瞬间,怨冥虫竟然被烧得干干净净,凄厉的叫声还残留在村落之中。 阮伟正见状,更是气恼,冲过来,扯住余亦辰的衣领,吼道:“你到底想干什么!” “我好饿,有饭吃么?”余亦辰摸烟的时候,顺手将阮伟正的手打掉,说道。 江彦枫迎了过来,说:“余先生,久违了。” “哦,你好,江彦枫先生是吧?”两人握了握手。 江彦枫还是好奇得问道:“余先生,你是怎么知道,那老人是这个怪物呢?” 毕竟在场的人,可都是修道之人,但为什么就只有余亦辰能察觉道呢。 “他气息是隐藏得很好,”余亦辰说,“但是,他忘记了一件事。” “什么?” “你见过哪个中越边境的人会说这么标准的普通话的。” 事情也许不像余亦辰说得那么简单,但余亦辰只有言尽于此的意思,只能在他的嚷嚷声中开始晚饭。 营地外只剩下阮伟正怒气冲冲地拽着拳头。 于是事件的起末,又在晚饭间被重新讲了一次,但余亦辰好像只顾着吃东西,完全的心不在焉,他似乎也没有要和其他人交流的意思。 直到晚上,在休息的帐篷中,余亦辰轻声向方志晨问了一句:“那个人怎么样?” “可能和我差不多。”两个人是在某件事上不谋而合。 “他让你尽全力了?” “几乎是吧,我也没想到,他能跑得那么快,既然他有那种实力的话,那这次的事确实不简单,”方志晨犹豫了一下问道,“你呢?有什么收获?” “哦,我迷路了啊,要不是怨冥虫引路,我也找不到这里。”余亦辰说的很自然。 方志晨冷笑了一下说:“我们认识多少年了?” “大概七八十年了吧。”他说的很认真。 “我不想和你开玩笑!”方志晨说得更认真。 “抽烟么?”余亦辰从烟盒抽出烟,递给方志晨。 “我不想抽。”方志晨说着将烟打到一边,正好砸向走进帐篷的赵祠。 赵祠所幸用嘴接住,皱着眉头问:“你们又怎么了?” “啊,睡觉,睡觉,今天走了一天累死我了。”余亦辰说着就向往被窝里钻。 “你起来。”方志晨硬是拖住了他,“你以为我第一天认识你么?你自己留下,让我走在最前面是什么意思,我会不知道?现在,我探清楚,你就不能告诉我,你收获了什么么?” “你们别吵了。”赵祠试图拉开他们。 余亦辰只是静静地抽了口烟,等了很久,才看着方志晨说:“请像以前一样相信我,可以么?” 方志晨的手慢慢放下,不知道该说什么。 赵祠也觉得这句话好像一颗石子嵌进了心里最柔软的地方,既疼又堵。 “我从来都相信你。”方志晨说。 “但是,你什么都不告诉我们。”赵祠说。 “你是对的,但不会永远都是对的。”方志晨终于感到一阵气闷,从余亦辰的烟盒中抽出一支烟,和赵祠心照不宣地走出了帐篷,不一会儿,帐篷中,传来了鼾声,也不知是真是假。 月光之下,两个男人抽着烟,一时都不知道该说什么。 “你太过激了。”赵祠终于忍不住说。 “或许吧。”方志晨说,“但我不想只是做一个执行者,无论,他再怎么强,再怎么聪明,他始终只是一个人。” “他太累了。” “唉。”同时的叹气,所有的语言都只融入腾起来的烟雾中,飘渺不清。 月亮爬的足够高的时候,也是人足够昏沉的时候,人们把这时间叫做睡眠时间。 但余亦辰就在这个时候,停止了鼾声,从被窝中一下钻了出来,摸出一支烟,叼在嘴上,灵力一展,确信周围的人都已经睡着了,才几步走了出来。 离开营地之后,余亦辰脚步移动得飞快,他在向着来时的山脉中奔去。 和阮伟正一样,都是借助土之力,推动自己前进,他的身边竟腾不起一丝灰尘,一切都和这月夜一样,平和静谧。 走了约莫两三公里,余亦辰突然停了下来,将嘴中的烟头扔在地上,用脚踩灭,凭空说了一句:“出来吧。” 说话间,方志晨和赵祠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你们干什么?”余亦辰笑着问,“谈恋爱么?这太劲爆了!” “好难听的笑话。”赵祠说,“还有,你一个人半夜出来是干什么?” “当然是来方便的了。”余亦辰说。 没有人理睬,只是都看着他。 “好吧,你们只要相信我就好了。”余亦辰说。 “我们要去相信什么?你只说相信,但是,我们完全不知道该相信的是什么!”方志晨说,“亦辰,你不能总是什么都自己担着!” 听着方志晨的话,余亦辰有一瞬间的动容,但只是一瞬间,他又笑着说:“废话,难道,我上厕所这种事,你能代劳?” “你知道我们在说什么。”赵祠说。 “你真以为自己可以强到操控一切么!”方志晨说。 “唉,拿你们没办法,你们想跟来就跟来吧。”余亦辰无奈地说着,又向前走去。 方志晨突然说:“小心……” 话还没说完,他就感觉大脑被灵气摄入,而后,全身断了知觉,另外一边的赵祠,连吭也没吭一声,也是晕倒了。 看着倒下的两人,余亦辰边点烟边说:“就是因为我没有强到掌控一切,所以,我只能为你们做这些。” 说完之后,他的身影隐入了莽莽苍山之中。 第九章 冯京生患病 也不知道昏睡了多久,方志晨和赵祠感觉脸上传来一阵凉意,精气神才醒转过来,已然天亮,清晨的阳光扎进眼里,有些刺痛,朦胧之间,看见了余亦辰站在面前。 方志晨怒气腾腾地从地上跳起,瞪着余亦辰没有说一句话。 余亦辰挠挠头皮,想要接什么话,但不知道说什么,连平时总挂在脸上的笑容,也变淡了些,他一再的行为,在方志晨看来,那是在标榜着“不信任”,方志晨现在是真的火了! “不打算说点什么么?”赵祠说道,他发现自己当和事老的时间变多了。 “好吧,其实前天晚上,我是刻意把整个山都调查了一下,刚才是去确认我的猜想…….” 余亦辰正说着,却听见方志晨的手机铃声,响起。 方志晨接起电话,脸上的表情由原本的愤怒变成了震惊,挂掉电话后,他一脸的凝重对余亦辰说:“有什么事,我们等会儿再说。” “怎么了?”赵祠问道。 方志晨吸了口气说道:“京生他,也感染瘟疫了!” 几人震惊之下,赶回了营地,直奔向冯京生的帐篷之中,一进去就看见旁边站满了人,而冯京生病恹恹地躺在床上,身上裹着很多层被子。 一般生病的人会脸色苍白,但冯京生的脸色一片漆黑,只有嘴角是病态的苍白,他现在已是神志不清,气若游丝。 “这是怎么回事?”赵祠问道。 翁雪茜说道:“后半夜的时候,我们突然听见京生帐篷内传来一声痛叫,赶赴过来的时候,就看到他跌倒在地,当时已是神志不清,而后脸上逐渐被黑气覆盖,全身发寒。” “这就是瘟疫!”阮伟正说道,“每个患瘟疫的人,都会突然感觉周身疼痛,而后全身发寒,身体逐渐被黑气覆盖,不出三日,就会暴毙!” 余亦辰看着那黑气,断言道:“这是怨气!” “看来这个小子,体质偏阴啊。”阮伟正说。 “嗯,看来,和我猜想得果然不差。”余亦辰说道。 “你的猜想是什么?”方志晨这才想起,刚才余亦辰的话说道一半就没说了。 余亦辰刚要说,但冯京生此时的一句胡言乱语打断了他。 “妈妈,爸爸……”冯京生呢喃着,无论他平时表现得再怎么不在乎,丧失双亲的痛永远埋在他的心里。 “什么,也没有!”余亦辰斩钉截铁地说,然后转身,就想要走出去。 “你给我站住!”方志晨喝道。 “别这样。”翁雪茜拦住方志晨。 余亦辰好像没想要理他,只顾着自己向前走。 “京生都这样了,你还不打算说么?”方志晨对着余亦辰的背影质问道。 走到帐篷口,余亦辰转过头轻描淡写地说了句:“你想让我说什么?”便走了出去。 方志晨气得浑身颤抖,一拳砸在身旁的桌子上,那桌子立刻碎了。 “闹内讧呢。”阮伟正不咸不淡地嘲讽道。 “管你什么事。”方志晨皱着眉头说。 阮伟正嗤笑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们有多大本事呢,结果自己都生病,这就叫自身难保,也不知道你们怎么会带这么个人来。” 一句本来应该挑起众人愤怒的话,却像一盆冷水一样浇在了他们燃起的火苗上。 是啊,为什么一定要带冯京生来呢?突然间,方志晨有些不解了。 阮伟正随后的一句话算是真正激怒了众人了:“也难怪,跟着一个轻浮无能的人,也真是苦了你们了。那个余亦辰,算是个什么东西……” 他卡壳了,因为他的脖子被方志晨紧紧的箍住。 “你再说一遍试试。”方志晨威胁道,即使和余亦辰的矛盾再大,即使余亦辰平常被人骂的时候,他只会一笑置之,但如果真有人切实地侮辱余亦辰时,他还是会第一个愤怒的! “把手放开!“阮伟正怒喝道。 毫无作用,方志晨的手反而越来越紧,阮伟正只能靠灵气抵御,才不至于被扼杀。 翁雪茜、赵祠、林影也没有阻拦他,每个人都是双目通红,一脸怒气。 周围的道友会的人,大概是平常也看不惯阮伟正,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地看热闹,情况眼看就要一发不可收拾。 直到江彦枫走进帐篷看到这一幕,他赶紧讨饶道:“两位,别这样,大家都是朋友啊。” “他侮辱我的朋友。”方志晨一字一句地说。 “阮先生,请你道歉好么?”江彦枫劝说道。 阮伟正桀骜不驯还想继续坚持,但发现江彦枫看着他的脸色竟然带着命令的意味,他是背对着方志晨等人站的,除了阮伟正没人看得到他的神色。 没想到,阮伟正真的服软了,他极不情愿地咬着牙低声说道:“对不起!” 方志晨还没有表态,江彦枫却说:“阮先生,可以大声一点么,谢谢。” “对不起!”阮伟正大声说。 方志晨这才慢慢松开手,一瞬间,阮伟正感到周围传来的目光如此刺眼,如此嘲讽,他羞红了一张脸,奔出帐篷。 江彦枫向众人道歉道:“对不起了,各位,阮先生的性格是有些急躁。对了,冯先生怎么样了?” 被他这一提醒,大家的注意力才重新转回患病的冯京生。 他裹在厚重的被子中,瑟瑟发抖,口中呢喃着什么东西。 田梦梦凑近才听见,冯京生是渴了,于是赶紧给他端来一碗水,慢慢扶起他,喂到嘴边。 冯京生突然抱住田梦梦,装水的碗也摔碎到了地上,田梦梦一时呆住了,只听见冯京生呢喃着:“冷,冷,冷,好冷……” 众人见状,赶紧运作法术,帐篷中,燃起了火焰。 这帐篷虽然是军用的那种巨大帐篷,但凭借方志晨等人施法燃起的火焰,怎么也能让整个空间瞬间暖起来,但是那火焰好像是受到了什么压制,怎么也燃不旺。 仔细一瞅,竟是被黑色怨气压制,但没人知道那黑色怨气到底来自何方。 “别试了,他是被体内怨气诱使他体内阴寒,外面再怎么热,他也会感到冷。”余亦辰去而复返。 他好像看通他们想说什么,便走到冯京生面前,手中一股灵气从其眉心间乾位,拍了进去,冯京生再次陷入昏睡。 “我刚才的灵气,可以帮他把所谓的三日死期推迟到7日。” “你为什么,不把他的怨气驱散。”众人有些不解。 “只要他待在这里,我驱散再多次,他也会被怨气侵蚀,唉,他就不该……”余亦辰本想说,他不该来,但终于还是摇摇头说,“算了,暂时只能这样了。” 说完之后,余亦辰再次离开。 “哼,装什么神秘。”方志晨说道。 但赵祠却低声说道:“或许,我们一开始就该听他的。” “你说什么?” “没什么。” 终于,帐篷内再次沉默。 随后的几日,田梦梦几乎是衣不解带地照顾冯京生,但冯京生却再也没有醒过来,一直陷入昏迷状态,而生命力就变得越来越弱。 余亦辰好像也没有任何动作,每日除开一日三餐,就是抽烟闲逛,像是一个没事人,只是每夜的十一点,也就是子时,他才会突然醒过来,走出帐篷,看着天抽一支烟,又去睡觉。 终于,到了第七天,每个人都是心急如焚,因为今天是冯京生的最后期限了! 但整整一天,余亦辰依旧没有任何作为。 直到子时,余亦辰才突然叫醒了所有人,说道:“我们有事做了!” 第十章 九星结怨阵 众人都随着余亦辰走到营地之外,听他安排起来。 “首先是梦梦,你继续回去照顾京生,记住天不亮不要出来。” 田梦梦闻言还想说什么,但余亦辰的眼神很是坚定,于是只能回去帐篷中。 “道友会的各位同仁,请你们也回去,同样,天不亮,不要出来。” 人群有些骚动起来,余亦辰突然从体内爆发出一阵灵气,浩瀚广博的灵气,让所有人都惊了一下。 他抽了一口烟说道:“不要反驳我。” 他显然是在用自己的力量向众人示威,道友会的人一看也知道,明显的实力差距之下,他们只能服从。 除了阮伟正依然留着,而且毫无要离开的意思,但余亦辰好像早已料到,好像是故意要让他留下的意思,只是看了他一眼,也没说什么。 方志晨知道,现在的一切情况都已经在余亦辰的掌握之中了,又如同以前一样,言语间不自觉地夹着不满的情绪:“现在,可以告诉我们,你这么多天,到底做了什么吧?” “好的。”余亦辰推了推眼镜,“其实,我们从一开始,就进了一个阵法中!” “什么!?”众人都是吃惊,连阮伟正都瞪大了眼睛。 阮伟正拼命摇头道:“这不可能,阵法应该都由门盘所布置,门盘之中,有开,但是,任何人想进入这里都可以,但想离开,必须闯过八门,就算在门盘中加入其他如六仪,甚至是简化,也离不开,开门和生门。” “很简单,因为这根本不是一个门盘的阵!”不等众人再次惊叹,他又说道,“这是一个依照天盘所布的阵!” “有人可以用天盘布阵么?”没有人愿意相信。 “人当然不能,神也不能,但是要有接近圣人的力量,便是可以。” 所谓圣人,在道教中只有三人,便是道教的无上存在“三清”。 “妖言惑众!”阮伟正完全不信。 “我没有让你说话。”这是从见面以来,余亦辰对阮伟正说的话中,第一句带有强势的意思,但这唯一一次的强势,让之前处处占上风的阮伟正不敢言语,他的内心就有一个声音告诉他,千万不要顶撞眼前这个人,即使心中气闷,人也无法战胜本能的畏惧。 于是余亦辰继续说:“其实接近圣人力量的人并不少,众所皆知的便是黄帝和蚩尤,而专门使用怨气的,自然是元冥老祖,以及他手下的五条大虫子,也就是元冥五老。 怨冥老祖早已经陨落,不知道你们还记得辛追姐姐的事么? 特别是最后出现的那个叫林少维的人。“ 大家都点点头,尤其是林影,听见林少维的名字,脸色不自觉地黯淡,毕竟那可是她的亲哥哥。 “对于他,我知之甚少,但是我和他交手过,那种力量绝对是怨冥五老应该有的实力,他上次曾经无意说到,黎德伦是他的棋子,也就是说,他们已经开始行动了。虽然不知道,他们真正的目的是什么,但如果是那群人的话,要在这个地方布置一个天盘的阵法,并不困难。” 众人心头沉重起来,如果敌人是有接近圣人实力,那可真是棘手了。 “刚开始的时候,我也不愿意相信,所以,在来营地之前,我已经按照天盘的基本布阵,跑遍了村庄附近的所有山脉。” “哼,你不是说迷路了么?”方志晨说道。 “当然,后来我的确迷路了,结果碰到那只怨冥虫妖,他应该是潜进来探查情况的,我也乐得有人带路,唉,这个扯远了,还是继续刚才的话题吧。” “既然你已经探查过了,为什么不自己破掉阵法?”阮伟正问道。 “我试过,但是不行。”余亦辰说。 阮伟正想要讥讽一下,缓解刚才心头闷气,但看着余亦辰一直笑着的脸,他反而觉得自己有些像小丑,变识趣的不再说话。 “我第一次游历周围的山脉,只能确定,这些山脉确实是那阵法施放的阵眼,但这些阵眼,好像是被直接搬来的,换句话说,施法者在很多年前,就已经结出了阵法,只要他愿意,可以在任何地方施放,那么多年的法术沉淀,想要直接击溃,可不容易。” “那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生过这样类似事件?” “所以,我才会再次去探查情况。”余亦辰说着,看向了方志晨和赵祠,原来当天晚上,余亦辰口中所说的“确定”是要去确定这件事。 “然后,我发现了两件事,第一件,我可以找到阵眼的大概位置,但是阵眼的真实方位都是被隐藏的。 第二件,则是这个阵法的运行状况。 刚才,你们说,为什么之前没有发生类似事件,其实很简单,怨冥五老,实力接近于圣人,但总归不是真正的圣人,他们所布置的天盘阵,必须依照天上天盘运行,所以不是每时每刻都能真正使用。 我们在场的这么多人,年龄加起来有多少岁?之前就算发生了类似事件,我们又有谁知道? 要知道这个阵法存在的日子,可比我们长久得多。“ “你知道这个阵法?” “差不多吧,这是一个古道法,叫九星结怨阵,这个道术凶险之极,甚至可以媲美洪荒巨阵‘诛仙阵‘。只要布置出来,身处其中,体质偏阴的人,都会被提取身体中的怨气,与个人体质相融,用阴体养怨气,三日之后,便会暴毙,而养出来的怨气,则会被阵法所提取,就算你离开了阵法,只要是能被星光照耀的地方,也脱离不了阵法影响,所以,我只是用灵气帮京生续命,却没有让你们送他回去。” “你竟然会知道古道术?”阮伟正有些不敢相信。 余亦辰并不想告知他原因,只是借助点烟这样的琐事,来糊弄过去。 “那你现在有办法了?”赵祠问道。 “嗯,是的,”余亦辰笑了笑,“天体的运行都是有规律的,其实,我可以把京生的命续到更长,但是,你们知道,这种续命方式,其实是两种真气在他体内战斗,对他本身的伤害很大,所以,我只为他续了7天,因为今天,时间到了!” 大家这才想起来,为什么余亦辰每天晚上都会起床看天,原来是在观星,但细细想来,以他的实力,怎么可能观测错星象,原因只有一个,他和所有人都是一样的,一样的担心,一样的心急。 方志晨看着他轻叹了一下,说道:“我还以为,你一点也不管京生死活呢。” 的确,这几日,他去都没去看过冯京生,每天看起来没心没肺的,即使和他再亲的人,也不免心生怨念。 但余亦辰始终是余亦辰,他只会一笑置之说:“你说废话么,他又不是漂亮的女孩子,我管他死活干什么。” “这个笑话不好笑。”翁雪茜说道。 “我还是想知道,你为什么从来不在之前告诉我们。”方志晨仍是释怀不了。 “因为要破这个阵法很难,难到我不能一个人解决,志晨,其实,我是不想……” “少废话了。”方志晨轻轻锤了一下他的胸口,“我现在没兴趣知道了。” “哦,好吧。”此刻,余亦辰脸上才露出真的笑意。 赵祠冷哼道:“不过,我们还是没有真正原谅你。无论如何,请你记住,我们永远都相信你,但不代表,我们想一直被你瞒着。” “我其实,比你们相信我,更相信你们。”余亦辰说得很真诚。 “还有,最后一句话,是你当初告诉我的,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我们既然选择了你,那么即使是你也无权干涉我们的权利。”赵祠郑重其事的说。 这一次,余亦辰愣了很久,心头好像有什么东西被真正拨动了一下,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直到,翁雪茜提醒他:“好了,像往常一样发号施令吧。” 他点点头说:“要破掉这个阵法,我们首先要知道,所谓的天盘九星,到底是什么。” 第十一章 九星破邪阵 “天盘者,由九星构成,象征着天时,而所谓九星者,风水学中叫做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奇门遁甲中则是天蓬星、天芮星、天冲星、天辅星、天禽星、天心星、天柱星、天任星、天英星九星,叫法不一,但实指都是一样的。”余亦辰说着话,饶有深意地看向赵祠。“所谓,一白,就是一白贪狼,而天蓬星也成为贪狼星!” 赵祠缓缓地点头说:“难怪了,难怪了。” “什么难怪了。”翁雪茜问道。 “我终于知道为什么‘北斗驱邪阵’是被称为,洪荒巨阵的原因了。原来这是一个天盘的阵法。所谓九星,有七颗都是北斗七星。一白贪狼、二黑巨门、三碧禄存、四绿文曲、五黄廉贞、六白武曲、七赤破军。”赵祠道。 “每一个天盘阵法都是洪荒巨阵,常人是排布不出这样的阵法的,北斗驱邪阵,只是天盘阵法中的一门,要完成真正的天盘阵法,必须加上八白和九紫。”余亦辰说,“而八白九紫,则是左辅星和右弼星。” 他又看着赵祠说:“美男子,知道我想干什么了吧。” “明白。”赵祠说着,在背后抽出一只眉笔,那眉笔形态改变,化作了犬神毫。 余亦辰摆摆手说:“先别着急,我还有话,没说完,你知道斗柄应该指向哪里么?” “现在是冬天,天空中斗柄指北,斗柄当然应该画在北方了。”赵祠说。 “不,你画在南方!”余亦辰说,“你们知道的,左辅星和右弼星是存在于斗柄的武曲和破军之间,一般情况下,左辅星常见,而右弼星不现,但每过百年,右弼星和左辅星会相互移位,右弼星现,而左辅星不现,这个时候斗柄斗魁的位置也会交换。 而今天晚上正是右弼现,柄魁移位的时机。 在这之前的一段时间,正是九星最耀眼的时候,这也就解释了九星结怨阵为什么会在这个时间出现了。 今天,被隐藏的阵眼也会因为星位的变换而出现。 所以我们要做的事,就是布下另一个九星阵,破坏九星结怨阵! 好了,美男子,现在就在南方画斗柄,先做出北斗驱邪阵。“ 赵祠点头,灵气提升到了最大,符文臂出现,既然知道将要面对的是何等强大的敌人,自然是不能保存实力了。 这北斗驱邪阵,看似简单,只是星点和星线相连,但每一点象征星辰,每一线象征天时的走向,都是极耗体力的,稍有不慎,就有可能全盘颠覆,甚至伤到自身,所以在罪民村时,用完全力量与役小破对决时,画过七星,他便再无半分力气。 看着赵祠笔走龙蛇,阮伟正在旁不禁小声感慨道:“符灵人的天赋还真是让人妒忌啊,这样的阵法,仅靠着书写,就能完成。” 北斗七星画毕,余亦辰却一只手按住阵法的阵头,也就是贪狼星,灵气渡过,本来要展现威力的阵法,趋于平静。 “然后是左辅星和右弼星!”余亦辰说道,“翁雪茜,林影,你们站到武曲星和破军星之间。” 或许是情势真的很紧迫,余亦辰虽然笑容不变,但无形之中,却没有叫翁雪茜做茜茜,也没有叫林影做老婆,足见其重视的程度。 翁雪茜和林影站好之后,余亦辰说:“我现在教你们左辅星和右弼星的唤星言灵,记住,这次要用心舌术。” 两人点点头,听着余亦辰讲下去。 “茫茫星辰,天有星河,九星之下,天时所归,八白左辅,常现其身,若予人间,寰宇化地!” “茫茫星辰,天有星河,九星之下,天时所归,九紫右弼,常隐其身,若予人间,寰宇落地!” 这是两个言灵人都从未听说过的言灵术,心舌术下,几乎瓮声瓮气的语气将其念完,在武曲和破军之间出现另外两颗星点,一颗光芒与其余无异,是为左辅星,一颗若隐若现,则是右弼星。 在符灵人和言灵人的配合下,九星破邪阵的基本阵型完成。 三个人在这系列的动作后,才发现自己都有些力竭,额上已是大汗淋漓。 “别松懈,这个阵法才刚刚开始。”余亦辰说,“你们感觉到有什么不一样么?” “我的力量好像在被这个阵法不断地吸收,”赵祠说,“特别是左辅星和右弼星出现后,我几乎感觉要支撑不住了。” “这很正常,毕竟天盘的阵法可是圣人施放的,而且,就算现在,你们也不能施展其威力。” “那我们还要做什么?”林影问道。 “把你们的力量全部放给这阵法!” 翁雪茜吃了一惊:“这样,我们的魂魄都会被阵法吸走的。” “要不然,我为什么要留下志晨和阮伟正。”余亦辰说着看向方志晨和阮伟正。 方志晨恍然大悟一般,他到现在才知道,为什么到这里来,余亦辰只带上这么几个人,符灵人和言灵人是为了画出阵法,但这样的阵法势必会牵引出那三人的魂魄,而他方志晨的力量则是仅次于余亦辰,他要做的就是护住三人魂魄,之所以要测试阮伟正的力量,刚才没有驱走他,也是为了进一步确保三人魂魄的安全,一切的一切都在某人的计算中。 他不禁苦笑了一下说:“你一早就规划好了嘛,难道,你早就预料到了?” “这是最坏的打算。“余亦辰知道他在想什么,“否则的话,我至少也会让b哥一起来的。” “好吧,就像往常一样,但是,我还是有些不开心呢。”方志晨说着。 阮伟正问道:“我们到底是要干什么?” “还不知道么?”方志晨说,“他们三个人魂魄离体,我们要做的就是用灵气护住他们的魂魄,这样才能保证我们天盘阵的运行。“ 方志晨说着,已经开始放出灵气,那灵气比之余亦辰使用的灵气也几乎不在话下,尽管只是灵魄骨,但他后天的刻苦不容小觑。 阮伟正也不甘示弱,放出灵气,也是不弱于方志晨的。 “好了,开始吧。”余亦辰说,“等我把手拿开,这个阵法就会完全打开,你们就要按照我说的做。” 众人点点头,都等着他将手从贪狼星上移开。 余亦辰用空出的那只手,摸出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再次环视了一下众人,说道:“准备!” 每个人都打起了十二分精神。 余亦辰的手从贪狼星上移开了,压制阵法运行的真气瞬间离开,九星同时开始耀发光芒,连接九星的线也变得光彩夺目。 “九星破邪阵,开!”余亦辰大喊一声。 赵祠,翁雪茜和林影三人将所有力量送到阵法中,但这阵法力量实在太强,瞬间就将他们的力量吸收得一干二净。只是片刻,竟然就将他们的原力——灵魂拉扯出来了。灵魂离体,三人的眼神都变得有些呆滞。 但九星的光芒又一次加强! 方志晨和阮伟正赶紧用灵气包裹住阵法四周,保护住他们的魂魄。 然而,九星的光芒好像受到了什么阻碍,只保持了刚才的威势,没有刚才持续增强的势头,虽然阵法现在的力量并不弱,但要比之传说中真正的天盘阵肯定还不如。 方志晨似乎意识到了这一点,看向余亦辰,他不能说话,一说话,真气就会乱掉。 余亦辰指着天空说:“现在,九星的光芒还没有照下来。” 果然,漆黑的夜空中,星星还遮在乌云后,光芒若隐若现。 “志晨,你听好了,你要做的不仅是要保护他们的魂魄,还要在星光真正出现的时候,发动阵法,刚才只是开阵而已。”余亦辰说着,再次弯下腰,手放在贪狼星上,“而且,你们的力量可能真的不太足吧。” 白色的灵气从余亦辰身上爆发出来,由贪狼星进入,灌入最后的破军星中。 方志晨这才感觉到,这没有发动的阵法真有天盘阵应有的力量,但他用灵识稍一感受,发现,余亦辰身上已是灵气全无。 做完这些,余亦辰笑了笑,没有再说一句话,转过身朝着南方走去。 方志晨想要问,却不能张嘴,他心里只有一个想法:刚才只由他安排我们该做什么,却忘了问,他自己准备干什么,该死! 但,看着余亦辰的背影,他脑海中瞬间又多了一个想法,如果他能说话,他一定会对余亦辰说:混账东西! 这句脏话包含的不是抱怨,却是痛心,因为他清楚地看见余亦辰边走边咳嗽,地上还有若隐若现的血迹! 第十二章 阵眼,九星幡 余亦辰的身形在夜幕中飞速移动着,虽然不停地咳嗽,但脚下却没有一丝放松。 从一开始,余亦辰就知道,倾尽他们所有人的力量要完成那天盘阵也始终还差一些,即使,再加上自己的灵气也是不够的,所以,几天以来,表面上看起来,他过的很休闲,其实,是在用尸气养灵气。 这样的做法是极伤身体的,所以,余亦辰才会在传输掉所有灵气后,出现咳嗽,甚至吐血的症状,他摁着胸口,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和对话一般:“姐姐,我这样的身体,还能支持两年么?” 很快,余亦辰便去到了最南面的山,也就是斗柄的第一个阵眼——摇光,在天盘阵中,也叫七赤破军。 天上的星星依然被黑色的云遮盖,星光落地为时尚早,阵眼还没有出现。 余亦辰的症状似乎也轻了一点,他摸出了烟点燃,随意坐在地上,开始等待。 过了约半个小时,天空中仍然被黑云遮着,但余亦辰却站了起来,地上全是烟头。 “时间到了,但是星光还没有出现,有人在搞鬼啊。”余亦辰喃喃自语道。 他静下心来,再看天上,原来那些黑云,竟是被人改变了形态的怨气,难怪,刚开始的时候余亦辰没有注意到。 “有人知道我的行动么?不偏不倚就在今天给我弄这一出。” 再用灵识细细一探,那些怨气竟然一直在炼化星辰之力。 真是越来越怪了,这九星结怨阵,就是为了收集怨气,但用着收集的怨气来阻碍星光,会消耗很多怨气,这样做的目的又是什么呢? 既然搞不清楚,也就干脆懒得再想,余亦辰直接聚集起尸气,飞上天空。 怨气和尸气都是死者之真气,两者的破坏性都极大,但若将怨气比作毒液的话,那尸气就是王水! 只要接触到尸气,只能产生一种化学反应便是被腐蚀掉。 尸气蜿蜒开来,黑色的怨气如果患了瘟疫一般,迅速传染,片刻之后,这阵眼上的黑云被吞噬了干净。 然而依照余亦辰自己所言,布阵的人可是积攒了很多年的力量,哪里可能这么容易就就范,这怨气形成的黑云还笼罩在周围的天空中,如果在地图上标示的话,便是,阵法覆盖的地方除了这南方山头,其余地方全是黑云密布。而离开这个范围,星光已经照了下来。 那怨气显然是有人在操控,只和余亦辰的尸气僵持了一会儿,便主动退让了。 看你跑得快,还是我追得快。 余亦辰收敛了尸气,直接飞到了阵法的最中间,也就是赵祠画阵位置的上空,只是因为飞得够高,天空也够黑,所以,下面的人看不到他。 但只是一会儿,在下面的人就能清楚地看见他了。 首先传入众人耳际的是一声嘹亮的凤鸣之音,先是一声,而后是前仆后继,一声跟着一声的凤鸣,到最后凤鸣其响,方圆数十公里,都可听见百凤齐鸣! 然后,所有人,都看见天空中出现了百多只飞舞的凤凰,这些凤凰完全由火构成,但每一只都是无色透明,身上都呈现着死态,那是由尸火构成的尸凤。 “乾坤尸火,百风齐飞!”随着余亦辰的一声断喝,那些尸火凤凰,向着四面八方狂躁的飞舞而去。 怨气构成的黑云一碰到尸火凤凰便急速的消退,只见天空中渐渐露出了星光,尸凤好像将天空洗涤一次,当星光完全露出来的时候,竟如白昼一般。 方志晨在下面听见了余亦辰的声音:“志晨,还在等什么?” 方志晨心领神会,赶紧调集力量,喊了一声:“九星破邪阵,开阵!” 天空中九星的星光,迅速落到了地上的九星破邪阵上,两处交相辉映,星辰之光越来越耀眼。 而天空中本来只有八颗星亮着,但只是片刻,左辅星和右弼星交换了位置,一瞬间九星其亮,九星破邪阵的光芒达到最强,即使在天空中的余亦辰都不敢睁眼直视。 此时怨气还有反扑之时,但一只尸火凤凰,突然一头撞向北方的一处山头,怨气便再无一丝作为。 “原来那个人在那里。”余亦辰想,他现在很想冲过去找施法的罪魁算账,但是,当下之际,那人已经被尸火所伤,但阵法还存在,所以,只能选择先破掉阵法。 “志晨,七赤破军!”余亦辰说道。 方志晨便用阵法的七赤破军位,指向余亦辰刚才所在的南方山头。 余亦辰顺势折返回去,只看到在那山谷中一道红光指向山腰的一个山洞中,红光与黑气正在交锋对峙。 右弼现,柄魁位移,星光最盛,于是九星结怨阵隐藏的真眼便出现了,而与之相反的破邪阵,便能清楚地指示出其位置。 走近一看,那山洞中,插着一杆幡,通体红色,上书“七赤结怨”四字。 这幡上怨气萦绕,还未接近便觉得邪恶无比,幡本来就是很多法宝的通用形态,例如,古时就有恐怖的聚魂幡等等,都有收集之效用,如今更验证余亦辰所说,这阵法存在之久远,他用符灵人和言灵人布下天盘阵,而这个天盘阵,这是用这些年代久远的法宝——幡旗所布置。 世间上,容不得余亦辰多做思考,手中积攒一层尸火,直接握住幡杆,尸气与怨气交错在一起,黑色越来越淡,幡杆逐渐被腐蚀,而旗面也渐渐被尸火焚烧,直至消失。 七赤结怨幡一毁,破邪阵的星光,立刻占领此处,而后一道红色星光,直冲天际。 没有一丝怠慢,余亦辰立刻斜着飞向另一处山头。 “九紫右弼!”余亦辰用千里传音向方志晨说道。 于是一道紫光指向那山头,顺着光亮,余亦辰在山顶,找到了阵眼,同刚才那处一样,也插着一杆幡,上书“九紫积怨”四字。 余亦辰又用尸火,毁掉这杆幡旗,该处紫光直冲天际。 做完这些他便奔向正对着的那座山,一边指示着“八白左辅”。 如此这般,如法炮制,余亦辰依次破掉了六白结怨幡、五黄结怨幡和四绿结怨幡。 而此时,余亦辰来到了三碧结怨幡所在的位置。 方志晨则在焦急地等待,余亦辰做出下一处的指示! 但这一次,他等了很久很久,也等不到余亦辰说话。 这下不用说方志晨,就连阮伟正也着急起来,两人不敢说话,相互朝对方看去,眼中都充满了问号。 又是等了好久,终于听见余亦辰的声音传来。 “志晨,二黑巨门。” 几乎是忙不迭的,方志晨赶紧指向过去,但心中担忧却更甚了,这余亦辰的声音竟然变得非常虚弱,细细思量一下,余亦辰的声音根本是从“八白右弼”开始,就变得越来越虚弱了。 方志晨的感觉没错,余亦辰真的是越来越虚弱了。 本来之前用尸气养灵气已经极伤身体了,而后,他放空灵气,等于身体中只余下尸气,但他毕竟是个活人,他使用的力量越多,尸气反噬的效果就越来越明显。 终于到了刚才的三碧禄存时,他已经是强弩之末,全靠着意志力,才破掉了三碧结怨幡。 纵使如此,他仍知道,自己不能退缩,他告诉自己,在坚持一下,再坚持一下,就破掉阵法了! 就这样坚持着破掉二黑结怨幡之后,他来到了最后的一白贪狼所在位置,也就是一白结怨幡旁。 他手中攒着尸火,握住幡杆,他又开始不停的咳嗽,血液喷到了幡面上。 他已经两眼模糊,感觉神志不清了! 终于,余亦辰再也支持不住,两眼一黑,晕倒了过去! 第十三章 提气破幡 “亦辰,亦辰。”方志晨久久等不到余亦辰说话,便用灵识搜寻起来,可他要护住三人魂魄维持阵法运行已属不易,再要搜寻,完全触及不到,眼看,天边渐渐有了擦白迹象,如果天亮了,星光消失,那这天盘阵再维系不住,所有努力功亏一篑。 就在这时,田梦梦和冯京生从营地中走了出来,九星结怨,九处阵眼已经破了八处,冯京生的身体状况似乎好了很多,但面相来看仍然很是虚弱,田梦梦想要扶住他,他却摆手拒绝了。 “你们在干什么?不是给你们说了,天亮之前不能出来么?快点回去!”方志晨用心念传递他想说的话。 “是,是亦辰先生让我们出来的。”冯京生说,他果然还狠虚弱,但却要故意装作无事。 “什么?!” 田梦梦说:“刚才,我耳边一直有亦辰哥哥的声音传过来,他说,他很累,身体机能已经不足以让他活动,但是,他为了以防万一,早就留出一道灵识,就是为了告诉我…….” “他说了什么!?”方志晨几乎是快要忍不住脱口而出问道。 “他说,让我们去北方,的什么一白贪狼所在的位置,用秤杆提米术把他体内尸气提出来,毁掉‘一白结怨幡’。” “原来是这样,但是你看看那一白贪狼的位置。”方志晨抬抬头看向远处,一道白光所指的位置,“凭你们的脚力,能在天亮之前赶到么?” “所以!我才必须去啊。”冯京生说道。 “你?” “我的病已经完全好了!梦梦她虽然也会疾行之法,但是比起老师给我的疾行符来说,还差得太远。”冯京生说着挽起裤腿,上面竟然写着疾行符文。 “符文腿?” “是的,老师的是符文臂,所以,我想……”冯京生还有点不好意思,“我研究过自己的身体,发现腿上是最适合画符文的地方,这是我的第一个符文呢。” 方志晨笑着说:“那你们快去吧,一定要快,京生小心身体。” 冯京生点点头,背起田梦梦就跑,脚下疾行符力道迸发,行走如飞,完全看不出是一个身上病痛还未消除的人。 看着那背影,方志晨想着:这小子,看了一次疾行符,就能记下来了。唉,开始的时候,我也以为可能带着这两个小孩来是不是错了,现在一想,可能还是我是正确的,不论如何,亦辰,你可千万别有事。 话分两头,田梦梦趴在冯京生,竟感觉无比奇异,细想而来,这个人在几十天前还是那么陌生,但是在记忆中,她还从来没有和其他男孩子有过这么多的身体接触。 尽管只有16岁,但已经是情窦初开的年龄,此时,冯京生的病还没完全好,要运作法力,疲惫不堪,头上汗珠直落,伏在他的背上,更能清楚地感受到他胸腔剧烈的起伏,于是那种奇异的感觉更甚。 她想伸手帮他擦掉额头汗珠,但又不敢打扰他的全神贯注,于是只能这样从背后看着他。 没用多少时间,他们便在山顶上找到了余亦辰,他倒在地上,手中仍握着那一白结怨幡的幡杆,手中无色的尸火,若隐若现。 “终,终于……”冯京生想说,终于到了,但是他根本没有那个力气把话说完,就栽倒在地上,大喘着气,好像再也爬不起来。 “别,别管我。”冯京生示意田梦梦赶紧破掉那一白结怨幡。 田梦梦点点头,也拿出秤杆,仍是碧绿的玉秤杆,但这秤杆的质地好像不如她以前手持的那只了,因为她以前手持的,其实是历代族长的信物,上次物归原主于田昊之后,便开机使用这替代品。 但就算这一杆,也不是凡品,相反,这才是专门为田梦梦打造的,使用这只反而更能发挥她的力量。 运起灵气,提起秤杆,她走到了余亦辰身旁。 余亦辰虽然昏倒,但那尸气并没有消散,所以,田梦梦便感到了一种让人恐惧的压迫感,好在那尸气好像有灵性,主动收敛了其威压,田梦梦终于感到轻松了一些。 要用秤杆提米术,提出人体中的力量其实很困难,除非是本身能力压制对方几个数量级,但,现在余亦辰的意识还在,所以不存在这个问题。可是,要将自己的灵气注入对方体内,也不是那么容易的。 首先,要找到对方的力量的核心,也就是修道的人所说的内八卦。 探寻过去,好半天,才终于摸到了一点头绪,有了那一点头绪之后,便是那尸气主动将田梦梦的灵识引导过去。 田梦梦感觉自己好像进入了浩瀚的海洋中,无论怎么努力,也触不到底,而且越往下,便越被水压压得越难受。 尽管知道余亦辰很强,但是这样进入其对方身体后,田梦梦仍忍不住心中感叹,那力量的恐怖。 但随后,她又忍不住叹气,因为除了力量之外,她还探究清楚了余亦辰的身体状态——竟然没有一处是好的,很多机能,简直根本已经坏死了,如果把他的整个身体状态,做个比喻的话,简直就是一部用各种破烂做成了一台机器外壳,但这机器内部蕴藏的能量却又可怕至极。 终于,田梦梦感觉自己终于触到了那大海的底部。 如上次探寻余亦辰身体的黑白无常一样,田梦梦也看见了一个女子,白衣白裙,体态美丽异常,但好像是故意隐藏相貌一般,田梦梦看不见她的脸,隐隐中却又感觉自己好像认识这女子。 恍惚中,只看到那女子好像双手托着一个无色的东西,送到了田梦梦面前。 尸气!那是尸气! 田梦梦心领神会,意识到了机会终于来到,于是神识归位,手中秤杆向上一提,秤杆提米术使出。 一道无色尸气,从余亦辰体内飞出。 用秤杆提米术提出来的力量使用权就得赶尸人所有,但要驾驭尸气,田梦梦还是第一次,那些尸气好像还有些不受控制,想要反噬一样,甚至连秤杆的嘴下端,都些微损毁。 田梦梦一时愣了,冯京生顶着疲惫提醒道:“梦梦,那一白结怨幡。” 她这才如梦初醒,秤杆一指,尸气脱离秤杆,直直冲向一白结怨幡。 尸气一接触到那幡,便吞噬起掉旁边的黑气,无色和黑色相互拼斗,没人做法,光是两种邪恶真气的对峙,都让人感到有些窒息。 终于,尸气吞噬掉了一白结怨幡,一道白光直冲天际。 于是,一白贪狼、二黑巨门、三碧禄存、四绿文曲、五黄廉贞、六白武曲、七赤破军、八白左辅,九紫右弼,九星其亮,所有光芒联袂成一线,如天空中的九星像是连在了一起,此刻刚好是黎明,太阳初升,但这光芒照着大地,那亮度已经丝毫不亚于正午! 好一会儿,光亮才消失,恢复正常。 而冯京生体内最后一道黑气抽离,面色终于恢复正常,虽然,他还是站不起来,但现在只是因为劳累而已了。 而另一边,方志晨喊了:“闭阵。” 地上的九星阵图,逐渐消失,他和阮伟正都收了真气,赵祠,翁雪茜和林影三人的灵魂也回归原位。 五个人都累得受不了,一屁股坐在地上,方志晨和阮伟正还好,但是赵祠他们就累得完全脱力。 赵祠说了一声:“好想睡觉啊。”便真的酣睡起来。 两个女孩子也顾不得形象,都直接在地上睡着了。 看着熟睡的赵祠,方志晨在心里感叹道:你真是收了个好徒弟,你能用符文臂,他也有符文腿,不对啊! 他突然警觉到了什么,赵祠还不是最强的符灵人,但是他却是唯一一个有符文臂的人,因为他本身含有两种力量,那冯京生他……. 还来不及细想,天边传来一声巨响,一只怨冥虫从刚才施阵的地方诞生,这只怨冥虫的身体大小比不上被余亦辰消灭的那一只,但也有两米余长。 更重要的是,它的形态并非那些低级怨冥虫一样是虫型,它更像一条龙,但它没有角,而且只有两只足,这不是龙,而是蛟。 更严重的是,这通体黑色的怪物,正在急速成长! 第十四章 一龙一凤 怨冥虫,其实只是这个特殊物种的初始形态,这种生物依怨气所生,也以怨气为食,有时,他们甚至会吞食其他的怨冥虫。 吞食得多了,它们在还不会修炼,还不能化成人形的时候,就已经改变形态了,这种情况被称为进化,有过进化经历的怨冥虫在真正修炼的时候,获得的成就往往是那些没有进化过的几十倍,但所有怨冥虫的原型都是黑色的。 甚至可以说,即使一只怨冥虫靠吞食怨气将自己的体型养到高大如山,他的真实力量也比不上一只形态是老鼠,大小只有巴掌大的怨冥虫。 眼前这只的怨冥虫,也可以称之为怨冥蛟,它的体型仅仅片刻已经成长到了几十米长,飞舞在天空,邪气凛凛。 “真是棘手啊。”和余亦辰一样,方志晨也有战前抽烟的习惯,他点燃一支烟,从腰后摸出一把匕首准备迎敌, “哪能让你抢了风头。”阮伟正从地上站起,身上灵气暴涨,也是准备迎敌。 怨冥蛟完全长成形了,它似乎很是愤怒,在天空中怒吼着,化成了人形,一个高大的中年男子形象出现,他一身黑色劲装,站在天空威风凛凛。 阮伟正对方志晨说道:“看来这个家伙不简单啊,还能化成人形。” “我倒觉得很简单。”方志晨不屑地说,骨子里的高傲容不得他人轻视。 “你未免太自负了吧。” “你看他的身后。”方志晨用手一指,原来怨冥蛟虽然能化作了人形,但是他身后还拖着一条长长的蛟尾。 阮伟正轻蔑一笑:“原来还没修炼完成啊,这东西的命,我收了。” 他说着,就飞向空中,以手为刀,直直攻向蛟龙身体左侧。 “我可没说要让你。”方志晨也跳起来,握着匕首,攻向蛟龙右侧。 方志晨的实力如何呢?在阴冥婚庆司中仅次于余亦辰,几乎不弱于灵气全开状态下的余亦辰,那是已经有踏入仙神资格的实力。 而依方志晨自己所说,阮伟正并不弱于他。 正是这两个人攻击一个修炼不完全的怨冥虫,理论而言,应该是轻松搞定才对,可那蛟龙不慌不忙,一层黑气呈波状向外炸出,那两人猝不及防,竟然被生生炸开,弹倒在地,所幸有灵气护体,才没有受伤,但落在地上那样子依旧很是狼狈。 阮伟正怒得从地上腾起,又要上前,却被方志晨嗤笑道:“不长脑子么你?” “什么?” “你没发现刚才那下,有什么异常么?”方志晨谨慎得说,“这个怨冥虫不一般!” 阮伟正一思量也觉得有异,一个修炼不完全的怨冥虫,怎么可能有刚才那种实力,自己一时疏忽竟然没意识到,反倒是方志晨,刚一接触,就能立刻冷静地分析。 “方志晨是吧?”阮伟正重新念叨他的名字,好像是要确信什么,“看来,你果然是那个人了,我师傅说得没错。” “你师傅?”方志晨想要问什么,却没有问出口,因为那蛟龙正在说话。 “真是好厉害的一群人类啊。”蛟龙先是感叹,“竟然能破我的天盘阵。” “阵法是你布的?”方志晨小心地问,如果这蛟龙有这种实力,那可把他脑中的什么,修炼不完全之类的东西完全推翻了。 所幸,蛟龙的回答是:“当然不是了。” “那你是什么人?” “你们不是在寻找这天盘阵所收集的怨气去了哪里么?”蛟龙指着自己说,“我就是这些怨气。” “怨气竟然直接就化成了怨冥虫,天盘阵果然不一般。”方志晨说。 “本来还有一只在这个地方看护的怨冥虫,可是已经被你们杀掉了。”蛟龙说的正是几日前被余亦辰除掉的那只。 “你们的目的是什么?” “为了让我怨冥虫一族的伟大领袖,元冥老祖复活,而我就是食物!”蛟龙说道。 方志晨觉得有些好笑,被人当做食物,竟然还能满脸光荣,看来这怨冥虫真的修炼不完全,至少,大脑就不完全,但这样也未尝不是好事,复活元冥老祖这种骇人听闻的秘密,竟然随口就说了出来。 强掩着心中的震惊,方志晨继续问:“好吧,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阵法,当然是我伟大的怨冥一族的五老尊者布下的,本来只要渡过今夜,九星星光最耀眼的日子,我就可以成为一条龙,而不是现在的蛟,千年之中,这阵法成功了数次,现在已经是最后一道工序了,只要老祖吃下龙形的我们,就可以复活了,想不到啊,竟然被你们破坏了,真是可恶!”蛟龙说到这里,怒气更胜。 “你说我们!?”方志晨警觉地看向四方,似乎在寻找这蛟龙的同伴。 蛟龙说道:“哼,九星结怨阵的神妙之处,哪里是你能理解的,我告诉你吧,当阵法结束的时候,阵法会出现怨气构成的一龙一凤,而这一龙一凤便是老祖复活的食物,本来处在这中心地带的我应该以龙形出现,但现在阵法被你们破坏,让我只能成蛟!” “一风?那凤在哪里?”不祥的预感在方志晨心头升起,他直视着北方的山头,心中充满了担忧。 蛟龙说出了方志晨最不想听见的话:“我出现在阵法中间,而凤自然出现在最后的阵眼——一白贪狼的位置!” “可恶!”方志晨怒喝一声,手中匕首已经变成了数尺长剑,灵气变成了血气,冲向蛟龙,他必须迅速解决战斗。 看着突然出现的变故,阮伟正先是一惊,然后心中更加确定:竟然,可以将匕首瞬间变成法宝,这个方志晨果然是师傅口中的方志晨啊。 方志晨之所以这么着急攻击,乃是因为,他心中太着急了。 现在一白贪狼所在的位置有谁呢? 昏倒了全无战斗能力的余亦辰,本来就还是菜鸟,现在更是大病初愈,体如抽丝般虚弱的冯京生,还有虽有天赋,但实力比冯京生强不到哪里去的田梦梦。 这样的三个人怎么去应付一个,从天盘阵中产生的怨冥凤? 这样的情况,方志晨哪里能不着急? 而事实证明,方志晨的担心是完全正确的。 在一白贪狼的位置,并没有出现凤凰,却出现一只黑色的孔雀,这显然也是因为九星结怨阵被提前破坏,凤形化不成,只能化成孔雀了。 这孔雀正在改变形态,它化出人形,也是一身劲装,只是外貌上则是一年轻的妖艳女子,身后拖着长长的孔雀尾巴。 她显然比蛟龙要残暴一些,刚化作人形,就直接攻击上来。 唯一还能战斗的田梦梦赶紧放出灵气护住余亦辰和冯京生,以秤杆抵挡伤害。 孔雀的攻势很猛,好在秤杆也并非凡物,前面的攻击,还能抵挡地住。 “小姑娘,还不错嘛,不过,只是徒劳挣扎罢了。”孔雀拥有一副与其长相极不相符的苍老而尖锐的声音。 她说着话,手中轰出两股怨气。 “秤杆提米,走!”田梦梦念道,想要用秤杆提米术,移走这怨气,但那力量实在太强,根本不是田梦梦能抵挡的。 她只僵持了一下,便快要缴械投降了。 “疾行符,风吹!”冯京生强直着身体站起来,将力量全部集中在“符文腿”上,但他能使用的只有疾行符,而这疾行符,是巽卦风位的道术,千钧一发之际,他灵感突发,改变疾行符的运作方式,吹出了疾风。 凭借着秤杆提米术,和疾行符的运作终于避开了强横的怨气,但冯京生的身体再支持不住,痛叫一声,又只能躺在地上。 现在,他就是想要弯曲一下手指,都不可能了。 田梦梦担心地说:“京生哥哥,你…….” “对不起,每次都不能真正的保护到你。”冯京生躺在地上疲惫地说,他心中有些挫败感,罪民村的埋骨地和这里,他能做到的都只有这些了。 但他不知道,他心中的挫败感,在田梦梦心中留下的只是感动,冯京生虽然能力不强,却愿意付出所有力量保护她! 孔雀轻蔑地说道:“运气不错啊,但是这次没这么好运了。” 她手中凝结起了更沉重的怨气,再次发出,这下就算冯京生还能动,也绝对抵挡不了。 眼看三人就要遭难,但面前突然出现了一张阴阳图,那阴阳图完全抵挡住了孔雀的攻击,而且毫不费力。 但这阴阳图上,只有阴阳,旁边却没有八卦,修习过道法的人都能感受到,那图上只有阴阳之力,无一丝八卦阵法,但这阴阳之术,似乎比道术中的阴阳之术更加纯熟凝练。 “阴阳师?”田梦梦和冯京生同时意识到。 这山顶上慢慢走上来两个人,一男一女,女子一袭白衣,相貌美丽,神情冷峻,脸上如同蒙着一层寒冰。 那男子则是一身西装,身材清瘦,相貌比起女子还要美三分。 田梦梦和冯京生同时惊呼道那美男子的名字:“役,豪,丞!?” 第十五章 役豪丞的式神 役豪丞笑着打起招呼:“好久不见了。” 冯京生和田梦梦两人看着这意外的来者,表情有些不同,冯京生是完全的惊异,而田梦梦则是惊中带恨,这个可是差点就让罪民村灭族的大仇人啊。 “混蛋。”田梦梦咬着牙齿,狠狠地骂着。 “好吧,你们不欢迎我。”被人骂了,役豪丞没有一点生气的表情,仍是好看的微笑,“但是你么现在还是需要我的。” 孔雀的攻击又再袭来,役豪丞则手中发力输进阴阳阵中,又将攻击挡下来。 “你有什么目的?”冯京生说道。 孔雀还再发力,役豪丞一边抵挡攻击,一边回答冯京生的问题:“哦,我现在嘛,只是想帮你。” “你觉得我会相信?” “那是因为,你不知道自己的能力。”役豪丞饶有深意地说,但孔雀的攻击似乎让他感到有些吃力,那阴阳图的法阵,被怨气震得摇晃不已,他自己额头上,也流出了汗珠。 役豪丞扯下西服,冯京生惊了一下,生怕又像上次在罪民村一样,能藏千万兵的阴阳弊影术,好在那只是一件普通的西服,冯京生又松了一口气。 他又松了松领带,扔到一边,对冯京生说:“有什么问题,问小霜吧,这个家伙,不是我能一边聊天,一边对付的敌人呢。” 役若霜捡起西服和领带,细心地叠好,搭在手上,用毫无感情的声音说:“我的主人从一开始,就意料到,这个地方的瘟疫很不平常,所以,我陪同主人隐藏在这里。我们一直收敛灵气,所以你们发现不了我们。今天晚上,我们随着你们的阵法和光亮的指示一路来到这里,本来,” 她看了一眼昏倒在地上的余亦辰,继续说:“倒在地上这个人,如果死了对我们很有利,可是我们再晚一步出来,你就会死。” “你是在说我?”冯京生不解,但役若霜的眼光的的确确一直盯在自己身上。 “不用看了,就是你。“役若霜说。 “为什么要救我?”冯京生想了半天,也想不出自己和阴阳师有什么可能联系得上的瓜葛。 役若霜说:“你和他们不同,在罪民村的时候,主人就看出来了,当看到,你腿上和少主大人几乎一样刻符文方式的时候,主人就更加肯定了。你和…….” “轰隆”一声传来,役豪丞被孔雀从天上打了下来,刚好栽在役若霜面前,打断了她的话。 役若霜紧张地想要扶起他,却被拒绝,他站起来,拍拍灰尘,只是说:“小霜,你该说的,已经结束了,有些东西,告诉他,还太早了点。” 役豪丞说完,又腾空和孔雀缠斗在了一起,而役若霜真的是再没说什么,无论冯京生再问什么,她也只是一直闭着嘴巴,专注而担忧地看着战斗中的役豪丞。 役豪丞似乎一直处于下风,他一直用各种阴阳术攻击对手。而孔雀则像是以不变应万变,只用纯粹的怨气攻击。 其实,孔雀也的确不会任何法术,但这天盘阵中所出生的怪物,力量实在强横,现在的对垒完全是以力破巧。 而役豪丞最擅长的进攻方式,以前都建立在以阴阳师一门的无上法宝阴阳血羽扇上的,但上次战斗中,他不巧遇上了法宝人方志晨,最终失去了阴阳血羽扇,他现在的实力几乎说是大打折扣。 好在他本身的实力也是极强,才能在和孔雀的战斗中,只是微微落入下风。 “他似乎要输嘛。”冯京生对役若霜说。 役若霜仍没对他作出任何回应。 他便和田梦梦讨论起来:“你希望谁赢?” “我也不知道。”田梦梦想了想又说,“我倒希望役豪丞输。” “那我们也得死了。”冯京生苦笑道。 “所以,我希望那个时候,亦辰哥哥醒过来,那我们就什么都不怕了。”田梦梦说。 “主人是不会输的!”役若霜终于说话了。 但役豪丞好像不太争气,又被孔雀一下撞倒在了地上,但他站起来之后却没有急于回去战斗,反而笑着对役若霜说:“我真是越来越恨方志晨了呢。” “你说那个法宝人么?” “下次还是叫他全名吧,毕竟他是我一生的对手呢,呵呵,如果我手中还有阴阳血羽扇的话,我或许不会被逼到使用它们了。”役豪丞说,“那是我自己都还没能完全控制住的力量啊。” “您要使用式神了么?”役若霜变得紧张起来。 “是早了点,但是,我不用不行了。”役豪丞叹了口气,飞上了天空。 冯京生有些好奇地问:“式神而已,你们的表情有必要那么正式么?” 问完之后,他有些后悔,这冷若冰霜的女人哪里肯对他多吐露半个字啊,想不到,这次役若霜竟然会很正式地回答他:“主人要使用的式神,不是一般的式神,而是式神中的神。” “式神中的神?”连田梦梦都有了兴趣,复述着这句有些拗口的话。 “没错,十二神将!”役若霜凝重地说。 天空中的役豪丞站在一个巨大的阴阳阵上,聚力施法,而孔雀则不停地尝试想要突破外围。 内力施法和外部的攻击,让役豪丞有些劳累,额头上的汗珠不断流出来。 “宫毗罗,伐折罗,听令!”役豪丞终于说话,伴着他的话语,两个彪型大汗横空出世,两人都是一身金色的日本大名甲胄。 一个头顶冠上,雕着一只老鼠,手中拿着一把金枪,便是宫毗罗。 另一个头冠上,则是雕着一头牛,手中拿着一把暗红色的降魔杵,则是伐折罗。 宫毗罗的身形已经不小,但伐折罗的体型几乎两倍于他。 两员式神刚出现,便引发得周围万物波动个不停。 孔雀似乎感受到了危机,眼神在瞬间就改变了,刚才战斗时一副盛气凌人的样子也完全消失,她甚至完全不想战斗,直接化作原型——怨冥孔雀,就想要逃。 “宫毗罗,伐折罗,杀了她!”役豪丞命令道。 于是宫毗罗和伐折罗,腾着风云就追到了孔雀身旁。 “金光闪!”宫毗罗枪尖直杀而去,枪杆连连抖动,光芒耀眼,孔雀根本找不到可以逃逸的角落。 “万魔降服!”伐折罗蛮力惊人,降魔杵直接砸到了孔雀身上。 孔雀一声哀鸣,形体再保持不住,化成了怨气四处飘散。 两员式神击杀怨冥孔雀之后,立刻功成身退,也消失不见,天空中的役豪丞长出一口气,身体如被突然抽空,直直落下,好在役若霜已经有准备,早就飞起身来,接住了役豪丞。 落到地上后,役若霜扶着他,走到田梦梦和冯京生身边。 看着役豪丞那不堪一击的模样,田梦梦有些蠢蠢欲动,但刚有力气爬起来的冯京生却伸手示意她别这么做,因为,役若霜还在。 役豪丞说:“这里,已经没有留下来的必要了,我们走了。” “等等,你还没告诉我,到底我有什么值得你们救的?”冯京生问道。 役豪丞两人只留给他一个背影,说着:“你迟早会知道的。” 而役若霜也转过头,意味深长地对田梦梦说:“小姑娘,还好你刚才没动手。” 两人说完了话,都消失在了视野之中,田梦梦一想到役若霜,那冰冷的脸,不禁后怕,打了个哆嗦。 “我们回去吧。”冯京生总算是又能自己活动了。 田梦梦瞥了瞥余亦辰说:“那亦辰哥哥。” “我来扶他吧。”冯京生说着,走过去,但刚扶起余亦辰,他就差点又被压趴下,那样子十足的滑稽。 田梦梦笑了一下说:“还是我来吧,你自己走路都困难。” 作为男人,冯京生脸红了,但现在确实没有逞强的资本了。 三人拖着疲惫不堪的身体,慢悠悠地向营地走去。 走了一阵突然看见,从营地处也飞过一团巨大的怨气,那怨气与头顶,怨冥孔雀没有消散干净的怨气,结合到了一起,向着东方急速飞离,一路上还传来,龙啸和凤鸣的声音。 第十六章 我们,是不能没有皇帝的 田梦梦和冯京生看着刚才天上的奇景,顿觉有异,却因资历有限,说不出个由头来。 这时,方志晨和阮伟正急急忙忙地赶了过来,两人都是面容疲惫,仪表不整,一身灰尘,好像刚刚和人战斗过。 看到三人平安无事,方志晨才算松了一口气。 “你说是役豪丞救了你们?”方志晨听他们说起刚才发生的事有些不敢相信。 “是啊,他总说那么做是为了救我,还说什么以后我就会明白,但我反而更加糊涂。”冯京生的言语里没有一丝隐瞒。 “这样吗?”方志晨从田梦梦手中接过余亦辰背到背上,若有所思地说。 “嗯,志晨哥。”冯京生有些犹豫。 “想问什么尽管说吧。” “我有什么不一样么?” “当然没有了。要说有不一样最多就是,你比其他人更聪明,道法进步更快罢了。”方志晨说着自己点点头,好像要从内心确认自己说的话无误,“对,就是这样。” “那我就放心了。”冯京生说道,他总觉得役豪丞看他的眼神好像是在觊觎着什么,没有人被人这样看,还能保持心安理得的。 回到营地之后,江彦枫和道友会的众人迎了出来。 江彦枫看起来有些虚弱,脸色有些煞白,就像患病一样。 “看来是一夜没睡吧。”方志晨默默地想,“毕竟是普通人啊。” 江彦枫脸色虽然有些病容,但他心情倒是很好,一看到冯京生,就笑盈盈地走过来,说:“真是辛苦你们了。” “还好吧。” 他看着昏倒的余亦辰又问道:“余先生这是怎么了。” “他说自己想睡觉了,所以直接就睡,我这不还得把他背回来么。”方志晨总不可能说,“他病发了”,反倒是这个看起来很荒诞的理由,倒是很符合余亦辰平日古怪的行为方式。 “哦,事情解决了就好,解决了就好。”江彦枫有些兴奋地说,看来他以为这附近本来患病的居民今日突然病好,所有的危机都解决了。 “这里的是解决了。”方志晨说。 “那么?”江彦枫怎么可能听不出他这是话里有话呢。 “开始的时候,我以为,破掉阵眼,就能解决了,结果又出现了‘一龙一凤’,我们又除掉了一龙一凤,但不知道,你们有没有听见什么古怪的声音?” “古怪的声音么?“江彦枫回忆了一下,指着北方说,“刚才,对,就是刚才,我听见那边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吼叫,听起来应该像是你么所说的,龙和风的叫声吧。” “是啊,那些被我们击散的怨气突然位移,又结合到一起,飞走的时候,发出那种声音,所以,整件事情,并没有完全解决!”方志晨凝重地肯定道。 江彦枫说道:“原来是这样,那我们接下来该怎么办呢?” 方志晨虚指了一下背后说:“问他!得等他醒过来,我们才知道。” 江彦枫好像反应了过来,赶紧让开到一边说:“那请你们先休息。” 于是,所有人都回了帐篷,休息起来,所有人都是一夜未眠,也难怪,那样的情况,谁能睡得着呢,于是这群日夜颠倒的人,现在要做的都是睡觉休息。 但仍然有人是睡不着,比如江彦枫和阮伟正。 阮伟正跪在江彦枫面前,脸上再无平时的傲气,只有一脸的坚毅,之前的像是高傲的将军,现在更像是忠诚的士兵。 “起来吧,不用拘礼。”江彦枫很随意地说,此刻他脸上的邪笑更显出几分鬼魅,他看着阮伟正一身发白的衣服,皱了下眉头,“我说,老阮啊,你能不能换身衣服啊,这件衣服穿了快有20年了吧?” 阮伟正站了起来,恭敬地说:“从我成为一个军人开始,就穿着了。” “你早就不是越南的军人了。”江彦枫笑了笑。 “我从来不是越南的军人,我只是为了提醒自己,这身衣服只是为了提醒自己,我是帝君的军人,在帝君成功复辟之前,我不会穿不属于我朝的衣服。”阮伟正说。 “好吧,随你了,这衣服可真结实。”说完之后,江彦枫自己都觉得有些好笑,一个修道之人想保存件衣服似乎不是那么难,他随后又恢复了正色“你还是要记住,在我们成功之前,有的词不要整天挂在嘴边,包括只有我们两个人的时候。” “属下愚昧,愿意领罪。”阮伟正说。 “没什么,以后记住就是了。”江彦枫摆摆手,有些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个阮伟正的性格实在太一板一眼了,这身叹气,到最后突然撩动起他的喉咙,不自觉地咳嗽起来。 “您受伤了?”阮伟正紧张地问,仔细一想,江彦枫早上那有些虚弱的模样,好像不是完全装的。 “没办法啊,我不小心在一处阵眼暴露了自己,就被余亦辰抓到机会攻击到了。” “是那个时候么?”阮伟正回忆道,那个时候余亦辰为了让星光照射下来,飞到天空用“乾坤尸火”召唤了百只尸火凤凰,祛除怨气,其中就有一只突然掉头攻向北方,那地方就是当时江彦枫站的位置。 江彦枫点头承认:“没办法啊,主人的计划不容有失,我们不能失败的太明显,不然我们的第一个敌人就是樊根海和林少维这些人了,只能用怨气蔽日这个幌子了。” “那个人真的好恐怖啊,隔着那么远,而您也只是露了一点点破绽,就可以让您受伤,还好,我没有把他激怒地太厉害。”阮伟正说道。 “嗯,你的表现很好,不枉,我们早早就把你安插进道友会。不过呢,你说没有把他激怒得太厉害,我倒觉得,想要这个人表现出我们想要的情绪实在有些困难。”江彦枫说。 “我之前怎么也不敢相信,他就是那个余亦辰,在机场还差点被我捏到手骨碎裂,搞不懂他。“ “好了,不管怎么说,所有的事情都和我们计划的走向无误,无论他怎么难懂,也被我们算计了。“江彦枫得意地说。 阮伟正看着江彦枫心想:我也不知道你在想什么。他点头说道:“是的,一切都不会出现偏差。“ “不会有失误的。“江彦枫坚定的说,”我们,是不能没有皇帝的!“ 就在这营地中,还有一个人是睡不着的,那便是方志晨,只可惜,他没有听见江彦枫和阮伟正的对话。 他的心里装着更令人烦躁的事,脑海中一遍一遍地回放着刚过不去的那场战斗。 他们和怨冥蛟缠斗在一起。 那怨冥蛟的力量真心强横,面对两人的攻击也没有立刻落入下风。方志晨那时候心里很着急,余亦辰他们的状况,所以,不愿浪费时间,正要使出其强横的杀招,血剑三式。 但他耳边只听到阮伟正说了句:“怎能让你抢风头。”便看到,阮伟正双手成爪状,连连攻向怨冥蛟。 整个天空,只看到重重爪印,如同流星坠地一般,连连撞向蛟龙。 蛟龙抵挡不住攻击,被击散成了怨气散开。 只是这一击,方志晨就看呆了,他惊讶的不是那招式的强横,而是那招式本身! 那一招好像叫做“军道天龙手,第一式,乱爪破星”。 但如果,那一招使用的不是灵气,而是血气,而使用的武器不是手,而是剑,那这一招的名字应该就应该叫做: 血剑三式,第一击,繁星染血! ...... 第十七章 方智阳?天生神?错误? “阮先生,您就不能客气一点么?”江彦枫和阮伟正的话题突然改变了,“大家都是在一起共事的,就不能好好合作么?” 阮伟正愣了一下,但马上反应了过来,脸上又恢复到那种桀骜不驯,说道:“哼,是你们的人不信任我,这件事,我可以一个人解决的!” 江彦枫还想劝诫:“阮先生…….” “不用再多说了,我就这个脾气,若不上看着哲先生的面子,我会给他们道歉么?别以为你让我服软一次,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阮伟正不客气地打断他。 “真是张好厉害的嘴。”不知何时,方志晨走了出来,他想了半天始终觉得有些事,他必须弄明白,所以来找阮伟正,正巧看见了江彦枫和阮伟正在一起,方志晨敛着气息,阮伟正没有感觉到,但江彦枫似乎早已经察觉到,所以在方志晨能听见的范围内,他就改变了话题,因此方志晨能听见的只有江彦枫苦劝阮伟正。 阮伟正斜着眼睛看了一眼方志晨,不屑地说:“你来干什么?” “来听你吹牛。”方志晨说。 “混账!”阮伟正怒骂道。 两人之间的气氛一下变得剑拔弩张,江彦枫赶紧当起和事老劝道:“两位,都少说两句吧,以和为贵,以和为贵嘛,对了,方先生,你到底是来这里干什么呢?” “我来找他的。”方志晨这才指着阮伟正说,他想了想又说,“江先生,你能回避一下么。” 江彦枫犹豫起来,说道:“这不太合适吧,我知道两位有点误会,但是,你们也说,这次的瘟疫事件还不算完全解决,还请两位念及一点形势,也请给‘道友会’一个面子。” 方志晨笑了笑说:“你误会了,我只是有些事必须要问他,如果,你不放心就留在这里吧。” “我没什么能告诉你的。”阮伟正直截了当地说。 “你师傅是什么人?为什么你说,我是他口中提到的人?”方志晨也不管太多,直接问道。 “你没有知道的必要。”阮伟正说着,就要离开。 “你认识方智阳么?”方志晨对着阮伟正的背影大声问道。 …… 另一边,赵祠、翁雪茜、林影、冯京生和田梦梦已经醒来,他们守在仍还昏迷的余亦辰身边。 “余先生不会有事吧?”冯京生有些担心地看向翁雪茜。 “不会有事的。”翁雪茜肯定地说,“倒是你,为什么,你叫我们哥哥姐姐的,偏偏要叫他余先生呢?” “难道,真的要叫他辰爷?”冯京生呆呆地问。 “当然不用,只是这样太生分了,他不太喜欢。”翁雪茜说。 冯京生咬咬嘴唇说:“老实说,我有点怕他。” “怕?他明明就是一个白痴嘛。”翁雪茜说道。 冯京生摇摇头,很认真地说:“其实,大家都知道他不是,其实,我第一次看见他的时候,他行为太过轻浮了,我还有点看不起他,但相处这么久,我反而不知道他到底是什么样的人,有的时候,他的表现真的让我很怕他,完全不知道他什么时候会生气,还有他生气的表情又到底是什么样的。我记得爸爸还在的时候,对我说过,成天笑着的人,要么是白痴,要么是机心很重的人。” “他也没那么复杂,虽然我和他从小一起长大,认识十多年了,依然不能很准确概括他的性格,但可以肯定的是,只要不触碰到他的底线,他在面前,只会觉得面前站着的是个白痴。”翁雪茜说。 “底线?” “是的,每个人都有底线的。”翁雪茜讲道,林影和田梦梦也都凑过耳朵想听听这底线是什么,“就拿亦辰来说,他的底线,大概就是,有人利用他人的不幸为自己谋利的事。” “我好像是懂了。”田梦梦含糊地说,“雪茜姐姐,那志晨哥哥的底线是什么呢?” “为什么会问他呢?”翁雪茜说。 “好奇嘛,”田梦梦说,“我觉得志晨哥哥,对每个人都很好,很友善的,除了那个方建新老爷爷。” 翁雪茜苦笑了一下说:“你倒没猜错,或许志晨的底线真的是你说的那个人,你知道他们是什么关系么?” “爷孙啊,京生哥哥告诉我的。”田梦梦顺口说道。 冯京生的脸一下变得通红,然后含糊地说道:“我,我就是顺口一提。” “没关系,事实如此,倒是你大概也很想知道吧。”翁雪茜狡猾地说道。 “我其实不是故意要探听别人秘密的,但是,好吧,雪茜姐,你告诉我吧。”冯京生还是没战胜自己的好奇心。 翁雪茜点点头,就要开讲,赵祠咳嗽了一声,说道:“我到外面去看看。” 赵祠本来就不是八卦的人,何况整件事的始末,他也是知道的,而且,刚才提到方志晨,他也想起了一件事。 为了维持住九星驱邪阵,他们三人是灵魂离体,当阵法结束的时候,魂魄回身,却都因损耗过巨陷入短暂昏迷。 而赵祠的力量较之翁雪茜和林影来说,毕竟强那么一点点,所以,他曾清醒过一段时间,就是那一小段时间,他清楚地看见,阮伟正击杀怨冥蛟使用的杀招。 尽管当时迷迷糊糊的,但他还是能确信,那身法就和方志晨的血剑三式身法一模一样。 如果那不是迷糊发梦的话,他现在必须马上找到方志晨,否则,会发生什么,谁也不敢保证。 “到底是什么样的矛盾,能让一对爷孙的关系到那种地步啊?”田梦梦看着翁雪茜好奇地问。 “对于志晨来说,方建新不止是爷爷那么简单,他更可以说是志晨的仇人!他当年差点害死了志晨的母亲。而且恨他的不止一个。”翁雪茜语出惊人。 “这不可能吧!”林影有些不相信,作为黎德伦的弟子,她对方建新还是有那么一些了解的,那种事情方建新怎么可能做得出来。 “你们都知道,志晨是个法宝人,这一切的渊源要从志晨的父亲说起。“ “志晨哥的爸爸不是早就辞世了么?”冯京生插嘴道,据他所知,方志晨是10岁的时候,父亲去世,由母亲单独带大的。 “其实,他爸爸是失踪了,如果说到恨方建新的话,他是第一个人。”翁雪茜说着叹了口气,继续说道,“不论如何,我们都要承认,方建新这个人的品德是值得用高尚来形容的,但是修道之路上,每个人都有迷茫的时候,就连他也不例外。 在抗日战争时期,曾经有道人大量下山对抗阴阳师,方建新也是在这些战斗中获得了小真君的殊荣。 也就是这段时间,他曾经和一个女子有过一段露水情缘,还生下了一个孩子。 他面临着两个选择,一个是回到昆仑山继续修炼,另一个则是留在凡世享受天伦之乐。 但那个时候的他,显然对前者更加执着,于是他不惜抛妻弃子回到山中。 可是他始终无法抵不过良心的折磨,数年之后,终于重新下山,开始寻子之路。 凭着他的能力和在凡世积累的人脉,要找到儿子并不难,只是有两件事大大出乎他的意料。 第一,他的妻子在他离开后没过几年便去世了。 第二,他的儿子的修道天赋高到了让人吃惊的地步。“ “仙人骨?“林影问。 “不,是天生神!”翁雪茜说。 在场所有人都是大惊,冯京生更是嘴巴都合不拢:“你是说那种,一出生,不经过任何提点,虽然不会道术,却天生拥有施道术能力的人?那不只是传说么?甚至,只是一种假设么?” 翁雪茜点点头,说:“如果不是因为叔叔的存在,所有人都只会把天生神当做假设,然而因为他,这种假设便切实地存在了。 这种事连方建新都没想到过,但有件事倒是在他的意料之中,他离开的时候,志晨的父亲已经懂事了,所以,对于这样一个人,他是非常仇恨的。 所以,叔叔非常非常憎恨道术,从内心深处,没有子女是真的恨父母的,所以,他迁怒于道术上,他认为是道术让父亲迷失,让母亲一生悲惨,无论父亲怎么教导,怎么强迫,他从心底都不愿意学。 可是,他的天赋太高,就是那些被强迫所习来的道术,在他手中,都远强于其他人,这真的很讽刺,一个憎恨道术的人,根本懒得修炼的人,竟然变成了道人中少有的强者。 如果说,他之前的憎恨和不原谅还带着一些年少的不成熟和冲动的话,与父亲相处了几十年,这些仇恨也渐渐变淡,或许终有改观的日子。 然而,方建新犯下的第二个错误,就可以说是不可原谅的! 这个错误导致的后果的承受者,便是方志晨,他的亲孙子!“ 第十八章 人造天生神 方智阳在不知不觉中成了绝世强者,那个境界是他的父亲一生都无法企及的地步,没有一丝犹豫,他直接离开了昆仑山,几十年来下落不明。 而方建新在处理马王堆女尸怨气的时候,被黎德伦暗伤,修炼再无法精进,心灰意冷之下,选择了留在凡世,成为了入世道士们的领导者。 父子相别几十年,方建新可以说是每日寝食难安,而随着年龄的增长,方智阳对父亲的恨也渐渐淡了下来。 特别是父子在一次意外相聚的时候,方智阳终于接受了这个父亲。 原因很简单,他遇到了方志晨的母亲,而那个时候,正巧是其怀孕的时候,要当父亲了,瞬间更深刻地明了为人父母的艰辛,而方志晨的母亲李佳芹虽然不会道术,却也是极明事理的好女子,她也在尽力缓和两人的关系。 虽然,最终两人也没有达到父慈子孝的和睦境界,但方智阳也终于会冷着脸称呼方建新为父亲了,这在以前几乎是不可想象的。 这样的好日子没持续多久。 方建新虽然生性淡泊功力,在修道上也不能再有进步,但对道术的热忱却是极高,特别是在,身体受损之后,这种热情反而变本加厉,甚至有些病态,而他本身是一个主攻炼器的道人,看着儿媳妇儿一天天变大的肚子,他脑海中不禁有了一个惊世骇俗的计划——用法宝创造出一个天生神来。 昆仑山可以说是所有道术的起源,其中的法宝不计其数,方建新多年来,也搜罗了许多法宝,虽然良莠不求,但加在一起也是威力惊人了,如果把这些法宝全部炼成气,植入一个胚胎中,当这个胚胎出生的时候,他必将拥有天生神的力量! 这个思路可以说他第一天学习炼器就有,但其师曾经慎重地指出,那样强大的气,可能不是一个小胚胎能承受的。 但一想到自己本就是灵魄骨,而自己的儿子更是天生神,他肯定自己的孙儿的体质绝不会差到哪里去,所以,他背着儿子,将这个计划实施了。 然而,他忽略了两点。 一是,他的孙儿的根骨注定不会差,但李佳芹可是彻彻底底的凡人! 所以,李佳芹在怀孕的时候虽平安无事,但方志晨出生的瞬间,那本不属于他的强大的天生之气,瞬间失控,差点将李佳芹和在场接生的医生全部杀死。 还好当日方智阳就守在外面,一感觉到不对,就施展神威,镇住了当场,然而,刚临盆的李佳芹还是昏迷了整整半年。 方智阳正在奇怪自己的儿子一个灵魄骨,怎么会有如此可怕的天生之气时,他看见了抖如筛糠,惊慌失措的父亲,于是细细一体位,方志晨身上那些气,来源非常杂乱,其中几样,竟然还是叫得出名字的法宝,再联系了方建新主攻炼器的事,一下子所有脉络都清清楚楚。 当时,方智阳就气得几乎要亲手杀死父亲。 方建新也深知自己罪孽深重,就愣在那里,但幼小的方志晨好像天生通灵,放出了嘹亮的哭声,听着亲子的哭声,看着眼前的父亲,无法割断的骨肉亲情让方智阳终于只恶狠狠地骂了一句:“你给我滚!” 便无可奈何。 方建新再无颜面留下,于是灰溜溜地离开,终日被自己的罪孽困扰,对道术的热情也不留一丝,形同行尸走肉。 如果,他这忽略的第一点,还所幸未酿成惨剧,李佳芹醒来之后还向丈夫为他求情,他忽略的第二点,就完全是致命的了! 每种法宝即使是同为一个属性,之间也存在着相互排斥现象,正如一句话所说,世界上没有两片完全一样的叶子。 那么,把千百种不同属性的法宝炼化为气,强行同化,那么到最后,这种互相排斥的效果,会有多么恐怖呢? 谁也没有预料到这种情况,但在方志晨十岁的时候,这种情况终于发生了,而且发生的时候,一发不可收拾! 众人都专心致志地听着,想不到方志晨背后还隐藏着这样的故事。 翁雪茜讲到这里停住了。 田梦梦问道:“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 “当然是没事,但也就是那个时候,那件事,”翁雪茜说,“反而成就了余亦辰一个,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的外号。” 那个时候,方建新忍不住对亲人的思念之情,悄悄回到德阳,暗中关注着儿子一家人,确信他们都活得很快乐的时候,他叹了一口气,想要离开。 但走离到小区门口,却被小孩子给叫住:“方爷爷,你要去哪里啊?” 这个小孩子有些古怪,看来和方志晨同样年纪,头发有些卷卷的,脸上一直挂着一道好像永远不会散去的微笑。 方建新有些奇怪地问:“小朋友,你怎么知道我姓方的啊?” “还有问吗,你看起来和志晨,还有方叔叔一模一样,所以你肯定是志晨的爷爷啊。”小男孩说着伸出右手。 方建新有些惊异于这个小孩处事的老道,也机械地伸出手,跟他握了握。 “我叫余亦辰,是志晨的朋友,我是准备去他家玩的。”那个时候,余亦辰就和方志晨是极好的朋友,经常去他家里蹭饭。 “哦,那你们好好玩吧。”方建新说道,就打算离开。 “这都要吃饭了,方爷爷你要去哪里啊?”余亦辰问道。 “我,我到处走走。” “走什么,我跟你一道过去吧。”说着话,余亦辰大大咧咧地拉着方建新的手就朝方志晨家里走去。 方建新心里很矛盾,但终究还是想要堂堂正正地见一见,自己的儿子一家人。 只是,那场变故,就恰巧在这个时候发生了。 迎接他们的并不是方志晨一家人,而是横飞出来的防盗门! 急匆匆走进去一看,方志晨体内真气胡乱地运行,完全不受控制,逸出之后,将整栋大楼摇晃的如同遭遇了地震,首先遭殃的便是他自己的门。 再看方志晨已经神志不清躺在地上,但逆乱的真气让他全身的皮肤随之不安分的起伏,如果这些真气全部冲体而出,那方志晨将会自爆而亡! 方智阳此刻已是焦头烂额,用自己的真气镇压着那逆乱的气,他已经感受出,真气逆乱的原因——法宝相斥! 一看见方建新的到来,他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恶狠狠地说:“你还敢回来!” 方建新也知道,孙子会变成这样的原因,一时间呆在原地,不知道能做些什么。 好在气归气,方智阳并不糊涂,他恶狠狠地看着父亲说:“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保护佳芹和亦辰!” 方建新这才反应过来,赶紧使出道法将李佳芹和余亦辰保护起来。 虽然是天生神,那些法宝加在一起的力量也不见得能强过方智阳,但这逆乱之下,其破坏力成倍增长,方智阳也有些棘手。 眼见破坏力越来越大,而再在这大楼里继续做法的话,也是束手束脚,方智阳直接引导出了身外空间,将方志晨带了进去。 过了许久,方智阳终于抱着方志晨从身外空间中走了出来。 他疲倦地将方志晨放在地上,自己则坐在地上,调理真气,看来刚才的一番举动,让他受创不清。 方建新赶紧用灵气探寻了一下方志晨的身体,安然无恙,甚至可以说成果让人欢喜,那些法宝的真气,真的和方志晨的身体完全融合了,再也不可能出现互斥现象,可以说,方志晨成为了一个人造的真正的天生神! 刚开始,他还忍不住暗喜,他成功了,以前他炼化的多少法宝也比不上现在这件完美的作品。 可是,他的欢喜持续不了太久,这个时候,方智阳的调息已经结束,他的眼睛睁开了,可是,那眼神却变得浑浊不清! 第十九章 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之名 方智阳的喉间不断发出低鸣,眼中的浑浊逐渐改变,凶狠,暴戾!身上溢出的真气,也充满了戾气。本来面相和蔼的他,也变得凶恶无比。 方建新眼见儿子的变化,心头大惊,本能的反应就是把昏迷的孙子赶紧抱开。 在抱起的一瞬间,方智阳动了,没有人可以看见他怎么动的,窄小的客厅也没有一丝异动,但就这一瞬间,方建新身上多了无数血痕,一身衣服也破破烂烂,而手中不知道什么时候多了一把断剑,地上是断掉的锋刃,好在他怀中的方志晨并未受伤。 而方智阳就站在原地好像一直没动过。 李佳芹惊恐地喊着丈夫的名字:“智阳,你怎么了,智阳?” 方建新见儿媳妇想上前,赶紧闪身拦住,说道:“小心,现在的他,听不到别人的话,他,已经疯了!” “疯了?!”李佳芹惊道,刚刚还好好的丈夫,怎么突然就疯了。 方建新心中猜到了七八分,却不知道怎么解释,而且眼下最重要的,不是原因,而是如何解决当下的险情,方智阳现在似乎充满了杀欲,就在刚才方建新及时唤出自己的法宝,一口宝剑,连着抵御了方智阳多次攻击,但方智阳实在太快,他只能避开要害,承受攻击,才保住性命,但他连方智阳是用什么东西攻击的都不知道,而且这口宝剑可不是凡物,却被如此轻易地破坏。 方建新咬咬牙,将方志晨交到李佳芹手中,说:“你们快走,我来阻止他。” “爸爸,你……”李佳芹担心地说。 “想走么?都得死!”方智阳终于说话了,但说话的语气却是如此阴森,而话中的意思也是如此之骇人。 “嗖”的一声,方智阳拦在几人面前,手挥了一下,竟有一道剑气挥出,方建新用断剑集气形成一个防御罩抵挡。 但他还是低估了其子的实力,那防御罩比薄纸还不堪,一下就被剑气突破,直扫过来,将几人刮得东倒西歪。 刚才那一下,已经是方建新的全力了,他连爬起来,都没有力气,横躺在地上,然后,他感到脖子被什么东西抵着。 细细看去,竟然是方智阳手中集起了剑形状的真气,而剑锋就抵在他的脖子上。 “智阳!不要!他是爸爸啊!”眼见,那剑锋就要进入方建新的脖子,李佳芹失声喊道。 但方智阳早已经失了心智,哪里听得进,他毫不留情地让剑锋前进着。 方建新闭上眼睛,已经做好了死的准备,但他却忘了一件事,一直站在一旁的叫余亦辰小孩子,眼见这一切的发生,压根没有流露出任何惊慌的表情。 “轰”的一声,方建新感到喉间一阵火热,睁开眼睛看去,方智阳手中的气剑竟然变成了火焰燃烧。 那火焰越燃越旺,方智阳生生被火焰逼退。 一股莫名强大的真气出现在方建新身旁,他扭头看去,竟是从余亦辰身上发出的! 千钧一发之际,余亦辰将那真气化成了火焰,化解了危机! 方建新疑惑道:“你…….” “这不重要。”余亦辰知道方建新在疑惑什么,他指指方智阳,“叔叔的情况更令人担心。” 火焰只是让方智阳退了一小步,他旋即又运起气来,手中的剑气比之刚才更盛,也更险恶。 没有多说一句话,他又攻击了过来,余亦辰上前拦住,他身上燃着乾坤腾火,然后方建新和李佳芹只看得见,那火焰忽明忽暗,却看不到两个人的身影。 好一会儿,两个人才显出身影。 方智阳身上的衣服,有些被烧焦的痕迹,打身上却没有受任何伤。 而余亦辰则是气喘吁吁,右肩的袖子变成碎片,几道伤痕,还不断地流血,只是他脸上的嬉笑申请却没有改变。 两人都看着对方不说一句话,也都将真气敛着,好像在寻找着对方的破绽。 方智阳又突然消失,速度快到余亦辰都没有料到,只是再出现时,他已经到了余亦辰身旁,而那剑气,竟然穿过了余亦辰的右肩,血流如注。 但方智阳却没有办法把剑拔出来,因为余亦辰也用真气缠着他,两人就这么僵持着。 受伤之后的余亦辰头上冷汗直流,笑容都有些扭曲,好在,他神情仍然平静,他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方叔叔有这么强,我还是太轻敌了。” 方建新紧张地劝道:“孩子,不要拼了,快逃吧。” “不行啊,我不能让志晨以后没了爸爸。”余亦辰笑着说道,身上的真气颜色突然变了。 原来白色的灵气,颜色变得越来越淡,后来竟然变成了无色,如果不仔细看,就好像不存在一般。 那无色的真气流动之时,好像还有一种悲鸣发出。 真气改变之后,插在余亦辰肩膀上的气剑,被迅速腐蚀着,顷刻化作虚无,而且那无色真气还在吞食着方智阳的真气。 不说其他人,就是失了心智的方智阳,也不禁脱口惊呼道:“尸气!活人竟然能使用尸气!” “可恶!”方智阳也惧怕被尸气腐蚀,赶紧将真气提升到,把自己从余亦辰身边挣开。 他好像也没有预料到,眼前的人竟然有这种力量,然后,他竟然笑了起来。 “哈哈哈,我终于能用全力了!”话音刚落,方智阳身上的灵气也迅速提升,手中的气剑重新凝聚起来的时候,比任何实际形体的剑,都显得更加锋利。而灵气更是渐渐变成了红,成了血气,剑刃也变成了红色。 “血剑三式,第一击,繁星染血!”方智阳说着,手持血剑冲了上来。 他不是法宝人,手中的剑也仅仅是单纯的血气凝结所得,可这瞬时展现的威力,比之现在身化千百种法宝的方志晨还要强大得多。 整个空间都被这种庞然的血气笼罩,旁人连眼睛都睁不开,但耳边又传来什么东西灼烧的声音,可这种灼烧感,竟好像寒冷无比,连骨血都能冻结,那是尸火在燃烧。 一瞬间后,血气和尸火都消失了。 方建新和李佳芹眼前恢复了正常,什么血气,尸火全都消失,而方智阳和余亦辰也消失不见,这次不是因为移动速度过快,而是两人真的消失了。 李佳芹疑惑地看着方建新问:“爸爸,他们?” “身外空间。”方建新说道,“可能是那个小孩子,怕战斗会波及到周围,所以在刚才将智阳拉进了身外空间中。” “亦辰和智阳不会有事吧?”李佳芹担心地问,她也有孩子,当然不希望余亦辰出事,而她自然也不希望丈夫出事。 方建新迷茫地摇摇头,问道:“那个小孩子真的是活人么?” “爸爸,你怎么会这么问,亦辰和志晨幼儿园就在一起,我看着他长大的啊。我也第一次知道,他竟然会道术?”李佳芹说道。 方建新惊道:“难道他没有学过道术?你不是修道的人,你不知道,他刚才发出的气,是尸气,活人怎么会有尸气的?真是迷一样的孩子。” “他们不会有事的吧?”李佳芹再次问道 “我也不知道,但是智阳已经可以说是,存在在这个凡世上史上最强的道士了,如果,那孩子能战胜他,真的是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了。”方建新郑重地说道。 身外空间中,荒草遍地,一望无际,两股强横的力量,让空间震荡不已。 余亦辰和方智阳的战斗进入了白热化。 第二十章 天人永隔 剑花乱舞,血绕繁星,简单的连续直刺却在方智阳的演绎下,血光夺日月。 而漫天血光中却找不到余亦辰的身影,缘是他为了躲开攻击,也必须高速移动,交战之中,他也连连使用尸火反击。 于是空间中,只看到一会儿血红,一会儿又化作无色。 这样的情况好一会儿才结束,两人站定重现,都是伤痕累累。 只是余亦辰伤在表面,身上到处都是剑痕,鲜血不断流出,而方智阳好像是被伤到了体内,表面没有伤势,却不断地打着寒颤,手中的血剑,也变得有些涣散。 两人仍是没有说一句话,毕竟现在的方智阳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完全是凭着本能在行动,余亦辰则在一次次交锋中试图找到方智阳发狂的原因。 而另余亦辰没想到的是,方智阳竟然强到了连他都没办法进入其身体的境界,而且他身上气息很是紊乱,就算勉强突破,也难探究竟。 正在这时,方智阳又出招,乃是血浴三式,第二击,血满三军。 刚才是如繁星的血光,变成阵阵血锋,皆逼向有些走神的余亦辰。 那速度太快,逼到余亦辰面前时,他暗道一声不妙,躲避之下,步伐紊乱,连连中剑,只能以攻为守,尸火在地上聚出一个圆圈。 血锋再次攻来之时,一触碰到圆圈,引发出龙啸连连,随后九头无色尸火巨龙迎着血锋直冲向方智阳。 九龙避厄罩本来是防御之击,然后在余亦辰以尸火运作下的九龙尸火罩,就变得攻防皆备。 方智阳似乎没有料到九条尸火之龙,竟有如此强劲力量,虽然血满三军的血锋将尸火龙的力量阻挡了一半,但他依然被打个正着。 似乎歪打正着,方智阳的真气逆乱好像稍微安定了一点,散发的血气收敛了起来,血剑完全从手上消失。 只是他神志仍未恢复,站在那里偏偏倒到,眼睛睁了半天也没有睁开。 顾不得身上的伤势,余亦辰趁着这千载难逢的机会,调动真气,想找到方智阳发狂的原因。 摸索之下终于有了些线索,原来方智阳为了抑制住方志晨体内逆乱的真气,只能强行模仿那些真气的运行,把自己的真气也给打乱掉,才算调理好了方志晨体内的真气,这样的做法对方志晨来说无疑是好的,但对施术者本身来说,就太过危险,强如方智阳,也在之后自身调理时,一个不慎,真气逆乱入乾位,然后引发心性大乱。 本来,方智阳虽然强大,但不是什么喜欢战斗的人,可心性再好的人,内心也是有个比较的,这种比较可以叫做好胜心,心性大乱之后,刚好把这种心境提升至了极端,化成了心魔,变成杀欲! 余亦辰正思索着解决方案,心头却陡增一股凉意,几乎是下意识的,他俯下身来,几道劲风刚好擦着他的后背而过。 他倒吸一口凉气,再看方智阳,已是恢复过来,全身尽是杀气! 杀气本是真气所化形中最简单的,完全比不得血气,因为这种气息几乎人人都有,而高手交战中,谁将杀气收敛得越好,谁露出的破绽就更小,但方智阳所发出的杀气,却让你感觉他浑身都是破绽,但没有走近就会被刀斩风剐。 连余亦辰都有一种,身上被无数刀锋挨着,稍微一动,就会被割碎的危险。 而方智阳手中的剑也变得好像若有若无,但他拿姿势分明就是“血浴三式,第三击,血浴无声”。 周围的一切响动好像都被杀气覆盖,余亦辰突然感觉自己好像失聪一般。 方智阳这一击,在形体技上以及能完美到影响周遭环境了! 刹那间,方智阳动了! 余亦辰不敢怠慢,电光火石之间,脚踩向地,立刻有尘土扬起,而体内八卦着对着代表山的艮卦,瞬间成了艮土之势。 尸火覆盖艮土,在剑锋接近的瞬间急速燃烧起来! “灭是尸火,其之三,艮土尸火!” 灭世尸火是掺着八卦五行,毁灭一切的尸火,十余年后的泰国,余亦辰曾用这招战胜过借用四面佛之力的塔娜。 艮土的防御硬生生地挡住了致命一击,而尸火也转成攻击之力,侵吞杀气,反攻向了方智阳。 “轰”的一声,两种力量相撞产生的爆炸,以及血浴无声的余力,依然撞得余亦辰退后倒地,好半天才爬起来。 而方智阳受到尸火的重创,也身负重伤,但此时,他终于清醒了! 不顾身上的伤,他惊异地看着余亦辰,回想着刚才发生的一切,心惊不已。 …… “听志晨说,他们也不知道在亦辰的身外空间中到底发生了多惨烈的战争,但两人从身外空间出来的时候,都是身负重伤,而方叔叔说,是他败了。”翁雪茜说道。 “哦,那就是因为亦辰哥哥力量的来源强弱,都不知道,却能战胜方叔叔,所以,才被方爷爷称为‘谜一样的史上最强道士’了?”田梦梦问道。 翁雪茜点点头说:“是这样的,因为老爷子是道学会的会长,所以,这个诨号就这么意外地被传开了。” “后来呢?后来怎么样了?”冯京生问道。 “后来,亦辰休息了一段时间就恢复过来,至于,方叔叔,唉,”翁雪茜叹了口气,“虽然,亦辰那次歪打正着,让方叔叔恢复了理智,但那只是暂时的。要想真正恢复正常,只能想他治疗志晨那样,有人帮他理气,而且最后这个人调理的时候,不能再出差池,否则会变成第二个他。” “亦辰先生不行的么?”冯京生疑惑地说。 “必须要同根同源,再说了,要为方叔叔那样的级别的强人调理,他必须使用尸气,尸气可不具备救人的能力。“ 冯京生仔细想了想说:“所以说,能救方叔叔的,只有方叔叔自己,只有他变得比自己更强,才能自救。” “这就是为什么志晨会恨他爷爷的原因了,”翁雪茜说道,“即使是天生神,方叔叔那时候也遇到了瓶颈,因为害怕自己再次发狂,所以,他只能选择自我放逐,躲到没有人的地方,自己修炼。希望有朝一日,能够化解心魔。这一去,十几年,没有一点消息。” 众人陷入了沉默,修道之时并非一朝一夕之功,越往上走,想要精进就越困难,十几年只算须臾,更何况方智阳已经达到了那种级别。 方志晨虽然修习道术,兴许还等得到重见生父的日子,但他的母亲,可能究其一生也再难见丈夫,不异于天人永隔,而造成这一切的原因都是因为方建新的错误! 如此这般,怎能让方志晨不痛恨他的亲生爷爷呢? 翁雪茜又说:“还有一点,志晨体内的气息虽然最终却调理顺了,但是他还会受到体内最强的一件法宝的影响,而这件法宝本来就是邪物。” “什么法宝?”众人问道。 翁雪茜正要回到,背后却传来一个声音。 “化血幡!能将万物化为血水,邪恶无比,”余亦辰慢慢从床上坐起,用疲惫的声音替翁雪茜回答道,“因为这件法宝,志晨的血水便可以化尽一切法宝,但是,他如果一杀人,就会勾起心中杀念,变成嗜杀的人,很难停止!” “你终于醒了!”众人都有些欣喜。 “睡得真舒服。”余亦辰一边笑着,一边拿起床头的烟盒。 ......... 第二十一章 两个失心人 眼见余亦辰醒来,众人都是一阵欣喜,余亦辰虽然在笑着,却面有忧色。 冯京生张嘴想说说他昏倒之后发生的事,但余亦辰摆摆手却说:“我知道你想说什么,我虽然睡着了,但是,灵识还在的,不过,这暂且放一边,我还有更重要的事做。” “更重要的事?难道不去阻断那溜走的怨气了么?”冯京生问道,在他看来,似乎这件事才应该是重中之重。 “我已经能感受到血液翻涌的声音了。”余亦辰冷不丁地说了一声。 “啊?什么意思?”翁雪茜问道。 “那种气息,只要出现一点,我就能感受得到,我一辈子也忘不了,那是我交战过最强的人!” “你在说什么?”众人话还没问完,余亦辰已经从床上消失了。 翁雪茜摇摇头,撇撇嘴说:“也不知道他想干什么。” 田梦梦有些尴尬地指着床头上的衣服说:“亦辰哥哥,就这么离开么?一件衣服也没穿啊。” “谁知道啊,唉,他实在有点古怪,不知道什么事,让他这么着急。血液翻滚…..什么意思啊。”翁雪茜咀嚼着余亦辰刚才说的话,突然一惊,然后对其他人说道,“我先出去一下。” 看着两人先后离去,几人都是一阵错愕,林影叹道:“今天是什么日子,这一个个的,相互传染么?” ……. “你认不认识方智阳!”方志晨再次问道。 “我都说了不认识!”阮伟正不耐烦地说道。 方志晨盯着阮伟正说:“那我问你,你的军道天龙手,是什么回事?” 阮伟正皱了皱眉头说:“不关你事吧!” “那你说说,你的军道天龙手的运气法门是怎么样的?又用何种方式发出来!” “你这家伙,真是越来越过分了!”阮伟正有些发怒,道家法门万千,入手都是从运气法门开始,方志晨这种问法,等于是在窥探他人的道术,这可是道门中的大忌。 “请你告诉我!”一直表现得比较强势的方志晨第一次用了请这个字,无论如何,方智阳对他来说,实在太重要,那可是他的亲生父亲啊! 当年方智阳可谓是离经叛道,却奈何天纵奇才,竟然意外达到至高境界,而他的道法毕竟没有学全,但这难不倒方智阳,既然不想学,那他就自创。 血浴三式,便是方智阳所独创的,就算佘行义当时的招法有些类似,但从根底讲终究完全不一样,可无论方志晨怎么回忆,阮伟正使用的军道天龙手,那步法和身法,都和血浴三式一模一样。 所以方志晨断定,阮伟正一定和自己失踪的父亲有关,或许通过他,就能找到父亲也说不一定。 “我没什么可以告诉你的!”阮伟正说着就要离开,但却感觉自己好像被什么东西绊住,再抬一下脚都有些危险。 可能方志晨自己都不知道,无意间竟然放出了血气,而且充满了攻击性。 “你想干什么?”阮伟正也毫不客气地放出灵气抵御。 眼见形势严峻,站在一旁的江彦枫,连忙上来劝阻:“两位,不要这样好么…….” “不要过来!”方志晨说道,但还是提醒晚了,江彦枫已经踏入两人真气交锋的范围,两人来不及收回真气,于是他立刻被两股真气所伤,弹出界外,口吐鲜血。 “哼!”两人同时气愤道,都收了真气。 阮伟正看也不看江彦枫一眼,直接就离开。 方志晨看着他的背影说道:“这件事还没完!” 然后,他摇摇头,扶起江彦枫,略微检查了一下他的身体,发现没有大碍,说道:“真是对不起,我有点着急了,好在你不会任何道术,没有走得更深入,否则受伤会更重。” “唉,没关系。”江彦枫摆摆手说,笑着说,“我当时,看你们差点打起来,也有点着急。” “你倒挺尽责的。” “没办法啊,拿了别人的钱。”江彦枫有些不好意思地说,“而且老实说,我没有任何关系,没有显耀的身份,但是,却能在花溪村村长手下爬到这个位置,我很珍惜的,哈哈,也许,你们这些世外高人看来,有些可笑吧。” “没什么好笑的,只是每个人追求的东西都不一样,高雅低俗,都不是外人可以评判的,有人说过,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利。”方志晨说。 “那个人是余亦辰先生吧?“江彦枫问。 方志晨点点头,也不否认。 “这句话,真好啊。”江彦枫意味深长地感叹道。 “你有一点倒和他很像呢。”方志晨说,“你也总是一张笑脸从来没变过。” “哦,是么,”江彦枫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工作需要,笑脸迎人嘛,然后就把这个样子保持下来了,不过,三老爷总是说我笑得很难看呢。” “是有点邪性。”方志晨也被逗笑了。 “方先生,可以冒昧问一句,方智阳是哪位呢?” 此句一出,方志晨刚露出的笑脸就凝固了,江彦枫何等聪明,立刻说道:“我就随口一问,方先生,你不用告诉我的,请别多心。“ 谁知方志晨却重重叹了口气,说道:“方智阳,是我的亲生父亲,他,从我十岁之后,就因为某些原因失踪了,老实讲,我非常非常想念他。“ 他一字一句地说,每一个字都带着叹息声,虽然简短却透着无限的惆怅。 “是这样么,父亲啊,”江彦枫若有所思地说,“我和你一样,十岁就再也没见过自己的父亲,不过有点不一样的是,他是我的养父,而且他不是失踪,是和我的养母一起遭遇了车祸。” “哦?”方志晨倒是第一次听见江彦枫说起自己的身世。 “你不介意听听我的故事吧。”江彦枫问。 方志晨点点头。 江彦枫说道:“其实,故事很简单,我是一个孤儿,在三岁的时候被一对夫妇领养,和一般家庭一样,妈妈很慈祥,爸爸很严厉,家里并没有什么钱,但他们总是想法设法给我最好的东西,我现在还记得,我9岁的时候生过一场重病。那时已经是晚上了,而家又在农村,爸爸背着我,妈妈在后面扶着我,一路从村里跑到镇上的医院。 直到现在,我还经常梦见,爸爸妈妈跑得汗流浃背,气喘吁吁,而爸爸的汗,就从他的背后浸到我的身体上,尽管因为生病,我浑身发寒,却能清楚地感觉心里是那么的暖。“ 说到这里,江彦枫重重地叹了口气,方志晨似乎也是感同身受一般,递过去一支烟,两个失心人,就抽着烟,沉默了一会儿。 江彦枫继续讲道:“可惜,在我十岁那年,爸爸妈妈在去镇上的路上,被一辆汽车撞上,当场去世,我再次成了孤儿,不得不返回,我离开七年之久的孤儿院,但是那间孤儿院刚好是花溪村哲家资助的,或许是我运气好吧,得到了哲家的器重,从我毕业之后,就一直在哲家做事。” 一个简单却忧伤的故事讲完,江彦枫眼角湿润了,两个人各怀心事,都陷入了沉默。 这时,余亦辰走了过来,他来不及穿衣服,只穿着条四角裤,倒把两人吓了一跳。 方志晨揶揄道:“你小子又在干什么,人体艺术啊?” 眼见没事发生,余亦辰松了一口气,也懒得说其他的,只说道:“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帅你个大头鬼!”这是翁雪茜的声音,她手里还拿着余亦辰的衣裤,递给他之后骂道。 “谢晓雨,倒没说错。”赵祠也找到了这边来,眼见此景,也是松了口气,“你真的是个臭流氓。” “你们见过这么帅的流氓?没见识。”余亦辰边说,边穿衣服,“好了,我们走吧。” “去哪里?”方志晨问道。 “当然是商量,我们接下来应该干什么了。”余亦辰把最后一颗扣子扣好说道,“我说茜茜,你就不能多拿两件衣服过来,这可是冬天啊,冷死我了!” 第二十二章 生活方式的权利 风欺暗袭繁星起,万籁俱静,最是夜晚最深处。 却有一群人打破夜的沉默,聚集在一起,他们站的地方,是一座目的,到处竖着简陋的牌碑,说是牌碑,其实大多只是一块木板,用越南文字写着死者生前的姓名,而有的文字明显拼写错误,也表示立碑人的受教育程度不高,这几乎是对死者的不敬了,可这也正显示着这个地方物质和文化的贫瘠。 这群人分为两拨,一拨衣着简陋,面黄肌瘦,看来是深受贫病困扰,而另一拨人则是衣着光鲜,每个人面色红润,这拨人中站在最前面的正是余亦辰,他此刻仍然笑着,可这笑容却有点僵硬。只是因为那群衣着简陋的原住民,正与他们对持着。 一个衣着简陋的老者站在最前面,用越南语说了一大堆话,说到动情处,止不住老泪纵横。 余亦辰看向身旁的越南道人阮伟正问道:“村长在说什么?” 阮伟正说:“他的意思是说,本来这个村子因为地处偏僻,早已经被人遗忘,被文明抛弃,不求生之平安,只求死得安稳,但我们却要掘坟起墓,连他们最后的一丝权利也不给,这让他们不能忍受,他还说了些他们日常生活的艰苦,困难,大概就是这个意思。” 阮伟正说这话时,似乎感同身受,平日脸上的桀骜,都已散去,只留下一丝与村长相似的落寞。 他想了想说道:“要不然,就算了吧,不管怎么讲,掘坟起幕都是我们道家的大忌啊。” “该怎么说呢,我不是道士。”余亦辰很随意地说。 “不管怎么样,有的东西,你应该尊重!”阮伟正有些生气地说。 “你以为,我是要用这句话来表示自己不需要对死者尊重么?我告诉你,对于死者,我比任何人都尊重,难道,我之所以要掘坟的目的,刚才说得不够清楚么?”余亦辰每一句话似乎都带着笑音,但他的眼睛一直盯着阮伟正的眼睛,稀松的语调和认真的眼神,终于还是让阮伟正选择相信后者。 村落的危机虽然解除了,但是怨气却化形离开,这些怨气可是九星结怨阵所化而成,虽然阵法被破坏,但是,其量也很是巨大,离开之时,也没人能感知到,它到底去了什么地方,如果放任不管,将会造成不可预估的破坏。 虽然余亦辰知道这个阵法,但毕竟不详细,要想寻找怨气去向,只有掘坟起墓,调查因阵法死亡的尸首,才有可能找到线索,阻止事态恶化。 阮伟正用越南语,尽量避开道学上的词汇,用简单的语言叙述,但一众村民依然听得云里雾里。 过了好一会儿,村长似乎明白了,又皱着眉头和阮伟正交谈了好一会儿。 两人说话声音越来越大,到最后都有了些火气,阮伟正满脸通红瞪着村长,村长显然是有些惧怕他的,但仍然不卑不亢的迎着他的目光。 “村长在说什么?”余亦辰问道。 阮伟正摇摇头说:“这老人家真是好固执啊,唉,他的意思就是说,不管那怨气去了那里,也再和他们的村长无关,想要挖坟就是不行。我就说,如果,不是我们这些外来人的帮助,他们的危机照样不能解除,但是他接下来的话,却让我不知道从哪里反驳。” “他说了什么?”一个偏僻地方的农夫说出的话,竟然让见多识广的阮伟正无法反驳,余亦辰当真有了兴趣。 “他说,你们来村子里支援我们,不过是不想让失态扩散影响到你们自身而已,从根本来讲,仍然是文明摒弃了他们,那他为什么还要为这些事出力呢?他是村长,既然不能保护乡亲的生命,至少要保护他们的亡魂,嗯,就是这个意思吧。”阮伟正虽然有些生气,却仍是有些痛心。 “是这样么。”余亦辰喃喃地道,而后,陷入了深思,而两方人就这么僵持着,好半天都不说一句话。 余亦辰开口说道:“阮伟正,帮我个忙。” “什么?” “我说一句,你帮我翻译给他们听一句,嗯,一字不漏,”余亦辰又强调一次,“对,一字不漏。” “各位村民们,你们听我说!”一个简短的开场白。 “毫不客气地将,你们的确是被遗弃了,而且正如你们村长所说,这次组织的所谓救援,不是救你们,而是为了救那些没有被文明遗弃的人。”余亦辰继续讲道,但阮伟正却没有翻译下去,而是怔怔地看着他。 “按我说的翻译就是了。”余亦辰说道。 阮伟正摇摇头,还是按照原话说了出去,当下村民们犹如炸开了一般,都有些不安分,人就是这样,有的事,就算是心知肚明,仍然不愿意被别人亲口承认。 “所以,我理解你们为什么会这么激动地阻止我们掘坟,因为你们能依靠的只有你们自己,所以,你们团结,所以,不愿意看见外人亵渎自己乡亲们的灵魂。 我必须承认,无论处于何种目的,掘坟这种事,都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但今天,你们愿意,我也要掘坟,不愿意,我也要掘坟!“ 此话一出,村民们的情绪变得更加激动,有年轻好事的人几乎跃跃欲试,想要干些什么了。 余亦辰不慌不忙继续讲道:“正是出于对你们尊重,我也必须掘坟! 这里埋着的,是你们被迫害的亲人,朋友! 死后入土,就算是安息了么? 不! 正有人,再使用他们的怨气,去迫害别人,去伤害其他人!难道,这是你们希望看到的么?“ 这话一出,村民们的情绪,竟然被意外地安抚下去了。 “我不会,也不懂,说什么道理,但是我一直相信,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利,没有人可以,更没有人有资格利用他人的人生。哪怕是他人死后的怨气,也该有他们主人的意愿! 所以,为了他们,请大家允许我们掘墓!“ 余亦辰说着,突然转过头,向着那无数的牌碑深深鞠了个躬,而后他竟然跪了下来。 在所有人的哗然中,他如视而不见,像是自言自语,又像是在告诉所有人,他大声说着:“我没有能力保护每一个人生活方式的权利,这也不是我的义务,只是我的心告诉我,有些事,我不愿意看到,所以,我会做一些自己也说不清楚原因的事了! 所以现在,请让我现在可以为你们做一些事吧。 而如果因为掘坟打扰了诸位的安眠,还请原谅! 我余亦辰,在此谢罪!“ 躺在坟墓中的死者好像也听见了余亦辰的话,墓碑隐然间都颤抖起来。 所有人都被这一幕震惊了,良久无人说话。 过了好久,老村长才叹了口气,对阮伟正说了一句话,阮伟正脸上露出欣喜对余亦辰说:“他们,同意了!” 而后,老村长带着村民离开了,虽然接受了这件事,但若亲眼看着亲人的坟墓被掘开,仍有些难以接受。 余亦辰却没有一点欣喜,他站起来,拍拍膝盖上的土,点燃一支烟,脸上仍是那浅浅的笑容,用很低的声音说:“掘坟这种事,无论怎么讲,也不是好事。” 众人还没说话,他又指指自己的胸口说:“或许,你们不懂,但是在这里住着一个尸体。” 没有想要解释的意味,他便自顾自的抽烟,一边抽烟,一边看着夜空,没有人再说什么,所有人都在等待掘坟的时间。 当余亦辰的脚下铺满烟头的时候,天空中,云层遮盖了月亮,星光却更加夺目,特别是北斗七星,兴许是昨日辅弼移位的缘故,今夜显得尤其亮。 余亦辰把嘴上的烟扔到地上,用脚踩熄,重重地说道:“掘坟起墓!” 第二十三章 自掘坟墓 随着余亦辰掘坟起墓一声说起,在场每一人都正色起来。 “引光寻坟!”余亦辰说道,看向赵祠。 赵祠心领神会,手中犬神毫现,在墓地周围画出一个巨大的八卦阵,中间阴阳分界,四周乾坤坎离震艮巽兑八个卦位。 余亦辰站在阴阳中间,借过赵祠递过来的符文,符文上歪歪曲曲地画着九星的布列,手中燃起乾坤腾火,火将符文烧成灰,他将灰向四周撒开。灰落到地上,立刻有光芒向周围散开。最后光芒闪开,正是按照九星排列的。 “八卦万物,天空九星,寻星而下,带我觅迹!”余亦辰念着,身上灵气氲氤,天空中的九星,立刻照到了八卦上,九星与八卦齐鸣,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星光很快散开,将目的照亮如同白昼,连举着的火把都变得无用。 “这些人是在九星结怨阵下死去的,所以,用八卦定住身,再用九星照耀,就能找到蛛丝马迹。”余亦辰解释道。 待那星光完全铺开,余亦辰说道:“端墓碑。” 于是其他人都在墓地中寻觅起,因阵法死去的人的墓碑。 那些因阵法死去的人的墓碑,显得尤其亮堂,细细一数竟有几百个之多,想着村庄不过千人,此次灾害,不可谓不深重。 “起!”众人念道,各种简陋的墓碑飞起,被大家用灵气护在半空中端着,而站立的土地隐隐发出颤动。 原来是那些被端着坟墓的尸体,就要破土而出了! 这些尸体并没有得到妥善的保存,大多直接埋入地下,没有经过任何处理,因此有的尸体已经开始腐烂了。 烂尸,腐臭,让在场每一个人感到舒服。 冯京生这接触道术没多久的人,直接发出干呕。 就连经常与尸体打交道的田梦梦,兴许是年龄太小,也感到极大的不适。 而道友会那些年纪稍轻的人也是频频皱眉。 倒是江彦枫还能保持淡定,他拍拍冯京生说:“要不,我送你回去吧。” 余亦辰笑道:“这才刚刚开始呢。京生,道术本来就分生死法,要接触死法,这些东西是避不开的。“ 冯京生咽了咽唾沫,咬牙坚持道:“我留在这里。” 余亦辰像是很满意,点了点头,然后继续做法。 人在原地未动,灵气却散发四周,在他的控制之下,漂浮的尸体依次排列,按照九星的位置飘了数次,才飘回到原位。 冯京生强忍着尸体的恶臭,向赵祠问道:“老师,亦辰先生这是在干什么啊?“ 赵祠解释道:“他是将九星的气重新注入尸体中,然后让尸体在九星中移动,确定尸身中原先气的走向。“ “那确定了么?” “看样子,他总算找到了,根据他最后一次让尸体的走法,应该能确定,那气是向东走的。” 冯京生挠挠头皮说:“我还是不太懂啊。” 赵祠想了想说:“怎么说呢,人体的内八卦其实存在很强的记忆功能,所以,无论他受到过什么道术影响,都会留下痕迹,当再次受到相同的影响的时候,就会产生出自然反应,亦辰就是在利用这种反应,希望可以重现九星结怨阵。” 余亦辰闭目沉思了很久,才睁开眼睛,郑重地说道:“归墓!” 然后,便是灵气撤去,尸体重新回到土中,只余下一具尸体还在外面,接着,余亦辰吩咐道:“请众道友将这些亡魂们的坟墓重新建好,拜托了。” 众人点头,照做。 而余亦辰则领着其他人来到遗放在外面的一具尸体,这具尸体平放在土地上,几乎辨不出男女,蔽体衣着完全破烂,好多地方完全腐烂,可以看见骨头。 如此近距离看到尸体,冯京生终于忍不住,扭过头狂吐起来,田梦梦拍打着他的背,他则是几日以来吃的东西几乎都吐了个干净,才扭回头。 正好看见余亦辰嘴里叼着烟,笑嘻嘻地看着他。 冯京生当下感到一阵羞愧,但低下头看见那腐尸,又几乎忍不住快吐出来。 余亦辰赶紧说道:“别急,别急,你等会儿再吐。” 冯京生羞得满脸通红,用袖子擦了擦嘴,脸色惨白地问道:“需要我做什么么?” 余亦辰点头说:“没错,这句尸体是村民中最先被阵法伤害的人,他也算是个媒介,将‘瘟疫’迅速传染开来,而你是最后一个患病的人。所以,所以……” 说道这里,余亦辰极力忍者不消出来。 冯京生感觉他笑得诡异,小心翼翼地问:“你想要我干什么?” “我要你,”余亦辰这下真的笑了出来,“嘴对嘴将你的气度入尸体之中,通过这一首一尾,我就能找到那怨气的最终去向了。” “啊?啊?啊!”冯京生连着“啊”了三声,情绪从惊异,惊吓最后变成了惊恐,“不,不会吧?” 余亦辰摇摇头,拍拍他的肩膀说:“唉,京生,没办法,只好委屈你了,难道,你不想将这怨气完全解决么?” 冯京生又看了看尸体,几乎快要哭出来,好半天,才咬牙说道:“好!” 说完之后,他就猛地闭上眼睛,凭着记忆,真要把嘴凑上去。 但最后一下,却被余亦辰拉开,在场的所有人都忍不住笑出声来。 “啊?这,这是不用我跟他嘴对嘴了?”冯京生心头存着一丝侥幸。 余亦辰更是笑得不行,田梦梦原先还不知道怎么回事,稍一细想也跟着笑起来,她用手靠了靠冯京生说:“京生哥哥,你真笨,亦辰哥哥都说了,是要度气进去,但是度气并不是非得用嘴啊。” 冯京生闻言细想,以嘴度气无疑是最好的方式,但他怎么说也是修道的人,除了用嘴之外还可以有其他方法啊。当下脸羞得更红,瞪了余亦辰一眼说:“亦辰哥,你怎么……” “哦,现在终于不叫我亦辰先生了么?”一个很损的玩笑,虽然让冯京生吃了瘪,却在无意中拉近了两人的关系,如果不熟的话,谁会开这种玩笑呢?余亦辰正色道,“好了,玩笑就开到这里,京生,你现在知道怎么做了吧。” 冯京生点点头,蹲在尸体旁边,将全身灵气提出,聚在手中,发向尸体的头部位置,说来也怪,在那玩笑过后,他好像不是那么害怕这腐尸了,毕竟刚才自己可差点就和尸体有了亲密接触了。 在灵气注入后,余亦辰也在一旁施法,那尸体身上和冯京生身上便出现了几个闪光,一看位置,正是九星的走势。 所有人屏住心神,静看着那灵气的走势。 灵气沿着九星运行了几次,终于从冯京生身上流出,然后直至天空中挂着的天枢贪狼星,冯京生看向余亦辰,余亦辰点头示意,他将气收回,然后抬头看天,一边手指用手指掐算起来。 好半天,余亦辰才肯定地点点头说:“我终于找到了怨气最后的去向和时间了。” “是怎么样的?”众人着急问道。 “七天之后,左辅右弼重新回到原位的时候,”余亦辰吸了口烟,想要说什么,但却没有说,脸上的笑容也变得有些不自然,他摇摇头说,“好了,就这样吧,大家把这墓地处理一下,我就先回去休息了。” 说完之后,他头也不回地走掉,现场只留下,他刚才抽烟吞吐的些许烟雾,风一吹,烟雾也跟着飘散了。 田梦梦看着余亦辰的背影,有些不解地问:“亦辰哥哥怎么这就走了,他还没说地点呢?” 林影也是不解,同样疑惑地看着方志晨,赵祠和翁雪茜,这几个和他最亲密的人,没想到,这几个人,都是一脸无奈地一直叹气。 林影看向冯京生说:“京生,你知道么?” 冯京生摇摇头,又点点头,说:“我好像大概知道是什么地方。” “是哪里啊?是什么地方,让亦辰哥哥提都不想提啊?”田梦梦饶有兴趣地问。 冯京生看向赵祠,像是在询问他是不是可以说。 赵祠直接说道:“京生猜的没错,是上海。” “上海有什么?我也想去呢,我还没去上海玩过。”田梦梦更加疑惑。 翁雪茜叹了口气说:“不是上海这个地方,而是那里有个他最想见,又最不愿意见到的人。” 第二十四章 曾经的少年 这算是在越南的最后一顿饭了,除了阴冥婚庆司的人,只有阮伟正和江彦枫会跟着一起去,道友会的其他人员则回到各自地方。 饭桌上,余亦辰好像一直有心事,心不在焉地吃着东西,没吃几口,就想要走。 田梦梦忍不住问道:“亦辰哥哥,你那么怕去上海么?”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要去上海。”他狐疑地问道,随后看了一眼翁雪茜等人,看他们顾左右而言他的样子,当下明了。 于是,他说道:“其实,我们不是要去上海,只是,根据我做法的结果是,那怨气藏在天空九星中,向东行走,而七日之后,辅弼重新归位,天枢天狼星,正对的直线位置,正好在上海而已。怨气也只是正好从那里抵达终点,并不是我们非要去上海。” 余亦辰一遍一遍地强调,林影脱口而出:“我们可没说,是你想去上海,你强调老半天干什么啊?” “嗯……好吧。”余亦辰无奈地说。 “你到底是在怕谁啊?我想起来了,洛行哥哥,好像现在就在上海,你不是怕他吧?”田梦梦说。 “对哦,那里还有那个丧门星。”余亦辰无意识地骂道,然后陷入沉思,不再说话。 田梦梦还想问,冯京生打断她道:“梦梦,吃饭。” 余亦辰感激地看了看冯京生,又自言自语地说道:“唉,其实,我不想见的人,是洛行的姐姐。” 田梦梦再控制不住好奇心,刨根问底地问道:“他姐姐,他姐姐是什么人啊?” “吃饭,吃饭,吃饭。”冯京生又催促起来。 翁雪茜看了一眼余亦辰说:“亦辰,其实,我也想问你,你为什么会和王紫逸分手啊?你当初追得那么辛苦。” 余亦辰幽怨地看了一眼翁雪茜说:“还不是因为你,其实,我很早就发现,比起紫逸,我更…….” “闭嘴!”翁雪茜没好气地说,“一辈子没正行。” 余亦辰打着哈哈,离开了饭桌。 翁雪茜看向一旁专心吃饭的方志晨,好奇地说:“志晨,难道,你也不知道愿意么?” 方志晨打了个激灵,皱着眉头,好半天才说:“对,我不知道,我吃好了,你们慢吃。” 他说着,也离开了饭桌,赵祠也跟着离开,于是这一桌只剩下几个女孩子和冯京生,翁雪茜恨恨地说:“唉,这群家伙!” 方志晨和赵祠走在一起,心照不宣地互相递给对方一支烟,一起点烟,然后在烟雾中看着对方。 “你也不愿意相信那个所谓的原因么?”赵祠苦笑着说。 “根本不可能是那个原因!”方志晨说。 “对,是那小子太花心了!”赵祠补充说。 随后,方志晨又坚定地说:“哪怕,真是那个原因,我也不允许发生,两年后,他必须还活着!” ……. 岁月蹉跎,往事难往却难忘。 那一年的余亦辰只有15岁,整天脸上挂着古怪的微笑,穿着宽松的运动裤,脚上一双板鞋,或许和易奇走得太近,他的脚步也变得懒散到,走路鞋拖着地面,发出沙沙的声音。 这像是一种传染病,连带着把成天和他在一起方志晨和徐彬也传染了。 四个人走在一起,鞋底发出的声音,老远就能让别人知道,又是那几个家伙来了。 这让天天和他们在一起的翁雪茜很不适应,她总是试图离这四个邋遢的家伙远一点。 于是,这五个人的组合,多少有些奇怪,四个男孩子走在前面,一个漂亮的女生掩着面,跟在后面。 当方志晨和翁雪茜的关系越来越明了的时候,就变成三个人走在前面,一对男女走在后面,男孩子一本正经地对女孩子说:“你看前面的三个傻子。” 迎面走来的两姐弟,便是15岁王紫逸和12岁王洛行,王紫逸已经出落得极清修,扎着马尾辫,看到谁,都会很阳光地笑着,而王洛行,也不再是那个需要被姐姐牵着手的小孩子。 他看着校门口的五个人就迎了过去,看看余亦辰,又诡异地看看王紫逸,不怀好意地说:“姐夫,又来找我姐姐啊?” “嗯嗯,小伙子挺善解人意。”余亦辰想摸摸他的头,然后发现这小子竟然比自己还高的时候,又把手放了下来,虽然余亦辰现在也有一米八的身高,但他一直长得很慢,从来没像其他男生那样,突然串得老高,于是一个不小心就比还小自己几岁的王洛行还矮了。 王紫逸似乎很苦恼看到这个家伙,她招呼着王洛行说:“洛行,我们回去了。” 王洛行对余亦辰眨巴眨巴眼睛,回到王紫逸身边。 余亦辰赶紧拦在王紫逸面前,王紫逸有些恨恨地看着他:“你到底想干什么啊?” 他挠着后脑勺,好像是很不好意思,半天才说:“劫,劫道。” 王紫逸被逗乐,强忍着笑,做出一本正经的样子说:“一辈子没正行,别挡路。” “喂喂喂,你真不知道我要说什么么?又让我重复啊。”余亦辰有些无奈了,“你看,这都多少年了。” 王紫逸鄙夷地说:“我不是给你说了么,你什么时候长得比我高,我就答应你。” 她说着话,故意走到余亦辰面前,余亦辰伸直了脖子,还是比王紫逸矮一点点。 王紫逸继续说:“你还好意思说呢,这都多少年了,你都不长个。” 说完话,她带着王洛行就走了,只留下余亦辰在原地,“喂喂喂”地叫着。 直到离开余亦辰的视线,王紫逸才忍不住发笑,王洛行不屑地说:“唉,女人啊。” “小兔崽子,你敢有意见?”王紫逸扯着他的耳朵说。 “哎哟,不敢,不敢。”王洛行讨饶道,“我说,姐啊,你明明心里就有姐夫的,怎么老对别人这样啊。” “谁让你叫他姐夫的。”王紫逸手上力量加重,“什么叫我心里有他,我们才多大啊。” 王洛行不顾疼痛说:“别的我不知道,你觉得你们年龄小,不成熟,但是他从你多少岁,就开始喜欢到现在了啊,我是从小看到现在的。何况,人家还救过我们。” 王紫逸的手渐渐松了下来,毕竟十五六岁,已经是情窦初开了,她说道:“还是,等我们再大点再说吧,不然,你这个大嘴巴,还不让爸妈知道,我们的家教,你又不是不知道。再说了,难道,你真让姐姐跟个比自己矮的人啊?” “明明是你自己长太快。”王洛行小声嘟囔着,却不敢让姐姐听见。 至于,余亦辰那边几个损友,正鼓掌吆喝着:“恭喜啊,恭喜,第30次求爱失败了。” 余亦辰满不在乎地转过头,说:“是29次,混蛋们。” “你看那前面是什么?”徐彬眼睛尖,指着前面说,原来是几个小流氓把路过的王紫逸姐弟给围住。 余亦辰骂了一句,说道:“我上了。” 看着余亦辰的背影,徐彬询问似地问:“我们不去帮忙。“ 易奇鄙夷地说:“我们还是来赌一赌,他会被揍成啥样?” 如易奇所料,被揍的人真的是余亦辰,他不至于对付几个小混混就要使出自己的本事,直到余亦辰闪到墙边,左边脸已经肿了起来,眼镜也不知道飞到什么地方去了。他抬手说:“你们等等,给你们看个东西。” 带头的不屑地说:“看你玩什么鬼把戏。” 余亦辰的手摸向书包,然后掏了块转头出来,说:“来啊,再来啊。” 这些所谓的小混混,都是学校里,不学好的学生,看见他手舞着转头,一脸要拼命的模样,都犹豫着不敢上。 当余亦辰举着转头冲过来的时候,这些小子,都吓得到处跑。 “跟我斗,以后见你们一次打一次!”余亦辰对着背影骂道。 王紫逸从地上拣起眼镜递给他,有些心疼,但嘴上还是说:“就会逞能。” 王洛行好像对余亦辰的表现不太满意,那个时候,他依然没有看过《幽游白书》他说道:“姐夫,你怎么不用灵光波动拳啊。” “我靠,那么多人啊…….”余亦辰抱怨道。 “我带你去医院吧。”王紫逸关心地说。 “没事,小伤。”余亦辰不失时机地讨好道,“媳妇儿,你看,我对你多好啊,你是不是就…….” 听到媳妇儿二字,王紫逸不高兴地说:“那我不管你了,讨厌,洛行,我们走。” 余亦辰呆呆地看着两姐弟的背影,一脸无奈,直到听见王紫逸头也不回地说:“早说了,等你比我高了再说。” 还来不及说什么,一帮损友们,已经走了过来,取笑道:“这下是真的第30次了。” “王八羔子,刚才竟然不帮忙!”余亦辰骂着,一边将自己脸上的淤青用道术消尽,一边嬉笑着就追着几人要打。 他们就这样在打闹中度过自己的少年时代,而一种叫做爱情的东西,在余亦辰和王紫逸依然懵懂的心中,以不成熟的方式生根,而后发芽……. 第二十五章 前世之兆 清晨,一架飞往上海的飞机上,余亦辰突然惊醒,他甩甩脑袋,似乎在回忆刚才的梦,最后只是苦笑了一眼,又闭上眼睛,继续睡眠。 行程之中乏善可陈,除了下飞机时,一个空姐暧昧地看着余亦辰指着他的电话,轻声说了句“打给我。”之外,再没有其他事值得陈述。 余亦辰一边美美地应着,一边随着人流走出机场外。 徐彬易奇以及诸葛磊已经早早在外等候他们了。 易奇显然是不愿意来的,一副懒洋洋的模样,刚见到余亦辰等人就开始抱怨:“麻烦死了,这么大人了,还要接,麻烦……” 兴许是众人早已习惯他的懒散,没有人搭理他。 徐彬一边开着车,一边听其他人详细讲述在中越边境发生的事,他永远都是所有人里最呆的一个,半张着嘴,那呆痴的模样,好像在听,又好像没听。 诸葛磊和众人一如既往的生分,专心地听着,但表面上又装作没在意的样子。 徐彬点头说道:“也就是说,地点在上海没错,但具体从哪里出来,仍然无法太确切弄清楚。” “说了半天,只是把时间和小范围确定了,我还以为有多厉害。”阮伟正头看着窗外,手抄在胸口上,不咸不淡地说。 相处了几日每个人都知道他是什么脾气,也都懒得理睬他,至于易奇他们没跟着附和就算够好了。 徐彬说:“放心吧,只要有了你给我的这个面,我肯定帮你找到点。” 虽然,表情是一脸呆气,但语气却是信心满满。 “狗鼻子最灵了,”易奇小声地嘟囔了一句,他用眼瞅了瞅徐彬,确认他没有听到后,说道,“那让我来干什么,麻烦死了。” 余亦辰想了想,饶有深意地说:“我也希望到时候,你可以只用看戏。” 林影突然问道:“二师兄,你怎么也跟着来了,你不是一直说,没兴趣的么?” 易奇倒是来了兴致,正了正身子说道:“我不知道他对什么事有兴趣,我就知道,我们接了亦辰那二百五的电话之后,他就不停地缠着我们问,林影怎么样,林影有没有受伤,烦都烦死了。先说好,他的机票还是我垫的钱,等会儿记得补给我。” “小气鬼。”林影咒骂道,试图把这事接过去。 或许飞机上的梦还萦绕在余亦辰的心中,一路上没说几句话,只在心里盘算着:从那边过来到上海,用了两天时间,还有五天,希望别遇到她。 一阵冷风从车窗外吹进,余亦辰打了个激灵,自嘲似地笑着想:我在担心什么呢,上海这么大,她又不是彬哥,哪那么容易找到我。就算,她能找到我,她会来找我么。 住进酒店之后整整一天,余亦辰就没离开过房门半步,吃喝拉撒全在里面解决,其他人拿他也没办法,只能由得他。 晚饭的时候,江彦枫做东(实际上所有人的开支都本由花溪村哲氏负担,而这顿,按江彦枫说法是自讨腰包)请所有人一起吃饭。 余亦辰赖在床上不动弹,阮伟正根本不屑参加聚会。 饭桌上,江彦枫有些惋惜地说:“可惜了,余先生愿意来,说起来,他一到上海就有些反常呢。” 田梦梦嘴快,边吃东西,边无心说道:“谁知道呢,说的是上海有个人是亦辰哥哥。最想见,又最不想看到的……” “梦梦。”冯京生咳了一声,一边给她夹菜,试图让她闭嘴。 “这倒没听说过。”江彦枫笑着说, 方志晨说道:“唉,其实就是他的前女友,没什么大不了的事。” 江彦枫,田梦梦还有林影都露出吃惊的表情。 林影说:“他不是总说自己以前有很多女朋友么?” “你还真信?”翁雪茜不可思议地看着林影。 “太单纯了!”易奇总结道。 江彦枫饶有深意地点点头说:“看不出,他还挺长情的。” “也许吧。”大家模棱两可的回答。 …… 余亦辰看了看时间,已是深夜,他叹了口,自言自语说:“现在不是休息的时候啊,唉,还是得出去。” 他说这话,整理了一下衣着,然后走出去,敲开了徐彬的房间门。 却发现徐彬是穿戴整齐给他开的门。 “走了么?”徐彬很随意地问道。 “嗯。”余亦辰说。 “不用叫他们?” “不是什么大事,没必要那么多人。”余亦辰说着,和徐彬正要离去,又听见了和徐彬同住的易奇打呼噜的声音。 余亦辰有些不情愿地说:“叫上他吧,如果有特殊情况的话。” “你去!”徐彬坚决地说。 “老规矩,猜拳!”余亦辰说。 至于最后是谁把易奇叫醒的不要紧,反正结果就是易奇就穿着酒店的拖鞋,边走边抱怨,喋喋不休地重复“麻烦死了”几个字,这句话出现的频率之高,直接让一脸嬉笑和一脸呆像的两个人,露出不堪其扰的表情。 余亦辰和徐彬走得飞快,易奇不会道术,是被两人拖着走的,即使到了晚上,上海的人依然不算少,但在夜幕的掩饰下,也没人注意到他们。 三人并非胡乱走,而是一直朝东,一边走,余亦辰一边默数着什么。 大约走了半个小时,余亦辰停了下来,徐易二人也跟着停下,这几乎走到了郊外。 “开始了?”徐彬问。 “嗯。”余亦辰点头,顺便看了一下周围,确信了无人烟后,对徐彬说,“我们开始吧。” 他站定之后,双手发力,身上灵气若隐若现,并没有用多大气力,直简单得说了句:“天枢星落!” 于是一道星光从天空中斜射下来,正照在余亦辰身上,光华散开后,在地上形成一个白色的光圈。 他是将天枢贪狼星的光芒引到了这里,这是偷光之术。 徐彬站进光圈中,闭上眼睛,灵识全开,等了半晌,余亦辰头上已是大汗淋漓。 他摇摇头说:“不行,这光华太弱,我完全把握不住线索。“ 余亦辰骂道:“这又不是天盘阵,我也不是符灵人,这么短时间,我只能给你偷来这些。” 徐彬叹了口气,极不情愿地说:“如果可以,我真不想使用这个姿态。” 余亦辰和易奇闻言都笑了起来,易奇还不失时机地奚落道:“别废话了,快趴下吧。” 徐彬懒得理这两个活宝,趴在地上,一脸呆像变得凶狠暴戾,身上白色灵气,还没放完就转化成了蓝色妖气,身体的内八卦产生变化,像是所有联系都断开,而后重组。 妖气燃到鼎盛之时,只听得徐彬念念有词:“八卦碎裂,乾坤重组,前世之兆,今日重现!吾自隐,犬神临!” 话音落下,妖气爆开,光华过后,徐彬消失不见,眼前立着一只巨大无比的黑犬,强壮无比,凶狠至极。 这是徐彬前世的原型——犬神。 虽然说,妖要化成人形才能修炼道术,但原始的妖型,却具备比人形更强的自然能力,当徐彬以前世之兆唤出自己前世原型的时候,他本就强大的灵识更是可以达到巅峰。 “b哥,摇摇尾巴。”易奇逗乐道。 “老子咬死你!”徐彬凶狠的说。 余亦辰看着化成犬的徐彬,反而因为对狗的恐惧感有些发憷,也不取笑徐彬,只是心想:看来经过上次的锻炼,b哥的修为的确精进了不少,这么快就用出了前世之兆。 徐彬没好气地说:“我要开始了。” ..... 第二十六章 乱了,乱了,全乱了 徐彬静下心来,狗的五感极强,他原本就强大的灵识,在五感放大之后,更扩展到了无边无际。 方圆百里,不说一草一木,怕是一粒微尘也逃不开徐彬的神识。 怨气藏在九星之中,比之九星之光稍显黯淡,余亦辰偷来的光,也只是沧海一粟,但这对于徐彬来说,已经不是什么难事。 只是片刻,徐彬点了两下头,坚定地说:“我抓到了!” “走!”余亦辰说道,收了法力,星光不在,他向徐彬使了个眼神。 徐彬骂了一句脏话,然后身体变大,余亦辰和易奇就坐在徐彬身上,不停跑动。 则两人一犬在黑夜中奔跑,徐彬四肢每跑几步,脚边就出现光华,那光华颜色就跟着变化,那颜色的变化也是极有规律。 先是白色,然后黑色,接着化成碧色…… 这颜色变化,正是根据九星的颜色所变:一白、二黑、三碧、四绿、五黄、六白、七赤、八白、九紫。 这样的变化往复交替,循着这九星位,三人不知奔跑了多久。 已从郊区又回到了城市。 为防被人看见,他们只能在距离地面很高的天空中飞行。 就这样,徐彬脚下颜色再次化成紫色时,他却停了下来。 “到了?”余亦辰问。 易奇对这种长时间在空中飞行显然不适应,加上夜晚风凉,他一张脸变得铁青,一个字也不说。 “我还要再确定一下。”徐彬说着,猛地向前一跃,重新站定之后,脚下的紫色,逐渐变淡,最后变成了白色,才稳定下来。 “到了!”徐彬肯定地说,“七日之后的落点肯定在这里!” 余亦辰正想要看看这是什么地方,却感到身体下面一空,原来是徐彬见事情完成,赶紧收了法力,变回了人形,他用法术停留在天空中,余亦辰和易奇则直接从高空中坠落下去。 “你大爷啊!”两人怒骂着,余亦辰本来就恐高,被这“突然袭击”搞了个猝不及防,易奇则是根本不会任何法术。 虽然在慌乱中施法,但两人还是结实地摔到了地上,更惨的是,易奇的屁股正好落在余亦辰的脸上。 “我要杀了你们!”这是余亦辰从地上爬起来之后说的第一句话。 徐彬浑然不觉余亦辰要吃人的目光,只是看着周围的环境,自言自语地说:“原来是这里啊。“ 三人看了看周围,几乎异口同声地说:“东方明珠塔!?” 是的,他们所立的位置正好是东方明珠塔外,400多米的高度,和独特的造型,即使只是看过图片,也能让人一眼认出来。 “要进去看看么?”余亦辰向另外两个人询问道。 徐彬谨慎得问:“里面会有什么线索么?” “不啊,”余亦辰很随意地说,“我只是觉得来都来了这里了,难道不应该进去拍两张照片么?” “白痴。”徐彬低声骂道。 易奇的表情和两人明显不同,松垮的懒散还在,却多了几分凝重,他嫌恶地说:“麻烦,真是麻烦死了!” “哦,原来是这样。”徐彬稍微放出了神识,说道。 三人心照不宣地互相看着对方,笑笑。 “还要进去么?”易奇问。 “不用了,都这么晚了,再说了,进去还得给钱,我们谁带钱了?再说了,”余亦辰摇摇头,“你现在应该清楚了。” 易奇叹了口气说:“那我们回去吧。” “好。”余亦辰急冲冲地说,眼看就要天亮了,他可不想呆在外面,增加任何一种可能遇见王紫逸的可能。 易奇跟在两人身后,面露焦色,骂骂咧咧地说:“麻烦,太麻烦了!” 三人回到了酒店中时,已是清晨。 余亦辰几乎是一路快跑,想要快点回到房间中继续与世隔绝,不料刚走过大堂,却听见背后有人叫他的名字。 “余亦辰!” “余亦辰!” “余亦辰!” 三个不同的女声同时发出,每种声音带着的情绪都不一样,一个疑惑,一个兴奋,还有一个惊讶,更要命的是,那有些兴奋的女声,后面还跟了三个字“臭流氓”! 余亦辰像被电流给击中,站在大厅中愣了半天。 直到发出声音的三人互相狐疑地看了看对方,又再次叫道余亦辰的名字,余亦辰才慢腾腾地转过身来。 他那张脸上挂着的表情,已经不能用笑来描述,实在是僵得可以。 “呵,你们好!”余亦辰僵硬地说。 这三人余亦辰都认识,而且很熟悉。 发出疑问的是陈媛馨,她有些不高兴地说:“怎么跑到上海来了?该不会,又是为那些事吧?” 余亦辰来不及回答,那兴奋女声的主人,谢晓雨已经走到余亦辰面前:“臭流氓,你怎么在这里?” “我还想问你呢。”余亦辰说。 “我到这边开会,下飞机的时候正好遇到馨姐姐,然后,刚好也住这个酒店。”谢晓雨笑着朝陈媛馨瞄了一眼,她似乎很高兴看见余亦辰。 其实,若仅仅是这两人还好,顶多让余亦辰头疼一阵子,真正让余亦辰表现如此失态的是第三个惊讶的声音的主人,也是余亦辰最怕遇见的人——王紫逸! 王紫逸穿的是那天离开成都时,穿的白色羽绒服,清秀的脸庞,淡写如画的眉毛,乌黑的头发,只是,她却挽着一个男子的手。 那男子高大而英俊,一身西装笔挺,脸上带着温润的笑容,这个人,余亦辰上次在机场也有过一面之缘,正是王紫逸的未婚夫,现在应该是丈夫才对了。 余亦辰呢,个不算矮,但站姿行为着实懒散,他的头发本来就有些自然卷,因为半夜出来的时候没整理过,看着就像一把杂草,穿着的牛仔裤,一只裤脚是挽起,另一只又是完全放下来的,更可笑的是脚下的板鞋,鞋带完全不知道是怎么系的,一个个疙瘩在上面纠结成一团。 他这样的形象,简直就是为了衬托王紫逸的丈夫而出现的。 王紫逸看着余亦辰笑了一下,点点头,下意识地将挽着的手抽开,却没有过多的表情和语言交流。 “好久不见。“余亦辰挠挠头皮说,他这一挠,把头发挠地更乱。 “是啊,好久不见。”王紫逸淡淡地说着,又介绍起了自己的丈夫,“这是我老公,孙天寻。天寻,这就是余亦辰。” 孙天寻彬彬有礼地对余亦辰伸出一只手,说:“你好,经常听洛行提起你。” “他提起我?”余亦辰有些尴尬地握住这只手,警惕地说,“他都说了什么。” 孙天寻笑了笑说:“他说,你是个很有意思的人。哦,据说你还是陈总的弟弟。” “哦。”余亦辰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陈媛馨似乎看出了弟弟的窘态,解围道:“你说巧不巧,天寻就是我在上海这边的员工,我都没想到他是紫逸的老公。今天,要不是他带着太太来接机,我都不知道。天寻,你也太客气了。” “陈总,你客气了。”孙天寻依然彬彬有礼。 或许孙天寻的样子触动了陈媛馨的某种心结,她叹着气说:“亦辰你小子要有天寻一半靠谱,我就老怀安慰了。” 余亦辰发觉尴尬的形势仍未化解,只能逗乐道:“姐,你不老。” 王紫逸又将余亦辰上下打量了一下,说:“你还是老样子啊。” 余亦辰似乎没发觉这句话中有些哀怨的情绪,愣愣地回道:“你也是啊。” 谢晓雨似乎不满意陈媛馨对余亦辰的评价说道:“馨姐,我觉得臭流氓挺好的啊。” “挺好的,那你还叫他臭流氓。”陈媛馨挖苦道,视线集中到余亦辰的鞋子上,便皱了皱眉头。 王紫逸也循着陈媛馨的目光望去,有些吃惊地说:“你还不会系鞋带呢?” 然后,余亦辰的脸竟然史无前例地变得通红,愣愣地点点头,支支吾吾地说:“嗯,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反正,总之,我好像学不会…….” 从小到大,余亦辰都有一件事是永远学不会的,那便是系鞋带,他永远可以把普通的鞋带绑成各种古怪的模样。 谁也没想到,谢晓雨嘴上骂了一句“白痴”,然后很自然地弯下腰,帮他绑起来鞋带! 陈媛馨看着这一幕,眼中流过一丝讶色。 而这次余亦辰看得真切,目睹这一幕的王紫逸,眼神中,竟然闪过一丝幽怨。 面对着这些目光,余亦辰更不知道能说什么,只能眼瞟着天空,心里想着:乱了,乱了,全乱了! 第二十七章 我不能保护你们 “你怎么这么笨啊,这么大个人连鞋带都不会绑。“ 余亦辰躺在床上,抽着烟,脑海中不断地回想起这句话,无数个熟悉的场景也盘旋萦绕着——女孩撅着嘴,蹲下把他乱七八糟的鞋带给解开,又小心翼翼得给系好,最后还不忘用力紧了紧。 这个女孩子开始是性如烈火的谢晓雨,然后又变成温柔如水的的王紫逸,当回忆变得足够深沉的时候,又变成了谢晓雨……. “去!我在想什么!”余亦辰骂了一句,四处看了看,发现周围没有烟灰缸便把烟头顺手往外一扔,他记得门口是有个纸篓的。 “哎哟!”没有听到烟头掉进纸篓那极其细微的声音,反而是咋咋呼呼的一声惊呼。 “我的纸篓,什么时候能发出这种声音了?”这是余亦辰面对着一脸愤怒的谢晓雨,极其认真地说出一句话。 “臭流氓!你想死啊?”差点被烟头击中的谢晓雨没有给他好脸子,稍微思考一下,又骂道,“你才是纸篓呢!” 余亦辰无奈地说:“好啦,大小姐,都是我的错,我愿意为你做牛做马……“ “好了,好了,别废话了。喂,我问你,你们来这里是干什么?“谢晓雨直接问道。 “旅游!“余亦辰很随意地说。 这时,陈媛馨和江彦枫也走了进来,陈媛馨说道:“江先生可是什么都告诉我们了。“ “好吧,你们知道了也无所谓。“余亦辰说。 陈媛馨很正式地说:“你到底要做这种危险的事情到什么时候,难道就不能安分一点么?” 余亦辰不敢反驳,只能低声呢喃:“你不是都不反对了么。” 面对陈媛馨可能也只有谢晓雨敢直接反驳:“馨姐,你这么说就不对了,不怕你不高兴,你想想在泰国过,如果不是臭流氓的话,将会变成什么样?而且臭流氓不是老说么,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利。” 陈媛馨没有因为被人直接而愤怒,反而变得有些悲伤,幽幽地摇摇头,说道:“不谈这个问题了,对了,我听志晨他们说,你到了这里之后,就一直躲在房间里不肯出来。“ “哪里有,别听他们的。“余亦辰当然不肯承认。 “那你晚上跟我们出来。“陈媛馨说道。 “晚上?行啊,我们去干什么?“余亦辰问。 江彦枫解释道:“哦,这次的生意是陈小姐和我们一起做的,为了造势,我们决定举办一个慈善酒会,就在今天晚上。“ “哦,那负责组织的人是那位孙天寻么?“余亦辰问。 “是的。” “不去,不去。”余亦辰直接说道,然后找了一个很烂的理由,“我又不喜欢那些应酬。” “你去也得去,不去也得去!”陈媛馨命令道,“你晚上给我穿整齐点,别给我丢人。” 说罢之后,不给余亦辰任何回旋的机会,便和江彦枫一起离开了。 门外,江彦枫试探性地问道:“其实,陈小姐还是不愿意余先生去做那些事吧?” 陈媛馨只管走路,没有作答。 “陈小姐是想让余先生通过这些社交活动,多认识一些人,最终的目的还是想让他和你一起做生意,而不是去做那些事吧?”江彦枫再次分析。 “怎么,你也想为他当说客么?“陈媛馨不满地说。 “这是你们的家事,我当然插不上嘴,但我的想法倒是和谢小姐一样。“江彦枫的意思很明显,”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利,这句话,说得真好。“ 陈媛馨叹道:“我何尝不知道,没错,他做的事很对,很好,如果是别人去做,固然值得赞美,但那是我弟弟,我不想他生活在一个危险的环境中,你懂么?“ 江彦枫笑了笑,说:“我能理解。“ 他顿了顿又说:“我突然觉得陈小姐有些不一样呢。“ “哪里不一样?“ “恕我直言,您那与实际年龄不符的圆滑和老道的确让我这个俗人觉得很佩服,但现在的您,却更让我感到温暖。“江彦枫的笑容还挂在脸上,只是突然间少了些邪气,让陈媛馨觉得认识这个男人以来,第一次觉得他看起来这么舒服。 而房间内,余亦辰面对谢晓雨的盘问,有些招架不住了。 “好吧,好吧,你说对了,我真的很怕看见紫逸,见了面我也不知道说什么,反正就那样吧。“余亦辰无奈地回答。 谢晓雨像中奖一样开心,她发现自己很喜欢看余亦辰这幅聋拉着脑袋,垂头丧气的模样,她觉得这样更接近真实的余亦辰:“我就知道,我一眼就看出来,你们两个关系不一样,怎么样,我够仗义吧?“ “仗义?“余亦辰不解地问。 “你没看见啊,那小妞搭着她老公,一脸幸福的模样,简直就是在你面前耀武扬威,所以,我见你鞋带掉了,就给你系,你不知道,她当时的那个脸色啊,简直像什么东西被人抢走了一样。“谢晓雨兴奋地说。 “原来是‘仗义‘啊。“余亦辰突然有种怅然若失的感觉,但随即一扫而空,”她哪里有那样,我看你想多了吧。“ “怎么可能没有!“谢晓雨肯定地说,”女人是最敏感了。“ “这个倒是,我也觉得她们女人很敏感,和我们不一样,你说得对。“余亦辰说。 谢晓雨好半天才反映过来,余亦辰在说什么,怒气冲冲地扯住余亦辰的耳朵道:“什么叫她们女人!“ “哎哟,哎哟。“余亦辰痛叫道,”天底下,哪里有你这么野蛮的女人啊。“ “这笔帐我先记下,我还有帐要先和你算。“谢晓雨说。 “什么帐?“余亦辰不记得自己欠了谢晓雨什么东西。 “为什么,你去哪里都不告诉我?难道,你不把我当作你们的同伴了么?“谢晓雨厉声问道,这件事是她最在意的,尽管装着不在意,但几个月来的相处,她已经把自己当作他们的一份子,当江彦枫述说了他们来这里的目的后,她更是耿耿于怀。 余亦辰刚张开嘴,谢晓雨就下意识地打断道:“我要听真话,别编些话来娱乐我。“ 余亦辰思考良久,说了一声:“好吧,答案很简单,因为你现在已经不具备参与我们需要经历的事件中来的能力,你的半神骨,已经被我锁死了,至于原因,你也知道。“ “我知道!“谢晓雨大声地说,”但我们不是同伴么?我什么都不知道的时候,你不也允许我参与到你们的工作中去了么?现在,我什么都知道了……“ “不一样!“余亦辰打断她,”那个时候,我看出了你和冯京生的体质和别人不一样,所以,我允许你们加入,因为我知道,那时候的敌人,你们至少可以自保。 但我没想到,事情的最后,你们不止加入,而且已经深入了,你们的体质的能力都被开发出了。 但你知道,这些实在太过危险,我怕你继续下去,会脱离不了这些事情的纠缠,所以,我坚持不教你道术。 但上次在和查猜的交战中,我在不得已的情况下,教会了你‘天女御魂术‘,让你的半神骨进一步开发,但你的半神骨的骨主项羽实在太过凶戾,那已经超出了所有人能控制的范围,所以,我必须锁死他,你才能安全。 你已经是一个普通人了,再让你深陷这些事件当中,会发生什么,我也不能预料,但你那性格,我又怎么不知道,正因为,你是我的同伴,所以,我只能通过这种方式保护你。“ 余亦辰一口气说了很长一段话,谢晓雨静静地听完,良久,她才说道:“那么佳佳呢,为什么要赶走她,她对你,难道,你不知道么?你可知道,她有多伤心?她可是一直都有保护自己的能力吧?” “我不愿意你们每个人陷入危险中,但我的能力真的有限,特别上次,我突然晕倒,我更加清楚,我不可能保护到每一个人,而佳佳的性格,注定了给与她再大的力量也没办法保护自己,所以,她必须离开。无论她怎么想,或者你们怎么想,我都必须那么做!”余亦辰说。 “我开始有点理解你古怪的行事作风了。”谢晓雨说。 “你理解就好,”余亦辰说着,点上一支烟,像突然意识到了什么,脸上神色重新变成无赖模样,“你理解那些有什么用,你还是快理解我对你的爱意,然后选个日子跟我结婚的。” “臭流氓。”这是第一次,谢晓雨在念出这三个字的时候,不带一点愤怒的情绪,她觉得没有什么可说的,便想要离开,走到门边时,她又说道,“无论你说什么,做什么,都是你自己的意愿,我记得你说过,人活着总要相信一些美好的事,正是这些事促使你去做,去行动,这是你选择的生活方式。但是,我更记得,你说过,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 余亦辰闻言愣住,半天不能回话,直到谢晓雨离开,房间中还回荡着谢晓雨最后一句话:“对了,你还是想想今天晚上,要怎么去面对你的老情人吧。” 他摇摇头,看到房间的桌脚边叠放着陈媛馨给他买好的西装和皮鞋。 “管他的呢,就装作不认识吧。”余亦辰说了这句话,试图麻醉自己,然后将这套新买的行头穿在身上。 第二十八章 话题 这是在哲家在上海的一栋别墅之中的就会,大堂富丽堂皇,高朋满座,认识或者不认识的人表面上愉快地交流,轻慢的歌声中,一切显得那么和谐。 只是在一个角落中,谢晓雨却在生着闷气。 她背对着余亦辰看向窗外,余亦辰一脸不自然地说:“对不起啦,我……” 谢晓雨看都不看她只说:“你没什么对不起我的,哼,好心当成驴肝肺。” 今天晚上,当谢晓雨再见到余亦辰的时候,她有点不敢相信。 发卷散乱的头发变得整齐,正统的西装西裤穿着在身,让他头一次显得那么挺拔,脚下也不再是被鞋带胡搅蛮缠的板鞋,尽管脸上仍带着坏笑,但合着这一身,竟然多了几分儒雅。 直到余亦辰对着她说话,她才如梦初醒。 “宝贝儿,今天真漂亮,以后我们结婚,也要这么打扮。”余亦辰说着。 今天的谢晓雨也确实很漂亮,婚庆公司的所有人和谢晓雨都受到了陈媛馨的邀请,这样的聚会,当然会好好打扮一番,因为其舅舅的关系,她从小什么场面没见过呢,所以,这样的美丽和漂亮本就应该属于这个女孩子。 “臭流氓。”谢晓雨皱着眉头骂,心中的好感又一扫而空,却又陡然觉得这样的余亦辰反而比较熟悉。 而孙天寻和王紫逸夫妻二人也是在这个时候走过来,两人手挎着手,显得感情极为亲密。 看到余亦辰之后,王紫逸没有像上次一下下意识地松开手,反而是将孙天寻的手抱着更紧,看到谢晓雨,眼神不自觉地透出敌意。 谢晓雨很自然地感受到了这份敌意,莫名其妙地感到一丝恼怒,于是很自然地挎上余亦辰的手臂,刚想以示威的表情瞪王紫逸一眼的时候。 余亦辰却像躲瘟神一样,急速地抽开他的手,对着那夫妻二人笑笑。 一切情景收入王紫逸眼中,她摇摇头只和二人打了一句不咸不淡的招呼,便随同孙天寻款款走开。 直到两人完全离开,余亦辰还没有回过神来,他怔怔地说了一句:“她,没有戴那一条,嗯,可能扔了吧?” “什么东西?”谢晓雨恼火地问道。 没有感受到谢晓雨的语气变化,余亦辰傻愣着说:“我送给她的项链,那是我送给她的第一件礼物,她以前总会带着的。嗯……” “便宜货吧?”谢晓雨像报复一样挖苦。 “不算,那是我用帮一个有钱人办冥婚的钱买的,不便宜,她以前也不知道具体价值,但无论我送给她什么,她都愿意一直戴着的。”余亦辰的声音有些发苦。 那是高中毕业的时候,余亦辰的身高终于超过了王紫逸,当他拿着这条价值不菲的项链,进行他也记不清次数的表白的时候,王紫逸说:“哪个地摊买的?” “校门口,刘二傻子的店,五块钱两斤。”校门口根本就没有叫刘二傻子的人,但这是余亦辰一贯的调侃。 “你就用这东西就想追我啊?”虽然这样说着,下一刻王紫逸却将项链戴在了脖子了,甜甜地笑着看着余亦辰的眼睛。 那时那种因害羞而脸红,甚至口干舌燥的感觉,又一次在余亦辰心中激荡。 谢晓雨撇撇嘴巴:“哼,懒得管你。” 余亦辰这时,才意料到了什么,想起刚才的失礼,还无意识地让谢晓雨陷入难堪,他如梦初醒地说了声“坏了”,便追在谢晓雨身后,试图能哄她开心。 “你大人不记小人过,就别跟我计较啦。”余亦辰还在道歉。 “哼。”谢晓雨仍是用鼻孔回应。 “大不了,我学兔子叫给你听喽。”余亦辰有些无计可施。 “兔子叫?”谢晓雨不知道兔子能发成怎样的叫声。 “汪汪汪。” 谢晓雨噗嗤一声地笑了出来:“这明明是小狗。” “终于肯笑了。”余亦辰如释重负。 “我还没说原谅你了呢。”被余亦辰这一逗,谢晓雨气消了一大半,但嘴上仍然强硬。 这时,余亦辰的肩膀被人拍了一下,转过头去,却看见方志晨等人,他们每个人都正装凛凛,就连懒散的易奇穿着这一身,也显得精神了许多。 他们每个人都带着坏笑,赵祠手攀在余亦辰肩膀上,取笑道:“兔子,你好。” “你大爷的。”余亦辰骂道,懒得理睬这些看笑话的人,找了个机会便抽身离开。 他感觉这样的酒会有些无聊,便用目光在四周巡视起来,当眼神再一次看见王紫逸的时候,他的目光不得不定格。 还是那么漂亮,那么温柔,除了颈上的项链,变得华丽,精雕细琢,或许是以前那条一直戴在脖子上的实在太素,经过时间的打磨,光辉也不在了吧。 王紫逸和孙天寻站的位置显然是酒会中心,陈媛馨,江彦枫都在那里,他们的对立面还站着这样一群人,每个人衣着整洁不用说,但他们的衣着似乎太过一致,衣着款式,甚至是领带夹,手表,都一模一样,而且每个人都神色严峻。 这幅派头更像是参加某种仪式,根本不像是来参加酒会的。 为首的是一个中年男子,国字脸上却长着柔和的五官,抬头纹中,深藏着男人的城府。 余亦辰没来由地觉得这些人有些危险,尽管王紫逸就站在那里,他还是悄悄走了过去,站到陈媛馨身后。 从他们的对话中,余亦辰总结了一些,信息,首先这桩生意陈媛馨和哲家合作为一方,而这些人则是另一方,为首的中年男子被称为李先生,还有他们真不是来参加酒会,而是在这个本用来联络感情的地方,来谈论正事。 作为精明的商人,陈媛馨怎么可能在这种时候谈论正事,不止一次,她想用语言岔开话题,不料那“李先生”却是步步紧逼。 这让陈媛馨大为恼火,不好发作。 “恐怕您的要求,有些为难我们了。“陈媛馨依然打着哈哈,她发现这个李先生无论口才心智都是相当了得,加上今天的有备而来,当真打了陈媛馨一个措手不及。 谁能料到,这种有可能长期合作的对手,会做如此不礼貌的行为呢。 “李先生”似乎不愿意回答他她的话,而想要继续在话题上乘胜追击。 这时,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江彦枫终于开口了:“李先生对今天晚上的伴奏还满意么?” 没有人知道江彦枫为什么会突然说这句毫不相关的话,如果想要岔开话题,陈媛馨的尝试已经失败了。 可是没有人想到,李先生竟然将这个话题接了下来“总体来说,很专业,嗯是的相当专业。” “哦,李先生,您看如果运输的费用完全由我们这一方承担的话,会造成很多不便吧。”江彦枫一个拐弯,突然将话题又转了回来。 李先生怔了怔,好像没有料到江彦枫的话题转化速度“在刚才我已经说过了,至于你们的不便,我们能理解,但如果按你们的做法,等于开了先例。” “原来是这样啊,对了,李先生对于我们伴奏的乐团的评价仅仅是专业么?”话题的主导权已经完全握在了江彦枫手上。 这种主动权的丧事,让李先生皱了皱眉头,也不着急说话,他想要看看江彦枫要说什么。 “其实,我也觉得这个乐队,很专业,但没有什么感情。”江彦枫说,“早听说李先生在音乐上的造诣很高,一边谈话,还能一边分析这乐队的优缺点,真让人佩服。” “何足挂齿。”李先生眼珠转了转说道,“嗯,突然有点技痒,不知道诸位可愿意赏光听我表演一下拙技。” 他又补充了一句说:“我这人啊,也不知道什么毛病,只要听到喜欢的音乐就会开心,什么事都好谈,可惜的是,我生性有些苛刻,对音乐的要求更是,所以,注定我是个不怎么快乐的人。” 几句玩笑和谦虚的话,实际仍是为了掌握主动权。 他这一番话,实际是传达着要以音乐斗技的意思,如果达不到他所谓的苛刻要求,那么不论江彦枫再说什么,已经无法以音乐这个话题来岔开重点了。 陈媛馨看着李先生脱掉外套走到乐队处,接过小提琴,一边跟着众人鼓掌,一边转眼看了看江彦枫,低声说:“你真有办法。” “我只是看到他跟我们说话的时候,眼神还时不时往乐队那边游移,加上对他的一些了解,所以,我决定试着往这个方向上引导他。”江彦枫回复者陈媛馨未说出来的疑问。 “具体有多少了解。” “李之航,华侨,从小被认为是音乐神童,7岁的时候就已经可以演奏《d大调第一号小提琴协奏曲》了。”江彦枫边回忆边说。 “帕格尼尼?7岁?”陈媛馨有些惊异。 帕格尼尼是已故的音乐大师,因为患有马氏综合症,其手指比普通人要长,所以由他操刀的曲目很难演奏,一个7岁的孩子竟然可以演奏帕格尼尼,陈媛馨不由得不惊异。 “你有点冒险了。”陈媛馨说,她不相信自己重金请来的那些学院派的演奏家有人可以达到李之航的水准,更别提战胜他了。 第二十九章 斗琴 “总会有办法的。”江彦枫目不转睛得看着李之航说。 “希望吧。”陈媛馨也看着李之航,尽管还不知道结果,但她心中已经开始在拟定等会儿怎么应对李之航的逼难了。 李之航将小提琴枕在肩膀上,先是闭着眼睛,仔细得抚摸着琴弦,好像在和手中的小提琴进行着某种交流,半晌,他才低声说道:“是把好琴。” 然后,他将弓搭在了琴弦上。 仅仅是第一个音发出,大厅里本来有些喧闹的氛围,便改变了,所有人都不自觉地转向了演奏者,而后都屏住呼吸,大厅里只余下小提琴的声音。 这是名曲帕海贝尔版的《卡农》即使没有学过音乐对这首曲子也不会陌生,熟悉的旋律,熟悉的情感,在李之航手中变得绵远流长,那双拉小提琴的手好像直接探入了每个人的内心,每一根情丝都在瞬间被拨动了。 一曲奏毕,掌声如雷。 就连那乐队的小提琴手,也没有因为被赶下演奏的位置而有一丝不满,反而情不自禁地跟着鼓掌喝彩,眼中露出崇拜之情。 陈媛馨一边鼓掌,一边摇头叹息,她用了很大的力气才将自己从李之航的演奏中拉了出来,如果是平日里能听见这种水平的演奏,是多么开心的一件事啊,可惜的是,她开心不起来,因为,作为她来说,她必须能战胜这种级别的音乐,才能在商业上扳回一句。 但和她担心的一样,李之航刚才的演奏已经堪称大师级。 什么是小提琴大师?海菲茨。 要战胜一个海菲茨?除非这里还有一个奥伊斯特拉赫。 但这里是上海,不是奥伊斯特拉赫的故乡,更不是音乐大师云集的维也纳。 陈媛馨看向江彦枫,想找他商量对策,但江彦枫只是笑着看了她一眼,便一边鼓着掌,一边向着演奏席走了过去。 “他要干什么?” 大家都在思考这个问题,陈媛馨心里咯噔一下:难道他会拉小提琴? 当江彦枫笑盈盈地伸出手向李之航讨要那小提琴的时候,所有人都露出吃惊的表情,竟然有人敢向这种级别的大师挑战? 不出所料,江彦枫向在场的人高声说道:“刚才李先生为大家奉献了一场精彩的演奏,在下也不禁技痒,请允许我献丑了。” “他会拉小提琴么?”陈媛馨和余亦辰两姐弟看着对方,同时问道,而后面面相觑,所有人都对这个一脸邪笑,彬彬有礼的男人不了解。 陈媛馨叹道:“希望他是奥伊斯特拉赫吧。” “谁啊?我们有这个亲戚?”余亦辰并不认识,这位小提琴大师。 陈媛馨懒得理他,只目不转睛得看着江彦枫,其实,就在刚才,她已经在心中想好了全盘计划,就算江彦枫败阵下来,也没有关系,但不知道为何,她就是想看看这个男人会做出怎样的演绎。 江彦枫开始演奏了,再次令所有人都没有想到,他竟然会演奏和李之航刚才一样的曲子——《卡农》 同样的调子,刚开始的时候,所有人都有些失望,不可否认,他的演奏很有技巧,但比之李之航却是缺少了那种扣人心弦的意境。 但演奏过半的时候,再没人这么想了。 如果说李之航的演绎从一开始就扣人心弦的话,那江彦枫的演绎则是循序渐进,一步一步地为所有人展开一幅画卷,然后再让人身处其境。 “看到一幅画,和走入画中。“余亦晨情不自禁地低声评论道,他的声音很低,低到连自己都听不到,在这个时候,他不想让任何一点声音影响自己的听觉,他只想听江彦枫拉琴。 而在陈媛馨的眼中,拉琴的江彦枫开始是江彦枫,后来真的变成了大胡子的奥斯特拉赫,然后就变成卡农的作者帕海贝尔,最后,他又变成了江彦枫,这是属于江彦枫的《卡农》因为他的演奏,每个人也都变成了江彦枫。 曲毕,又是一次雷动的掌声。 李之航很艰难地将自己从音乐的意境中抽离出来,脸上的倨傲一扫而空,变成一脸的凝重,他感觉自己终于在音乐上有了一个与之匹敌的人,这也许是好事,但他的身份不是音乐家,而是商人,他不得不认真起来。 他不由得重新审视起江彦枫,刚才的时候,这个男人用话语将自己逼到了死角,此刻又用小提琴把自己逼到死角。 他走向江彦枫,再次接过小提琴,一句话也不说,直接演奏起来。 接下来,酒会变成了一场小提琴的盛会,两个没有盛名,却用大师级的水准向所有人奉献了一场听觉盛宴。 而江彦枫和李之航两个人好像都忘记了,斗琴的初衷,都完全沉浸在音乐的世界里。 但不管演奏多少次,都是不分伯仲。 李之航又是一曲奏完,但这次与之前却有些不一样,他向自己的随从们使了个眼神,除了余亦晨没有人察觉。 然后江彦枫就变得有些古怪,他好像完全被李之航压制着,无法表现自己的真实水准,竟然出现了好几个失误,他也感受到这些失误,几次想要纠正,却是无果,额上已是大汗淋漓。 李之航则是越来越轻松。 陈媛馨的眉头越皱越深,她不认为以江彦枫的水平会出现那种失误。 “阴阳师!”余亦辰突然说了一句。 陈媛馨不解地看向余亦辰,发现他正瞪着李之航和他的那些随从。 “他们是阴阳师!”余亦辰肯定。 这些人正用阴阳术,影响着江彦枫的心智,让他无法正常地演奏,虽然他们放出的力量很细微,但无法瞒过余亦辰。 “姐,你从那里找来的这些生意伙伴啊?”余亦辰体内已经是灵气暗涌,他不认为这些深藏大秘密的阴阳师会做出什么好事。 “他们是阴阳师?”陈媛馨很是吃惊,按照她的资料,这李之航的祖上可是名商,很早迁居海外,改革开放后,才又回国经商,怎么和阴阳师扯上了关系,但现在一切局势不轻,不能鲁莽行事,感受到了余亦辰的不安分,她说,“去帮下彦枫,但是别乱来。” “我懂。”毕竟是两姐弟,心意相通,他暗暗将灵气放出。 李之航等人都再突然间觉得头皮一麻,自己放出的气,好像被什么东西压制住了。但在场的人很多,没有人愿意显露出真本事,于是表面上的斗气,和暗地里的斗气,都陷入了势均力敌的状态。 但总归还是余亦辰他们占了上风。 江彦枫的演奏重新恢复水准,而李之航一边要演奏,一边要对抗余亦辰的灵气,更让他恼怒的是,他完全不知道,那可怕的灵气是谁发出的,他借着江彦枫演奏的时候,四下张望,想要找出他们的对手,却是无果。 又轮到了李之航演奏,但这次他没有急着演奏,反而先和江彦枫客套了一番。 “江先生的演绎真是精彩,本人平生未见。” “在下拙计哪敢和李先生相提并论。” “嗯,时间不早了,不如我们拉最后一曲如何?”李之航提议道。 这是要做个了结了,连番演奏下来,江彦枫也是很累了,他点点头说:“那请吧。” 李之航接过琴,开始了最后一曲。 《野蜂飞舞》! 从第一个调子,江彦枫就听了出来。 《野蜂飞舞》这首常用于小提琴或其他器乐独奏的小曲,原是俄罗斯作曲家里姆斯基?柯萨科夫《萨旦王的故事》第二幕第一场中,由管弦乐演奏的插曲。今日,这首风格诙谐的管弦乐小曲,已脱离原歌剧,成为音乐会中经常演奏的通俗名曲,同时也是世界上最快的曲子之一! 快而稳,稳而有情,那极快的旋律响起,现场好像真的出现了无数只飞舞的蜜蜂。 而李之航更是越来越快,越来越快,那音符出现的频率简直达到让人匪夷所思的程度。 曲毕! 现场整整安静了十秒钟,才有掌声响起,所有人都被深深地震撼住了! 无论是技巧还是感情,都达到了完美的境界! 而李之航也因为刚才卖力的演绎,而大汗淋漓。 余亦辰这下也为江彦枫捏了一把汗,刚才那几乎非人类的演奏,和阴阳术毫无关系,完全是李之航的真实水平。 “该我了。”江彦枫深吸一口气,接过小提琴,他开始重复李之航,摸到琴时的动作。 安静了半晌,直到在场的人都有些不耐烦了,音乐声才响起,又是《野蜂飞舞》! 现场又像出现了无数只飞舞的蜜蜂,无论速度,技巧,感情毫不逊色李之航! 但沉浸在音乐世界中的江彦枫并不知道,余亦辰和李之航等人的斗法也越来越激烈。 突然,余亦辰的身体晃了晃,而李之航和他的随从们,身体都是一动,那些随从还有个人不自觉地退了几步,一口鲜血差点喷口而出。 随之出现的,江彦枫的演绎竟然出现了一个破音,因为小提琴上的一根弦断开了! 琴弦因为余亦辰他们的斗法而断开,李之航和他的随从们在刚才吃了个败仗,好几个人甚至瘦了内伤,但不论如何,江彦枫已经无法再演奏了。 李之航深吸了一口气,嘴角露出一丝不易觉察的的微笑。 第三十章 无穷动 琴弦断裂,飞舞的野蜂在瞬间停止了律动,大厅里一阵安静。 每个人都看着江彦枫,不知道他应该如何处理,但江彦枫自己也失去了主意,手里拿着小提琴,有点不知所措。 小提琴的主人在琴箱里想找出备用弦,但正像李之航此刻摇头叹息的一样:“唉,真是有些扫兴啊。” 如果再演奏《野蜂飞舞》就算江彦枫能比李之航更优秀,他也是输了。 陈媛馨叹了口气,准备走向李之航,看来这次势必要在生意上吃亏了。 但余亦辰拍了拍陈媛馨的肩膀,将她挡在身后,因为他发现江彦枫正看着自己。 如同有什么默契一般,余亦辰走上了演奏席,他先走到了小提琴的原主人身边,向他讨厌了一根备用的弦,然后走到了江彦枫身边。 李之航摇摇头说道:“今天的演奏很尽兴了,我看就到这里吧。” 这样的说法还真是不好拒绝,但刚才余亦辰和江彦枫已经有过一段低声的交流,余亦辰脸上还有些疑惑,但还是对李之航说:“李先生,请把你的表借来用一用。” 李之航不知道他们想干什么,也并没有要解开手表的意思。 余亦辰再次重复借表的意思,李之航摇摇头还是将手上名贵的手表解下来递给他。 余亦辰接过手表,将其举起来,朗声说道:“江先生刚才的演奏呢,出了一些小状况,那么接下来,情大家都盯着自己的手表看,一刻也不要停哦?“ 情势急转,江彦枫和余亦辰似乎有什么怪招,重新将思想已经所有人的思维拉了回来。 这时江彦枫已经将小提琴修复了,带着他那邪邪的微笑,彬彬有礼地向大家鞠了一躬,余亦辰并没有离开,而是站在他面前,目光一直注视着手表上的指针。 “现在是晚上十点过五分整,演奏开始。”余亦辰宣布道,所有人随着余亦辰的话语,也将视线集中在手表上。 而江彦枫也开始拉起了小提琴。 第一个音符发出,李之航马上知道了,这计时的意义。 歌曲的名字叫做《无穷动》! “无穷动”系音乐体裁名称,指以快速的音符演奏的器乐曲。全曲用急速的跳弓演奏,效果、感情是活跃的,充满了生命的欢快色彩。 意大利小提琴家帕格尼尼又用自己超常的技巧将其演奏的达到颠峰。 如果说《野蜂飞舞》是世界最快的曲子之一,那帕格尼尼版的《无穷动》便是真正的最快。 当世之下,几乎没有人可以入帕格尼尼一样在三分钟之内将《无穷动》演奏完。 如果奥伊斯特拉赫这些是小提琴的大师,那帕格尼尼无疑是大师中的大师了。 李之航来不及思考这些东西,因为脑海中的思绪,已经被江彦枫那令人叹为观止的速度所拨乱。 他必须阻止这一切! 他向自己的随从打了个眼色,几人心领神会,立刻暗暗放出阴阳术。 但那法术的力量快要接近江彦枫的时候,本来一直看表的余亦辰突然抬起了头,余亦辰对着他们瞪了一下眼睛,所有法术的效果便退散开来。 李之航终于知道刚才自己面对的阻挠是谁发出的。 而这一番较量,更让他知道,自己面对的阻挠有多么恐怖。 他几乎是失态地张大了嘴巴,他没想到,这里竟然有这号人物出现,更没想到,江彦枫的演奏高到了那种地步! 还来不及思考,江彦枫的演奏已经结束。 包括李之航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现场再次沉寂,比起刚才《野蜂飞舞》后的沉寂,这次更久。 “十点过七分五十三秒,用时两分五十三秒!” 直到余亦辰,用很低的声音,打破了沉寂,全场的人才如梦初醒般,疯狂地鼓掌。 帕格尼尼的水准! 尽管遇到了一些小状况,但在音乐上的造诣,一目了然。 李之航像受到了很大挫折一般,从余亦辰手中接过表。 “谢谢。”余亦辰说。 “不客气。”李之航艰难地说,随后凝重地问道,“能告诉我,你的名字么?” “余亦辰。”余亦辰说道。 李之航瞪大了眼睛,犹如不敢相信一般,点点头。 这场比试以李之航的失利告终,他咬咬牙,走向陈媛馨说:“陈小姐,感谢你的款待,现在时间也不早了,先就此告辞。” “感谢你的光临,一路走好。”陈媛馨客气地说,心照不宣一般,没有人去提及生意上的事。 李之航犹如落败的将军一样,带着自己的随从失意地从酒会离开。 此时,所有人的焦点都在江彦枫身上,也没有人去关注他们。 余亦辰想了想对陈媛馨说:“姐,我上个厕所。” 陈媛馨有些不悦,她当然那知道余亦辰不是要去上厕所,但还是叮嘱道:“一切小心。” “我知道的。”得到了首肯,余亦辰悄悄离开了酒会。 但刚从别墅走出来,余亦辰竟然找不到李之航一行人了。他试图用道术追踪,却找不到任何遗留的线索。 “我还是大意了,应该在他们身上留下点什么。”余亦辰叹道,他料不到这些居心叵测的人狡猾到这种地步,这场本来在他们预计中应该无风无浪的酒会,竟然也将各种意外情况计划了进去。 他摇摇头,转身想要回到酒会中,但刚迈出一步,他苦笑了一下,将脚步收了回来,点燃一支烟,抬起头来,看看天空。 是啊,他回去干什么呢? 王紫逸可是在里面呢,她和她的丈夫在一起,两夫妻相敬如宾,手挽着手,听着江彦枫演奏的美妙音乐。 “臭流氓,你果然在外面!”谢晓雨的一句话,将余亦辰思绪拉了回来。 被她这么冷不丁地一句,余亦辰不知道如何作答,只随便说了句:“哦,出来晒晒太阳。” “现在是晚上啊!真是个胆小鬼!”谢小雨骂道。 “我怎么又成胆小鬼了。”余亦辰不解。 谢晓雨笃定地说:“你以为我不知道,你不就是想躲着,那个,王,什么,王紫逸么。” 余亦辰张嘴想要反驳,但张开一半,还是闭上了口,其实谢晓雨的说法还真说对了一半。 看着余亦辰有些失落的样子,谢晓雨有些不忍心了,她觉得这个外面轻浮的男人,怎么也会有这么让人心疼的一面:“唉,你就这么喜欢王紫逸么?说说吧,当初怎么分开的?” 余亦辰家装满不在乎地笑着说:“还不都是因为你,你也知道,我有多爱你了。” “滚蛋。”谢晓雨虽然迫切想了解余亦辰,但也知道从余亦辰这里得不到任何她想知道的东西,这个男人隐藏得太深。 “对了,你又出来干什么?”余亦辰无心地问。 谢晓雨的脸突然红了,扭捏了半天,最后骂了一句:“关你屁事!” 然后,她便逃回了别墅之中。 “她是担心我么?”余亦辰自言自语,“这么泼辣的丫头,还会害羞。” 但这样的想法出现之后,余亦辰发现自己竟然不能轻松,脑海中竟然不断地回旋着和谢晓雨相遇到现在的一切,机场的相遇,泰国时怀抱着昏睡的她,看着她昏睡的模样,以及她蹲在地上帮自己绑鞋带,还有自己那个关于王紫逸和谢晓雨不断在头脑中变换的古怪的梦…… 一切的一切,变得清晰无比。 但余亦辰摇摇脑袋,将手中的烟蒂扔在地上,用脚重重踩熄,脸上露出一丝异样的决绝。 一直在别墅外最后默默离开的余亦辰并不知道,酒会是如何结束的,就像他不知道,酒会结束之后又发生了什么有趣的事一样。 “江彦枫,今天我们不谈公事只喝酒。”陈媛馨已经有些醉了,手举着酒杯,有些站立不稳。 江彦枫说:“陈小姐,你有些醉了。” 陈媛馨好像有些生气,呵斥道:“叫我陈媛馨,别叫什么陈小姐。” “好的,媛馨。”江彦枫顺着他,也陪她喝了起来。 当两人都喝得有些神志不清的时候,喝酒的地方从大厅转移到了别墅的某个房间之中。 “你觉得我是一个怎样的人?”陈媛馨问。 “女强人,但实际是外刚内柔,作为姐姐,你总是想要保护弟弟,但也许,你也需要人保护的。” “好一句,外刚内柔,哈哈,需要人保护,怎么那混小子就是不懂,老去做那些事。” “他懂的,他一直都懂。” “你怎么知道。” “我总觉得,他和我可能是一类人吧,呵呵,谁知道呢。” “我想不到,你竟然还会拉小提琴。” “我妈妈,嗯,应该是我的养母是音乐老师,我从小就学了,后来到了孤儿院,也一直练着。” “养母,孤儿院?” “哦,我本来就在孤儿院中,后来被人收养了,接过,爸爸妈妈都不幸遇难,我不得不又回去。” “对不起,勾起你的伤心事。” “没关系了,我不还活得好好的么?每个人都会有痛苦,只要活着总会有好事,只要为这些事去努力活着就好了。” “这倒真和我那个混球弟弟的想法很像。不过,你们还是不像。” “哪里不像了?” 或许是酒精作用,陈媛馨一把搂住江彦枫的脖子说:“你拉小提琴的样子真帅!” 江彦枫的大脑已经完全被酒精占据,说话都有些上气不接下气。现在的他觉得眼前双颊绯红的陈媛馨是那么漂亮,那么可爱,这一刻的陈媛馨再不是那个女强人,而是一个需要人保护的小女人。 “哦,是吗?”江彦枫呢喃着……. 第三十一章 进不去的世界 距离七日之期,仅剩一天了,这个午后,就在余亦辰等人居住的酒店之外,没有人关注的一个角落,江彦枫和阮伟正“巧遇”了,和他们“巧遇”在一起的,还有一个身材高大,却骨瘦如材的男人,这男人带着一顶帽子,一脸的奸猾之象,一看就绝非善类。 江彦枫看见他友好地打了个招呼:“哦,唐向也来了啊。” 被称作唐向的男人似乎没有打算理睬他,阴阴地笑了一声也不说话。 阮伟正则是很恭敬地颔首:“大人,您来了。” 江彦枫点点头,转向唐向问:“布置得如何了?” 唐向说道:“一切都好,所有人都到齐了。这边有什么情况么?” “这个倒是没有,不过倒是有点小状况?”江彦枫说。 “小状况?希望最后不要因为你所谓‘小状况’影响了帝君的全盘计划。”唐向似乎很针对江彦枫,总不放过挖苦江彦枫的机会。 江彦枫并不想和他计较,只是随意地说:“我们和阴阳师有什么交际么?” “我们怎么知道,难道整天跟随者帝君的你,还不知道帝君的计划么?”唐向的话语中透着酸气,似乎对于江彦枫能成为“帝君“的心腹很是嫉妒。 “哦,那就是我多虑了,看来那些阴阳师,只是想通过商业,渗透进社会之中,只是那些阴阳师的活动似乎越来越多了,倒让我有些担心了。”江彦枫分析道。 阮伟正说道:“大人说阴阳师,难道遇到了阴阳师?莫非是前天的酒会上。” “嗯,是的。”江彦枫点点头,“说起来,你怎么不参加呢?很多美女哦。” 阮伟正说:“唉,大人你别逗我了。” 江彦枫笑了笑,让这个老实严肃的男人去装一个性格跋扈的人,还真有些辛苦他了,一想到那天的酒会,他情不自禁地想到那天晚上发生的一些事,脑海中不自觉地出现一个满面绯红的女人。 “你在笑什么?”唐向阴阴的声音响起。 “我不一直都在笑么?”江彦枫反问道。 “刚才笑得很不平常啊?很是真心实意,我倒有兴趣知道,有什么事,能让你这么高兴,情不自禁地微笑。”唐向咄咄逼人。 “与你无关吧。”江彦枫的声音有些冷。 唐向说道:“算了,但是,别让我发现那些事会影响我们的计划,否则……” “哦,你要对我不客气么?”江彦枫笑着问。 唐向正想说话,阮伟正的一张脸却变得铁青,好像预感到什么极恐怖的事,赶紧打起原场,说:“大人,你不要见怪,他这个人不懂规矩。” 唐向觉得这样很没面子,想要说几句硬话,却感到自己的手被阮伟正拉住,他清楚地感受到阮伟正手心全是汗,而且不停颤抖,这显然是因害怕而致,唐向有些惊奇,是什么让这个铁汉一样的男人吓成这样呢? 唐向咽了咽口水,将要说的话吞了下去,说道:“据说,现在哲家那个生意伙伴,好像是什么最强道士的姐姐吧?” “哦,你想干什么?”提到陈媛馨,江彦枫不自觉地轻微皱了皱眉。 “我倒觉得这是很重要的一环啊,在帝君的计划里,那个最强道士应该是最大的障碍了,如果,我们可以抓住他的姐姐,那在以后的战斗中,我们或许可以不战而胜。”唐向在计划着。 “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江彦枫说,“首先,从主观来讲,这个不在帝君的计划之中,要成大事,任何一环都是很重要的,其次,从客观来讲,余亦辰我接触过,可以说,他仍然是我们最大的不稳定因素,如果提前激怒了他,我不知道会发生什么事。” 其实隐藏在江彦枫心中还有第三个原因,只是,他绝对不会说出来,现在的他怎么可能舍得让陈媛馨陷入危险之中呢。 “我倒觉得这个计划可行,”其实唐向知道江彦枫说得有道理,但是,他就是想要和这个人顶着干,他一边说,脸上一边露出淫邪的笑容,“何况,就算不为我们的计划,那个小妞,我看过,可是个大美人啊,如果能把这种强势的女人扔到床上,听着她的娇喘,求饶……” “我说得还不够明白么?”他没有发现,江彦枫那张带着邪笑的脸彻底黑了下去,“我不希望再听到你的什么狗屁计划。” 他无心再和这浑人说下去,转身想要离开。 唐向还不服气,阮伟正想要阻止他,他却已经把话说出口了:“哼,你嚣张什么,不就仗着帝君信任你么?” 江彦枫转过头,脸上仍带着一贯的邪笑,问道:“你敢怀疑我么?” 唐向感到心头发寒,刚才的锐气突然全部消失,不敢说一句话,只能看着江彦枫离开才骂了一句:“这个混蛋。” 看到江彦枫离开,唐向也没有什么不良反应,阮伟正才长舒口气,说道:“你啊,差点就闯了大祸、” 唐向不悦地说:“什么叫闯了大祸,我就不知道,你怎么会那么怕他。不过是个恃宠而骄的废物罢了。“ “废物能成为帝君的亲信么?”阮伟正说,“你敢顶撞他,是因为,你还不知道他的可怕。” “他能有多恐怖?阮伟正,我们可是身经百战的人,哪里有像你这么胆小的。”唐向很是不屑。 “我只能告诉你,即使惹怒了帝君,也不要惹怒江彦枫,惹怒帝君,你会万劫不复,但惹怒江彦枫,你会连怎么死,都不知道。”阮伟正郑重地说。 “哼,我这不好好的……“唐向正要表现出自己的气势,但不到他说出下一句,他就彻底后悔了。 他感到自己的肌肉正急速收紧,压迫着骨骼,疼痛难忍,然后,骨骼又像在外拉扯,撞击着肌肉,他痛得想要大喊,却听不见自己的声音,只能满地打滚。 阮伟正倒吸一口冷气,心想着,江彦枫是何时施法的,为什么自己连能量波动都没有感到。 他看着满地打滚,生不如死的唐向,无奈地说:“唉,早提醒过你了。” 另一边,江彦枫回到了酒店之中,路过陈媛馨的房间时,他几乎忍不住想要敲门进去,但还是摇摇头离开了。 他脑海中回旋着那天晚上的情景,心中又不免激荡起来。 抬起欣赏着天花板上的奢华装饰,江彦枫叹了口气,自言自语:“到那个时候,你会恨我么?还是真如你所说,当做一切没有发生过?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利么?可惜,我必须那样做啊。” 正在这时,陈媛馨恰好从房间里,走了出来,看见门口的江彦枫,她惊了一下,但神色立刻恢复平日女强人式的自信与冷峻。 “下午好。”陈媛馨主动打招呼。 “下午好。”江彦枫回应道。 再没有多余的一句话,就这样相遇无言后,各怀心事离开。 “或许真的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吧。”江彦枫心想,“这就是爱情么?爸爸妈妈,你们能看到了么,我又学到了人类的一种感情。” 想到这里,他立刻摇摇头,坚定地告诉自己:“不,我是一个人类!” ……. 从酒会回来之后,余亦辰仍像之前一样,躲藏在卧室之中,谁也不见,什么也不想。 而谢晓雨也没有再来找过他一次,其实,她也感到很是莫名,她心中总有一种想要见到余亦辰的想法,但又有另一个声音告诉自己,不要这样做,为什么相见,为什么又不要,她自己也不明白。 今天谢晓雨在上海这边的会议已经完全结束,明天,她就要离开上海了,而她也终于鼓起勇气,在夜晚的时候,敲响了余亦辰房间的门。 没有任何回应。 她抬手看了看你表,夜晚十点,这个时候,余亦辰会去哪里呢? 她突然想到了什么,轮流去敲了阴冥婚庆司所有人的房间门,但都没有回应。 于是,她拿出手机,拨打了余亦辰号码,关机。 她又拨翁雪茜的电话,关机! 方志晨的电话,关机! 关机,关机,所有人的电话都关机了! 抱着试一试的心态,她拨打了王洛行的电话,通了。 “喂,晓雨姐。”王洛行的声音。 “你们在哪里?在干什么?”谢晓雨急切地问道。 她没有等到回答,只听到像是在抢夺手机的声音,然后便是挂机的声音,接着不管她再怎么打,王洛行的手机也关机了。 “喂,小子,不是让你关机了吗。”余亦辰捏着王洛行的手机说。 “我,我忘记了。”王洛行说。 “我就知道,就不该让你来。”余亦辰说道。 从王紫逸那里,王洛行得知了余亦辰他们在上海的消息,他二话不说,立刻找了过来,其实在上海这些天,可把他闷坏了。 “是谁告诉你,我们今天晚上的事的?”余亦辰问。 “是,是我。”冯京生怯怯地回答,他和王洛行岁数相当,一来二去,成了朋友,“但是,他答应我说,不来的。” “这小子的话,你也信?”余亦辰无奈地说,他无心再纠结这个问题了,问道,“你姐姐不知道吧?” 王洛行拍着胸口说:“放心啦,我怎么可能会告诉她,再说,要告诉她,姐夫你居然有那种本事,她一定吓死。“ “嗯,你要敢说,”余亦辰威胁道,“弄死你!” 余亦辰不知道,谢晓雨看着手机怅然所失,她不知道为什么有一种想哭的冲动,大脑中一直回荡着一个想法:或许,他的世界了,真的不会有我的存在吧。 第三十二章 自然阵 繁华的上海,繁荣的陆家嘴,即使到了深夜,四处的灯火依然亮着,这个地方各式建筑林立,而最出名的毫无疑问便是黄浦江旁的东方明珠塔了。 东方明珠塔下,余亦辰等人,蓄势待发。 一层若有若无的阴影似乎一直笼罩着东方明珠塔,就像一层阴霾笼罩着人心,让人心神彷徨。 “这天可够黑的。”王洛行说了一句可有可无的话,来掩饰心中的慌张。 今天到这里来的人,只有余亦辰,方志晨,翁雪茜,易奇,徐彬,赵祠,王洛行林影,诸葛磊,田梦梦以及阮伟正,这里的每个人,甚至是王洛行也是会些许道术的。 余亦辰拍了拍王洛行的肩膀说:“不用害怕。” “我哪里有害怕。”王洛行在嘴硬。 “你知道我为什么同意你到这里来么?”余亦辰说。 “你怕我把你的事告诉我姐姐?”王洛行自己都不相信这句话,但这的确是他用来威胁余亦辰的话。 “首先,今天将发生的事,都在我所能控制的范围之内,其次,这是你选择的道路。”余亦辰说。 “我选择的道路?”王洛行有些不懂。 “我知道,也许你对道术什么的事有些兴趣,但这绝对不是你来的主要目的。”余亦辰说。 “哪里有,我真的很想学啊。”王洛行有些不好意思地犟嘴道。 “那好,你把上次我教给你的六甲说出来。” “这有什么难的,甲子,甲戌,甲…..甲……”王洛行说不下去,他根本就没用心记过。 “我就知道。”余亦辰说,“但不论你是因为什么目的,这都是你选择的道路,我可以毫不客气地告诉你,如果就学道的天分上来讲,你是有的,但比起京生,你就是完全不值一提,如果再之后,你继续走下去,我们遇到的事情,会是京生可以轻松处理,但你可能会丧命的,即使这样,你也要走下去么?” 王洛行当真有些犹豫了,但一想起自己心头的愿望,和那女孩子的笑脸,他还是坚定地点点头。 “好,那你就跟我们来吧。”余亦辰说着,将头转向其他人,“干活了!” “走着!” “麻烦死了。”在各种声音的回应中,余亦辰等人向着东方明珠塔走去。 王洛行一边走,一边摸出钱包。 冯京生见状疑惑地问:“你干什么啊?“ “要进去不是要给钱么?“王洛行指着东方明珠塔,做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田梦梦无奈地说:“洛行哥哥,你当我们是来参观的么?“ “心神不宁的表现。“面对王洛行的滑稽,一贯落井下石的余亦辰不仅没有取笑,反而直接说出原因。 看着从小一起长大的弟弟,余亦辰还是不太放心。 他对王洛行说:“安全起见,我还是借给你一些力量吧。“ “多大的力量?“王洛行有些期待。 “比上次,大十倍。”余亦辰说的是,上次为了让王洛行能够面对胖子降头师那坤的力量。 王洛行吓了一跳,心想有那么强大的力量,那自己可就什么都不怕了。 “走吧。”余亦辰突然说。 “又走?力量呢?”王洛行还没反应过来。 “已经在你身体里了。” “我没感觉啊。”王洛行想要找出体内的力量。 “不用找了,如果真让你感受到,你现在也用不出来,和上次一样,我仍旧是在你体内埋下了一个种子,至于能不能发芽,发挥出那些力量完全靠你自己。”余亦辰一边解释着,一边头也不回。 几人终于到达了东方明珠塔的门口。 东方明珠塔造型奇特,下方是几根巨大的石柱支撑,要想上去,得坐上位于4.5米处的电梯,但他们却停了下来,没有要去做。 余亦辰转过头对易奇说:“奇哥,带路。” 易奇不耐烦地重复着“麻烦,麻烦”,走到了所有人的最前面,他一边走,一边在思考着,然后来来回回在几根石柱绕了几圈。 阮伟正有些不满地低声念叨了一句:“故弄什么玄虚。” 余亦辰显然听见了,他扫视了一下众人,除了易奇和徐彬之外,每个人脸上都写满了疑惑。 “那我来解释一下吧。”余亦辰说,“大家都知道,九星结怨阵的怨气,最后会落在上海,这是大家都知道的,我就不解释了。 那天晚上呢,我就和b哥还有奇哥,来调查怨气的具体落点,也就是东方明珠塔。 为什么要叫上b哥呢,大家都知道,狗鼻子是很灵的。“ 余亦辰说道这里停了下来,用讥讽的申请看着徐彬。 “你大爷!”徐彬骂了一句。 余亦辰继续讲:“至于为什么要让奇哥也一起来呢。 首先从这个阵法来说,这些怨气是怨冥五老们为了复活怨冥老祖而收集的食品。 他们的计划已经准备了成百上千年,这个落点不会是偶然出现的。 既然是这么重要的落点,我有理由相信,这里肯定是有什么阵法所维持的。 对于阵法,我相信没有一个人会比得了奇哥了。 不出所料,他只是看了一眼,就知道这个阵法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了,所以,我们现在要在奇哥的带领下,进入阵法之中。“ 阮伟正听了,总觉得不够详细,又问道:“这就完了?” 易奇越来越不耐烦起来,说道:“每次说话都只说一半,我来讲吧。 经过我的观察和研究,这个阵法的功能有这么几个,第一是接受怨气,第二是传送怨气。而且这个阵法已经存在了至少了千年。 千年来,有很多怨气,进入这个阵法,再由这个阵法传输出去,这相当于一个中转站。“ “这到底是什么阵法?是根据什么布阵的。”阮伟正问,一个阵法只要知道,它是怎么布置下来的,就能找到阵眼,破坏掉阵眼,就可以破阵了。 “这个阵法没有根据任何东西布置,纯粹是根据怨气形成,可以说每一处都是阵眼,每一处都不是阵眼。”易奇说。 “自然阵?”阮伟正当真奇了。 “应该是自然阵吧,老实说我也无法确定。”易奇说道。 王洛行按捺不住问道:“插嘴问一句,什么是自然阵。” 赵祠想要解释,但又想考一下自己的学生,便对冯京生说:“京生,你来说。” 冯京生点点头将赵祠教给他的东西说了出来:“众所周知,要布阵,需要借助八卦,五行,高级的就借助星辰,但无论哪种东西其实都是自然界的一种规律。 而八卦五行之类的东西,其实天然的便是阵法了。 有时候,在我们生存的世界中,在机缘巧合下,有的阵法,不用经过人为布置,就自然存在,于是称之为自然阵。 …..“ “等会儿再说,我们准备入阵了。”余亦辰突然打断了冯京生的讲述。 细看四处,原来是东方明珠塔下的一角,此处是在西南方的柱子下。 易奇指着那根柱子说道:“我们进去吧。” “怎么进去?”王洛行睁圆了眼睛。 易奇张开口,但马上闭了起来,以他的性格自然是懒得解释的,他只是说:“排成一排,把手搭在前面的人背上。” 所有人照着他的说法去做,十几个人排成一排,依次将手搭在前一个人背上,易奇就走在最前面,王洛行犹犹豫豫地接过落在了最后面。 “我们进去之后是到了哪里?”王洛行还是有些不放心。 “里面。”易奇随意的说,又转过头对后面还有疑惑的几人说:“你们只要跟着我朝前走就是了,如果,还有什么不放心的,就闭上眼睛。” 然后,易奇率先朝前走去,落在最后的王洛行看得真切,那坚硬的柱子好像是不存在一般,然后,他看着每个在他前面的人,都像易奇那样毫无阻碍地走了进去。 “就这么进去,不会被保安当成贼么?”王洛行把易奇说得里面,当成了东方明珠塔的里面,然后稀奇古怪的想法闪了一大堆,他来不及总结这些想法,进入的人群已经轮到了他。 “只能这样了。”王洛行咬咬牙,闭上了眼睛,只管往前走。 走了几步,他感觉到任何阻碍,直到他感觉到前面的人突然停下,他才知道,已经到达了,他忐忑地睁开眼睛,等待着自己被保安包围,却发现,这里根本不是东方明珠塔内部。至少东方明珠塔里面不会黑成这样。 王洛行耳边分明传来了,打火机的声音,还听见了余亦辰吸烟的呼吸,却没有看到任何火星的光亮。而他的呼吸道,好像被什么东西压着,想要正常地呼吸都有困难。 “怨气太重了。”黑暗之中传来余亦辰的说话声,然后,便听见打响指的声音,眼前的黑暗在瞬间被驱散而去,呼吸道上的压迫也被驱散。 王洛行赶紧大喘了几口气,证明自己还活着。 四喜张望了一下,发现只有自己站着的地方是有光亮的,其他地方仍然被黑暗包围,而且,他发现自己正站在海面上。 第三十三章 终于到了 尽管四周的黑暗笼罩了所有景物,但从这仅有的光亮处望下去,下方的流动的水流,却在证明,这里是海面上。 “这是哪里?”王洛行惊异地问。 “黄浦江。”余亦辰说着将烟点燃。 王洛行点点头,若有所思地说:“我还以为我们会进到东方明珠塔里面呢,怎么会跑到黄浦江上空了。” 冯京生想了想说:“阵法可以说是相当于另外一个空间了,但与身外空间不一样的是,阵法是需要有一个根基来布置出一个空间,我猜这个自然阵的空间便是以这黄浦江为根基,而入口就在我们刚才进入的柱子处。” 他说着话看向赵祠,赵祠点点头,露出赞许的神色。 余亦辰说道:“刚才说到自然阵,我就进一步来解释一下吧,我们所在的这个自然阵,是完全由怨气自然生成的,可以说,这些怨气的主人也没有想到会构出一个阵,而他呢就索性将这个阵法控在手中。可以说,这个阵法的阵眼,只有其主人知道。” “那我们怎么破阵?”王洛行问。 “因气而生,势必因气而灭,当有怨气进入时,阵眼一定会出现,那么,我们要做的事呢…..”余亦辰说到这里停顿了一下,用眼光迅速地扫视了一下在场的人,像是在心中规划着什么。 过了一会儿,他才继续说道:“我要做的事,你们,则去找出阵眼。” 他的话说到这里好像说完了,直到方志晨问道:“那你干什么?” “我要去迎接最后的怨气,帮你们找出阵眼,还有,这是一个中转站,我必须找到,这怨气……..”又是说到一半,余亦辰突然停口了,不等追问,他急速说道,“好了,就是这样。” 几番摩擦下来,方志晨也不再追问了,他斜着眼睛瞪了一下余亦辰,抄着手也不说话。 余亦辰斜着瞄了一下方志晨,见他没有说话,才接着安排道:“至于阵眼会出现在哪里,我也不知道,所以,我们得几人一组去找,那美男子,你就带着洛行,京生,还有梦梦一起去东边。” “东边么?”赵祠眉毛挑了挑,点点头应允下来。 “茜茜,小影还有诸葛磊,你们去西边。” 几人点点头。 然后,余亦辰瞧着还没有分配到的任务的四个人,摸了摸下巴,像是在计较什么,最后才说道:“那b哥,奇哥你们去北边,志晨和阮伟正,你们就去南方吧。”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点点头。 阮伟正对方志晨说了一句:“希望你别给我添麻烦。” “我也正想这么说。”方志晨毫不客气。 一行人各自放出灵气将周围怨气驱散,而后就各自散开了。 赵祠这一组人里,就属王洛行最活跃,可是一路走来,他发现不管自己说什么,都没人理他,到最后也就只好闭上嘴巴,跟在后面。 但是,走了约莫几百步,赵祠却突然停了下来。 王洛行被这突如其来的动作吓了一跳,还以为赵祠发现了什么,四下张望,却没有一丝动静。 他奇道:“祠哥,怎么不走了。” “还有什么走的?”赵祠反问道。 “我们不是要找出阵眼么?”王洛行奇怪地问。 赵祠叹了口气,用眼睛看了王洛行半天,好半天才说:“我倒真想知道,你到底是为什么要跟我们来这么危险的地方。” “我想学道术啊,你看你们多厉害啊。”王洛行不以为意。 赵祠嗤笑了下说:“你唬鬼啊,你姐夫以前教你的那些东西,足够解释了。” 王洛行更感觉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懂在说什么,想了半天,才摸到点头绪说:“难道,我们这里根本不可能出现什么阵眼么?” “对喽。”赵祠无奈地说。 “我……我能知道为什么么?”王洛行不好意思。 赵祠讲:“好吧,你知道,那边的阵法是九星结怨阵,九星你知道吧?” “好像是和北斗七星有关吧。”王洛行生怕自己说错。 “差不多吧,以后给你详细解释吧,那些怨气是因九星结怨阵产生的,所以,它的行走线路也势必会依照九星,所以,阵眼出现的位置要么去南边,要么去北边。“ 王洛行似懂非懂地点点头:“那这么说起来,这个东边,完全就没有可能会出现阵眼,也不会有危险,难怪姐夫要让我们三个道行最差的人一起,让你和我们在一起,是害怕遇到特殊情况,来保护我们吧。” “你总算懂了。”赵祠说,“其实,就算真有什么变化,也不会出现在东方,因为东方是太阳初升的位置,正气最终,而怨气是邪气,就算是超出人们思维的自然阵,阵眼也不会设置在东方。” “所以才会让雪茜姐他们去西方,那祠哥,依你看什么地方最可能出现阵眼呢?”王洛行对阵法还真有了些许好奇。 “应该是北方吧。”赵祠说。 “为什么呢?”冯京生迫不及待地问,其实他早就想问了。 “毕竟九星是主指北方的,而你看亦辰的安排,也能猜到了。徐彬和易奇两个人,一个呢嗅觉敏锐之极,一个呢天生可以进出任何空间。老实说,凭徐彬的修为,要破坏阵眼,也是很容易。” 冯京生说:“那如果出现在北方呢,我总觉得,那么高深迷离的阵法不会那么简单。” 赵祠回答道:“所以,志晨和那个阮伟正会出现在那里。凭心而论,这两个人是我们这一行人中,实力仅次于亦辰的。“ 田梦梦说:“我还是有一点不明白,我听京生哥哥说的,以前每次的行动,无论怎么分配,都是志晨哥哥和雪茜姐姐一起的,这次为什么要他们分开呢?” …….. “你到底有什么想说的?”走在南方的阮伟正突然冷不丁说了一句。 “你到底认不认识方智阳?”方志晨说。 若以实力来说,方志晨和阮伟正的确很强,如果阵眼真出现在南方,两人虽然没有徐彬和易奇的异能,但要找出阵眼,破坏阵眼,也是不难的。 但真正决定让余亦辰决定将两人安排在一起的原因,还是为了能给两个制造一个单独说话的机会。 方志晨实在是太想念他的父亲了! 阮伟正的行为语言特别是在中越边境上展现的那一手,要说他和方智阳毫无瓜葛,实在不能让人信服。 但这阮伟正好像就是要躲着方志晨,几日以来,都没有现在这样的机会。 “不是告诉过你,我不认识了么?”阮伟正没好气地说,相比于第一次听方志晨念道方智阳这个名字时,那种些微的不知所措,他这次镇定了许多。 “那我问你,你的那些招式是怎么一回事?” “我师傅教的。” “你师傅是谁?” “我凭什么告诉你?” “你师父就是方智阳,对吧?” “不是!” 两人一问一答无所谓的争吵,完全问不出个所以然。 方志晨突然发难,以拳为剑,以血浴三式的繁星染血的身法连连攻向阮伟正。 阮伟正则是毫发无伤地避开了。 而他闪避的身法好似早已经知道拳头的落点,拳未到,身已动,若不是对对方的招式熟悉到了如指掌的程度,绝不可能做出如此完美的闪躲。 “你干什么!”阮伟正怒道。 “哼,难道你没有很熟悉的感觉么?这不是正是,你的军道天龙手的乱爪破星么?难道还要还要我说,这东西根本就是不用剑的血浴三式么?”方志晨说道。 阮伟正不屑地哼了一声:“你的雕虫小技,也敢和我比么?“ 方志晨感觉受到了侮辱,冷冷的说:“雕虫小技?要试试么?血浴三式,始终要在剑中才能发挥最大威力。” 阮伟正毫不示弱,紧了紧拳头,说:“那就来试试啊。” 另一边,余亦辰身在阵法的正中的天空中,他记不得自己飞了多久,初时,他还用灵气来照亮两旁,但越往上,越感觉周围怨气之中。 不知不觉中,他感到自己的灵气都被耗尽,不得不使出尸气,为了不浪费真气,他索性就在黑暗中飞行。 余亦辰暗自感慨道:千年的阵法,果然非同凡响啊。 他也不由得担忧道,这么大的阵法,如果最后阵眼真的出现在北方还好,若出现在其他地方,绝无可能像徐彬和易奇那样,可以轻易毁掉阵眼。 他又飞行了一阵子,才感到终于到了这阵法边界上,于是放出尸气,烧掉周围的重重怨气,获得了一点光明,眼前的一幕,让他差点惊叹起来。 在依稀中,他好像看到这阵法边缘有一条若有若无的通道,直通某处。赶紧放出灵识,向前探索,这次没有用太多时间,他就探索到了那“某处”。 因为“某处”包裹的怨气实在太盛,还没有走近,就感受到了那邪恶的压力。 “如果这阵法是中转站,那个地方应该是终点吧?”余亦辰暗自思量道,“那到底是怎样的一个地方,那些怨气都是为了让怨冥老祖复活而准备的吧,好可怕的家伙,光是要复活,就需要如此巨量的怨气。” 余亦辰有心要追溯到那个地方,但耳中突然传来一阵剧烈的怒吼。 那吼声极大,极喧闹,而且像是从天空中的某颗星辰中传来的,而且据那声音来分辨,那怒吼应该是龙吟风鸣! 余亦辰抬头看了看天上星辰,北斗七星挂在天上,而边上的左辅星和右弼星,好像正在同时发光,而且隐隐有移动的趋势。 他肯定道:“终于到了!” 第三十四章 破阵眼 方志晨和阮伟正互不相让,剑拔弩张,几乎要不顾正事,大战一场。 但上方的天空突然透过一束星光,那光芒极为耀眼,几乎将整个自然阵的空间全部照亮,但一闪即逝,光芒褪去之后,阵法好像受到了某种力量的感召,剧烈摇晃起来。 如果此刻几人中,有人是在阵法之外,就可以清楚地看见东方明珠塔处,爆发了一阵极光,将整个夜晚都照亮。 就是身在酒店,正看向窗外的谢晓雨也看到这个方向的光芒,她幽幽的想:“是他们搞出来的吧?” 强烈的晃动感,让方志晨和阮伟正站立不稳,想要施展法术飞离地面,却感到四周怨气变得更胜,好像正压制着他们体内的力量,要做出任何行为都要付出巨大努力。 好一会儿,阵法内才重新归于平静。 两个人互相看了看对方,方志晨收回了匕首,而阮伟正也将拳头放下,心照不宣地,都用灵气重新搜索四周。 他们心里清楚,这震动的原因便是余亦辰已经将“一龙一凤”的怨气引进了阵法中,比起斗气,现在最重要的是要找出阵眼。 很不巧,怨气没有出现徐彬和易奇所在的北方,而是在他们所处的南方。 “星辰被逆转了。“方志晨自言自语道。 然后两人都是一语不发,他们的斗气还没结束,两人都想比对方更快找出阵眼破坏掉。 只是片刻,方志晨说了一句:“在这里。” “什么?”阮伟正想不到方志晨竟然能这么快就能找到,却不知道和余亦辰从小一起长大的方志晨,对尸气的熟悉程度远在阮伟正之上,这些怨气是由余亦辰引导进来的,其身都带着尸气的痕迹,这怨气横行的阵法中,尸气便变得格外刺眼。 “在哪里?”阮伟正仍有些不信,但跟在方志晨身后走着,他越走,便越需要耗费更多的灵气来驱散周围怨气所带来的黑暗,这说明周围的的怨气变得越来越重,那里不是阵眼又是什么呢。 当凭着灵气带来的些许光亮看向那里,除了怨气更重之外,却看不出其他端倪。 少时,又是一道星光透入阵法之中,这次的光亮比之上次更胜,而且像是正在移动一般。原来刚才是左辅星和右弼星刚开始换位,而现在,这位移就要结束,此时两星在一条线上,同时闪耀。 这样的光芒刺得方志晨和阮伟正必须眯着眼睛。 阵法开始第二次摇晃,眼见星光又要消失,却从这星光中突然冲出一阵若有如无的光华,说它无是因为这光华好似无色无形,说他有则是旁人能清楚感受到其能量的巨大波动,而那巨大的波动莫说被星光透过的怨气,就是那星光本身,好像也在被那无色光华侵蚀。 “轰隆”一声,那无色光华砸到了方志晨面前,如果这里是地面,一定会被砸出一个巨大的坑。 这一砸之后,星光消失,左辅右弼移位结束,下一次交替之时又在百年之后了。 四周的晃动也平静下来,但方志晨和阮伟正面前却摇晃地更加厉害,而周围的怨气好像都在朝此处聚拢,如此的波动让那处已经形成了一个涡旋,卷动,吸收着四周的怨气,几乎变成了一股由怨气构成的黑色龙卷风,阵法再次不安起来。 这样的不安,在阵法中的每个人都感受到了,因为黑色的龙卷风,用极快的速度,将其他方位的怨气也卷了过来。 虽然因为是夜晚,四周仍不明朗,但现在总算不会再感受到那种被黑暗压迫着身体的感觉了。 王洛行感到呼吸都可以变得更顺畅一点,但一点到那巨大的龙卷风,他还是不禁倒抽一口冷气。 一场破坏力再强大的龙卷风的中心,也就是凤眼,都是极为平静的,但当这个凤眼同时也是阵眼的时候,那么该处就变成了最凶险的地方。 刚才余亦辰从星空中发出的尸气,将那阵眼的外壳彻底剥开。 方志晨和阮伟正眼中,就看着一只通体黑色的孔雀飞了出来,不,并非如此简单,这孔雀只是其主体,它的身上还盘踞,缠绕着一条巨大的黑色蛟龙! 这两物正是九星结怨阵所生成,却没有完全成型的“一龙一凤”,时隔七天之后,终于再次出现。 只是七天之后,两物的形体变得更加巨大,而且纠缠到了一起,而自然阵的怨气好像也在为其供给能量,不需要用灵气探索,仅仅是站在它们面前就能清楚感受到,它们的力量是成倍增长了。 “这还是没成型的一龙一凤啊,如果是成型了的,在这阵法中滋养一番,不知道又会变得如何。”方志晨像是在和阮伟正说话,又像是在自言自语。 “你怕了么?”阮伟正讥讽道。 “怕?讲笑话么?”方志晨嗤笑一下。 事实上,面对变得更强大的蛟龙和孔雀,一种叫做“好斗”的基因,已经在方志晨和阮伟正的神经中开始跳跃了。 阮伟正已经一步上前,握紧了拳头跃跃欲试,他还不忘嘲讽道:“让我来破坏这个‘阵眼’,你可别插手!” “哪里轮得到你!”方志晨说着,已经飞了出去,他的身体在飞行的过程中,白色的灵气变成了血红色,而他手中的匕首,被那血气覆盖后,开始变长,最后成了一把血剑! 专心致志战斗的方志晨并不知道,阮伟正刚才说着要上,也握紧了拳头,但身上却并没有爆发一丝灵气,反而是将自己刚才放出的灵气收敛回来,团聚在丹田,眼看着方志晨和“龙凤”的打斗,蓄势待发。 大概就连方志晨自己也忘了一件事,他是有心让阮伟正去对付那“龙凤”的,因为,他想要更进一步确认,阮伟正的招式套路到底是不是“血浴三式”,但阮伟正刚才那副模样,却让方志晨忍不住先出手了。 这蛟龙和凤凰虽然不会什么高深道术,但在越南时,仅是那只蛟龙就凭着巨大的怨气给方志晨造成了不小的麻烦,更别提现在,蛟龙孔雀合一,力量还成倍增长。 方志晨也早有预计,所以,直接就用出血剑,还使出了血浴三式的第一式,繁星染血,这一片黑暗中,愣是被方志晨的剑花挑出一片鲜红。 但如此凌厉的攻击,竟对这邪物全不凑效,其光凭怨气就已经将攻势抵挡了下来,孔雀摇动尾羽,蛟龙发出嘶吼,将方志晨直接击倒在地。 阮伟正不失时机地讥讽道:“看来还得我来呢。” 方志晨鼻子怒哼一声,从地上爬起来,用剑在手臂上一拉,一道口子出现,血液滴在剑上,血剑的剑锋瞬间颤动起来,发出“嗡嗡嗡”的声音。 这是血剑的第二形,匕首已经化作了更强的法宝! 当方志晨再次欺身上前的时候,阮伟正也惊了一下,因为那力量的增长程度实在超出了他的想象。 但血剑的剑花再次在空中飞舞时,阮伟正都几乎看不清方志晨是以怎样凌厉的身法在战斗了。 势如破竹一般,蛟龙和孔雀完全抵御不住那攻击,节节败退,连带周围的怨气都像削弱了几分。 就在电光火石之间,又传来一声巨响! 待到一切平静,只看到方志晨,出现在蛟龙和孔雀身后,手持着血剑。黑色怨气袅袅升起,如同被什么蒸发一般。 而躁动的黑色龙卷风,也开始变得平静了。 原来刚才,方志晨一番攻击,目标并非那蛟龙和孔雀,而是阵眼! 阵眼被破坏,怨气开始消散,阵法形成的地面,开始变软,已经无法站稳了。 而方志晨,斜着眼睛看了一眼蛟龙和孔雀,又飞起身来,持着血剑冲了上去。 但是,他并没有注意到,一直蓄势待发的阮伟正也动了,只是他的目标并不是蛟龙和孔雀,而是方志晨! 第三十五章 紫薇天斗 “你还太弱了。“ “根本不够娴熟!” “你不是很厉害么?不是法宝人么?” “原来师父口中的人造天生神,不过如此啊。” “最后,告诉你,我真不认识方智阳!” 方志晨脑海中,不断回响着阮伟正的声音,这些声音像巨大的铁锤,不停地在大脑皮层下冲撞着,几乎要冲破头皮,即使在这初春仍寒中的冰冷的河水中,依然无法让心灵趋于平静。他就这样让自己在河水中越沉越深。 而余亦辰和其他人则用法术飞在黄浦江上,阵眼被破坏,饶是持续了千年的神奇的自然阵也随之消散,于是所有人都升到了天空上。 除了方志晨。 还有阮伟正! 当余亦辰和其他人赶来的时候,阵法还没完全消失,方志晨失魂落魄得半跪着,身上衣着尽破,而且全身都是被拳头击中的痕迹。 不等余亦辰说话,方志晨先说话了。 “我们都被骗了,阮伟正从一开始就是整个怨气瘟疫事件的参与者。” 寥寥数语,没有将整起事件详细地讲述清晰,却还有了个大概。 “你被攻击了?“余亦辰问。 “恩。”方志晨点点头。 所有人都没有说话,也没有人询问刚才战斗的结果。 但方志晨却自己说:“我输了,输得很惨!” 而后,他挤出了一个像是笑的表情。 …… “我们走吧。”余亦辰看着黄浦江微微波动的水面说。 所有人都有些犹豫,不知道是不是真如余亦辰说的那样,将方志晨一个人仍在黄浦江中离去,他现在的心理状态着实令人担忧。 余亦辰拍了拍翁雪茜的肩膀,说:“让他一个人静一静,他现在需要的不是别人的关心。” “男人啊。”翁雪茜摇摇头。 余亦辰说这话,便离开了,翁雪茜仍然在黄浦江上没有走,她说:“我就这样看着她就行了。” “好吧。”余亦辰也摇摇头说了句,“唉,女人啊。” 回到酒店之后,已是清晨,刚好路过谢晓雨的房间,余亦辰忍不住转过头去看了看,门大大开着,但谢晓雨已经离开,有的只是两个打扫房间的清洁工阿姨。 余亦辰朝里面看着阿姨们忙碌的身影,突然多了一种怅然若失的感觉。 一个阿姨看着余亦辰的神情,好心问道:“小伙子,有什么事么?” “哦,没有。”余亦辰木愣愣地摇摇头,又说,“阿姨,这间房已经退了么?” “是的。” 明知故问的答案,谢晓雨的会议在昨天就结束了,回去的飞机就是今天。 余亦辰叹了口气,向自己房间走去。 意外的,他感到失落异常。 走到自己房间,却发现所有人都在。 余亦辰扫了众人一眼,只看着王洛行说:“你怎么还在这。” “我不在这里,我到哪里去?”王洛行说。 “唉,好吧,好吧。”余亦辰以为这时候开这样一个玩笑,可以让自己心情好点,但毫无效果。 “姐夫,我们什么时候回德阳?”王洛行问,在他的印象中,连那自然阵都破坏掉了,整起事件应该告一段落了。 但余亦辰却说:“暂时不回去。” “为什么?” “都先去休息一下吧,等志晨回来了再说。”这不是余亦辰故意卖关子,而是此事本来就甚为重大,而因为可能和方智阳有关系的阮伟正的突然搅局,让方志晨也必须成为此事的参与者之一,所以,要等他从那打击中恢复过来才行。 所幸,方志晨没有沉沦太久。 当方志晨浑身湿漉漉的从黄浦江出来的时候,不理会周围人群奇异的目光,他走到翁雪茜面前。 不同于刚才的失魂落魄,他脸上已经恢复了往日的自信。 方志晨说:“你不用等我的。” “我可没等你,哼。”翁雪茜说,“我的男人可没那么容易被打倒。 方志晨没有再说其他,他笑了笑,伸手过去牵住翁雪茜的手,离开了黄浦江边。 他的手还很湿,现在得气候,让他的手像冰一般寒冷,但握着他的手,翁雪茜能感受方志晨的心是热的。 走回酒店,两人径直去了余亦辰的房间。 看见两人的到来,余亦辰心里很高兴,嘴上却不留情:“哟,狗男女,昨天晚上跑到哪里野去了。“ “滚!”两人同时骂道。 “去洗个澡,换套衣服吧。”余亦辰说。 待一切准备妥当后,所有人又聚在了余亦辰的房间中。 按照惯例,余亦辰先是自己点燃了烟,然后将烟盒扔给其他人,等整个房间变得有些烟雾弥漫后,他才开始说话。 他对王洛行说:“洛行,你去叫一下江彦枫。” “叫他干什么?” “他算是整起事件的组织者,我们有义务,更有必要告诉他,事情的进展。” “好吧。” 但等王洛行回来,他却说,江彦枫的房间没有人。 于是,余亦辰开始拨打江彦枫的电话。 连着拨打了三次,结果都是无人接听。 “算了,等以后再告诉他吧。” 接着,余亦辰开始正式说:“我们惹到大麻烦了,嗯,说是天大的麻烦也不为过。” 他一边说着,一边观察其他人的表情,但没有一个人露出哪怕一点点害怕,或者紧张。 “唉,你们这些家伙啊,倒是一点都不紧张,我给你们讲讲吧。”余亦辰说,“我一个人飞到了阵法的最上层,按照通常情况来说,阵法的边缘应该是力量最薄弱的地方了,但出乎我意料的是,越往上,怨气越浓重,到最后,我发现我的灵气仅仅是为了支撑自己飞翔,就耗尽了。” “这说明了什么?”王洛行问道。 “说明在上方有东西在吸引着怨气,当我飞到了最上层的地方,找了半天,终于摸到了那个东西的边缘,但那惊人的怨气量,却直接将我的灵识弹开了。” “那到底是个什么东西?” “我也不敢太确定,因为那个只是一个传说,一个已经失传的传说。”余亦辰还考虑着要不要说那个名字,但眼见众人都被吊足了胃口,一副期待的眼神,他还是讲到,“如果,我没猜错,那个东西应该是紫薇天斗。” “紫薇天斗?”所有人都把这个名字复述一次,而后在脑中不断搜索可有关于此物的描述,但随之眼神中的疑惑更盛。 “不用想了,这个东西不仅是失传的古道术,而且我刚才也说了就是在古道术中,它也是一个传说。”余亦辰说,“所谓紫薇很容易理解,就是紫薇垣,大家都知道,古代将天空的星系分为三垣二十八宿,三垣就是紫薇垣,太微垣和天市垣,紫薇垣就是指以北极为中心的一片天区。而天斗,你们可以理解为一个巨大的容器吧。紫薇天斗,就是以整个紫薇垣为基础的巨大容器。” “也就是说整个紫薇垣都被当做容器,来盛装怨气?这个工程真是太浩大了。”方志晨说道,一瞬间,众人觉得那浩淼的天盘九星阵都变得渺小起来。 “这么理解也没错,但你们知道为什么要选择紫薇垣么?” 众人陷入了思考,赵祠首先说道:“难道是因为帝星?” “回答正确,加十分!”余亦辰说,“三垣之中,太微垣主三公,太卿这些上位者,天市垣则主商贾农业的平民,紫薇垣则主帝王。而这么多的怨气,便是为了滋养紫薇垣中的一颗帝星!你们再猜猜,这颗帝星是谁?” 每个人面面相觑,综合所有事件来看,答案很明显,就是王洛行都能回答上来:“怨冥老祖,怨气的帝王!” “你也加十分。”余亦辰笑着说,没有人迎合他,尽管答案很明显,但是说出来之后,每个人的忧虑都写在了脸上,这个敌人实在不一般,而且还不可避免的必须为敌。 一直沉默不语,一脸呆相的徐彬突然说道:“怕什么,就是干!” “对,就是干!”一句话将所有人的激情点燃,气氛好像不再像之前那么沉默。 但余亦辰那有些苦涩的微笑,却始终没有改变,他说道:“老实说,如果可以,我还是不想和他正面交锋,我可不是什么凡世的圣人,没有高尚的情操,也不是修道术的圣人,不具备那么强大的实力。你们知道么,我们之前也许面对过很多强敌,辛追,阴阳师林林总总,不胜枚举,但比起这个敌人来说,他们还太弱了。” “你不是打败过四面佛么?那可是创世神的存在啊。”王洛行满不在乎。 “我打败过四面佛?你在开什么玩笑,那不过是借用了四面佛力量的塔娜而已,要是遇到真身,我二话不说,掉头就跑。其实这次,我也想掉头就跑,可惜,我跑不了了。”余亦辰说。 “怎么讲?” “我一直在寻找紫薇天斗中的帝星,但这样浩瀚的工程怎么可能让我轻易找到中心,结果,自然阵被破坏的时候,那本该被消灭的一龙一凤却突然从阵中冲出,”余亦辰一边说,一边看了眼方志晨,如果不是阮伟正的突然倒戈,那一龙一凤的确应该被消灭,“它们冲出之后,直冲帝星,我用灵识追着它们而去,找到了帝星,然后,我一手贱,直接将帝星粉碎,破掉了紫薇天斗。紫薇天斗本来是为了滋养帝星,让怨冥老祖复活的,被我这么一弄,好嘛,梁子结深,我不找他麻烦,他或者想要复活他的,那什么怨冥五老,也不会放过我,失策,失策,我是手贱什么啊……” 余亦辰满不在乎地说,但方志晨却突然打断他道:“不对,不对!” “你想到了什么?”所有人的目光都被他吸引。 “亦辰,你觉得阮伟正到底是什么人?” 余亦辰想了想说:“一开始,看着他那种态度,我觉得他不过是个恃才傲物,心无城府的莽夫,虽然脾气臭点,但是在整个事件中,也算尽职尽力。但他把我们所有人都骗了,他竟然是怨冥老祖的……” 说到这里,余亦辰也突然停住了,他看着方志晨,也终于理解了方志晨的意思。 两人说道:“事情变得越来越复杂了!“ 第三十六章 复杂的第三方势力 “你们在说什么啊?“听着余亦辰和方志晨什么越来越复杂的言论,众人都是不解。 余亦辰吐了口烟,笑着说:“抱歉,我们两个的思维似乎太跳跃了。估计现在,应该说就是刚才包括我在内,我们大家都以为阮伟正应该是怨冥老祖的人。” “难道不是?” “当然不是,而且这个看起来闷头闷脑,直来直去的阮伟正还狡猾的不得了。”余亦辰说道。 方志晨说道:“我们不如思考一个问题吧,怨冥老祖想干什么呢?” “显而易见,他是想复活,想重临人世,那么,他手下的人想干什么呢?”方志晨开始了自问自答,“自然是想尽一切办法为老祖重临而努力,越南边境的灾祸,以及被亦辰破坏掉的紫薇天斗都是他们努力地结果。而那紫薇天斗可以说是老祖复活的重中之重,但那阮伟正却从头到尾都没有阻止过事态的进展,只能说明一条,阮伟正并非怨冥老祖一方的人! 亦辰,我再问你一个问题,你将紫薇天斗破坏之后,那些怨气去了什么地方?“ 余亦辰回答道:“你这倒是问住我了,我还真说不清楚,感觉完全是四分五裂,四处分散,但是……” “但是我觉得四分五裂是假象,”方志晨抢过话来,“其中必然有集中地去处,但却掩盖得很好,连你也不能辨别。” 余亦辰点点头,情况确如方志晨所说,但就连亲眼目睹的余亦辰也不敢完全定言,但方志晨的推论却让他肯定了这一事。“ 话说到这个份上,所有人都是明了了,就是王洛行也都若有所思地说:“我好想能理解了,也就是说,阮伟正一开始的目的就不是为了复活怨冥老祖,而是要破坏紫薇天斗,但是,他却并非为了帮助我们来破坏紫薇天斗,这个从他后面攻击志晨哥就知道了。 那么如果换一种说法的话,他是早就知道了紫薇天斗一事,而他更像是在一步步牵引我们去做这件事,那这个人真是太狡猾了,如果他唯唯诺诺什么都听我们的,反而达不到这种效果,但他处处桀骜不驯,所有事的发展表面上看来,都是我们发现的,他甚至只是一个没什么用的跟班,事实上他才是整起事件的真正参与者。“ 王洛行一口气将自己的分析说完,没有人表示赞同,也没有人表示反对,因为整个事件的确如他所说,不需要再提,也不存在任何异议了。 只是,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太好,显而易见,这个表面上桀骜不驯,没什么用处的阮伟正在实际上把这群自命不凡的人都给耍了! “丢人丢到姥姥家了。”沉默寡言的徐彬冷不丁地总结道。 “闭嘴,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不要说话。”余亦辰说。 “那他到底是属于哪一方的势力呢?”一个新的疑问挂在了众人心里。 余亦辰自言自语,低声呢喃着:“紫薇天斗,灾祸,怨冥五老……” “我想我有答案了,”余亦辰说,“从整起事件表面上来看,似乎是我们和怨冥老祖之间,但现在看来,还有个第三方势力。而这第三方,肯定是对整个怨冥老祖复活计划非常清楚的参与者。依我看,这一股虽然是参与者,实际上是表面上迎合,而暗地里违和的。要老祖复活需要大量的能量,而这股势力,他们想得到的则是这股能量。” 范京生问道:“那他们到底是谁?他们又想用着能量做什么呢?” 余亦辰无奈地撇撇嘴,说:“你问我,我问谁去,唉,还真是越来越复杂了,感觉脑袋都不够用了……” 正在这时和凝重的气氛不符的手机铃声传来,王洛行在众人的注视下,摸出手机,他本想挂掉,但看了看来电人之后,还是尴尬地接了起来,退出门外讲起了电话。 “喂,”王洛行的声音带着兴奋,念出那个让他心猿意马的名字,“哲成佳么?” “嗯。”哲成佳在电话那头应道,本就是一个温柔的女孩子,如今她心情不好,回答的声音都更显娇柔,让人生怜。 “在干什么呢?吃饭了没有?猜猜我在干什么?” 王洛行没头没脑的一连窜问题,让哲成佳不知从何接起,只能愣愣地“嗯”了半天,才说:“那你们现在在干什么?” 本来王洛行是让哲成佳猜猜他在干什么,但哲成佳问的却是,你们在干什么,或许,如果她不是一个这么害羞的女孩子,她会直接问“亦辰哥哥现在在干什么”吧。 “你猜嘛,你猜嘛。”其实王洛行并非真的那么缺心眼,只是他觉得似乎用这种方法可以和哲成佳多说两句话,于是一些无聊无趣的问答,便显得至关重要了。 “你不是答应了发生什么都要告诉我的么。”哲成佳弱弱地说。 事实上,这边发生任何事王洛行都会报告给哲成佳的,只要这天王洛行和余亦辰在一起,那连余亦辰有没有吃早饭这种琐事,哲成佳都会知道。 “嗯,好吧。”王洛行不忍再逗她,于是将昨夜发生的所有事情都告诉了哲成佳。 王洛行是个好说书人,而哲成佳是个好听众。 “那么强大的怨气啊?整个紫薇垣?”哲成佳听着唏嘘不已。 王洛行刚想吹嘘一下自己在整起事件中式如何的临危不乱的,但哲成佳又马上问道:“那亦辰哥哥呢?他有没有受伤啊?” “他那么厉害怎么会受伤。”王洛行不自觉地泛起酸来,“你不如关心一下志晨哥。” “志晨哥哥?他怎么了?” 于是王洛行将方志晨的遭遇讲了一遍。 哲成佳有些担心地说:“那这样的打击真的很大啊。” “我就觉得这种事还好没出现在赵祠哥身上,不然那么高傲的一个人,真是……” “不,你还不了解他们的,祠哥哥是那种表面上很傲气,但内心非常平静的人,而志晨哥哥表面上跟谁都能嬉闹,其实内心高傲得不得了。唉,亦辰哥哥,真的就不知道他在想什么了,我好想能……” “唉,怎么你三句话都离不开亦辰哥啊。真是的。”王洛行的酸气有些忍不住了,“你就这么喜欢他么?” 问完之后,王洛行就后悔了,果然,听到这个问题的哲成佳开始沉默,久久不语。 王洛行试着转移话题:“我其实一直想问,为什么你总是穿板鞋和卫衣啊,当然,你这样的打扮很好看啦,但是女孩子嘛,不是都应该喜欢把自己打扮得更,嗯,多样化一点么。” 本来一个普通的女孩子被提及打扮得问题的话,基于女人的天性,她会有很多话说,而因为有一个一起长大的姐姐,王洛行也自信能在这上面发表很多看法,一来二去,这对话便会活络起来,但偏偏哲成佳更加沉默了。 他细细一想,突然好想找到了问题所在,于是他试探地问道:“你第一次见到亦辰哥是什么时候啊?” “两年前。”哲成佳回答道。 王洛行这下明晰了,两年前,那时候还没有阴冥婚庆司,那时候,余亦辰还在大学中度过他最后的一年,那时候,余亦辰还和王紫逸在一起,那时候,王紫逸就很喜欢这样运动型的装束,板鞋,卫衣,牛仔裤,马尾辫……简洁,干净,充满朝气的美。 “干脆你讲讲,和我姐夫的故事吧,我还没听过呢。”王洛行说道,本来他会在哲成佳面前称呼余亦辰为亦辰哥,现在重新叫起姐夫,不免有负气的成分。 好在哲成佳并没有在意。 “你想听么?没什么意思的,其实。” “给我讲讲吧。”王洛行更加好奇了,“我猜,你第一次见到他的时候一定被吓坏了,还以为是哪里来的臭流氓吧?” “为什么,你们都这么以为呢?”哲成佳倒有点惊异。 “难道不是么?你看他平时那个样子吧,不让人误会太难了,莫非,你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他还装成正人君子的样子?我靠,臭不要脸啊……”王洛行愤愤不平地说。 “不是的,不是这样的,亦辰哥哥不是这样的人的,”哲成佳不喜欢别人这样评价他的“亦辰哥哥”,毕竟这样一个温柔的女孩子会为了余亦辰与谢晓雨大打出手,就不可思议了。 “我知道的啊,但是他真的很难让人不误会,我有时候觉得他好像觉得这样被人误会很有意思,搞不懂他啦。” “能让别人搞懂,就不是亦辰哥哥了,其实亦辰哥哥第一次见到我的时候,也是那样的,他就那么直接走过来,就把脸凑过来,差点就挨到我脸上了,然后像个喝醉了的人一样,对我说,小妹妹,你真好看,我们交个朋友吧。”哲成佳说。 “我靠,那你当时是吓坏了么?” “我,我能说,当时我笑了么?”哲成佳不好意思地说。 “你,你笑了?” “嗯,是的,当时紫逸姐姐就在他旁边,他就那么牵着紫逸姐姐的手走到我面前,对我说那话,然后紫逸姐姐就狠狠地扯他耳朵了……” 第三十七章 两年前的不期而遇 两年前,依旧是冬日,所有的气氛仍旧还沉浸在新年的氛围中。 那时候哲成佳走在街道上,热闹的人群,祥和的气息才让她的心境平和许多,但虚弱的身体,没有让这种平和持续太久,它带动身体上的所有器官,都向哲成佳传递着,你累了,你身体不行了。 她叹了口气,想抬起头来仰望一下天空,或许这样能舒缓一下情绪。 于是,她就这样第一次和余亦辰见面了。 哲成佳没有看到天空,却看到一个年轻男孩的脸,这些一张普通的脸,但嘴角却挂着好像永远都存在的一抹邪邪的笑,让他看起来玩世不恭。 她被这男孩吓了一跳,才看见他是牵着一个女孩子的,女孩子长得很文静,穿着卫衣,牛仔裤板鞋的运动装束,那是一种动静结合的美。 随后,男孩嬉皮笑脸得对她说:“小妹妹,你长得真好看,我们交个朋友吧。” 这样流里流气又直白的表述,没有让哲成佳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因为下一秒,那女孩便扯着男孩的耳朵,满含歉意地对她赔罪:“对不起,这个家伙总是这么冒失。” 哲成佳善意笑了笑,然后,目送着两人走向一群男男女女,看着那男孩吃瘪的样子,所有人都爆发出一阵哄堂大笑。 “他们挺有意思的。”哲成佳心想。 “佳佳,在想什么呢?”哲成佳背后传来浑厚的男声,来人真是哲明宇。 “二叔。”哲成佳唤道。 哲明宇脸上有些不悦的神情,质问道:“怎么从医院里偷偷跑出来了,害我好一顿找呢。” “对不起,二叔,让你担心了。” 看着哲成佳楚楚可怜的样子,哲明宇实在不忍心责怪,只是摸了摸她的头,说道:“跟我回去吧。” 哲成佳犹豫了一下说:“回哪里?” “当然是医院了。”哲明宇感到这孩子有些古怪。 “二叔,我,我想回家。”哲成佳说。 哲明宇心疼的说:“佳佳乖,等病好了,我们就回家,好不好?” “二叔,我可能,好不了了吧。”哲成佳说。 “说什么傻话呢。” “二叔,你不用瞒着我了,医生和爸爸的对话,我都听见了,我活不久了,对吧?”哲成佳说。 “你怎么能偷听呢?”哲明宇有些愠怒。 “这不是重点吧二叔,其实,看见你今年竟然会回家过年,我就有了预感,你也好多年没有回来了。” 哲明宇想要说些什么宽慰一下侄女,却发现哲成佳的语气竟然异常平静,一时间他找不到话说了,半晌,他才说:“放心吧,佳佳,我们不会让你出事的,哪怕倾尽所有,也一定不会让你出事,所以,你乖乖听话好么?” 哲成佳点点头,但扔执拗地说:“但是,二叔,我今天不想住在医院,我不喜欢那里,今天我回家住,好么?就一天。” 哲明宇思考了很久,终于还是点点头,他实在找不到拒绝的理由。 哲成佳没有想到的是,今天回家,所遇到的事,竟然会将自己的一生完全改变。 至少一回家,就遇到那个在街上嬉皮笑脸得男孩,便是她始料未及的。 “怎么是你?”一走进家门,就看家一楼客厅的沙发上坐着的那个男孩,他仍是嬉皮笑脸,玩世不恭的模样。哲成佳按照记忆中那群人的相貌寻找了一下,所有人都在,除了那男孩牵着的女孩。 那男孩便是余亦辰了,他看见了哲成佳,并不惊喜,却故作惊奇地说:“哎呀,小美女,我们又见面了哦,你说这是不是缘分,这简直你不嫁给我都不行了。” “咳咳。”坐在余亦辰旁边的中年男女和男人便是哲成佳的父母和三叔哲明鹏了,哲成佳的父亲,花溪村的掌舵人哲明东听见余亦辰轻浮的话语,不免咳嗽了一下,示意他注意言行。 从刚才到现在,哲明东都只觉得眼前的这个家伙真是太奇怪了。 哲家家大业大,住所自然不是普通人想进就进的。 但这群人不知道用了什么法子,凭空出现在了客厅之中,那举止轻浮的男孩,还特别自来熟地坐在沙发上,顺手就拿起茶几上的香烟抽了起来。当看见他这个主人的时候,他竟然毫不慌张,反而反客为主地来了一句:“你来啦,坐吧。”一边说,还一边将那烟递到他面前。 也亏得哲明东涵养好,要不真被气的半死了。 直到余亦辰冷不丁说了一句:“我有办法能治好你的女儿。” 哲明东才算心平气和地坐了下来,接过自己的烟,点燃问道:“医生?” “不算吧。”余亦辰说,他想了想似乎在考虑应该怎么阐述自己的身份,“嗯,不严格来说,我算是道士吧。” “道士?”哲明东将余亦辰和跟他一起出现的男男女女打量了一番,年轻,朝气十足,怎么也与印象中的道士搭不上调,“你们都是?” “算是吧。”余亦辰说。 哲成佳的母亲,桂秀美终于有些不满这群突然闯入的人了,她开口道:“什么道士,一群年轻人,不学好……” 哲明东抬了抬手示意妻子不要说话,他在心中计较着,这群人着实奇怪,先不论他们怎么就进来了,只凭他们竟然知道哲成佳患病的消息,便有些蹊跷。 毕竟哲家虽然家大业大,但是,人丁却不兴旺,到哲明东这一代只有兄弟三人,但是老二哲明宇多年来不曾有结婚打算,至于老三哲明鹏似乎潇洒惯了,脑袋里根本没有婚姻的概念,所以到了哲成佳这一代,仅有这么一个独女。 这庞大的家业只有唯一的一个继承人,如果外界知道这唯一继承人,罹患怪病,甚至不久于人世,会发生什么事还真不好说,所以,哲家一直封锁了这消息。 但这年轻人却直愣愣得说能治好怪病。 哲明东盯着余亦辰的眼睛开始看,多年的习惯,阅人读眼,从一个人的眼睛里便能看到这个人的心,但他却发现,他在这个本该涉世不深的年轻人眼睛里看不到任何他想得到的信息。 “年纪轻轻就有这样的城府?”哲明东心想。 关于他自称道士的身份,哲明东也在心中盘算着。 哲成佳这场病生的很古怪,不痛不痒,看起来似乎没有任何异样,但身体就是每况愈下,明明二十出头的年轻人,身体的各项指标竟如垂暮之年的老人,好像体内有什么东西正在侵蚀她的能量。更古怪的是,翻遍名医,用尽了各种先进设备就是无法查出病因。 哲明东心中便冒出一个莫名其妙的想法:这可能根本不是什么病。 于是当今天这群自称道士的人出现的时候,哲明东那一闪即逝的念头,好似得到了证实一般,所以,不同于妻子的反应,他是有兴趣想要知道,这群年轻人能带给他怎样的思维颠覆。 但哲明东却没有问下去,这便是其人高妙之处了。 既然你们来了这里,那你们一定是有什么药对我说才对,不管我问不问,你都会说,但让你自己说的话,我便不会站在被动的位置,哲明东是强人,真正的强人是不会允许别人牵着他的鼻子走的。 于是一直等待哲明东问下去的余亦辰讨了个没趣,他吐了吐舌头说道:“我是在大街上遇到令爱的。” “你为什么会知道她是我的女儿?”哲明东好生奇怪,他可不相信,女儿会把自己的一切情况告诉陌生人。 余亦辰从怀里掏出一张卡片递到哲明东手上:“喏,这个。” 哲明东狐疑得接过卡片,竟是哲成佳的身份证,他摇摇头:“这丫头,真是马虎得可以。” 余亦辰接着说道:“本来,我在街上捡到了个钱包,看到里面有这个身份证想要还给你女儿的,但是到我接近到她的时候,改变了主意。” “哦?”哲明东听出了蹊跷,“说说看,怎么回事吧。” “你让我想想,应该怎么说,才能更直白一点呢,对了,”余亦辰说,“当我还没有靠近令爱的时候,便感到周围有一股很压抑的东西,那种东西,常人感觉不到的,也不是正常人能够发出来的。那种感觉,简直就像是站在一个大墓地的中心一样。“ 余亦辰说道这里,哲家人的眼睛都因为震惊而睁圆,而余亦辰随后的话则让他们更加震惊。 “我不能太确定,因为,我不敢相信一个人,可以发出那样庞然的气息,所以,我故意走到了你们女儿身边,“余亦辰说道这里,忍不住笑了一下,其他人也忍不住笑了笑,只有他们知道余亦辰是用了什么方式走到哲成佳身边去的,“那个时候,我才确定,这如大墓地异样的气息竟然发源于一个年级轻轻的小女孩!” 哲明东深吸一口气,还是不敢相信。 “只有死人才可能发出那种气息,但如果一个人却能发出成千上万死人的气息,仍然活着的时候,那他的身体一定被折磨得病患缠身了,所以,我断定你们的女儿一定是患病了,而你们的反应液证实了我的想法。” 也就在这个时候,哲成佳和哲明宇回到了家中,打断了余亦辰的话语,便出现了之前的一幕。 第三十八章 帝王塚 没有理睬余亦辰的调侃,哲成佳问父亲:“爸爸,这是客人?” “算是吧。”哲明东这样回答,不请自来,但过门总是客吧。 桂秀美想了想对哲成佳说:“佳佳,你先上楼吧,我们和这位先生有些事要谈。” 哲成佳点点头就要往楼上走去,但余亦辰却阻止道:“不,我想她既然到了,那就没什么好回避了,她才是当事人。虽然我们要讨论的东西有点惊骇,但她怎么也要经历到的。” 所有人都看向哲明东,不知道这个一家之长会做什么决定,最终他还是点点头,他也觉得这年轻“道士”说的在理。 于是所有人重新坐好,这沙发很大,这么多人坐在一起也不会嫌挤。 “我们刚才说到哪里了?”余亦辰问道。 哲明东吸了一口烟说到:“既然当事人在这里,就请你把刚才说的事重复一次吧。” 话题重新开始,当说到哲成佳身上竟然会散发出大墓地气息的时候,她惊异地合不拢嘴。 听着这些话,哲明宇先露出了不悦的表情,他感觉这些人像是群江湖骗子,说着些荒诞不经的事,他想不通,墓地会有什么气息,但看见哲明东都没有做出反应,他也不好说什么。 “其实这件事说来也不复杂,我想有一个通俗的说法,你们肯定也听说过,便是养小鬼了。”余亦辰斩钉截铁地总结道。 这样的说法,就连哲明东眼中都闪过不可思议的神色,而更多的还是疑惑。他做了一个手势,示意余亦辰继续说下去。 “养小鬼呢,其实说起来很简单,就是养一只可以供自己驱使的小鬼,一般有两种方法,一种呢,便是让一些合适的小孩子冤死,这种方法很多,比如淹死,吊死,总之让其死后冤魂不散,然后将小孩的魂魄拘役,用符咒镇压,转移到柳木上,这样的小鬼一般能力不强;另外一种便更为凶险了,将怨气,鬼魂直接放养入活人体内,用这些东西来炼化活人的魂魄,也可以说是让活人的灵魄来滋养这些怨气,而寄主受到这些的侵蚀,健康便会每况愈下,当他死亡的时候,他的灵魂便会与这些怨气结合,变成一个能力强大的小鬼,这样的小鬼极其凶恶,简单来说,甚至有让生灵涂炭的能力!这第二种方法相当于是以活人为墓地,来养小鬼,因此也被称为活人塚。”余亦辰说完看向众人。 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极难看。 哲成佳艰难得说:“难道,我就是那‘活人塚’?” “回答正确。”余亦辰脸上露出玩味的神情。 “等一下!”哲明宇终于忍不住了,虽然知道侄女的病患很是奇怪,但他也绝对不愿意相信眼前这人的荒诞之言,虽然他曾经也遇见过一些荒诞的事,但他没办法将这个嬉皮笑脸的男孩与那些事联系在一起,“你说的东西太荒唐,我不能相信。” “难道,你们就没有怀疑过佳佳病的不正常么?”余亦辰轻描淡写得说,除了哲成佳所有人一个细节——余亦辰直接亲昵地称呼她为佳佳,于是,她的脸稍微红了一下。 哲明鹏和哲明宇对视一眼,便知道哥哥想表达什么意思了,于是他说道:“这里坐的人都怀疑过佳佳病得不正常,但我们无法相信你。” “是这样么?”余亦辰说着从烟盒中又抽出一支烟,他打了个响指,手指便窜出一团火焰。 哲明宇不屑的看着这一幕,要知道一个三流的魔术师都可以做的比他更精彩,但随即发生的一幕却让他马上改观。 那手指上的小火苗突然变大,然后将余亦辰整个覆盖在火焰之中,熊熊烈火之中,余亦辰毫发无伤,就连衣物都没有一丝损伤,但客厅里的温度却着实得不断上升。 而余亦辰坐着的沙发也开始燃烧起来,只一瞬间,当他站起来的时候,他坐着的那一段沙发便化成了灰烬,周围却又是无一点损伤。那火焰也随着他站起来之后,突然集中成一点,又变成一个小火苗,将他嘴上的香烟点着。他才另找了沙发的另一端,重新坐下。 所有人都惊呆了,包括波澜不惊的哲明东,连手上夹着的烟,就快燃尽都没有发现,但他马上恢复平静,点点头沉稳地说:“有点本事。” 余亦辰看着消失的那段沙发说道:“不好意思了,不过有一点我要说明一下。” “你说吧。”哲家人想听听余亦辰想说什么。 “哦,我主要的身份是个穷学生,所以,你家里的那段沙发,我赔不起。”余亦辰的语气像个无赖。 哲明东严肃的脸终于露出了些许笑意:“不用你赔。” “谢谢。” “看来,你还真不是骗子,”哲明鹏说道,“但是,我还有一点想问,我怎么知道,你是来帮我们的,还是来害我们的,我甚至怀疑,你是不是就是元凶呢?” 余亦辰挠挠头皮,笑着说:“这个,我还真就没办法证明了。” “我选择相信你。”哲明东说,“虽然,你从进屋开始就表现得像个玩世不恭的小孩子,但有的地方却展露了和同龄人不符的城府,我刚才也有怀疑,但从你刚才烧掉沙发的行为来看,你毕竟还是个小孩子,我想制造活人塚这种东西的人不会是个随意展现自己的人。但如果一切都是你故意为之的话,我也没办法了,干脆赌一把了。” 余亦辰被说的有些不好意思,继续挠挠头皮。 哲成佳迫不及待地问:“为什么我会成为活人塚呢?” 余亦辰道:“这个问题嘛,嗯,我该怎么解释呢,对了,佳佳,我想问下你,你觉得自己从小有什么地方和别人不一样么?” “和别人不一样?”哲成佳思考起来,她一时想不出,自己到底和其他人有多少区别。 桂秀美说道:“力气特别大算么?你们别看我们佳佳好像很瘦弱的样子,但她从小力气特别大,而且运动神经特别好,对了,你们记得佳佳七岁那一年差点被绑架的事么?” “大嫂这么一说我也想起来了,当时佳佳只有七岁,有几个歹徒想绑架她,我们立马组织人营救,但佳佳竟然自己跑回来了,事后我们到事发地点看过,那几个大男人竟然被打得浑身是伤,那几个人口口声声说他们是被佳佳给打成那样子的。但当时都没有人相信,而且佳佳也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们也不好她面前提这件事,所以一直不了了之。”哲明宇回忆说。 哲成佳有些不好意思地说:“我当时也很怕,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力气,就绑着我的绳子挣断了,他们想来抓我的时候,我就莫名其妙地把他们都给打倒,逃了回来。” 所有人啧啧称奇的时候,余亦辰却很镇定,这种事好似在她意料之中。 “还有,”桂秀美继续说,“不是我自夸,我们佳佳真的特别聪明。就说过目不忘这几个字吧,我以前从来不相信,但我们佳佳就可以做到。我还记得她小时候有一次调皮,她爸爸一生气就逼她抄书,那是本什么书来着?” 桂秀美看着丈夫问,哲明东回答:“《史记》” “对,”桂秀美说,“佳佳当然受不了了,就哭,她爸爸就说,如果她能把书给背下来就不用抄,结果佳佳真的是看了一遍之后,就哭哭啼啼得把整本书给背了下来。” “嗯,体力过人,智慧超群。”余亦辰点点头总结道,“那么我现在来解释就可以说的更清楚了,佳佳之所以从小就拥有这种过人天赋,便是她会成为活人塚的根本原因。” “什么?”哲家人都有些不相信,怎么这好事就变成坏事了? “其实,即使是一个小小的冤魂如果进入人体内,都会让人受不了,但佳佳体内现在聚集的冤魂数量,就像大墓地一样,形象一点甚至可以说,她现在就是一个行走的万人坑。普通人的话,就是接触一下那种规模的冤魂都会暴毙,但活人塚不仅要装载这些冤魂,还要和这些冤魂达到一个相互滋养的效果。 而从佳佳从小的表现来看,她并不是一个普通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大家,她是一个半神骨。“ 随后余亦辰将半神骨的定义,又解释一番。 “所以,只有那样强大的魂魄才能成为活人塚,而这样的半神骨所孕育出的小鬼,更是恐怖之极,而且,”余亦辰顿了顿,“佳佳身上那种规模的冤魂,就算是普通的半神骨也会受不了。” 桂秀美的心不禁沉了一下,担忧的问道:“那我们佳佳……” 余亦辰看向哲明东说:“哲叔叔如果你不介意的话,我可以打听一下你的家事么,我想知道,祖上可曾出现过帝王。” 哲明东犹豫了很久才说:“祖上原姓爱新觉罗,正黄旗一脉,清朝覆灭之后,我们这一支改姓哲。” “那就不奇怪了,”余亦辰说,“其实,佳佳不仅是半神骨,因为祖先的传承,她更是拥有罕见的帝王之血,所以,她所能包容,滋养的冤魂就连普通的半神骨也只能望其项背了!佳佳现在不仅是活人塚,更是一个‘帝王塚’!” 哲明东倒吸一口冷气:“按你的说法,活人塚所孕育出的小鬼都是很恐怖了,那如果佳佳体内的小鬼出世,会变成什么样?” “拥有统帅万鬼能力的小鬼,”余亦辰稍微皱了皱眉,“它一出世,便是一只帝王鬼!” 第三十九章 引魂关门阵 “帝王鬼?”哲明东重复道,“真是好唬人的名字啊,混蛋!” 这个一直沉静儒雅的中年,不自觉的骂了句脏话,他已经是愤怒到了极点,竟然有人拿他最宝贝的女儿来充当容器。令女儿命悬一线,作为一个父亲怎能不愤怒。 哲明东又说:“他到底是怎么把我女儿变成那帝王塚的?” “我现在不能回答你,你能详细地讲一下佳佳患病的过程么?”余亦辰说。 哲明东点点头开始讲道:“大概是半年以前。” “不是的,爸爸。”哲成佳说道,“只是你在半年前才发现,其实在更早之前,我自己就有所发觉了。” “这样么。”哲明东沉吟了一下,心中涌上愧疚,多年以来自己忙于这庞大的产业,确实对女儿少有关心,女儿乖巧懂事从来没抱怨过,自己竟然也忽略了,连女儿具体是什么时候患病的都不知道,直到现在,女儿可能会离开人世,他才顿生伤怀。 哲成佳讲道:“三年前,有一天晚上,我做了个噩梦,我梦见,梦见……” 她想了很久,好像是看到了极其恐怖的东西,一时间竟无法说出口,又像是找不到语言来形容。 桂秀美着急地问道:“佳佳,你到底梦见了什么啊?” “我,什么也梦到!我只看到周围是黑色,全部都是黑色的,什么也没有,就和平时闭上眼睛的时候一样,但是我又确实知道自己是在做梦,我又感到耳边不停有风灌进来,我想爬起来,就是爬不起来。自从那个梦之后,我就感觉自己的体力变得越来越差,刚开始我也没有在意,但这种感觉却日益严重,直到半年前,我开始连走几步都会气喘吁吁,就连家人都发现我的异样的时候,我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然后到医院一检查,我的身体状况竟然不如七八十岁的老人,便住院到了现在。”哲成佳越说脸上的表情越沉重。 余亦辰问:“你那一个梦做完之后有什么异样么?” “我觉得很累,那天是王阿姨叫我,我才能起床的,平时我都是自己起床的,然后,当我去上课的时候,我直接睡着了,因为我感觉那一晚好像没有睡过觉一样。”哲成佳说。 “嗯,当然了,你那天晚上确实没有睡觉,你更没有做梦!”余亦辰说。 “啊?怎么讲呢?” “所有事都是真实发生的,你会身处黑暗,是因为当时,你被怨气所包围,所以你能看到的,能感受到的都只有黑暗,你感到耳边不断有风灌进来,是因为那些怨气正在进入你的身体,这叫阴魂灌体,整整一个晚上,你的身体到底是进了多少怨气,这王八蛋。”余亦辰说这话都有些愤怒了,“但是要让这么多怨气进入的话,需要做很多准备,你的房间肯定有问题。” 余亦辰说着站起身来,说道:“带我去你的寝室看看。” 哲家人都面面相觑,却没有一个人要站起来的意思,哲成佳解释道:“你现在去我寝室什么都看不到了。” “为什么?” “三年前,我在意大利读书,所以……” “原来是这样,唉,”余亦辰叹了口气,“如果能看看你当时住的地方,是很有帮助的。” 桂秀美突然说道:“哦,对了,佳佳,你在意大利不是拍了很多照片么?应该有你那件寝室的照片吧?” 哲成佳点点头看向余亦辰说:“照片可以么?” “可以!越多越好。”余亦辰露出喜色,真是柳暗花明又一村。 “那请去我的寝室吧,照片在那里。”哲成佳说。 于是,众人都起身上到二楼,哲成佳的寝室。 上楼梯的时候余亦辰突然笑了。 哲成佳有些不悦:“你笑什么?” “哦,你看,我跟你才刚认识,你就邀请我去你的闺房了,我真是不好意思了。”余亦辰脸上没有任何不好意思的表情。 “讨厌。”哲成佳撅撅嘴说,她的脸有些红,毕竟她的家人长辈就在背后,余亦辰却对她说这些话,实在有些害羞。 跟在后面的哲家人相互看了看,越发觉得这年轻人有些不靠谱,哲明鹏玩味地低声说:“还是年轻好啊。” 进到哲成佳房间,余亦辰一眼就看见了摆在她床头的两个木头娃娃,余亦辰径直拿起两个娃娃,掂在手中说道:“挺有意思的啊。” 哲成佳一把抢过两个娃娃,嗔怪道:“讨厌,别弄坏了。” 余亦辰讨了个没趣,便环视起寝室,不得不说,有钱人家女儿的寝室就是不一样,先不说所有设备一应俱全,光是那张巨大的圆形床就够四五个人睡了,当后来,迎明婚庆公司刚刚开业,哲成佳刚到,还没租到房子,天天和翁雪茜挤在一起是怎么受得了的。 这时,哲成佳拿出了相册,从相册中知道了几张在意大利居住时的房间的照片。 余亦辰仔细地盯着照片看了半天,他好像在比对什么,过了些时候,哲成佳才发现,余亦辰似乎并没有比对房间,而是在比对照片中的自己和现在的自己,这让她的脸又红了一圈。 果然,余亦辰说:“啊呀呀,佳佳从小就这么可爱啊,真是越看越让人疼爱啊。” 哲明宇终于有些忍不住了,在哲家,就数他最疼爱这个侄女了,说道:“小伙子,你到底在看什么?” “哦,对不起,佳佳太好看了,我看错了。”余亦辰继续调侃。 哲明宇正要发怒的时候,余亦辰却转移了话题:“佳佳,你有没有发现,你现在的这个房间和在意大利的房间是一模一样的。” 哲成佳不禁环视了一下整个房间,实在找不到和当时的房间的共通之处。 “佳佳,你很喜欢那两个木头娃娃么?”余亦辰突然说。 哲成佳不知道为什么他会问这个,但还是点点头说:“是啊,这两个木头娃娃,在意大利就一直陪着我,刚到国外的时候,就是它们陪我度过那段最寂寞的时光了。它们不仅是玩具,更是我的朋友。“ “唉,“余亦辰叹了口气,”可惜,这两个朋友实在很可恶啊。“ 他说着对着两个木娃娃,挥了挥手,两个木娃娃突然自己燃烧了起来,等哲成佳反应过来的,它们已经化成了灰烬! 哲成佳又气又急,差点就哭了起来。但她还不及质问,余亦辰走到窗边,这里挂着两窜长长的风铃,他走近的时候,风铃便开始燃烧,只是瞬间便得到了和木头娃娃一样的命运。 但这还没完,余亦辰走到床边,抬头看了看屋顶,然后,一脚踹了过去,圆形床愣是生生地移动了几米。 “好了,我们下去吧。”余亦辰做完这些,拍了拍手说道。 “喂喂喂!你在干什么!”哲成佳质问道,她还在为重要的木娃娃被烧掉而生气,“你必须给我一个解释!” “唉,好吧,佳佳果然是小孩子。”余亦辰好像颇为无奈,“我刚才只是破掉了一个‘引魂关门阵’。” “什么东西?” “一点都不复杂,先说那两个风铃吧,那两个风铃其实没什么特别,但是两个那么一摆放就很考究,一个叫引魂玲,一个叫关门铃。那样的两个风铃挂法,按照九星的说法来说叫做‘二黑宫’,普通人挂着都容易得慢性病。而施法的人,就可以利用那两个风铃,引魂铃招来阴魂怨气,关门玲则将怨气锁住。 而两个木娃娃,本来也没什么,但错就错在,那是柳木的。 柳木本来就可以用来养小鬼,这两个木娃娃,便相当于一个暂时的容器。 至于这床嘛,我开始还没有注意,直到看到佳佳在意大利的照片里,她的床头正对着一根房梁,我刚才看了看,这张床的位置也差不多。 房梁压顶,在风水学中对主人极其不利,而这个阵法中存在的意思,便是镇压住主人的魂魄和那些阴魂怨气,这就可以达到不让那些怨气泄露的目的,这是阵法中最歹毒的一点! 我说两个房间一模一样,并不是只外观,而是,这两个房间都是‘引魂关门阵’!“余亦辰一口气将话讲完。 众人震惊不已,没想到如此简单的东西在别有用心的人手上,竟然可以达到这样的效果。 下楼的时候,哲明东迫不及待地问:“阵法破除了,是不是我女儿的病就好了。” “当然不行了,老实说,要把佳佳的病治好,这还远远不够,破除阵法,只是不让那些阴魂怨气再次进入,但是,已经进入的,已经和主人融为一体,破坏怨气,就会伤害佳佳……” “那,我还有救么?”哲成佳担忧地说。 余亦辰伸出手,拍拍她的头,说:“放心吧,我说过会治好的你的,要不然我也不会来这里了。我们就先告辞了,明天我们还会过来,到时候为了方便行事,我们会搬过来住,还请你们先准备一下。” 话已至此,虽然哲家人心中还有很多疑问,但也不好挽留,留下了联系方式之后,便作别了。 当余亦辰走到大门口的时候,哲成佳追了出来,对余亦辰说道:“我有两个问题要问你。” “嗯,爱过,上次你欠我的矿泉水的钱就不用还了。”余亦辰回答道,只是他不知道,长期生活在国外的哲成佳并不知道,这个在网上很著名的段子(恋人分手,男孩问女孩,我问你最后一个问题,女孩直接回答“爱过”,但男孩想问的是,上次出去我给你买了瓶矿泉水,你什么时候把钱还我)。 哲成佳愣愣地说:“你在说什么啊,我想问你,你叫什么名字?” “我叫张国荣,你叫我哥哥,就可以了。”余亦辰说。 “哇,你竟然叫这个名字,还有,你不是捡到了我的钱包么?请你还给我。”哲成佳说。 “好吧。“余亦辰说着把钱包递给她,但钱包中已经空空如也。 “我不是帮你看病吗?那是酬劳。”余亦辰说着,笑的像个无赖一样离开了。 “原来他叫张国荣啊。”哲成佳翻着钱包,低声说,“哥哥?“ 第四十章 我爱你,我再也不会爱你 从哲家出来,易奇就开始抱怨:“唉,说好出来旅游的,又惹些麻烦事,真是会找事,麻烦死了。” “有的事,总得有人去做啊。”余亦辰说。 “真的没问题么?”赵祠问。 “你辰爷什么时候有问题了?” 赵祠摇摇头说:“我是说,你的女朋友,你怎么跟她说呢?她对你这方面的事一点都不知道吧。” 翁雪茜也说道:“是啊,你本来说带人家出来旅游的,但是你要做的事不想牵扯到她,但你之后怎么陪她呢?” 余亦辰半晌没有说话,大家都以为他在想对策,易奇又嘟哝开来:“女人真是麻烦。” 余亦辰却说:“谁知道呢,或许,我不需要解释什么了。” “你在说什么?”方志晨觉得有些不对头。 “没什么,明天早上你们就知道了,回去好好睡一觉,之后几天应该有的忙了。”然后余亦辰便不再说话,只是朝前走着。 众人只能面面相觑,都感觉余亦辰有什么心事,却也都没人问下去了。 回到宾馆之中,余亦辰手拿着房卡,却半天没有将门打开,他犹豫了半天,终于还是打开了门。 房间中一片漆黑,余亦辰没有开灯。 在黑暗中,他点燃一支烟,低声自言自语:“已经离开么?” 他觉得眼眶有些湿润,但还是吸了吸鼻子,抑制住那股冲动。 “好了,亦辰,我该走了。”余亦辰的脑海中回想起,王紫逸的话语。 那时候,余亦辰没有说话,只是抽烟,王紫逸摇摇头,将烟从他嘴上扯走,淡淡的说:“不要抽烟了,对身体不好。” 余亦辰回道:“嗯,我以后会记住的。” “你没有想过挽留我么?”王紫逸突然说道,她的情绪在一瞬间变得有些激动,但她马上压抑住,脸上重新恢复平静,两人都尽量不让情绪太过于波动。 余亦辰摇摇头说:“不了,也许你说得对,我们不适合,我太吊儿郎当,让你没有安全感吧。你肯陪我出来玩这最后一次,我已经很开心了。而且,早说好,你今天就会离开,我再说什么,也是徒劳了吧。” “你永远都是这样,永远一副吊儿郎当,遇到事情却又很冷静的样子,我讨厌你的吊儿郎当,更讨厌你的冷静!” “大概吧,可能这一辈子也改不了了。” “为什么!为什么你就不能改改?为什么你就不能给我一点安全感,你有没有想过,以后你会怎么样,我们又会怎么样?对!你从来都没有想过!永远都凭着自己喜好去做事,从来不管别人的想法!”王紫逸的情绪终于控制不住。 “原来我这么差劲啊。”余亦辰仍是笑着说。 “算了,”王紫逸终究还是叹了口气,“再说什么也没用了,也不想再说什么矫情的话,我会记住你,但会忘掉我们曾经相爱。” “我会忘了你的。”余亦辰淡淡地说。 “那,我走了。”王紫逸没有说再见,只是在一声“我走了”之后,就拉开了行李箱的拉杆离开了。 余亦辰也没有说再见,只是看着王紫逸离开,却在心中默念:“我会忘了你,但永远记得我们相爱。” 然后,余亦辰便带着方志晨等人去了哲成佳的家,现在,重又回到这里,他也曾幻想过,王紫逸还没有离开,但现在面对空无一人的房间,只有一支支的烟陪伴他度过,脑海中反复回忆着和王紫逸在一起的每一幕,他才顿感寂寞。 抽着烟,他突然剧烈咳嗽起来,眼泪可以控制住,但献血却不停地从他口中咳出。 好一会儿,余亦辰才缓过劲来,看着地板上的血液,他想着:这样的我,如何挽留你,你总说我没有想到未来,我就是想得太多了,就算你不离开我,我也会离开你,王紫逸,我爱你,但你永远听不到了。 同一时间,坐在飞机上的王紫逸,终于还是控制不住,眼泪流了下来,坐在靠窗的位置上,她扭头靠向外面,心想:余亦辰,我再也不会爱你了,希望你可以听到。 次日清晨,余亦辰一行人去往哲家的路上。 翁雪茜好奇地问道:“你给王紫逸解释清楚了么?” 余亦辰说:“我不是说了么?不用解释了。” “你能说明白点么?” “哦,没什么,其实我们早就分手了,这次旅游呢,算是分手之旅吧,她昨天本来也就是要离开的了。”余亦辰轻描淡写地说,“你们看,这样的一个划上句号的方法,我是不是很浪漫啊。” “什么?”所有人都很惊奇,毕竟之前一点这方面的痕迹也没有显露过。 余亦辰突然勾住翁雪茜的肩膀,露出一副饥渴的样子,说:“你看,茜茜,我都为了你抛弃紫逸了,你也该把我们的关系告诉志晨了吧?” “滚开。”翁雪茜卸下他的手骂道,她本来想再骂几句,但看着余亦辰这本该令人生厌的样子,却突然为他感到悲伤,想骂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往常本该佯装生气,然后和余亦辰打闹一番的方志晨,也没了平日的心情,他只是握紧拳头,心中咒骂道:“每次都这样,所有的事都自己扛,装什么坚强啊,混蛋。” 他知道,王紫逸对余亦辰来说多重要,最终,他还是拍了拍余亦辰肩膀,轻轻骂道:“你这个臭流氓。” “你这个死二流子。”余亦辰回敬道。 “臭流氓!” “死二流子!” 两个人像小孩子一路骂着对方,直到抵达了哲家。 哲家的人都在等待他们的到来,而且今天正式了很多,在他们身后,站着一排身形剽悍的保镖,而这些保镖中,还站着几个人,这几个人看起来都是一脸恐慌。 一个和颜悦色的中年女人,一个身材高大却骨瘦如的中年男人,还有一个大腹便便的中年男人。 跟哲家人打过招呼之后,余亦辰等人坐在了重新换好的沙发上。 刚一坐下,哲成佳就迫不及待地凑到余亦辰身边,噘着可爱的小嘴,愤愤不平地看着她,从鼻子里挤出一个“哼”字。 余亦辰有些坐立不安,盯着哲成佳的眼睛说:“大小姐,你这是怎么了。” “你讨厌,你骗我!” “什么?”余亦辰好像忘记了什么事。 “你根本就不叫张国荣嘛!” “啊?”余亦辰感觉莫名其妙,“我什么时候有说过自己叫张国荣?” 他带着疑问的神色,看向周围的人,每个人都点点头,示意他说过。 “你明明就叫余亦辰嘛,你干嘛非说自己叫张国荣?”哲成佳说道。 “我真的说过么?”余亦辰确实忘记了。 在众人确定的眼神下,余亦辰只好说:“好吧,好吧,那只是个玩笑。” “哼,讨厌。” 余亦辰觉得有些好玩,说道:“小妹妹,你又不是真的要嫁给我,知不知道,我真名又有什么关系呢。” 哲成佳愣了一下,没有人发现,她眼神中闪过的一丝哀怨,说道:“反正,就是讨厌嘛。” 哲明东咳嗽了一下,结束了这段谈话:“小伙子,我们该谈一下正事了吧。” 余亦辰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看向了哲明东身后那三个神色恐慌的中年人,他在等着哲明东说点什么。 哲明东瞥了一眼那三人,然后说着:“昨天,你将那什么“关门阵”破掉之后,我就在想一个问题,是什么人布置佳佳两处房间的,想来想去,这三个人最可疑。“ 他走到三个人身边,那三人都申诉道:“村长(哲明东是花溪村的村长),真的不是我啊,我们完全不知道怎么回事。” 哲明东没有理睬他们,而是指着那和蔼面相的中年女人介绍道:“这是王萍,是佳佳的保姆,从佳佳小的时候就负责她的饮食起居,佳佳去意大利的时候,怕她在那边不习惯,就让王萍也跟着过去了。“ 然后他又指着高瘦的男人和大腹便便的男人说:“这两人是唐波和周华庭,他们从小就对佳佳很照顾,在那边除了是意大利项目的负责人之外,也算是家庭教师。 这三个人,在意大利的时候,都和佳佳住在一个别墅里。而佳佳房间的布置也和他们有关。 所以,我认为那‘关门阵’必定和他们有关。“ 哲明东说这话,眼神变得越来越阴狠,察觉到他眼中的杀意,三人更是慌张,周华庭甚至忙不迭地跪下来,他神色十分憔悴,想来在余亦辰到来之前已经遭受了很多折磨:“村长啊,我跟了你那么多年,也是看着大小姐长大的,我怎么可能会害她啊?“ 另外两个人也附和起来,客厅中的氛围一时乱了起来。 看着三人可怜的模样,哲成佳有些不忍,她开口想要求情,但看着父亲的神色,她还是没敢说什么。 “我不想和你们废话,我只想问你们一些问题。”哲明东非常严肃,“佳佳的房间到底是谁布置的?” 三人面面相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 “我在问你们话呢。”哲明东说。 三人都被哲明东的语气吓了一跳,身体不约而同地颤抖了一下。 “我们,我们三个人都有布置。”三人唯唯诺诺地说。 第四十一章 脱衣服 哲成佳终于忍不住说道:“爸爸,房间是我让他们那么布置的,而且,回到家后,我也是觉得和意大利那边比较像,会更习惯些。” 那三人赶紧附和:“是的啊,我们怎么可能会害大小姐啊。” 哲明东皱了皱眉,他显然有些不悦,他瞥了一眼余亦辰,想看看他的反应。结果他好像压根没有关注,自顾自得抽着烟,眼睛看向别处,嘴里好像在吹口哨。 余亦辰发觉哲明东正在瞧自己,便看向他,咧开嘴,递上一个笑容。 “你看他们谁最可疑?” “我不知道。”余亦辰说。 哲明东感到有些扫兴,但他眼神中突然闪过些光亮,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他默默地挥了挥手,示意将那三人带下去。 哲明东回到沙发上,对余亦辰笑笑说:“我是糊涂了。” “只是爱女心切而已。”余亦辰说。 众人有些不解,哲成佳问道:“爸爸,这……” 哲明东说:“我刚才突然想到一件事,有能力制造‘帝王鬼’这样东西的人,怎么可能被我靠这么普通的方法就审问出来呢。所以,只是徒劳啊。“ “也不算。”余亦辰说,“我可以肯定的一点是,那三个人至少有一个和这件事脱不开关系。要养出一个‘帝王鬼’,将那么大的怨气,种入寄主体内,如果不经常接触寄主,可不行。而且,我也不相信,佳佳自己在无意间就能布置出一个‘阴魂关门阵’。” 哲成佳对余亦辰武断的口气有些不悦:“我都说了是按照我自己的意思了。那两个木头娃娃,是我小时候买的,风铃也是我让挂的,至于床,我哪里知道,不能对着横梁?” “真的?”余亦辰眯着眼睛看着她。 “当然了。” “真的?”余亦辰又问。 “真的。”这一次哲成佳有些犹豫。 “真的?”余亦辰继续问。 “好像是,王阿姨教我那样弄的。”哲成佳说话有些含糊不清。 哲明东一听这话,就有些坐不住了,但余亦辰马上说:“哲叔叔,你先坐着,佳佳刚才说的,和她经历的并不是一件事。” 哲成佳此时,也捂着嘴巴,眼神中满是震惊,她完全不敢相信,自己刚才到底说了什么。 余亦辰解释道:“只是一个很简单的摄魂术而已,我用摄魂术,能让你说出口不对心的话,同样,制造‘帝王鬼’的罪魁,也可以让你布置出他想要的环境。所以,那些东西还真不一定是你的意图。” 哲成佳没有反驳,但还是说:“他们不会每个人都要害我的。” 只有哲成佳知道,异国他乡举目无亲,那三个人早就如同亲人一般的存在了。 “或许吧。”余亦辰没有再说下去,有的事,即使真相大白了,还是不愿意去相信,人毕竟是感情动物。 余亦辰站起身来,对哲明东说:“哲叔叔,你还是把那三个人的具体资料给我,我研究一下,虽然不一定能找到什么,但也说不定会有点线索。我还要对佳佳做点详细的检查。佳佳,你跟我上楼去吧。” 哲成佳点点头,随着余亦辰站起身来。 走到楼梯口时,余亦辰露出了一个古怪的笑容,对翁雪茜说道:“茜茜,你也过来吧。” 翁雪茜跟了过来,脸上是戏谑的笑容。 走近房间,余亦辰对哲成佳说:“好了,你脱衣服吧。” “什么?”哲成佳被这突如其来的要求震惊到了,当接触到余亦辰的目光时,发现,他正用眼睛上下扫视她的时候,她警觉地抓紧领口。 “我说脱衣服。”余亦辰故意让自己的语气变得严肃些,但那诡异的扫视,并没有结束,“要完全检查你的身体,隔着衣服可不行。” “可以不脱么?”哲成佳用请求的语气问道。 “听话,佳佳,这是为了你的身体着想,你想不想好了。”余亦辰突然变得真诚起来,眼神也变得诚挚,当然,如果她不是正盯着哲成佳的胸部看的话,倒是很有说服力。 哲成佳用求助的眼神看向旁边的翁雪茜,但翁雪茜却无奈地点点头:“没办法的,虽然,你的骨血和常人不一样,但毕竟是个凡人,如果不直接接触你的身体,就探不出个所以然来。而且,你体内的怨气太过庞大,稍有不慎,气息紊乱,又被外物所挡的话,甚至有暴毙的危险。” 余亦辰继续劝说道:“放心吧,你就乖乖听我的话,把衣服脱了。你看,哥哥我像坏人么?” “不像。” “我就说嘛。” “你根本就是坏人,大色狼!”哲成佳愤愤地说,好似受了极大委屈,眼泪都在眼眶里打转。 余亦辰只好说:“就算我是色狼,也是能帮到你的色狼,听话,把衣服赶紧脱了。” 哲成佳咬着下唇,脸红到了脖子,最终还是伸手,解开了衣服,但刚刚露出胸口的鞋靴旖旎时,余亦辰突然伸手,将她衣服给重新合上。 就在哲成佳不解的时候,余亦辰和翁雪茜都忍不住大笑起来,余亦辰甚至笑的泪花都要蹦出来了。 翁雪茜用手戳了一下哲成佳的额头,笑道:“小妹妹,你太单纯了吧,他说什么,你都信。” 哲成佳瞬间明了,羞得用手拍打了一下余亦辰:“你们太坏了,竟然骗我。” 余亦辰终于止住笑声,说:“我们没骗你啊,的确要脱衣服的。” “那为什么?” “你以为,我为什么要让茜茜也上来,既然要脱衣服,当然不可能是我给你检查了,小笨蛋。”余亦辰笑着,捏了捏哲成佳的小鼻子。 哲成佳拍掉余亦辰的手,抱怨道:“讨厌,大坏蛋。” 余亦辰正色起来,说:“好了,我先出去了,你们两个慢慢来。” 哲成佳虚惊一场,身体差点就被那个讨厌鬼看了,但余亦辰走到房间门口,突然很正式得转过头对哲成佳说:“对了,佳佳,你真的没长大。” 哲成佳有些莫名其妙,不知道余亦辰在说什么,直到余亦辰已经离开了,她才反应过来,顿时又羞又气,又骂道:“坏蛋,坏蛋,大坏蛋。” 而走楼下的余亦辰,正好看见方志晨等人正拿着手中的纸张在看。 他瞧了一眼,便发现,那些便是刚才那三人的资料,他在心中不得不感叹,哲家的办事效率真快。 几人都不怀好意地看了他一眼,低声说:“还不算太禽兽。” “切。”余亦辰满不在乎,拿过那些资料,也看了起来。 哲明东看着他们的表情,觉得有些奇怪,但也没有细问,当然就算细问,余亦辰也绝对不会告诉他。 “有发现什么么?”余亦辰头也不抬地问道。 他旁边坐着的是易奇,按照易奇的性格,他只会说:“麻烦死了,我才懒得看,你问他们。” 赵祠说:“有点意思。” “什么有意思?”余亦辰问。 “这三个人,竟然有很多共同点。”赵祠说,“首先,这三个人是同乡,进入哲家的时间都一样,还都是孤儿。” “还真是有点意思。”余亦辰说,他在脑中反复想着这三个共同点,想找到些线索,却不知道从何觅起。 方志晨继续说:“有点不一样的就是,那个王萍是被人领养长大,而唐波和周华庭则是在同一个孤儿院中长大。” 哲明东说:“那个孤儿院,家父还在世的时候,便是院长,算是我们哲家的一部分,随着我们哲家日益壮大后,里面的大部分孤儿长大后,便直接进入家族中工作。至于王萍则是招聘而来的保姆,她从佳佳出世就一直照顾她。 仔细想想,她的资料好像是三人中最模糊的,她被人领养长大,也都是从她嘴里说出来的。“ “那她真是很可疑了。”哲明宇说道,找出王萍的资料仔细看了起来。 “大哥,还有你们,快看,看这里。”哲明宇发现新大陆一般,手指着资料说起来。 众人凑过来一看,只见王萍的资料上,血型一行,写着“不详”。 桂秀美说道:“我想起来了,我们哲家每年都会组织员工体检,但是这王萍因为晕血,所以她每年都是跳过查血一项的。” “这说不定就是她血液中有什么和我们不一样的地方,她害怕露出马脚。”哲明鹏判断道,他又看向余亦辰,“我问你,你们这些人的血液和我们正常人是不是不一样?” “我们也是正常人吧,”余亦辰对哲明鹏的问法有些不悦,却不好说什么,“一般情况下,是没区别。但每个人修炼的道术都不一样,我就知道有一种邪术,修炼之人全身血液会抽空,面相看起来苍白无比,但其他地方和正常人无异。至于其他的,我还真说不清楚。只能说,有可能吧。” “那她还真是可疑了,”哲明东有些恼怒,一想到,这样可疑的人竟然在自己身边戴了这么多年,便觉得坐立不安,他向妻子质问,“这王萍是怎么进我们家的?” 桂秀美回忆道:“我记得那时候,她养父母过世了,家乡又闹饥荒,她实在过不下去,就逃到我们这里来讨个营生。佳佳的奶奶那时候还在,她看见王萍饿晕在大街上,老太太心善,一时不忍就带她回家,救了过来。那时候,我们家里正好缺保姆。我本来觉得她来历不明,但是老太太看她干活勤快,人又老实,就干脆留了她在家里。老太太的意思,我们谁也不好忤逆啊。” “是这样吗?”哲明东不好责怪谁。 就在这时,二楼突然发出“轰隆”一声如同闷雷的响声,而后,便是哲成佳的惊叫声。 众人一惊,都往楼上赶去。 第四十二章 天鬼压顶 待所有人都上了二楼,刚要走进哲成佳房间门口的时候,余亦辰突然警觉起来,一道火墙突然升起,将所有人隔绝起来,果然那房门传来剧烈的撞击,两具通体漆黑的小鬼,破门而出,张牙舞爪地冲了过来,只是一接触到火墙就被化成了灰烬。 方志晨认出两个小鬼,说道:“这是跳鬼!” “难道是天鬼压顶?” 不理会哲家人的疑惑,余亦辰放下火墙迅速走进了房间。 只见房间的天花板上,莫名出现一个黑色的洞口,那洞口不停地出现那种漆黑的小鬼,它们如同一群饥饿的野兽,一看到生灵就迫不及待地进行攻击。 哲成佳身上裹着一层毯子,瘫坐在地上,她受到了很严重的惊吓,眼神中满是惊恐,瑟瑟发抖。翁雪茜站在她旁边,身上燃着白色的灵气,形成一个保护罩,所有接近的她们的跳鬼都在顷刻间灰飞烟灭。但那些东西根本不害怕,只是一股脑的往前冲,而跳鬼消失的速度,渐渐跟不上跳鬼出现的频率了。 在跳鬼的冲击下,那白色灵气的保护罩也开始变淡,翁雪茜额头上更是出现了豆大的汗珠,眼看就要不支。 另一方一道白光乍起,方志晨已经冲到了两个女孩身边,只是一瞬间,包围在那周边的跳鬼消失的一干二净,而他手中不知道何时多出一把匕首,那匕首上沾满了黑色的物体,那物体像是液体紧紧附着在匕首上,又像是气体,在匕首上萦绕出一圈黑色的氤氲。方志晨嫌恶地甩了甩匕首,那些东西消失,匕首重新露出迫人的寒光。 看到方志晨和余亦辰的出现,翁雪茜长舒了一口气。 但这口气,还没有吐纳完全,天花板的漆黑洞口又出现了无数的跳鬼。 余亦辰闪了过来,手撑着地面,突然升起了冲天的火柱,跳鬼们还没有落地,就已经消失。那火柱逐渐上升,一直抵到了天花板上,但一到达那处,便像是受到了阻力,再也无法上升。更有隐隐被下压之势。 陡然间,形成一种对峙状态。 “你们走,所有人都走!”余亦辰说道。 翁雪茜点点头,拉起哲成佳就要走。 哲成佳站起来就要离开,但回头看了余亦辰时,又犹豫了,因为余亦辰在支持那几道火柱时,额头竟然汗珠沁出,好像是很辛苦。 眼见哲成佳的犹豫,余亦辰有些不耐烦地说:“还愣着干什么啊,大姐。” 哲成佳没有说话,翁雪茜直接拖着哲成佳就走。 待众人离开,房间重新变得空旷后,余亦辰嘘了一口气,站起身来,从包里摸出一支烟,点燃,火柱随之消失,上方黑洞像是打开了水龙头的水管一般,大大小小的跳鬼们,从中一涌而出,倾斜下地。 片刻之间,房间都几乎快被那些跳鬼们挤满了。 余亦辰吸了口烟,叹道:“唉,真是麻烦死了。” 但说完之后,他又摇了摇头,骂道:“奇哥,你大爷的,误导我!” 在他自言自语的时候,跳鬼们一刻不停地落在房间的地面上,还发出“啪嗒,啪嗒“的声音。 坐在一楼的人听到楼上的声音,都是心神不宁。 哲明东眉头紧蹙,问道:“那到底是些什么东西?” “那是天鬼压顶。”方志晨说,“你可以理解为,在你的上方突然出现很多鬼,和百鬼夜行差不多吧。其领头的鬼则被称为‘天鬼’,其出现会有很多小‘跳鬼’跟随。” “看来要制造帝王鬼的人,在对我们进行反击了啊。”哲明东说。 “也不一定。”方志晨的答案出人意表,“养小鬼的用途有两个,一个就是供自己驱使,第二个就是将小鬼当成补品。” “部品?” “是的,通过吃掉小鬼来增强自己的能力,一般来说,养帝王鬼都是为了将起当成补品。 天鬼压顶的出现,也是有两种,一种便是召唤驱使了,但是,那‘天鬼’其实已经是一只帝王鬼了,如果制造帝王鬼的人已经能驱使天鬼了,他也不用多此一举再制造一只帝王鬼。 第二种就是,天鬼自己的意愿了,它感觉到有一只帝王鬼就快要出世,如果它能吃掉这只未成形的帝王鬼的话,对它来说也是极好。“方志晨说。 哲成佳露出担忧地神色问道:“就是说,余亦辰现在要一个人面对一只帝王鬼么?” “可以这么说吧。”方支持回答道。 “他不会有事吧?” 翁雪茜撇撇嘴,而后又笑了笑说:“没问题的,倒是你,竟然会担心那个衰人哦。” “我不想看见有人受伤。”哲成佳没有否认,也没有承认。 懒散的易奇突然来了兴致,他唯恐天下不乱地来了句:“你小妹妹,你倒是有机会哦,他刚和女朋友分手呢。” 哲成佳有些吃惊,脑海中出现那个扯着余亦辰耳朵的女孩:“不会吧?他们看起来感情很好啊?” “谁知道呢。”一直少言寡语的徐彬都莫名地叹了口气。 至于楼上,已经完全被跳鬼塞满了,但那黑色洞口还在不停地涌出跳鬼。这些肮脏的玩意,聚拢在余亦辰周围,一刻不停地试图攻击他,却都无法靠近他半尺。 而余亦辰则神态自若地抽着烟,直到那只烟燃尽,他才把烟头扔到地上,踩灭淡淡地说了句:“还真是没完没了,好吧,烟也抽完了,该干点正事了。” 他说着打了个响指,整个房间突然爆发出一阵耀眼的红光,还伴随着“轰隆”一声,然后便是跳鬼们的惨叫。 因为它们在瞬间被烧成了灰烬,不止它们,房间中的家具陈设也在火光中变成灰烬,整个房间变成了一片火海! “‘天鬼’你该出现了吧。”余亦辰扬起头,冲着那洞口喊道。 然而回答他的,只有从洞口涌出的跳鬼们。 “还得我亲自请你?” 余亦辰说着,跳了起来,右手没入了洞口中,他好像抓到了什么东西。用力向下一拉,等他的手重新离开洞口的时候,果然看见,他的手正抓着一团黑色物体。 那东西好像很大,随着余亦辰的手向下拉,它逐渐露出端倪。 它的体积实在很大,竟然生生将那洞口撑开了原来两倍,才露出真容。“啪”的声,余亦辰将这个庞然大物扔到了地上。 那是一个怎样的东西啊? 通体黑色,如同烂泥一般,它的身体竟然是由大大小小的跳鬼组成,每个跳鬼又像是拥有自己的意识,就在那摊烂泥里,张牙舞爪着,还发出恐怖的啸音。而且它的体积极大,几乎占据了整个房间的三分之二,余亦辰退到了墙角边才得以完全看清它。 余亦辰赶紧甩甩手,嫌恶地骂道:“长得真恶心,你要害我洗很久手了。” “可恶啊,可恶!”那天鬼开始说话了,它的声音不像是一个物体发出,更像是它身上附着的跳鬼们一起发出的声音,或尖锐,或沉闷,听到声音都会让人不寒而栗。 “哦,你会说话啊,我还以为是瞎子呢。”余亦辰说着话又点燃一支烟。 “我们差一点就吃到它了!” “对啊!” “就差一点!” “都是这个人阻挠我们!” “杀了他!” “杀了他!” “杀了他!” 天鬼浑然不理解余亦辰,竟然开始用各种声音自言自语起来,到了最后,所有的声音都整齐划一地吼出:“杀了他!” “不要和我抢台词啊!”余亦辰突然说道。 他身上爆发出一股灵气,那灵气在瞬间化成火焰,而房间中的火焰也像听见了召唤一般都急速向着他身边聚拢,化出一只巨大的火鸟。 “乾坤腾火,朱雀展翅!” 伴随着余亦辰的声音,那火鸟朱雀变得更加庞大,在个头上,瞬间盖过了天鬼。偌大的房间好像已经容不下它的身体,这样的庞然大物,飞行速度也达到了匪夷所思的程度。 那天鬼的无数只眼睛,在一瞬间只看到了红光,下一瞬间,便什么东西都看不见了,因为朱雀掠过之地,只会余下灰烬,不再有它物。 看着房间重新恢复干净,余亦辰摇摇头,正准备走出房间的时候,耳边却传来异响。 那些落在地上的灰烬发出了声音:“疼啊,疼啊!” “他放火烧我们!” “可恶!好可恶!” “杀了他,杀了他!” 只见那些灰烬慢慢聚拢,竟然重新组成那天鬼刚才的模样,只不过它的身体变得更加大,身上的邪气更盛。 “原来不是一个普通的天鬼啊。”余亦辰说道。 那天鬼说道:“我们是怨气组成的天鬼!” “看来,你们的本体是怨冥虫了,这样的话的确很麻烦。” “知道的太迟了!”天鬼怒吼道,身体中突然爆发出一阵黑光,撞向余亦辰。 余亦辰躲闪不及,想用灵气抵御也来不及,那黑光在顷刻之间,竟然也将余亦辰化成了灰烬。 “哈哈哈哈!”眼见余亦辰消失,天鬼猖狂的大笑,“普通的天鬼怎么能和我们比!那种程度的攻击是无法伤害到我们的怨气本体,不管被伤害多少次,我们都会重生!你就这样死去吧!” “你才要死呢!”空旷的房间中突然传出余亦辰的声音。 就在他刚消失的地方,一团火焰突然烧起,余亦辰就从那火光中走了出来,毫发无伤,就连嘴上叼着的烟头也完好无损。 “乾坤腾火,凤凰涅槃,重生,不是只有你才会的。”余亦辰说。 “老实说,凭借我使用灵气的级别操纵的乾坤腾火,的确对你没效果。” 天鬼发出了得意的笑声,但它如果有脸的话,在下一刻就会露出恐惧的神色,因为他看见余亦辰身体出现的灵气变得越来越淡,直到无色! 它太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了! “尸,尸气!?活人怎么可能会驾驭尸气!?”天鬼怪叫道,更让他惊恐的是,当这些尸气发出的时候,余亦辰比之刚才好像更强大了无数倍。 看着大小不如自己十分之一的余亦辰,它产生一个错觉,眼前站着一个巨人,一个可以用一只手指就碾碎自己的巨人。 “看清楚了?”余亦辰问道 “嗯,嗯,啊。”天鬼发出机械的回答。 “那么,永别了。”余亦辰向他挥了挥手,然后走到了房间门口,他拉开房门走了出去,不用看,他也知道房间里正在发生什么。 房间重新变成了一片火海,只是这火海的颜色化成了无色,火海不停地烧灼着天鬼,将它身上的跳鬼们,更将它的怨气本体燃烧地一干二净。 余亦辰关上房门,发出了“砰”的一声,伴随着发出的便是房间中的爆炸声。 “乾坤尸火,尸炎爆!” 第四十三章 放他们走 余亦辰关好门走出,之后,竟又是房间原先的光景,除了被跳鬼们抓扯得斑驳的家具和墙壁之外,跟原先并无变化,缘是余亦辰直接将那天鬼拉入了身外空间之中。 他本想直接下楼,但走到门口的时候,又折返回来,跑到衣柜边,拿了几件衣服,走到楼下去。 面对众人或焦急或担忧的神情,余亦辰只是轻松地笑了笑,将手中的衣物递给哲成佳。 哲成佳这才如梦初醒地反应过来自己只裹了一床被子,顿时脸羞得通红。接过余亦辰递来的衣服之后,她更是恨不到找条缝子钻进去。 原来余亦辰找来的全部都是夏天的衣服,而且,他好像是经过悉心挑选,全选的是衣柜里,最短,最透的;而且就连,内衣内裤也带了过来,最让人浮想联翩的是,他好像是仔细研究了一番,内衣上,一处烟蒂烫的洞,就是证明。 “你到底对我的衣服做了什么!”哲成佳质问道。 “真小气。”余亦辰摸了摸鼻子满不在乎。 之后,哲成佳终于是换上一套正式的衣服,但她总在潜意识中觉得内衣好像莫名地多了个洞,一想及此,她就不好意思多看余亦辰一眼。 “楼上怎么样了?”哲明东还心有余悸地问。 “解决了啊。”余亦辰无所谓地回答。 哲明宇突然像是想到了什么,问道:“你是叫余亦辰?” “对啊,你们不早就知道了么。” “我想起来了,想起来了。”哲明宇说。 “你想起了什么?”哲明东看着弟弟古怪的神情疑问道。 “大哥,你可能知道一些,我因为早些年遇到的一点怪事,所以,我那时候起,就刻意去接触了一下,这些异人。” 哲明东点点头,虽然哲明宇从来没有具体提过,但他的确有所耳闻。 “我开始的时候,就觉得余亦辰这名字有点熟,刚才我才终于回忆起来,我只能说,如果他帮不到我们,那真就没人能帮我们了。”哲明宇郑重地说。 “这话怎么讲。”哲明东不解。 “这个余亦辰就是那些人口中所说的,最强的道士!”哲明宇说。 哲家人一片哗然,都难以置信地看着余亦辰,特别是哲明东看着余亦辰的眼神中,竟然多了一丝敬重,这是之前不曾有过的。 “有什么发现么?”余亦辰没有理会他们的惊异,而朝着翁雪茜问道,一句话,又回到了正题。 翁雪茜摇摇头,说:“不太妙。” 哲家的人听闻此言,心里咯噔一下,忙不迭地问:“到底有多不妙?” 翁雪茜看向余亦辰,用眼神询问,是否要直接说。 余亦辰点点头,事到如今,也没什么不好说的了。 “简单来说,四个字。”翁雪茜说,“大限将至……” 哲家人倒吸一口冷气,仍是谁也没办法保持冷静,但余亦辰摆摆手,示意他们冷静,且听翁雪茜继续说下去。 翁雪茜讲:“我们还是把施术人的手段想的太普通了。 我们以为,虽然养的是帝王鬼,但说到底,终究是养小鬼的办法。即使是最恶毒,以魂养鬼,直接将中术人的灵魂当做帝王鬼的养料,只要直接找到施术人,就可以解除了。 现在看来,即使找到施术人,也无济于事了。 我刚才详细探究了哲成佳的身体,发现,那些养小鬼竟然能完全和她的魂魄相融合。这种方式,我从来没见过。“ “这是昆仑邪术。”方志晨说,他和昆仑山一脉有很多渊源,“我曾经听说过,这叫‘炼魂养鬼’,简单而言,就是将中术者的魂魄,先炼化一次,再用冤魂鬼魄灌体,于是,其魂魄即是容器,也是养料,更是其中一部分。 这样养小鬼的方法嘛,即使是施术者死亡也无法阻止小鬼的诞生了。“ “哼,昆仑山的人,还真是不怎么样。”方志晨不屑的补充了一句。 “那到底要怎么样才能救我女儿!”桂秀美急切地问道。 众人面面相觑,好像都没什么办法,只有余亦辰仍然满不在乎地抽着烟,他没有急着回答,而是示意,翁雪茜继续往下讲。 “哲成佳体内的帝王鬼现在已经快要成熟了,刚才所谓的大限将至,就是说,寄主死亡之时,帝王鬼出生之日!” “还,还有几天?”哲明东的声音都止不住颤抖起来。 翁雪茜举起手来,展开五只手指,哲家人正看得心惊肉跳,她又将手指一只只弯曲下来,最后,只余下两只手指还竖着,说道:“两天!” 桂秀美不禁有些昏阙,到她回过神来,竟已是两行眼泪止不住地挂在脸上,她竟然不顾身份扑通一声跪在了余亦辰面前,恳求道:“救救我女儿,一定要救救她啊,你们要什么,我们哲家都会给!” 余亦辰赶紧扶起她来,却发现她几乎是浑身瘫软,于是赶紧将她扶着坐好,随后,将烟灭掉,郑重其事地说:“我不能说,让你们放心吧之类的话,我也不想安慰你们,我只想重复一次,我刚来的时候,说过的话,我可以治好你们的女儿。“ 说完,他特意拍了拍有些失神的哲成佳的肩膀。 哲成佳抬头,看到一双诚挚的眼睛,虽然这眼睛的主人仍然一副玩世不恭的模样,她却莫名感觉一种安定。 哲明东又问道:“这‘炼魂’到底是怎么炼的?” 方志晨回答道:“方法倒是不少,但是要炼活人的魂的话,可就非常复杂。甚至说,日常进食,都有可能是炼魂的步骤之一。” “日常饮食?”哲明东思考道,而后暴怒不已,对手下人唤道,“把王萍给我带上来!” 命令刚下,王萍就被带了上来,她已是头发散乱,气若游丝,一副可怜的模样,当她看见哲明东一脸暴怒的模样,更是吓得哆嗦起来,早就想好求饶的话,却连大声呼气的勇气也没有。 王萍跪倒在哲明东脚下,不期哲明东一脚就踹了过去,怒吼道:“说,你说,为什么要害我女儿!” 众人都才感觉到哲明东的情绪有些失控,想要制止,却又都不敢。 王萍倒在地上,因为疼痛,泪水止不住地从眼眶蹦出,但一眼瞅见哲明东,她根本不敢呼疼。 眼见哲明东就要踢下第二脚,余亦辰终于走到哲明东背后,他顿时感觉身体被什么东西束缚住,那一脚再也踢不下去。 不等哲明东将他的怒气转移,余亦辰先开口了:“哲叔叔,够了吧。” 本是一腔怒火的哲明东,转过头看见余亦辰那嬉皮笑脸的模样,突然觉得心中清净了不少,怒气也被什么东西压抑了下去。 “还是顾及一下佳佳的感受吧。”余亦辰说完,便回到了沙发上,似乎是不想再多说什么。 哲明东惊醒一般,愣愣的看向哲成佳,竟然发现,哲成佳被吓得完全失神,呆滞地看着他发怒。 哲明东止不住将手抬起,想说些可以抚慰女儿的话,但,随后,他还是将手放了下来,回复了平日严肃的模样,这样的男人,总是很难表现出温情。 他端起茶杯,喝了一口水,故作镇定地说道:“我几乎确定,就是王萍做的这些事。” “的确很像。”余亦辰说。 “很像?”哲明东显然是不喜欢余亦辰的语气。 余亦辰说:“是啊,不管是她的来历,还是那一句‘日常饮食’,矛头都指向她呢,但是…….” “爸爸,放了他们吧。”谁也没想到,哲成佳突然说话,她显然是经过很久的思考,鼓起极大的勇气才说的。当哲明东皱着眉头将目光转向她的时候,她不自觉又胆怯起来,将头低下。但随后,她仍然咬了咬牙,重新将头抬起来,看着自己的父亲。 “爸爸,就算,就算能找出是谁,做的这些事,哪怕是杀了他,也,也没办法让我立刻痊愈。”哲成佳说,“既然如此,为什么还要折磨其他人呢。” 哲明东愣住了,他发现自己竟然从来没有真正了解过女儿的善良:“但是……” 哲成佳头一次面对父亲变得强硬起来,她全然没有理哲明东,而是走到王萍面前,将这个可怜的女人扶起来,说:“王姨,你和他们都走吧,我不知道是不是你们,如果真的是你,我只希望,不要再伤害其他人了。” 没有等王萍说话,哲成佳径直离开,向楼上走去,每个人都注意到,她一边走,一边用袖口拭去泪水。 眼见眼前发生的事,哲明东一时不知道如何是好,他看了看离去的女儿,终于还是将目光移向余亦辰,将问题抛给了他。 余亦辰耸耸肩膀笑了笑,没有说什么。 哲明东终于还是挥挥手,无奈地叹了口气,对手下人说:“放他们走吧。” 此时天色已暗,易奇在角落嘀咕了一句:“肚子饿了。” 其他人才想起,一整天竟然都没吃过东西。 当饭菜端上桌的时候,哲明东吩咐佣人,将饭菜送到楼上去。 余亦辰站起来说:“还是我去吧,要是再引来什么莫名其妙的东西的话,也好有个应对。” 他走了一半又问:“佳佳的房间是没法待了,她现在在哪里的?” 哲明东又被问住了,还好桂秀美及时说:“佳佳很喜欢待在顶楼的阁楼上。“ “哦,知道了。“余亦辰应道。 直到余亦辰离开,哲明东摇摇头,低声对妻子说:“我还真是一点也不了解佳佳啊。” 第四十四章 或许像你说的那样 “谢谢。”吃着余亦辰端上来的饭菜,哲成佳说。 余亦辰没有做任何回应,只是直勾勾地看着她吃东西,好像在欣赏一幅画。 哲成佳不好意思起来:“你老看着我干什么?” “你不看我怎么知道我在看你。”颇为无赖的回答。 “其实,我一直都很孤独。”哲成佳突然说。 “我大概能理解。” “从小到大,我的身边总围绕着保镖,保姆形形色色的人。但爸爸妈妈总是很忙。他们带给我的似乎只有责任,如果不是这场病,我都不知道他们也是会关爱我的。”哲成佳叹着气。 余亦辰说:“你知道么,每个人的生活都有各种各样的责任,没有人可以将一切尽善尽美,如同你的父母来说,如果他们把更多精力放在你身上,那对于社会上更多的人来说不一定是好事,毕竟有那么多人是指望着他们吃饭的,算了,这种东西不说你也懂。” “是的,只是我仍然无法释怀。” “不过呢,我始终还是觉得,每个人都有选择自己生存方式的权利吧。” “生存方式,的权利?”哲成佳愣着,仔细琢磨着这句话,她觉得自己好像能懂,却又抓不住重点。 “不用想了,这种东西吧,也许,你会懂,也许,你永远没机会懂。”余亦辰说。 “是吗,那你又是怎么选择的呢?” “我么?”余亦辰说,“我也不知道具体是怎么选择的吧,我总是觉得,即使这个世界上有很多不堪,但总有些美好的东西,于是,就相信着,并以此而活着。一个二十多岁的成年人说出这样的话,很傻不是么?” “不,不,不。我虽然不太知道那是什么,但总觉得那样很好。”哲成佳很诚恳地说。 “是么。” 两人对视一眼,都露出微笑。 “对了,余先生,”哲成佳的声音有些胆怯。 余亦辰打断了她说:“你还是叫我亦辰,嗯,亦辰哥哥吧。” 他最后的声音有点调侃的意味,哲成佳也只能无奈地点点头,问:“我的病真的能治好么?” “当然了,你在担心什么呢。”余亦辰很有自信,“倒是你,病好之后准备干什么呢?继续回欧洲读书么?” 哲成佳摇摇头,说:“不回了,我已经有3个硕士学位了。” 余亦辰瞪大眼睛,啧啧称奇:“还真是天才啊。” 哲成佳倒是很平淡:“都是父母安排的,我没有选择的权利,我从出生开始就被迫背负我的家族了,我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喜欢。或许,我病好之后,会像你说的那样,去选择我自己的生活方式吧。“ “那不是很好么,有目标么?” 哲成佳摇摇头说:“没呢,那你呢?你有什么想要的生活方式么?或者说,你有想过以后要做什么么?” “哦,开个婚庆公司。”余亦辰不假思索地说。 “有什么特殊含义么?” 余亦辰说:“这个怎么说呢,大概因为自身的一些能力吧,我看到的世界和人心,混乱不堪,这让我一直是一个不快乐的人。但我刚才不是说过么,我仍然想为世界上的美好的东西,活着,努力着。无论如何,当一对新人和他们的家人在准备婚礼的时候,他们总是洋溢着幸福的,我想这种幸福也是可以感染到我的。而且试想一下,当这对新人,并肩携手,走过岁月,又来到我这里,为他们的子女准备婚礼。这样的故事是不是很美好呢。当然,我并不奢望自己能活到那个时候啦。” “瞎说呢,中间不过也就二十多年,你怎么会活不到呢。” 余亦辰点点头,没有做任何解释。 “不过,我喜欢你的生活呢,”哲成佳似乎正沉湎于余亦辰的描述中,“如果可能,带上我好么。” “可以啊,”余亦辰开玩笑说,“你不是已经入过股了么。” “嗯,什么啊?”哲成佳问,但又突然想起,余亦辰指的是什么,“你不是说,那是医药费么?对了,你脸皮真的好厚啊,哪里有那样拿别人钱,还天经地义的样子的。” “啊,谢谢。” 两个年轻人就这样聊了很久,直到哲成佳睡去,余亦辰将她扶到床上,盖好被子才离开。 他扶了扶眼镜,走到半途,发现鞋带松了,他想了想已经没人再给他绑鞋带了,只能蹲下,胡乱的处理一番,看着那古怪的造型,他自己都忍不住发笑。 走到楼下,便看见易奇等人正围在一起打牌,他们的轻松与哲家人的如临大敌形成鲜明对比,而没有打牌和哲家人坐在一起的方志晨,神色便满是尴尬了。 这样的轻松,确实有些不合时宜,无怪乎,桂秀美看见余亦辰下楼来,就皱着眉头瞪了他一眼。 余亦辰也权当没看见,只是坐到了哲家人旁边,稍微讲了下,哲成佳在楼上安然无恙的状况。 哲明东问道:“将那三人就那么放走,真的没问题么。” “留着那三人也没什么用,”余亦辰说,“哲叔叔,你不妨这样想,如果罪魁祸首真的在三人之中,你的拷问方式又能对他们造成什么伤害么,既然造不成伤害,那又能问出什么结果呢?” “你的意思是,所谓的罪魁祸首可能不在三人之中?” “也不一定,你应该不知道,一个没有学过训练的人,内八卦是封闭的,而当一个人学得学有所成的时候,他可以自己将内八卦封闭,这样就和常人无异,他不发力,我也探不出个究竟,要说可疑嘛,我倒觉得那个叫周什么的胖子,有点可疑。”余亦辰说。 “你说周华庭?”哲家人闻言,立刻严峻起来,此时他们如同惊弓之鸟,任何话语都可以撩拨他们脆弱的神经。 “我只是说可能,”余亦辰说,“因为我悄悄用气息探究过他们身体,王萍和那个瘦子,内八卦都是完全封闭的,当然,周华庭的内八卦也是完全封闭,但他封闭得实在有点太过严实了,就像是故意不想让我看到一般。” 桂秀美紧张极了,好像正在翻开谜底的最后一页一般:“也就是说……” “别猜了,”余亦辰觉得将自己都不确定的结果说出来,对精神高度紧张的哲家人来说,实在不好,“我不是说了,我也不确定么。” “那你下一步怎么打算?”哲明东问道,“你一直说,不确定,还告诉我们你有怀疑的对象,我想你应该是要想办法去确认什么吧?” “是这样的,”余亦辰一边在心中赞叹哲明东的洞察力,一边回答道:“所以,我想再看看那三人的资料。” 哲明东指了指桌上的资料,余亦辰拿过来翻看起来。 他一边看,早已经将资料翻烂的方志晨就在一旁跟他将着。 余亦辰说道:“真是巧了,这三人竟然生日也是同一天。” “是啊,我看了看,他们进入哲家的时间也有些蹊跷。”方志晨说。 于是,余亦辰又找出他们进入哲家的时间:“王萍是佳佳出生前两年进来的,而周华庭和唐波是佳佳出生之后一年,因为各自在其部门表现突出,得到晋升,进入哲家。 这周华庭和唐波的履历简直像是同一个人啊。 同一年出生,同时被孤儿院收养,也是同时从同一个学校毕业,同一年进入公司,更是同一年晋升,然后同一年得到接近哲家的机会。 想说不蹊跷都有些难啊。“ 方志晨想了想,又向哲明东问道:“哲先生,我还想问问,为什么,这两个大男人会除了本职工作外,还兼做着照顾哲成佳的工作呢。” 哲明东回答道:“这两个人,与其说是照顾小女,不如说,他们是小女的家庭教师。别看他们其貌不扬,可都是胸中有天地的人。知识丰富,头脑敏捷。而且做生意也是一把好手,有他们在的话,佳佳可以学到很多东西。” 余亦辰问:“我想知道,他们当初是怎么被孤儿院发现收养的呢?” 他一边问,一边仍翻看着资料,他似乎是没能在资料上找到他想知道的东西。 这个问题显然将哲明东给问住了,他摇摇头说:“这个问题,我也不清楚。” “谁知道呢?孤儿院的院长应该知道吧?”方志晨问。 哲明东点点头。 “那我们明天去孤儿院问问他吧。”余亦辰说。 “恐怕不行。”哲明宇冷不丁地说。 余亦辰疑惑道:“哦?那个孤儿院不在了?” “这倒不是,孤儿院一直都在,”哲明宇说,“但是,刚才也说了,那时候的院长便是家父,而家父已经走了多年了。” 方志晨有些丧气指着余亦辰手中的资料说:“那真是可惜了,这样的话,这些资料上能提给我们的问题都没办法解答了。” “也不是。”余亦辰说,“不要着急嘛,我还想问问啊,令尊在孤儿院当了多久的院长呢?” “不是太久,也就几年时间,后来孤儿院交给了一位老先生管理了,这位老先生现在还是那孤儿院的院长,但是,这么多年,孤儿院收养了好几代人,他应该也不知道,周华庭他们是怎么被收养的。”哲明东说。 “没关系。”余亦辰说,“至少那老先生是看着他们长大的吧?” “是的。” “那就行了,现在可能任何信息对我们来说都很重要,这样,我们明天去一趟孤儿院,见一见那位老先生吧。”余亦辰终于拟定了计划。 事到如今,也只好如此,一天下来,哲家人已经劳累不堪,都各自睡去,对哲明东和桂秀美来说,这晚上则是辗转反侧,无法入眠。 而余亦辰等人,玩了一会儿扑克牌之后,也各自休息。 清晨,当众人准备按计划,去孤儿院的时候,一条令人震惊的消息传来: 唐波死了! 第四十五章 感到难过,就大哭一场 唐波是在今日清晨被发现尸体的,死于家中,死因是煤气中毒。 与此同时,保姆王萍和胖子周华庭也失踪了。 余亦辰盯着唐波的尸体看了半天,也将自己的灵气注入唐波体内几次,却不能找到有被道术攻击过的痕迹,所有的一切都像是主人操作失当,导致煤气中毒的意外事故,但任随都觉得这件事不会这么简单,但所有事情都显得越来越没有头绪。 余亦辰不禁感觉有些烦,他习惯性地摸出烟来,但鼻子中残留着的煤气沉闷的味道,让他摇摇头将烟放了回去。 哲明东正指挥着手下人说:“把尸体保存好……” 余亦辰却阻拦道:“不用了,直接将尸体火化了下葬吧。” 哲明东有些惊异,问道:“难道,不用再观察一下么?可能会有什么线索。” “没有了,”余亦辰叹了口气,“已经死掉的人,还是入土为安吧。这也是对死者的尊重。” “好吧。”哲明东还有些不甘心,但听到余亦辰这么说,也是毫无办法,只能吩咐手下人照做。 “接下来干什么呢?”哲明东抬手看了看时间,经过这件事这么一折腾,已经时近中午了。 “该干什么,干什么,我们去孤儿院吧。”余亦辰说。 于是余亦辰一行人,又向孤儿院走去,只是随行的哲家人,只有哲成佳一人。 这是哲成佳要求的,她觉得如果父亲带着那么多人气势汹汹去到孤儿院的话,会吓坏孤儿院里的那些小孩子。 “就当是去看望一下那些孩子们。”哲成佳如是说。 一路上,坐在车里,哲成佳一直没有说话,看起来闷闷不乐。 而余亦辰也是出奇的安静,一路上,像是在想着什么事,自顾自地抽着烟,直到车厢里充满烟雾,不习惯闻烟味的哲成佳咳嗽起来,才让余亦辰回过神来。 他看了看哲成佳,又看了手中还剩下一半的烟,像是颇不舍得一般,将烟熄灭,关心道:“在想什么呢?” “没想什么。”哲成佳不太愿意说话。 “感到伤心就哭吧。”余亦辰冷不丁地说。 “我……”哲成佳有些吃惊,“应该哭么?” “我怎么知道,你应不应该哭。”余亦辰说,“只是,你现在心里想什么呢?毕竟唐波是从小看着你长大的,甚至可以说是你的半个父亲,虽然发生了那些事情,但他总归是死了。你肯定会难过,刚才连他的尸体也不敢去看一眼。” “但是…….”哲成佳有些犹豫。 “有什么关系,无论他是什么样的人,你终究是难过的,这是你自己的感受,和别人是什么样无关。感到难过,就大哭一场,感到快乐,就大声笑出来,然而所有情绪都只是暂时的,不要被它一直左右。毕竟你还有更多猝不及防的明天呢。”余亦辰说。 听着他的话,哲成佳终于还是忍不住流出了眼泪,她一边擦着眼泪,一边低声说:“你真是个好人。” “别别别,我是个流氓。”仍然是一贯的不正经。 余亦辰并不知道,或许情愫就是在这个时候悄然种下的。 终于是到达了孤儿院,看着那修砌良好的建筑,以及周围优美的环境,易奇一下车就感叹起来:“真不愧是哲家的孤儿院啊。” 一向嘴碎的他,还对徐彬说:“你看你,你就没好命被这里收养。” “滚。”徐彬言简意赅。 “花了不少钱吧。”余亦辰用眼睛扫了扫孤儿院。 哲成佳点点头:“爸爸说,这很有必要,我们有义务去做善事。“ “嗯,好想法。”余亦辰赞叹着,又想要摸出烟来,但环视四周围绕着的小朋友,他只好将烟收了回去,他吸了吸鼻子,感觉有些郁闷,好像今天是没办法抽烟了。 哲成佳在这个孤儿院似乎很受欢迎,刚走进孤儿院,就有好些小孩子围了过来,很是热情。 “你经常来这里吧?”余亦辰猜测道。 “是的,我回国之后就经常来这里看看这些孩子,毕竟他们都太可怜了。”哲成佳说,他发现余亦辰还挺受孩子欢迎的,此时,他两只手,已经一左一右抱着两个孩子,“你还挺有小孩缘的嘛。” “那是了,小孩子嘛,就喜欢长得好看的。”余亦辰说道。 “呸。”其他人嗤之以鼻。 “别说,亦辰,这一左一右抱俩孩子,还真像。”翁雪茜看着余亦辰说。 “像什么?” “人贩子呗。”余亦辰又被众人给取笑一番。 “对了,爷爷呢?”哲成佳笑过之后,向两个孩子问道。 “爷爷啊,在办公室里。”被余亦辰抱着的一个小女孩回答道。 “好了,好了,别缠着哥哥了,我们找爷爷有点正事,等会儿再陪你们玩,好不好?”哲成佳对孩子们说。 余亦辰一边把两个孩子放下来,一边纠正道:“什么哥哥啊,得叫叔叔。” 一行人一边走,哲成佳一边解释说:“爷爷就是孤儿院的院长了,这里的孩子都很爱戴他,都叫他爷爷。” “哦,看来是个不错的老头了。”余亦辰说。 “是的,只是爷爷身体一直都不太好,这几年更是越来越严重,还有……”哲成佳说道一半,突然不说了。 “你想说什么。”余亦辰追问道。 “就是等会儿问的时候,请你们不要把我,还有他们的事告诉爷爷。”“他们”自然是指唐波等人。“爷爷把这里的每一个孩子都当成自己的孩子一般关爱,他年龄大了,身体又不好,我不想让他老人家受刺激。” 说话间已经来到了院长办公室。 进门之后,便看见一个骨瘦如柴的,老人家坐在轮椅上,他面向着窗外背对着众人,冬日午后和煦的阳光晒在他的身上,花白的头发印出光亮,显得静谧而恬淡,老人家那么坐着,俨然像一个与世无争的高人。 哲成佳唤了一声“爷爷”,那老人似乎没有听到,直到提高嗓门又叫了一声,老人家才转过身来。 于是大家看到了一个,胡须花白,一脸和善的瘦削老人,只是他的精神不是太好,看起来昏昏欲睡,当他看清来人之后,才露出和蔼的笑容,亲切地唤道:“啊,是大小姐来了啊,早听见孩子们的笑声,我就猜是你来了,这些孩子还是那么喜欢你呢。” 哲成佳走到老人家面前,老人才注意到余亦辰等人,于是招呼道:“哦,还有贵客临门啊,请恕我恶疾在身,招呼不周。” “老人家,别客气,我们自己照顾自己就成了。”余亦辰说着,走上前去,递过一支烟。 老人接过烟,却没有点燃,却是拉开办公桌,找着什么。 翁雪茜责怪道:“看不到人家身体不好么,还散烟呢。” 余亦辰没有搭理她,老人家摆摆手,却从办公桌里,找到一包烟,递给余亦辰说:“不碍的,我本来也就这么点爱好,只是这身体实在不好,好些年不敢碰了,这里倒是有些烟是专门招呼客人的,你们拿去吧。” 余亦辰也不客气,接了过来,看了看烟的牌子,就放回兜中。 “对了,佳佳,你们今天来这里有什么事么?怎么唐波和周华庭那两个小子没来啊,他们已经好久没来看过我了。”老人家用目光搜寻了一下来客,确认没有看到唐波和周华庭之后,他脸上流露出明显的失望。 余亦辰此时更明白,为什么哲成佳要坚持不让其父随行了,一方面是为了不吓坏孤儿院的小孩,更重要的另一方面则是为了不让眼前的老人伤心,看他的态度是真的把孤儿院的每个孩子当成自己的孩子,无论是在孤儿院中的还是已经离开孤儿院的。 当被问到唐波,哲成佳明显愣了一下,但她马上回过神来解释道:“唐叔叔和周叔叔最近实在太忙,脱不开身,他们也托我向您问好。” “哦,这样么。” 因为要照顾到老人的感情,很多话不好直接问,余亦辰想了半天才找到切入点:“我们都是唐叔叔和周叔叔的下属呢,他们很照顾我们,还一直在我们面前提起你老人家,总说您老人家多么多么好,刚好今天大小姐说想来孤儿院探望探望,我们也就跟来了。今天看到您老人家,真是倍感亲切呢。” 被人赞美总是高兴的,老人家乐呵呵地说:“你这个孩子,真是会说话呢。” “不过我倒是挺奇怪的。”余亦辰说。 “哦?奇怪什么?” “你们看哦,唐叔叔和周叔叔两个人,一起长大的,据说还是同一天被孤儿院捡到的,怎么会一个那么瘦,一个那么胖,都是吃一样的伙食吧,您捡到他们的时候,两个人的体型是不是就有这么大的差别呢?”余亦辰是以此问出,两人是怎么进入孤儿院的。 老人家微微摇摇头说:“这倒不是呢,两个小子进孤儿院的时候,我还不是院长,但是听老院长,也就是佳佳的爷爷提起过,两个人都是在同一天早晨被遗弃在孤儿院门口的,而且两人身上都留着两人生日名字等信息的卡片。更巧的是,两人都是一天生日。别看他们两人现在差别那么大,其实小时候长得还特别像。而且两个人之间还发生过一件事呢。” “哦?什么事?” “他们小时候不是长得特别像么?有次工作人员给们洗澡,因为粗心,洗完之后,竟然分不清两人谁到底是谁了,所以直到现在,唐波有可能就是周华庭,周华庭有可能是唐波,不过好在,他们生日什么的都一样,只是名字,倒也不碍事。至于,他们两个人的体型差别,我只能说是一家饭养百家人了吧。”老人家回忆道。 第四十六章 开土煞阵 老人家的话把众人都给逗乐了。 说起那两人,老人似乎打开了话匣子:“别说,这两个人还真是挺有趣的,从小就形影不离的,想不到长大了也是这样。就是唐波总是有点皮。” “哦,另一个就很老实了么?” “也不能这么说吧,”老人说,“反正从我开始当这个院长一直到那小子十八岁,他每年都会让我们找几天。” 众人闻言都竖起了耳朵,都感觉其中会有什么蹊跷。 “唉,所以孤儿真是可怜啊,”老人突然叹气感叹道,“他每年总会失踪几天,有时候是被人找到,有时候是自己回来,每次回来都大哭一场,至于原因嘛,他说想要找回双亲,一直到他十八岁,才完全死心。” “每年时间都固定么?”余亦辰随口问道。 “差不多,都是每年的二三月份吧。”老人回到。 余亦辰点点头,没有继续谈论这个话题,转而问道:“那这时候,周叔叔呢?” “他?还是平常那样啊,只不过,就变成了一个人了。”老人说。 这时,哲成佳的电话响了起来,哲成佳一看电话号码皱了皱眉看了一眼余亦辰,余亦辰示意她出去接电话。 等哲成佳接过电话回来,她仍是疑惑得看着余亦辰。 而余亦辰却毫不在意,看也不看她一眼,继续和老人攀谈了一会儿,便领着大家告别了。 他一边朝外走,一边用目光巡视着孤儿院沿路的环境,走到外面,他又独自围着孤儿院绕了一圈,最后才回到车上。 “你在找什么么?”哲成佳问。 余亦辰没有回答,而是说道:“这个地方的风水是专门找人看过的吧?” 哲成佳点点头说:“是啊,因为这个孤儿院的位置在路口的弯弧处,据说这是反弓煞,居住在这里的话对人身体运势都不好,所以风水师让在门口修了一段斜墙,据说可以挡煞,这么多年,这里也是平安无事。” “嗯,我知道了。”余亦辰说。 “这有什么讲究的么?”哲成佳有些好奇。 “嗯,所谓反弓煞,就是说,这样的一个居处,会将人的气给挡住出不去,而修斜墙呢,首先是,将气给扳正,二呢,则是,墙为土,而土生金,金可旺气。” “感觉好复杂啊。对了,你刚才是怎么给我打电话的?”哲成佳问。 “手放兜里,按出来的呗,笨。”余亦辰毫不在意。 “但是,为什么我听得到你说话的声音呢?你明明没有说话。”哲成佳说。 “我在你心里给你说的呗,这也是道术中的一种。”余亦辰说。 哲成佳似乎还有问题,但她突然感觉一阵天旋地转,整个世界光怪陆离,而后,她眼前黑了起来,黑暗中,她好像看到有无数只眼睛正盯着她,她想抬手扶一下头,但手上一点力气都没有,身体更是大汗淋漓。 余亦辰也发觉到了哲成佳的异样,低声念道:“糟了。” 旁边几人也紧张起来,翁雪茜也是马上就运起真气注入哲成佳体内。但那真气似乎不足,刚刚注入的灵气竟然从哲成佳体内反冲出来。 翁雪茜被那气一冲,身体也被震了一下,几乎坐立不稳。 “快帮忙,我要护不住她的心脉了。”翁雪茜紧张起来。 “让我来吧。”余亦辰说着将哲成佳拉到自己身边,掌心按住哲成佳的胸口,于是刚才的混乱稍微趋于平静。 哲成佳也渐渐醒转回来,她睁开眼,便看见自己胸口上正被余亦辰的手压着,暗自脸红了起来,但除了脸红,她也做不出其他动作。 “拿符来。”余亦辰对赵祠说道。 赵祠心领神会,赶紧递上一张符。 这张符,并不大,但上面所画确实极其复杂,而正中则写着“敕令,山岳正神”。 这是能将山岳力量搬来的符,余亦辰将其贴在哲成佳胸口上,用山岳的力量才将那磅礴的邪恶气息镇住。 而哲成佳这时才完全醒转过来,但她脸色惨白,四肢无力,连说话的力气都没有,她还是下意识地抬起手,护了一下自己的胸部,用带着哀怨的眼神看了一眼余亦辰。 余亦辰也当真是脸皮厚,毫不在意地说:“形势所逼,我也没办法。还有,你真的很小。” 哲成佳感到又好气,又好笑,却没有力气做出回应。 一路回到哲家,哲成佳的状况好了一些,但仍是虚弱,还需要人扶着,才不至于跌倒。 哲家人一看,都围了上来,余亦辰却示意他们散开,说:“先让她去休息,把她扶到楼上去,茜茜,你先照顾她一下。” 待哲成佳上了楼去,哲家人似乎炸开了锅,都焦急不安的围过来,对余亦辰问这问那,直到哲明东,咳嗽了一下,众人才安静下来。 “‘它’快出来了么?”哲明东担忧的问,它指的便是那只帝王鬼。 余亦辰点点头。 哲明东顿时感觉有些站立不稳,因为这帝王鬼出世,就代表着女儿的命休矣。 “救救她!”哲明东咬了咬牙说道,他似乎已经忘记了自己有多久没有用恳求的语气跟人说过话了。 “我正在救。”余亦辰说。 这时,翁雪茜从楼上跑了下来,她的神色有些焦急,这焦急的神色让哲家人更是慌张。 “我女儿怎么样了?”桂秀美迫不及待地问。 “完全昏迷了,可以说是危在旦夕。”翁雪茜说,“不过还好有‘山岳正神’的符护着,暂时还不会有事,但是,光靠我一个人的力量恐怕对付不了帝王鬼的邪气,我需要人帮忙,护着她的生命。” 余亦辰便对其他人说:“你们都上去帮忙吧。“ 于是几人起身向楼上走去,走了几步,余亦辰却在后面叫道:“b哥,奇哥,你们两个就别去了。“ 徐彬闻言便走了回来,但易奇好像有些不愿意,嘀咕道:“我留下来干什么,麻烦死了。“ “别想偷懒。”余亦辰说着将易奇给拽了回来。 他又对方志晨和赵祠说:“全靠你们两个了。” “放心吧,我知道怎么做。”方志晨说。 赵祠说:“真的要那样么?风险很大啊。” “只有那个办法了,就按之前商量好的办法。”余亦辰说。 “要再有‘天鬼’被吸引过来怎么办,我可顾及不到了。”赵祠说。 “所以,我才让志晨也留下,放心吧。”余亦辰肯定的说。 “你们,不上去么?”哲明东问余亦辰。 “我们还有其他事做。”余亦辰说。 “对了,你们今天去孤儿院,得到什么有用的情况了么?”哲明东问,他自己问话的时候,都有些丧气,他实在不觉得,今天匆匆地去趟孤儿院能有什么用。 “有!而且,我可以完全肯定了。”余亦辰说。 “嗯?”闻听此言,就连易奇和徐彬都感到惊异了,因为今天下午的一行,在他们看来实在没有做成什么事。 “到底是怎么回事?到底是谁?”哲明东着急起来,本来才刚坐好的他,已经站了起来。 余亦辰想要解释,却抬手看了一下表,说:“现在,没空给你讲得太清楚,我只能说,反正这事和那保姆没关系。” “你是说,是周华庭?”哲明东想着,既然和保姆没关系,而唐波已经死了,那只可能是周华庭了。 “不是。”余亦辰说。 “不是?”哲明东感到一阵错愕。 余亦辰还想说什么,但又看了一眼表说:“算了,等我回来,再跟你们详细说吧。我们先走了。” 说着话,他便和徐彬易奇易奇离开了,留下焦急不安的哲家人。 徐彬将汽车开得飞快,一路上,余亦辰不停地看着表,还催促道:“快点,再快点。” 易奇坐在汽车后排,还喋喋不休地抱怨着:“麻烦死了,怎么不干脆就等在那里,现在又这么着急地赶过去。” “这不,佳佳的大限快到了么,再说了,做戏不做全套,怎么能让那些人的狐狸尾巴露出来。”余亦辰毫不在意地说。 “麻烦。”易奇仍在抱怨。 不多时,汽车开到了目的地。 而这目的地,正是那孤儿院! 趁着夜色,三人潜了进去。 余亦辰走在最前面,他没有顺着大路走,那走路的方位正对着孤儿院外那斜墙的中心。 几乎快走到孤儿院的边界处,他们才停了下来,那个地方种着一棵大树,这棵树和其他树不同还围着一圈树池。 徐彬和易奇看到这里,才恍然大悟。 “原来是这么一回事啊。”徐彬说,“竟然会布这种风水,这个人不是一般的风水师啊。” “废话,一般的风水师,能养‘帝王鬼’?”易奇不耐烦地说,“这人也是聪明,竟然借着外面的反弓煞,布个开土煞。” “是啊,这个位置也是巧,外面一个土,里面种个木,掩人耳目,木生土,还用一圈本来就属土的树池护住,两个位置一内一外,就成了个开土煞。”余亦辰说。 “这哪里是天然的煞,根本已经是个‘开土煞阵’了。”易奇说。 “所以,你知道,我让你来干什么了吧。”余亦辰说,而后他看向徐彬说,“b哥,你懂的!赶紧的,现在都亥时了,我们得赶在子时前。” “不许笑!”徐彬无奈地说着,趴在地上,稍一做法,显出前世之兆——化作一头庞大凶恶的黑犬。 易奇走过去,对徐彬伸出手来。 化作黑犬的徐彬,抬起前肢,咬破一个口子,献血滴出来,落到易奇手中。 易奇围着那树池饶了一圈,最终选定了一个方位,将手中的血液摸到那大树的树干上。 那大树被血液一浸,竟然燃烧了起来,冒出滚滚浓烟,发出“兹兹”的声响。 顷刻间,那大树焚烧殆尽,徐彬也化作原形。 余亦辰又看了看时间,正好十一点,刚好子时。 “好了,我们现在去另外一个地方。”余亦辰说。 “去哪里?”两人问道。 “公墓。” 第四十七章 老子让你三刀 夜晚十一点半,余亦辰等三人终于到达了公墓。 没有片刻耽误,三人直接往一处坟头走去,因为是座新坟,墓碑上还没有来得及刻字,而此时这新坟却被撬开来,一个骨灰盒躺在其中。 而现在坟旁除了余亦辰等三人外,还有一个人站在旁边。 “我就知道你会来。”余亦辰一边说,一边将火焰在手中燃起,点燃了衔在嘴角的香烟,借着火光,他看清了来人的面目,“孤儿院的老院长!” 是的,站在三人面前的赫然就是那孤儿院的老院长,他就那么直挺挺地站着,身姿矫健,全无白天见到他时,那种行将就木的憔悴。 余亦辰又瞅了一眼,骨灰盒说道:“或者说,叫你唐波也是可以的吧。好了,事情已经到了这种程度了,总该让我知道你的真名吧。” 老头用很阴深的声音回答道:“我叫唐向,你这个家伙,倒是厉害,怎么会怀疑到我头上的,我酝酿了几十年的计划竟然会被你破坏。” 余亦辰笑了笑,却扔给唐向一支烟。 唐向接到烟,直接将烟扔到地上,不屑的说:“这烟太差。” 说完之后,他突然恍然大悟道:“原来是这样,你还真是狡猾。” “对,就是这样,”余亦辰悠闲地抽着烟,笑着说,“一个人长期抽烟的话,中指和食指是会变黄,如果戒烟很久的话,颜色变会恢复正常。” 唐向抬起手看了看,果然中指和食指的颜色相较于其他手指要黄一点。 “而我给你烟的时候,你下意识地瞅了瞅烟的牌子,再加上,你办公桌里那么多的好烟,所以,我可以判断,你不是不抽烟,而是嫌我的烟太差了。但你仍然刻意强调自己因为身体原因已经戒烟好多年了,所以,我便感觉你有些古怪。” “讲下去。” “而进孤儿院的时候,我特意观察过周围的布局,我怀疑那里可能被布了一个‘开土煞阵’,后来,我饶了孤儿院一圈,也证实了我的判断。 这种阵法,是用土来固定和培育煞气,是练邪功的人所用的,而你的布阵,是特意将力量分成了两股,也就是说,你可能是将自己的力量一分为二了。 那个时候正好赶上唐波蹊跷死亡,帝王鬼即将出世,也就是说,很可能是布阵的人要将力量完全收回以控制帝王鬼,而唐波,就是你那力量的其中一部分,要取回力量必须取回唐波的骨灰。 你是孤儿院的院长,可以很方便的在孤儿院中布置阵法,加上经过我们的交流,我发现你有古怪,所以,我故意给哲成佳打了个电话,并让她在外面报了一次唐波的坟头具体位置。 你,果然是来取回自己的力量了!“余亦辰说。 “分析的完全正确!”唐向叹了口气,“这哲家人是帝王后裔,我知道他们家一定会出现一个‘帝王血’的人,我需要这样一个器皿,所以,几十年前,我就将自己的力量一分为二,造出了一个‘唐波’,而我则进入了哲家的孤儿院当院长。” “你倒是挺勤奋的,几十年还一直用‘开土煞阵’练功,只是,你的分身似乎也不能离开你的身体太久,所以,唐波每年都会失踪那么一段时间,不过后来,你功力大增,所以唐波便再也没失踪过了吧?”余亦辰问道。 唐向说:“是的,这个时候,唐波也刚好长大了,而我一直等待地器皿也就是哲成佳,终于出现了,令我喜出望外的是,她不仅是帝王血,更是半神骨。真是人算不如天算,如果她只是帝王血,那我的帝王鬼早在几年前就可以养成了。我本来以为是自己受到了眷顾,得到这么好的器皿,想不到啊,想不到……” “这个就叫做人算不如天算吧。”余亦辰说着,烟正好抽完,他将烟头扔在地上。 这似乎是一个讯号,易奇和徐彬看见烟头落地,都正色起来,似乎要准备动手。 但余亦辰却摆摆手,又摸出一支烟点燃,叹了口气说:“不用了,这个家伙太狡猾了,你又是怎么知道,我可能在怀疑你呢?” “还是你的那个电话,”唐向说,“我偷听哲成佳讲电话的时候,发现她身体周围没有任何灵气保护,我就在想自己是不是已经被怀疑了,看来果然是这样。” “所以,你今天才用一个替身来取唐波的骨灰。”余亦辰陡然说,“但是,你终究还是白来了。” “你聪明,我也不笨,我毕竟比你多活那么多年!”唐向恶狠狠地说,“我是没想到,你小小年纪,就有这样的修为和见识,竟然在夜晚阳气最重的亥时,用黑狗血破了我的开土煞阵。本来,我是要在阴气最重的子时取回骨灰,就可以把修为恢复到最佳状态。被你这么一弄,这骨灰再没有一点力量,我的力量没个好几年也是恢复不了了。” “捡回一条命就不错了。”余亦辰说,“想报仇的话,等你养好伤,来四川找我,成都火车站,等你,记得带刀,老子让你三刀!” “哼,就算你这次重伤了我,让我得不到帝王鬼,又怎么样?帝王鬼仍然会出世!那个女孩子还是会死!你谁也救不了。”唐向的声音突然变了,不再是阴冷的老人声,而是像指甲刮在黑板上一样尖锐刺耳,而他的外貌,也发生改变,发白的胡须消失,面容也变得年轻起来,竟和死去的唐波有几分相似,只是身形更加瘦削。 “看来,你的替身术快到时间了,都已经开始露出本来面目了,你长得还真难看,对了,周华庭和王萍怎么样了?”余亦辰问。 唐向笑道:“未免碍事,顺手杀了。” 余亦辰叹了口气说:“唉,我就知道,你还真是个混蛋,记住,一定要来找我报仇,老子让你三刀!“ 他说着,将烟头弹到唐向身上,那火星突然变大,将唐向整个烧着。 等火焰焚尽,地上只余下一捧尘土。 “看来这是开土煞阵的力量最后的残余了。”余亦辰自言自语道。 他想了想,将骨灰盒取了出来,打开之后,只见其中只有尘土,根本没有骨灰,他把尘土从骨灰盒中倒了出来,又放回墓中,将坟墓恢复原状后,用手指在墓碑上刻了这么几个字“周华庭之墓,王萍之墓”。 而后,他对着坟墓敬了敬礼,便对易奇和徐彬说:“好了,我们回去吧。” 徐彬简单地点了点头,而易奇却是早已经不耐烦地打了个哈欠说:“终于可以回去了么?我都要困死了。睡觉,睡觉。” 余亦辰骂道:“睡你个大头鬼!我亲爱的佳佳还等着我去救她呢,你再敢说什么睡觉,我就砍死你!” “我说的是,我睡觉!你该干什么干什么去。”易奇懒洋洋的说。 “你大爷的!”余亦辰又骂。 ...... “姐夫就这么把事情给解决了么?”王洛行问。 “嗯……”哲成佳隔着电话给王洛行讲着两年前的事。 “诶,不对啊,那后来呢,你身体里的帝王鬼又是怎么解决的啊?”王洛行继续问。 “你能不能让人家一次把事情讲完啊。”哲成佳很是无奈,看来这趟电话中,王洛行已经不止一次打断过她了。 “哦,哦,好。“王洛行不好意思地应道。 “当时志晨哥哥和雪茜姐姐他们……” 哲成佳正要说下去,却再次被打断,只是这次打断她的不再是王洛行,而是楼下的一声尖叫,那声音既大且凄厉,像是受到了什么伤害所发出的。 而随着那声音发出之后,楼下就变得吵杂起来。 哲成佳心中“咯噔”一下,顿感不妙。 王洛行也听到了那声音,遂问道:“那是什么声音啊?” “不知道,有点像是煮饭的刘妈,我先下去看看。”哲成佳说着,将手机放回裤兜里,或许是因为着急,她忘记了挂掉电话,而王洛行也鬼使神差地没有挂断,而是捏着手机继续听着。 电话里的声音很嘈杂,只听得到处都是“乒乒乓乓”的声音,隔了一会儿,甚至响起了枪声,但枪声没有响多久,便立刻停止了,还伴随着人猝死时发出的闷哼。 王洛行听得心慌,却奈何完全不知道电话另一端的情况,只能干着急。 而这时,他清楚的听到,电话那头哲成佳的惊呼。 这惊呼,只有短短一句话,却足够让王洛行头上落下豆大汗珠。 “唐波?!不,你是唐向!” 唐向来寻仇了?!但是不对啊,他要报仇应该是去成都火车站啊,不是约好要让他三刀的么? 王洛行胡思乱想起来,不敢有一丝耽搁,他就一边听着电话,一边飞快地跑向余亦辰所在的房间。 他一冲进屋里,见其他人也都在,赶紧把电话递给余亦辰,喊道:“姐夫,姐夫,姐夫……” “你慢点,你想说什么慢慢来,你该不是想让我给你换个手机吧,那就滚一边去。”余亦辰说。 “不是,不是,是唐向!”王洛行着急地不得了,余亦辰却有心情开玩笑。 “你说什么?”余亦辰听到“唐向”这两个字,也皱起了眉头,“你怎么会知道他的?” “你听,你听电话。”王洛行着急地说。 余亦辰接过手机,按下免提键,房间里的人也都静了下来。 电话那头已经安静了下来,也许是场面已经控制了下来。 但电话那头又是传来一声哲成佳的惊呼。 “三叔?!” 第四十八章 叫我瓜尔佳·定州 “三叔?!”电话那头传来哲成佳的惊呼声。 “老三!你这是要干什么!?”哲家家主,哲明东的声音也传了过来,他的声音很是严厉,但严厉中却透着很大的惊讶以及无法置信。 “我刚才听见还有枪声……”王洛行紧张地说。 余亦辰将食指放在嘴上,示意王洛行收声,毕竟手机揣在哲成佳的兜里,声音并不能听得很清。 而电话那头,突然又传来惊呼,这次众人都听得清清楚楚:“二叔!?塔娜!?这是什么人干的!” “我亲爱的小侄女,当然是我了。”哲明鹏那阴沉的声音透过电话传来,即使远隔百里,仍然让人背脊一阵发寒。 哲明东似乎怔了很久,隔了好半天才努力控制不让声音哆嗦:“你,杀了他们?” “是的,就像这样!”这次是江彦枫的声音。 电话那头传来“轰”的一声,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只听见一声惨叫。 而后是哲成佳颤抖的声音:“康叔!” 不难想象,江彦枫杀人了!这个康叔是哲家的一个小管家。 “这是,道术吧?”毕竟是哲家的首脑,哲明东已经强压悲痛将情绪控制了下来,“老三,你也会?” “哦,是啊。”哲明鹏的声音带着戏谑,随后,又是伴随着惨叫的“轰隆”一声。 “住手!”哲明东的声音带着忿怒,“哲明鹏,我再问你一次,老二是你杀的?” 哲明鹏打了一个长长的哈欠,慵懒地说:“是。” “为什么?他是你的二哥!一奶同胞的亲二哥!”哲明东听到回答几乎怒不可遏。 “没办法,我找了好久,没想到,二哥就是那样的人,正好,塔娜也是,嗯,这就齐活了,正好,我就顺手送他们去天堂。”哲明鹏的声音极无所谓。 “请保佑相爱的人吧,佛祖,哈利路亚。”一个戏谑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那声音像是刀划玻璃一样刺耳。 一听到这个声音,本来抽着烟的余亦辰,一下用力咬住烟头,眼睛瞪大,抬起头来,却看见徐彬和易奇也抬着头看着自己。 “竟然会是他。”三人都默念一句。 这时电话中,又传来击掌声,随后,哲明鹏说道:“你们进来吧。” 然后,是哲明东说道:“你们也要跟着老三?” “我们跟随皇上。”几个声音整齐划一地从电话中传来。 “皇上?哼,”哲明东嗤笑一声,“现在是二十一世纪!” “家主,不,哲明东,”有一人突然直呼其名,“不管是哪个时代,皇权永远不变,我们支持你,并不只是让你在商场上叱咤风云,老实说,这么多年以来,我们很失望,所以,从现在开始,我们只愿跟随天子!” “天子?”哲明东嘲弄道,“关定州,你这是异想天开!” “叫我,瓜尔佳?定州!”那人严厉地说。 “无可救药。”哲明东恨恨地说,“好了,哲明鹏,或者我是不是要叫你,爱新觉罗?明鹏。“ “你还是叫我老三吧。”哲明鹏玩味的说。 “哼,你今天到这里来干什么?” “回家啊,这也是我的家嘛。” “回家?”哲明东讽刺道,“那个人回家带这么多奇形怪状的人,将我别墅和庄园中的保镖见到就杀,甚至将自己二哥的头颅扔到大哥面前,告诉自己的大哥,他回家了!” 哲明东的声音十分激动,说到最后的时候,几乎可以想象,他几乎失态的样子。 “好吧,好吧,”哲明鹏说,“其实,也不是太复杂的事,你想啊,这个花溪村,有钱人这么多,每个人的社会地位也是斐然,先在这个地方造点事,影响力实在不同凡响啊。” “你的第一步就是宣战?就凭你们这些料,还是你们也有军队?” “军队?”哲明鹏很是惊异,“还需要那个么?有这么麻烦?” 哲明东怒极反笑:“真是疯了!“ “我可没疯,只是我觉得军队什么的太弱小了。”哲明鹏说。 “道术么?”哲明东说,“你是以为只有你会道术?如果,你要通过这种方式,夺取权利,我想那些世外高人,不会放着不管吧。” “那就把他们杀了就是了。”哲明鹏轻松的说。 “你有多大本事?” “反正很大就是了,对了,佳佳。”哲明鹏招呼哲成佳说,“你们上次遇到的那个黎德伦厉害么?” 不等哲成佳回答,哲明鹏自己说道:“我杀他,大概需要一只手指吧。” “你想对我们做什么?”哲明东问。 “当然有事了,不过呢,现在我不想告诉你,到时候,你们就知道了,只不过,要先委屈你们,先关你们几天,之后呢,可能杀了你们,可能放了你们,嗯,反正到时候再说吧。”哲明鹏说。 然后,听着那边的声音好像是哲明鹏站了起来。随之是哲成佳愤恨地声音:“不许过来!” 众人听到电话中声音,都有些坐不住了——哲明鹏准备动手了! 但距离如此之远,他们完全插不上手,只能干着急。 电话中传来的打斗声,让余亦辰的眉头越蹙越紧。 这时电话突然只能传递来忙音,想是在打斗中受到了损害。 信号中断,电话只能挂掉,电话一挂掉,王洛行就急不可耐地满地转圈:“姐夫,怎么办啊,怎么办?” “安静别吵!”余亦辰的声音中第一次不带一丝一毫的戏谑,他脸上的浅笑也从未消失地如此彻底,眉头上的川字纹也清晰无比。 “哲成佳有危险。”徐彬说了一句。 “是的。”余亦辰似乎在思考,不想多说话。 翁雪茜宽慰道:“大家先别着急啊,凭佳佳的本事多少能抵挡一会儿,那个哲明鹏他说一只手指就能收拾黎德伦,不定是在夸大呢?黎德伦可是拥有辛追千年怨气的力量啊。” “不,你不知道,”易奇说,他难得地露出正色,未说“麻烦”二字,“你还记得两年前,嗯,细细算来,应该是快三年前,我们去成佳家里的那些事吧?” “记得啊,就是那个孤儿院的院长嘛,怎么了?” “那天,只有我,b哥和亦辰见到了他本人,他的声音也只有我们三个人听过,刚才电话中,说‘佛祖,哈利路亚’混账话的绝对就是那个人!”易奇肯定地说。 “他也很厉害么?”冯京生问道。 “不如拥有千年怨气的黎德伦,但是,也差不了多少,”方志晨感到有些心烦,也点燃一支烟抽了起来。 “但是,我听说,他的阵法不是被你们轻易破除了么?”王洛行疑问道。 “轻松?”方志晨说,“当年的b哥虽然未达到犬神之力,但他毕竟有犬神之血,你想想吧,犬神血,任意突破阵法的奇哥,再加上余亦辰亲自在旁做法才破掉的阵,算是轻松么?而这样的人却甘愿为哲明鹏效力,你可以想象一下他是个什么样的人了。” 听闻此言的王洛行一下激动起来,对着余亦辰喊道:“姐夫,姐夫,你快点去救人啊!” “滚,闭嘴!”被打断思考的余亦辰凶狠地骂道,“没让你说话的时候不准说话!” 王洛行搞不懂余亦辰为什么会这么暴躁,当时愣在原地,他印象中的余亦辰从来都是嘻嘻哈哈的模样,尽管有时会口吐脏言,但绝不像是这般大声斥责,他感觉有些委屈,但当下又不知所措。 好一会儿,余亦辰才说话:“这次的事还真是大条了,这个哲明鹏,我们完全不了解,而且,貌似他是想要用道术控制苍生。你们知道么,我甚至感觉到,自己好像要经历一场太古时期,巫妖大战,或者黄帝蚩尤争锋的时代。” “没那么夸张吧。”方志晨说。 “我隐隐感觉,那便是哲明鹏的目的,哲明鹏说,他不需要军队之类,如果,你们第一次听见,会不会发笑呢?”余亦辰说。 “的确有点,感觉就像是小孩子过家家的时候,一个小男孩举起一把机关枪,朝天大喊‘我要征服世界’一般幼稚可笑。”翁雪茜说。 “可惜他不是小孩子,”余亦辰声音有些发苦,他又摸出烟盒,发现其中空空如也,于是顺手从方志晨嘴里把烟夺了过来,抽了两口叹道,“他是一个可能真如他所言,仅凭一只手指就可以灭掉,千年怨气的人。他说不需要军队,大概说的是他不需要凡人的军队,机枪大炮,在他眼中毫无作为,而说不定,他早有了自己的军队,就是像那个孤儿院院长一样的人。我猜,他这样说的目的,就是想表达,他不仅要征服凡人界,更要征服修道界! 他要征服所有人!如同当年的蚩尤一样!“ “疯子!”众人都惊诧无比。 “那我们怎么办?” 余亦辰说:“我先去佳佳家里看看,还有,这位哲明鹏虽说不需要军队,但搞不好,他会采取什么军事活动,所以,我们还是要告知贺将军一声,唉,这位‘天子’到底是什么人啊,他到底是不是真的哲明鹏呢?感觉是突然就钻出来的人,而且根据电话中的信息,那个江彦枫好像也不是普通人,他们到底是跟谁修的道呢?好乱啊。” 这时,余亦辰的电话响起来,他看到了一个陌生号码,有些心烦,想要将电话挂掉,但最后还是接了起来。 “喂。” “喂,余亦辰小朋友么?我是哲明鹏,你可以跟着佳佳一样,叫我三叔。”哲明鹏的声音从电话中传来。 余亦辰当即炸毛,对着电话怒吼道:“我操你大爷,佳佳怎么样了?!” 第四十九章 他打算去死了 电话那头的哲明鹏显然怔了一下,饶是他也不习惯这样的“问候”方式,过来一会儿才不急不忙地笑道:“年轻人果然是精力十足啊,至于佳佳嘛,嗯,现在正躺着,本来我想让她和你说几句,但是我似乎稍微用力大了一点,把佳佳震魂了,放心,我还是很疼爱这个侄女的,我让她舒舒服服地躺在沙发上。” 这种不骄不躁的态度,像是和人拉家常一般,余亦辰差点就不知道,自己该说什么,他烦躁地把嘴里的烟头扔在地上,手伸向方志晨,方志晨无奈地给他递过烟去。 “啪嗒。”哲明鹏只听到打火机的声音。 “你不想问点什么么?想必,你刚才都从没挂掉的电话里听到了一些内容吧?” “你是故意给我们听的?” “是啊,佳佳这孩子太粗心,电话都忘记挂掉了,我想既然这样,那就让你们听到,顺便陪我闹出一点动静也好。”哲明鹏无所谓地说。 “那除了我们在电话里听到的,你还准备告诉我们一点其他事么?” “或许有吧,但是,等你来了再说吧。” “那你想我们陪你闹出点什么事呢?” “比如出动军队什么的吧?不过,我说过,我这边没有军队,”哲明鹏的声音里透着狡黠,“所以,我们先按照修道界的规则做点动静吧,比如,你带着你的人通知那些没用的道士组成的道教协会,一起来我这里。啊,对了,这个也是有说法的,好像叫祭旗吧。” “祭旗?你把我们当牲口么?我是不是在来的路上,还边走边唱,猪啊,羊啊,送到哪里去啊?” “还是那么喜欢说笑啊,看来你似乎冷静下来了,不过你确实该好好补补历史了,谁说祭旗都是用牲口呢。嗯,等等,我好像又被你带进你的节奏了。”哲明鹏笑了起来,“哈哈哈,真是个有趣的小朋友。” “哼,还有什么要说的么?”余亦辰的眉头展开一些,脸上重新露出那一抹浅笑,许是他心中已经拿定了主意。 “嗯,暂时没有了,总之恭候你们的大驾吧,”哲明鹏说,“对了,谢谢你的帮助。” “帮助?”余亦辰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不知道哲明鹏在说什么,正想问的时候,哲明鹏却挂掉了电话。 余亦辰的眉头又锁了起来。 赵祠问道:“怎么了?” “嗯,没事。”余亦辰说。 然后,他将屋里的人来来回回看了几次,眼神中似乎有些怪异。 冰雪聪明的林影却突然有所觉察般地说:“我和师兄不属于你们公司,我们自己选择。” 诸葛磊也木木地说:“师妹去哪,我都跟着。” “我还什么都没说呢,你们反应倒是挺快。”余亦辰说。 这时田梦梦也终于意识到可能会发生什么,赶紧要说话。 余亦辰却抢先说:“京生,管好你的小媳妇儿。” 冯京生登时脸一红,不知道该如何回应余亦辰乱点的鸳鸯谱。 “嗯,京生,洛行,梦梦,嗯,还有奇哥,你们跟我出来一下吧,我有点事要跟你们说。”余亦辰说着打开了房间的门,自己却不忙出去。 冯京生和王洛行一阵迷糊,向外走去,但田梦梦却拉住冯京生的手,似乎要告诉他什么,但这个有些亲密的动作,让冯京生尴尬不已,赶紧手上用力,拉起田梦梦。 田梦梦终究还是没说出话,就被冯京生拉着,再加上易奇在我们推推搡搡无比懒散地说:“走快点啊,就几步路。” 走到门口,易奇转过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余亦辰,全无嬉戏神色,低声说道:“别死啊。” 四人到了门外,王洛行和冯京生还傻傻地在门外等余亦辰出来,而易奇走出来之后,却回身直接将门拉起来。 两个男孩感到莫名其妙。 易奇却懒洋洋地说:“我们走吧。” “去哪里啊?”王洛行问。 “机场啊,我们回德阳去。”易奇说。 “啊?亦辰哥不是说有事要对我们说吗?”冯京生不解。 “大笨蛋,你们两个都是笨蛋!”平时软软的,萌萌的小妹妹田梦梦突然骂了起来,骂完之后眼圈泛起了红色,“亦辰哥哥是让我们几个修为不够的离开,他要和其他哥哥姐姐去对付那个哲明鹏!” “啊?”冯京生惊道,“亦辰哥为什么要这样啊?” “因为他打算去死了。”易奇说,“我不知道他从哪里得出来的结论,但是,这次的敌人非同凡响,连余亦辰自己也没把握可以赢,所以,他让我们走,选择自己去死,唉,蠢材啊。” 冯京生有些恼火,他埋怨道:“梦梦,你刚才为什么不说。” “我要说,你给我机会了么?还拖着我就走,讨厌鬼!”田梦梦也有些生气。 冯京生越想越着急,说道:“连亦辰哥,都没有把握,那我师傅他们岂不是都危险了,不行,我们不能走。” “那你还愣着干什么啊,小京!”王洛行对冯京生喊道,他说着,就一脚踹向房门。 冯京生私下里对“小京”这个称呼表达过不满,但现在也顾不上不满,跟着王洛行就一起踹门。 “你们怎么踹,他们也听不到,就算听到了也不会开门。”易奇说。 “那我们怎么办?”冯京生说。 “我说了,回家,活着,等他。”易奇懒散的语气中第一次透露出,不容忤逆的威严。 不待他们反驳,王洛行先感到一阵疲惫,原来他们三人身上被易奇贴上了一张符,符上各种符号正中围绕几个字“希夷祖师居”,这希夷祖师,便是“睡仙”,而这符,便是“昏睡符”。 两个男孩很快就进入了睡眠,而道行稍高一点的田梦梦也快抵挡不住“昏睡符”只感到眼皮越来越重,口中呢喃道:“我不想亦辰哥哥他们都死掉啊。” 易奇扶着她,叹口气道:“放心吧,这次死的可能只有亦辰一个人,我太了解他了。” 田梦梦闻言一惊,本来就红红的眼圈终于流下了泪水,但受到昏睡符的影响,她哭不出声,只是在进入睡梦中之后,她还呢喃了几声“亦辰哥哥”才完全安静。 易奇嘘了一口气背起田梦梦,两只手一边一个拖着冯京生和王洛行,边走边摇头:“好麻烦啊,还好有赵美男画的符。” 而房间之内,几乎要暴动了,方志晨正拿着匕首化作的长剑,对着房门一阵猛劈,但任凭他有劈山断海之力,这看似孱弱的房门却纹丝不动。 他此刻愤怒无比,但更多是担心,恶狠狠地骂道:“余亦辰,你就是个混蛋!” 原来在余亦辰离开房间之后,余亦辰回到了众人中间故作轻松地说道:“唉,麻烦终于都走掉了。” “我们什么时候出发?”林影问。 “快了,嗯,你们给贺将军打过电话了么?”余亦辰问。 “嗯,我现在打。”方志晨说 余亦辰点点头,没有说话,而是听着方志晨打电话。 在讲明事情之后,方志晨挂掉了电话。 “他们怎么说。”余亦辰问。 “没说什么,应该要先商量什么,哦,老家伙和他刚好在一起呢,真是巧了。”方志晨口中的“老家伙”自然是他的爷爷方建新。 众人没有再说话,而余亦辰不停地在房间里踱步,过了一会儿,余亦辰的电话响了起来。 他接起电话招呼了一声,脚步仍然未停:“喂,贺爷爷,您好啊。” 一阵寒暄之后,似乎进入了正题。 余亦辰很严肃地说:“不行,这次她绝对不能跟我们一起。” “这不是你一个人的事,这关系到很多人的生命。” “我说不行,就是不行。” “为什么。” 余亦辰沉默了很久,贺永翔几乎快不耐烦的时候,余亦辰才说:“我不希望她死。” 贺永翔似乎也沉默片刻才说:“那好吧,但是,道友会的人。” “他们愿意跟着,就跟着吧,但是,我无法保障他们的安全,因为搞不好,我自己也会死在那。”余亦辰很认真地说。 “有这么严重?“贺永翔问道。 “是的。”余亦辰说。 随后,余亦辰挂了电话。 “怎么样?”众人问。 “就是这次道友会的人会和我们一起行动。”余亦辰说。 “他们?”方志晨鄙夷地说,“能有什么用?” “谁知道呢,或许会有用吧。我去上个厕所。”余亦辰说着朝洗手间走去。 刚开始谁也没在意,直到诸葛磊嘀咕了一句:“他上厕所是不是上得太久了?” 方志晨惊觉从椅子上弹起来,冲向洗手间,一下拧断洗手间的锁,打开门来,却发现里面,空无一人。 众人一瞅,都大吃一惊,但同时又露出理所当然的表情。 “妈的,我从一开始就该猜到!”方志晨恨恨地说。 如易奇所料,余亦辰从一开始,意料到自己可能都会死于这场混乱中的时候,他就决定一个人去了,他从未打算将其他人也拉入危险之中。 “真是煞费苦心啊,演的一手好戏。”赵祠说,“我说那小子什么时候多了一个边走路边思考的习惯,原来,他走路的时候是在给我们布阵啊,现在,我们出不去了!“ 第五十章 亦辰死了 此时的谢晓雨站在浦东机场的候机大厅中,迷惑地挂断电话,嘴上呢喃着:“不知道贺爷爷在想什么,真是的,我又要重新买机票了,好烦啊。” 不多时前,谢晓雨已经坐在飞回四川的飞机上了,但就在她准备关闭手机准备起飞的时候,贺永翔的电话突然打了过来。 她忙不迭地接起电话,便听见贺永翔给了她一个新任务,让她跟着余亦辰一行人,却没有具体交代要干什么,说是等会儿再详细告诉她。 听到新任务,谢晓雨感到一阵莫名其妙的兴奋,但她马上告诉自己:“我才不是因为又可以见到臭流氓才兴奋的。” 但这样的兴奋并没有持续多久,但她离开飞机,回到候机大厅目送着自己那班飞机的离开的时候,她的电话又响了起来。 这一次,贺永翔却告诉她,不用去了。 没来得及细问,那边已经将电话挂到。 于是莫名其妙的兴奋瞬时变成了莫名其妙的失落,谢晓雨摇摇头,有些不满地看向四周,却发现几个熟人。 冯京生,田梦梦还有王洛行! 只是这三个小孩,都在椅子上睡着了! 谢晓雨疑惑地走向三人,不禁莞尔。 这三人手上都捏着一张换好的登机卡,他们脚下还有一张纸牌,上面写着:如果大家看到这三名失足儿童,请你们帮我把贴在背后的纸给撕了,他们都有不同程度的神经病,所以他们说什么都不要相信,把他们往登机卡上的飞机塞就可以了,你如果是个美女的话,可以留下联系方式,我会感谢你的,男的就算了,联系人,易奇先生。 “都是神经病。”谢晓雨觉得很好笑,走过去,将他们扶起来,撕掉背后贴着的纸。 虽然没学过,但谢晓雨也知道,这不是普通的纸,而是符! 谢晓雨正疑惑着,给他们贴符干什么。 王洛行已经蹦了起来,一起来就咋咋呼呼地大喊:“姐夫!姐夫!” 他这一声马上吸引了候机大厅中的其他人将目光转过来,田梦梦觉得很丢脸赶紧捂住他的嘴,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在什么地方。 “你们怎么会在这?”谢晓雨问道。 “易奇哥呢?”冯京生问道。 “不知道。”谢晓雨摇摇头,“到底怎么回事啊,你们还没有回答我呢。” “哎呀,来不及了,来不及了,晓雨姐姐再见,以后再说。”田梦梦也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催促着其他两人起身就向外走。 “喂,等等我。”谢晓雨也赶紧跟了上去。 四人就这么急匆匆地向候机大厅外走去,也不管有没有撞到人。 忙不迭地走出机场,冲在最前面的王洛行还真与人撞上了,那人差点被撞到,但王洛行是真被撞到了。 他也没在意,站起来拍拍屁股,连句道歉都没说,径直就想走,却被人从后面拉住。 “哎哟,你别烦我。”王洛行懊恼地扭过头,却立马惊道,“馨姐姐!” 被撞到的正是余亦辰的姐姐——陈媛馨! “你们在干什么?”陈媛馨疑惑的问,又看向人堆里,“余亦辰呢?他怎么没跟你们在一起。” “姐夫啊,他正忙着呢,奇哥说什么,姐夫要准备去死了……” 田梦梦想要再捂住他的嘴,却已经来不及了,如她所料,此言一出,谢晓雨和陈媛馨都被怔住,王洛行再想走,却被陈媛馨拉得死死的。 “到底怎么回事?给我说清楚!”陈媛馨急了。 “哎哟,真的要来不及了。”王洛行发现自己堂堂一米八几的男儿汉,竟然挣不开陈媛馨那细细的胳膊。 “跟我来,要去哪里,我送你们去,在路上跟我说清楚。”陈媛馨当机立断。 跟着陈媛馨来到一辆豪华的汽车前,几人钻了进去,陈媛馨想了想对司机吩咐道:“你自己找辆车走,这车我要用。” 司机多嘴道:“陈总,你不是要坐飞机去谈生意么?怎么……” 陈媛馨心烦意乱:“少说废话,快点下来。” 司机几乎是被陈媛馨从驾驶位上甩下去的,他疑惑地站在路边,挠挠头,看着汽车飞驰而去,耳边好像听到了陈媛馨的低语:什么生意都比不上我弟弟。可他似乎又觉得听得不真切。 片刻之后,陈媛馨等人到达了余亦辰他们下榻的酒店。 一路上,其余几个人吓得不轻,陈媛馨开车开得实在太快了!这一趟闯了多少个红灯,他们已经数不清了。而且在听到冯京生他们讲述了情况之后,陈媛馨更是越开越快。 “这个混小子,怎么每次都这样!”陈媛馨上楼的路上,边走边骂,如果现在余亦辰站在她面前,她真恨不得马上给他两耳光。 “还有,易奇呢?他又去哪里了?”陈媛馨问道。 “不知道啊,我们醒的时候,就只看到晓雨姐姐了。”田梦梦回答道。 “看来总归还是有聪明人。”陈媛馨低声说着,她看着电梯中显示的不断上升的楼层数,烦躁不已。 对这些还不知情的方志晨仍然试图着用匕首变成的剑砍着门。 “真的出不去了么?”诸葛磊狐疑地走到墙边,想放出灵气感应一下。 “不要!”林影连忙阻止,连在门边怒气冲冲砍门的方志晨也着急起来。 但说话的时候已经晚了,诸葛磊放出灵气,却碰到了一股能量反弹而来,将他直接震开,地上出现一片鲜红的血迹。 诸葛磊慌不迭地查看自己身体,却没有丝毫损伤,但地上的血迹却慢慢腾升上来,化作雾气,雾气渐渐弥漫开来,将整个房间边缘笼罩起来,众人瞬时感到,房间中可以活动的地方好像变小了。 看着这一变化的翁雪茜突然怒了起来,她对诸葛磊吼道:“你都干了什么事!混蛋啊!” 翁雪茜吼完,眼角竟然变得晶莹起来。本来正在生气的方志晨也像是身体被抽空一样,突然蹲在地上,抱着脑袋。 诸葛磊感到一阵发懵,完全不知道状况,转头看着林影,嗫嚅道:“师,师妹,这…..” 林影这才摇着头叹道:“这下才真的是出不去了,能出去都不能出去了。” “有这么玄乎么。”诸葛磊对众人的态度很是不满。 “你把‘三凶血封阵’触发了呀!”林影叹了口气。 “啊?”诸葛磊更感到莫名其妙。 “你修炼的控尸术,研究的是内八卦,所以,你对阵法什么的一窍不通,但我们都感应到了这是一个‘三凶血封阵’。”林影说,“余亦辰走的时候,设置这个阵法,我们会全然不觉,是因为当时阵还没有完全打开,这个阵法其实也是八门遁甲的阵法的一种。” “那我们直接找到八门的生门不就可以出去了么?”诸葛磊问道。 心情烦躁的方志晨抬起头,他看着诸葛磊的眼神满是怨气:“亦辰就是从生门走的,而他离开的时候,肯定是放了自己的血将阵法完全启动了,但是,他把开休生三个吉门布在一处,还给封死了,所以他离开了半天,我们才反应过来,直到我刚才为什么砍门么?” 不等诸葛磊回答,方志晨怒气冲冲地说道:“因为杜门和景门两道中平门就布在门的地方,本来,只要我们的力量如果超过他布阵时的力量就可以从杜门和景门出去,但是,你放出灵气干扰阵法,直接触发了‘三凶血封阵’!现在血雾笼罩到的地方都是阵法的死,惊,伤三个凶门!” “不是力量超过他布阵的力量就可以了,着什么急。”诸葛磊仍然嘀咕道。 “你知道个屁!”赵祠骂道,“用血封印三道凶门,意味着什么,你懂么?如果,我们强行破坏掉三个凶门,那这些血的主人,便会死!原本是为我们设的三个中平门,现在变成了会伤害到他自己的三个凶门了!我们要想出去,除非他自己解开,否则就是他死!你他妈的,都干了什么!我算是明白亦辰为什么会让你这个道行这么浅的废物留这里了,他不止是算计我们,还算计自己啊!” 诸葛磊这才意识到问题的严重性,尽管赵祠的毒舌让他很不舒服,却再不嘀咕什么。 方志晨又把头垂了下去,沮丧地低声说:“真是没想到,他把京生他们遣走是为了迷惑我们,从一开始,他就打算一个人去,我早就该想到的,到底是什么样的敌人,让他紧张成这样?” 林影无奈地看向翁雪茜说:“我们现在怎么办?” 翁雪茜又是叹口气说:“能怎么办,等吧,唉。” “等他回来给我们开门!”一直没说话的徐彬咬咬牙,坚定的说。 众人都沉默了下来,好一会儿,徐彬耳朵动了动突然说:“怎么回来了。” “谁?” “京生他们,嗯,竟然还有馨姐和谢晓雨,不对,奇哥又去哪里了。”徐彬说道。 “耳朵这么灵。” “毕竟犬神。”赵祠这个时候扔揶揄了一下徐彬,但随后,他眼睛瞪了起来。 所有人也都吃惊地看向对方。 这个阵法,从余亦辰离开开始,饶是徐彬也听不到外面的任何声音啊,而现在,他竟然能听到了!还听得那么清楚! 只是一会儿,所有人都听见门外清晰可闻的喧闹声。 “打不开的,我们被逼走的时候就试了。”冯京生对准备敲门的陈媛馨说。 陈媛馨理都不理,直接一脚踹到门上,那扇怎么也打不开得门,竟然被踹开了! 随着门被踹开的同时,房间里的血雾瞬间消失了。 原本就垂头丧气的方志晨,腾的一下站起来,见到陈媛馨等人就急切地问:“亦辰呢?亦辰呢?” “我也在找!”陈媛馨没好气的说。 最后一丝的希望被断绝,方志晨瞬间失了神,竟然直接跌坐在地上,再看房间里其他人,也都好不到哪里去。 翁雪茜再控制不住自己,泪水瞬间布满了脸,本就是女孩子,那些从小一起长大的片段,让她的心脏一阵抽搐:“亦辰,亦辰死了!!余亦辰死了!” 第五十一章 干爹我叫易奇 王猛是花溪村的一位村民,他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自己因事离开了家一晚上,当他再想回家的时候,怎么也回不去了,确切地说,不仅回不去家,就连花溪村也无法进入! 每一条交通要道,甚至是村道,都被荷枪实弹的军队封堵。 他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当他怒气冲冲质问的时候,得到的回复只有“您暂时不能进入花溪村”。 而且军队还试图将他们这些试图要进入花溪村的人驱逐到更远的地方。 王猛很着急,因为他昨天之所以今天早上急着赶回来,是因为昨晚妻子打电话告诉他,自己刚满一岁的儿子发起了高烧。 他现在再想联系家里,但电话却是怎么也打不通了。 他又气又急,却无可奈何。 但毕竟是花溪村中的人,每个人都堪称巨富,不说各个手眼通天,但一定的社会关系还是有的,他当即打电话给一报社的编辑,告诉他,有个大新闻。 但编辑一听到“花溪村”三字,却沉默半晌,然后告诉他:“这件事,你最好在外面等,我们也想知道出了什么事,但上面说,只允许我们等,其他事情都算越界。” 王猛感到一筹莫展,心中更是焦急,他把车停在路旁,准备等会儿再去试一下那条很隐蔽,路况却极差的小路,此时先点一支烟缓解一下情绪,但这时车窗突然传来敲击的声音。 他烦躁地抬起头,却看见这么一个人:高高瘦瘦,衣着材质上乘,修身时尚,但愣是被此人穿出邋邋遢遢的感觉,一张本算清秀的脸透着莫名其妙的懒散,最可笑的时候,大冷的冬天,他却把裤子的一条腿挽起,另一条放下。 他没说话,这人却先说话了:“老乡,去花溪村几块?” 王猛真是又好气又好笑,好歹自己开着是上百万的越野车,这人竟能把他当成了野出租,而且这人的扮相,确实不怎么正常,于是王猛决定不理睬他。 但王猛再看到这人的时候,这人却已经坐到了副驾驶的位置,王猛怀疑道,难道自己没有锁车门? 不待王猛说话,这人却先说开了:“老乡,去花溪村,你不知道,那些开出租的,把我扔这里就不走了,还好遇到你了,麻烦死了。” 王猛觉得有些烦,但还是将汽车开动,向心中的那条小道开去。 “老乡,看样子,你也是要去花溪村的么?” “嗯。”王猛心不在焉地应了一声。 “哦,那你这是顺路了,就不该算我租的车吧,那钱就不用给了是吧?” 王猛楞了一下,感到一阵郁闷。 那人又递来一支烟,王猛本不想接,但用余光瞅了一眼,却发现那烟盒有些不一般,通体白色,没有商标,依稀好像看到最下方有一个“供”字。 于是他还是疑惑地接了过来。 那人开始喋喋不休,而且他的语言有些特色,句句离不开“麻烦”二字。 “唉,真是麻烦死了,老乡,你不知道我儿媳妇,昨天晚上给我打电话,说我刚满一岁的孙子发了高烧,急的我赶紧赶来,结果遇到这一码事。” 王猛奇道:“你才多大,就有孙子了?” “哦,这不,我没说清楚,是干儿子,说起来,我那干儿子,也挺喜欢越野车的。” 王猛听着这人的话感到周身都不舒服,很想骂人,却不知道从何骂起。 直到快开到目的地,却看见就连这条道路两旁,早已经站满了军人。 王猛感到一阵灰心,想要开车走,但那怪人却说:“走啊,快点啊,怕什么?” 王猛闻言也不知道哪里来的火气,猛踩一脚油门就往前走,但汽车还没真正意义地跑起来,就被路边的军人用凌厉的眼神和手中的武器吓得刹车。 那军人走过来,敬了个礼,刚想说一套王猛今天听了很多次的说辞,但那怪人却抢先一步,将一张皱巴巴的纸递给他,他展开看了看,皱着眉头说:“但这个和这次的事无关。” “你打个电话请示一下呗,我就是为了表示,我也是有关系的。”怪人很坦然地说,只是这份坦然无论如何在王猛眼中看起来都有几分无耻。 军人犹豫了一下,还是想方设法通知到了上面,随后,军人招了招手,示意他们可以过去了。 王猛一阵惊奇,怪人却不停嘟哝:“真是麻烦死了,怎么这么麻烦。” 又走了一会儿,却看见前方出现了一个奇怪的老头,那人道貌岸然,白须白髯,但却着一身道袍。那老头站在这群军人中显得格外扎眼。隐约中,这老头似乎还在指挥这些军人们做事,实在有点匪夷所思。而这一处再往前便没有把守的军人了。 看到老头,副驾的怪人,便让王猛停车,他自己跳下车,径直走到老道身边,招呼道:“哟,小真君,您老人家也在呢。” 那老道正是小真君方建新,方建新看见来人当即问道:“只有你一个人来了么,还有人呢?” “哦,一个进去了,一群被关起来了,反正挺麻烦的。”那人说,“你们真行啊,速度这么快,要不是,我把上次在长沙的时候那通行证藏了起来,我还真进不来。” 方建新含糊道:“我自然有我的方法,倒是你,你来干什么,你又不懂道术。” “我也自然有我的方法。” “别过去啊!”一阵喝声传来,原来是王猛见方建新与易奇说话,那些军人也没有注意他,便想偷偷溜进村去。却被人及时拉住。 眼看就能回家了,却被拦住,一想到病中的幼子,王猛气不到一出来,一边拼命挣扎,一边骂着脏话。 军人没有理他顺手捡起路边的石头,朝前方一扔,那石头像是碰到了什么东西,当即被数道雷光劈中,只是瞬间碎成了粉末。 王猛咽了一口唾沫,再不敢叫唤。 方建新问:“他是……?” “不认识啊。”怪人说,“唉,我先进去了。” 方建新拦到:“凭我都进不去,你怎么进去。” 怪人不耐烦地说:“麻烦死了,什么阵法和结界能拦住我啊。” 方建新闻言也不再阻拦,只是说:“万事小心。” “嗯。”怪人应了一声,“对了,贺老爷子的烟还不错,我和余亦辰要还能出来,你让他多给我们点” 怪人说着便朝走去,走了两步,又看着王猛说:“放心吧,我会帮你照顾你的妻儿的,哦,初次见面,干爹我叫易奇,你叫我奇哥就可以了。” 然后,王猛就看着易奇再走向前,他好像一步就入了什么空间中,瞬间就消失不见了。刚才那让石子碎成粉末的的雷光并没有出现。 易奇不懂道术,不识八卦,不解奇门,不通遁甲,却有一个莫名其妙的能力——可以随意进入任何阵法,任何结界,任何空间! 当易奇一进入那结界,便感到周身的不适,他甚至有一种自己走到了满是孤魂野鬼的大墓地中。 花溪村中,好像没有了生命的波动,一路上的商铺,房屋,路面,随处可见因失去意识瘫倒的人们。 看到他们身体周围,萦绕的黑色怨气,易奇心知肚明,这些人都被怨气摄了魂魄。 “这么多人啊,那家伙到底是有多大的能量啊,麻烦死了,真后悔来找你。”易奇自言自语道,“你可千万别先死了啊。” 易奇说着话,脚下速度加快,朝着花溪村最大的一处庄园——村长哲明东的家赶去,再不去看路上失魂的人们。 第五十二章 也死定了 “三凶血封阵”封锁的房间,不论在内在外都无法破开,却被陈媛馨从门外一脚踹开,其实在这之前,阵内的人已经感觉到阵法的力量在削弱,而这与余亦辰的生命息息相关的阵法削弱了,便说明他的生命力正在衰弱,当门被轻易踹开的时候,都在向人们诉说一件事——余亦辰已经死了! 当徐彬两眼空洞,方志晨痛苦地瘫坐在地上,翁雪茜痛哭失声,这些和余亦辰从小长大感情最为深厚的人们集体作出悲戚的行为之时,就算是不了解缘由的谢晓雨,也猛然感觉浑身的血都凉了,心脏好像被什么东西给重重地打了一下,又用无数条绳索紧紧勒住,她甚至无可避免地想到,那时他们第一次见面,余亦辰就躺在地上,色眯眯地摸她的腿,一副无赖的样子。 她甚至莫名的提醒自己:那个人跟你又不是很熟,你不应该为他悲伤,对,你作为一个和他不熟的人,现在应该冷静地安慰他的朋友们才对。 饶是有了这样的想法,但刚刚张开嘴,却无可抑制的感觉喉头被什么东西堵住,几乎快要发出呜咽的声响。 “到底是怎么回事?”陈媛馨开始也被这场景怔住了,但她还是努力先让自己镇定下来,向众人问道。 林影上前,将所有事情讲了一遍,陈媛馨皱着眉头听完,点点头,走向屋内。 谁也想不到,她接下来将一个水杯直接扔到地上,玻璃碎裂的声音将众人从悲伤的情绪中稍微拉出来了一点点,将目光集中在她身上。 “就凭这个,你们就觉得他死了么?”陈媛馨大声质问道。 “那能怎么样,‘三凶门’都不存在了。”方志晨失神地说。 陈媛馨径直走过去,直接拽着他的胳膊将他拉起来,训斥道:“你给我起来!哭哭啼啼的像什么男人!我不懂你们那一套!我只知道一点!余亦辰,是我弟弟,他没那么容易死!十几年前,绝症弄不死他,现在,他更不可能死!” 陈媛馨说完将方志晨扔开,也不管其他人,直接就朝着门外走去。 方志晨如梦初醒地问道:“馨姐,你去哪?” “去找我弟弟!”陈媛馨鉴定地说。 “我也去!”方志晨说着就追了出去。 “我也去!”翁雪茜抹开眼泪跟了过去。 “我也去!” “我也去!” …… 房间里的所有人追着陈媛馨离开了,只剩下谢晓雨,她犹豫了一下终于也跟了过去。 她心中多了些疑问,余亦辰十几年前,竟然还患过绝症? 同时,她的心里多分鉴定:余亦辰绝对不可能死! 而此时,易奇终于走到了哲家的庄园。 他长吁一口气,一步迈了进去,再观看四周,却与他两年前记忆中的哲家庄园的情景完全不同。 至少记忆中的哲家庄园怎么也不会有眼前的这座高塔! 一座笼罩在黑色怨气中,通体黑色的高塔! “我似乎又踏入了另一个身外空间呢。”易奇自语道。 他看了看前方,竟然趴着一个人,一个他无比熟悉的人! 而在塔的最上方,是一个书房,偌大的空间,排列着密集的书架,哲明鹏就坐在书架旁的一个梯子上,展开一本书,看着。 书架下站着江彦枫,以及被五花大绑的哲成佳。 哲成佳想要用力挣脱这些绳索,但每每一用力,那绳索反而勒地更紧。 “亲爱的侄女,别做无用功,”上方的哲明鹏幽幽地说,“这是‘怨灵绳’,也可以叫捆仙索,你道行再高十倍也挣脱不开,这可是浸了千对子母血炼成的。” 所谓子母血便是将胎儿已经成型的孕妇,连着胎儿一同杀死,所流的血,此种方法残忍无比,此种血液更是怨气十足! 哲成佳咬着牙不说话,只抬头瞪着哲明鹏。 哲明鹏毫不在意地说:“你不想问问,你的亦辰哥哥怎么样了么?” “你把亦辰哥哥怎么样了?”哲成佳一个激灵,问道,她现在后悔极了,后悔自己马大哈,忘记挂电话,结果竟然让余亦辰听到了电话这边的内容。 “不用自责,”哲明鹏说,“让他多听到一些也是好的,本来,我也就打算让他过来,他一直在我们这个计划当中,只是还是很出乎我的意料吧。” “什么你的意料?”哲成佳问。 “我原本觉得,他那样的人呢,可能只有我或者江彦枫能对付,没想到,他竟然那么快就死了,这件事变得有些无趣啊。”哲明鹏叹道。 “你说什么?亦辰哥哥死了!?”哲成佳吃惊道。 “是啊,我也没想到。”哲明鹏从梯子上跳了下来,接过江彦枫递来的外套披上,“谁知道,他竟然会有那么严重的病呢,唉,可惜了。” “亦辰哥哥,不可能死!”哲成佳怒道。 “我也想见识一下他到底有多强,但他就是死了,就算现在还没死,也是快了。”哲明鹏将外套的扣子一颗颗系好说道。 “你们到底做了什么?” 哲明鹏没有理他,而是对江彦枫说:“彦枫,你说那些想当臣子的傻子怎么处理呢?既然余亦辰死了,他们也就没用了。” “主人是要杀了他们?” “有这个想法,虽然,现在的怨气已经够了,但多一点,总是好的。” “留着或许有用呢。”江彦枫说,“比如那个关定州,完全想不到啊。” “确实是没想到,”哲明鹏说,“那么一个人,身上竟然会有那么严重的隐疾,关定州这家伙,刚好有那样的能力,我还以为这次,我可能都不得不出手了。” “这种感觉就好像是一只蚂蚁击败了老虎一样。”江彦枫说。 “还好,我是大鹏鸟,翱翔在空中,永远不会有虫豸可以攀爬到我的身体上。”哲明鹏骄傲地说,“好吧,就把那些人留下吧。” “那我要替他们谢谢您了,那么,主人,您要开始了么?”江彦枫问。 “差不多了。”哲明鹏身体徐徐上升,飞到了塔外,对江彦枫说,“不要让人打扰我。” 江彦枫鞠了一躬,说道:“遵命,主人。” 那一边,哲成佳还在喋喋不休地怒吼着,想知道关于余亦辰的消息,过了好一会儿,江彦枫捂着耳朵不满地对哲成佳说:“我说,你也该累了吧,休息一会儿吧。” 哲成佳怒道:“你们到底把亦辰哥哥怎么了。” “没怎么啊,就是死了嘛。”江彦枫满不在乎地说。 “你骗人!” “随便你信不信吧,反正死了,就是死了,只不过还没死透而已,但也只是迟早的了。”江彦枫说。 但猛然间,江彦枫似乎感受到了什么,嘴角勾勒出邪邪的弧线,自言自语道:“有点意思。” “你在说什么?!”哲成佳质问道。 “没什么,只是有一个好消息和一个坏消息。”江彦枫玩味的说。 “快说!” “我还在考虑要先告诉你好消息呢,还是坏消息呢,算了,先说好消息吧,我还是挺喜欢看人失望的表情的,”江彦枫说,“好消息呢,就是终于有人来救你的亦辰哥哥了,而且他要面对的是一只孱弱的蚂蚁,你们那群人的话,大概可以很轻松干掉他吧。” 如江彦枫所料,哲成佳果然露出了欣喜的神情。 “但是,”江彦枫给了一个重重的转折,“来的人,好像叫易奇,据我所知,他好像是你们那群人里,唯一一个没用的人吧。” 哲成佳的脸又瞬间写满了失望,担忧。 江彦枫笑意更甚总结道:“所以,余亦辰死定了!包括那个易奇,也死定了!” 第五十三章 冤魂巴别塔 就在塔下,易奇一人就认出趴在地上不动的正是独自前来的余亦辰。 他几步走到余亦辰面前,便发现余亦辰已经失去了意识,陷入昏迷状态,脸色苍白,口鼻留着献血,生命力变得极其微弱。 易奇终究还是长舒一口气,总算是还活着! “喂,搭把手,这家伙死沉死沉,我一个人扶着太麻烦了。”易奇冲着塔下站着的一男人说道。 那人四十岁左右的年纪,中等身材,肚子微微凸起,身着一身体面的黑色西装,一脸的络腮胡子,与社会上的中年男人看起来无异,只是他带着一顶宽大的黑色绅士礼帽。 中年男人对易奇荒谬的提议不屑一顾,盛气凌人地问道:“你是什么人?” “我来看热闹的。”易奇没好气地说,“让你来帮忙听不到啊?麻烦死了。” “哼!”中年人一声闷哼,易奇便感觉站立的地方被炸开。 易奇慌忙躲闪,还是几块碎石子打在脸上,疼得他捂着脸,骂道:“不帮人,还打忙,什么道世!气的我说都不会话了!真麻烦!” 中年人一愣,好一会儿才反应过来,眼前这个家伙说的是“不帮忙,还打人,什么世道,气的我话都不会说了”! “胡言乱语!”中年人懒得理睬他,想继续发力直接杀掉余亦辰。 但陡然间,他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再无法接近余亦辰,他又试了几次,却清晰地感到,自己发出的力量明明是冲向余亦辰,但好像要碰到他的时候都拐了个弯。他这才正眼看向神神叨叨的易奇。而他再看向被易奇扶着余亦辰的时候,更发现刚才已经孱弱不已的人,现在脸色竟然开始趋于红润。细细感应一番,他又发现,易奇身上连一丝能量波动都没有。 易奇自言自语道:“不对啊,按理说,凭你那样的力量想要侵入余亦辰并不容易啊。” “你以为这是什么地方?”中年男人终于正式回应道。 “身外空间嘛。” “还算你聪明。” “不啊,这个地方我以前来过,当时的景色和这里不一样,那我肯定是到了身外空间了。” “哼,这个身外空间的力量支援,便是我后面的这座塔!”中年人指着身后的黑塔说。 易奇这才仔细看向那座高塔,却发现这黑塔并非用砖石之类的建筑材料堆砌,而是一缕缕的怨气,那怨气错综复杂,甚至可以清晰地看到一张张人脸,其中一张幼儿的脸蛋,竟和那王猛有几分相似,想来应是其子。 “我还在想整个花溪村范围内的人的灵魂被摄到了什么地方去,想不到,竟然被用来堆砌这座高塔了。”易奇说着闭上眼睛,似乎还能听见整座高塔不停传来冤魂们的哀嚎。 “你们是要准备干什么?” “君临天下!”中年男人说。 “哦。”易奇无可奈何地应道,“那这座破塔,具体要来干什么?” “这不是破塔!它叫怨灵巴别塔!是我君王通往天堂的塔!”中年男人说。 巴别塔,又叫巴比伦塔,依据《圣经》记载,是人类建造的通往天堂的塔。 易奇听到这名字感到十分别扭:“还巴别塔,弄得这么洋气,真是假洋鬼子,我看你大概也不清楚这个到底要用来干什么吧?” 易奇以为这句话,能让中年男人稍微脸红一下,但他不仅没有脸红,反而脸上透着一股虔诚义正言辞地说:“吾皇大才,岂是我等可以揣测的,少说废话,还要什么招式,使出来吧,任何想要阻挡吾皇登基的叛逆,我瓜尔佳?定州都会清理干净!” “哦,你就是那个关定州啊!”易奇听到名字回忆起了那同电话中的内容。 “我叫瓜尔佳?定州!”中年男人怒吼道,突然发力,一股黑色怨气冲着易奇奔来! “你大爷的!我死定了!”这一招并不强,若换做阴冥婚庆司的其他人,都可以轻易躲过,但偏偏是易奇,无论如何也躲不开,被打个正着。 易奇闭着眼睛,被打得后退几步,好一会儿,他才睁开眼睛,却发现自己除了肩胛骨有些疼痛之外,其他地方竟然没有一丝伤痕。 肩胛骨的疼痛让他觉得再扶着余亦辰有些麻烦,便将他顺手扔到了地上,对瓜尔佳?定州说:“难怪余亦辰会中你的招了。不可否认,在这巴别塔聚集的冤魂之下,你的力量的确增强了,余亦辰刚踏入空间的时候才被你击中了。本来凭他的力量可以轻易将那些怨气击散,只是他有点顾忌,就像这样…….” 易奇指着身体上萦绕着的一缕黑气,那黑气当中,虽然模糊,但仍然可以看见王猛的幼子的脸,换言之,瓜尔佳?定州使用的怨气便是那巴别塔的冤魂,如果余亦辰将怨气击散,就意味着,那些被摄走的魂魄的主人真正的死了。 “其实,如果换做其他人,也伤害不到余亦辰才对,不巧的是他遇到了你!”易奇说,“好奇怪啊,你竟然可以将别人的疾病给诱导出来!” 易奇指了指自己的肩胛骨说:“这里,几个月前曾经被人打到过(参见《马王堆女尸冥婚》在电影院,易奇被林影击伤)我不会道术,也懒得治疗,所以一直没完全痊愈,刚才被你击中,它又开始疼了。而我可清楚地很,余亦辰一直都有很严重的病!” 他重重地叹了口气,看着瓜尔佳?定州,眼神中有些不屑说:“击败余亦辰的不是你,而是他自己的病!” “说的一点都没错,可是那又如何呢?”瓜尔佳?定州狡黠地一笑,“不过我刚才可是听见了一个很有趣的事,你不会道术是吧?” 不给易奇回应的时间,瓜尔佳?定州又操纵着怨气向他袭来,这次和刚才能将人体内恶疾诱导出来的怨气不一样,是一道凌厉的攻势,若是被打中,莫说人体,就是磐石也会被打个粉碎! 然而出乎瓜尔佳?定州意料的是,他竟然打空了!但易奇明明就站在他面前。 易奇幽幽地说:“你是猪脑子么,我是说我不会道术,但是,你也不想想,一个不会道术的人为什么可以毫发无伤地走进这身外空间中!” “你骗我?”瓜尔佳?定州怒道,但不论他怎么感受,也无法感受到易奇身上有一丝真气波动,他冷汗流了下来,难道这个人强到,他根本感受不到其力量! “别紧张,我也没骗你,只是我和别人有点不一样。”易奇说,“莫名其妙的,我有着可以任意穿梭空间阵法的能力,还有,如果在身外空间中,我可以便操纵这个空间,所以,只要在这巴别塔下,你是无法战胜我的!” “胡言乱语!哪里有这种能力!”瓜尔佳?定州自是不信,又聚集起比刚才凶狠十倍的怨气攻击了过来。 “自讨苦吃!”易奇说着,不闪不避。 以肉眼来看,那怨气全数击中了易奇,但磅礴的怨气散开之后,易奇却好端端地站在原地。 但瓜尔佳?定州却倒在地上大口的吐着献血,他恶狠狠地瞪着易奇,惊道:“这是,这是我的攻击,为什么,为什么会……” “你想说,为什么你的攻击会打到自己身上对吧?”易奇无所谓地说,“原因嘛,我将打在我身上的攻击的空间扭曲到了你身上。归根结底还是你太弱了,如果你足够强的话,我根本没有余力将攻击和空间一起扭曲。” 易奇不禁想到了在冤魂镇土雷中的何泽坤,面对他的攻击,易奇只有将空间扭曲逃跑的分。 “我倒是很想知道,你那将人疾病引出来的是什么东西?虽然我不是修道之人,但是我从来没有听说过,有什么道术,可以达到那种效果。”易奇饶有兴趣地问 瓜尔佳?定州从地上爬起来狠狠地吐了一口唾沫,说:“那本来不是道术,而是医术!” 他说着话,将头上的礼帽扔到一旁,他的发型有些怪异,额头以上前半截剃光,后面却束着一根长长的辫子,那是清朝时,男人的发型,当年,满清入关,喝令天下男子必须蓄这种发型,违者斩杀,所谓“留发不留头,留头不留发”正是当时。 他大声喝道:“我,瓜尔佳?定州,乃是吾皇之忠仆,官拜七品,身职,御医!” 第五十四章 御医 “御医?”易奇用古怪的眼神看着瓜尔佳?定州,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 瓜尔佳?定州对易奇的神情极是不满,大声喝道:“小子,你那是什么表情。” “原来你是太监啊,太监怎么会有胡子?”易奇说着,脸上的嫌恶换做了惊奇,盯着瓜尔佳?定州的络腮胡子瞅了起来。 “混账!”瓜尔佳?定州再度出手,他这次用的力比之上次更大。 易奇一脸不耐烦地呢喃着:“麻烦死了。” 然后,倒在地上的自然仍是瓜尔佳?定州。 “你怎么就是学不聪明呢?老实告诉你吧,我第一次被你击中是故意的,我只是想知道余亦辰为了会败在你手上。”易奇懒懒散散地说,“我看的历史书虽然不多,不过我还是知道御医不是太监,可是御医的智商未免也太低了,你的攻击对我是没有效果的嘛。” “休要侮辱我!”瓜尔佳?定州怒道,他手上又聚集起怨气,却是再不敢贸然进攻了。 他不出手,易奇也没有想要搭理他的心思,他蹲在余亦辰身旁,将余亦辰的身体翻了过来。 他刚才是将余亦辰直接扔到地上,让余亦辰落了个脸着地,此时翻过身,便看见他那本来挂着鼻血的脸,还沾染了地上的污秽,血和泥混在一起,狼狈不堪。 易奇却笑了起来,低声骂道:“看起来跟傻逼似的。” 他在口袋里摸了半天,终于找到几张卫生纸,这几张卫生纸显然是他上次洗衣服的时候忘记拿出来的,纸张皱皱巴巴,完全用不了。 易奇失望地把卫生纸扔到一边,又把手伸到余亦辰的兜里,他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只摸到一个钱包,他将钱包里的钱拿出来,放进自己兜里,才将钱包放进余亦辰的兜里,还不忘骂一句:“穷鬼!” 他又瞅了瞅自己衣服,露出肉痛的表情:“这衣服很贵的。” 于是,他最终还是将余亦辰的衬衣撕烂,捏着碎步,将余亦辰脸上的污秽清理干净。 瓜尔佳?定州在一旁看得呆了,完全不知道眼前这面容懒散,仪容邋遢的家伙到底想要干什么,本来蓄势待发的气势,也缓和了一些。 易奇似乎注意到了这些,抬起头对他说:“你继续,不用管我。” 瓜尔佳?定州心中顿感一阵被忽视的屈辱,头上青筋凝成一条一条。 “别生气,”易奇说,“你知道啊,我不懂道术,也不会什么伤人杀人的手段,你不打我,我还真对你没办法,所以,你想站那不动也好,找个地方喝杯茶也好,都可以。总而言之呢,你是好人,我也是好人,好人不打好人。” “你真以为我拿你毫无办法么?”瓜尔佳?定州说。 “难道不是么?”易奇翻了个白眼,只当他是色厉内荏。 “不要把我宫廷御医想的太简单了,试试这个如何。”瓜尔佳?定州说着话,黑色怨气陡然而起。 “又来么。”易奇有些无聊,却已经做好将空间扭曲的准备。 但这次袭来的可不是瓜尔佳?定州的怨气,只见那些怨气四散的怨气突然收拢到了瓜尔佳?定州的体内,下一个瞬间,就看见他已经冲到了易奇面前,五指成爪,直直地攻向易奇的脸。 “呼”的一声,只有五指凌厉地划破空气的声音,易奇已经出现在了瓜尔佳?定州背后,手中还拽着瓜尔佳?定州的辫子,夸赞道:“辫子挺不错啊,自己编的?” 瓜尔佳?定州急速转身,又是一拳打来,而易奇却又出现到了他的身前。 “既然我可以扭曲空间,我自然也可以将自己顺便送过去嘛,早说了你很笨。”易奇说。 瓜尔佳?定州不怒反笑:“哼,如我所料。” 易奇察觉出一些异样问道:“什么叫如你所料。” 瓜尔佳?定州没有回答他,手中突然出现数枚银针。直接将一枚银针,扎入眉心,又将其余几枚扎入身体各处。 易奇看着一阵肉痛,问道:“不疼么,打不到也不用自虐嘛。” “哼,臭小子,下面就让你看一下我御医一脉的厉害,这可不是普通的扎针!而是针灸,知道针灸的基本原理是什么么?”瓜尔佳?定州说。 “是什么?” “所谓针灸,便是通过刺激人体穴位,通过全身经络传导,调整气血和脏腑功能,至于我的针灸,不止气血和脏腑,就连细胞也可以被激活!当人体的细胞被激活的时候,你知道会发生什么么?” 话音刚落,瓜尔佳?定州已经消失不见,易奇赶紧扭曲空间,辗转自身。 终于,瓜尔佳?定州再次现身,易奇仍站在他的身后,看起来安然无恙,但是,却不停地喘着粗气。 “但细胞被持续激活,身体机能也会得到提升,这就是我宫廷御医了!强大的道术修为,以及对人体,病痛的极致研究!”瓜尔佳?定州骄傲地说,“觉得很累吧,刚才我就在猜想,如果我的身体机能速度超过,你扭转空间的速度,就可以追上你了!” “好像是这样啊。”易奇沉吟道,的确在刚才那个瞬间,他硬生生地扭转了七八次空间,才勉强摆脱瓜尔佳?定州的追击,他仍笑道,“但是,我不仍然没事么?” “已经快了,下面再让你见识一下,御医道的厉害。”瓜尔佳?定州不忙进攻,反而再次运起黑气。 易奇反而松了一口气,虽然瓜尔佳?定州的身体得到增强,但身体的增强还是无法影响道术的,如果,他用道术攻击的话,不止攻击不到易奇,反而会作茧自缚。 但事情远没有易奇想象中简单,那些黑气开始弥漫开来,渐渐将易奇和瓜尔佳?定州都包围在其中。 “你是要将攻击从点转化为面?”易奇问道,“没用的,在攻击到我的一瞬间,受害者,会变成你。” “我当然,知道,但是,只要有一点沾染到你可以了!”瓜尔佳?定州说,“好好试试吧!驭病法!起!” 言语间,黑色怨气向易奇收拢,在最后快要将他淹没的时候,瓜尔佳?定州传来一声惨叫! “我就说了,没用的。”易奇笑着对瓜尔佳?定州说,但他没有笑多久,便感到呼吸变得困难,身体也感到异常的酸痛,摸一摸额头竟滚烫无比。 瓜尔佳?定州的情况比易奇更严重,倒在地上,几乎快要爬不起来,但他却在笑。 “病!病毒!?”易奇终于意识到。 瓜尔佳?定州大笑起来,他一边笑,一边又颤抖着将银针扎进身体中,一缕缕黑气被持续不断地从体内被排出,他的脸色又变红润,生病的症状完全消失:“病毒,不用全部攻击到你,只需要一点点,就可以让你染病了,你不会道术,所以,这些小小的病毒,就可以让你患病!只要你受到病痛影响,我就更容易抓到你了。” “妈的,医生还会这个,不好好治病救人。”易奇咳嗽着骂道。 “我可是御医,”瓜尔佳?定州言辞间透着一如既往的骄傲,“不要拿凡人的医师来约束我,就是治病,我也只治王侯将相!一个御医,更应该懂的制病杀人!只要吾皇需要。” “你还真是一点都不混蛋!” 瓜尔佳?定州面对谩骂,没有理睬,又拔出银针,再次扎入身体。 受到病痛影响,易奇眼前一阵模糊,在模糊中他好似看到了瓜尔佳?定州的身体好像长高了几分,而奔之而来的速度变得更快。 易奇看不清晰,只能不停地扭转空间,来躲避,好几次,他都感觉瓜尔佳?定州的拳头呼啸着擦着自己的耳朵而过。 “还…..还是打不…..打不到我。”易奇现在连说话都很困难,刚才那几句话,吸进空气,都感到肺部一阵疼痛。 “那我就更快一点!”瓜尔佳?定州果然,又将数枚银针扎入体内! “你这样不停地增强身体,会有很大副作用吧?”易奇冷不丁地问道。 瓜尔佳?定州皱了皱眉,被易奇说中了,一个人的身体是有承受极限的,而且,人的一生细胞分裂的次数是有限的,这样持续的激活细胞,提高身体机能,一旦超过某个极限,那他便会猝死! “一个连道术都不会的人也配让我达到极限么?!”瓜尔佳?定州不屑地说着,又果断用银针激活自己的身体。 易奇只能不停地躲闪。 终于,瓜尔佳?定州对着空气中的一拳,击中了! “抓到你了!” 第五十五章 不配为臣,不配为人 看来本是击向空气的一拳,却在这诡异的空间中,传来了实实在在的碰撞感! “抓住了!”瓜尔佳?定州大喜,一拳更是用出了十分力。 “轰隆!” 没有预料中易奇的惨叫声,反而是剧烈的爆炸声,火焰灼烧空气的空响声。 一条火龙从易奇的位置冲了出来,瓜尔佳?定州被火龙袭给正着,摔倒在地,饶是他反应极快,急急避开,也将眉须烧了一半,整个人狼狈不堪。 再看易奇,他的衣服被那火龙烧了一半,露出半边身体,裸露的胸口上贴着一张发光的符文,上书——九龙避厄几个字。 刚才的一拳,触发了这张有着“九龙避厄罩”的符文的力量。 看着瓜尔佳?定州狼狈的样子,易奇喘着粗气笑了,说:“我早就说过,你智商低得让人发指了,我怎么可能不给自己留点保护。” 瓜尔佳?定州从地上爬起来,一口污血唾到地上,说:“休要得意,你这九龙避厄罩,我也听说过,但刚才袭击到我的只有一条火龙,看来,纵使是一个保护向的符文,凭你一个不懂道法的人是不可能完全催动这张符文的。” “看你那副样子,一条火龙应该就够了,只要我能不死,那死的肯定就是你了。”易奇说着,下意识地瞅了一眼躺在地上昏迷的余亦辰。 瓜尔佳?定州也顺着易奇的目光看去,却见余亦辰的神色已经越来越好,苏醒只是时间问题。 刹那间,瓜尔佳?定州便感到如芒在背,虽然眼前的易奇杀不死他,但是只要一直拖着他,让他没办法继续将余亦辰的病魔诱导出来,那等余亦辰苏醒的时候,死的人肯定是自己。 “有点害怕了吧?”易奇玩味地说,“我倒是有点兴趣想知道,你这瓜尔佳氏好像也是满清八大姓之一吧,你这败家玩意儿怎么就混了一个七品官衔,好像太监最大的都有个五六品,你混得真不怎么样呢,还死心塌地的。” 易奇又在胡说八道,其实太监最大的官衔为宫殿监督领侍,品级可到正二品,而太医中,级别最高的御医只能到七品。 瓜尔佳?定州没有理会易奇的揶揄只是不屑地说:“你这样的家伙又怎么知道吾等家族的荣耀!只要能为吾皇尽忠,何在意此等小事!” “被洗脑的家伙!算了,我再跟你耗一会儿,你就得和你的愚忠一起被扔到地狱里去了。你怕死么?”易奇问。 “洗脑?愚忠?怕死?”瓜尔佳?定州显然被易奇的言语激怒了,“你太小瞧我八旗子弟了!我告诉你,我不怕死!但是,我还是不会遂你的心愿,让余亦辰苏醒的!不是为了我能活,只为了不让你们耽误吾皇的大业!” 瓜尔佳?定州说这话,又将银针扎入全身穴位,此刻他的身上密密麻麻的扎满了银针,活像一只刺猬,易奇可以清晰感觉到,瓜尔佳?定州的力量又增强了,但这样的增幅并不轻松,他露出了痛苦而狰狞的表情,一条条血筋都隐隐地浮现出来。 刹那间,瓜尔佳?定州身形挪动,速度快到易奇看不到他会从何而来,但仗着有符文保护,易奇没有躲闪,当再次看见瓜尔佳?定州的时候,他已经中了一拳! 这一拳狠辣无比,直捣心窝,九龙避厄罩符文又在发力,火龙咆哮着,奔向瓜尔佳?定州,他本想硬抗,但稍微权衡一番,终究还是只能躲开,衣着被火焰余威烧得破破烂烂。 易奇咳嗽两声,讥讽道:“你可以再给自己继续扎几针嘛。” 瓜尔佳?定州果然,又继续给自己施针,但他这一次不止给自己扎针,还开始运气,只见巴别塔上数道怨气进入了他的身体。 易奇感到几分不妙,疑道:“你将未死的魂魄吸进身体?” “这也是医术的一种,以形补形!现在,不止我的身体,就连我的道术,我的怨气都提升了,要对付火龙,我只好如此!”瓜尔佳?定州说,但看他的样子,并不轻松,鼓起的血管已经开始往外伸出血丝。 易奇的脸上多了几分怒容,向地上唾了一口骂道:“草菅人命!你这样还敢自称是医生!不要脸了!” “重申一次,我是御医!”瓜尔佳?定州吼着,直冲过来。 还未走进,火龙已经冲到了他面前,他出拳相迎,一拳之中带着黑色怨气,呼啸着撞上愤怒的火龙。 强大的火龙竟然也挡不住这一拳之威!那火龙受到撞击,被反撞回去,携着黑色怨气,冲向病歪歪的易奇。 眼看就要击中,瓜尔佳?定州以为易奇会扭转空间,已经开始追踪其行迹,然则易奇竟然不闪不避,直接被打个正着。 瓜尔佳?定州欣喜若狂,骂道:“蠢材!” “蠢的是你!”火焰散尽,易奇冷声骂道。 此时的易奇上身衣物已经被火焰灼烧得干净,竟然露出一身健壮的肌肉! 若不是亲眼所见,谁也无法相信,看起来骨瘦如柴的易奇,竟然会有这样一身漂亮,结实,充满力量的肌肉! 那火龙被打散成簇簇火焰,萦绕在易奇身边,火焰的高温让易奇大汗淋漓,但火焰却烧不到他的身上。 “看来感冒了,出点汗总是好的。”易奇说,“蠢货,你以为我不会道术,只会穿梭空间就可以和余亦辰他们一起历经那么多危险而安然活着么?老子的身体素质,可不比你这刺猬一样的身体差!” 他说着,还炫耀地鼓了鼓身上的肌肉:“现在嘛,我也有了可以攻击你的力量了!庸医!” 话音未落,瓜尔佳?定州已经感到左侧脸颊一阵灼热,他赶紧躲开,怔怔地看着身形未动的易奇,心中已经了然,刚才易奇故意让火龙击中,依靠着强壮的身体,承受住攻击,再用控制空间的能力,将火龙打散成小火,保存在这身外空间的每一处,而他现在就在利用这些火焰进行攻击。 “别动!”易奇说道。 瓜尔佳?定州当然不会傻乎乎地站着,但稍微感应了一下,竟然看见火焰从四面八方而来,避无可避!全身上下都被点燃,他只能痛苦地在地上打滚试图扑灭火焰。 “让你不动,还真不动啊,笨的不行。”易奇说。 火焰刚一扑灭,瓜尔佳?定州又展开攻势,凭借着针灸的增幅,他确实能追上易奇的速度,拳脚也都落在了易奇身上。 但那些拳脚的力量竟然无法对他造成致命伤!反而是,存在空间中的火焰只要一打中他,就几乎要了他的命! 易奇擦着嘴角的献血说:“都说了,我的身体素质不比你现在差,想通过拳脚杀死我,是不可能的。” “那这个呢!”瓜尔佳?定州不理智起来,又聚集起黑色怨气,用道力攻来。 虽然吸收了巴别塔的怨气,但他仍未强到能追上易奇扭曲空间的能力,于是,那些黑色怨气反而将他弄得遍体鳞伤。 “你这种智商,都能当御医,难怪那些皇帝死得早!”易奇说。 “休得侮辱吾皇!”瓜尔佳?定州怒道。 “我就骂了!你能这么样!真麻烦!”易奇也是怒骂道。 空间中数道火光又袭向瓜尔佳?定州。 这一次瓜尔佳?定州被彻底燃烧起来,衣物,须发都被烧着,他赶紧运起怨气扑灭火焰,但全身上下变得愈加狼狈。 他下意识地摸向脑后那根辫子,却不知何时,那根辫子被拽在了身后的易奇手中。 “这个发型,我不喜欢!”易奇说着,用力一扯,因为被火烧过,发丝变得极脆弱,易奇没用多大力就将辫子拽了下来! 这辫子被拽下,换来的却是瓜尔佳?定州的惊慌失措,以及恼羞成怒。 ……. “爷爷,我们为什么每年要花那么多钱去支援那边的哲家人呢?我们关家好像得不到任何回报嘛?” “定州,你要记住,我们不姓关,我们姓瓜尔佳,而哲家,不姓哲,而是爱新觉罗!” “难道,他们曾是皇室,我们曾是他们的臣子?” “是的,我们瓜尔佳一族,立志要复辟的,你还太小,以后就懂了。但你始终要记住,虽然我们因为种种原因不得不旅居海外,但我们生生世世都是清王朝的忠臣。” …… “爷爷,为什么我要学医术呢?我们瓜尔佳一族,历史上也是有封疆大吏,权倾朝野的先祖啊。我医术学的再好,日后复辟,也只是七品小吏啊。” “医术博大精深,而御医所掌握的的更是瀚若星汉,这一门刚好为我瓜尔佳所得,所以,必须由我们记住,还有你更要记住,御医也是吾皇大爷中不可缺失的一员,只要能为吾皇效忠,就不该在乎此等琐事!” …… “爷爷,我可以不留这小辫子么?无论走到哪里都要带着帽子,好烦啊。” “混账!”老人第一发怒,“不管发生什么事,这条辫子,你也必须留着,这条辫子,是我清王朝最后的一丝象征,不可抛弃!这是一种荣誉,如果丢失到这份荣誉,你不配为臣,更不配为人!” …… “不配为臣!不配为人!”那辫子离开瓜尔佳?定州之后,他不断地念叨着,仿佛进入了一种魔怔。 他看向易奇,这个混蛋,竟然还提着自己的辫子,甩来甩去。 “我一定要将你碎尸万段!”瓜尔佳?定州愤怒到了极点,本来他还在犹豫着,现在再无一丝犹豫,手中出现了最后一套银针,悉数扎入穴道之中。 “我怎么会让你如愿!”易奇说着,驱动着火焰,攻了过来。 但面对危险的火焰,瓜尔佳?定州也是不闪不避,仍由火焰打在身上。 “疯了!”易奇有点慌神。 随着银针扎入穴道,巴别塔的冤魂也不停地进入瓜尔佳?定州的体内,易奇感觉高耸的巴别塔,好像都矮了几分,他膨胀的血管爆开,整个人变成了血人,而他的身体也在发生变化。 他正变得越来越年轻,脸上细纹消失,中年男人应有的小肚腩也收缩回去,化作紧致的肌肉! 第五十六章 比姐姐更应该陪在他身旁 少时,瓜尔佳?定州发福的身躯变得孔武有力,容貌也年轻了近20岁,但他的身体要承受这样的变化显然也是极为吃力——他的多处血管爆裂,整个人变成了血人! 易奇不会坐着看瓜尔佳?定州的变化,但是,那人仿佛完全不惧死亡,仍由火焰在身上碰撞,虽然有怨气护着,但是仍然将他烧灼着,空气中甚至弥漫起肉烧焦的味道,这种味道在此刻勾不起人的食欲,只会让人感到恶心而惊颤。 瓜尔佳?定州说道:“我今天拼死也要杀了你!杀了余亦辰!吾皇大业绝对不允许受到阻挠!” “你可以再试试!”易奇不敢示弱,对冲将过来的瓜尔佳?定州用火焰击打着。 除了肉烤焦的“兹兹”声,易奇感觉自己还能听到那随着瓜尔佳?定州身体移动飞溅的血花都在咆哮着。 “你的拳我还是受得了!”尽管被击中数次,身体也受到病毒的影响,但都无法造成致命伤,易奇全身上下都是血液,但那血液多半是沾染到瓜尔佳?定州的! 而瓜尔佳?定州这样莽撞的攻击换来的只是半边身体几乎成了焦炭,被血液包裹着的颜色看来极为震撼! 可是瓜尔佳?定州仍然不管不顾,只是一次次出拳! 易奇分明感到,随着自己身上沾染的献血越多,瓜尔佳?定州的拳也变得越来越无力,他在心中计较着:“不用等亦辰苏醒,只要我再坚持一会儿,他就会死在自己的道法之中!” “这次真的抓到你了!哈哈哈哈哈!”瓜尔佳?定州突然发出一阵狂笑,易奇来不及分辨他的位置,就感到后背一阵疼痛,喉头一甜,哕出一口鲜血!然后,便是再也无力站起来! “我被你的怨气击中了?!”易奇跪倒在地,用手勉强撑着地面,不甘地看向身后,怨气攻击的余波,还没有消失!背后弥散着阵阵黑雾。 他看着满身的瓜尔佳?定州的鲜血,顿时明白了:瓜尔佳?定州的进攻就是为了让他沾上他的鲜血,而这些鲜血跃动的痕迹,便是他扭曲空间时窜动的身影,如此,靠道术追踪不到的身影,终于是露出了端倪,靠着这个,瓜尔佳?定州终于如愿用怨气攻击到了他! 前面的无数拳,都比不得这怨气的伤害——易奇清楚地感觉,自己再也站不起来了,若不是瓜尔佳?定州也受了很重的伤,自己一定会当场死亡。 现在面对还剩下些力量的瓜尔佳?定州,易奇已经无计可施了。 “你也会死吧?那些针灸早已经突破了你身体的承受极限了。”易奇冷冷地问道。 “在你和余亦辰后面!”瓜尔佳?定州强撑着才能站住。 “到底是什么,让你可以这么拼命?” “你摧毁了我一直以来坚守的荣耀!”瓜尔佳?定州怒指着自己的后脑,那里曾经有一根代表着某种事物的辫子,“但是,我的信念还在!” “要杀了我么?”易奇问。 “对,就是现在!”瓜尔佳?定州将怨气聚集在拳头上,此刻易奇再也不能扭曲空间,只要这一拳下去,再重新将躺在地上的余亦辰的恶疾诱发而出,他的使命和生命,就都结束! 看着逐渐走近的瓜尔佳?定州,易奇叹了口气,双目突然绽发出一阵寒意。 本来信心满满的瓜尔佳?定州突然感到全身一冷,向前走动的脚步,突然停住了。 易奇冷峻的声音传来:“是你逼我的,出拳吧,我会让你见识到真正的恐怖!” 瓜尔佳?定州牙关要紧,说道:“你还有什么力量?一个什么道术也不会,靠着奇门巧术的家伙而已!” “是么?下面看到的不要说出去,我不想别人知道,算了,死人是不会说话的。”易奇说。 没有分毫的能量波动,但瓜尔佳?定州却感到那跪倒在地的易奇让他畏惧! “休要唬我!”瓜尔佳?定州大喊一声,像是在给自己壮胆,提着充盈着怨气的拳头,冲了过来。 “记住,别给别人说。” 易奇说着,就要站起来,本来撑着地面的手,就要拿起来,那虚弱的身体也好像突然充盈了力量。 但当瓜尔佳?定州真正冲到面前的时候,易奇嘴角突然浮出一个微笑,然后重新将手放回到地上,身体状态又变回刚才的虚弱。 瓜尔佳?定州感到一阵诡异,正在奇异之时,只觉得眼皮好像跳了一下。 “啊!”瓜尔佳?定州突然传来一声惨叫,只见他的胸口多了一把长剑。鲜血顺着创口,滴答滴答地流下,他想回头看一下,到底是谁杀了他,但他颤抖着扭头的时候,身上的黑色怨气急速消散,而一缕缕冤魂,也从身上离开,往巴别塔处飘散。 当怨气飘散干净的时候,瓜尔佳?定州全身的血管完全爆裂,动脉处的血液夹带着银针,喷向四周,他想在最后的时候大声呐喊,却终于只能呢喃着:“吾…….吾皇,万…..” 而后,轰然倒地,带着他的不甘以及一切死去了! “呼,还好赶得及。”方志晨从瓜尔佳?定州体内拔出剑,说道。 随着瓜尔佳?定州倒地,易奇看到了他背后的场景——方志晨、翁雪茜、谢晓雨、徐彬、赵祠、林影、诸葛磊、田梦梦、冯京生、王洛行、陈媛馨每个人,每个人都来了,就连方建新也在,只是他刻意站得离方志晨很远。 “你们都来了啊。”易奇虚弱地说。 徐彬将易奇扶起来,只见易奇虽然身上多处受伤,但是脸颊上的病态的红色已经消失,气息也平稳了不少,也就是说,瓜尔佳?定州死了,他制造的病毒也消失了。 “你倒是早点来啊,我是真的快死了,麻烦死了。”易奇的眼角又搭了下来,恢复到从前那懒懒散散的样子。 “吵什么,这不是来了么。”方志晨说。 易奇又看了眼陈媛馨说:“馨姐怎么也来了,要让余亦辰知道,你们竟然把馨姐也给带到这里,余亦辰醒了一定会砍死你们的。” 陈媛馨说:“他敢,是我一定要来的。” “看不到她的宝贝弟弟是死是活,她能放心么。”徐彬用非常小的声音嘀咕着,还警觉地看了一眼陈媛馨,确定她没有听到,才舒了一口气。 而赵祠已经将躺在地上的余亦辰抗在肩上。 谢晓雨几步走近余亦辰身边,关切地问:“他没事吧?” 方志晨用灵气检查一番说道:“现在没事,应该过一会儿就醒了,不过,等会儿有没有事,就不知道了。” 谢晓雨一惊:“会怎么样?” “竟然把我们抛下,一个人来,等他醒了一定要好好收拾他!”翁雪茜旦旦地说。 “你们吓死我了。”谢晓雨说。 “咦,晓雨姐姐不是很讨厌亦辰哥哥么?怎么这么关心他的?”田梦梦不知道是真天真还是假天真。 “我,我才没有。”谢晓雨紧张地说。 一直站在一旁,没有说话的方建新冷不丁说:“现在什么情况了?” 易奇回答将花溪村和巴别塔的情况简述一番,最后总结道:“哲明鹏好像就在巴别塔的最上层,虽然,他还有什么计划还不得而知,但是,只要去到上面就行了。” 方建新点点头又说道:“好了,陈媛馨,谢晓雨,王洛行,冯京生,田梦梦,既然现在看到了余亦辰,也知道他没事了,那就遵守约定,我们该出去了。至少要离巴别塔远点,这里实在太危险了,我能感应道。” “但,但是…….”冯京生显然不愿意走。 陈媛馨却第一个站出来,走到方建新身边,看着其余四人说:“你们想成为他们的累赘么?” “馨姐姐,难道,你不担心姐夫么?他可是你弟弟啊,谁知道他们还会遇到怎么样的危险!” “正因为他是我弟弟,我无数次尝试让他远离那些危险,但最后都是无果,既然是这样,那至少,我不会让他在危险,还要分神保护我!同样,我也不允许你们成为他的累赘!”陈媛馨说。 闻听此言,几人也只能搭着脑袋,走到陈媛馨和方建新身边。 “还有力气么?”方建新问易奇。 易奇扬了扬眉毛,说道:“看来,我也要出去了,是么?嗯,也好,不过,我只剩下带你们出去一次的劲了。” 易奇说着,走在最前方,一脚踏向前,整个人在这空间中消失不见了,方建新和陈媛馨也带头循着易奇刚才的位置离开了。 谢晓雨走在最后,咬着嘴唇,没有说话,她似乎在考虑什么事。 终于,轮到她向前踏步离开了,她踏了半步,终于忍不住回头看了一眼,印入眼帘的是被赵祠扛在肩膀上的余亦辰。 她点点头,下定了决心,那踏向前的脚收了回来。 空间之外便是哲家庄园的外面,可以清楚地看见,刚才被易奇启开的“门”关闭了。 “糟糕了,谢晓雨还没出来。”方建新说,他想要进去将谢晓雨带离那充满危险的空间,但若不是方志晨等人,他根本没有足够的力量进入这里,而此刻易奇已经接近虚脱的状态。 而空间之内,赵祠对谢晓雨质问道:“你为什么不走?” “我也不知道。”谢晓雨没有说谎,她也说不清楚,为什么只是看了一眼昏迷的余亦辰,就让她决定一定要留下来。 “随她吧,要再把她送出去,需要花很多时间。再耽误下去,不知道事情会变成什么样子。”翁雪茜说,“再怎么说,她也是半神骨。” 谢晓雨感激地看了她一眼。 “好吧。”尽管担忧,众人只能无奈地接受。 而陈媛馨正出神地想着:或许对男人来说,有的女人,比姐姐更应该陪在他身旁。 第五十七章 满清第一巴图鲁 “我们进去吧。”谢晓雨催促道,走到了最前面,她仍担心着,就像之前一样被余亦辰驱赶到他的世界之外。 “走吧!”众人都吸了一口气,一起走进了巴别塔。 刚一走进巴别塔,便听见从四面八方传来阵阵空气被划破的呼啸声。 众人赶紧循声躲避,谢晓雨自然不如其他人快,好在翁雪茜和林影及时拉住她,躲过那些呼啸。 当呼啸的声音结束,众人发现,这巴别塔内,是偌大的厅堂,只是支撑起厅堂的几根柱子,都是由怨气构成,就连角落那冗长的楼梯,也是由怨气构成,就连烛台都是怨气构成,于是烛台上普通的蜡烛燃着的火光显得格外引人注目,借着那微弱的烛光,众人才看清只见地上插着密密麻麻的箭矢,这箭矢看来与普通无异,只是箭镞上沾染着黑色怨气。 “都躲开了吗?”厅堂内传来一个幽幽的话语。 众人想要寻找声音的来源,却发现这声音竟是从四面八方而来,完全找不到说话的人的具体位置。 “欢迎来到冤魂巴别塔的第一层。”那声音传来,“请各位死在这里吧。” “嗖嗖嗖”又是呼啸声传来,这次的声音更加密集! 刚才众人是从箭矢的缝隙中擦过,但从这声音的密集程度来看,已经没有可以过人的空隙了,于是赶紧加快速度向安全位置走去。 “别动!”徐彬突然喊道。 众人赶紧停住,赵祠捏出一张符文,喊道:“开。” 于是众人周身出现一层灵气的护盾,将如骤雨般袭来的箭矢裆下,而谢晓雨的一只高跟鞋在刚才跑到的过程中脱落,飞到了刚才的安全位置。 只见那位置从空中落下一张黑色怨气织成的网,网落到地上,就引发了爆炸,激起阵阵气浪。 众人在心中计较一番,虽然那张黑色怨气的网,不足以造成造成致命伤,但绝对比中上几只箭镞要难受得多。 “原来是想将我们逼到陷阱中去啊。”徐彬向黑暗中说道。 那人的声音从四面八方回应道:“是的。不对啊,按理说我刚才的做法已经天衣无缝才对啊?怎么会失败呢?你怎么会这么觉察到呢?为什么呢?” 那个声音好像陷入了自我纠结当中无法自拔,只顾着自言自语,完全不理睬徐彬等人。 众人面面相觑,翁雪茜提议道:“懒得理他,我们赶紧走吧。” “不行,不行,不可以让你们打扰吾皇!”黑暗中的人说道。 然后,在最靠近他们的一处烛台的蜡烛火光突然变成了黑色,那黑色的怨气火焰,突然变大,然后又化整为零,随后数处烛台的火光都依着这般变化,向众人袭来,赵祠不屑一顾,手上力道加大几分,那符文华光更盛,将黑色怨火全数挡下,那些火焰,一接触到护壁都爆炸开来,大家只觉得耳边传来轰鸣,但就是没办法伤到护壁分毫。 “只有这样的实力么?你们有几个人,不如一起出来。”赵祠一边用力,还一边能出言嘲讽。 “搞不懂,这样的敌人有什么好怕的。”方志晨附和道,仍然对被余亦辰抛下耿耿于怀。 “这里就我一个人啊,”那人毫不生气,只是一边攻击,一边说道,“我是巴别塔一层的守将,郎云峰,嗯,不对,现在应该叫钮钴禄?云峰。” “瓜尔佳,钮钴禄,哼,还差六个,就凑够满清八大姓了,看来算上你,这巴别塔一共有七层吧,每一层刚好有一个来自八大姓的贵胄是么?”林影猜测道。 “我怎么知道啊,”钮钴禄?云峰用无所谓的语气回答道。 “你会不知道?”众人都是不信。 钮钴禄?云峰说:“我只知道,这里是巴别塔的第一层,或许楼上还有许多层,或许只有一层,楼上或许还有很多人,或许只有吾皇。我也说不清。不过,肯定凑不足满清八大姓就是了。但是这些对我不重要,我只要能在前线为吾皇冲锋陷阵就可以了。” 钮钴禄?云峰的语气中突然有些失落,继续说:“那些叛徒,肯定也会付出代价。” “你还知道什么?”徐彬问。 钮钴禄?云峰正色道,本来无所谓的语气多了几分虔诚:“我知道,吾皇必定会君临天下!而我满清第一巴图鲁,钮钴禄?云峰将会把你们这些叛逆统统诛杀!” 巴图鲁在满语中是“勇将”的意思,后来被作为清政府的一种荣誉封号。 赵祠笑了起来,挖苦道:“就你这不痛不痒的攻击,也能叫‘巴图鲁’么?” 空气中传来钮钴禄?云峰的冷笑声:“我满蒙之人本就是游牧民族,即使入关之后,历朝皇帝,也会年年入围场打猎。身之为巴图鲁,不仅是骁勇善战的士兵,更是杰出的猎人!从一开始,你们就只是我的猎物!” “猎物吗?可笑!”赵祠不屑一顾,身上灵气放出,符文升空而起,护壁消失,眼看黑色火焰就要攻击到他们身上,只见那些灵气“轰”的一声放出,直接将黑火扑灭,随机整个厅堂中的烛台的光芒也都被扑灭,整个厅堂变得黑漆漆一片,伸手不见五指。 黑暗中,只听到赵祠挑衅的声音:“巴图鲁,你还有什么招都使出来吧。” “不,他绝不简单!”徐彬突然说了一句,然后大喊道,“大家快躲开!” 话音刚落,众人耳畔又传来阵阵呼啸! 这次袭来的,已经不是带着怨气的箭矢,而是带着怨气漫天飞舞的血滴子! 血滴子是清朝雍正帝时一个秘密的杀手组织,而他们使用的一种暗器,也被称为血滴子。 这种暗器,形状如鸟笼,放出之后罩到人脑袋上,等到再收回的时候,其中便多了一个人头!端的是凶险恶毒的武器! 听着声音,应该是在漫天飞舞,一时间无法估算出数量。虽然都知道,钮钴禄?云峰的攻击并不能算强劲,但也没人愿意白白受伤。 虽然没有光亮,但几人都是修道之人,有光和没光区别并不大,但是,因为用怨气罩着,所以,他们在这黑暗中也如常人一样。 “箭矢陷阱和火焰陷阱之后,死在我的血滴子陷阱之中吧。”钮钴禄?云峰阴沉的笑声在黑暗中响起。 徐彬皱着眉头,想从这笑声中找到钮钴禄?云峰的所在,但无论怎么用灵气追捕,都是无果! 如钮钴禄?云峰所言,他们好像真的是陷入了猎人陷阱中的猎物一样,不等到猎物在陷阱中挣扎到无力,猎人是不会现身的。 而最辛苦的猎物不是谢晓雨,虽然她的力量已经被封印,但是,毕竟是半神骨的体质,加上有翁雪茜的保护,她每次都能从危险中躲开。 相反,最辛苦的反而是诸葛磊,他是一个人使用尸体的纵尸人,他战斗的方式和钮钴禄?云峰很像,都是躲在暗处,自己不现身,不过一个是用陷阱,一个则是使用尸体。现在他相当于站到了明处,还将自己的后背露给了敌人。 “二师兄,小心!”林影迅速将他推开,原来是几个飞舞的血滴子,让诸葛磊避无可避,如不是林影刚才那一推,他已经身首异处了。 但那些血滴子却本着林影而去,有一个血滴子甚至罩住了她! 好在林影身手敏捷,及时躲开,但是她的头发却被削断,一头长发变成了短发。 几缕头发刚好落到诸葛磊手上,这让他心疼不已,懊悔不止,尽管身形丑陋,但毕竟是个男人,竟要靠着女人保护,才能保住性命,何况,那个人还是小师妹林影。 但每个人都被血滴子照顾地很忙,无暇关注他心中的波澜。 黑暗中,传来“哒”的一声,然后一簇微弱的火光燃起,只见方志晨点燃了一支烟,就凭着这微弱的点点光芒,他的身形辗转腾挪,看不清他的动作,只能听见耳畔传来爆炸声。 再看去时,只见方志晨手中握剑,悠闲地站在原地抽着烟,说:“吸烟有益健康。“ 就凭着这微弱的光,方志晨将空中飞舞的血滴子全部斩落了。 感受到翁雪茜从旁发出的不善的目光,方志晨赶紧把烟踩灭,骂道:“我开玩笑的,都怪亦辰那混蛋,教我抽烟。” “猎物们,你们太得意了吧?”空气中又传来钮钴禄?云峰的声音。 话音刚落,众人感到周围的空气变得浑浊无比,那是被怨气覆盖之后的直观反应。 原来,那血滴子当中,除了锋利的刀刃之外,还藏着一张张怨气织成的网,当血滴子被方志晨破坏之后,无数张网覆盖而下。 众人都被这些网罩了个结结实实,动弹不得。 方志晨挥剑想要斩断网,但那怨气织成的网,岂是那样容易就可以被破坏的,随着他的斩击,网反而越缩越紧。 渐渐的方志晨感到自己每挥动一剑,都要用处平常百倍的力气,怨气网的力量完全不是刚才的箭矢、火焰和血滴子所能比拟的,就连刚才没有罩住他们的那张网也无法和这相比。 “你从刚才就在隐藏实力啊。”徐彬说。 “哼哼,”钮钴禄?云峰不置可否,“其实,你从刚才就有点察觉吧,我也有注意到你呢,你的每次行动都比其他人快一些,简直是像狗一样的敏锐嗅觉,但是,也起不到什么关键作用了。现在,我钮钴禄?云峰,大清第一巴图鲁,最杰出的猎人,将用吾皇赐予的怨气力量在这围场中将你们猎杀!” “有什么招就使出来吧。”赵祠有些后悔轻敌,但语气中还是充满了不屑。 “时代在进步,箭矢,血滴子都是冷兵器,现在,你们要承受的是,最强的陷阱,”钮钴禄?云峰说,“炮弹陷阱!发动!” 第五十八章 猎人变成猎物 钮钴禄?云峰话音刚落,众人便骤感一种来自四面八方的压力,仅靠鼻子就能闻见刺鼻的火药味。 方志晨一边试图破坏怨气网,一边用灵气,想要阻止那种压力和刺鼻气味的来袭,但却发现,那火药味好像没有携带实体。 “不是普通的火药!”徐彬话音刚落,那火药味,已经近在咫尺,然后,再听不见人声,风声,只有“轰隆隆”的爆炸声。 爆炸足足持续了有半分钟,连巴别塔的一层都被炸毁,可奇怪的是巴别塔没有一丝塌陷的迹象,好似变成空中楼阁。 “这下都死了吧。”钮钴禄?云峰幽幽地传来,但他仍然没有露出身形。 但他随后却骂道:“可恶。” 只见黑暗中突然亮起光华,将整个厅堂照亮,那光华是一种纯粹的蓝色。 而蓝色光华的来源自然是犬神徐彬的蓝色妖气。 千钧一发之际,徐彬爆发出了妖气,硬生生地将爆炸抵挡住了。他站在那里,好像是有一头顶天立地的黑色恶犬,正耀武扬威地发出野兽的喉鸣。 “一点伤都没受啊。”钮钴禄?云峰惋惜地说,“难怪行动思维会如此敏锐,原来是妖兽,灵识高的可怕啊。” 在那个瞬间,徐彬马上洞察道,那火药的不平常,它不但带着怨气的力量,更是道术中的雷火火药,以震位和离位相结合爆发。如果采取硬碰硬的方式抵挡,他们绝对会受伤,但徐彬却立马调动了,与震雷离火相对的巽风坎水卦象来应对,虽然辛苦,但终于保得所有人不受伤害。 “还有什么招么?”方志晨说着,他清楚地感受到,钮钴禄?云峰的力量所剩无几,他已经很轻易地用剑砍破了怨气网。他现在在等待钮钴禄?云峰暴露其位置,一击必杀。 “看样子,可能是没有了吧,刚才的陷阱,已经耗掉我太多力气,你们看,现在我跟你们说话都地大喘气。”钮钴禄?云峰的声音的确十分疲累。 但刚才已经差点吃亏,加上他模棱两可的话,却让大家都不敢放松警惕。 果然,钮钴禄?云峰又说道:“但是,一个杰出的猎人,怎么能让猎物逃脱呢,在你们垂死挣扎之前,我告诉你们吧,整个巴别塔的一层,才是最大的陷阱!” 话音刚落,众人便感觉脚下的土地凭空消失,想要驾驭道术飞天,却被从下传来的怨气吸附,根本用不出力。而且,好像没用出几分灵气,就被下方无尽的怨气抵消干净,而后更多的怨气还袭击着他们的身体。 那怨气之中更有无数冤魂,他们伸出手,向下拉拽着众人。 方志晨脸都白了,这下面竟然连接着阴曹地府! 地狱中的无数冤魂都迫不及待地寻找着替死鬼! 面对如此庞大的怨气,大家一时都没有办法,只能拼命运气抵御,却还是被冤魂们一寸一寸地往下拉! 困兽犹斗!便是最适合他们现在情况的词语! 诚如钮钴禄?云峰所言,他们现在真的成了垂死挣扎的猎物,而钮钴禄?云峰便是悠闲地看着猎物精疲力竭的猎人! 可是谁又能想到,这里竟然连接着地狱呢,原来从一开始,无论是箭矢,炸弹还是其他所有的一切都不是真正的陷阱,它们只是铺在陷阱上用以伪装的杂草! 钮钴禄?云峰洋洋得意,喘了口气,心理说了声:“幸不辱命啊。” 他甚至感叹出声:“我不愧是最好的猎人。” “糟糕了!” 钮钴禄?云峰背后突然传来这样的一声,这个声音就出现在他的背后,只要他一回头就可以看见说话的人是谁。 他转过头去,好像看到了一头黑色巨犬,又好想看到了徐彬,总之,下个瞬间,他只能看见眼前不断爆发的蓝色妖气和密集的拳头。 在他被揍得昏迷之前,他好像听到徐彬在说:“在自然法则中,猎人本身就是野兽的猎物!你才被捕猎的对象!” 从一开始,当钮钴禄?云峰自以为自己正在追捕猎物的时候,他已经被藏在暗处真正的野兽——徐彬盯上了,当他发动最后的陷阱,终于被犬神的鼻息,找到了他的位置!无论你身体躲藏地再好,怨气隐藏的再妙,你永远无法隐藏自己的气味。 当暴露了气味的时候,猎人便会变成猎物! 钮钴禄?云峰倒下,巴别塔一层,已经恢复成了刚才的模样,与地狱连接的“门“也被关闭了。 赵祠皱着眉头,把余亦辰直接扔到地上,拼命拍打自己衣服,他觉得那些怨气和冤魂很脏,害怕他们弄脏自己的衣服,他向徐彬问道:“你刚才说什么,糟糕了?” 徐彬向方志晨借来打火机,借着火光,对着钮钴禄?云峰的脸,那张脸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浮肿不堪,完全看不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他躲了半天,我应该先看清,他到底长什么样子,才下手的。” “他死了么?”谢晓雨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钮钴禄?云峰问。 “不知道,这也不重要了。”赵祠说道,和众人一起向楼梯走去。 “喂喂喂,你们不管他了啊?”谢晓雨不满地扶起地上的余亦辰,追着众人而去。 赵祠满不在乎地说:“差点忘了。” “哪有你们这样的,直接把人扔地上,也不怕摔坏了。”谢晓雨拍着余亦辰身上的灰抱怨道。 “他皮实着呢。”众人满不在乎。 “哼!”好像没有人来搭把手,谢晓雨只能自己扶着余亦辰,追着他们。 她一边扶着,一边不时侧过头警惕地看一看余亦辰,不知为何,她总觉得余亦辰好像会突然醒来,吃她豆腐,尽管他现在好像很虚弱。 但这可是个被自己踩着脑袋,还不忘摸一把她的小腿,嘴上还不忘赞叹一句的家伙,不小心点可不行。 “臭流氓!”谢晓雨忍不住嘀咕道。 “这楼梯好像太长了吧。”走在最前面的赵祠抱怨道,他感觉自己好像已经走了很久,但还是望不到楼梯的头。但却没有人回答他,他也不在意。 又走了一会儿,赵祠再次抱怨说:“这条路,没有头了么?” 仍是没有人理睬他,他在心中一计较,好像从刚才开始,他连紧随其后的脚步声都听不到。 一念及此,赵祠赶集回头,却发现,后面竟然没有一个人跟上来! 而自己走过的楼梯,都已经消失不见,他心中一凛,又向上走了几步,再次回头,只见自己刚才走过的楼梯竟然也消失了! 看看前方,仍是望不到头,但赵祠也不敢停留,只能放出灵气,一边感应四周,一边加快脚步,继续向上走,他不知道,如果自己脚下的楼梯消失,会掉到什么地方去,巴别塔的一层都连着阴曹地府,谁知道,自己会不会掉到更凶险的地方。 哪怕再被恶鬼缠身,他也是不愿意。 方志晨此时也是不知所措,他只记得刚才跟在赵祠的身后,走在楼梯上,但走着走着,眼前突然一阵强光,刺得人眼睛都睁不开,而且那光芒并非一闪即逝,反而是随着他向前移动的脚步,变得越来越亮。 既然有光,本应该就有热,偏偏这光亮寒冷刺骨,即使运起灵气,也让人止不住打个哆嗦。而且这光亮之中还隐藏着极强的怨气,眼睛看不到,灵识也被隔断在一个小范围之内。只能通过语言交流。 方志晨细听之下,感觉移动的脚步声越来越少,深感不妙,赶紧伸手,摸向一旁,他抓到一只手,那只手似乎感觉到危险,已经聚集灵气想要攻击,但那熟悉的触感,让其瞬间放松警惕。 两只手的主人同时说。 “是我,志晨!” “是我,雪茜!” 两人各自点点头,然后将手紧握到一起,而后又将空闲的手,摸向周围,想要找到其他人。 好一会儿,他们只找到了徐彬和诸葛磊。 他们呼唤着其他人的名字,却得不到任何回应。 诸葛磊一想起林影担心起来:“他们去哪里了呢?” “不知道。”徐彬简短地回答道,他身上萦绕着蓝色妖气,并用超强的灵识在四周探查,但这光亮之中,好像除了他们四人的气息外,再无其他了。 方志晨叹息道:“连b哥都找不到他们么?” 正说话间,四周的光亮突然消失,四周变成漆黑一片! 虽然在感官和神识上,和刚才没有区别,但还是让几人心中“咯噔”一下,然后,便感到又是脚下一空,正在急速下坠。 四人慌忙运气升空,索性这次只是脚下土地消失,并非又落入阴曹地府。 但这片黑暗十分诡异,四人感到气温急速上升,于是赶紧将灵气转换来抵御这炎热。 “我竟然察觉不到变化。”徐彬皱着眉头说,“那只可能是,这里是一个阵法,各种变化早在其清理当中。” 正说着话,黑暗消失,光明到来,它来的速度太快,还看不清周围的场景,就已经让人无法睁眼了,紧随光明随之到来的便是刺骨的寒冷。 闭上眼睛,几人试图搜寻脑袋中,刚才所残留的画面。 “好像什么都没有。”翁雪茜先说。 “是的,什么都没有,墙壁,土地,都没有!只有光暗和温度。”方志晨补充。 徐彬忧心忡忡地说:“不知道,他们怎么样了。“ 诸葛磊说道:“我们赶紧想办法出去啊。” “正在想。”方志晨烦躁地说。 “小师妹千万得没事啊。”诸葛磊急得乱转。 “你有空担心别人么,她比你厉害。”翁雪茜说。 诸葛磊闻言,脸上红一阵白一阵,还好没人看到。 “我倒是很担心谢晓雨,”翁雪茜说,“她还扶着不省人事的亦辰,刚才拉着她帮她搭把手就好了。” 方志晨也后悔道:“是啊,谁知道会这样呢?只能希望她不是单独一个人,或者亦辰快点醒过来吧!” 第五十九章 古怪少女的叮嘱 “晓雨,晓雨。”一阵轻柔的女声传来。 女孩儿的耳畔传来呼唤声,身体也好像正被轻轻摇晃。 她睁开双惺忪的双眼,发现自己躺在温暖的床上,眼前的中年女性,温柔和蔼。 “舅妈,让我再睡一会儿了啦。”谢晓雨撒娇道,她发现自己的声音变成了童音,心中隐隐觉得有什么地方不对,却说不上来。 舅妈摇摇头说:“快起床了,再晚上学就要迟到了。” 她说着,将谢晓雨从床上拖起来,又去叫醒睡在她旁边的妹妹,谢晓丹。 而谢晓雨则一边洗漱,一边回忆着,妈妈又去了外地出差,将自己寄养在了舅舅家中。 她看着镜中的小女孩,在心中默念道:“嗯,这是我八九岁时的模样呢。” 她很奇怪自己在说什么,可依然不知道奇怪在哪里。 牵着妹妹的手走在上学的路上,两姐妹不停地打着哈欠。 “都怪你,都那么晚了,还要玩掌机,弄得人家今天都没睡好,姐姐讨厌死了。”谢晓丹无精打采地抱怨道。 谢晓雨不屑的回应:“还有脸说我,不知道谁老是跟我抢,害我没通关。” “哼,明明是你,要按照我说的走,早就通关了!笨死了!笨蛋姐姐!”谢晓丹回应道。 “嗨呀,敢这么跟你姐说话,想挨打了?”谢晓雨威胁道。 “我告诉妈妈你欺负我!” “我告诉舅妈,你上课传纸条,被老师叫到办公室!” “我要告诉妈妈,你前天又把你们班男生鼻血打出来了!” 两姐妹正打闹着,一个女孩却拦住了道路。 那女孩看模样比谢晓雨大好几岁,长得明眸皓齿,煞是漂亮,只是她的头发半截长,半截短,而且脸上表情冷若冰霜,让人看着有几分奇怪。 姐妹两记得那女孩好像是学校里的一个很古怪的少女,没有人敢招惹她。 谢晓雨看见她,从书包里摸出掌上游戏机,递到她面前:“小姐姐,这个,还给你。” 正是这个少女,昨天放学的时候,突然拦住她,什么话也没说,就将这掌上游戏机硬塞给了她,谢晓雨还来不及说话,少女便离开了。 少女看了看掌机,并没有接过来,而是点点头,便转身离开了。 谢晓雨很奇怪,却也没有追上去问清缘由,她的内心对这个行事古怪的少女,还是有几分畏惧。 “姐姐,这个小姐姐好怪啊。”谢晓丹趴在谢晓雨的肩膀上嘀咕道。 虽然声音很小,但少女却像是听到了,转过头看着姐妹两。 谢晓雨赶紧捂住谢晓丹的嘴,尴尬地看着少女,支支吾吾道:“她,小孩子不懂事。” 可少女,似乎并没有在意,又扭头离开了,她便走边叮嘱:“不管发生什么事,不要离开游戏机。” 少女的声音很轻,谢晓雨也不确定自己是不是真的听到了。 谢晓丹见姐姐发愣,一把想要夺过游戏机,嘴上还说:“姐姐,快给我玩一下。” 但她却发现,谢晓雨在下意识中,将游戏机拽地很紧,她竟然抽不动。 谢晓雨愣了愣,反而将游戏机捏得更紧,说:“不给。” “给我玩一会儿嘛。”谢晓丹仍不放弃撒娇道。 谢晓丹的父亲,也就是谢晓雨的舅舅谢晋,是一个严肃的军人,作为家长,对子女关爱的同时,也少不了严厉,在那个年代,游戏机之类的东西,在他们眼中堪比洪水猛兽。还记得是去年吧,谢晓雨偷偷用压岁钱买了一个游戏机,两姐妹还没开始玩,就被发现了。然后那可怜的游戏机,自然少不了支离破碎的命运。 无怪乎,两姐妹偶然得到一个游戏机会若获至宝一般。 但谢晓雨没有丝毫动摇的意思,反而将游戏机越拽越紧,还对妹妹生气了:“烦不烦啊你!” 谢晓丹被姐姐的呵斥吓得愣了愣,随后撅起了小嘴,松开手,生气地跑开:“姐姐是小气鬼!” “喂,看着路!别跑那么快。大不了晚上回家给你玩嘛!”谢晓雨在后面追着。 但谢晓丹毫不理睬她,只顾自己往前跑。 谢晓雨感到很奇怪,两姐妹虽然经常拌嘴,但是感情极好,为什么自己会那么小气,不肯给妹妹玩一会儿呢。 可是莫名地,一摸到那游戏机,她就感觉手心很温暖,很舒服,让她觉得这东西有一种莫名的吸引力。 上课的时候,谢晓雨总感觉心不在焉,老是将一只手伸到课桌下,摸着那游戏机,心里才能觉得安心。 但她坐在教室的前几排,自然不敢将那小玩意儿拿出来。 又到了美术课,谢晓雨捏着画笔不知道画什么,于是拿着笔在纸上胡乱划拉着线条。 但胡乱的划拉结束,她惊讶地看着纸上。 那纸上,画着一个男人,他面相普通,一副文雅的黑框眼镜架在鼻子上,可是嘴上却带着一抹古怪的浅笑,让整个人看来带着几分轻佻,最奇怪的是,他嘴角上还叼着一支烟,要知道谢晓雨十分反感别人抽烟的。 而且,谢晓雨很清楚,自己不止没有学过绘画,更没有画画的天赋,但为什么纸上这个人就这么栩栩如生呢? 她盯着纸上的男人,不自觉得努了努嘴,哼了一声,再画纸的一角,写下画作的名字——《臭流氓》。 到了下课的时候,谢晓雨想上厕所,她刚站起来,又赶紧将藏在课桌里的游戏机放到身上才算安心。 可是她刚走了几步,却被几个小男生拦住了去路。 带头的男生,正是那个前些时候,被她打到流鼻血的小男生。 她也不知道为什么,自己从小就有使不完的劲,别看她长得瘦弱,那些小男孩都不是她的对手。 那时候的小朋友还比较晚熟,几岁大的小孩子,还不那么了解什么叫男女有别,小男孩只知道自己被人欺负了,被人打了,一定要报复回来。不用十年,只要再过五六年,当他回想自己某一天带着一群男孩子去找一个女生的麻烦,一定会羞得无地自容。 但现在他肯定还体会不到,他气势汹汹地说:“哼!谢晓雨,你竟然敢打我!” 谢晓雨不屑理睬他,只是撇撇嘴,径直从一群小男生周围穿了过去。等她上完厕所,出来,却发现那些小子竟然还等在女厕所门口没走。 “你是不是耍我啊!”带头的小子气哼哼地说。 谢晓雨仍是懒得理他,自顾自地朝前走。 小男孩是真生气了,试想,你气势汹汹地找人算账,结果那人理都不理你,还心安理得地去上了个厕所,别说是小孩子,换做谁都会生气。 “打她!”小男孩怂恿他的同伴,“你借我的漫画书不用还了。” 听到这话的小男孩们,一拥而上捏着小拳头就要对谢晓雨动手。 结果,谢晓雨三拳两脚就把他们揍得七劳五伤,带头的那小子又被揍出了鼻血,还哭哭啼啼地说:“我,我要告老师!” 谢晓雨捏着他的领口威胁道:“你试试,你告一次,我就打你一次!” 小男生不敢说话,谢晓雨继续胁迫道:“你刚才说有什么漫画书,对吧?明天带到学校来,给我看!” 男孩怯懦地点点头,谢晓雨才满意地将他放下。 但她突然感觉眼前一片黑暗,大脑感觉有些晕眩,恍惚中,她好像听到什么东西落到了地上的声音,她赶紧蹲下,摸到了藏在包中的游戏机,说来也怪,一碰到那游戏机,什么晕眩感都消失了。 但谢晓雨背后,却响起一个声音:“好啊,谢晓雨,你又在欺负同学了。” 扭头一看,竟然是一脸怒容的班主任老师,班主任是个五十多岁肥胖的老太太。 “老,老师,我……”谢晓雨支支吾吾,赶紧将捏着游戏机的手藏到背后。 “你们都跟我到办公室来。”班主任怒气冲冲地说。 办公室里,一群小男孩哭哭啼啼地讲述,自己是如何走在路上,也没招谁惹谁,突然就被人打了一顿。 而打人的家伙,手别再身后,脑袋一摇一晃,优哉游哉的。 老太太点点头,让“受害者”们,离开,办公室里,只剩下她和谢晓雨两个人。 “谢晓雨!你真是越来越不像话了!你为什么这么喜欢欺负同学。”老太太训斥道。 谢晓雨瞪了一眼老太太,哼了一声,她不愿意将自己打那男孩的原因说出来:那个男孩嘲笑自己是没爸爸的小孩。 “你竟敢这么对老师说话!实在太没教养了!真不知道,你妈妈是怎么教育你的,亏你妈妈还是大学老师呢。” “不许你说我妈妈!”谢晓雨也生气地回应道。 “还敢顶嘴!不行,必须让你家长来学校了!”班主任说。 “我妈妈在外地开会。”谢晓雨说。 “你那只手放在背后干什么?”班主任这时注意到谢晓雨的一只手一直藏在背后。 “没,没什么?” “拿出来!” “不。” “赶紧拿出来!”班主任也生气了,拿着教学用的长直尺,敲着桌子说。 毕竟是小孩子,被打人恐吓一下,还是慌了,她伸出那只手,一个掌上游戏机赫然出现。 “好啊,欺负同学就算了,还敢把这种东西带到学校来,必须没收了!”班主任怒气冲冲地伸手要来抢,可出人意料的是,眼前的小女孩竟然将那东西拽得那么紧。 “放手!” “不!”谢晓雨脑中响起那古怪古怪少女的叮嘱。 “我让你放手!”班主任一边加大了劲,一边又用直尺拍打着桌子说。 谢晓雨吓得略微松开了手,但那游戏机,刚被抽离半分,她就有一种失魂的错觉,于是她反而更加用力地拽住游戏机。 班主任被气地脸上肥肉乱颤:“实在太不像话了!今天一定要收拾你!” 她说着话,将那直尺举起,向谢晓雨打了过来。 谢晓雨吓得闭上眼睛,在闭眼之前,她放佛看到,即将落在自己身上的直尺变得越来越锋利,好似一把利剑! “我会被打死的!”谢晓雨在心中惊恐不已地判断道。 第六十章 一直保护着你 谢晓雨没有判断错,看起来很普通的直尺,满溢着黑色怨气,平整的边缘,变得锋利如刀锋。 谢晓雨虽然闭着眼睛,但仍感到一阵窒息。 下意识的,她抬起拽着游戏机的那只手,游戏机竟然爆发出一阵光芒,将逼近的怨气驱散。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竟然看见肥胖的班主任,在空中翻了个身,退到墙角处。 班主任咬着牙,谢晓雨竟然看见了她满口的獠牙,和牙缝中腾腾升起的黑气。 谢晓雨正在奇怪,班主任又举着直尺冲过来!她赶紧用游戏机硬生生地接下,塑料外壳和木质材料相撞,竟然发出金属撞击时的“叮当”之声! 撞击之后,班主任竟被撞开数步。 再看手中的游戏机,也裂出了一个口子,谢晓雨感到心悸不已,好像是自己受伤一般。 班主任再次袭来,谢晓雨本想举起游戏机迎击,但上面的那道口子,却让她有了一种奇怪的冲动,她觉得自己反而应该保护游戏机才对。 于是她把游戏机护在胸前,蹲在了地上。 那直尺就要落在身上,但谢晓雨竟然看见自己的影子急速窜动起来,一个人影竟然从自己的影子中冲了出来,细看之下,竟是那头发半截长,半截短的古怪少女。 少女从影子出现,手中升起白色灵气,将直尺接了下来。 谢晓雨怔怔地看着那少女,竟然念出了她的名字:“林影!你是林影!” 少女微笑了一下说:“终于走出幻境了么?” 随后,她口中念道:“震位,奔雷!” 谢晓雨耳边雷声炸响!更有无数闪电劈向了班主任老师。雷光大盛,几乎睁不开眼,待阵阵轰鸣结束,班主任老师,办公室,甚至包括整个学校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看看林影和自己已经变回了大人的样子,只是林影的头发依然是半截长,半截短,那是在巴别塔一层的时候,林影为了保护诸葛磊,被血滴子削去了一半头发。 而自己手中的游戏机,渐渐改变了形态,变成了昏迷中的余亦辰。压根没有什么游戏机,而是自己一直搀扶着余亦辰。他虽然陷入昏迷,但是身上隐隐有灵气护体,只是他的上衣破了个口子。 而地上,裸着一张残损的符文,四周都是墙壁,墙壁上贴满了符文,而墙壁胡乱扭曲着,到处都是门,显然他们处在了迷宫当中。 “这,都是怎么回事?其他人呢?”谢晓雨问道。 林影正用手指掐算着什么,听到谢晓雨的问话,她说道:“好像我们踏上楼梯开始,就进了敌人的阵法。我找了很久,除了你和余亦辰,没有在这里找到其他人。不知道其他人入了什么样的阵法,但是我们三个人好像进了两个阵法之中。第一个阵法,便是幻境阵。” 她说着,身体突然颤抖了一下,然后手摸着肩膀。 “你怎么了?”谢晓雨关心道。 林影摆摆手:“没事,我和你一样,也回到了自己幼年真实的场景中,然后在毫无警惕的情况下,受了点轻伤,但好在,我马上反应了过来,将自己的幻境破除了。破除之后,我就发现自己处在了第二个阵法,迷宫之中。然后,我就在阵法中找到了你。发现你也在了幻境之中。可是我修为不够,没办法直接将你从幻境之中拉出来,只能通过你自己醒悟。还好我闯进了你的幻境中,要不然就危险了。” “谢谢你。”谢晓雨真心实意地说。 但林影却摇摇头说:“不用谢我,你应该谢余亦辰。” “谢他干什么?”谢晓雨心中有些抗拒。 “也不知道为什么,他明明出于昏迷之中,什么也干不了,却把我导进了你的幻境之中,还一直保护着你。这种事,我从来没听说过,大概是他在潜意识中就想要保护你吧。”林影说。 “但那不是你把他,也就是那个游戏机送到我面前的么?” “那些都是你的幻境,我试过好几次想唤醒你,但都受到了阻碍,所以,我只能叮嘱你不要离开余亦辰,而我只能用三虚化影术,藏到你的影子里等待机会。” 谢晓雨愣愣地说:“臭流氓,他就算昏迷了,也一直在保护我么?好不可思议啊。” 她摩挲着余亦辰衣服上的口子,心中竟有几分心疼。 “你不是也想要保护他么?”林影说。 “哪里有!?”谢晓雨慌忙反驳道。 林影玩味地笑着说:“虽然,你什么都不知道,但是从头到尾都扶着他没有放过手呢。而且,最后的时候,还不顾危险想用身体保护他。” 她又指着地上残损的符文说:“那个东西,就是你的班主任老师,这个好像是一种傀儡术吧,有点像阴阳师的式神,但是没有对应的东西,只是零时用怨气,附在符文上行动的。其实,就算余亦辰昏迷了,他放出的那些灵气也不会被这种层次的玩意儿伤害到,要不是,你非要自己帮他挡,我可能还得在你影子里多待一会儿呢。” “我怎么知道,我当时也不知道怎么了。”谢晓雨想来还有些后怕。 林影笑着说:“我就说了,你也想要保护他嘛,还嘴硬。” “没有的事!”谢晓雨说。 “我懒得管你怎么想的,对了,你觉不觉得那个环境好真实啊。”林影的笑着多出几分狡黠。 “你刚才不是说了,那都是曾经真实的片段么。我小时候的确因为打架被请过家长。你不知道,我舅舅就叫了他手下一个正好在我们那办事的副官来,那个胖老太太,本来一副气势汹汹的,结果刚看到,那个叔叔的肩章,就吓得说不好出话了,从此以后在班上对我那个照顾啊。那么势利,还为人师表呢。”谢晓雨抱怨道。 “我不是说这个啦。我是说,这个也是真实发生的喽,”林影说着,突然抓住谢晓雨的领口,装出小女孩的声音,说,“你刚才说有什么漫画书,对吧?明天带到学校来,给我看!” 谢晓雨顿时羞红了脸,指着林影说:“你,你,你……” 林影吐了吐舌头:“我什么我,我躲在你影子里,可是看得一清二楚哦,哈哈哈。” “太卑鄙了!你要给别人说,我就……”谢晓雨也不知道能拿林影怎么样。 “你就,我告老师一次,你打我一次?”林影仍然用小女孩的声音回应道。 “对了,还有这个。”林影说着,递给她一张纸,那竟然是自己在绘画课上的作品《臭流氓》,现在她可清楚地很,自己画的是谁。 “哦,还有,我也挺喜欢余亦辰的,我不会把他让给你的哦。”林影笑着说,也不知道她是不是认真的。 “管我什么事。”谢晓雨说着,气急败坏地将画纸揉成一团,“我们现在怎么办?” 林影看了看迷宫无奈地说:“只能在迷宫里走走看了,希望能找到阵眼在哪里。” 她说着向前走去,谢晓雨搀扶着余亦辰也跟在她背后,林影没有注意到谢晓雨悄悄将那揉成一团的纸又放回了裤包当中。 方志晨等四人,仍在光和暗,寒冷与炎热当中,手牵着手寻找出路。 “这是走到哪里了?好像在虚空中漫步一样。”翁雪茜问。 “我也想知道。”方志晨脚步动的越来越快了。 “不要慌,越慌越会影响你的判断。”翁雪茜提醒道。 “我没办法不慌啊。”方志晨说,“余亦辰那个死小子还没睡醒呢,谁知道,他会遇到什么,早叫我们一起来,不就得了么,非得自己一个人来,瞎胡闹!” “你好意思说别人么,你把我的手都给抓痛了。”翁雪茜说。 在翁雪茜的提醒下,方志晨才发现在这光与暗的行走之中,他已经下意识地将翁雪茜的手越抓越紧,好像不这么做,他就会失去些什么。 “男人啊,就是嘴硬,你现在心里也肯定在想,如果不把雪茜带到这里就好了对吧。”徐彬冷不丁地说。 “说的自己好像不是男人一样。”方志晨不屑地回敬徐彬,然后他发现,自己的另一只手,和徐彬也紧紧地拉在一起,两个人都握得如此用力。 “志晨,如果我和雪茜同时遇到危险,你会救谁?”徐彬难得调笑道。 “滚!”方志晨和翁雪茜同时骂道。 “等一下。”徐彬突然说。 “干什么?” “难道,你们没有发现,我们的‘视野’范围好像稍微大了一点么。”徐彬说。 “你这么一说还真是。”翁雪茜说,的确感到包裹在自己身边的怨气淡了不少。 “我得试试。”徐彬说着,松开方志晨的手,又不放心似的,让方志晨和翁雪茜将手搭在他的肩膀上。 然后,空间中,传来一声巨大的犬吠。 那声音好像将空间撕开了一个口子,周身的怨气都散了不少,在怨气重新包裹回来之前,几人终于能看清对方的相貌,以及扭头离开的诸葛磊! “诸葛磊,你去哪里?!”方志晨喝道。 但诸葛磊完全不搭理他,只是自顾自地离开。 “站住!”翁雪茜想要追上去,但怨气已经重新将他们包围,恰好周围又变回一片黑暗,再也分不清诸葛磊是走向了哪里。 第六十一章 一招抽将的棋 其实,巴别塔刚才的怨气之所以会弱了一点,全是方建新的功劳。 他和道友会的一些道行稍微高一些的道士,被方志晨等人一道带进了花溪村中,走出哲家庄园后,他们就在帮那些因摄魂在街上昏倒的人们,召回了他们的灵魂。 虽然,他们比起那施摄魂术的人来说,还太弱,可是总算能将部分青壮年的魂魄给召回来。 方建新似乎是有意将过程演示地很详细,所以站在旁边看的冯京生和田梦梦,学会之后也加入了招魂的行列。 王洛行将步骤背得很清楚,但他无论如何也做不到。 冯京生也是奇怪说:“亦辰哥不是给你身体里导入了一些力量的么,那些力量在泰国的时候也爆发过啊,怎么你现在会连灵气都放不出啊。” “我也不知道,那次用过之后,就再用不出来了。”王洛行说。 “你的悟性太低了。”方建新说,“也许,你脑袋瓜不笨,但是在道术上,你的悟性太低了。” “其实,这不是什么坏事啊。”众人的背后,突然传来一个声音。 回头之后,便看见江彦枫站在他们背后,他穿着一身修身的黑色西装,英俊的脸上带着充满邪气的微笑。 须臾间,江彦枫已经出现在了王洛行身边,还攀着他的肩膀,说:“本来,你可以很幸福地不接触到这么危险的事,但是,你还是不够聪明啊。” 没有人看到,他的身体是怎么移动的,如果他刚才出手攻击王洛行的话,那王洛行现在就无法流着冷汗感到后怕,而是躺在地上变成一具尸体了。 “你把佳佳怎么了!”王洛行侧身一拳打向江彦枫的面颊。 但最终,他只是对着空气挥拳罢了。 江彦枫出现在了方建新面前,恭敬地说:“小真君,别来无恙啊。” 方建新眯着眼睛看着他说:“想不到啊,你竟然是这起事件的幕后主使。” “您太抬举我了,我也只不过是主人的一颗棋子罢了。”江彦枫撇撇嘴说,那一抹微笑的邪意更盛,“当然,各位都是,从去越南开始,就都在棋盘上了。” “越南边境的事,是你们布置的?” “算也不算,事情比较复杂,我一两句也说不清楚,你们也没必要了解,非要说起来的话,大概算是一招‘车后炮’吧,你们手上也有棋可以吃掉这车,也可以吃掉炮,但是吃掉之后,还是会输,这是一招抽将的棋。”江彦枫说,他的语气自若,不慌不忙。 “你很闲么?竟然还在这里教我们下象棋,要干什么就快点吧,麻烦死了。”易奇不耐烦地说。 江彦枫笑了笑,说:“抱歉,差点耽误正事了,好不容易建筑起来的巴别塔,可不能被你们给破坏了,这对主人来说,很重要,所以嘛……” 他说着,手只是一挥,那些刚刚被找回魂魄,渐渐醒转的人们,又不省人事了,他们的魂魄又飞向了哲家庄园,变成巴别塔的一部分。 冯京生感到一阵气馁,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召回的魂,竟然被眼前这人一挥手就将所有努力化为飞灰。 “可恶!”田梦梦已经怒着,举起碧绿的秤杆,向江彦枫打去。 她一开始就付诸了全力,连地面都受到“秤杆提米术”的影响,颤抖不已。 但江彦枫站在原地,只是用手挠了挠下巴,土地的震颤便消失了,而冲过来的田梦梦反被震得退后数步,在她快跌倒的时候,又有一道黑气,从背后将他轻柔地扶起来。 “女孩子要注意形象,打打杀杀可不好。”江彦枫说。 然后,那道黑气化作绳索,将田梦梦牢牢地捆缚住,动弹不得。 “老人家,更要注意身体。”江彦枫又轻描淡写地说。 原来是方建新手中握着一口宝剑,向江彦枫斩去,可惜还未触碰到江彦枫的身体,那口宝剑便粉碎了。 方建新心中惊骇,那可不是普通的宝剑,而是品级极高的珍宝,竟然会如此轻易就被破坏了,甚至,他自己也不知何时,被怨气的绳索捆住身体。 周围那些道友会的道士们,看着这场异变,胆子大一点,道行高一点的,互相交换了一个颜色,就都攻向了江彦枫。 但江彦枫一动不动,就将所有攻击化解,还将他们的攻击反弹了回去,道友会的众人霎时都忙着和自己的法宝或是道术颤抖,无暇顾及其他。 “还有人要来么?”江彦枫问道,他站在那里一副松散的模样,但却犹如一尊天神,无人敢越雷池一步。 有些胆子小的道士们,竟然慌不择路想要逃跑。 “既然到了,就别跑了。”江彦枫,努了努嘴,打了个响指,那些道士们的魂魄,都被抽了出来,向哲家庄园飞起。 “嗯,巴别塔的怨气反而增强了,这些道士的冤魂,可比普通人强。”江彦枫满意地说。 现在,清醒的只剩下方建新他们了。 但江彦枫挠挠头皮,脸上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地走向易奇身边,他已经趴在地上,好像也是被摄走了魂魄。 “你还想干什么?”冯京生和王洛行见状,赶紧护在易奇的身体前。 “唉,两个笨小孩儿。”江彦枫不理两人,径直走向前,但冯京生和王洛行什么都干不了,因为在江彦枫说话的同时,他们二人就已经动不了。 江彦枫蹲下拍了拍易奇,说:“易先生,别装了,我可没有摄你的魂。” 易奇不满地睁开眼说:“麻烦死了,不是早晚的事吗,我先找个地方躺好,要不然等会儿扑通一声倒在地上会疼的啊。” “哦,也对,那么接下来就轮到各位了。”江彦枫说着,举起手来,就要施术摄魂。 但他的背后,突然传来严厉的一声喝:“江彦枫,给我停手!” 那是陈媛馨在说话,听到她的声音,江彦枫迟疑了一下,手也慢慢垂下来,但最后还是举起来,说:“让我先做事,可以么。” “我让你停!”陈媛馨的声音极具威慑力,这种威慑力在面对她公司下属的时候极其管用,但现在的对象,可是仅仅一伸手指,就能摄走那么多人魂魄的江彦枫。 但意外的是,江彦枫却真的停住了手,他的脑海内,不断地盘旋着一些事,那场酒会,醉酒之后满脸绯红依然明艳动人的陈媛馨,搂着自己的胳膊,喷着满口温热的酒气,软软地在他耳边说:“你拉小提琴的样子真帅!” “转过头,来看着我!”陈媛馨说。 事实上,从江彦枫一出现他就一直刻意地回避陈媛馨的目光,似乎,他并不敢直视陈媛馨。 “别让我说第二次!”陈媛馨一贯的居高临下。 陷入犹豫的江彦枫,突然感到一阵力量直接撞到他的心灵深处,让他不得不转头,他在转过头的时候,心里一直在问自己,到底是刚才那一下的力量,还是仅仅是为了陈媛馨,自己才转头的呢? 但是,当看到陈媛馨的一瞬间,他还是确定了,自己只是因为陈媛馨才会把头转过来的。 他露出很绅士的笑容,对陈媛馨说:“嗨,陈小姐,好久不见了,你还……” “啪”的一声,一记狠狠的耳光直接把江彦枫的话给打断了,他捂着脸,很奇怪自己为什么不躲开。 其他人都慌了神,就连易奇都从地上站了起来,想走过来。 “睡回去,别管!”陈媛馨对易奇喝道,然后又命令江彦枫道,“把手放下来不准挡!” “哦,哦。”江彦枫怔怔地真的把手放了下来。 然后,陈媛馨抡圆了胳膊,耳光就跟不要钱似得招呼到江彦枫脸上。 虽然,“啪啪啪”的声音不绝于耳,但是这种力道,江彦枫根本感觉不到丝毫疼痛,但看着陈媛馨,气喘吁吁扇自己的样子,他觉得每一下,都扇在自己的心上。 好一会儿,陈媛馨打够了,突然才说道:“老娘对你不是逢场作戏!” “啊,我以为只有我是这样的。”江彦枫怔怔地说。 “那你喜不喜欢我?” “当然喜欢了,一想到你我还会忍不住发笑。妈妈曾经告诉过我,那就是喜欢。” “王八蛋!”陈媛馨骂了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对不起,我没得选择。” 其他人看着这一出闹剧,都愣在当场,王洛行惊诧地问道:“你,你们在,在干什么啊?” “大人说话,小孩儿别管!”两人同时呵斥,王洛行咽了一口唾沫,再不敢多嘴。 “唉,算了,还是把你们当‘人质’吧,我也不管主人需不需要了。”江彦枫摇摇头,最终没有摄魂,而是手指向方建新,一道黑气由他开始蔓延,将田梦梦,冯京生,王洛行和易奇,都绑在了一起,他又看了一眼陈媛馨。 陈媛馨瞪了他一眼:“你敢?” “不管发生事,不管我必须做出什么选择,我都不会伤害你一点。”江彦枫说着,脸上重新露出那一抹邪笑。 “跟你不一样。如果,你伤害我弟弟,只要只有一点机会,也一定要杀了你。”陈媛馨说。 “我信。”江彦枫下意识地摸了摸脸说。 然后,江彦枫领着他们,向哲家庄园走去。 在进入巴别塔前,陈媛馨终于因为江彦枫的一句话,落了个脸红,江彦枫犹豫着在她的耳边说:“其实,那晚上是我第一次。” 说完之后,他不再看陈媛馨,而是拍了拍自己脸,确认它没有泛红之后,才拿出手机,对方建新说:“小真君,我有点很有意思的东西,给你看,是我主人,也就是哲明鹏的照片。你可能认识。” 方建新疑惑地看着手机上哲明鹏的照片,登时瞪大了眼睛,难以置信地念道:“谭,谭鹏!他是谭鹏!” ……. 而位于巴别塔二楼的几人都感到刚才空间中的怨气明明削弱了些,但突然又恢复了,而且变得比开始更强大。 感受最明显的就是还在楼梯上的赵祠,他发现用走的速度,已经快被后面,楼梯消失的速度给追上了! 第六十二章 万回阴阳阵 赵祠脚下生风,一路向着楼梯更上层跑去。 又跑了半晌,终于在前面看见了一扇门,他毫不犹豫地跑了进去。 可是眼前的场景,让他彻底震惊了——前方仍是一望无际的阶梯!向上蜿蜒盘旋,看不见头! 来不及细细打量,因为刚走了几步,后方的门已经消失了,只能用更快的速度向上跑。 但跑了一会儿,赵祠停了下来,他觉得这样一直跑并不是办法,干脆试试自己会落到什么地方吧。 百步, 十步, 五步, 三步, 一步! 终于,脚下的阶梯也消失了! 可是,赵祠并没有掉下去,反而是稳稳的站着,他用脚向下探了探,明明空无一物的地方却是实在的触感。 “障眼法?”赵祠自言自语,“也不对啊,怎么可能会有这么长的楼梯。” 他尝试着向阶梯左侧走去,这阶梯没有护栏,直接走出去,定会跌下去,所以,赵祠暗自运起灵气,一有异变,他会马上腾空而起。 然而,他走了好多步,都是稳稳的踩在看不见的楼梯上。 赵祠笑了:“我怎么早没想到呢,原来是这样。” 巴别塔真正的二层,场景与一层几乎相同,只是在正中央,有一个巨大的八卦阵,只是这八卦阵,只有阴阳,却没有相对应的八卦,这是一个阴阳阵! 阴阳阵中间坐着一拳穿着白色大褂,头顶着白色高帽的人,他们是阴阳师!其中有男有女,细数个数竟有二十一人之多。 而十个男的坐在“阴“处,十个女人坐在“阳”处。 坐在最中间的一个的是一个五官柔和的国字脸中年男人,他神态有些疲惫地站了起来,其他阴阳师见状也都跟着站了起来。 他转过头,背后是一张太师椅,周围烛台的灯光太昏暗,看不见坐在太师椅上的人的相貌。 中年阴阳师,对着太师椅鞠了一躬说:“师尊,阵法已经完全布置好了,阵法的力量本源是您,也就是说,除非您动手,不然阵法是无法解除的。” “师尊”开头说话,他的声音极其苍老,而且阴阳难分,也不知道是老太太还是老头,而且他的言辞不像现在的通用语,倒像古时的白话:“哦,甚谢,如此可将叛逆永困也。” 随后,两人都陷入沉默,“师尊”疑惑道:“阵法既成,尔等还在此作甚。” 中年阴阳师仍未说话,只是身体仍然保持着鞠躬的状态。 “师尊”看出他心中所想:“勿虑,他日吾皇荣登大宝,金銮殿上定有汝一席之地,论功行赏,尔阴阳师族,他日所进贡之回礼,定当获更盛回礼。” 中年阴阳师,这才满意地直起身说:“那我就先谢谢师尊了。” “竖子无礼。”“师尊”训斥道。 “是徒儿失言了。”中年阴阳师赶紧说,换上虔诚的语气,“谢主隆恩,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万岁?万岁你们大爷!”厅堂中,突然传来骂人的声音。 “何人敢在此喧哗!”“师尊”闻言拍了拍太师椅,怒喝道。 赵祠从黑暗中走到烛光下,一眼看见了那个中年阴阳师,皱了皱眉道:“竟然是你?” 中年阴阳师不是别人,正是当日酒会出现的不速之客——李之航,一个跋扈的富商。 李之航看见赵祠,直接跪了下来,其他阴阳师,还不解,但听到李之航叫了一声“少主”之后,一个个赶紧跪下。 “想不到,你竟然是阴阳师。”赵祠说。 “在下安倍之航,阴阳六星主之一,少主离家之时,我还在修炼,所以认不得属下。但属下在酒会上就认出了少主,只是不敢表露。”李之航,自我介绍道。 阴阳六星主在阴阳师一族中地位极尊崇,在苗疆村落被林影击败的安倍光也是阴阳六星主之一。 “我不是你们的少主。”赵祠现在很烦碰到阴阳师,因为每次遇见这些家伙,自己就不得不重复一次刚才的话。 “竟然有人能走出,万回阴阳阵,是我教给你们的方法错了么?”太师椅上的“师尊”有些不解。 “哦,万回阴阳阵么,”赵祠说道,用目光数了数,“正好二十一个人,果然是万回阴阳阵。” 安倍之航竟然骄傲地说:“‘师尊’这位是我们的少主,役小祠。自然是能走出来的。” 一开始,赵祠在阵法中,根本没有想过这是阴阳师的阵法,他以为既然是满清遗老想要复辟,所用的阵法应该正正经经的五行八卦,奇门遁甲,但他在楼梯上试探的时候,立刻回想起,这一门万回阴阳阵。 万回阴阳阵,顾名思义进入阵中,便会在其中百转千回,无法离开。 首先,那无尽的阶梯,其实根本是一个圆圈,代表着阴阳阵的外围,无论易奇怎么走,其实都在围着阶梯绕圈。 然后,方志晨等人所处光暗炎热寒冷相互交替的地方,则象征着阴阳阵的阴阳。 而阴阳其实也能代表万物,所以,林影和谢晓雨所经历的幻境及迷宫便是阴阳中所生的万物。 但是,这样的阵法,就算一个人的力量再强也无法完成。 必须有十个象征“阳”的男子坐于“阴”位,十个象征“阴”的女子反坐“阳”位,再由一位强大的阴阳师,将这些力量集结,由借助一阴一阳两股力量作为本源才能施放。 十这个数字也是有考究的,因为十代表着终点,但所谓九九归一,所以十也代表着起点,一始一终,包揽万物。 至于,施放一阴一阳力量本源的两个人,便是这阵法的主人了。 “我不叫役小祠,我叫赵祠。”赵祠对安倍之航强调道。 安倍之航不满道:“少主,你怎么可以说这种话。” “我与你们阴阳师,毫无关系。”赵祠冷冷的说。 “您怎么能说这种话!”安倍之航非常不满,但他仍然跪在地上,手指着太师椅,“阵主安在,阵法未破,若少主不是利用阴阳师的力量,不是洞悉了万回阴阳阵,怎么可能走出来,站在我们面前?” “我的确是利用了作为阴阳师的力量。”赵祠坦然承认。 “那您就是我们的少主!”安倍之航说。 赵祠却说:“曾经我很排斥阴阳师,也不愿意使用阴阳术,但是现在,我必须承认自己是阴阳师,可是,我依然和你们这一脉毫无关系!我也依然是赵祠,永远不会再是役小祠了!” 赵祠的心中,想起了役小破,他的师父,更是他的叔父,曾经在苗疆村落,用最后的力量保护了他,在他死前,老人只是很欣慰地说:“你交到了很好的朋友,我很开心。” 就算只是为了那个老人,赵祠也不能再否认,自己是阴阳师了。 安倍之航心中失落不已,却不知道还能说什么。 一时间,所有人陷入了沉默。 直到太师椅上的“师尊”咳嗽了一声,打破了沉默:“之航啊,汝与汝之下属,既已助吾成阵,可离去也,他日拜将封侯,自有汝位。” 但安倍之航却看了看赵祠,犹豫了半天,才站起来说:“这位是我们阴阳师的少主,想必师尊也听说过,还望手下……” “勿多言语,吾自了然,他日吾自会将此子带回汝阴阳师总部!”“师尊”不耐烦地说。 安倍之航点点头,又对着“师尊”鞠了一躬,说道:“那就多谢师尊了。” 然后,他对其余的阴阳师说:“我们走。” 其他人会意,跟在他后面,从一旁离开了,那个地方本没有门,他们好像是穿过了一处镜面,然后消失不见。 安倍之航最后的时候仍然不放心,还是对赵祠说了句:“少主,一切小心。” “多事。”赵祠不屑一顾,然后看着太师椅上的“师尊”,问道,“阁下就是巴别塔二层的守将吧?想不到竟然是阴阳师,奇了怪了,这帮满清遗老不安分,你们这些外人跟着瞎搀和什么。” “汝可是那传闻中,叛出阴阳师的黄口小儿?”“师尊”没有回答赵祠的问题,反而反问赵祠。 “就是我。”赵祠咄咄逼人地说,“你还没回答我,你是什么人呢?连阴阳六星主,都叫你‘师尊’,想必你在阴阳师中地位极尊吧?” “汝须分清,吾虽善使阴阳术,然则,吾亦非其中人也。东瀛之邦,不过是吾邦朝贡下邦。百年之前,吾恰好代吾皇管理,不过尔尔,不提也罢。”“师尊”说。 赵祠在脑中翻索着阴阳师的历史,的确在百年之前,清朝鼎盛之时,虽然不比盛唐万国来朝,但周边列国也不敢来犯,可是阴阳师这一门根本和俗世纷争没有关系。可是却有一樊姓道人,以通天彻地之能将阴阳师降服,为避免灭门,只能服软。那人竟要求,阴阳师作为清王朝的下属组织,这才有从皇宫着任官员管理的事。 阴阳师们当年会参与到凡俗的纷争中,其中也有一个原因是为了报当年的耻辱。 “你就是当年的那个官员啊,你竟然还活着,老不死的怪物,我说怎么说个话,还咬文嚼字的,恶不恶心。”赵祠骂道。 “哼,竖子大胆!”“师尊”说着,从太师椅上走了下来,借着一旁的烛光,才看清他的相貌。 这是一个形若枯槁的老年男子,脸上的皱纹如同刀刻,若不是他还在走动,真会误以为是一具尸体,他的头发,甚至眉毛,已经全白,可奇怪的是,他的下巴光秃秃的,连胡子茬都没有。更古怪的是他的服饰,一身宝石蓝的长袍,头上帽子还插着孔雀羽,颈上带着朝珠,雍容华贵,一副满清遗老的打扮,长袍上的补子绣的是一只云雁,显示着他的官衔品级。 他手中向上作了个揖,用不阴不阳的声音缓缓说道:“吾名霖泫,圣上赐姓索绰罗,官拜四品,为宫殿监督领侍!” “哦。”赵祠了然地点着头,“我还在奇怪,万回阴阳阵的阵主,本来应该是一男一女,才能达到一阴一阳,然后从你说话那古怪的声调,我就在猜,果不其然,索绰罗?霖泫,你是个太监!” 第六十三章 天地凋零阵 老太监脸上古井无波,毫不理会赵祠言语中的轻蔑意思,只是抬起一只手,只见一道火光直冲而来。 赵祠捏出一张符文,稍一发力,就将火焰打散。火焰杯打散之后,却在赵祠身边形成一个火圈,将他围住。 “八卦阵,坎水,奔流!” 旋即,符文中向四下射出水珠,飘在空气中也形成一个圈,向外慢慢扩散,将火圈熄灭后,又合成一股,直接奔向索绰罗?霖泫。 索绰罗?霖泫也是不慌不忙,轻描淡写一挥手,就将奔流的水柱打散。 “还有点本事。”索绰罗?霖泫说着,手中结了个印,只见一张张符文从他身体周围出现。 “阴阳符契,缚!” 漫天的符文向着赵祠奔去,赵祠身形漂移,竟没有一张符文能够贴在他身上。 但他刚刚落地,身后突然发出一道微光,那微光将周围的黑暗点亮,竟也是一张张的符文,都向他盖了过来。 赵祠躲闪不及,被那些符文团团围住。 想要再动,但符文中透发出了黑色怨气,将其每个可能移动的地点封住,稍一接触那些点,便感到重重压力迫来,一时间赵祠无法动弹。 索绰罗?霖泫走到不能动的赵祠面前,并不着急动手,却仔细端详起他的脸,说道:“是了,汝确为叛逃之子也。观汝容貌确与乃父,役小清风少年之时,八分相似。” 赵祠皱了皱眉头,骂道:“少在我面前提他,我没有那样的父亲。” “大逆不道!哼,这一点,也与乃父极像。阴阳符契,爆!”索绰罗?霖泫眉毛一挑,发动了那些阴阳符的力量。 但那些阴阳符爆炸的威力却没有袭向赵祠,反而是全数攻击到了索绰罗?霖泫身上,一时间爆炸之声,尘土飞扬,都集中到了他身上。 而赵祠轻松地摆摆手,不知道何时挣脱了捆缚,说道:“老太监,看来,你对我还是不够了解嘛,少年之时,我已经将阴阳术融会贯通,你以为我会看不透你的阴阳符契?自作自受了吧。” 爆炸之后,尘土慢慢落下,索绰罗?霖泫的仪容甚是狼狈,宝蓝色的长袍被炸出几个大洞,帽子也被炸到地上,可是他的身体却没有受一点伤。 索绰罗?霖泫不理赵祠,他一丝不苟地拍掉长袍上的灰尘,正了正脖子上的朝珠,从地上捡起帽子,庄重地带上,用余光瞄了瞄赵祠,才说:“确与乃父相同,手法计谋简直如出一辙。” “你烦死我了!让你别提役小清风!”赵祠说道,身上灵气乍现,提着拳头,以迅雷之速,全部打到索绰罗?霖泫身上。 索绰罗?霖泫竟然不闪不避,任由拳头落在身上,好一会儿,赵祠才意味索然地停住拳头。 只见索绰罗?霖泫口中溢血,他却毫不在意地摸出一张丝绢,拭去嘴角的血迹。 赵祠看着他手中那张粉色的丝绢,露出嫌恶的表情腹诽道:“太监就是太监。” 索绰罗?霖泫显然极看重自己这身行头,刚擦掉血迹,他又开始整理自己的衣着,他极其认真,连一丝褶子,都要抹平,又待正了正朝珠,头冠之后,才说:“天资随聪,然则,任不可与乃父,昔日同比。” “你倒是对他很了解。”赵祠已经懒得再去申辩。 “乃父及叔父,皆为我徒,杂家有何不知?”索绰罗?霖泫语出惊人。 “你是他们师傅?不可能!他们的师傅明明是上一代的阴阳师家主,也就是役小清风和役小破的父亲。”赵祠虽然知道,阴阳师家族中有一段被异族管理秘而不宣的历史,今天看到索绰罗?霖泫才确定那些记录的真实性,可是他从来没听说,役小清风的师傅,是眼前这个人。 “只知其一,不知其二,汝可知杂家有何资格统管阴阳师?”索绰罗?霖泫说。 “因为,你是清帝的狗腿子嘛?” “混账,忠心事主只是其一,实杂家之师乃樊,”他正要说出自己师傅的名头,但好像很是忌惮,最后还是说,“乃那樊姓道人,杂家习得符灵之术,后又习阴阳术,融会贯通,汝之一脉无人可敌。除杂家外,谁人更有资格教导幼主?上一代阴阳师家主,不过幌子而已。就连他,也要听杂家号令!” 赵祠只觉惊诧,想不到阴阳师一族,竟然还藏着这个秘密——眼前的老太监,竟然在实权上统领了阴阳师百年之久。 “你还是个符灵人?不可能!”赵祠不信,“如果真如你所言,那为什么我曾作为少主,竟然从来没有听说过你,而且,当年的战乱之后,役小清风虽然身受重伤,权力也无旁落迹象。” “哼!”索绰罗?霖泫气道,“若非乃父,今时今日,阴阳师一脉,仍然尽握吾手。汝与乃父,除相貌天赋外,最像之处,便是那大逆不道之心。” 赵祠释然:“看来,你和役小清风还有其他渊源啊。” “然也,”索绰罗?霖泫说,“汝父子二人,一个叛离家族,有悖伦常,一个欺师灭祖!” 随着,最后一个尾音发出,索绰罗?霖泫周身已经飞舞起了百道符文,这符文并非阴阳符,而是实实在在的八卦符文,他脚下原本是个阴阳阵,但阴阳阵边上,横生枝节,竟露出八卦位的纹路,赵祠最是清楚,这是符灵人在布阵。 “杂家何曾想到,乃父聪颖好学,彬彬有礼,实则包藏祸心,有朝一日,竟凭着吾教授之阴阳术,将吾重创,所幸,杂家逃遁及时,免于血顶之灾,岂料他后时竟率阴阳师做出惊人之举,终于引得道教下山,天下大乱。”索绰罗?霖泫一刻未停地布置阵法。 “‘逃遁及时’?哈哈,原来是个丧家之犬。”赵祠嘲笑道。 索绰罗?霖泫继续说:“乃父真乃两面三刀之小人,阴阳师失败之后,韬光养晦多年,当吾皇做重登大宝的准备时,竟恬着脸上供,后又领汝之一脉,重奉杂家为师尊,似将当年之时全然忘却。” “我可没听说,有你这么个‘师尊’。”赵祠说。 “非六星主以上,怎配知吾,汝本距此一步之遥,却堪堪抛弃家族。” 赵祠这下终于明白,为什么“百家姓计划”会进行地那么顺利,原来是因为有内应,至于为什么他们作为外族,可以知道中原门派中,某些迷藏典籍的所在,其中缘由也不言而喻了。 再看索绰罗?霖泫他所散发出的力量,已经不是刚才可以比拟的了,而且那百张八卦符文之后,突然又显出百张阴阳符,而且,他所放气息,竟是黑色的怨气。 符文的数量越变越多,伴随黑色怨气,竟有铺天盖地之势。 “八卦开,阴阳乱,万物皆息,天地凋零阵!”索绰罗?霖泫念道,一道道磅礴的怨气袭来。 还未近到身上,赵祠已经感到那阵法的不平常,在他所了解的知识范围内,根本没有一个与之相似的阵法!就连余亦辰曾经教给他的那些古阵法,也都与其相去甚远。 更诡异的是,那阵法的运力方式。 赵祠用灵气探了探,发现阵法的运力方式,不同于八卦,更不是阴阳法阵,但是八卦,阴阳却都包含其中。 力量迫近,赵祠慌忙躲闪,但左手还是被阵法中的力量稍微碰了一下。 就那么一碰,赵祠就感觉其异乎寻常。 细细一看,那是自己的手么?枯瘦如柴,无一丝血色,布满皱纹,简直就是一个行将就木老翁的手啊! 而且连里面的骨头好像都变得脆弱,筋脉也是无力,连抬起那只手都需要用很多气力。 “天地凋零阵内,万物凋零,不光是汝手,少顷你的身体,灵气,全部都会老化凋零!”索绰罗?霖泫说。 八卦符和阴阳符,携带着黑气将赵祠团团包围! “阵法而已,看我破给你看。”赵祠说着,调动灵气,试图找到阵眼,但不论用符灵人的力量还是阴阳师的法门,都找不到阵法的任何漏洞。 “竖子狂妄!杂家此阵,任汝想破脑,也无可趁之机!”索绰罗?霖泫说。 赵祠拼命抵抗,但奈何阵法力量太大,他还是数次被黑气略过身体。 他摸了摸自己的身体,肋骨传来清晰的触感,自己的身体自己最清楚,他虽然不胖,但是绝对没有瘦到,可以用手指就能数肋骨的程度,只能说明那里被阵法力量所袭,附近肌肉老化松弛了。 “知何故乎?”索绰罗?霖泫说,“皆因此阵法融道术和阴阳术之精髓,天下之间,仅杂家一人可以布下此阵,去死吧!” 阵法的力量又变强了,即使赵祠速度再快,也躲避不了,因为阵法所笼罩的空间所有物体都在凋零! 索绰罗?霖泫轻轻闭上眼睛,他已经在脑海中,构思出这个英俊的后生,老态龙钟的模样,只要他睁开眼,就可以看到。 但是,他睁开眼,却被一道璀璨的星光夺目! 再看赵祠,他站立的位置,多出一个点,正是那一点耀发出的星光,阵法中的黑气和诸多符文都被星光隔绝,近不得他的身。 而他本身更是无一丝老态,反而是刚才已经枯朽的左手,重又变得朝气十足,活力盎然! 赵祠的右手,正握着犬神豪,看着索绰罗?霖泫自信地说:“既然找不到破阵之法,那就一力降十会吧!” 第六十四章 青行灯 “你刚才是想杀了我么?”赵祠明显感觉刚才的索绰罗?霖泫的攻击充满了杀意,处处欲自己于死地,“刚才是谁说对,那个安倍之航说,要带我回日本的,看来老太监的话,果然信不得。” 索绰罗?霖泫也不否认,淡淡地说:“杂家本有心留汝一命,然则汝与乃父实在太像。” 赵祠眯着眼睛,斜睨着他。 “汝可知,汝方才那一手反击与乃父当年如出一辙?”索绰罗?霖泫的语气有几分懊恼,“其也是被吾阴阳术故意击中,却将那力量反作用到杂家身上,几乎取吾性命,由此可见,汝父子二人皆两面三刀之小人,若由汝执掌阴阳师,日后必反。所以,今日定要将汝格杀!” “执掌阴阳师?你在跟我开什么玩笑?”赵祠不屑的说,“先看看这是什么吧?北斗驱邪阵,斗魁第一星——天枢贪狼星!” 被犬神豪画下的北斗第一星,绽放出更耀眼的光芒,彻底将周围磅礴的怨气逼开。 索绰罗?霖泫稍一用力,怨气又压迫回来。 “斗魁第二星,天璇巨门星!” “斗魁第三星,天玑禄存星!” “斗魁第四星,天权文曲星!” 赵祠连画三星,将北斗驱邪阵的斗魁完成,一道光芒直接将四星联袂,爆发出的力量,任凭索绰罗?霖泫连连发力,也近不得分毫。 “我会用阵法爆发的力量将你的怨气打散的!”赵祠对索绰罗?霖泫说。 索绰罗?霖泫轻蔑一笑:“光芒稀薄若斯,何敢叫北斗驱邪阵。” 他又整了整帽子,阵中怨气更盛,而周围数不清的符文移动更快。 “哦,想要看看星辰么,那就满足你吧。”赵祠身形移动更快,只见地面上犬神豪飞舞,迅速出现星点。 “斗柄第一星,玉衡廉贞星!” “斗柄第二星,开阳武曲星!” “斗柄第三星,摇光破军星!” 北斗七星全部画完,赵祠心中默数,画阵速度比起之前的速度更快了,近来实力确有精进。 “七星联袂,北斗驱邪阵开!” 开字意念,霎时间从天枢贪狼星往下,光芒直冲最后的摇光破军星,最后响起“轰隆”的爆炸声,是北斗驱邪阵的星光与天地凋零阵的怨气相撞的声音。 只是一声,就将黑色怨气层层逼开,犹如晨曦之时,光芒乍现,让黑暗不得不退散,站在阵外用力的索绰罗?霖泫都被巨大的力量所扰,后退几步,脚下一阵趔趄。 赵祠轻蔑地说:“我当是有多厉害,原来是运力的法门复杂罢了,难怪会被役小清风打得如同丧家之犬。淹没在这星光之下吧!” “竖子无礼!”索绰罗?霖泫大喝一声,直接将巴别塔周围的怨气拉了过来,于是厅堂之中的烛台,立柱,就连墙壁和地面好像都变薄了。 赵祠见状,心道一声:“不好。” 周身也飞舞起无数符文,张张落在北斗七星各处,瞬间,星光大盛。 而天地凋零阵,以更强的气势再次包裹而来。 星光怨气不断相撞,赵祠和索绰罗?霖泫额角都沁出汗珠。 “杂家方才妄言了,汝比之乃父同岁时,更胜一筹!”索绰罗?霖泫艰难地说。 “那你就像当年一样去死吧!”赵祠说。 “可惜,杂家也非同日而语!”索绰罗?霖泫说着,两只手挽出一个奇怪的印。 赵祠当即认出那手法,惊道:“你要用式神!” “然也,既是包含了阴阳术,怎可无式神!” 索绰罗?霖泫说着,天地凋零阵内的空间扭曲起来,用肉眼可以看到,扭曲的地方出现一个个小洞。 小洞之中钻出各式小鬼,容貌不一,但都丑陋不堪,而且个个手中,持着一盏蜡烛,而且个数正好是一百的整数。 “青行灯!”赵祠一眼就认出这些小鬼的真面目。 “这正是我的式神,青行灯!”索绰罗?霖泫说。 赵祠说:“我不信,就算你在阴阳师中地位再高,始终是个外人,这么高级的式神,怎么也不会被你持有。” “高级么?汝观此式神,仅仅是小鬼罢了。”索绰罗?霖泫说。 “别人不知道,我还不知道么,这些来自地狱的小鬼,化作周围熟悉的人,教唆人们玩百鬼灯的游戏,每讲一个故事,就熄灭一簇灯火,当一百个故事全部讲完,所有灯火全灭,百个小鬼就会将人拖入地狱,一个小鬼很简单,但是百个小鬼就叫青行灯了,这么高级的式神,绝对不会在一个外人手上。”赵祠说。 索绰罗?霖泫笑道:“此物确为吾盗得,当年与乃父一役,杂家都未曾使用,汝应深感光荣。” “我听说,清廷将覆的时候,很多太监将宫中宝物偷到外面去卖。看到你这家伙,我算是明了了,原来自古以来,太监就有兼职做贼的传统啊。”赵祠奚落道。 “哼,休要将吾与此类蟊贼相比,杂家乃四品宫殿监督领侍!” “四品么?对了我还听说,太监最高只能做到四品,但是那个大太监李莲英可是被破格提升到二品,如此来说,你不是很受器重嘛。”赵祠继续刺激他。 “如此有违祖训,忤逆之事,怎敢于杂家相提并论!休要再放狂言,今日就要将汝格杀于此!”索绰罗?霖泫已经进入暴怒状态,“青行灯,上,百鬼灯开!” 话音刚落,一个小鬼走到赵祠面前,他容貌身形,急速变化,赵祠竟然看见易奇捧着蜡烛站在自己面前。 赵祠当然不会以为那是真的易奇,他想发力将那小鬼打死,但是,自己必须用灵气维持北斗驱邪阵,抽不出其他力量,只能任由那“易奇”动作。 “易奇”只是捧着蜡烛讲道:“我六岁那年,走在楼梯口,当时一片漆黑,我什么都看不到,但是却听见楼梯上,像有什么东西滚落下来,我仔细一看,竟然是一颗人头,哇呀呀,吓死我了。” 这个故事漏洞百出,无逻辑可言,而且如若真是易奇将故事,他一定会不断念叨“麻烦”死了。 但是赵祠心中跟明镜似的,故事是否真实根本无所谓,关键的是这些小鬼的后手。 果然,那“易奇”讲完故事,将手中灯光吹熄,随着灯光消失的,还有其本身,于此同时,赵祠感到自己的身体虚弱了些! 青行灯,最诡异的地方便是每一盏灯光熄灭,听故事的人力量就会被削弱一分。其与天地凋零阵一样,都会让人虚弱凋零,互相配合之下真是相得益彰。 这时一个无头的人也捧着蜡烛走到他身边,赵祠病不确定自己是不是认识这样一个“人”,他没有脑袋却不知用了哪个器官在发出声音:“那颗从楼梯口滚落下来的头,就是我的,你看,你看我没有头,好可怜啊!” 讲完之后,似有一道风吹过,将蜡烛熄灭。 那种虚弱的感觉很微弱,但这仅仅是青行灯的第二个小鬼。 小鬼一个个走到赵祠身边,各种各样的故事在耳边响起,或恐怖,或悬疑,或嬉笑,每个故事讲完,就吹灭一根蜡烛。 “余亦辰”走了过来,这是第二十个小鬼了,他讲道:“有一天,我正坐在家里,突然听到窗户在响,我扭头一看,就看见一个男人在敲我家玻璃,但是我家住在十六楼啊!” “呼”的风声,将蜡烛吹熄,这时的虚弱之感,已经非常明显了——虽然一个个的小鬼并不强,但量变之后就会引起质变。 连北斗驱邪阵的星光都开始黯淡了。 索绰罗?霖泫显然也不轻松,既要控制天地凋零阵,又要控制式神,他那如枯槁一样的脸上,已经沁满了汗珠。 “这样下去可不行。”赵祠对自己说。 然后,北斗驱邪阵起了变化,本来是绽放黄色星光的各个星点,开始慢慢呈现不同的颜色。 随着颜色的变化,北斗驱邪阵剧烈摇晃起来。 “此乃何物?”索绰罗?霖泫感到异变问道。 “北斗七星,本来就是有各自颜色的,只散发一种光芒只是第一层境界,现在是北斗驱邪阵的第二重境界!”赵祠说。 阵法的震荡结束,所有颜色泾渭分明,一目了然。 天枢贪狼星呈白光,此为一白贪狼。 天璇巨门星呈黑光,此为二黑巨门。 天玑禄存星呈碧光,此为三碧禄存。 天权文曲星呈绿光,此为四绿文曲。 玉衡廉贞星呈黄光,此为五黄廉贞。 开阳武曲星呈白光,此为六白武曲。 摇光破军星呈赤光,此为七赤破军。 各色星光的照耀之下,北斗驱邪阵又将周边怨气给抵挡了回去。 但赵祠却是大汗淋漓,腿脚发软,因为北斗驱邪阵正在将他的灵气急速抽取。 而周围的青行灯,也在讲述着一个个故事。 “我在游泳时,遇到鳄鱼了!” “我上厕所的时候,遇见了扫地的大妈,走出厕所我才想起来,她已经死了两年了!” …… 赵祠在心中默数,已经有六十个了,天地凋零阵,青行灯,甚至是二层境界的北斗驱邪阵,都让他变得越来越虚弱,他感到眼前发黑,但他仍紧握着犬神豪,用那已经开始重影的视力,在破军星和武曲星只见寻找着什么。 “凭你现在的力量,想要让北斗驱邪阵完全达到第二层境界,还是有点勉强的。”赵祠模糊的意识中,浮现出余亦辰对自己说的话。 第六十五章 纸神再现 北斗并非七星,而是九星,第一层境界,只需要北斗七星,此为,北斗夺华,要达到北斗驱邪阵的第二层境界,必须要画出九星,是为九星耀目! 但赵祠之前也试了很多次,自己只能达到不完整的七星耀目,这种不完全的做法,会在一开始将阵法力量大大增强,可是对灵气消耗极大,甚至有被阵法反噬的可能。 可是,面对诡异的天地凋零阵和青行灯,如果不用出九星耀目,绝无胜利的可能。 他对九星排列极为熟悉,但是,此刻就是找不准,九星的另外两颗星——八白天任左辅星和九紫天英右弼星的所在。 “九星之位,变化莫测,除非你的力量提高到了一个层次,否则根本无法找准另外两星的所在,那个时候不要再试了,强行画星,阵法必定将你反噬。”余亦辰的话语又浮现在脑海里。 青行灯的第八十二个小鬼是冯京生的模样,他捧着蜡烛哆哆嗦嗦地讲道:“那一天,我一个人坐着电梯,上到十楼的时候,电梯门开了,门外站着一个人皱着眉头说,怎么这么多人,算了我等下一趟吧。” 烛光熄灭,赵祠的膝盖再也无法支撑他站立,跪在地上,黑气袭身,全身一阵酸软,他甚至能感到牙齿有些发松,空气中飘飞着白色的发丝。 他下意识的摸了头顶,中间一大块地方光秃秃的。 “想不到我老了之后,会变成地中海啊,这样子可不能被亦辰那小子看到。”不知道为什么,这么危险的时候,他脑海中还浮现着,余亦辰看着自己地中海样子拍手欢呼。 “曾经有那么一次,我找到过左辅右弼的位置,什么时候呢?”赵祠感到自己的记忆力竟然开始衰退了。 是的了,是那个时候,余亦辰为自己掩饰完整的北斗驱邪阵的时候! 余亦辰提升自己的力量,白色灵气竟然变成了尸气,他对赵祠解释:“北斗驱邪阵真正的力量非常强大,光靠我灵气下的修为即使加上你符灵人的修为,也打不开九星耀目。” 皆由那些强大的力量,那时候,赵祠清楚地看到了左辅右弼的位置! “赌一把了。”赵祠闭上眼睛,凭着记忆,任由犬神豪画下星点。 那一点点到了破军和武曲之间。 一道白光直冲而出——八白左辅星成! 北斗驱邪阵的力量再次增强,连试图靠近的青行灯都步履艰难。 “我赌赢了!”赵祠默念道。 只差最后一颗星了,最要右弼星画出,开启九星耀目,天地凋零阵和青行灯,都会被打破! 索绰罗?霖泫怒道:“岂会如你所愿,青行灯,上!” 一声喝令发出,他的口鼻已经开始渗血,而原本踉踉跄跄举步维艰的青行灯,却大踏步地走到了赵祠面前。 一个小女孩说:“我被人贩子拐跑了,但是,他一个人出去的时候却被车撞死了,我找不到回家的路,好难过!” 赵祠听不清青行灯在讲什么,只能依稀听到吹熄烛火的“呼”声,仍坚强地在心中默数:“九十六个了!” 他还在找右弼星的所在! 这是最难找的一颗,左辅右弼都在破军和武曲之间,但是左辅常显,而右弼总是因而不显,就算在当时,他也看不到右弼的位置,只是借着余亦辰的尸气,随意地一点,就点出了右弼所在,可是现在完全凭着自己,竟是那么困难。 而索绰罗?霖泫现在不光口鼻,就连眼角和耳畔也开始渗出血丝。 赵祠知道,索绰罗?霖泫也快无计可施了,可是右弼到底在哪里呢? 干脆再赌一把,但是手握着犬神豪,却迟迟不敢下笔,稍有差池,赵祠就会被阵法反噬,怎敢草率! “你看我手上的镯子,”青行灯化成的翁雪茜晃了晃手上的镯子说,赵祠的记忆中,她手上哪里有什么东西,“我买的时候,只是因为好看,但是老板却说它可以帮我挡住灾祸,一开始我是不信的,直到那次坐飞机遇到事故,我将镯子放在座椅上,结果全机的人都平安无事!” “呼”烛火熄灭。 “第九十八个了。”赵祠默数青行灯的个数。 “那天我喝醉了酒,结果从五楼摔了下去,竟然挂在了树上,真是命大啊!”有一盏烛光熄灭。 “第九十九个!”赵祠咬咬牙,“管不了那么多了!” 他急速挥动犬神豪,硬是点下了最后一颗星点。 最后一个青行灯的故事,也在开始了。 “我走在街上,看见一个人跳楼,当他快落地的时候,我看清了那个人竟然是我!” “呼”最后一盏烛火熄灭! 一切都在这个瞬间归于平静,万籁俱寂! 直到最后一颗星光开始发光! 但是,赵祠失败了! 右弼应该是九紫右弼星,可是它发出的却不是紫光,而是耀眼的白光! 白光闪过之后,其余星点都黯淡无光! 北斗驱邪阵开始反噬了!赵祠周身的灵气被瞬间抽空! 天地凋零阵被逼开的怨气也如奔腾的海水一般急速地向赵祠压迫而来,刚才消失不见的青行灯重又登场,它们没有化成其他人,而是使用自己本身的相貌——丑陋不堪的地狱恶鬼,张牙舞爪地意图将赵祠拖如地府。 赵祠的身体也急速老化,肌肉的水分飞快流失,一根根皱纹出现,刚才花白的地中海发型,变成秃头,哪里有一点美男子的模样。 但是凋零和青行灯的攻击速度都赶不上,北斗驱邪阵的反噬速度,九颗星点,抽空了赵祠的灵气之后,正将他向阵法内部脱去,双脚已经没入阵法中,都快到膝盖了! 反噬一刻不停,赵祠无一丝力气反抗,只能任由自己被淹没。 他闭上疲惫的双眼,不甘地迎接死亡。 索绰罗?霖泫掏出丝绢,擦拭掉七孔的血迹,虽然劳累不堪,但是脸上还是露出了满意的微笑。 但下一个瞬间,他的笑容凝固了。 首先是空间中,传来如泣如诉哀怨的女声。 “我的孩子!” “我的孩子!”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啊!” 然后,诡异的一幕出现——没有一丝力量的赵祠身上爆发出一阵霞光,霞光中,一个容貌姣好,身材曼妙,身着长袖罗衫,不可方物的女子出现了! 那是役小破的式神——踏着霓裳羽衣舞的美妙舞步的纸神,在役小破死的时候,将她传承给了赵祠! “伊婳,汝乃赵伊婳?!”索绰罗?霖泫似乎认得纸神,竟然叫出了纸神的名字,“汝何故以式神之貌现于世!”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纸神没有理睬索绰罗?霖泫,只顾自言自语。 她伸出手,正将赵祠一寸一寸地从北斗驱邪阵中拽离。 索绰罗?霖泫见势不妙,天地凋零阵和青行灯转头攻向纸神。 但纸神并非活人,衰老,虚弱都无法影响她。 于是索绰罗?霖泫又将力量逼向赵祠,百个青行灯发力,意图将赵祠重新压入北斗驱邪阵中。 “伤吾子者,死!”纸神孔洞的眼神中,闪过一丝寒光,旋即,长袖舞动,霞光纷乱。 “霓裳羽衣舞,长袖舞!” 无数罗袖,携飞霞,将青行灯裹住。 稍一用力,长袖一紧缩,青行灯化作虚无。而霞光将天地凋零阵的怨气卷开。 “汝这叛徒,竟想再背叛杂家一次么?”索绰罗?霖泫怒而发力,全然不顾七孔再次渗血。 “不要伤害我的孩子!”纸神仍然在念叨着这句话,脚下舞步更快。 “罗袖快舞!” 刚才是慢舞,而现在已经是快舞,舞动越快,力量越大,索绰罗?霖泫七孔不再是渗血,而是飙血,可连纸神的衣角都摸不到,只能看着她一边舞动罗袖,一边将赵祠慢慢从北斗驱邪阵中拉出来。 “此子乃汝与役小清风之子?”索绰罗?霖泫问道。 纸神没有理睬他,手中动作一刻未停。 “那汝可记得杂家否?”索绰罗?霖泫气急败坏。 纸神还是不予理睬。 “吾乃汝父也!”索绰罗?霖泫那不满不女的声音尖锐地叫道。 纸神闻言,这才抬头看了看索绰罗?霖泫,但眼中全是疑惑。 “哼,”索绰罗?霖泫说,“自杂家暗中执掌阴阳师以来,历代家主之妻,皆为吾收养之义女,除吾之外,个个忠心,从无一人倒戈。汝长袖善舞,皆为吾调教所得,今时往日,汝何敢背叛杂家两次!” 索绰罗?霖泫的话好像起了作用,罗袖的舞动,渐渐变慢了,于是,他暗中控着天地凋零阵和青行灯又再袭来。 纸神的脑海中出现很多奇奇怪怪的画面:自己似乎还是幼年时,眼前这个老太监,好像对自己异常关爱,将自己抱在怀中嬉戏;自己发烧生病,他就在一旁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从悬崖坠落,他不顾危险直接跳下将她救起…… 这些画面让纸神的思维停滞,连带着舞动的罗袖也停滞了。 索绰罗?霖泫露出阴险的笑容说:“是的了,伊婳,好好想想,杂家虽非汝之生父,然则,又多么疼惜爱惜,视汝如掌上明珠吧。” 纸神彻底迷茫了,她这一迷茫看,青行灯们急急发力,再次将赵祠摁进了北斗驱邪阵的反噬中,眼看就要淹没到大脑! 第六十六章 你不一样 索绰罗?霖泫已经不可自抑地露出得意的神色,赵祠已经快完全没入阵法中,只露出额头在外面。 千钧一发之际,纸神手中罗袖突然又裹住赵祠的额头,将他再次往外拉住。 索绰罗?霖泫心中一急,再次蛊惑道:“汝欲再叛吾乎?莫忘杂家,如何待汝!” 纸神本就孔洞的双目依然充满了迷茫,听闻此言,脑海中竟全是那温馨画面,可令索绰罗?霖泫丧气的时候,裹着赵祠的罗袖毫无松动迹象,似乎那并非有意为之,而是本性使然。 “放开他,汝仍是爹爹之爱女!”索绰罗?霖泫命令道。 “不,都是假的!”纸神突然说道,拉扯着赵祠的力量更大,只一用力,就将他整个人从阵法拉了出来,又一道道霞光拂过北斗驱邪阵的星点,竟将北斗驱邪阵关闭了。 而纸神再说话时,全无刚才的迷茫,充满了坚定:“谁也不能伤害我的孩子!” 索绰罗?霖泫怒道:“汝忘恩背义,全然不顾父女之情……” “根本就没有父女之情!”纸神淡然地说,经过刚才的事,她的思维竟然变得清晰了,“有的只是无尽的虐待和严苛的训练。” 索绰罗?霖泫背后冷汗淋漓,他自然清楚,他从来只是把纸神当做控制阴阳师的一种工具,从来不曾有过片刻温情,只是他早在和纸神一样的女孩子心中埋下了一颗种子,当这些女孩想要背叛他的时候,那颗种子就会发芽长大变成参天大树,为她们展现父女情深的假象。 到底是什么让假象消失的呢? 当索绰罗?霖泫看到,纸神望着赵祠的眼神终于明白,是真切的母子之情,将那棵达标假象的参天大树连根拔起! 一计不成,索绰罗?霖泫气急败坏,干脆指挥着天地凋零阵和青行灯攻击纸神。 “我是灵体,对身体的苍老和虚弱作用不到我身上。”纸神淡然地说。 “汝一身本领都来源于杂家,于杂家而言,汝赵伊婳仍是黄口小儿!”索绰罗?霖泫干脆操纵磅礴的怨气攻击纸神,他本已是强弩之末,此举更让他飙血的七孔不堪重负。 “索绰罗?霖泫,”纸神直呼其名,淡淡地说,“你还看不清么?赵伊婳早就死了,现在站在你面前的是祠儿的式神——纸神!” 纸神罗袖快舞,从袖中飞出无数纸屑,落在地上都化作一个个身着长袖罗衫的舞姬。 “霓裳羽衣舞是群舞,这倒是你教我的!”纸神说。 曼妙的身姿,飞舞的罗袖,卷动起来的霞光,一时间美不胜收。 眼观如此美景,本是赏心悦目,但索绰罗?霖泫早已净身,不好男女之事,所以,他的眼中只有难以置信和恐惧。 “霓裳羽衣舞,漫天云霞。” 霎时间,充满怨气的空气,变得五彩缤纷,只看见舞步,罗袖和霞光。 天地凋零阵随之崩溃,而青行灯支离破碎,而怨气带着这些力量反而攻向了索绰罗?霖泫。 他感到一阵战栗,却没有任何力量躲避,只能在最后关头,用手扶住象征其身份的头冠。 但那攻击产生的气浪,连索绰罗?霖泫连最后的想要守护的东西都无法安然:气浪将他的长袍撕开,头冠吹飞,朝珠拉断,一颗颗地在空中飘零。 但朝珠滚落在地上的时候,索绰罗?霖泫完全倒下,因为受到天地凋零阵和青行灯的反攻,他本如枯槁一样的容貌更加苍老,如同将干皱的外皮贴在骨架上一般。 他躺在地上,用尽最后一丝力,想要将碎成几块的头冠拾起,但手还没伸过去,就已经断了气。 巴别塔二层归于平静! 就连万回阴阳阵也黯然无光,失去了效用。 赵祠一直昏昏沉沉,他确信自己刚才好像听见了什么,但就是没有力气睁开眼,当他终于恢复清醒睁开眼时,立刻叫了一声:“母亲!” 但他看见的却不是纸神,而是翁雪茜。 翁雪茜竟然应道:“乖儿子,你醒了。” 方志晨也走过来,说:“爸爸在这里。” 而站在后面的徐彬惋惜地碎碎念:“早知道我走快点,又错过占便宜的机会。” “你们这群混蛋!”重新看到同伴,赵祠开心地笑了,“都愣在那里干什么,还不扶我起来。” “爸爸来,爸爸来。”方志晨和徐彬很有默契地拥了过来,一左一右地架起赵祠。 “两个孙子!”赵祠笑骂道。 “还骂人,小心直接把你扔这里不管了。”虽然嘴上这么说,但方志晨和徐彬谁也没松手。 方志晨用灵气感受了一下巴别塔中战斗残留的痕迹,感叹道:“你还真是经历了一场恶战啊。” 翁雪茜眼见看见了索绰罗?霖泫的死尸,奇怪地说:“这老家伙好奇怪,看样子好像是个男的,怎么这么大岁数了,下巴连个胡子茬都没,难道…..” 她脸上露出嫌恶的表情,赵祠肯定地说:“嗯,他就是个老太监。” “可惜了,奇哥不在,他对什么人妖,太监之类的东西可是最感兴趣的了。”徐彬冷不丁地说惋惜了一句。 “都是白痴。”赵祠骂了一句,向翁雪茜摊了摊手,“拿来。” “拿什么?”翁雪茜假装不知道。 当万回阴阳阵消失的时候,翁雪茜等人所处的阴阳转换的空间便消失了,只走了几步,就来到了巴别塔二层。 他们除了看到已经死去的索绰罗?霖泫外,还看到了一个秃顶的老头,昏倒在地,那正是受到天地凋零阵攻击,怨气还没有完全退去的赵祠。 于是,翁雪茜赶紧将这一幕拍进了手机中,刚刚拍完赵祠就醒了,而他已经恢复到平常那俊美的模样。 “快点拿来。”赵祠仍是这句,“我知道你们拍了我照片。” 翁雪茜干脆说:“你看啊,你才二十多岁就能看到自己以后80是什么样子,这是多么幸福的人生啊,还好我们帮你保存了下来,多么值得珍惜。” “别废话,要不你把照片删掉,要不我自己删。” “你怎么没有一点牺牲精神,你想想,以后我们茶余饭后无聊的时候,一看到这照片是多可乐啊。”翁雪茜甚至在心中构思,以后再有对赵祠犯花痴的女孩子的时候,就给她们看看赵祠年老时候的照片,她们会是什么表情呢,真是想想都好笑。 “敢情被笑的不是你啊,翁姐姐,求你了,把它删掉吧。”赵祠已经彻底无奈了,别看他长得“招蜂引蝶”,其实根本拿女孩子没办法,所以余亦辰有时会感叹说,应该把他的脸给自己才对,这样自己就不用屁颠屁颠地跟在漂亮女孩背后了。 正吵着,林影,谢晓雨,以及余亦辰也走到了巴别塔第二层,余亦辰扔在昏迷中,还是被谢晓雨搀着。 “聊什么呢?这么开心。”林影问道。 徐彬刚要说话,却感到赵祠从旁投来,杀人的目光。生生把话咽了下去。 翁雪茜调皮地晃了晃手机,对林影和谢晓雨眨眨眼说:“等会儿,给你们看个好东西。” 林影又看了看,似乎少了几个人,于是问道:“我师兄呢?他没有跟你们一起么?” 赵祠奇道:“不对啊,万回阴阳阵,应该只能制作出三个不同地方困住我们,我,志晨他们,还有你们刚好出于三个不同的空间,难道这个阵法,还有连我都不知道的地方?” 翁雪茜瞪了他一眼,咳嗽了一下,才对林影解释道:“其实,诸葛磊跟我们掉落到了同一个地方。” “那他人呢?”林影着急地问,她看着翁雪茜的表现有些不自然,“难道,他遭遇不测了?” “实际上,是他自己离开我们的。”翁雪茜将其中缘由讲述了一次,“我们怎么叫他,他也不理我们,想要追他,但是,在那地方稍不注意,连自己都会迷失。” 林影着急地问赵祠:“师兄会不会在阵法中走失了?” 赵祠摇摇头说:“不可能,阵法已经破了,他应该和你们一起出来才对。” “那他回去哪里。”林影一急,就急匆匆地往前走,前面又是一个阶梯,看来是通向巴别塔的第三层。 翁雪茜一把拉住她:“别着急啊,我们一起去。” “让我先走,我要去找师兄。”林影想要挣脱。 “不行,前面还不知道会有什么危险。”翁雪茜坚持说。 “让我走吧,反正本来也不是一路人。”林影的话语中带着埋怨。 “你说什么?”翁雪茜一阵惊愕,想不到林影竟然会说这种话。 林影意识到自己有些失态,但还是说:“难道不是么,如果换做是其他人独自离开,比如说是徐彬,是方志晨,你们一定会不顾危险也要把他追回来,对吧?” 众人沉默不语,却都没有否认。 “如果师兄和我在一起,我也会不顾危险去追他,当然这也不能怪你们,毕竟我们是外人,就在不久前,我们甚至还是敌人。”林影说。 “你错了。”翁雪茜说。 “我哪里错了,本来人和人之间的感情就需要时间积累的,翁雪茜,请你放开我。”林影的坚定中透着淡淡的难过,“从哥哥将郑家灭门之后,我本只剩下师姐一个亲人了,而诸葛磊是我第二个亲人。现在师姐也不在了,难道,你要让我失去最后一个亲人么?” “林影,你真的错了!”翁雪茜的手,反而加大了力度,“对于我们来说,或许诸葛磊是可有可无的,但是你不一样,至少对我来说,你不一样。你是小姨的亲人,就是我的亲人!” 提起郑雪柔,林影的态度软化了一些。 “如果要先走,我陪你!”翁雪茜拉着林影,先一步向阶梯走去。 其他人摇摇头,也跟在他们后面,踏上了去巴别塔第三层的阶梯。 此时的诸葛磊,他不知道走在什么地方,只觉得周围萦绕着黑色怨气,他看不到周围是什么样的场景,只感觉耳边一直响着那蛊惑人心的声音:“你为什么那么弱?为什么还需要女人保护?因为你一直是个废物!一直不被人重视!来找我吧,我给你力量!” 第六十七章 诡异的《康熙字典》 翁雪茜和林影等人上得阶梯,走了几十步,眼前出现另一番景象,不同于下面两层的压抑阴暗,这是一个金碧辉煌的宫殿,置身于下,让人几乎忘了是身处冤魂巴别塔中,而是在故宫一禺。 只有门上那巨大匾额,黑色的“军机处”三个大字,才人感到压抑与阴森。 军机处是清朝时的中枢权力机关,重要的军务国务,都在此处办理。 虽然不知道前方会有什么危险,但众人还是义无返顾地踏入军机处中。 进入其中,与故宫中军机处无太大区别,灯火通明,四周书架列满藏书,红漆木的桌子和椅子,甚至是地上也堆满各样的奏折。 只是其中空无一人,空气中都透着诡秘的气氛。 方志晨警惕地拿出匕首,化为长剑目光四下巡视,说道:“这是什么鬼地方,也不知道这里的守将玩的是什么鬼名堂。” 话音刚落,空间中,响起淡淡的“啧啧”声,那声音很轻,如果不仔细听,都感觉不到有人说话。 “子不语,怪力乱神,堂堂军机处,好歹又都是读书人,岂容成天把那些东西的谬论挂在嘴上,这样可不好。”神秘人说道。 他刚说完,方志晨手中的剑掉在地上,发出“叮当”一声,然后方志晨直挺挺倒在地上,发出“噗咚”一声。 众人看见,方志晨的灵魂脱壳而出,直飞向军机处大堂的中央的桌椅处。 再看那处,不知道何时,腾起了黑色的烟雾,烟雾中勾勒出的轮廓好像是坐了一个人。 当烟雾散去,众人得意看清,那是一个青年男子,他穿着得体的白色西装,神色恬淡,面容俊朗,只是这俊朗青年的下巴下留着一撮与他年龄极不相符的山羊胡子。 他正捧着一本线状的古书,津津有味地看着,而方志晨的魂魄就飞向了那本书,徐彬眼尖,看见那书上有个古体的“鬼”字正在发光,魂魄好像被封印在了那个字中。 众人赶紧扶起方志晨,但他不省人事,和花溪村中昏迷的人症状一样,确实是被摄了魂魄。 众人倒吸一口冷气,刚才连一丝力量波动都没有,以方志晨的实力,竟然会被那样不知不觉就摄了魂魄。 于是赶紧各自放出灵气,警惕地看着那俊朗的青年。 青年头也不抬,目光一直聚焦在手中的书上,淡淡地说:“叛贼们,你们好。我是一品殿阁大学士,军机处大臣上行走,张问来。” 军机处大臣上行走,简称军机大臣,一般从亲王,一品大员之中择选,是为军机处的最高领导,地位极其尊崇。 “还以为都是满清遗老,想不到还有汉人。”赵祠轻蔑地说。 张问来摇摇头,脸上有些不悦的神色,然后将书合上,众人才看到,那书的封面上写着书名《康熙字典》。 他又从桌上,抽出一本《康熙字典》,然后翻到某页,赵祠的灵魂随之飘出,进了那本书中,书上的“满”字和“汉”字发出诡异的光芒。 又是毫无预兆的,赵祠也被摄魂了! 众人将目光移到那桌上,原来桌上整齐地摆放着一本本《康熙字典》。 《康熙字典》乃是康熙年间,由文华殿大学士张玉书和吏部尚书陈廷敬奉康熙帝旨意担任主编,所编著的详细的汉语字典,其书分十二部,以十二地支命名(由子到亥),累计有四十本。 但张问来桌上的《康熙字典》显然不是那么普通。 “以种族来划分官员出身,本就是愚蠢行为,古代大贤,都有教诲,举贤况不避亲,吾皇英明,何容尔等谬言,响彻于此大殿之上。”张问来自言自语。 “看招!”徐彬大喊一声,一生白色灵气化作蓝色妖气,举拳袭击张问来。 张问来坐在椅子上,动也不动,只是又拿起一本《康熙字典》翻看着,淡淡地说:“朗朗乾坤之下,竟然有非人之物,咆哮公堂,还让我以目视之,可笑,可笑。” 话音刚落,徐彬的拳头,刚刚碰到张问来的脸上,竟然变得软弱无力,一身妖气消失,魂魄飞入书中,整个人瘫倒在地。 那本《康熙字典》上,“看”字正发出微光。 只是片刻,就有三个人被摄去了魂魄! 看着那三人被摄魂,林影,翁雪茜和谢晓雨面面相觑,但都初窥门径,那三人好像都是说了《康熙字典》的某个字之后,就被摄魂了。 于是三人都不敢说话,林影和翁雪茜都是言灵人,不能说话的话,怎么进攻?一时间竟拿张问来没有办法。 而张问来似乎也没有搭理他们的打算,一时间空气中只有翻书的“沙沙”声,和浓重的呼吸声。 林影和翁雪茜没有说话,却一直交流着眼神。 突然间,张问来感到周围的空气的湿度增加,他警觉地抬起头,发现自己身边下起了暴雨,暴雨卷动着无尽的力量落向张问来,一丝雨滴落在身上,有如针扎一样疼痛。 “郑家言灵术,冰雨奔雷行,第一章,暴雨露千针?”张问来竟然认得。 他急忙躲闪,但总有数点雨点,落在身上,针针见血,他却笑道:“果然,走在雨中的人,就算撑着伞,也会被暴雨淋湿,那么我躲在房屋里,就好了。” “八卦艮位,土壁!”张问来没有一丝其余动作,只是动了动嘴,他就被重重土墙包围,暴雨被格挡开来,他目光中露出得意的神色。 林影和翁雪茜大骇,眼前这人竟然也是言灵人! 但张问来的得意并没有持续太久,因为土壁之中,燃起了火焰,本来密不透风的土墙,不可能有火焰攻入才对。 他不知道,这是林影的“三虚言灵术,离之虚火”。 虚幻之物,在任何位置都可以出现,自然也可以在土壁内部燃起了。 张问来感到那火焰炙热无比,但外面有如针暴雨,自然不能撤去土壁,他急冲冲地翻着手中的《康熙字典》,念了一声“起”! 啥时间,黑色怨气从书中升腾而起,将暴雨和火焰生生吹开。 而他再看着翁雪茜和林影的时候,严重已经多了一股正色,他刚才并没有听见有人说话,但言灵术却降临在了自己头上,他瞬间明白,自己要面对的敌人是何种级别——两个掌握“心震术”的言灵人。 一般的言灵人需要口舌相抵的声音来调动力量,但是心震术,是调动内息,发出的似若无声,其实有声的更高一级的言灵人施术方式。 “年纪轻轻,竟然有这样的修为。”张问来感叹道。 情况似乎急转而下,谢晓雨在一旁心想:“她们好厉害。” 张问来将目光移向谢晓雨,说:“古来征战,岂容女子参与,那个第三人称的代词,与此处不符。” 随后,谢晓雨也“扑通”一声栽倒在地,魂魄被摄进了书中,“她”字仍发着诡异的黑光。 翁雪茜和林影对望一眼,都充满疑惑,刚才并没有听见谢晓雨说任何话,难道说…… 两人赶紧清空思维,什么也不敢想,这样一来心震术也无法发动,蓄势待发的冰雨奔雷行和三虚言灵术,都归于平静。 张问来说:“两位果然聪慧,你们已经看穿了,只要说了在军机处中禁止出现的字,魂魄就会被摄入书中,这就是我的言灵术。但我的言灵术可不止那么简单,从现在开始,只要你们心中想到禁语,也会被摄魂。” “都不敢说话吗?有点无趣啊。”张问来说着,用手捻了捻山羊胡子。 但翁雪茜的脸上流露出不屑的神情。 “这是什么意思。”张问来问。 “你。”翁雪茜摇了摇手指,又指着他手中的《康熙字典》说,“它!” 她不敢多言,生怕说了禁语,但意思很明显,你不行,要靠着那本书的力量。 其实,从刚才,翁雪茜就注意到一件事,当被禁止的字出现的时候,张问来也不敢重复那个字,比如当谢晓雨被摄魂的时候,他特意用“那个第三人称的代词”如此的复杂的词汇来解析“她”字。 张问来点点头:“你们好像看懂了,在这军机处中,任何人包括我,都不能说禁语,不得不承认,我并非一介武夫,本不足以和你们抗衡,可是它不一样!“ 他举着手中的《康熙字典》说:“这不是普通的字典,而是六魂幡!” 六魂幡,功能很简单,就是能将人的魂魄摄去,但其力量却强得出奇,它其中一任的主人,便是通天教主,《封神榜》中三清之一的化身! 如果将法宝分等级,那六魂幡便是极品的极品,连天道圣人的灵魂都可摄来! “村民们的灵魂,包括越南那边的瘟疫,都是六魂幡的力量之一!”张问来说。 翁雪茜和林影都吞了一口唾沫,那个哲明鹏到底是何方神圣,竟然拥有如此品级的法宝。难怪方志晨等人会如此轻易就被摄魂。 但震惊之后,林影却恢复神色,看着张问来的眼神却充满鄙视。 张问来又摸了一把山羊胡,说:“你们一定是在想,只要我们不说话,不想东西,他就拿我们没办法吧?” 林影没有说话,却点点头。 张问来笑了,笑得很诡异。 第六十八章 脑力交战 张问来将手压在书桌上,空间中若有若无的怨气,似乎停息了一些。 “两位,从现在开始沉默的时间结束了。继续沉默或是不思考将会被这些摄魂。”张问来手指一伸,只见桌上所有的《康熙字典》飞了起来,都露出扉页无字的一面,那一面齐齐涌出黑气。 张问来这样的做法很明显,不发声,不说话,不想东西,都属于“无字”,而现在“无字”也变成了禁语。 翁雪茜和林影,没有办法,只能不断地张口说话。 她们在心中,计算着禁语——鬼、满、汉、她,还有至少刚才的言灵术中所包含的字眼,肯定全部成了禁语,又不知道张问来还有没有设置其他禁语,并不敢轻易攻击,所以,只能将记忆中张问来说过的话中的字不断重复,到最后她们自己也不知道到底在说什么。 张问来看着两人,焦急混乱又不知何从的样子,很是享受,说道:“为了不被摄魂,我也得不停讲话啊,不如,讲讲我自己的故事吧。我虽然不是王朝的本族,但是祖上也是显赫的外臣。要知道,当年复辟的张勋其实也是外臣。 “讲讲,故事。” “张勋,外臣。” 翁雪茜和林影虽然在听张问来讲话,却不敢做出什么回应,仍然捡着他刚才说过的话,重复一次。 “哈哈哈,”张问来很得意她们的表现,“我这种和你们的不一样呢?” “要知道身为一品大员,每一句话,可能都会影响帝王的判断,人民的福祉,于是说出来的话,本就具有很大的力量,这个叫做‘官语三个字’。”张问来所说的三个字是指言灵术,原来这种道术叫做,官语言灵术,而如翁雪茜和林影所料,连言灵术三个字都成了禁语,让张问来也不敢触碰那三字,“当这个和六魂幡结合到一起的时候,就有了如此神奇的效力。” “你们的帝王叫什么名字?”翁雪茜突然冷不丁地问。 “他叫,”张问来刚要说出那名字,但又住了口,“好狡猾的丫头。” 翁雪茜刚才在心中做了个小算盘,历代君主即位,他的名字中的字都会成为名讳,不能轻易提到,例如从前的户部叫做民部,但从李世民登基之后,为避名讳改为了户部。那么,哲明鹏的名字自然也会成为名讳,可能在巴别塔第三层形成之初,他的名字已经变成了禁语。 “差点就上当了。”张问来说。 “差点。” “上当。” 一计不成,翁雪茜和林影只能继续重复张问来说过的话。 “从现在开始,我每次说过的话中,就会有几个字,或者是全文变成禁语,你们能说的字越来越少。”张问来说。 两个女孩感觉周身的空气变得更加压抑了。 “fromnowon,everywordshavebeensaid……”翁雪茜竟然念起了英语,她们将张问来说过的话直接翻译了一遍,只是用英语念不了言灵术。 “办法还挺多的。”张问来说。 林影感到很为难,她可从来没学过什么外语。 但她灵机一动,突然唱了起来:“hispalmsaresweaty,kneesweak,armsareheavy,there''svomitonhissweateralready,mom''sspaghetti(他的手掌在出汗,膝盖发软,双臂沉重,妈妈做的意大利面已经吐在了他的毛衣上)…..” 翁雪茜念完张问来说过的话的译文,干脆也跟着唱起来:“isitbackwiththispackofzigzagsandthisbag(我带着这包毒品坐下)……” 张问来瞪大眼睛,露出无奈的表情,这些词句押韵,而且歌词中不乏脏话俚语,他长居海外,怎么可能不知道,那是说唱音乐的歌词! 他自视甚高,总将自己与古来圣贤归为一类,当然不屑于这些东西,他没想到眼前这两个看起来举止得体,漂漂亮亮的女孩子怎么会将这些东西捻熟于心,还将“motherfuck”之类的词语堂而皇之地念出来,实在有辱斯文。 翁雪茜和林影同时看了一眼昏迷中的余亦辰,其实这个家伙正有这方面的哀嚎,而且要不是忌惮陈媛馨会打死自己,他早就去纹身了。 以前走到他家里,总能听见这些说唱音乐,因为太吵,女孩子们都强烈要求他关掉。 现在想起真后悔当初不多听两首。 “真是粗鲁。”张问来摇头说。 两个女孩毫不在意,还在不停地“说唱”着,当念道脏字的时候,故意放大声音。 “耍小聪明,永远只能是贱民!”张问来说着,《康熙字典》突然飞了起来,一本本地连接起来形成一个圈,将他自己和那两个女孩子围在其中。 置身于“书圈”中,翁雪茜和林影切实感受到阵阵压抑,那是张问来提升了怨气的结果。 “胡人曾令我丧权辱国,蛮夷之语怎么可以在这厅堂中响起。” 张问来刚说完,翁雪茜和林影赶紧警惕地闭嘴,“说唱”戛然而止。 “现在开始,所言所想,必须是《康熙字典》中的字,其余一切皆为禁语。” 好在刚才及时闭嘴,否则现在被摄去魂魄的人又要再多两个。 “说话啊,怎么不说了。”张问来得意地催促道。 可是现在,其他语言已经不能再说了,就连重复张问来的话,可能都会触碰到禁语,如何是好。 “哗哗哗哗哗。”翁雪茜说 “啦啦啦啦啦。”林影也跟着翁雪茜说。 张问来可以让那些说过的字变成禁语,但那些字都是有意义的,但是语气助词就不一样了。以为就连张问来自己,也不敢保证自己会自然而然地说出语气助词。 不停地念着语气助词,让两个女孩看起来像两个神经病,她们都皱着眉头,心中无名火起三千丈,但就是拿张问来,确切地说是拿他的官语言灵术和六魂幡,毫无办法。 “小心自己的语气就可以了,啊,啦,哗,呀,哈……”张问来一口气将几乎所有语气助词都念了一遍。 意思很明显,从那时候开始,他将所有语气助词都列为了禁语。 “吾令其语为禁止。” 翁雪茜忐忑地说,好在话说完了,却没有被摄魂,她松了一口气,刚才的那句话,张问来就没有提到过“我”字,很可能,他将“我”字也列为禁语,好在汉语毕竟博大精深,意思相近的词语还有很多,只要将同一个意思换一种表达方式就可以了。 三个人在诡异的《康熙字典》的围绕下,说了很多话,借着相同意思不同字句的表达,翁雪茜和林影又坚持了很久。 但是,张问来的话说的越多,禁语就变得越来越多。 这种其实不光翁雪茜和林影,张问来也有些心慌,他也在小心翼翼地思考还有什么字是可以说的,稍不留神,他自己也会被摄魂。 这已经不是道术,力量的较量,而是记忆力,脑力之间的博弈。 张问来很烦躁,这两个女孩真是太聪明了,总能找到微末的可趁之机,他的额头沁满汗珠。 他下定决心,说道:“让不停空子,不如规定只能说么!说过皆禁止!” 刚才的时候,你们,钻,什都成了禁语,,所以,张问来才会说出那么一句含糊不清的话,他想表达,与其让你们不停钻空子,不如干脆直接规定你们只能说什么,而且说过的所有字都会成为禁语。 要达到那个效果,显然需要更强的力量,张问来说完这句,直接将西装外套扔到一边,穿在里面的衬衫,因为张问来出了太多汗,已经紧贴著身体,可想而知他的压力有多大。 飞在空中的《康熙字典》,急速地自己翻页了,周围的怨气变得更盛。 两个女孩盯着张问来,他一直看着《康熙字典》翻动的书页,部分书页上的字,发出异样的微芒,每当看到那些字,张问来就隐隐地点点头,显然那些字是规定之下可以说的字,可那些字中偏偏大部分都已经是禁语了,而且还有很大一部分是生僻字。 “犇(ben)骉(biao)禤(xuan)。”张问来念道,完全不找边际,没有实际实际意义的几个字。 “憃(chong)翮(he)賸(sheng)……”林影卡壳了,因为有几个字,她实在不认识。 翁雪茜比林影好不了多少,她已经开始说不上话了,这让她着急得不得了,再不说话,就会被摄魂了! 她四下看去,却见余亦辰正好躺在她们脚边,身上还压着谢晓雨。 于是,翁雪茜赶紧将谢晓雨挪开,把余亦辰的身体立起来,挡在自己和林影,面前,然后咬着牙骂道:“老娘早就不想跟你玩了!” 这一句话,全部在规定的字句中,而且几乎都是禁语! 而林影和张问来的表情变化,也是精彩。 林影自然是心中大骇,以为翁雪茜已经索性破关破碎;张问来整张脸上,都浮起了久违的笑意。 他最终仍然念着规定语当中的生僻字,胸有成竹的等待着翁雪茜的灵魂飘入《康熙字典》中。 但是,什么也没有发生! 不,确切地说,张问来感到身体一阵恶寒,好像突然离开了巴别塔第三层,来到了停尸房中,停尸房的冷气还吹拂着他的后颈,不禁打战。 他很清楚,那是尸气! 而尸气的来源,就是要靠着翁雪茜在后面支撑,才能呈现出站立状态,昏迷的余亦辰! 第六十九章 我们是亲人 正是那些尸气,将《康熙字典》的摄魂之力隔绝了,而刚才一直没有看到的摄魂过程也显示在了翁雪茜和林影面前:怨气化作千百鬼怪,这些鬼怪和青行灯的小鬼不一样,各个都似有着无边广大的力量,传说中六魂幡是由三千大魔的冤魂所构成,怪不得其作用之时,翁雪茜等人会看不见过程,也感受不到力量,因为差距太大了。 但昏迷的余亦辰放出的凶恶尸气,竟然将大魔的冤魂阻挡在外,摄不走翁雪茜的魂魄。 翁雪茜大松一口气,然后报复似地瞪着张问来,连续骂出了一通脏话。 张问来被骂的额上青筋突起,但他回不了嘴,只能将规定的非禁语,一个字一个字地念出来,其中还伴着咬牙的声音。 林影见状也躲在余亦辰背后,陪着翁雪茜一起骂着张问来。 两人每骂一句,六魂幡中大魔的力量更逼近,可就是跨不过余亦辰的尸气。 骂了好一阵,两人似乎解了气,才消停了下来。 “想不到余亦辰昏迷状态下,竟然可以达到这种程度。”林影说。 “我也不敢确定,但是拖下去的话,我们肯定玩不过张问来,但是我相信他。”翁雪茜说。 “相信么。”林影低吟道,“我还是看低了你们之间的感情,想不到他昏迷了还是想要保护你们。” “你也看低了我对你的感情,”翁雪茜说着牵住林影的手说,“如果是你,我也会倾尽全力保护你们的。” 林影本能地想要躲开翁雪茜的手,但最终还是被牵住了,这种感觉很陌生,又很熟悉,好像是郑雪柔牵着自己的手一样,很温暖,温暖到了炙热的程度。 而张问来,一边念着各种生僻字,一边听着她们聊天,嘴角突然浮动起了莫名的笑意,因为他发现虽然靠着那浩瀚的尸气可以抵挡住摄魂,可是她们仍旧拿他没有办法。 “两个大小姐,你们别聊了。”本来出于昏迷的余亦辰突然用很虚弱的声音说。 “你终于醒了!”翁雪茜和林影惊喜道。 “本来是了,”余亦辰的神情很疲惫,两只眼睛好像随时都会闭上再次陷入昏迷,“但是你们突然用我当挡箭牌,我不得已放出这样的尸气已经是极限了,我等会儿可能又要陷入昏迷状态,才能调息地过来。” “喂喂喂,你别昏了。”翁雪茜拍着余亦辰的脸说。 “我也不想,但是没办法的,好好听我说,你们难道没有发现,那个家伙现在一点都不慌乱么?”余亦辰疲惫的眼光瞄着张问来说。 两人这才重又注意到张问来,她们突然领悟到,从巴别塔一层到这里,所有阵法道术的杀伤力都有限,每个阵法的真正目的似乎只是为了限制住他们! “哲明鹏可能还需要一些时间去干什么事,所以要困住我们,如果你们不快点想办法破掉六魂幡,至少在我完全苏醒之前,我们是走不出去的,不要再耽误时间了。”余亦辰的声音已经有气无力了。 “破掉六魂幡?我们怎么可能?”翁雪茜说。 “如果是完整的六魂幡,当然不行,连我都不行,但是,这已经是被损坏过的法宝了,所以,只要用那个,我教过你们的,就可以。” 翁雪茜沉思道:“你教过我的?你说那个?但是,这里用不了言灵术。” “一个人当然不行,但是你们有两个人,相信彼此!你们,本来,不,就是亲人么?”余亦辰说话已经断断续续,他将手放在翁雪茜和林影握在一起的手上,还想要说什么,但终究抵不过袭来的倦意,再次昏迷了! 他一昏迷,尸气都被收敛,六魂幡的大魔终于袭击过来,要将翁雪茜和林影的魂魄夺走。 但林影仍然在犹豫着,她不知道自己是否能和翁雪茜达成默契。 而翁雪茜握着她的手,那温暖再次传入心中。 无论如何试试吧。 两个女孩紧握着手,一阵奇怪的感觉传输在两人的某一个细胞中,隐隐地她们感觉自己变成了对方,又好像两人本就是一个人,片刻两人又好像置身于“无”的境界。 周围的空气莫名地颤抖起来,这是“心震术”发动的前兆。 最终两人共同发力的心震术,出现了! 那些震动的空气,突然又都平息运动,好像是空气都被抽离了,再看翁雪茜和林影,两人脸色铁青,那是缺氧的表现,她们真的将周围气息抽空了。 没有空气的震动,自然发不出声音,可是张问来分明感觉自己的耳边有声声闷雷正在炸响。 生之为为言灵人,张问来突然回忆起了一种意境失传的古代言灵术,一种智能用心震术才能发动的古代言灵术,但是那叫什么名字来着? 闷雷突然炸向,他终于回想起了那古言灵术的名字。 “暮鼓晨钟,震雷!” “轰隆隆”耳边尽是雷响之声,那声音又好像是敲动暮鼓晨钟时发出的闷响。 张问来不敢相信,尸气已经散去,但是为什么,而暮鼓晨钟几个字既非规定语,也在禁语之列,但为什么她们的灵魂没有被摄去呢? 在他昏迷前,终于看清,那两个女孩竟然将双方的灵魂连为一体,而六魂幡化成的康熙字典,只摄走了她们各自灵魂的一半,是怎样的信任,才能将她们灵魂相连呢? 张问来不懂,也没时间懂! 他已经被暮鼓晨钟的力量震昏了。 而暮鼓晨钟的力量并没有消退,随着翁雪茜和林影的一半灵魂被摄入《康熙字典》中,那强大的力量也轰击到了《康熙字典》中。 书籍被炸成了一张张废纸,空间中飘飞着那破旧的纸张。 而方志晨等人被摄走的魂魄,终于一一归位了,各自苏醒过来。 两个女孩,终于因为太过劳累,一屁股坐在地上,喘着粗气,两人看向彼此,眼神之中都充满了信任。 “你相信我了吧,早说了我们是亲人。”翁雪茜笑着说。 “我一直知道,”林影说,“只是我害怕那是我的错觉,一直拒绝着,小时候的生活太过孤独,我不敢轻易相信。” “那现在呢?” “你说呢。”两个女孩相识笑道。 刚苏醒过来的谢晓雨,立刻冲到余亦辰面前,拍打着他的脸叫道:“臭流氓,快醒醒,快醒过来啊。” 虽然灵魂被摄去,但她仍感知到外面所发生的事。 林影说:“别去拍他了,该醒的时候,他自然会醒,他现在需要一点时间。” 谢晓雨点点头说:“他真的是昏迷了,也想要保护大家啊,我还以为……” “还以为他对你是独一份的,是吧?”林影笑着说,“我开始也以为是那样,不过看来嘛,哼哼……” 谢晓雨恼道:“你笑什么?” “看来,我和你在他心里一样重要嘛,这样我就不算是和你抢男人了,大家公平竞争。”谢晓雨得意地说。 “谁要和你抢了!谁喜欢,谁拿去。” “哦,是么?”林影说着从地上站起来,走到余亦辰身边,把谢晓雨挤到一边,背对着她,竟然在余亦辰脸上轻吻了一下。 “你,你,你……”谢晓雨指着林影说不出来话。 “你说不要的。”林影吐了吐舌头,颇像一个无奈。 “别闹了,我们走吧。”翁雪茜看不下去了,过去拉起林影走到了一边。 翁雪茜悄悄地说:“你说谎了。” 谢晓雨不知道,但翁雪茜却知道,那个时候是她感觉到余亦辰好像是快要苏醒了,才将他给拖了过来,虽然余亦辰不顾继续昏迷的后果,放出尸气,但那和在完全昏迷状态也下意识地保护谢晓雨的情况终究有些不同。 “不许你告诉她哦。”林影又吐了吐舌头,悄悄地说,“其实,刚才我没亲到。” “我也知道。”翁雪茜回应道,又转过头看着谢晓雨一脸气急败坏地将地上的余亦辰扶起来,也不禁莞尔。 谢晓雨一边扶着余亦辰,一边低声骂着:“臭流氓,臭流氓,臭流氓……” 几个男人刚刚回魂,本来神志不清,看着眼前发生的“好戏”,都忘了观察周围环境。闹剧结束,他们才将目光移向周围。 只见,军机处中的桌椅书籍,都随着张问来的落败而化成一缕缕怨气,所有的景物都在慢慢变作一二层的厅堂,只有空间中碎成纸屑的《康熙字典》在飞舞。 方志晨用手探了探那些纸屑,扔能感受到其强大的力量。 他说道:“看来六魂幡,还没有被完全破坏,只有我们回魂了,而花溪村村民的灵魂好像还被困在里面。” “这个六魂幡,好像就是冤魂巴别塔的力量本源了,只要破坏掉它,那巴别塔应该就消失了。”赵祠手中也捏着一张碎纸说。 “那还等什么。”方志晨说着,手中多了一口宝剑,凝聚起了灵气就要砍向那些纸屑。 眼看剑锋就要落下,当突然出来“叮当”的一声响。 原来是一只拳头抵着刀锋! 拳头的主人,这位突然出现的不速之客用它那浑厚的声音,严肃地说:“怎么能让你们随意破坏吾皇的计划,中国是不能没有皇帝!” 第七十章 此物名为崩 大家看到那人竟是多日不见的阮伟正,他仍穿着那件军装,干净整洁却陈旧不堪,已经洗的发白。 这才几日不见,他所发出的劲气全变成了黑色怨气,而且脸上再无跋扈的神色,只是一贯的严肃。 他一只拳头抵着方志晨的剑,一只手伸向那些飘飞的纸屑。 那些纸屑迅速融合在一起,一阵怨气围绕之后,改变了模样,不再是《康熙字典》的样式,而是化作巨大无比的幡,通体乌黑,下面还有六条幡尾飘扬着,这便是六魂幡的真正模样了! 只是那三角形的幡面却破了一个巨大的口子,那是千百年前封神之战时被破坏的,想来也是虽然余亦辰的力量强劲,但要靠尸气就抵挡住这样一件法宝的力量也是不可能。 看到阮伟正,方志晨心中无名业火瞬间燃起,凝聚更大的灵气向阮伟正攻去,那剑压将周围的地面都给击破,尘土飞扬,但却伤不到阮伟正分毫。 “你们已经走了太多路了,就在这里停住吧。”阮伟正说着,晃动手中的六魂幡,巴别塔中的所有怨气都聚集在六魂幡中,冤魂巴别塔,竟然就此塌陷! 众人赶紧聚集力量想要飞起,但巴别塔塌陷得太快,怨气又太过浓重,他们无可避免地坠落下去。 而六魂幡好像吸收了足够的力量,方志晨恍惚中看见那幡从阮伟正手中脱离开,飞向了更高了的地方。 当方志晨再看清周围情景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落到了某个空旷草地之上,那是哲家庄园的一隅,而他面前的阮伟正仍然跟他保持着拳剑相抵的姿势,身旁还落着本该躺在巴别塔二层的索绰罗?霖泫的尸体。抬头看去,其实巴别塔仍然在上方,只是变成了真正的空中楼阁,在上面漂浮着。 “其他人呢?”方志晨质问道。 “落到什么地方去了吧,我也不清楚,也没兴趣知道。”阮伟正回答道。 “也就是说,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是吧?”方志晨问,将剑收了回来。 “收剑了么?也对,反正你已经败过一次了。”阮伟正说。 方志晨摸出一只烟点燃,提着手中的剑走到索绰罗?霖泫的尸体旁边,说:“你应该先告诉我,你真正的身份了。” “富察?伟正,三品大内侍卫总管。”阮伟正说。 “富察氏里好像没有改姓为阮的吧?”方志晨吐了个眼圈说。 “入乡随俗,我从小就被派到了越南,不过,你还是叫我阮伟正吧,大业未成,还不到时间改回原姓,就如我仍然穿着这件军装,因为还不到我易服之时。”阮伟正说。 “难怪成天穿着那件破衣服,不过我没有问你这些。”方志晨说,“我是问你,方智阳的事,你别告诉我他也是你们满清遗老之一。” “那是意外,不过,你打不过我,我为什么要告诉你。”阮伟正挑衅道。 “那我就再确认一次,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吧?特别是翁雪茜不在这里是吧?”方志晨说。 阮伟正挑了挑眉毛,并没有回答方志晨。 “那么我可以放心地尽全力了,只是这样子有点难看啊。” 方志晨说着将烟头扔到一边,然后再阮伟正惊诧的目光中,一剑刺穿了索绰罗?霖泫尚温热的尸体。 那干瘪的身体,飚出了血花! 阮伟正不屑地说:“知道打不过我,要用尸体出气么?不对,你的眼睛……” 血花飞舞,方志晨的脸上露出嗜杀的神色,他的瞳孔变成了红色,而且盯着那些血花的样子,如同一个深陷毒品的人看到了海洛因一样。 方志晨的体内藏着嗜杀的隐疾,只要亲手制造了献血,他就会变成残忍的恶魔,不杀掉眼前的敌人绝不罢休。 这是他第一次自己打开了那凶恶的开关,只是因为阮伟正太强,而且和他失踪的父亲息息相关,更因为,他竟然用着与他相同的术,为了所谓的复兴大业,造就了不知多少杀孽,单就那六魂幡中的冤魂,就不可原谅! “去死吧!” 阮伟正感觉自己的耳边好像响起了这样的音节,随后,耳边全是空气被划破的声音,眼中也尽是无数剑影。 那是血浴三式的第一击,繁星染血,无数剑刺将阮伟正围了一个水泄不通。 阮伟正爆喝一声,也开始出拳,军道龙抓手,第一式,乱爪破星,运气,运力的方式和血浴三式完全相同,只是漫天的剑影变成了漫天的拳影。 交锋之中,初时好似方志晨占据优势,但阮伟正的出拳速度却越来越快,终于将方志晨逼开了。 “只是稍微快了一点,不怎么样啊。”阮伟正说。 但方志晨手中的宝剑却变了颜色,不知道何时通体变红,化作了血剑! “忘了一道工序啊。”方志晨说话间,浑身浴血,白色灵气也变成了红色血气! 阮伟正心头一凛,不待方志晨进攻,他先进攻了过来。 但是,拳到之处,方志晨却消失了,确切地说,方志晨变得无处不在,阮伟正只感到周围都是幻影,他完全追不上。 “死,死,死!” 方志晨的声音如同催命的鬼魅,勾动着阮伟正的灵魂。 “血浴三式,第三式,血浴无声!” 方志晨直接使用了最强的杀招,所用力量击中在一剑之中,出剑之时仿佛抽空了空气,一丝声音都没有。 阮伟正觉得自己看到了剑刺出的方向,却又好像看不见,那速度好像很慢,又好像很快,他知道虚虚实实,真真假假其实都只是那一剑而已。 “军道龙抓手,第二式,扫六合!” 拳头呈横扫之势发出,阵阵劲风,想要抵挡那一剑之威,可是毫无作用。 阮伟正心中骇然,这个曾经败给自己的人,怎么会变得如此之强,莫非他也和自己一样,开始的时候在隐藏实力。 来不及思考,阮伟正也一咬牙,使出“军道龙抓手的最后一式,断龙翔!” 那简单的一击直拳,竟然带有屠龙之势。 一拳一剑,黑色的怨气,红色的血色,交锋在一起! “血浴三式,隐式,挑刺!” 交锋中的剑突然卸力,向上挑起,带着凌厉的剑芒,刺向阮伟正的正面。 “这一招,他肯定没教过你。”方志晨说。 一剑抵在阮伟正的咽喉,却发出“叮当”一声。 剑断成了两半,方志晨感到一阵威压,赶紧退后,却还是被一拳打到了肚子上,被击飞数尺。 他口吐鲜血,连眼中的嗜杀之意都淡了不少。 这怎么可能,这把血剑,可是凝结自己的献血而成,他的献血可是凝聚了无数法宝的力量啊! 阮伟正伸手抚摸了一下咽喉,那里只有一丝红印,但方志晨感觉得到,阮伟正所散发出的黑色怨气,比之刚才更加浓重了! 阮伟正从裤兜里摸出一副皮质的半指手套和一对黑色的指虎,戴在手上说:“你的血液可以创造法宝,不巧的是,” 他晃了晃手上的指虎:“这个东西可以破坏一切法宝,也是家师传给我的法宝。“ 方志晨瞪大眼睛,他的确感觉到当剑刺要刺破阮伟正咽喉的时候,他的裤兜里的某样东西突然爆发出了力量,将自己的剑锋崩坏,想来应该是那一对指虎了。 “那是混元金斗?”方志晨认得那法宝。 “好眼力,混元金斗曾经在封神之战中,显现威力,莫说法宝,就是大罗金仙,都层被它削去顶上三花,修为尽毁,装进乾坤尽四海,任他宝物尽收藏。就是因为,它掌握着毁灭的力量!只是它被我重新炼化成了这样,现在它的名字叫崩。”阮伟正说。 “你能将它重新炼化?”方志晨想起,就在刚才,阮伟正几番运力,就将六魂幡从《康熙字典》重新变回六魂幡。 “若没点本领,我怎么会被你口中之人,收徒赐宝呢?”阮伟正说,“其实,我家族世代均有高手,收藏的各种法宝记载典籍不胜枚举,正是有那种资源,才让我从小就对法宝有详尽的认识,此乃我大清王朝赐福!” “快告诉我,那个人到底在哪里?”方志晨一听到“那人”,他就变得异常激动。 “你还没有战胜我呢!”阮伟正说,“不过这不是很有趣么?你能创造,而我可以破坏。但是按照西方神话来说,上帝创造世界用了七天,但毁灭这个世界只用了一场大暴雨。” “一个修道的人还信上帝?你在逗我么?” “不,我只是想告诉你,毁灭比创造更容易,你永远都不会知道方智阳的消息!” 阮伟正的话语刺激得方志晨发狂,嗜杀之意重新变得旺盛起来,血剑又重新凝结,向阮伟正攻去。 阮伟正也握着指虎迎敌。 血剑一碰到指虎,就会崩坏,正应了那法宝“崩”之名。 但阮伟正并不轻松,因为方志晨凝结血剑的速度太快了。 两人再次碰撞之后,互相将对方弹开。 阮伟正说:“我好像知道,你为什么比上次要强那么多了,关键在于,你陷入嗜杀状态的时候,杀意越高,血液的流速也就越快,你是一个法宝人,而你的血液便是你这法宝的本源!” “知道又能如何,你还是要死!”方志晨越发觉得身体狂躁不止,如果不赶紧杀掉眼前的阮伟正,他甚至会发疯。 “我有一个可以让你冷静下来的办法啊。”阮伟正狡黠地说。 然后,他打了一个响指,在他和方志晨中间,便出现了一个巨大的密封的玻璃瓶,那瓶中好像装着一个人。 方志晨看着瓶中人,瞳孔放大,惊讶地喊道:“方建新?!” 第七十一章 舰队 那是一个玻璃的瓶子,但瓶口处却是封死的,而凭空处还有淡淡的怨气,方建新盘腿坐在瓶底闭着眼睛,神色安详,但方志晨注意到,他的脸色有些古怪,呼吸的频率似乎也在加快加重,那是缺氧所致的。 方志晨只看了一眼,旋即收起所有情绪,瞪着阮伟正说:“你这是什么意思?” 阮伟正说道:“我不是说了让你冷静一下么。” “无聊。”方志晨一剑挥向那巨大的瓶子,凌厉的剑气让空气猎猎作响,但是竟然在玻璃瓶上留不下一丝痕迹。 阮伟正不管方志晨的动作,说道:“这可不是普通的瓶子,也是六魂幡的产物之一,顺道一提,你们这群人中几个小朋友也被关进这里面。还有瓶中的人是看不到外面的。” “你们想用他们来威胁我们?”方志晨说。 “有点这个意思吧,”阮伟正说,“反正这个瓶子里的怨气会越来越多,身处其中的人会觉得呼吸越来越困难,当怨气充满瓶子,他们就会完全窒息。” “只要打破这鬼东西就可以了。”方志晨一剑挥动出更大的力道,将瓶子打开一个缺口。 但阮伟正并不慌忙,因为那个缺口立刻被黑色怨气覆盖,快速地修复了。 “六魂幡的力量哪里是这么容易就被破坏了。”阮伟正说。 “那就试试更大的力道。”方志晨气沉丹田,正在积累更大的力量。 “我会让你如愿么?”阮伟正说着,手持指虎,以千钧之力攻了过来。 方志晨连忙持剑迎击,红色血气与黑色怨气瞬间交织到一起。 几个回合之后,阮伟正说:“看看老人家还受不受得了吧。” 方志晨瞅向那瓶子,却见瓶中的怨气已经充满了一半之多,而方建新身处其中,脸色铁青,呼吸的动作越来越大。 “刚才忘记说了,你对我施展的攻击越高,瓶中的怨气积累就会越快,所以我才让你冷静一下嘛。”阮伟正说。 “混账东西!”方志晨嘴中骂道,手中的动作不自觉得变慢,阮伟正一拳打在他的胸口上,饶是有护体真气,他也被打得口吐鲜血,后退几步。 “对,就像这样。”阮伟正连连发力,拳拳到肉,方志晨只觉得浑身骨头都散了架,他想反击,但只要目光一接触到那瓶口,他就有那束手束脚的感觉,而他眼中的血红在不知不觉间也消失不见。 “真是个孝顺的孙子。”阮伟正的攻击更加凌厉。 那名为崩的指虎,凶狠异常,稍微接触到护体真气,就能将之消弭,不出片刻,方志晨已经变成了一个血人,但听到阮伟正刚才的话,他就变得愤怒异常,骂道:“谁要管那老家伙!” 言出手动,愤怒的情绪卷动着红色血气,又将阮伟正逼退。 但方志晨一发力,就可以看到瓶中的怨气增长速度越来越快。 “他纵有千万般不对,也是你爷爷啊。”阮伟正一刻不停地蛊惑着他。 “谁要管他!”方志晨恨恨地说,手中力道加大。 但他只感觉心旌动荡,耳边好像已经听见方建新急促的呼吸声。 “混账东西!”方志晨再次骂道,却将手中的剑扔到了地上,不管有怎样的间隙,他终归无法看着自己的爷爷就这么死了。 “这样才对啊。“阮伟正的拳卷动着浩然的怨气,方志晨的耳中好像传来一阵错觉,似乎有炮弹炸响的声音。 那一拳冲击到身体上,方志晨感觉直接像是被坦克从身上碾过一样,他被打倒在地,细看身上的伤势,血肉模糊,伤口边缘竟然有些焦黑,像是被炸弹直接在身上炸开一般,那不是普通的拳术可以造成的,他闻了一下,又有股刺鼻的味道传入。 再看阮伟正的拳头上除了笼罩着黑色怨气外,还有些黑色的粉末状物体。 “火药?”方志晨疑惑道。 阮伟正点点头说:“只要说起毁灭,在人类社会中,最大的毁灭就是战争了,现代战争中,关键的一环,便是火药,我是一个军人,自然深谙此道,你以为只有自己会自创招式么?将指虎毁灭的力量带动出火药,再配合我的军道龙爪手也就是你的血浴三式结合在一起,才是我真正的杀拳,刚才有听见坦克碾过的声音吧?但你知道,热兵器时代,最强的是什么么?” 不等方志晨说话,阮伟正已经自问自答:“让我告诉你吧,是由航母带领的舰队!” 拳头再次袭来,方志晨分辨得清楚,那运气法门必然是血浴三式无疑,但是耳边却响起各种炮弹炸裂的声音,好像有潜在水中的鱼雷,从轰炸机上落下的导弹。 “舰队杀拳,第一式,漫天弹雨!” 如果血浴三式的第一式繁星染血是满天繁星的血色光华,那舰队杀拳的第一式在耳边炸响的爆炸声便是各种炮弹的讴歌。 每一处炮弹的落点便是学浴三式剑尖的指向,方志晨很清楚他们的落点,所以他更清楚,在那浩瀚的攻击中,根本没有可以躲避的角落。 举剑相迎,用学浴三式还以颜色? 但刚刚要集中血气,做出血剑,他的耳边就萦绕起方建新厚重的呼吸声,他知道自己根本听不到,但为什么就觉得那么清晰呢? 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血肉相连吧。 无奈,只能将护体的真气加重,血气凝结,那气的护盾看上去如同血块一般厚实。 面对那样的护盾,阮伟正却笑了,因为方志晨的血液和血气都是法宝,只要是法宝在崩,也就是混元金斗之下,都只能面对毁灭的结局。 拳头落下,犹如炮弹落地,将两人站立的地面砸出一个大坑,尘土弥漫。 当尘土散去的时候,阮伟正皱了皱眉。 坑底之下的方志晨,虽然全身浴血,而且站姿松松垮垮,几欲跌倒,但是他毕竟是站着的! 阮伟正怔怔地敬了一个军礼,称赞道:“好强的意志啊。” 他清楚地知道,自己的每一拳带着崩的力量都破坏了血气护盾,结结实实地打在方志晨的身体上,但他愣是没有倒下,道术强劲,和长期锻炼的身体,都不是重点,真正支撑他站立的只能是意志力了! “不怎么样嘛,看来我爹没收个好徒弟。”方志晨已经是强弩之末,但仍然硬气地喘着气说。 “他是我的师傅,但是我也不知道,自己算不算他的徒弟。”阮伟正第一次不避讳地提起方智阳。 “到底是怎么回事?”方志晨仍然记挂着父亲。 “我还不能告诉你,因为你不够格,这不是我说的,是他说的。”阮伟正说。 “什么叫不够格?” “这么说吧,本来他和我有一个约定,如果你能战胜我,就告诉你一些事情,如果不能,就好好地过完你的人生,本来,你输给了我,我应该放你一条生路,可惜的是你阻碍了帝君的计划,我没有其他选择!毕竟,我们是不能没有皇帝的。”和其他几人一样,阮伟正提及帝君的时候,神色中不自觉的露出一股虔诚。 “哈哈哈,”方志晨嘲笑道,“囚禁着那个老头,所换来的胜利也算是胜利么?你也算是个军人么?无耻!” “谁告诉你军人不能无耻的,”阮伟正很在乎军人的荣耀,“古语有云,兵者,诡道!作为军人,眼中只能有胜利!再说了,你确定自己可以战胜它?” 阮伟正指着手中的崩说:“我知道你是法宝人,可惜你血液中所炼化的法宝没有一个能与之相比,从这一点来说,你就已经输了。” 从法宝的品质上,就已经输了,方志晨觉得这句话好生熟悉,他曾经凭着自己的力量战胜过一件至宝啊。 阮伟正说:“算了,既然你那么在乎方智阳,我可以给你讲一点点,就当做是对你意志力的奖赏吧。” 方志晨顿时来了精神。 “和他相遇纯粹是偶然。”阮伟正一把扯开自己的衣服。 裸露的身体,几乎看不到原本的模样,只有无数的疤痕! “在那之前,我除了对法宝精通之外,并没有很强的道术修为,这些伤疤都是在一场场战争留下的,但是,某一天我正在越南境内一处瀑布打坐修炼的时候,他很意外地出现在我身边。 我不知道他想干什么,只是他突然就对我展开攻击。 说来忏愧,面对他,我连一招一式也接不住,我以为他会杀了我,结果他却说,我身体素质很好,很适合修炼他的招数。 只用了三天,我就学会了军道龙爪手,也就是你口中血浴三式,而且我的力量比之三天前已经是天壤之别,但是,我却不知道其他关于他的任何信息,也是遇到你之后,我才知道原来他叫方智阳。 他临走的时候,留下了指虎给我,并且告诉我,如果有朝一日遇到一个法宝人,也就是他的儿子,便和他交战,如果我输了,就告诉他一个秘密。 好了,接下来这个秘密便不能再提及了。“阮伟正的回忆结束。 “我可还没输!”方志晨咬着牙说,“赶紧使出,血浴三式的最后一式,然后躺在地上,告诉我,你的秘密!” 他的心中已经被方智阳的去向沾满了。 “你还有什么力量和我作战?就算没有受到任何限制,”阮伟正指了指瓶中的方建新,“你也赢不了我,因为方智阳给我的指虎‘崩’,就是你跨越不了的门槛!” “废话少说!”方智阳说。 “血浴三式的第二式,是剑刃的连续斩击,那么舰队杀拳的第二式,便是战舰的破浪航行。” 话音刚落,方志晨感觉耳边好像传来,战舰的轰鸣和海浪被激起的声音,而眼中,便是阮伟正挥动双拳,以横扫之势攻来,指虎上道术化成的火药,发出切实的爆炸! 第七十二章 红衣大炮 在那横扫之中,又带来阵阵尘土飞扬,那飞扬的尘土中先时有阵阵红色的雾混入,那是崩将方志晨的护体血气击散了。 然后那血红的雾气化作水汽,又宛如朝露一般,那是阮伟正的拳头打到了方志晨的身体上,溅出了切实的血水! 但连连发难的阮伟正突然皱了一下眉头,他已经感到有些不对劲了,他的指虎好像打到了什么别的东西! 拳停风止,阮伟正说:“你竟然还能想这样的主意。” 原来,方志晨刚才在躲避中,拼着自己受伤,将拳风全部引向了六魂幡力量所化的瓶子上,依他所想,他不能发力,就算发力可能也无法击碎那瓶子,但阮伟正手中的崩就不一样了,混元金斗虽然比不上六魂幡,但那毕竟是受到了损坏的六魂幡,凭借其毁灭之力定能将瓶子打破。 方建新终于得救,他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也终于看见了面前的场景:方志晨浑身浴血踉踉跄跄地站在自己面前。 “老头,我算对得起你了。”方志晨说完之后,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地上,他已经受了太重的伤。 方建新心疼地想要扶起方志晨,但方志晨虽然倒在地上,仍然用尽力气,将他的手推开,无论如何爷孙只见的嫌隙仍在。 阮伟正惋惜地说:“真是可惜了,如果不是为了帝君,我兴许会留你性命。” 方志晨只是不屑地从鼻子里哼了一声。 “你救出他又有何用呢?都免不了一死。”阮伟正说着,又聚集起怨气想要发动最后的攻势。 “等等。”方建新突然出声。 “你有什么要说的?” “我只想问一件事,哲明鹏是否就是谭鹏?他应该早在百年前就死了。”方建新说。 阮伟正被问得摸不着头脑,疑惑地说:“什么谭鹏?你在说什么?帝君可是降生在末世帝王中的再兴之祖。” “不可能,一定是他。”方建新笃定地说。 阮伟正有些不耐烦说道:“我不知道你说的什么,我只知道为了大业,请你们死在这里。” “你未免太看清我老头子了。”方建新说着站到了阮伟正面前,身上莫名的爆发出了磅礴的灵气。 莫说阮伟正就是方志晨都看得呆住了,方建新是无法精进之人,而在罪民村中,他应该已经将一生灵气全数用尽了,但此时爆发的灵气,比之罪民村时,不知道强了多少倍。 “这才是我所剩的最后力量。”方建新淡淡地说,但语气中的意思却有着拼死一战的决绝。 方志晨心中明白,这个老头,自己的爷爷,为了保护自己,真的要把自己给掏空了,他恨恨地说:“你这样我是不会领情的。” “至少比两个人都死在这里好。”方建新的语气仍是淡然。 方志晨心中已经有了悔意,无论结果如何,方建新这样将自己掏空,他终会力竭而死,那些爆发而出的灵气,不止是储存的真气,而是他的生命本源了! “混蛋,快停下!”方志晨何止道。 “真是不分尊卑啊,也罢。”方建新摇摇头,看向方志晨的眼神满是怜爱,他眼中全是儿孙承膝的场景,但那些好像只是梦。 阮伟正眼中也多了些犹豫的神色,但这种犹豫并没有持续太久,说:“你们是方智阳最亲的人,按理说,也与我有些瓜葛,可是,有些事,明知不可为,也必须为啊。 小真君,不是我自夸,你强用生命本源凝聚的灵气虽然磅礴,仍然不足以与我抗衡,而那方志晨现在已经无可作为,已经不值得我尽全力,但是我仍然会用出我最强的拳! 这是我对你们最后的敬意。“ “真是个光明磊落的汉子,最后问你一件事,你潜入道友会是意欲何为。”方建新问。 “这是帝君的旨意,只是为了找到更多可提供帮助的人,可惜都只是一群普通的道士。”阮伟正说。 “我更确信,这些事是谭鹏的阴谋了,看来他应该也不叫谭鹏了,实在说不清,他从什么时候就开始谋划整起事件了。”方建新喃喃地说。 阮伟正不欲在这个问题上纠缠下去,正色道:“我最强的拳,也是舰队杀拳的最后一招,我把他叫做红衣大炮!” 红衣大炮,好一个复古的名字,那是明朝时,自欧洲传入中国的,古人将外族叫做蛮夷,所以,也叫红夷大炮。 那是贯穿于明清中,最强势的武器。 其威力当然不可能与现代武器相提并论,但那毕竟是一个时代战争的象征。 晚清之时,何尝不是想借着这红衣大炮,再次中兴呢? 阮伟正为自己的杀拳取这样一个名字,也正是指望着他们那个时代再次复兴! 指虎周围的火药轰然乍起,阮伟正正如脱离炮管的炮弹一般,直冲而来,他那一招就是简单的直拳,但拳中蕴含的力量却不简单,周围波澜不惊,连尘土都不曾被力量卷动,那是因为那力量将周围所有的物体,全部压制,这看似平静的一拳只要击中目标就会惊天动地! 而方建新以生命本源造出的灵气,虽然磅礴,但面对这“红衣大炮”似乎已经开始露怯。 方志晨突然怒吼道:“不要!” 而方建新只是转过头,淡淡地说:“我多么希望,还能听你叫我一声,爷爷啊。” 刚说完话,阮伟正的拳头已经击中了方建新! 出乎他意料的是,护在方建新周围的真气好像没起任何作用,这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到了老爷子的身体上。 阮伟正已经预感道不对,急忙收回几分力,但剩下的力道,仍然让方建新如同离弦之箭一般,倒飞而去! 在最后的时刻,方建新没有用那些灵气保护自己,而是全部渡入了方志晨的体内! 失去了那些真气,方建新就是一个孱弱的百岁老人,莫说那精妙的“红衣大炮”,哪怕是一个普通青壮年的一拳也是受不了的。 当被那些真气恢复体力的方志晨飞奔而去扶起方建新的时候,他只看到一个血肉模糊的老人。 老人已经精神模糊,他抬起手来,想要拭去孙子脸上的泪痕,却没有力气,只是呢喃地说:“我的孙儿,已经这么大了。” “谁是你的孙子!闭嘴!”方志晨想要将真气度入方建新体内,为他续命,却发现他体内的经脉寸断,再无生还可能。 “嘴,还是那么犟啊。”方建新笑着说。 方志晨虽然嘴硬,但是眼泪却是再止不住,他想要叫一声“爷爷”,但那生疏的称谓仍然叫不出口。 从一开始,方建新并没有打算自己去抗衡阮伟正,而是用尽自己的生命本源治愈了方志晨,这个老人把所有的希望都寄托到了自己的孙子身上,包括他自己的生命。 “我并不是想要…..制造什么人造天生神…..我……只是想要保护你,你的父亲,他不是一般人。”方建新断断续续,气若游丝地说。 “什么?”方志晨惊道。 “他,他……”方建新再想要说话,却始终说不出来,油尽灯枯,叶落木朽,气断人亡,老人终于离开了人世,他的眼睛仍然闭着,似乎对这个世界还有留念,或者他只是想在死前再看看这个孙儿。 方志晨的心像被什么东西给攥住,疼得无法呼吸,他张开嘴,想要呼唤怀中的老人一声,但他最终还是没有叫出口,只能伸出手,将老人的眼皮抹下,将自己的面容留在老人最后的一眼中。 阮伟正怔怔地看着这一切,刚才他强行将力道收回,把自己也给震伤了,调理好只好,说道:“看来,最后的一拳,仍然只能由你来承受了。” 虽然震惊,但阮伟正并没有忘掉自己的使命,刚才的收拳,只是因为觉得那样胜之不武,他仍然是一个军人,嘴上说着不吝奸计,但他的内心是高傲的。 而方志晨没有理他,背对着他,抱着方建新,好像周围的一切与他无关。 “不堪大用!”阮伟正觉得方志晨已经陷入哀伤之中不可自拔,遂有些轻视。 “你来吧!”方志晨说,好像是一个死刑犯等待枪决一般,心如死灰。 阮伟正感到很无趣,走到方志晨背后,摇摇头一拳就要轰去,但方志晨突然说:“用你最强的拳,我不想就这样获胜。” 阮伟正好像听到了笑话,说:“就凭你现在这颓废的模样,如何战我?别忘了我的崩,可不是你能抗衡的。” “让你来,你就来吧。”大悲之后,方志晨的语气竟然多了几分淡然。 他心中清楚得很,自己的修为和阮伟正其实差不多,但是他体内所化的法宝,的确不能和混元金斗所化的崩相提并论,但是只要用那个,应该可以。 “就依你所愿吧!”阮伟正说着,再次施展开怨气。 舰队杀拳,第三式,红衣大炮,一触即发! 这一次阮伟正再不留力了! 拳头降至,方志晨仍然是古井不波,只是自言自语地说:“佘行义,现在我终于可以做到不会辱没你的法宝了!” 他的身体突然向后一扭,空着的那一只手中,突然爆发出无数血气,血气凝结成剑,那剑锋却有些奇怪——分明是三尖两刃! 第七十三章 回马枪 熟知法宝的阮伟正当即认出那血气所化的法宝,惊道:“噬魂天地枪?!” 但又觉得不对,噬魂天地枪,吸收地下怨气而成,本赢带着极重怨晦邪气,但他只感觉到那枪所散发出的味道只与方志晨血气相仿。 他脑袋里立马想到了与噬魂天地枪相对的破邪乾坤枪,但那枪应该吸收天地正气,刚正不阿才对,而方志晨手中的却又带着浓浓的肃杀之气。 莫不是,他已经将噬魂天地枪或者破邪乾坤枪融为一体,进了他的血液中? 可是,那两把神枪可是与自己的混元金斗一个品的法宝,阮伟正自己都无法将混元金斗所化的崩化进身体中,难道方志晨已经强到如斯地步了? “休想唬我!”阮伟正已经认定方志晨手中之物不过是虚张声势,拳头如出膛炮弹一般,速度更快。 而方志晨的出击方式很是古怪,扭身突然出剑,不像是用剑,反倒是用枪! 但他的运力方式,阮伟正可是清楚,那绝对是血浴三式的最后一式,血浴无声!可是出手却快了不知道多少分。 “隐式,回马枪!” 拳对剑,指虎对枪尖,舰队杀拳对血浴三式,红衣大炮对回马枪! 带着毁灭力量,可以破坏法宝的法宝崩,竟然破坏不了方志晨的怪异法宝! 交锋之中,阮伟正已经确信,那东西绝对是真正的噬魂天地枪! 只有噬魂天地枪才能抵挡住混元金斗的力量! 而那其中凶恶的杀意,绝对不是正直的破邪强坤枪所有的,只能是噬魂天地枪了! 法宝相当,剩下的便是两人的力量交锋了。 舰队杀拳的最后一拳与血浴三式的最后一式,同样玄妙无比! 但方志晨曾经以剑击出的隐式,威力已经胜过学浴三式,此时新的隐式,回马枪更远胜之! 回马枪是突然转身,手中施展一个旋转之力,直刺一点,威力之大,可以说是枪法的最高精髓,古来能完美使出回马枪的武将寥寥可数。 阮伟正终于抵挡不住这惊艳的一击。 剑锋,或说是枪尖稍动,带着巨大的力道直贯阮伟正胸口! “噗嗤!” 当人体的主要动脉被贯穿的时候,血液是直接迸射而出,就像高压水枪一样。 阮伟正还没感觉到痛楚,便看见自己的血液喷了出来,然后全身无力,方志晨将剑收回,阮伟正颓然倒地! 血液瞬间的迸射已经停息,阮伟正仍然大口大口地吐着献血。 方志晨看着已经死去的方建新,又看了一眼正在吐血的阮伟正,看了看手中噬魂天地枪所化的血剑,怔怔地说:“我竟然用这种方式突破了。” 从佘行义处得来噬魂天地枪之后,方志晨从来没有使用过,只因为,他曾与佘行义承诺,只有不辱没这个法宝的时候,他才会使用。 可惜,方志晨的修为遇到了瓶颈,一直无法突破,所以噬魂天地抢藏在他的体内,却不能与自己的血液通化。 然而方建新百年修为最后的生命本源和他的死所带来的巨大悲痛之下,方志晨终于突破了瓶颈,噬魂天地枪顺利地融入了血液中! 可是,这可是用爷爷的命换来了,所以方志晨感不到一丝喜悦只有无尽的悲凉。 看着将死的阮伟正,他却终究恨不起来,毕竟这只是一个忠心为主高傲的战士。 而这位高傲的战士,他迷离的眼睛看着杀掉自己的人,没有怨恨,只有不甘:“终究…..还是输了,只可惜,不能再,再为帝君效力……” “还有力气么?”方志晨问,“如果还有力气的就遵守承诺告诉我吧。” 方志晨指的是其父方智阳的下落。 阮伟正艰难地抬起手说:“这,你,拿去……” 他指的是手中指虎——崩。 方志晨点点头。 阮伟正才继续说:“他,不让你,去,找他,因为,因为,他是秦,,,,,广,,,,,” 说道这里,阮伟正又吐了一口鲜血,他想把话说完,但生命终于是走到了头,再没有力气说话! 但方志晨闻言,本来因过度悲伤而没有表情的脸,却满布惊诧之色! 秦广? 难道,阮伟正没有说完的那个字,是王字? 秦广王? 十殿阎罗中的一殿秦广王? 方智阳是秦广王?这怎么可能! 无数的疑问在脑海中蹦出,但他没办法问任何人,因为此刻他身边只有索绰罗?霖泫,阮伟正和方建新三具尸体! …… 在刚才巴别塔坍塌的时候,谢晓雨猝不及防,扶着余亦辰直接向下落去。周围满是怨气,看不到旁边景物,更看不到其他人,她只能紧紧抓住余亦辰的衣服。 难道自己要摔死在这里么? “我说,我很穷的,衣服被你弄坏了,怎么办啊。” 谢晓雨正在惊慌中,耳边突然传来慵懒而疲惫的抱怨声,那声音痞痞的,而且颇像大街上讹人的流氓,但现在的谢晓雨听来,简直比任何声音都好听,因为那是余亦辰的声音! 余亦辰终于醒了! “你醒了!”谢晓雨惊喜道,全然忘了自己正在急速下落中。 “本来早该醒了,还不是那两个倒霉娘们儿啊。”余亦辰指的是翁雪茜和林影。 “你醒了就好,醒了就好,嗯…..”谢晓雨突然腾出一只手来,一巴掌扇到余亦辰脸上,这巴掌力道极大,余亦辰没有防备,直接将脸上挂着的眼镜扇飞出来。 原来是刚才,她正在说话,却感觉胸部被人摸了一把,这里没有别人,自然是余亦辰,而且他会做这种事,自己一定也不感到意外。 但看了看,却发现余亦辰是在自己衣服胸口的袋子里摸烟,两人抱得很紧,胸口贴着胸口,所以才被余亦辰意外地碰到了。 “臭流氓!”谢晓雨闹了个脸红,“哪里有人把烟放到那里,现在还想着抽烟的。” “谁让你把我抱这么紧的。”余亦辰说。 “你,混蛋!”谢晓雨说着想把手松开。 但余亦辰却提醒道:“你想死啊。” 她这才发现,余亦辰虽然醒了,但是两人下落的速度并没有改变,当下脸色从红色吓成了白色。 余亦辰得意地说:“不想摔死,就抱紧点呗。” “才不要。”谢晓雨嘴上说着不要,但手上却不敢放松,再傻的人也知道,现在不是斗气的时候。 这是,天空中突然传来呼啸之声,定睛看去,原来是六魂幡在向上飞去,正是阮伟正将六魂幡送向巴别塔上层之时。 余亦辰当下正色道:“不跟你开玩笑了。” “谁有空跟你开玩笑。”谢晓雨感觉到,余亦辰说完话之后,两人已经定在了空中,而余亦辰的眼睛一直盯着六魂幡不放。 余亦辰从烟盒中,抖出一只来叼在嘴上,又打了个响指,但谢晓雨眼疾手快,又是一巴掌扇了过去,将烟打掉,说:“我不喜欢闻烟味。” 余亦辰无奈地嘀咕了一声:“管的真宽,比我姐还烦。” 但他真的将手中的火给灭了,没有打算再抽,下意识地想将烟放回胸口衣袋之中,但是看了看位置,又感觉脸上还火辣辣地痛,当即不敢造次,将烟盒放到裤兜里。 谢晓雨感觉到余亦辰在向下飞,便问道:“我们去哪儿啊?” “我的眼镜啊。”余亦辰抱怨道,“早说了,我很穷的。” 找到眼镜之后,余亦辰戴好,又腾空而起,循着六魂幡飞去的方向,追了上去。 “你怎么还是跟来了。”余亦辰突然问,“我不是给老贺说了,不让你来的么。” 谢晓雨突然明白,为什么贺将军会突然变卦了。 “你看你多麻烦啊。” “你怎么这么重。” “你这么抱着我,就看到我侧面了,你说我侧面帅不帅?” “对了,他们都说我眼睛挺好看的,你觉得呢?” “你说我们以后的孩子是男孩好,还是女孩呢?” 余亦辰一路上嘟嘟哝哝个不停,要不是考虑到松手会摔死,谢晓雨真是一刻也不想跟他待在一起。 “你烦不烦啊!还有谁要给你生孩子啊?”谢晓雨终于不堪忍受。 “哦,你不生,那行,我来生呗,麻烦的女人,生孩子都不会,我姐就肯定会生。”余亦辰说。 “谁说我不会生孩子了。”谢晓雨说完才觉得哪里不对,她的思维被余亦辰给带歪了,于是她干脆仍由余亦辰说话,懒得理睬他。 “你看哦,我们的孩子如果是个女孩子的话,脸肯定要像我,我长得这么美对吧?” “但是腿要像你,你的腿简直太漂亮了。” “还有胸也要像你,太有弹性了,那个手感啊……” “啪!”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 谢晓雨大怒:“你刚才就是故意的!” 余亦辰的眼镜再次飞出,当眼镜飞出的时候,划破周围黑色的怨气,竟然惹出阵阵悲号之声。 再一细听,那些悲号的声音,根本一直都在! 它们好像有极大的魔力一般,萦绕在耳旁,扰得谢晓雨心旌动荡,内脏像被纠结到了一起,十分痛苦。 “你又打人,我要告诉我姐去,有人欺负我。”余亦辰带着哭腔说。 当他的声音传入耳畔,那些悲号突然被驱散了,体内难受的感觉也消失了。 原来那些都是怨气中的往生者们,想要将生者也拖入死境的魔音,越往上飞,越接近空中楼阁的巴别塔上层,魔音就越重。 谢晓雨当下明了余亦辰吵个不停的原因了。 她脑海中突然出现,第一次和他们出去,坐在那商务车中,余亦辰一直有意无意轻薄自己,其实是在帮她稳定心神的场景。 真是太相似了,可是为什么这家伙的行为就不能正常一点呢,真是个流氓。 “算了,我仔细想了想,还是不告诉我姐了,不然她肯定不让你嫁给我了,毕竟我这么爱你。”余亦辰还在自说自话。 谢晓雨松出一只手,伸进余亦辰的裤兜,摸出烟盒,放在他鼻子下,说:“只许闻闻,不准抽!” “你真的比我姐麻烦,我得重新考虑要不要娶你了,要不,你还是只给我生孩子吧。”余亦辰说。 谢晓雨抱着余亦辰的那只手,狠狠地在他背上掐了一把,余亦辰疼得呲牙咧嘴,谢晓雨低声骂着:“臭流氓。” 第七十四章 怨冥虫将 冤魂巴别塔生生断裂成了空中楼阁,越往上走,便是怨气的魔音。 而在下方,则是翁雪茜,林影与敌人的对峙。 她们与方志晨一样,也应该处在哲家庄园之内,只是周围被层层怨气围绕,周围景物看不真切。 两人的面前,站着一个矮子,那矮子身披重甲,头戴金盔,看不到样貌,他手中像持着某种武器,被怨气萦绕着,也看不分明。 矮子一句话不说,见人举起武器就砸。 翁雪茜和林影两人刚刚在和张问来的一战中,几乎伤到灵魂,损耗极大,偏偏那矮子凶狠无比,两人用尽九牛二虎之力,才堪堪能逼开致命的攻击。 林影觉得眼前这人颇为熟悉,但仍不敢肯定。 “有点像他。”翁雪茜再躲闪中无意说了句。 “不可能!他不可能攻击我!就算是他,也没有这么强。”林影心中仍然在拒绝将这矮子与心中的人对应起来。 “那我就不留手了。“翁雪茜见林影如此笃定,也不再迟疑,身上灵气暴涨几分。 但林影终于还是阻止道:“等等。” 这一犹豫之下,翁雪茜差点被击中,她抬眼看了一眼林影,眼中有些埋怨。 “让我来!”林影说。 “八卦位,巽,风卷云动!”林影念道,言灵术发动,无来由地周围的空气化作狂风吹起! 那风如同卷动云彩一般,将包围在周围若隐若现的怨气也吹开了。 翁雪茜明白,林影心中仍然有顾忌,她没有用太强大的攻击,只是想让风吹走怨气,好看清眼前。 那矮子在狂风中,步履艰难,但仍举着手中武器前行,想要做出攻击。 终于风势太大,将矮子吹倒在一旁,而环绕的怨气,也被吹开,眼前景物一片明了。 而翁雪茜和林影的眼前,又出现了其他景物:在矮子倒地的地方,出现了一个巨大的玻璃箱子,那箱子外形做的有几分考究,看来更像一具巨大的水晶棺材,棺材中的景物可以看得一清二楚,易奇,田梦梦,冯京生还有王洛行都在其中。 而那棺材的上方,还漂浮着怨气,正在向下沉淀,不用想,这巨大棺材和困住方建新的瓶子是一样的——都是六魂幡的产物! 易奇等人身处其中,看不到外面,只是面色都浮现着缺氧的迹象!易奇倒是不慌不忙一副懒散模样,但其他三个年岁稍小的人都惶惶不可终日。 在棺材旁还斜靠着一个人,这人个子很高,骨瘦如柴,背有些驼。 翁雪茜当即认出那人:“你是唐波,不,我听亦辰他们说过,应该叫你唐向才对!” 眼前的人赫然就是当年妄图养帝王鬼未果的唐向,翁雪茜只见过唐波,但唐波和唐向根本就是一个人,也就是孤儿院的老院长。 林影说道:“应该叫他,佟佳或者那拉什么的吧。” 唐向懒懒地说话,他的声音还是如同刀划破玻璃一样难受:“无所谓,反正只是一个名字,不过那些满清遗老之类的姓就不用了,我和那些笨蛋可不一样,我跟他们的什么帝业一点关系都没有。” 和其他人不一样,他们提到有关于帝业之类的,都是一脸的虔诚和向往,但唐向却没有一丝敬意。 “那你是为什么要当他的狗腿子。”翁雪茜一边提问,还一边骂人。 “嗨,怎么说呢,他们口中的那个帝君吧,我开始根本就不知道,他是主人,但是既然知道了,我当然得为他服务了,谁让我是那个呢。”唐向说。 “你是什么?”林影问。 “你们把我们叫做怨冥虫。”唐向说,“我干脆实话给你们说了吧,他们口中的帝君其实就是怨冥五老之一,排位在第二,怨冥五老的目的呢,就是要复活怨冥老祖。但是我的主人似乎并不是这样想的,原因嘛,是个大忌,我不能告诉你们。而我,便是怨冥五老座下的怨冥虫将。” 他的口气不像是在诉说什么阴谋,更像是平常人在跟你聊,最近股票又跌了,房价又涨了。但翁雪茜和林影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她们想不到要面对的敌人不是妄图复辟的“帝君”,而是法力无边的怨冥五老之一! 唐向又努了努嘴,对向躺在地上的矮子说:“这个人就不用我介绍了,你们认识。” 那矮子已经从地上站了起来,包围在他武器旁的怨气被吹散,露出了真身,竟然是两把擂鼓翁金锤!而他的头盔也被吹开,竟然是失踪了的诸葛磊!只是他的眼睛被怨气萦绕,脸上没有表情,像是失去了神智。 “诸葛磊!” “师兄!” 翁雪茜和林影分别唤道,但诸葛磊好像没有听到一样,痴痴地看着两人。 “不,你们不应该叫他诸葛磊了,应该叫他一直操纵的那个尸体的名字,叫什么来着,哦,对,李元霸。好像也不对,他仍然是诸葛磊。唉,随便你们叫吧,我也懒得管了。”唐向像是个神经病一样自说自话,表情有几分滑稽。 “你对他做了什么!”林影愤怒地质问。 “我对他做了什么?这句话好奇怪,啊,对,好像我每次做出一具僵尸,或者养出一个小鬼的时候,那些骨皿的亲人都会问我这么一句话,你们人类还真是无趣。”唐向说。 所谓骨皿,便是指僵尸和小鬼的原体生命,这是养尸人的叫法,他们将那些生命的原体,当做器皿一般,透着一股对生命的漠视。 唐向无疑会养尸术的,想来也没有比任何人比这些生命本源就是怨气的怨冥虫更适合修炼养尸术了。 唐向继续说:“那么我也依照以前的惯例,告诉你们实情吧,其实不是我对诸葛磊做了什么,而是他要求我做什么?” “什么意思?”林影急切地问。 “小姑娘,不管你们是不是养尸人,总该知道,要将骨皿做成僵尸和小鬼,需要很多时间的吧,而养尸人还有一种境界,是将自己养的尸,当做养分吃下,这个叫诸葛磊的小子呢,就曾经把他养的僵尸,给吸收掉了,多好的速成骨皿啊,可惜的是,他压根没有修炼到家,实在浪费了李元霸那个好材料,我看着确实可惜啊。所以,我就问他,你想不想要变强,然后,就把他和李元霸完全融合了,就这么简单。“唐向说。 翁雪茜说道:“难怪,在巴别塔二层的时候,我感觉到有一股力量混进来原来是你,你是那个时候把诸葛磊带走的吧?“ “是啊,我看他在你们中间就像废物一样,可有可无,除了那个小女孩,也没人真的会在意他。”唐向指了指林影,“但是,看着他暴殄天物地占据着李元霸这具僵尸,实在是很可惜啊,我就向老太监讨了个方便,混到了里面。 真的,我真的只是在问他,你想不想变强,他就那么跟来了。 然后,我就动了一点小手术,将李元霸的力量和他完美结合了,他现在不是诸葛磊,而是完美的李元霸尸! 不过手术费嘛,就是把你们全杀了!“ “二师兄不会真的听命于你的。”林影肯定的说。 “实在懒得纠正了,他不是你的二师兄,而是借着你二师兄身体的李元霸尸!你难道觉得就凭诸葛磊自己的力量真的能在刚才和你们颤抖那么久么?僵尸便是养尸人的工具,作为工具,他只能听命于我!不信的话,”他指挥起诸葛磊,“杀了他们!” 命令刚刚发出,诸葛磊真的举着擂鼓翁金锤砸向林影。 林影不闪不避,只是目光灼灼地看着诸葛磊,呼唤着他的名字。 翁雪茜见势不妙,赶紧将林影推开,擂鼓瓮金锤便砸向了地面,地上陡然多出了一个大坑,不用想,那样的一击如果真的打到林影身上,不说头破血流,也绝对是皮开肉绽。 “你疯了!”翁雪茜心有余悸。 但林影有些失神,怔怔看着那个大坑,不敢相信地絮叨着:“他,是真的要杀我……他竟然会要杀我。” 诸葛磊于林影来说,远不止师兄妹的关系那么简单。 黎德伦百多年的人生,算上白师也只收了五个弟子,而且年龄跨度极大,郑家灭门,郑雪柔带着林影投入黎德伦门下的时候,林影年龄尚小。 黎德伦虽然是师傅,其实对门下弟子并没有多少教导,更没有什么师徒感情;而白师和佘行义,都是被黎德伦胁迫的妖族,跟林影也不会有多少感情;郑雪柔本也是小孩,背负巨大秘密,终日郁郁寡欢,虽然将林影视如一奶同胞的妹妹,可两人之间更多是心与心之间的互相关心,言语行为上总有不至。 只有诸葛磊,虽然是养尸人,性格阴沉,但是,对这个小女孩却关怀备至,可以说,他是看着小林影一点点长大的。 对林影来说,这个二师兄,就如父亲一般! 但现在,诸葛磊竟然对她,战锤相向,毫不留情,无怪乎林影心中难受了! 而诸葛磊没有想让这出苦情剧结束,擂鼓瓮金锤,又砸了过来。 翁雪茜顾不得林影,赶紧施术抵挡。 无意中,翁雪茜看见唐向用手指了指那水晶棺材,她才发现,自己每用出几分道术,那棺材中的怨气就下沉几分,而棺材中的人脸色也更难看几分。 唐向说:“小姑娘,你可以尽情地打,你越是用力,这里面的怨气就会越重,当怨气充满的时候,里面的人就会窒息而死。” “卑鄙!”翁雪茜骂道,但灵气还是收敛了下来。 第七十五章 睫仍如月 “很识趣嘛。”唐向“赞赏”地说,“也难怪,窒息而死实在太可怕了,啊,眼神绝望,大小便失禁……哎呀,我简直不敢再想下去啊。” 唐向一边说着,一边指挥着诸葛磊马不停蹄地对翁雪茜展开攻击。 翁雪茜不敢再用道术抵挡,只能使用微弱的灵气,四处逃窜。 “动作好敏捷,算了,打那个不动的吧!”唐向竟然让诸葛磊去攻击,失神的林影。 不得已,翁雪茜再一把推开林影,但她却被擂鼓瓮金锤擦了一下,只是那一下,翁雪茜就感到伤处,疼痛难挡,汗珠从额头滴落。 看着翁雪茜疼痛难忍的样子,林影才缓过神来,而诸葛磊再次袭来。 林影迎面将诸葛磊一拨,化开了攻势。 毕竟与诸葛磊朝夕相处,林影太了解他的招式了。 唐向说道:“你看,你这不也对他出手了么?你们扯平了。” “我只是不想看到我的亲人受伤。”林影愧疚地看了翁雪茜一眼。 翁雪茜并不在意,忍着疼痛,对林影说:“还是,让我来吧。” 她知道,让林影对诸葛磊出手,简直就像是让自己对方志晨出手一样,那绝对是狠不下心的,倘若真的出手,那简直是每一下都在剜自己的心。 林影却坚决地说:“让我来!我要亲手把他救出来!” 尽管唐向说,诸葛磊是自愿的,但林影仍然不相信,她仍认为诸葛磊受到了唐向的蛊惑,现在陷入另一种危险中无法自拔。 翁雪茜不好再说什么,只能仍由林影。 很快,她看出了些端倪,诸葛磊一味进攻,林影只是一味躲闪并不还击,她心中不免惴惴。 诸葛磊虽然凶狠,而且力量比以前更强。 但林影对他的招式了然于心,那些凌厉的攻击都触不到林影分毫。 翁雪茜只担心,这样耗下去,林影最终会力竭,她想要帮忙,但看了看那棺材中的几人,又想到林影要孤身迎战的决心,终究只能继续看下去。 林影在躲闪中,试图唤醒诸葛磊。 “二师兄,你的手摸一摸锤柄,是不是有‘黎德伦铸’几个小字。”林影说,“是的了,这把武器是师傅送给你的,因为,你总觉得虽然得到了李元霸尸,但是没有称手的武器。 你嘴上不说,但师傅确实知道的,所以,他仿着古书中的描述为你做了一把。“ 唐向泼来了冷水:“小姑娘,你说什么他也听不到的。” 林影不理唐向,继续说:“你是我们之中唯一一个有师傅亲手铸造武器的人,就连大师兄的噬魂天地枪,虽然是法宝,但意义却不能与你相比,你知道为什么吗?” 正说话间,突然一道凌厉的攻击击向那水晶棺材,是翁雪茜趁着争斗之事,暗自攻了过去,她想要打破棺材! 可那看似脆弱的棺材实际坚硬无比,翁雪茜几乎是集中全身气力攻击的,但棺材上连一丝痕迹都没有。 “啧啧啧。”唐想说,“这是六魂幡所化的,哪里能被你这么容易破坏了。” “那就再加上我们!”说话的人是徐彬和赵祠,赵祠与索绰罗·霖泫一战中几乎力竭,还未恢复,还需要徐彬扶着才能走路。 他们不知道何时找到了这里,一眼就看见了困在棺材中的易奇等人。 徐彬的蓝色妖气已经化作攻势,冲向了棺材。 毕竟是犬神,那一击之下,没有打碎棺材却让其稍微裂了个口子。 唐向摸了一下那道口子,冷冷地说:“你可以再攻击地凶狠一点,你看是你先打破它,还是里面的人先窒息。” 徐彬欲再攻击,但翁雪茜却抓住他的手,原来棺材中的怨气在他们的攻击下又加重了! 但那一击并非无效,玻璃变得真正透明,易奇能看到外面了。 翁雪茜向易奇使了使颜色,她想让易奇利用其特殊能力,走出那个空间,易奇的力气已经恢复了一些,应该可以走出来才对。 但易奇刚往前踏了一步,却听见耳边传来林影对诸葛磊说的话:“二师兄,你知道为什么师傅只为你铸造意义非凡的武器么?我早就对你说过,除了你,我们都是师傅逼来,或者是蛊惑拜师的,只有你是他无意中捡到,还抚养长大的孤儿,你觉得他不重视你,其实是他根本不求你能为他做什么事。在他的心中,你和京生一样都是他的儿子啊!” 易奇赶紧将脚收了回来,确信在里面的人听不到外面的声音,才下意识地回头瞅了一眼冯京生。 冯京生因呼吸不畅喘着粗气问道:“易奇哥,你刚才不是想带我们走出去么?” 易奇暗自感叹:“还好这小子没听到。” 然后,才回答道:“我也想,但是没力气了,真……” “麻烦,麻烦,奇哥我知道你要说什么了,呼吸都够累了,你少说两句吧。”王洛行说,却没发觉自己是话最多的。 诸葛磊终于因为林影的话,眼中有了些微的神彩,他想回忆什么东西,却回忆不起来,只能仍由双手机械地做出攻击。 “尽管师傅没说过,但是,你每次使用养尸术的时候,我都知道他很心疼的,我也不懂,你为什么要修炼那么邪的术,但是我懂,他的心。”林影继续说。 林影不知道,但诸葛磊却清楚地很,本来他是老老实实跟着黎德伦学道术,黎德伦甚至连昆仑邪术都不曾传于他,但是,眼见自己与大师兄佘行义和白师只见的差距越来越大。他心慌的不得了,他害怕自己被遗弃,被当做可有可无的东西。他背地里修炼起了养尸术。 当黎德伦发现的时候,为时已晚,只能由着他,像一个一味溺爱子女的家长一样,还帮他练了李元霸尸。 在林影的话语触动下,诸葛磊脑海中满是黎德伦知道之际修行养尸术后震怒和痛心的眼神。 他终于愣住无法挥动擂鼓瓮金锤了。 “你这样,我可就有点麻烦了。”唐向将一股怨气打入诸葛磊后脑之中。 黎德伦的容貌在诸葛磊脑海中瞬间消失,他脑海中只不断地重复这样的话。 “为什么我的修为进度比师兄慢那么多。” “师傅从来不重视我啊。” “掌握了养尸术,就没人可以轻视我了。” “为什么我还是比不过他们,可恶啊,连刚上山的师妹们都比我强得多。” “可恶啊,为什么,就连跟余亦辰那些人在一起,我仍然是那个可有可无的人?” …… 当这些问题纠结到一起的时候,诸葛磊感到大脑都要炸开了,直到唐向那刺耳的声音传入脑海:“因为,你太弱了,只有变强,才没有人可以轻视你,你变强了,去杀掉眼前的所有人!” “遵命!”诸葛磊突然发声回应,眼睛再度失神。 又举起手中双锤,一通猛砸。 林影质问道:“你又对他做了什么。” “满足他,让他变得更强了!”唐向说。 诸葛磊的攻击真的变得更强,连舞动双锤所卷动的风声都如千军万马共鸣震耳! 林影虽然能逼开诸葛磊的攻击,但却感到越来越累,步伐都凌乱起来。 徐彬见状想要帮忙,却被翁雪茜拉住,徐彬当下明白,但心中却焦急万分。 “连师傅都唤不醒他么?”林影看着诸葛磊,陷入了无奈。 “为什么你不试试自己呢?”林影耳边突然传来易奇的声音,她扭头看了看棺材,却看见易奇仍在其中。 “小心右边。”易奇提醒道。 擂鼓瓮金锤果然从右边掠过,林影赶紧躲开,那呼啸的风,将林影参差不齐的头发吹得更乱。 “别看了,真麻烦,我也就剩把话从那空间传过来的力气了,笨蛋,你试试用你自己去唤醒他啊。”易奇的声音越来越小,终于听不到了,本来就筋疲力尽,刚恢复一点力气,被困到了棺材中,刚才又轮番折腾,他的特殊能力也再无法施展了。 “师兄,你还记得,你第一次看见我的时候,你说什么么?”林影问道。 诸葛磊仍是没有回应,只顾着攻击。 “你说,小影的睫毛像月牙一样。老实说,那时候,你把我吓了一跳,我心中就觉得这个叔叔怎么长这么奇怪。 我开始不敢接近你的,但是你真的很关心好,就像爸爸一样。 二师兄求求你醒醒啊!”林影喊着,眼眶已经湿润。 唐向感觉诸葛磊好像又有所触动,自言自语道:“这个丑家伙的招式,那小姑娘都一清二楚啊,真有点不好办。那就用个逼对手硬抗的招式,再给你加点力!“ 又是几股怨气直入诸葛磊后脑。 诸葛磊身体腾空,双锤举起。 林影脸色大变,那是“擂鼓翻天印”的姿势! 此招击出,乃是所有力量灌入双锤之中,由上及下,速度极快,但刚才的连番躲避,林影已经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她现在的身体状况绝对躲不开,若是硬要接下这一击的话,莫说现在要顾忌棺材中的人无法释术抵挡,就算能够施展法术,她也没信心能够完全抗住,因为现在的诸葛磊可是被怨冥虫将唐向改造过的“李元霸尸”!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二师兄!”林影呼唤着。 擂鼓瓮金锤几乎贴到了林影的鼻子上,却生生收住了力道,诸葛磊看着林影的眼神充满了温情和怜爱,他怔怔地说:“小影的睫毛像月牙一样啊。” 第七十六章 匹夫之怒 诸葛磊终于清醒过来,随他恢复意识,在他身边的黑色怨气,也退散而看,被唐向打入身体的怨气,也排斥到了外面。 唐向说:“诸葛磊,你想继续做一个不起眼的废物么?” “我……”诸葛磊犹豫着说不出话,他在犹豫的时候,那些怨气又再逼近他的身体。 “师兄。”林影唤着他。 诸葛磊终于还是举起双锤将怨气打散,恶狠狠地瞪着唐向说:“就算被当成废物,我也不要再受你的控制了!” “看来不成熟的骨皿,始终是残次品。”唐向惋惜道,“浪费了李元霸尸啊。” “我才是不是骨皿!废话少说,看锤!”诸葛磊转而攻向唐向。 擂鼓瓮金锤,锤锤生风,一直站着没动的唐向不得已开始了躲避。 “养尸人最大的弊端,就是没有可以驾驭的僵尸和小鬼之后,就会如废物一般,就算你是怨冥虫将也抵挡不住我的攻击!” 唐向的确在诸葛磊的攻击之中陷入劣势,而诸葛磊的攻击,没有耗用真气,只是单纯的拳脚攻击,所以那棺材中的怨气也没有受到影响。 形式急转,唐向极为狼狈。 但他虽然艰难躲避,脸上并没有任何慌乱神色。 “诸葛磊,你虽然是个残次品,但毕竟曾经做过我的僵尸,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么?”唐向狡黠地说。 诸葛磊感到不妙,每一锤的力道比之前更凶猛,直取唐向命门。 “我就再帮你复习一下养尸术吧,所谓尸体终归是养尸人工具的一种,就像电器一样,我给你插上电,你就可以作业,如果我把插头扯掉呢?”唐向说。 话音刚落,诸葛磊就感到周身无力。 “小师妹,好好照顾自己。”诸葛磊没来由对林影说了一句。 然后,林影就看见诸葛磊突然凝聚最后的力量,举着擂鼓瓮金锤,冲向了棺材处。 在那飞行的一瞬间,诸葛磊的力量已经越来越弱,当要靠近棺材的时候,他几乎握不住擂鼓瓮金锤了! 来不及最后再叫一次他的名字,诸葛磊的身体爆炸了! 那是怨气引起的爆炸,所以那个地方黑烟弥漫,再要看去,那里哪还有什么诸葛磊,只有拼不起碎肉骸骨和碎成一片片的铠甲片,擂鼓瓮金锤一把落在地上,一把砸到了棺材上。 而唐向在一旁,手中萦绕着黑气,还像抓着电线插头一样,凭空甩来甩去,阴暗地笑着:“插头拔掉喽!” 毫无征兆的,诸葛磊就这么死了,同为养尸人,诸葛磊和唐向的层次相差太多,当李元霸反戈的时候,诸葛磊几乎手足无措,但唐向就这么轻易地将诸葛磊杀掉了! 而诸葛磊对唐向几乎毫无办法,他在最后只是想拼尽最后的力气把棺材中的人解救出来。可是玄妙的六魂幡哪里是他可以破坏的。 林影颓然地看着,几乎昏阙过去。 唐向还是皱了皱眉头,说:“俗话说,匹夫之怒,血溅五步,这丑东西最后也不是毫无作为嘛。“ 诸葛磊最后的一锤终于还是将棺材砸了个小口子,那地方正好是王洛行趴着向外看的位置,虽然听不见声音,但他看了个真切,也知道个大概,被气的七窍生烟,易奇见状,急忙从后推了王洛行一把,竟然将他从棺材中推了出去。但棺材的破损处很快愈合。易奇等人再无法出去。 “可惜,出来个最没用的。”唐向啧啧地说,“果然只能血溅五步而已。” “他妈的,你刚才是杀了个人啊!”王洛行骂道,他没来由地愤怒。 “哦,是么?大概吧,有点印象。”唐向无所谓地说,他根本就不在意。 “把别人的身体当成工具,把生命看成游戏,养尸人真该死!”王洛行没来由地说,他不知道自己哪里来的怒气,但体内好像有一股真气萦绕,那股真气似乎在对眼前发生的事感到极度愤怒。 众人都觉得王洛行这股气势,非常熟悉。 唐向毫不在意说:“那你们能拿我怎么样呢?来杀我啊,如果可以不顾及棺材中的人的性命的话,尽管来啊。” “三虚言灵术,虚之震雷!” 伴着林影的愤怒,唐向突然感到自己处在雷云之中,空气变得躁动不安。 因为诸葛磊的死,林影出离愤怒,完全不管不顾。 “不要。”翁雪茜适时地用手挡在林影的嘴上。 “放开我!”林影的泪水不受控制地流出来。 “你看他们!”翁雪茜指着棺材说。 只是三虚言灵术刚要发动的瞬间,棺材内的怨气急速增长,几乎要充满那个空间。 林影终于还是冷静下来,静默其口,唐向周围的雷动平息下来。 “怎么下不去手了?”唐向挑衅道,“你们知道么,我最爱看的就是那些骨皿的亲人愤怒悲伤,却又无可奈何的表情了。” “你这个变态!”王洛行一拳打了过去。 唐向不以为然,若是其他人他还有躲一躲,但他不认为王洛行能对自己造成什么伤害。 出人意料的是,王洛行这一拳竟然将唐向揍得倒飞,嘴角冒血,向外唾出了几颗牙,他惊怒地看着王洛行:“凡人怎么会有这么大的力气!” 这时,天空上方巴别塔方位发出震颤,唐向自言自语道:“有人闯了进去。” 他站起身来,恶狠狠地瞪了王洛行一眼说:“小朋友,你的命先留着,等会儿再跟你们玩。” 他说着话,向天上飞去,那速度极快,马上就不见了踪迹。 “别跑!”王洛行吼道,竟然也飞上天,追了过去。 众人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只能看着两人消失在上方的黑色怨气之中。 徐彬疑惑道:“那小子何时有那种力量了。” “不对,那不是他的力量。”赵祠说。 “对了,不会错,是亦辰!”翁雪茜肯定地说,“在泰国的时候,亦辰曾经给过他一些力量,只是他一直使不出来,看来他现在终于用出来了。” “肯定是了,除了亦辰,没有其他人会对养尸人憎恶到那种程度,与其说是他使出了亦辰的力量,不如说是亦辰的力量在驱动着他。”赵祠说。 而林影还处在失去亲人的悲伤之中,她失神地看着诸葛磊遗留的两把擂鼓瓮金锤,流着泪水。 “他们怎么办?”徐彬指着棺材说,别说施术破坏了,只要稍微动用一些妖气,那棺材的怨气就陡增几分,可是如果不管的话,怨气也迟早会充满在棺材中,就像沙漏中的沙一样,增长着向下沉淀。 众人面面相觑,却都没有主意,一时间陷入了沉默。 空气中只有风声和林影抽泣地声音。 她喃喃自语着:“哥哥离开了,姐姐死了,现在师兄也不在了,只剩下我一个人了。” 翁雪茜感到一阵心疼,想要安慰林影,却见方志晨走了过来,他全身都是血,怀中抱着死去的方建新,眼神中满是悲伤。 翁雪茜几步走到方志晨身边,问道:“爷……方真人,他……” “你还是叫他爷爷吧,我是叫不出口的,不习惯。他已经死了。”方志晨闭着眼睛似乎在强忍泪水。 然后,他从林影身边走过,并没有看她,只是说了句:“你还有我们。” 林影抬头,怔怔地看着他,却只能看到一个背影。 方志晨走到棺材旁,将方建新的尸体放在地上,手中凝起血气,拳中多了一个指虎,正是混元金斗化成的崩。 只是凝聚血气一个轻微的动作,已经让棺材中的怨气更加重了,翁雪茜慌忙提醒道:“志晨……” 方志晨摆摆手,说:“我知道怎么回事,先别和我说话,我还不太想说话。” 他仍然处在失去至亲的悲恸之中。 一拳打向水晶棺材,崩到之处,棺材碎裂,饶是六魂幡所化之物,也挡不住拥有毁灭之力的混元金斗! 怨气散开,几人得意解救,他们贪婪地呼吸着新鲜空气。 在场众人都没有说话,好一会儿,方志晨才指着上方说:“我们也走吧,亦辰那小子应该醒了,他大概已经在那上面了。” 众人点点头,都欲离去,只有林影颓然不动。 翁雪茜拉了她一下,却没有动。 易奇走过来,直接拉住她的手,重复着方志晨刚才的话:“不是说了么,你还有我们啊,真麻烦。” 林影愣了一下,却真的随易奇走了。 巴别塔上层,和其余几层一样,又是巨大的厅堂,余亦辰和谢晓雨也面对着正中央一个巨大的水晶棺材。 棺材中两个人,竟是哲成佳的父母,毕竟是两个普通人,他们手足无措,脸色铁青,连哲明东这样的大人物,都无法泰然。 余亦辰撇着嘴,手扶着棺材的壁面。 “愣着干什么,快点打烂它啊。”谢晓雨催促道。 “我也想啊。”余亦辰感到一阵烦躁,他已经摸清了这诡异的棺材是怎么回事,但他手中并没有崩,想要打碎棺材也不难,但他怕自己还没有集结起足够的力气,棺材中的怨气就已经先充满了。 “就是,听这个丫头的,快点打碎它嘛。”唐向那尖锐刺耳的声音出现在了空间之中。 “你这个王八蛋!”一看到唐向,余亦辰就怒骂道。 “我们又见面了呢。”唐向阴狠地说,他对眼前这个破坏掉自己的人,可是恨之入骨。 还不待余亦辰说话,巴别塔中响起一阵喧哗、 “别跑!” 然后,便看见王洛行一拳打到唐向后脑之上。 唐向毫无防备,被打了个狗吃屎,他狼狈地转过头看见王洛行怒气冲冲地站在自己身后。 他惊异道:“你怎么也跟来了。” 第七十七章 又见帝王鬼 余亦辰看着眼前的闹剧,都有些不可思议,他低声问谢晓雨:“这小子什么时候练的?” 谢晓雨惊奇地看着他说:“不是你给他的力量么?” “还有这回事?!”余亦辰大惊,好像完全忘记了有这么一回事。 唐向也觉得莫名其妙,王洛行怎么也看不出有任何道术根基,他的拳头打来的时候,也感受不到任何灵气,但真正揍到身上的时候,却发现那拳中蕴含了无限力量。他隐隐中甚至觉得,打他的根本不是王洛行,只是他的拳头而已。 这种诡异的感觉,持续到唐向又被打掉了几颗牙,当下借着王洛行的拳头弹开,把自己挂在天花板上。 王洛行又再攻来,唐向大喊一声:“过来!” 一道寒光闪过,不知从什么位置突然出现一个人影,王洛行还没看清来人相貌,就被一脚踹到了拳头上,直直地跌倒地上。 王洛行一个跟头翻了起来,对上方怒吼着:“下来啊,老子让你三刀。” “这句话应该我说才对。”余亦辰低声对谢晓雨念道。 现在的王洛行因为发怒,催动了隐藏在身体中余亦辰的力量,他的思维也被那力量的一丝残念代替,换言之,现在行动与思考的都是另一个余亦辰,所以,他才会说出“老子让你三刀”这样的话。 但余亦辰也懒得管他,既然已经这样了,那干脆让他对付唐向,自己不如继续想办法怎么破坏棺材。 但他看了一眼刚才突然出现的人,脸上当即变了一眼。 王洛行又再发难,一双拳头凝聚了十成的力道,直取上方那人。 余亦辰当下大喝一声:“王洛行!” 三个字传入王洛行的耳机,达到他身体的每个经络,他的神识当即回归,正在疑惑是怎么一回事,却看清了上方那人的相貌,拳头终于是停了下来。 当那人并不留情,又是一脚,将王洛行踹到了地上。 他试了一下,那份力量还在,但他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出拳了。 就算是换做余亦辰,也不能再出拳。 因为上方那个人,是哲成佳! 和诸葛磊一样,哲成佳眼中蒙着一层黑色怨气。 唐向擦了一下嘴角的血迹,看了一眼余亦辰说:“想不到吧,当年你阻止了我,结果现在我还是成功了!” “帝王鬼啊!”余亦辰念叨着,他咬着牙,露出诡异的微笑,身上的灵气,一变成了尸气,谢晓雨感觉到余亦辰彻底动了杀心。 尸气一放出,不说这偌大的厅堂,整个巴别塔的怨气都变得极不稳定,地面微微颤抖,在唱的人都站立不稳。 “别着急嘛,你要害死了这女孩的父母怎么办?”唐向指着棺材上。 余亦辰狠狠地将手放回棺材处,虽然没有破坏掉棺材,却将向下沉淀的怨气给压制住了。 “平静一点了么?来让我给你们介绍一下她吧。”唐向指着哲成佳说,“这是我的最高杰作,帝王鬼!虽然,在两年前,我的计划几乎破产,但是,你将这半神骨的转世和今生给分离了。” “转世和今生分离是什么回事?”谢晓雨也是半神骨,但仍然不解。 余亦辰对她说:“你有试过和项羽对话么?” “从没有过。”谢晓雨说。 “佳佳就可以和白起对话!”余亦辰说。 时间倒退回两年前,当日余亦辰虽然查到了罪魁祸首,也将他赶走,但哲成佳要化成帝王鬼的事已经没有人能阻止了。 而与其说,哲成佳作为帝王鬼的骨皿,不如说,真正的骨皿是杀神白起! 为了拯救哲成佳的生命,余亦辰只能将白起从哲成佳的内八卦中剥离,及后,白起的神识就寄住在了哲成佳的身体中,换言之,哲成佳的身体中其实藏着两个灵魂。 由杀神转世的半神骨变成了一体双魂的半神骨! “所以,我只要重新唤醒白起的杀念,再借助哲成佳的身体,加上主人赐予我的力量,就让他重新变成了帝王鬼!“唐向不无得意地说,”那个诸葛磊和李元霸尸,只是一个残次品,而这个帝王鬼,则是我的最高杰作!“ “那我就再打败一次白起就可以了。”余亦辰决绝地说,但他的手刚脱离开棺材,里面的怨气就急速下沉,速度之快,让人心怯。 “可恶!”余亦辰不得已只能继续将尸气注入棺材,抵挡怨气的下沉。 唐向啧啧地说:“你这次好像没有空了。” “我来!”王洛行说。 唐向不以为然,指挥着哲成佳说:“白起杀了他!” 听到命令,哲成佳几步来到王洛行面前,两人交战到一起。 唐向还在一旁说:“小伙子,别太用力哦,不然这女孩的爸妈就玩完了。” 余亦辰说:“你不用管这边!” 虽然破坏不了棺材,但是他还是能用尸气抵挡怨气的下沉的。 但就算王洛行放开了手脚,也不是哲成佳的对手。 他体内毕竟只是余亦辰的一小部分力量,但哲成佳现在可以拥有杀神力量的帝王鬼。 王洛行连连吃瘪,一张清秀的脸,顷刻被揍得青一块,紫一块,没了原貌。 谢晓雨在一旁看得着急,对余亦辰抱怨道:“要不是,你把我的半神骨给封印了,我也能帮忙啊。” 余亦辰不胜其烦,说:“谁需要你帮忙了,压根没人叫你来!” 听到这话,谢晓雨心中不悦,但又无从反驳,只觉得站在眼前的余亦辰离自己很远。 余亦辰相对她说句:“我不是那个意思。” 但终究还是咬了咬牙,背过脸不去看她。 “白起,别跟他玩了,动真格的!”唐向又发出命令。 “得令!”哲成佳应道,她的声线不仅不是哲成佳声音,也不是任何一个女孩子的声带能发出的声音,那粗犷的男声,饱经风霜,充满了威严,以及对生命的漠视。 “杀神令,全军出击!” 那是哲成佳与白起沟通之后,才能使出的招式,也是她半神骨的本源力量。 刹那间,眼前似又千军万马杀到,将士们手拿干戈,骑着战马,浩浩荡荡,而主将也就是哲成佳,手向下一挥,他们就发起了冲锋,马蹄在沙场中践踏起尘埃,遮天蔽日。 细看之下,那全军出击的浩瀚场景竟然是无边的怨气。 余亦辰看得出神,那一招竟然也与两年前一样。 同样是化成了帝王鬼的白起占据了哲成佳的神识,同样是哲成佳手向下一挥,便有千军万马攻城略地! 自己当年是怎么做的呢?凭着强悍的尸气,化作万人敌,硬是接下了这一击。 可是王洛行不是他! 覆巢之下,安有完卵? 千军万马之下又哪里有王洛行的藏身之所? 余亦辰扶着棺材的手有些松动,他几乎要做最坏的打算——放弃哲成佳的父母,自己出手。 但铁蹄踏过之时,余亦辰却欣慰地笑了一下,心中感叹一下:“这鬼小子,还真机灵。” 古来行军之时,都是有法有度,即使是全军冲锋的时候,也是按照某种军阵,而军阵其实就是按照天地人三盘中的地盘阵所布,只要找到阵中,就能安全避过千军万马的冲锋。 而这次的全军出击,用的是冲锋阵法中的“三星掠池”。 也就是以主将为阵眼,全军左右翼保持三角形的冲锋阵势。 王洛行不懂什么地盘阵,但他天生聪慧,又看了很多古书,对这种冲锋阵法有所了解,又凭着余亦辰的力量,愣是让他找到,“三星掠池”的其他两个阵眼,他跃入其中,愣是躲过了“全军出击”。 “杀神令,补阵!”哲成佳呼喝道。 冲锋之中,有时候作为阵眼的一处,可能会遭到破坏,那时候自然会有将士补上,而闯入阵眼的人,便会招到屠戮。 换成现在的情况,便是王洛行所处的阵眼,有无尽怨气用来,恍惚中似乎是将士们持着武器要将他杀戮。 王洛行辗转腾挪,数次堪堪命悬一线。 他额上不断地流出汗珠,思考着办法。 余亦辰皱了一下眉头,因为他发现王洛行选择了一个最笨的方法,他竟然跳到了主将的阵眼上! 如果一直是“三星掠池”,那主将的阵眼无异是安全的,可惜行军布阵,全凭主将号令,只要稍一法令,阵法改变,那王洛行就弄巧成拙去了最危险的地方! 果然,哲成佳举起手来重新发号施令:“杀神令,十字围杀!” 号令刚出,怨气之中又有了变化,无数军士排行成列,呈十字交错状,将王洛行团团围住,说来奇怪,王洛行和哲成佳站在一起,那些攻击都冲着王洛行而来,却与哲成佳刚好擦过。 而哲成佳的手举起,又要发动号令,王洛行慌张之下,喊了一声:“佳佳,是我。” 哲成佳闻言心旌一荡,有些回神,她感到那声音又几分熟悉,关键是那声音中蕴含了某种熟悉,和自己朝思暮想的人的力量,但她的手已经举起,杀神令也已经发出,但自己却忘了挪动位置,那些怨气的攻击竟然不分敌我,一齐攻向了王洛行和哲成佳两个人。 此刻王洛行做出了一个不可思议的动作,他直接扑到了哲成佳身上,用自己的身体,来承受杀神令的攻击! 第七十八章 我就是来泡妞的 那沙场之中无数怨气涌去,竟然分不清当时场景。 待到场面稍微分明,但见王洛行将哲成佳压在身下,他身体上方,却有一层尸气的护盾,仍周围怨气再强,一碰到尸气都被消弭。 余亦辰在一旁骂道:“你小子,傻了吧。” 千钧一发之际,他不得已,拼着让棺材中的怨气更沉一步,出手护住了王洛行和哲成佳。但他原本想着,扔那杀神令的力量直接打到哲成佳身上,虽然那会令她受伤,但至少能将现在这种僵局给缓解一下。 最好的结果是,哲成佳失去行动能力,没有帝王鬼,唐向便无计可施,先将他解决掉,那就有更多余地去解决其他事,结果王洛行竟然去帮哲成佳挡住这一击。 余亦辰说:“我说,你在想什么呢?看不懂啊。” “我就是不想让佳佳受伤。”王洛行有些羞涩地说。 余亦辰说:“你死了佳佳也不会受伤,你别害我。” 王洛行愣愣的点点头,但要再让他再做决定的话,他还是会义无返顾地挡在哲成佳身前,他绝对不愿意让哲成佳受一点伤,哪怕那是解决事情的最佳方案。 这时,唐向又传令下去:“白起,杀了他!” 哲成佳马上将王洛行推开,刚才有些散乱的怨气,如重新整装出发的军士一样,重整旗鼓,萧萧瑟瑟中,充满了杀伐气息。 王洛行如同混入猫群的耗子一样,上串下跳。 余亦辰看着王洛行一味逃跑,着急骂道:“你倒是还手啊,打人啊,你想跑死啊。” 虽然王洛行不会是哲成佳的对手,但这样一味逃窜,只会死的更快。 “知道,知道。”王洛行含糊应道,却仍然“我行我素”。 又避过一番攻击,王洛行突然从地上跃起,直接向停在天花板上的唐向攻去。 “杀神令,燕雀难飞!” 哲成佳再发杀神令,只听见耳边传来“嗖嗖”之声,从四面八方处,射来无数黑色箭矢,那密集的程度,莫说一个人,真是连一只燕子,甚至蚊虫都飞不过。 帝王鬼是万军的阵眼,而唐向才是核心,所以,他那里的防御是最严密的,如果不击倒哲成佳根本不可能攻击到唐向。 “你急死老子了!”余亦辰骂道,赶紧射去一阵尸气,他又愧疚地看了一眼棺材中越来越难受的两人,满含歉意地说,“别怪我啊,要怪,就怪王洛行那臭小子。“ “王洛行,你给我听着,”余亦辰说,“掌心前靠,心掌巽风,跟若艮山……” 余亦辰是在传王洛行,天女御魂术,那本来是女人的道术,但王洛行现在用的就是余亦辰,所以,也能使用。 依着余亦辰所言,他发现在,在哲成佳的攻击中,突然变得游刃有余。 “打!”余亦辰喊道,他终于找到了可以制服哲成佳的机会。 眼看,他一掌已经到了哲成佳身上,但被打的人却是他自己。 他竟然在最后的时候收敛了力道,反被哲成佳一阵乱殴。 “王大爷,你想玩死我们啊。”余亦辰气不打一处来,但还是得指挥王洛行行动。 结果每当有可趁之机的时候,王洛行都会自动放弃,结果玄妙的天女御魂术,只是让王洛行逃跑地更顺利而已。 谢晓雨在一旁却看出了端倪,和刚才一样,王洛行是不想伤害到哲成佳分毫啊。 余亦辰看了一会儿,也是了然,这两个家伙,一个心生怜悯无法对泰国那老和尚出手,结果反被夺舍,一个呢,就是不愿意伤害对方。 “简直绝配啊。“余亦辰苦笑道。 想到这里,他看着王洛行的眼神多了几份异样,骂道:“我说,你个臭小子,到底到我这干什么来的?!“ 王洛行被哲成佳一拳打到地上,嘴角渗血,他爬了起来,不耐烦地冲着余亦辰喊:“我就是来泡妞的!” 余亦辰做了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 他说道:“那你也得给我下手,不然你是在害哲成佳!” 王洛行扔在犹豫,反问道:“那要是我姐,你舍得下手么?” 余亦辰被问得愣住,这个问题,他竟然从来没想过。 哲成佳毫无疑问是自己很珍惜,很宝贵的妹妹,但对于她的感情仍然是不能和王紫逸比,他不禁把眼前缠斗的两人想象成自己和王紫逸。 好一阵子他才坚定地说:“我会,因为那不是她想要的生存方式。” 但他再也无法怪责起王洛行。 “姐夫,两年前,你到底是怎么帮佳佳制服帝王鬼的?”王洛行问道。 余亦辰刚要回话,却感到唐向和哲成佳身上的怨气同时增强了,他说道:“两年前,就像现在一样。” “什么?”王洛行也感到周围的怨气在增强。 唐向想要尽快结束这场战斗!杀神白起的最强杀招要出现了! “小子,抗住这一击,以心传心,唤醒她!”余亦辰用尽量精简的言语说,他不知道王洛行能不能听懂,但接下来只能听天由命了。 怨气越来越重,周遭除了兵戈交鸣,马嘶嘈杂的声音,还传出凄怨的哭喊。 王洛行感到自己回到了一个战场之中,一个已经结束战斗的战场,但打扫的战场方式,却是将还生还的敌军全部坑杀! 是了,那是杀神白起,坑杀四十万赵军的战场。 现在也是杀神白起,调集着那四十万的怨灵,再次杀来! “杀神令,无尽之戮!” 两年前,余亦辰靠着强大的修为,硬是顶住了这恐怖的攻击。 现在王洛行却是选择了硬是用身体来承受这些攻击! 可是光凭余亦辰给他的那一点力量怎么能够! 只是一个瞬间,四十万怨灵的攻击就将王洛行的护体之气完全击散!他的衣服化成了飞絮,肉体被割开一道道血痕。 可是,他没有倒下,他不顾伤势,一步步靠近哲成佳。 余亦辰实在不能看着王洛行就这样死在自己面前,他已经忍不住要出手了,可是哲成佳的父母已经因为缺氧,昏迷了过去。 这时几道劲气传来,直冲那棺材之上。 劲气所致,棺材竟然破碎开来!只靠几道劲气就能破坏六魂幡的一个化身,不用问,那劲气自然是崩发出的。 方志晨他们到了! “以后再跟你算账。”方志晨瞪了余亦辰一眼说。 余亦辰看了一眼方志晨怀中的方建新,只向他点点头,没有多说什么,现在还不是感伤的时候,有更重要的事要做! 不受束缚的余亦辰,爆发的尸气如同冲破牢笼的怒兽,几乎发出咆哮,奔向四处,杀神令的四十万怨灵完全抵挡不住那可怖的尸气,纷纷沉沙折戟! 有余亦辰的帮助,王洛行终于顺利走到了哲成佳面前,他不知道什么才叫以心传心,干脆直接一把抱住了哲成佳。 哲成佳想要挣脱,却奈何周围有尸气压制,不敢造次。 但随着王洛行的一抱,余亦辰的那些力量竟然度入哲成佳的身体中,她突然感到一阵温暖,失神的双眸终于闪动起了些许光彩。 是了,就是这个力量了,和两年前一样。 两年前,哲成佳的神识也是被化成帝王鬼的白起压制,但是这股力量闯入了她的内心中,她像是一个被困在黑暗中的小孩,而那个人却一把打开了门,站在门外,叼着根烟,阳光从空隙中混入,让人睁不开眼。 那个人牵着她的手说:“跟我走吧,去选择你自己的生存方式,好好活着吧。” 她点点头,仍由那个人牵着手,随他走了出去。 当她再睁开眼的时候,那个人已经将帝王鬼的邪气洗尽,白起变成了她身体中附属的灵魂,白起对她说:“当我承认你是我的王的时候,我会再次出现。”便再次沉睡了。而自己则被那个人紧紧的抱在怀中。只要在他的怀里,他就不会感到害怕,不会感到孤独,也有去选择自己喜欢的生存方式的勇气。 现在依旧是那个人,用那种熟悉的力量打开了关着自己的大门,牵着自己向外走,依然用尸气将帝王鬼的邪气洗净,白起再次在她的体内沉睡。那么抱着自己的,一定还是那个人了! 哲成佳睁开眼,紧紧地搂住将她抱着的人,泪水决了堤:“亦辰哥哥,你终于来了!我以后一定会听你的话!你不要再赶我走了!” 王洛行无奈地咳嗽道:“佳佳,是我。” 哲成佳也正奇怪怎么余亦辰身体变得这么单薄了,抬头一看,竟然是王洛行,当即不好意思起来,抹了抹眼泪,躲到一边,怯怯地说:“不好意思。” “没,没事。”王洛行恨不得抽自己两巴掌,干嘛发声啊,就那样抱着好像也不错,但他的这些想法马上被身上的伤口全部代替了成了一个“疼”字,刚才还没感觉,现在一放松才觉得疼得不得了。 这时,不知谁说了一句:“亦辰去哪里了?” 众人一看,却不知道余亦辰何时已经消失了,再一望去,除了他们几人,还有躺在地上处于昏迷状态的哲明东夫妇,哪里还有别人。 余亦辰,谢晓雨,还有那个唐向都不知所踪了! “又被他先跑了。”方志晨低声道。 第七十九章 姐,我不同意 “走快点啊。”在前往巴别塔更上层的阶梯上,谢晓雨走在余亦辰前面催促道。 余亦辰苦着一张脸,脚步缓慢,极不情愿地跟在她身后。 当余亦辰施展尸气,对抗杀神令的时候,唐向眼见帝王鬼被破,当即逃离。余亦辰自然追了上去,可是刚走到半途,却发现谢晓雨不知何时跟到了自己背后。 一看到她,余亦辰反而着急不起来,脚步也跟着拖沓了,他不满地对谢晓雨说:“你跟来算是什么意思?” 谢晓雨没有回答他,只是催促道:“快点走啊,不然被唐向跑掉了。” “走不动了。”余亦辰干脆停了下来。 谢晓雨直接扯着他的耳朵,就往前走。 “疼疼疼,放手,放手。”余亦辰叫道。 谢晓雨不理睬,只顾着向上爬着阶梯。 余亦辰把她的手打掉,正色道:“我说真的,你不要再跟来了,前面很危险。” “我知道。” “那你还不回去。” “已经走到这里了,再说我一个人在巴别塔之中,你就能放心?”谢晓雨反问。 余亦辰不说话,因为他还真不放心把她一个人丢在危险重重的巴别塔中。 “你不是总是说,人要选择自己想要的生存方式么,那么我告诉你,我的生存方式现在就是跟着你。”谢晓雨说。 “那不一样。”余亦辰冷冷地说,“我不是要让你把自己身处在危险之中,而且,你看到了么?志晨的爷爷,死了。” 余亦辰的声音不禁多了几份悲凉:“如果不是因为这个事,他仍然会活着,我很愧疚,如果我能把志晨他们困得更久一点,就不会发生这种事了。” “我看到了,正是因为我看到了,所以我很肯定,只要那边的事情一结束,你一定又会一个人上路的,果然不出我所料,别忘记姐姐我可是警察,你那点小心思还想骗到我。”谢晓雨说。 “我又不是犯人。”余亦辰说。 “迟早的事,”谢晓雨突然一脚踹到余亦辰身上,恶狠狠地说,“就你对我那么不干不净的,早就够拘留了。” 余亦辰被噎得说不出话。 “再说了,你不想别人以身涉险,也有人不想你那样做,可是,你听了么?”谢晓雨说。 “谁?” “你姐姐。” “那不一样,我……” “一样的!”谢晓雨打断他,然后坚定地说,“所以,你也没资格赶我们走。” 余亦辰这下真的无话可说,谢晓雨趁机又一把揪着他的耳朵,呼喝道:“所以,你给我走快点。” “哎哟,疼疼疼,放手,放手。”余亦辰无可奈何。 终于,走到了阶梯的尽头,出现了一个门。 余亦辰这才把谢晓雨揪着自己耳朵的手拿开,又将她一把揽到身后,很认真地说:“好好跟着我。” 进入门中,竟然是一个巨大的藏书室,那正是巴别塔的最上层的场景! 在一排排数人高的书架中间,防着一张茶几,茶几上防着一壶茶,旁边坐着江彦枫和陈媛馨,他们正悠闲地喝着茶,而一旁站着失魂落魄的唐向,他显然也是刚刚跑到,正喘着粗气。 江彦枫抬头瞄了一眼余亦辰,说道:“来了。” “嗯,来了。”余亦辰愣愣地应道,眼前的情景如果没有唐向在,真是一派悠闲恬淡,所以他心中有种违和感。 “坐吧。”江彦枫招呼道。 余亦辰和谢晓雨真的走过去,坐到他们旁边。 “姐,这是怎么回事。”余亦辰向陈媛馨问道。 陈媛馨没好气地喝了一口茶,指着江彦枫说:“你问他,我现在是人质。” “哪里有你这样的人质。”余亦辰嘟哝着,不过看到陈媛馨没有被困到六魂幡所化之物中,他也安心不少。 心中产生违和感的,除了余亦辰之外还有唐向,所以他咋咋呼呼地对江彦枫说:“你这算什么,快杀了他们啊。” “你在命令我?”江彦枫瞟了瞟唐向。 唐向不禁打了个寒颤,但还是说道:“我为什么不能命令你,我可是怨冥虫将,别以为得到主人的恩宠就可以无法无天了!” 江彦枫说:“算起来的话,我也是怨冥虫将。” 唐向不屑地哼了一口气。 “对了,还记得阮伟正曾经对你说过么,惹恼了帝君,你会死得很惨,但是惹恼了我,你会怎么死都不知道。”江彦枫的语气充满了杀气。 唐向警觉地向后退了一步说:“你敢杀我?” “为什么不敢,本来你的任务就失败了,就算,你任务成功了,我要杀你,帝君,也就是我们的主人也不会说什么。”江彦枫说。 “哼,你来试试。”唐向仍然不信。 “那你就去死吧。”江彦枫话音刚落,唐向便感到周身一阵疼痛,像是被火焰灼烧一样。 唐向还来不及呼痛,周身就燃起了一阵黑色的火焰,只是一个瞬间,他就化成了灰烬。 “真败兴。”江彦枫说着,又恢复一副温文尔雅的样子,转头对余亦辰说,“老实说,我也很讨厌这些将人命视若草芥的人。” 结果,余亦辰病没有理睬他,他抱着那壶茶,直接揭开盖子,猛灌了几口,说:“渴死我了,你刚才说什么?” “没什么。”江彦枫笑道。 “你在怨冥虫中倒是异类嘛。” “其实,我不算怨冥虫吧,我只是怨冥虫转世,现在嘛,也是个人。”江彦枫说。 “你这茶挺不错的,你要以后还活着,给我寄点。”余亦辰说着擦了擦嘴说道,真气隐隐有要发动的意味。 “你这种喝法,迟早喝穷我。”陈媛馨适时敲了一下他的头。 “要穷也是穷他,姐,你老这样,我会长不高的。”余亦辰说。 “无妨,无妨,都是一家人。”江彦枫说。 “谁跟你是一家人?”余亦辰看了看江彦枫,又看了陈媛馨,心中说不出的诡异,“你们两个。” “以后再说吧。”江彦枫爽朗地说,“也要我还能活下来再说。” “你对我姐做了什么。”余亦辰冷冷地说。 “别生气,别生气,”江彦枫赔着笑,“咱两先别开打,难道,你不想了解一样整起事件的起末么?” 余亦辰稍微冷静了一下,身上的真气稍微缓和了一些。 “这要从几千年前说起了…….” “停停停!”余亦辰不耐烦地说,“你这个开场白太吓人了,直接说重点,我给你选个时间点,从越南那边说起。” “好吧,”江彦枫无奈地说,“首先介绍一下我主人的身份吧,他其实是怨冥五老之一,排行第二,他这一世,刚好多了一个清王后裔的身份,所以,干脆就利用一下那些满清遗老。所以,复兴帝业什么的,只是一个幌子,我们主人真正的目的是……” “复活怨冥老祖?”余亦辰问。 “那是怨冥五老的目的,不是主人的目的。”江彦枫说,“当然在表面上,也就是在其他怨冥五老面前,他是这个目的。” “有意思了。”余亦辰说。 “当然,在越南的事件的确是为了收集怨气,复活怨冥老祖,如果不是捣乱,那些怨气充入紫薇天斗中,老祖已经复活了。” “看来,你们不想让怨冥老祖复活啊,你们是故意引我倒那里去搅局的,直到后面破坏紫薇天斗也是你们计划中的一部分吧?” “是的,”江彦枫毫不避讳地点点头,“可能也只有你能破坏紫薇天斗了,如果由我的主人出手的话,他会立刻成为其他怨冥五老的公敌。” “你们把我当猴耍呢。”余亦辰不满地说,“那不用说了,你的那个主人,是想将紫薇天斗中存着的怨气占为己有,目的嘛,是要将怨冥老祖,取而代之。只要他得到那些怨气,就再也不用顾忌其他的五老了。” 江彦枫撇了撇嘴说:“你这么聪明,让我很尴尬啊,还没讲完故事,你就先说了结局。” “那么哲明鹏现在正在融合那些怨气吧,你跟我说那么多,是因为他还没完全吸收那些怨气。”余亦辰说。 “是,也不是。”江彦枫说,“你难道不想知道,要通过什么方式才能吸收到那些怨气么?” “反正,我也来不及阻止他了,你说吧。”余亦辰说。 “首先要位于充满怨气的地方,这也就是他要在身外空间中,建造这冤魂巴别塔的原因,然后,以阴阳帝王血的生命本源为引子,将怨气导入。” “难怪,你们要杀哲二叔和塔娜了。”那两个人都是帝王血,而且一男一女正好符合阴阳的要求。 江彦枫挠挠头说:“那是一个意外,老实说,两年前,你击溃帝王鬼的时候,我们就计划由你来破坏紫薇天斗,而经过泰国的事件,你算是证明了自己有那种力量。” “你们倒是盯了我挺久的。”余亦辰唾了一口茶叶沫。 “至于,阴阳帝王血,我们也找了很久,结果在世人之墙才意外发现,原来哲明宇就是我们一直寻找的人,所以我说很意外。”江彦枫说。 “倒是我害了他啊。”余亦辰说。 “对不起,我也是身不由己,没办法阻止。”江彦枫摊开手说。 余亦辰眯着眼说:“我突然想起来楼兰灭国是因为有个樊姓道人在背后怂恿,那也是你们干的吧?和越南的瘟疫一样?” “那是樊根海,是怨冥五老的老大,为了收集怨气,他们干的事远不止这些。”江彦枫无奈地说。 “简直令人发指。”余亦辰站了起来。 他对陈媛馨说:“姐,我不同意你跟他在一起。” “为什么?”江彦枫,陈媛馨包括谢晓雨同时问道。 “不知道他为了所谓的计划,到底杀了多少人,这个混蛋,太危险。”余亦辰的真气急速变成了无色,他放出了尸气,而尸气立马燃烧起来,成了无色的尸火。 江彦枫摇摇头,叹了一口气:“还是得打么,唉。” 他的身体也升腾起浓重的黑色怨气,怨气燃烧化成了火焰! 第八十章 百鸟朝凤,龙蛇起舞 两人都没有再说什么,也未动一步,但是尸火和怨火却交织到了一起。 但只是稍微一碰撞,又都同时收力,再看二人,额上都有汗珠沁出。 站在余亦辰身旁的谢晓雨,已经感受到两股非常可观的力量,她不禁拉了拉余亦辰说:“你没事吧?” “让开。”余亦辰冷冷地说,他脸上出现从未有过的如临大敌。 “你似乎还有所顾忌呢。”江彦枫说。 “你这不废话么。”余亦辰看了看谢晓雨,又看了看陈媛馨。 陈媛馨对谢晓雨招呼道:“你过来吧,不要打扰他们。” 谢晓雨为难地看了看余亦辰,余亦辰点头说:“去吧,我姐不会害你的。” 江彦枫和余亦辰心照不宣,都收了怨气和尸气,以本身真气共同发力,为两位女士设下了保护。 江彦枫还对陈媛馨说:“别听你弟弟的,其实我根本没杀过人,就算杀人也只是唐向那种。” 陈媛馨点点头说:“我知道,你仍在努力地学着做一个人。” “你在说什么鬼话。”余亦辰重新拉开阵势。 “我没有骗你们的。”江彦枫也是蓄势待发。 霎时间,两只飞翔的火鸟,从二人身后窜动而出。 竟然都是“乾坤腾火,朱雀展翅”! 两只火鸟碰撞之后,引起了强烈的爆炸,但两人力道相当,并没有在刚才一击之中分出强弱。 “你竟然也会这个。”余亦辰很是意外,“这个,你肯定不会了。” “乾坤尸火,燃!” 红色火焰,化成了无色尸火,瞬间将江彦枫的火焰压制了下来,但江彦枫不慌不忙,他的火焰变成了黑色的怨火,又与余亦辰成角力之势。 余亦辰看得分明,那怨火竟然与那日黎德伦施展的怨火有几分相似,只是力量强了数倍不止。 “昆仑邪术?”余亦辰疑惑道。 “不,应该是怨冥一族的术,所谓昆仑邪术,不过是我的主人留在昆仑山的。”江彦枫摇头说,“你大概是知道黎德伦的故事,其实他杀掉的那个谭鹏,正是我的主人的一世化身。” “他故意被黎德伦杀死,就是为了引诱黎德伦去修炼昆仑邪术吧?只要修炼出了昆仑邪术,造下杀孽,你们就可以得到更多的怨气。” “这也是他们计划中的一部分。”江彦枫说。 余亦辰笑了笑说:“可怜他,至死也不知道,自己的雄心壮志,不过是你们的一步棋。” “跟我又没关系,虽然他未免痴心妄想了一点,但辛追那两千多年的怨气也是很有用的。”江彦枫说。 “那不用说,郑家灭门,也是你们干的吧?” “那是林少维,是怨冥五老中排行第三。”江彦枫说。 “我是不是可以说,你们真是丧心病狂啊。” 江彦枫又摊了摊手说:“怎么老是你们你们的,我真的没杀过谁。” “一个怨冥虫将,给我说这种话,你觉得可笑么?”余亦辰说。 “接招,乾坤尸火,九龙闪!” 瞬间,尸火变化形态,九条尸火龙破空而出,直冲江彦枫而去,这是九龙避厄罩的攻击形式。 “怨燃万蛇袭!”江彦枫的怨火也变幻形态,一条条黑色的火蛇迎面而来。 余亦辰看得心中大惊,那一招黎德伦也用过,不过是怨燃千蛇袭,远没有江彦枫用出来的气势这么壮观宏伟。 而且,九龙显然抵挡不住万条蟒蛇的冲撞,隐隐有了溃败之势。 余亦辰赶紧将九龙收回,变成防护罩,才将攻来的万蛇抵挡住。 “你轻敌了嘛,九龙避厄罩毕竟只是防御的招式。”江彦枫说。 “我是没想到一个怨冥虫将,竟然强到这种地步,你和唐向那家伙不一样。”余亦辰说。 “或许吧,要不然,我也不会被主人找上了。”江彦枫说。 听到他这么说,余亦辰道:“我倒有兴趣想知道,你的故事,这次你放心讲吧,我绝对猜不到结局。” “又要再说一次么?”江彦枫苦笑着看了一眼陈媛馨,显然他刚才已经讲过一次了,“好吧。 怨冥虫一族中,有两个人是最擅长使用怨火的,一个是还没有找到的怨冥第五老,另一个就是我的前世了,据主人说,我的力量比起怨冥五老也只是略逊一筹。 当然,我转世之后,那些东西全都记不住了,不过主人最终让我想起来了一切。“ 江彦枫说道此处,突然长叹一口气:“我以前也告诉过告诉过方志晨先生,我的身世,不知道,你听他讲过没有?” “听了一点,你编的很好。”余亦辰说。 江彦枫稍微摇了下头说:“其实,都是真的,除了我父母的死因,他们不是死在意外,而是被主人杀死的,记得当时爸爸正在心不甘情不愿地拖地,你也知道男人都讨厌做家务的,妈妈正在教我拉小提琴。” 他好像陷入了深深的回忆无法自拔,好一会儿才继续说:“结果,他们就突然被杀死了。然后我就被主人唤起了前世的记忆和力量。” “真难为,你还记得,我以为你现在满脑子都想着怎么让怨气充满这个世界呢。”余亦辰说。 “我是真的很难过,而且,这么多年来,我是真的想要去做一个人,而不是一个怨冥虫,可是主人在唤醒我的时候,已经在我灵魂中埋下禁咒,我只能协助他。可是,我已经尽量不杀人了。”江彦枫的言语里竟然透露着十足的诚恳。 “这个时候,我是不是应该深情地拉住你的手,说,不要难过,我会帮你。”余亦辰说,“但是,我凭什么相信一个满身邪气的人。” 话音刚落,尸火再次燃起,轰地一身烧向江彦枫。 余亦辰的话,好像让江彦枫很是恼火,他语气中带着不满道:“我不是想要谁的帮助!” 他显然动了真怒,瞬间爆发的力量,让余亦辰始料未及,能消融一切的尸气,竟然被重重怨气压倒,甚至连九龙尸火罩的防护,都挡不住那些怨火! 余亦辰被重重地打倒在地。 江彦枫说:“我只是想要说,我不再是一个怨冥虫将,而是一个人。说道满身邪气,你的尸气比我的怨气更凶恶好多倍。” “别拿你和我相比,”余亦辰一边从地上爬起来,一边用尸气将周围的怨气燃烧殆尽,又看了一眼谢晓雨说,“宝贝儿,告诉他,你老公是什么人!” 谢晓雨本来很是担心,一听见余亦辰这样说,马上骂道:“混蛋!臭流氓!” 余亦辰嗤笑了一下对江彦枫说:“听到了吧?我就是个臭流氓,你还见过哪个流氓一生正气的么?而你真的不再是一个怨冥虫将,至少就不应该再阻拦我。” “我办不到,那样做,我的灵魂会消失。”江彦枫说。 “那让我来杀你吧。”余亦辰说。 尸火的燃烧变得更快,竟然弥漫起了烟雾。 江彦枫慌忙再引出万道怨火,又化作蟒蛇奔着余亦辰而去。 但那些烟雾升腾开的时候,怨火蛇还没走尽,就被烧毁殆尽,而且烟雾散开后,江彦枫的视线也变得极其狭窄,烟雾明明是无色,但周遭景物就是变成一片朦胧。 这是乾坤腾火中的离火腾烟,只不过在尸气之下,变成了尸火腾烟,火化为雾,攻击范围更广,仍你有万条火蛇,也穿不过迷雾。 而且置身于烟雾中,江彦枫感觉自己身体隐隐发疼,那是尸气在腐蚀自己! “好强啊。”江彦枫忍痛说道,“但是,不拿出真本事来,休想赢我!” 余亦辰也陡感一阵疼痛,那不是身体的疼痛,而是来自灵魂的痛楚。 “怨燃魂袭!”那是怨气燃动阴火,直接炙烤灵魂! 余亦辰不敢怠慢,连忙运起尸气,要将怨气阴火排出体内。 但江彦枫已经跨过重重尸雾,一拳打了过来,那一拳看似平淡无奇,却有无数怨火围绕,余亦辰顾不得阴火炙魂,也以尸火围绕的一拳还以颜色! 两拳相撞,无色的尸火和黑色的怨火交织,整个空间都颤抖起来,旁边的书架相继坍塌,还有的书架因为接触到了两股火焰瞬间燃烧起来,上面的书籍,也被力量震成碎屑,在半空中飞舞,周遭亦化为一片火海。 两股强横的力量,还将两人身后的墙壁都砸出一个大洞! 只有谢晓雨和陈媛馨站得的地方还是完好无损的。 再看二人,都半蹲在地上,气喘吁吁地看着对方,但受到阴火炙魂的余亦辰显然伤得更重,他大口大口地吐出几口鲜血,但江彦枫也并不轻松,他缓了很久,才将呼吸调匀。 平生之中,除了自己,余亦辰从来没见过能将火焰运用到这种地步的人。 两人看着对方,眼中都有中惺惺相惜的意味。 “这两个家伙还真有点像。”陈媛馨无意对谢晓雨说了一句。 是啊,这两个人,余亦辰嘴角挂着一丝浅笑,江彦枫亦然,只是他笑中的邪气比起余亦辰更多了几分邪气,两人都有一种玩世不恭的气质,只是江彦枫更像个绅士,余亦辰则有几分流里流气的。 两人似乎都已经恢复了过来,再次发力。 这一次,余亦辰的尸火化出无数只无色的火鸟,展翅起舞。 江彦枫的怨火,也化出无数黑色的龙与蛇,相交而鸣! “乾坤尸火,百鸟朝凤!” “怨燃火,龙蛇起舞!” 第八十一章 想看看世界毁灭的样子么 谢晓雨和陈媛馨,只看见无数无色火鸟和不计其数的龙蛇,相抵相消,但奔抵而来的火鸟与龙蛇的身影反而越来越多。 耳边不断传来凤鸣龙吟蟒蛇吐信的声音,繁杂而剧烈,几乎将耳膜都要震破。 渐渐地,她们已经看不到任何实质的身影,只有一道道无色和黑色的火焰交织,再过一会儿,眼前只有火焰的光,耳朵因为不堪重负,开始耳鸣起来。 而正在楼梯之上攀爬的方志晨等人,感到巴别塔的怨气消弭地极为迅速,细看之下,竟然是无色的尸火和黑色的怨火在焚烧巴别塔! 巴别塔开始再次坍塌,不止巴别塔,连巴别塔所处的身外空间也开始出现裂缝,方志晨看着自己脚下不再是怨气构成的黑色阶梯,而是大理石的地板。 “好可怕,连六魂幡所铸造的身外空间都被撕裂了。”方志晨感到一阵心悸。 当谢晓雨和陈媛馨眼前场景再次变得清明的时候,赫然发现她们竟然漂浮在了空中,周围空无一物,只有怨气包围着,余亦辰和江彦枫也飘在空中相互对峙着。 两人的衣物都被火焰灼成灰烬,身上还有数道焦痕,显然都受了不轻的伤,喘着粗气,预备着再一次进攻。 “你,你们别再打了。“谢晓雨劝道,眼见余亦辰受伤,她感到痛心无比。 空中的怨气,都有上升的迹象。 余亦辰说:“看来,他要成功了。” 江彦枫点点头说:“是的,怨气上升,应该是最后的怨气都要被主人收回体内了。” “难怪,这破塔和身外空间这么容易就被我们撕裂了。”余亦辰说。 余亦辰从裤兜中,摸了一阵,搜出一包烟,庆幸地说:“幸好还在。” 他抽出一支烟,想要点燃,却下意识地望了一眼谢晓雨。 谢晓雨莫名地点点头,余亦辰笑了一下,手中燃火,将烟点燃,狠狠地吸了一口。 “这时候还有心情抽烟么?” “有个麻烦的家伙一直挡着我,早就忍不住了。”余亦辰回答,“你要么?” “算了,谢谢。” 余亦辰抽了半支烟,才对江彦枫说:“想看看世界灭亡的样子么?” 江彦枫警惕地看了他一眼。 余亦辰将烟头,握在手中,一团尸火将他的手包围住,当他再展开手掌的时候,那烟蒂仍然燃着火焰,确实纯粹的尸火。 “纸的原料是什么?”余亦辰没来由地问了句。 “木头啊。”江彦枫回答。 “烟草又从哪里来的呢?“ “植物,也算是木。“江彦枫感到死气沉沉的怨气中,抖生一片盎然生机,好像是新春中,植物吐露芬芳,一片黑暗之中好像透着绿意,他已经意识到,余亦辰是要用烟蒂来引发五行之中木的力量。 “那么再感受一下大地吧。”余亦辰说。 明明是漂浮在空中,但江彦枫突然感觉自己好像踩在了地面之上,那是八卦中的坤位。 但脚踏实地的感觉,却让江彦枫感到一阵莫名的恐惧。 木代表着五行,而坤象征着八卦,五行八卦之中,好像已经构造出了整个世界。 身处这世界中,江彦枫只觉得汗水湿透了全身,而且心中异常的压抑,那是怎样的感觉呢? 余亦辰的尸气急速施放着。 江彦枫感叹道:“魃级的尸气,好恐怖。” 他此刻终于分清那种压抑的感觉是怎么回事了——那是天灾降临之前的感觉! 而这场天灾的始作俑者,将会是一场火灾,一场腐蚀一切的火焰——因为那些火焰是尸火! “灭世尸火,其之二,坤木尸火!” 余亦辰发力了,尸火燃烧起来了,魃级的尸气,将江彦枫所处的“坤木世界”燃烧了。 看到越窜越高的火苗,江彦枫的脑海中只有四个字:“世界末日!” 他想要逃脱却摆脱不了地面,明明漂浮在空中,却抵抗不了万有引力,一个力量一直将他往下拉拽,那是八卦坤位在阻碍着他。 而五行之中的“木”亦在舒展他的身影,从各个地方一处处藤条抽出,将江彦枫捆缚住。 他毕竟不是省油的灯,在那样强大的力量中,怨气竟然有上升的趋势,他也在提升自己的力量。 黑色的怨气,又在化形,龙蛇的身姿又起,以他为中心,龙蛇再次起舞,黑色的怨火瞬间将周遭的树木烧成灰烬,而且火焰窜动,燃烧范围越来越大,星星之火,况且可以燎原,莫说龙蛇舞火! 江彦枫舒了一口气,虽然一时间摆脱不了可恶的万有引力,但总比刚才好转一点。 余亦辰却不在意。 那些被烧成灰烬的树木,突然再次集结,又舒展藤条再次把江彦枫围住,虽然龙蛇的火焰持续不断地焚烧他们,但是从那枯木中却不断地吐露着新枝。 树木花草,看似脆弱,一遇到火光就化成灰烬,可是他们也最为顽强,只要根还在,它们就会顽强而骄傲地活着。 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便是这个道理。 但让江彦枫感到恐惧的并不是“木”的顽强,也不是“坤”的厚实,而是以两者为原料,熊熊燃烧的尸火! 当他再也没有力气抵抗坤木世界的纠缠后,余亦辰将只剩一点点的烟蒂,放回嘴边说:“好好看看,世界毁灭的样子吧。” 江彦枫想看,但他根本看不见,因为尸火已经燃烧到了最高点!尸火不禁燃烧着世界,连他的视力也一并腐蚀了。 与其说看看世界毁灭的样子,不如说,是听,不,他的听觉也被尸火隔绝,他只知道天灾真正降临了! 灭世尸火,果如其名! 江彦枫突然笑了,他也懒得跑,仍由这尸火燃烧着,心里想:这样,我就解脱了。 当尸火燃烧的时候,周围的怨气上升速度也再加快,但那与余亦辰或者江彦枫无关,那是哲明鹏正在进行最后的怨气融合。 当尸火燃尽的同时,怨气已经不见了,周围的一切,又变得空明,身外空间也完全消失,余亦辰站在了哲家庄园一座别墅的一楼。 在那里,方志晨,翁雪茜,徐彬……所有人一个不少。 在别墅的地面上,还横七素八地躺着哲家的工人,保镖,只是一部分被哲明鹏等人杀死,其他的被摄了魂,都是昏迷不醒。 就连索绰罗?霖泫等人也是躺在别墅中,看来那些与哲家庄园相似的草原,也不过是身外空间中的一景,高耸入云的冤魂巴别塔,也只是在别墅的一楼而已。 灭世失火已经燃尽,那处空无一物,余亦辰叹了口气,不甘地默念道:“还是被他逃掉了。” 江彦枫离开,他和余亦辰共同构造的“保护”,也不存在了。 余亦辰嘴里,仍然还叼着那烟头,谢晓雨撇了撇嘴,有些不满地想把那烟头拿掉。 但哲成佳,已经扑到了余亦辰怀里,被余亦辰赶走后,她每天思念着,这几日,随时都在担惊受怕着,现在终于看到余亦辰,她再也控制不住,再不顾什么害羞,抱着他,就哭了起来。 余亦辰拍着哲成佳的后背安慰道:“佳佳乖,不哭,不哭,我这不来了么。” 谢晓雨停在半空中的手,终究放了下来,所幸好像没人发现她的尴尬,心里却觉得一阵发酸。 可陈媛馨毕竟眼尖,低声对谢晓雨说:“我也觉得抽烟不是个好习惯。” 谢晓雨用领口扇了扇风,只觉得脸颊燥热。 与她相似心境的还有王洛行,他在一旁看着,一脸的纠结。 “亦辰哥哥,你不要再敢我走了好不好,我以后一定听你的话。”哲成佳说。 余亦辰却没有答应,他一直看着抱着方建新尸体的方志晨,充满歉意地说:“志晨,……” “不用说什么,”方志晨摆摆手,“这是他的劫数,与你无关。” 余亦辰说:“如果不是我,你们就不会被牵扯进来…….” 方志晨一拳打了过来,将余亦辰要说的话打断了。 突如其来的变故,让哲成佳大吃一惊,扭过头怔怔的看着方志晨。 谢晓雨不知何时拦在两人中间,不敢相信地看着方志晨说:“你疯了?” 陈媛馨却说:“打得好。” 她对余亦辰说:“小子,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混账话么?我知道你什么意思,你无非是不想让大家遇到危险而已。可是,你想过么,如果你出了事,我们怎么办?” 余亦辰沉默不语。 赵祠说:“一直以来,你总想着保护我们,没错,你的确有我们暂时不能企及的力量……” “但是,对我们来说,你只是余亦辰!你想保护我们,我们也想保护你!”徐彬抢先说道,这个有些呆滞的人,总是一语中的。 “所以,你知道,你一个人把我们丢下的时候,老子有多生气么。”方志晨补充道。 “你选择做一件事的时候,我们早就跟你绑在一起了,”易奇懒洋洋地说,“不过,你也真是挺会惹麻烦的。” 哲成佳将余亦辰抱得更紧道:“我只要能跟着亦辰哥哥就好!只要,亦辰哥哥觉得对的事,我就会去做,哪怕要让我狠下心来。” 余亦辰重重地叹了口气,说:“我怎么会不知道你们的心思,可是,我和你们不一样,有些事,只有我去做,而且,我只有不到两年的…….” “你们聊得很开心么?不过好像还没有到结局啊。”一个沉稳的声音再次将余亦辰的话语打断。 再看别墅的沙发上,不知道什么时候坐了一个人。 “哲明鹏!”余亦辰如临大敌。 第八十二章 你们才是驴 没有一丝风吹草动,更没有任何人察觉,哲明鹏就坐在了那沙发上。 他的眼睛和神情依旧阴翳,只是多了一种睥睨天下的气度,而一向举止得体的他,现在更像一个从神龙架中跑出来的野人,他的头发变得很长,上身不着一缕,而身体上还有奇怪的黑色花纹,像是纹身一样。 而他的手中还擎着一杆大旗,旗幡呈三角形,通体乌黑,幡下有六条幡尾,虽然没有风,却自己飘荡着。而幡上,还有两颗人头漂浮着,正是哲明宇和塔娜的人头。 那正是六魂幡,可是,幡上的洞却不见。 哲明鹏就那么淡然地坐着,没有一丝怨气外放,但每个人都感到心中压抑无比,那感觉就像是一群蚂蚁看到了大象,大象虽然未动,但它只要抬一抬脚,连蚁槽都会倾覆。 就连余亦辰都感觉手脚不住颤抖,浑身的血都充满凉意,他故作轻松地将嘴上的烟头扔掉,重新点燃一支说道:“连六魂幡都修复了。” 哲明鹏毫不在意地点点头。 看到哲明宇的人头,哲成佳悲从中来,离开余亦辰怀抱,质问道:“三叔,你为什么要这样做!” “除了他,我也找不到其他帝王血的男人了,难道,你让我自己来?”哲明鹏说的好像理所当然。 “他是你的哥哥啊!”谢晓雨感到很是不忿。 哲明鹏说:“不过是我的一个转世罢了,要按你这样算,我要顾忌的东西岂不是太多了么。” 他又看了看方建新的尸体说:“那里还有我曾经叫谭鹏时的一个故人,可惜啊,死得太早了,不然还能叙叙旧。” 方志晨感到一阵愤然,放下方建新的尸体,突然举剑攻向了哲明鹏。 但剑锋就停在了距离哲明鹏的一寸处,无法再进,方志晨被笼罩在一阵怨气之中,分毫不能动弹。 “就剩这么点力气了,还那么急躁,真是干劲十足的小伙子啊。”哲明鹏说,他又指了指余亦辰,“知道那小子为什么不想要你们来这里么?” 余亦辰帮他回答:“两年前的天鬼压顶的那个帝王鬼,果然是你召唤来的。一直以为是被佳佳的那只帝王鬼吸引来的。” “所以喽,你们可以想一下,我两年前就有什么样的力量了吧。”哲明鹏说。 要召唤帝王鬼,非百倍力量于帝王鬼不可,即使当时不知道要面对的是怨冥五老,余亦辰已经知道哲明鹏绝非善类。 “那又怎么样。”方志晨的灵气急速提升,竟然隐隐有要突破的禁锢的迹象,而他手中变成了血剑,剑锋化成了三尖两刃,他的另一只手上,引燃凝出了一副指虎,那是混元金斗所化成的崩,只是还没被方志晨的法宝血完全吸收,所以只有一半化成了血红色。 哲明鹏饶有兴趣地说:“噬魂天地枪,和混元金斗,好宝贝啊,不过,凭你现在这么疲惫的身体,能驾驭地了么,不如让我来帮帮你吧。” 话音刚落,方志晨顿感一道道力量直冲体内,他身上的伤势顿时好了一大半,而崩的颜色几乎全部变成了血红,哲明鹏竟然借力让方志晨变强了! “你想干什么?”方志晨警觉地说。 “不干什么,只是想试试我的六魂幡是否完全恢复了。”哲明鹏说。 “你会后悔的!”方志晨说,借着新得到的力量,他施放的灵气达到了一个从未有过的高度,一手噬魂天地枪,一手混元金斗,两件顶级法宝直取哲明鹏。 但哲明鹏只是轻轻地挥动了一下六魂幡。 顶级法宝的碰撞,本应该引起巨大的爆炸,只是方志晨一个人的力量就几乎要将这别墅震塌,可是当噬魂天地枪和混元金斗接触到六魂幡的时候,就像是千钧之力落在了海绵上! 六魂幡除了轻轻晃了几下,竟无一丝异样。 虽然是顶级法宝,但是面对修复了的六魂幡,还是差了不止一点,那毕竟是连天道圣人的魂魄都能摄去的法宝!连崩的毁灭力量也再无济于事。 余亦辰感到一丝不妙,身形连动,跳到方志晨身边,想将他拉开,但终究晚了一步。 他只拉开了方志晨的身体,而他的魂魄却被六魂幡吸了进去,方志晨再不能动弹的身体,还保持着攻击的姿势,而刚才那股庞然的力量,只在刚才那么稍微接触一下就消失了,连一丝风都刮不起来。 而六魂幡的一条幡尾,变成了血红色,显然是方志晨的灵魂正在此间挣扎。 “虽然只融合了些不入眼的法宝,但还是有点天生神的意思。”哲明鹏将那血红色的幡尾抚了抚,那不安晃动的幡尾,瞬间平静了。 “还有谁想要成为六魂幡的幡尾的?”哲明鹏看向众人。 每个人的额头都沁着汗珠,却没有人向前迈一步,哲明鹏刚才那一手实在太过震撼,如此风淡云轻地就将两件顶级法宝的攻击化解,还将方志晨给摄了魂,更可怕的是,他就坐在那里一动也不动。 “既然这样……”哲明鹏站起身来,每个人的神经都绷紧,不知道他要干什么。 可是,他却没有施展任何力量,就那么淡定地走过余亦辰的身边,来到一个被摄魂,昏迷了的保镖面前,手一伸,那保镖身上的西装和衬衫就出现在了他的身上。 他一丝不苟地将纽扣一颗颗扣好,手中又发出几道劲气,将长发减掉,重新变成之前那个西装革履,斯文儒雅的哲明鹏。 “甩得什么鬼把戏。”林影感觉像是被愚弄一般,心中愤怒,一口气度入内八卦,就要使用心震术。 哲明鹏不以为意,还在整理仪容,但六魂幡已经飞到了林影头上。 心震术还没发出,林影先被六魂幡摄了魂魄,一头栽倒在地,而六魂幡的一条幡尾,当即变成了黑色,而林影正好是穿着一件黑色衣服。 “我说你们着什么急。”哲明鹏说,“迟早都会进入我的六魂幡内。” 他将目光瞥向余亦辰说:“要不,你也来?” 六魂幡飞到了余亦辰头上,但下一个瞬间,他凭空消失了,出现在了哲明鹏身旁,而哲明鹏所站立的位置,也只剩下还在燃烧的尸火。 再看去时,哲明鹏又坐到了沙发上,赞许地看了看余亦辰说:“就知道你能躲开。” “也知道伤不到你。”余亦辰的手上还然着尸火。 “但是,他们就不行了。”说话间,徐彬栽倒在了地上,六魂幡的幡尾变成了蓝色,那是徐彬的妖气。 余亦辰一阵懊恼,却又没办法。 “六魂幡的确已经修复了,但是,这还不是六魂幡的最终形态。”哲明鹏说。“摄魂只是六魂幡的一个功能,但要发挥起完全力量,还需要点东西。” “我会让你如愿么。” 别墅中,突然传来一阵阵翅膀扑腾的声音,而后是鸟鸣的声音,振聋发聩,只见余亦辰的背后出现了无数只,燃烧着尸火的无色火鸟。 “乾坤尸火,百鸟朝凤!” 领头的一只尸火凤凰,展翅翱翔,身后无数火鸟追随,都奔涌着哲明鹏而去。 鸟鸣的声音中,夹杂着巨大的爆炸声,尘埃弥漫! 但尘埃散去,哲家别墅倒塌变成了废墟,只是哲明鹏仍然坐在那沙发上,纹丝未动,就连他所坐的沙发都没有受到影响。 但翁雪茜和赵祠却瘫软到了地上,六魂幡又有两条幡尾变了颜色。 余亦辰怒不可遏地瞪着哲明鹏,还能站着的人都靠在他身旁,眼神中充满了恐惧。 哲明鹏鼓着掌,指着哲成佳道:“好强啊,不愧是最强道士,要不是你刚才那强大的力量,我最亲爱的小侄女,现在也在这六魂幡中了。” 他正说着话,一块石头,突然飞了过来,他毫无防备,被打了个正着,虽然造不成任何伤害,但多少有点滑稽,定睛看去,原来是王洛行所为。 他手中还拿着一块石头,另一只手紧张地拽着哲成佳,怒气冲冲地看着哲明鹏说:“孙子,有本事冲我来,别想对佳佳动手。” 哲成佳不好意思地把手抽开。 哲明鹏不怒反笑,说道:“真是不知者不畏,我倒是不介意杀了你,只是你还不够格。” 王洛行还欲说话,却被余亦辰拦在身后,喝道:“别胡闹。” 余亦辰说:“我看明白了,所谓六魂幡的最终形态,是你那六条幡尾吧?你刚才说王洛行这小子不够格,也就是说那六条幡尾,是要吸收六个修为强劲的人的魂魄,你会出现在我们身边,可不是来插科打诨,而是来完成六魂幡的。” 哲明鹏道:“这不明摆着的么。不过,我来这里,还是想顺便杀了你,你的力量会对我们产生不小的阻碍。可惜的是,六魂幡收不到你的魂魄。我需要它以最终形态出现。” “亏我还帮你们破坏了紫薇天斗,你这是卸磨杀驴啊。”余亦辰觉得没对,“呸,你们才是驴!” “真是爱逞口舌之快啊。“哲明鹏说,他盯着哲成佳,像是狼看着兔子。 但这时,突然有个人挡在了哲明鹏面前,那是巴别塔一层的守将,自称满清第一巴图鲁的钮钴禄?云峰,因为徐彬的不留情,他的脸肿的老高,仍然看不清容貌。 刚才哲家别墅倒塌的时候,剧烈震动,让他从昏迷中苏醒,谁也没注意,他是怎么爬出废墟,又出现在哲明鹏面前的。 第八十三章 六魂幡的完整形态 钮钴禄?云峰似乎还分不清状况,拦在哲明鹏面前,口齿不清地说:“尔等竟敢以下犯上,触怒龙颜。” 他又扭头对哲明鹏道:“陛下无虞,有微臣在,绝不让这些乱臣贼子再进半步。” 他的出现,让紧张的空气中,凭生出了一丝滑稽,特别是他那浮肿的脸,和口齿不清的声音。 但是,没有人笑得出来,因为下一秒,一道黑色劲气,直接从后穿胸而过,钮钴禄?云峰顿时血流如注。他不敢相信地慢慢回头,怔怔地看着哲明鹏。 哲明鹏只是一副颇觉无趣的神情。 可悲的是,这位自称满清第一巴图鲁的男人,在气绝之前,还在低语着:“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一场闹剧,最后却以悲剧作为收尾! 哲明鹏说道:“真是没用,谁让你挡着我说话的。” 余亦辰低沉地说:“你还真是下得去手,妄他对你一片忠心。” “堂堂怨冥五老,哪里需要这些虫豸。本来我就是稍微利用一下这些蠢货的复辟之心,没有用的东西不是该扔掉么?”哲明鹏坦然说道。 余亦辰的耳边还回响着钮钴禄?云峰口齿不清的“万岁万岁万万岁”,不禁为之悲戚,这钮钴禄?云峰和唐向不同,他不过是一个愚忠的男人,而他的拳拳之心在哲明鹏眼中竟然如此不堪提起。 “你还真是有悲天悯人之心呢。”哲明鹏笑道。 六魂幡已经飞起,奔着哲成佳而来。 一股尸气从余亦辰身上升起,愤怒之下,竟然阻挡了六魂幡的进程。 哲明鹏从沙发上站了起来,正了正领口,怨气又再加强,直接突破了余亦辰的尸气,哲成佳头顶六魂幡至,她惊慌失措,不知所从,下意识地闭上了眼睛。但突然一股力量将她推开。 是谢晓雨慌忙之中将哲成佳推到了一边,六魂幡的摄魂之力,反降临在了她的身上。 奇经八脉,三魂七魄顿时没了主心骨。 突然的变故,连余亦辰都来不及反应,只能看着谢晓雨栽了下去,他慌忙上去,扶住谢晓雨瘫软的身子。 哲明鹏有些意外:“这个女孩倒是挺勇敢的。” 六魂幡的最后一条幡尾也变了颜色,他说:“无妨,虽然没怎么修炼过,但毕竟是半神骨。” 余亦辰抱着谢晓雨,将她凌乱的头发拂到一边,心疼地喃道:“傻丫头。” 从认识谢晓雨开始,余亦辰面对她,一直是流里流气的模样,如果谢晓雨看见他这幅满是柔情的样子,一定会大吃一惊,可惜,她的魂魄已经被摄走。 小心地将谢晓雨放到地上,余亦辰狠狠地抽了一口烟,瞪着哲明鹏说:“让人火大的混蛋。” 哲明鹏却擎着六魂幡说:“你就当我完整六魂幡的第一个祭品吧,不过,我不想让别人打扰我。” 他的目光看向还站着陈媛馨,易奇以及冯京生等人。 “我不会让你再伤害一个人。”余亦辰说。 “我看看你怎么阻止我。”哲明鹏一步跃起,直朝陈媛馨而去,但他刚起身,却被一道巨大的白光迷了眼睛,恍惚中,仿佛置身异境,而四周扑面而来的一阵恶意,应该是尸气。 他好像看见在那恶意的尸气中出现一个女子,他看不清女子的长相,只觉得其身姿曼妙,身着一袭绿衣,仿佛全身都在一块翠玉之中。 女子伸出纤纤之手,哲明鹏突然感到无力抵抗,被她拉到了什么地方。 当哲明鹏再能看清的时候,竟然已经不在这家别墅的废墟之中,这里是什么地方,他也不知道,因为四周一片广褒,却没有半分景物,周遭一片白色。 而这里也没有其他人,只有自己和眼前的余亦辰。 “好本事,竟然把我强行拖进你的身外空间中。”哲明鹏说。 余亦辰没有回答他,只是猛烈地抽着烟,他只觉得五脏六腑翻江倒海,奇经八脉无不痛楚,显然要将哲明鹏拉进身外空间极其不易。 哲明鹏回忆着刚才的青衣女子,说道:“我老奇怪,一个活人为什么会用尸气,原来,你是那个女人转世啊。” 余亦辰体内的疼痛终于忍受不住,一口鲜血吐了出来,烟蒂落在地上,还沾着血丝,他一把擦掉嘴角血迹,又摸出一支烟来点燃。 “不,应该不是转世,是寄宿才对,不过让她寄宿,你可活不了多久啊。”哲明鹏说。 余亦辰满不在乎道:“没有她,我早死了。” “是么,我看你现在就很痛苦嘛,不如,让我帮你结束痛苦吧。”哲明鹏说着,摇晃了一下六魂幡。 六魂幡的晃动横生无边怨气,所到之处掠起阵阵狂风,只是这区区扬幡,其间的力量竟然有不逊,将哲家别墅变作废墟的“百鸟朝凤”! 面对这力量,余亦辰却闭上了眼睛,不知神游何处。 只是内心中,他似又见到那绿衣女子。 “姐姐,姐姐。”他呼唤道。 “小亦辰,你真的要这样么?”女子的声音空灵飘渺。 “我也没有办法,他实在太强了。” “你只是一个凡人,完全承受我的力量的话……” “反正我也没几年好活了。”余亦辰打断她。 “对不起,为了我,你背负得太多了。” “如果不是姐姐的话,我六岁就已经死了,多活这么多年,我知足了。” 女子心疼不已,却最终下了决定:“小亦辰,准备好了么?” “没问题!” “那就变成一个真正的魃吧!” 怨气袭至,余亦辰睁开了双眼,下一个瞬间,已经出现在了哲明鹏面前。 他脚踩莲步,男子之身,竟有一种婀娜的美感。 哲明鹏想要躲避,却及不上余亦辰的速度,那拳头如雨点一般落在他的周身。 “天女御魂术!”哲明鹏竟然认得。 但他就是追不上那诡谲的速度,恍惚之中,他感觉不是余亦辰在挥拳,而是那绿衣女子正摇摆生姿。 避无可避,哲明鹏干脆将六魂幡插在了地上,层层怨气升腾,将余亦辰的拳头挡在了外面,终于获得了喘息之机。 他细细感受了余亦辰的力量,却感觉眼前站着的不是一个活人,而是一具死尸,活人不可能爆发出那样的尸气,这种尸气比之余亦辰所爆发的任何时候都要强大。 “你已经变成了一个真正的僵尸了。“哲明鹏道。 “是的,我已经真正成了一个魃!”余亦辰说。 “僵尸中的至高存在为魃,而你是魃中的王者!”哲明鹏说。 “只有这样才能对付你。”余亦辰道。 哲明鹏不免唏嘘起来,似在回忆往昔:“就像千年前,将怨冥老祖击溃一般么?” “情景再现了嘛,”余亦辰说,“和当年一样,魃和老祖。” “只是,我不会再败了。”哲明鹏不愿再提及千年前的战争,“不,那是老祖的失败,不是我的失败!我的这一生只败过一次。” 余亦辰眉头拧住,不知道哲明鹏在说什么。 “不过,就是要这样才有意思,这也是我期盼的战斗,你没有让我失望,。”哲明鹏说,“从一开始,我就是要让你当我的试金石,只要战胜了你,就没什么可以阻止我了。” “要决战了么?”余亦辰说。 “决战?你让我想发笑?纵然那个女人千年之前击溃了老祖,但对我来说,你们只是我道路上的绊脚石,只要踢开你们就可以了。”哲明鹏语焉不详。 “那我就看看,你不是真有不逊于怨冥老祖的力量吧!”余亦辰说。 六魂幡的幡尾重又飘荡起来,每次飘荡,那诡异的黑气就浓重一分。 “你值得死在完全形态的六魂幡下。”哲明鹏说,“知道六魂幡,那恐怖的怨气来源是什么么?” “三千大魔死后的怨念。”这个传说对修道的人来说并不陌生。 “知道,这六魂幡的第一个主人是谁么?” “截教圣人。” “不,它的第一个主人是蚩尤!”哲明鹏说,“而所谓的三千大魔,不过是蚩尤麾下的三千魔道死士!” 余亦辰不自觉得咽了口唾沫,他分明看见从那六魂幡中,隐然有人头攒动,愣然道:“难道,完全的六魂幡的真正力量是,召唤那三千大魔!” “回答正确,也多亏我占据了紫薇天斗的怨气,否则,就凭我怨冥五老的崇高身份和力量,也无法掌握这个秘密。”哲明鹏说,“因为,这三千大魔实在是太强了!” 说话间,六魂幡中,放出无尽怨气,那怨气一出现,就隐然化作人形,可是那些人相貌各异:有的和普通人类无异;有的却长着长耳;有的头上长着兽角…… 余亦辰看得分明,那些长耳兽角的怪人,必定是传说中的巫族和妖族, 再过一会儿,从六魂幡中,更出现各种怪兽:一个长得像牛,浑身却长着刺猬毛,还发出狗叫的声音,那是《山海经》中所记录妖兽穷奇;还有一个形状是马的身子长着鸟的翅膀,人的面孔,一条尾巴,却像是蛇,那也是《山海经》中记录着妖兽孰湖;随后三首六尾的怪鸟鵸鵌(biefu),长着牛角身上却有豹纹的犬状怪兽狡等等怪兽,都从六魂幡中鱼贯而出….. 怪人和怪兽,每个身上都带着可观的怨气力量,而且他们的身体都没有原来的肉色,或者翅膀,皮毛的颜色,都是通体乌黑,每一个都凶猛异常,散发着恐怖的魔性! 他们便是传说中的三千大魔!在六魂幡的召唤下,终于重现人世了! 第八十四章 三千大魔 三千大魔席卷着磅礴怨气而至,每个大魔都是一脸怒容,而那些怪兽不停地发出咆哮声。 余亦辰的汗水流了一身,手指有些发颤。 “感到害怕么?”哲明鹏笑道,“老实说,就连我自己都有些怕,多么可怕的怨气啊。” 闻听此言,余亦辰深吸一口气,反而镇定了下来,他摸了摸下巴,嘴角重新浮出浅笑,一字一句道:“不论是三千大魔,还是什么,哲明鹏,今天我必须杀了你!” “还是叫我谭鹏吧。”哲明鹏说,“那是我初次化为人形的名字,也是怨冥虫族的第一个人名,挺有纪念意义的。我几次转世,都以此为名。” 他又看了看六魂幡上漂浮的哲明宇的人头,说:“况且,这个名字与他毕竟有些瓜葛,现在该完全丢弃了。” “第一个人名?”余亦辰有些疑惑。 “你不用知道的太详细!”哲明鹏,即谭鹏说道,六魂幡挥动,三千大魔随机相应,都朝着余亦辰攻了过来。 大魔未近,铺天盖地的怨气先已袭来。 “你应该很清楚,上一次怨冥老祖之所以失败,很大程度上,是因为,尸气比怨气更凶恶!”余亦辰轻声道。 随机,完全不弱于三千大魔的尸气,从余亦辰身上陡然升腾,攻向余亦辰的的怨气被隔绝开来,那尸气极为纯粹,和余亦辰任何时候爆发的尸气都有些不同。 纯粹的尸气,竟然将凶煞的怨气给腐蚀了,眼看就要压迫向谭鹏而去。 但谭鹏只是再次挥动六魂幡,怨气便又重整旗鼓反压过来,比之刚才更加浩然! “三千大魔岂容小觑,凭你的尸气,我看能撑到什么时候。”谭鹏道。 “那就让火焰焚烧一切吧!”余亦辰道。 那尸气中,突然炸出点点火星,起初是一小团,然后是一片,接着所有尸气都燃烧起来,无色的尸火发出的光芒,似乎将整个身外空间都笼罩了。 谭鹏被那光芒射的睁不开眼睛,只是依稀看见,几点火星蹦到了三千大魔身上,星星火焰,立展燎原之势,顷刻间竟然将所有大魔都一并烧着了! “这还没完!这个状态下,我可以很轻易地使用灭世尸火!”余亦辰摸出烟盒,却发现已经空了,他便直接将烟盒点燃。 纸质的烟盒,发出五行中“木”之力。 谭鹏顿觉脚下沉重,那是八卦中“坤”在发力! 余亦辰得势不饶人,使出了“灭世尸火,坤木尸火”! “坤木”所代表的八卦五行,再被尸火燃烧,整个身外空间,又是一副末日之景! 三千大魔身处“末世”之中,都被尸火灼得发出惨叫。 “三千大魔阵,怨生乾水!”在充耳不绝的惨叫中,谭鹏的声音都被掩盖住,但他念出最后一个字时,大魔的惨叫平息了。 他们顶着尸火燃烧的痛楚,迅速移位,忙乱中却井然有序。 但他们站定位置时,身外空间的天空突然变成了黑色,宛如黑夜降临,从那黑色的天空中,开始落雨,落下的雨水竟然也是黑色,就像是黑夜中下起了墨。 那黑雨落下,竟将“坤木尸火”生生扑灭。 末日景象霎时结束。 余亦辰却知道,那黑雨乃是以怨气催动八卦“乾”位与五行之“水”发出。 “凭这点小把戏就想胜我?”谭鹏说道,三千大魔将他紧紧护在中间。 余亦辰咬咬牙并不说话,肉身成魃,对身体伤害极大,他只觉得周身没有一处不充盈着尸气,但稍微调动,周身便没有一处不疼。 “虽然你刚才的尸火,比杀江彦枫时力量更强,可惜的是,怨冥虫将和我的级别是不一样的,哪怕是接近五老的虫将,在现在的我看来也与垃圾无异。”谭鹏说。 说道江彦枫,谭鹏叹了口气道:“不过还是有点可惜啊,江彦枫毕竟比一般的垃圾有用得多,我感受不到他身上的禁咒,想必已经灰飞烟灭了。” 余亦辰心中更加疑惑,他分明记得江彦枫确实是从灭世尸火中逃脱了,他本来还担心,将谭鹏拉入身外空间,江彦枫会对在外的众人不利,为何谭鹏会一口咬定其人已经化为飞灰了呢? “在发什么愣呢?”谭鹏的一句话将余亦辰拉回现实。 他这才感觉那黑雨落在身上,却是疼痛无比,刚才因为身体内部的疼痛,反而忽略了。 “用水扑灭火么?那就试试水中的火焰吧。”余亦辰咬破一只手指,血液滴在地上,变得澄清化成无色,而那一星半点,迅速增多,在余亦辰脚下形成积水,黑雨落下,再沾不到他身上,都落入积水之中,但竟然激荡不起半点涟漪,反而让积水越来越多。 身外空间在须臾间,竟然变成了水乡泽国。 谭鹏皱眉,心道:“这小子竟然以血唤出,五行之‘水’,又用尸气融化我的怨气,反将我的力量借为己用,着实可恶。” 心念及此,谭鹏欲收力。 “来不及了。”余亦辰说。 怨气形成的夜幕天空中,突然飘来几簇云彩,那云彩还未发力,已经有狂躁之势,隐隐发出“噼啪”碎响,似乎还有电光在其中。 “那是雷云!八卦中,震雷的力量!”余亦辰说。 雷云突然炸响,黑色的天空劈下千百雷光,黑夜重又变得如白昼一般,闪电都击在了水泽之中。 电能带来的热量,将那一片水泽蒸发。 谭鹏耳边只提奖,“扑”的一生,尸火就从那水中燃烧升起了! “灭世尸火,其之三,震水尸火!” 身外空间,又呈现另一番末世场景。 三千大魔阵落下的黑雨,非但不能扑灭尸火,反而让尸火越燃越雄! 而那三千大魔,完全抵挡不住震水尸火的横行,将身处中心的谭鹏也一并烧着了。 “死在末日之中吧!”余亦辰道。 谭鹏被尸火烧的全身疼痛,他刚换上的西装衬衣,也被焚毁,身上那一道道古怪的符文纹身再现,但他的神色却没有一丝慌张,反而淡然地说:“末日么?在这里,我的三千大魔,甚至包括我自己,早已经见识过末日了!” 他身上的符文纹身发出光亮,六魂幡似乎在响应他,也开始发光,而幡面上发光的纹路,与他身上时一模一样。 “就让我和三千大魔,在你的末日中,再次复苏吧。”谭鹏道。 余亦辰只觉得谭鹏,三千大魔还有那六魂幡本来就很强大的怨气又加强了,心中顿觉忐忑。 “三千大魔阵,令行禁止。”谭鹏看着身上的火焰道,“灭!” 话音刚落,一个长着长耳的妖族大魔和那怪兽孰湖大魔,同时冲向了哲明鹏。 妖族大魔以整个身体碰撞尸火,立刻化作灰烬,化作一道浓重的怨气。 孰湖大魔以一张人形的脸张开嘴巴,吸下所有怨气,身体变大了数倍,它那马形的身体,甩开四蹄,摇着蛇尾,扑腾着鸟翼,直接覆盖到谭鹏身上。 如妖族大魔一样,它也遭受了灭顶之灾,化成怨气。 可是那怨气却将尸火扑灭了,大魔行令毫不犹豫,无愧为“令行”。 谭鹏道:“三千大魔阵,可不止召唤五行八卦那么简单。” “那又如何?” “下面是‘禁止’。” “我又不是三千大魔,你可‘禁止’不了我。”余亦辰道,手中不停息,又以震水尸火袭去。 “是么?”谭鹏怨气浮动。 三千大魔,竟然直接奔着尸火冲去。 那时间不足须臾,便有数百大魔殒身,身外空间,横生无数怨气。 但是依着水泽燃烧的尸火,却被扑灭了! 余亦辰不敢怠慢,可是经脉之中突然多了一种堵塞感。 原来是三千大魔跨越火海,来到了他的身边,各自出手,以怨气将他的力量镇压住了。他们如潮水一样涌来,余亦辰只觉得眼前被各种东西遮盖:有手脚,有翅膀掉落的羽毛,还有动物的绒毛! 大魔压身,这下莫说尸气被怨气堵住,就连余亦辰的身体也是寸步难行了。大魔们一动不动,真正做到了“禁止”。 谭鹏在外说话:“三千大魔个个不凡,在六魂幡下,令行禁止,统一行动,却反而能将他们力量发挥到极限,虽然有所牺牲,但是,你已经无能为力。” “无能为力么?看来千年之前,你们怨冥虫败得还不够彻底。” 余亦辰的声音从纷扰的声音中发出,但大魔们发出的人声兽吼鸟鸣,不绝于耳,谭鹏听不真切。 “尸气,不同于任何真气,因为尸气是来源于僵尸本身,魂身相互依存的自然气息,并不需要经过经脉。普通僵尸况且如此,更何况,我根本就是个魃!”余亦辰一字一句地说。 谭鹏终于听清,心中大骇:莫非怨气堵塞经脉只是假象? “想看看世界毁灭的样子么?”余亦辰道,“火加上火的末世是怎样一番场景呢?” “灭世尸火,其之四,离火尸火!” 八卦之中,离为火,而五行之中又有火!以火传火,身外空间变成了火海! 谭鹏看见那火海开始是正常的红色,然后,渐渐变白,直至无色,尸火再现! 大魔们被尸火灼烧,发出凄厉的惨叫,如同在火焰的末世中,奔跑着逃命,却最终逃不过被火焰付诸一炬的命运的人们。 围在余亦辰身边的大魔,都被烧成了怨气。 浩浩荡荡三千大魔不复存在,只有零散的怨气在身外空间中飘荡,各式声音犹在耳际,可是再也没了形体。 “和你的怨冥老祖一起,回归于末日吧,不过,你也不在意他,毕竟只是怨冥虫一族的叛徒。”余亦辰道。 谭鹏被强烈的尸火烧得跪倒在地,听到余亦辰的话,突然怒吼道:“叛徒?怨冥老祖?他算什么怨冥老祖!我才是真正的怨冥老祖!怨冥虫本该在我的统治之下!” 第八十五章 怨冥老祖与女魃 身处尸火末世中的谭鹏就那么看着三千大魔被烧成一缕缕怨气,神情虽然痛苦,却是因为尸火侵扰而已,他一点慌张的意思都没有,但却因为余亦辰的话突然生了怒。 余亦辰不敢再说什么,因为谭鹏在发怒的时候,他本身的怨气却在增强,那些怨气竟然还护着三千大魔的怨气,与尸火成角力之势,三千大魔只灭了形,却没有灭魂。 “千百年的怨气岂是那么容易被你破掉!“谭鹏愤怒地说,双手握拳,怨气轰地一声炸开,气浪竟然将尸火扑灭。 余亦辰只感到那怨气与紫薇天斗中的气息一样,脚下站立不稳,被气浪轰倒在地,口吐鲜血,连那青衣女子的影子都淡了不少。 他缓缓站起将血迹擦干,说道:“千百年的怨气,却不是你的。” 谭鹏道:“你懂什么,这些怨气本就应该是我的,什么怨冥老祖,鸠占鹊巢而已。” “不是怨冥老祖,创造了你们一族么?你不过是他创造物中的个别翘楚罢了。”余亦辰说。 谭鹏看着他,准确地说是看着那淡淡的轻易女子的魂影说:“是这个女人告诉你的吧?可笑,到了这种地步,告诉你也无妨!怨冥老祖根本就不是怨冥虫!” 余亦辰吃惊地看着谭鹏,这种事情,他还第一次听说。 “而我才是第一只怨冥虫!”谭鹏说着,像是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黄帝击败了蚩尤,两族死伤无数,怨气冲天,而我就在其中应运而生。当然那个时候我还并不能被称作怨冥虫,不过是其中一缕最强横的怨气。 弱肉强食,我吞噬了不知道多少怨气,才得以化为实体,也不知道是机缘巧合还是什么,我修炼出了人形,从那个时候起,我,谭鹏便是怨冥虫的第一个名字! 随后,我用自己出生的方式,融合了很多怨气,创造了很多怨冥虫。 那时候,我才是怨冥老祖,怨冥五老,哼,当时只有怨冥三老而已。“ 余亦辰想不到怨冥虫还有这样的一段历史。 “可是,他出现了!”谭鹏的怒气更胜,“我不知道他到底是谁,但绝非怨冥虫,一个降临者!” “降临者?” “是的,一个至高的降临者,用他恐怖的怨气将我打败,然后,告诉我,从今天开始,他才是怨冥老祖,而我便成了怨冥四老之首。滑天下之大稽,创造者反而成为了次席。更滑稽的是,作为怨冥虫一族的至高存在的我,用怨气竟然无法和他抗衡!”谭鹏的愤怒中充满了恨意和不甘。 谭鹏突然笑了,他指着那绿衣女子的残影说:“但是,她带着另一群人出现了!那些人姑且也叫做另一群降临者吧。别人不知道,我可是清楚地很,她就是女魃!黄帝的女儿!” 原来,寄宿在余亦辰体内的绿衣女子竟有这样的身份!他抬了抬眉毛道:“你不是早知道了么?” “她很强,但是绝对无法和怨冥老祖抗衡!直到她站至最后一人,妥帖的说,是连她自己也死了!”谭鹏说。 余亦辰似乎很介意,别人提到女魃的事,当谭鹏说道女魃战死的时候,他脸上出现了愠色。 谭鹏笑道:“让人意外的是,已经死了的女魃,重又站了起来!但她也不再是女魃了,而是旱魃!还带着诡谲的真气,尸气!那真是毁灭一切的力量啊,连怨冥老祖也击败了!兵败如山倒,我们怨冥四老也只能被迫转世!这个傻女人绝对想不到,我们怨冥虫一族会在我这里复兴!而且,她的尸气还给这个世界带来了另一种灾祸,正是她的尸气遗留,才让这个世界出现僵尸的,哈哈哈,僵尸的祸害可不比我们怨冥虫低啊…….” “你他妈的,说够了!”余亦辰再也忍不住,恶狠狠地骂道,他实在无法忍受谭鹏对女魃的诋毁。 谭碰道:“不够!当然不够!你又怎么能理解,我的悲哀!我怨冥虫一族正是因为老祖和旱魃才会灭亡的,我恨啊!” “闭嘴!她只有一个名字,叫女魃!”余亦辰怒不可遏,离位现,五行火起,尸气纵横,离火尸火再起,轰隆一声燃向谭鹏。 “尸气又增强了嘛,”谭鹏道,“可是,你凡人的身体能承受这种力量么?” 如其所言,余亦辰的面容已经扭曲,一半是因为愤怒,一边是因为强行承受尸气所带来的痛楚。 谭鹏道:“你以为完全承受女魃的力量就能变成真正的魃么?你若是她的转世,我还真要惧你几分,可惜,你只是一个寄主!想变成真正的魃么?那就先去死吧!” 六魂幡上,漂浮的哲明宇和塔娜的人头,突然围绕着幡,急速转动形成了一个漩涡,那漩涡将周围,被谭鹏怨气护着的三千大魔的怨气吸了进去。 “三千大魔阵,归一!”谭鹏念道。 那被吸收的怨气形成一股风暴,竟然将离火尸火一并转动,强横的力量一接触到漩涡,犹如泥牛入海。 余亦辰也被风暴卷起,升到天空中,不知道上升了几万米,只觉得撞到了什么东西,原来是到了身外空间边缘,那力道极大,将身外空间都撞出了裂缝。他看向裂缝处,依稀能看到陈媛馨等人焦急地看着他刚才和谭鹏一起消失的地方 唾出一口鲜血,余亦辰咬牙道:“我还不能输!” 忍着尸气带来的疼痛,他又将力量增强,强以尸气稳住身形,修复了身外空间,又直直地飞了下去。 他浑身上下都是血迹,但那多半都是尸气腐蚀带来的结果。 活人实在难成魃! 而谭鹏所制造的风暴已经平息,展现在余亦辰面前的又是另一番诡异的场景——六魂幡消失,谭鹏身边一左一右,却站着两个庞然大物,它们通体乌黑,身上长着不知道多少只手,多少只脚,还有各种兽角,蛇尾,翅膀,都以错乱的方式出现在其身体上。只有顶上,应该称之为头的地方,一个长着哲明宇的头,一个是长着塔娜的头。 余亦辰不忍地闭了一下眼睛,痛心地说:“你竟然将他们变成那种怪物,无论怎么说,你这一世终究是哲明宇的弟弟啊。一点都不念及旧情么?” “旧情么?我不过是怨冥虫而已,我们是没有父母亲人,自然产生的一族,就这样还有何感情可言,要说到情的话,我只能感谢,我这个好哥哥,和这个好嫂子,没有他们,就没有我这三千大魔阵,阴阳大魔!”谭鹏道。 “我的确是不能以人类的情感来想象你们。”余亦辰说。 谭鹏阴翳地说:“少在我面前装出道貌岸然的样子,要说道不念旧情,有多少僵尸连自己的亲人也咬。就连,旱魃刚成僵尸的时候,遭殃的可不止我们怨冥虫,还有她之前想要保护的人啊。” 余亦辰咬咬牙道:“她和你们是不一样的。” “真是有趣的托辞,不过无所谓了,从现在起,我和你,怨冥虫一族与女魃的恩怨,将在此结束。但对我来说,却是属于我的时代,再次复兴!”谭鹏说着,身体突然化成了一股怨气。 怨气分为一阴一阳,阴的怨气进入了长着塔娜头的大魔之中,而阳的怨气进入了长着哲明宇头的大魔之中。 阴阳大魔本来已经大到可怖的身体,瞬间暴涨数倍,身外空间几乎要容不下他们的身体,那是紫薇天斗中千百年怨气,谭鹏,还有六魂幡中三千大魔的所有怨气总和啊。 余亦辰在与体中的绿衣女子女魃交流着。 “姐姐,姐姐。” “嗯。” “我需要你全部的力量,我不止要变成魃,更要变成你。” “…….” 女魃默不作声,自从女魃寄宿在余亦辰体中之时,这还是第一次出现这种情况。 “呼”的一声,一道黑色怨气从天而降,没有特别的招式,只是那怨气,就不比谭鹏刚才所发任何招式都强。 余亦辰慌忙再运起尸火抵挡。 空间中传来谭鹏的声音,他的声音好像是阴阳大魔一起在说话:“真是霸道的力量啊,难以置信,我竟然掌握了这么强的力量!余亦辰,你还能抵挡么?旱魃,你又能抵挡么? 余亦辰,你也真是可怜,你是没见过旱魃逞凶的模样,那真是就连我这怨冥虫想想也感到害怕啊。“ “混蛋!“余亦辰咒骂道。 灭世尸火在阴阳大魔面前的力量前,再没有灭世之姿,反而如风中之烛一般。 “我说的不对么?”谭鹏反问道,“若不是女魃,凭你的凡人骨之质,虽然得到了强大的力量,但怎么也不会遭遇这种事啊。我看你虽然没修道的天赋,但脑袋还算聪明,现在应该安安稳稳地上着班,陪着女朋友逛逛街,安稳平淡。现在,却濒临死亡。女魃是害了你啊。” 余亦辰已经被激怒到了顶点,连发怒的表情都做不出,他说道:“没有她,我早就死了!至于现在,哼,我没有她的悲天悯人,只是我仍然相信虽然世界很乱很肮脏,但终究还有美好的东西,我只是为了这些美好的东西罢了!” “好有趣的小子。”谭鹏说道。 怨气的威压再次加强,灭世尸火再难抵挡。 余亦辰因为疼痛,惨叫着想要再发出更强的尸火,可是,他发现自己的力量竟然变弱了! 使出的灭世尸火,在强横的怨气之下,瞬间变成了火星,他根本无法阻挡那强大的怨气威压! “死吧!”谭鹏的声音在身外空间回荡着。 余亦辰命悬一线。 第八十六章 生之为人 “嗯?”谭鹏疑惑了一声。 怨气的威压之下,余亦辰聚集的尸火不堪一击,必死之势,却被尸气挡了下来,但这尸气与平时不同,尸气应该是无色,那尸气也是无色,却在无色中飘着淡淡的青色,只是那一抹青色,却让谭鹏化身的阴阳大魔感到满眼都是那青色。 “姐,姐姐!?”余亦辰看着那些青意,自己也很是震惊,明明,他和女魃之间的联系就切断了啊。 “小亦辰,他说得对,你不应该再背负这些事了。” 余亦辰听到了女魃的声音,并非是从脑海中,也不是从心中传来,而是切实地在耳边出现。 他身旁的尸气中的点点绿意正在慢慢汇集,凝结出一个青衣女子的形象。 那青衣女子与花溪村中供奉的女魃娘娘像相貌衣着不差分毫,只是脸上少了雕像的圣洁,却多了一种令人心生寒意的恐惧感,她不是变作僵尸的女魃,又是谁呢? 余亦辰也记不清了,他是有多少年不曾看到这样真实的女魃。 他的脸上是那种从未有过的慌张,急切说道:“姐姐,你怎么出来了,快回去!” 女魃却坚定地说:“小亦辰,现在让我来了结这些事!” “不行!”余亦辰强硬地否决道,“把你的力量全部给我,这里的事,是属于余亦辰的,不是你的!” “不可以!”女魃的态度同样强硬,她看着余亦辰受伤的身体,眼中满是怜惜,那不应该是凶恶的尸祖应该有的表情,只因为她知道,如果让余亦辰的凡人之躯完全接收女魃的力量,他很可能会死在这里。 “姐姐,你又调皮了。”余亦辰道。 女魃叹了口气说:“小亦辰,你永远都没有正行啊。” 不以旱魃之势降临,是抵不过谭鹏的,如果不想让余亦辰死的话,只能女魃自己走出来,可是余亦辰清楚,女魃只要离开自己这个寄主,会立刻消散!无怪乎,他看见女魃出现,会慌乱了。 可是听到谭鹏的话,女魃也觉得不应该再让这个还年轻的孩子再去背负那样沉重的使命,所以,她走了出来,是要牺牲自己! “这就是真正的女魃么?”谭鹏的声音在空间中传来,他的音调竟然有些颤抖,虽然女魃现在只有上半身出现,经过了几千年,那恐怖的尸气仍然让他感到阵阵心悸,可是他仍没有半分退缩,“来吧,怨冥虫今日不会再败在你的手上,真正的怨冥老祖已经出现了。” 怨气再度袭来,女魃稍微挥动衣袖,尸气涌来,怨气竟然不敌,那恐怖的尸气还直飞而去,将长着哲明宇脑袋的阳之大魔的身体贯穿出一个巨大的洞。 “好强,好强。”谭鹏喘着粗气念叨着,看来刚才的攻击很管用,大魔受伤,他也受了伤。 “刚才只是尸气而已,让你看看我的尸火吧,你就能明了,我为什么被称作旱魃了。”女魃说道。 “是么?那就让我看看吧!”谭鹏不甘示弱。 怨气又袭,而尸气攒动,纠结成火。 女魃的身体就要完全形成了,余亦辰清楚地看见,她的双腿呼之欲出,女魃转过头,不舍得看了一眼余亦辰说:“小亦辰,永别了,这么多年,谢谢你了。” “我是你的寄主!作为客人,就好好听主人的安排!”余亦辰说道。 女魃心道一声不好,她再也无法聚集尸气,刚才熊熊燃烧尸火自己熄灭了,而她的身体再也维持不住,迅速淡去,又化成一缕青烟,回到了余亦辰体内。 但怨气的攻势并没有停止。 “乾坤腾火,九龙避厄罩!” 余亦辰念道,身边燃起了乾坤腾火,九条火龙飞出,可是本来威武雄壮的九条火龙,面对那磅礴的怨气,却如九条虫豸,完全不堪一击。 怨气的威势都降临到了余亦辰的身上。 “死了么?真是蠢货!”谭鹏听着余亦辰的惨叫,满意地说。 本来若是女魃掌着尸火,刚才那一回合的攻势,还说不好谁胜谁负,可是余亦辰却在关键时刻收敛了所有的尸气,不管女魃的,连他自己的尸气都统统回收,而女魃更是被他强行收回体内,凭借着他凡人之躯,所发出的乾坤腾火,怎么可能抵挡得住阴阳大魔的恐怖怨气呢? 再看余亦辰所站立的位置,已经没有了他的身影,只有一小簇火光闪烁着。 谭鹏道:“真是难缠的小子。” 话音刚落,那小小火光,突然爆发成了一簇大火,火焰中,余亦辰消失的身影慢慢浮现了。 “乾坤腾火的终极奥义,凤凰涅槃。”谭鹏道。 “算你识货,只要有最后一丝火,我就能从火焰中重生,乾坤腾火,本来就是朱雀之火。”余亦辰从火焰中走了出来,“我虽然是个凡人,但也不是只会借助女魃力量那么简单。” “蠢材!”谭鹏再次重复道。 而女魃在余亦辰元神中焦急地呼唤道:“亦辰,亦辰,放我出去。” “不行!”余亦辰回应道,他一丝尸气也不放出,女魃找不到可趁之机。 “不要胡闹,你连化身为魃都不是他的对手,只是用灵气的话……” “那就让我变成旱魃!” “不行!我不会让你死的!让我……” “我也不会让你死!”余亦辰说,“而且,如果不是姐姐的话,我六岁已经死了,反正我只有两年可以活了,但是你不一样!” 余亦辰继续说:“就算我死了,姐姐,也还能活下去,只要再找一个新的寄主就可以了。” “我已经活得太久了。” “但是,你还没有找到他!”余亦辰说。 “小亦辰,你就是,太善良了。“女魃叹息着。 “善良么?我从来不觉得,早就说过,我只是想守护一些,我觉得还算美好的事,姐姐你就是我想要守护的,这就是我选择的生活方式!对了,不是有个女孩子老喜欢叫我,臭流氓么,我觉得挺贴切的。” 女魃已经完全说不出话来。 “如果我死了,当姐姐找到新的寄主的时候,帮我照顾一下,我的家人和朋友们吧,顺便告诉他,我是你寄主中长得最帅的!”余亦辰说。 女魃再想跟余亦辰说话,已经不行,这一次余亦辰主动切断了与她的联系,就算自己再想让他变成旱魃,只要他不放出尸气,也做不到了。 再也感受不到一丝尸气,谭鹏像是受到了极大的侮辱说道:“就凭你的灵气,也想与我抗衡?” 余亦辰却说:“当然不敢了,只是我的姐姐太调皮了,我不得不把她关好,唉,这个姐姐是这样,那个姐姐也让人不省心,我真是太累了。” 谭鹏看着余亦辰摊着手,嘴角挂着浅笑,一副痞痞的样子,不禁火大:“哼,你连最后一丝可能阻止我的机会都没有了。” “哲明鹏,三叔。” 余亦辰突然的称谓,让谭鹏一阵错愕。 “你想过么?其实生之为人,还是有很多很美好的东西啊。”余亦辰道。 谭鹏不屑地说:“别人生之为人,或许天赋凛然,而你一个区区的凡人骨,有什么好美好的。” “我没有说修道的事,我想三叔你生之为人,或许也是可以感受到的。”余亦辰轻松地说。 “感受什么?”谭鹏道。 “你马上就知道了,就好好看看生之为人的力量吧。”余亦辰说着,身上灵气窜动,飞了起来。 在谭鹏眼中,只是用灵气的余亦辰就像一只飞动的蚊蚋,只要他轻轻挥掌,就可以将它消灭。 可是,这只蚊蚋却硬是顶着无边的怨气,撞了过来! 余亦辰的身体被怨气连连击中,身上伤害无数,左肩更是被怨气洞穿,血流如注,可是他就是不闪不避。 而他的目的地,就是阳之大魔刚才被女魃的尸气洞穿的地方,那里还没有完全愈合。一道道乾坤腾火打了进去! 谭鹏大笑道:“你以为攻击我受伤的地方可以战胜我么?可惜,你的力量太弱了!” 一道怨气,将余亦辰从空中打落直直落下,谭鹏还欲再攻,却看见落下的余亦辰嘴角浮动着诡异的笑意,然后,他脑海中出现了各种奇怪的画面。 而阳之大魔庞大的身体,正在慢慢萎缩,哲明宇的人头,被怨气覆盖的双眼,突然变得有了神彩。 “鹏鹏,等会儿回去不准把今天的事告诉大哥,不然我揍你!”哲明宇的人头像是在说话,可是出现在谭鹏脑海中的却是幼年时哲明宇的声音。 是了,那是什么时候的事呢? 在两人都还幼小的时候,哲明宇总爱带着还没觉醒出怨冥五老意志的自己一起玩耍,二哥总是亲切地称呼自己为“鹏鹏”。 兄弟两做了什么坏事呢?谭鹏不记得了,他只记得后来事情还是败露了,哲明宇却把所有坏事全部扛了下来,结果哲明宇被大哥哲明东狠狠地给揍了一顿。 哲明宇只是擦了一下鼻涕,对他说:“我们是兄弟嘛。” 这句话,也好熟悉。 那是,在自己对哲明宇痛下杀手的时候,哲明宇眼中没有怨恨,只有不解,望着他的眼神宛如当年,却是震惊地喊:“我们是兄弟啊!” …… “感受到了么?生之为人的美好,亲情。”余亦辰忍着疼痛从地上缓缓站起来。 阴阳大魔消失,六魂幡插在一旁,谭鹏重新出现,他颓然地坐在地上,哲明宇的人头围绕在他身边。 余亦辰刚才拼死,将以乾坤腾火将灵气渡入阳之大魔中,力量虽然弱小,但所谓“生之为人”的美好的力量却很大,就靠那较之阴阳大魔非常微弱的灵气,竟然唤醒了谭鹏那藏于心底的亲情。 第八十七章 元尸火 谭鹏捂着脑袋,头脑里不断地浮现着生之为人的过往,一时间连怨气也无法聚起。 阴阳大魔消散,六魂幡静止,现在的谭鹏只是一个普通的中年人。 此一役,余亦辰已然胜利,可是看着谭鹏痛苦的样子,他没有一丝胜利的喜悦,只在手中集聚灵气,不知道是不是应该给与谭鹏最后一击。 “你竟敢愚弄我!”谭鹏狠狠地说。 闻听此言,余亦辰已经感到,他的怨气有恢复的迹象。 “好好忏悔自己的罪过吧,或者和你的大业一起消失吧。”余亦辰这句话既是给哲明鹏说的,也是给谭鹏说的。 “乾坤腾火,燃!” 凶猛的火焰攻向谭鹏,余亦辰闭上眼睛,等待着这个罪孽转身的人消失! “你竟敢愚弄我!”谭鹏吼道。 余亦辰心中一惊睁开眼睛,只是极短的时间,谭鹏完全恢复了,浩然的怨气重新听从他的调遣,六魂幡熠熠生辉,哲明宇和塔娜的人头又重新围着六魂幡飞舞着。 六魂幡飞到谭鹏身边,就将乾坤腾火全部挡了下来,连些微火星都飞舞不起来。 一阵阵气浪从地上袭来,阴阳大魔从六魂幡中拔地而起,直耸入云,谭鹏的身体消失,又变成两道怨气注入阴阳大魔之中。 空间中,只有谭鹏震怒的声音:“你竟敢愚弄我!” 他已经是第三次重复此句,不难想象,他对余亦辰的做法有多么愤怒! “完全无效么?”余亦辰不甘道,他此刻已如黔之驴,再无计可施。 “不,有效!很有效!不止这一世,所有人世的记忆都被你唤起了!可是,这些东西完全无法和重新成为怨冥老祖的意志相比!”谭鹏道。 是啊,那份意志和怨念已经存在得太久,或许生之为人的温暖完全无法与之相比。 “去死吧!”谭鹏震怒地催动阴阳大魔。 从哲明宇和塔娜的空中,迸发出巨大的怨气能力,直直地朝着余亦辰攻去。 余亦辰凝聚起灵气,化作乾坤腾火,但脸上却露出惨然的笑意,那是迎接死亡的表情,在那种程度的怨气攻势下,即使凤凰也无法涅槃了。 但这时,余亦辰却被人推开,从怨气的威压从逃开了。 “谢晓雨!?”余亦辰看着将自己推开的人惊诧道。 是谢晓雨从阴之大魔的体内飞了出来,将自己推开的,只是这时的谢晓雨全身笼罩在黑色怨气之中,她将余亦辰推开的力量也是怨气! 谢晓雨的魂魄是最后被六魂幡的幡尾吸收的,她虽然是半神骨,但是原力被余亦辰封住了,反而因为太过弱小,变成了最不稳定最被谭鹏忽略的一条幡尾。所以当谭鹏陷入困顿,力量松懈之时,她竟然得以逃出升天,还偷偷借用了六魂幡的怨气,以其人之道换其人之身。 可是,能推开余亦辰已经是借用怨气的全部了,此时她的魂魄都变得越来越淡。 还没等余亦辰说话,谢晓雨首先质问道:“臭流氓,你为什么不躲。” 余亦辰愕然。 “啪!”又是一记耳光。 这是魂魄扇出来的耳光,打在余亦辰脸上不痛不痒。 “知道不敌,就那么轻易放弃了么!”谢晓雨道。 “他太强了,我无法阻挡。”余亦辰说,“我的一切攻击都无法凑效。” “谁说没用了,你不是把我救出来了么!”谢晓雨喊道,“我认识的臭流氓,是个死乞白赖的混蛋,不是一个轻言放弃的软蛋,别让我看不起你!” 余亦辰怔住了,随机嘴角重新露出那玩世不恭的浅笑,道:“我知道了,宝贝儿!” 他小心地将谢晓雨的魂魄护在身后,道:“好好休息吧,你现在只有魂魄在,小心灰飞烟灭了,我还等着,你给我生孩子呢。” “谁要给你生孩子!臭流氓!”谢晓雨骂道。 “切,你见过流氓让人生孩子,还征求别人同意的么?”余亦辰不屑的说。 “我失去了一条幡尾么?”谭鹏道,“不过无所谓,三千大魔阵已经完成了!” “我们的战斗继续吧!”余亦辰对谭鹏说。 “战斗继续?你以为,还会有人来帮你么?我已将六魂幡的幡尾全部封死了!”谭鹏道。 “不需要,这是你和我之间的战斗。”余亦辰说。 “你和我之间的战斗?我从来就没把你当做过对手,女魃才是我的对手!”谭鹏说。 “随便你怎么说吧。”余亦辰不以为意。 “在你死前,就看看我最大的力量吧!也算我怨冥虫与女魃的句号!” 谭鹏说着,阴阳大魔互相靠拢,融合在了一起。 “知道鹏是什么么?”谭鹏的声音仍在空间中回荡。“北冥有鱼,其名为鲲。鲲之大,不知其几千里也。化而为鸟,其名为鹏。鹏之背,不知其几千里也。怒而飞,其翼若垂天之云。 怨冥虫一族,所以为虫,是因为我们最初只配在地上爬行。 可是,从我诞生,或者从现在开始,怨冥虫族将羽化为鹏,振翅而飞!“ 阴阳大魔彻底融合,天空中,出现一只巨大的黑色怨气的鸟,其身之大,其翼展之宽,真如庄子的《逍遥游》中描述般,“不知其几千里也”,挂在空中,遮天蔽日! 稍微振翅,庞然的怨气,让余亦辰几乎窒息。 “这就是我,谭鹏!怨冥老祖,应有的姿态!”谭鹏骄傲地说,“三千大魔阵,鹏!以我之名,怨气降临!” “好恐怖。”余亦辰道,他正抽调着全身所有的灵气。 “大鹏一日同风起,扶摇直上九万里!”谭鹏念了一句气势极强的诗句,“而当大鹏直飞袭世,是什么样的呢?” “要来了么?”余亦辰所有的灵气,开始燃烧起来,“八卦的离,五行之火,我仅以吾之遵命召唤火焰来临。乾坤之中,天地之间。乾坤腾火,燃!” 火焰在余亦辰身边聚集,凝聚了他所有力量的乾坤腾火,化作一只极其巨大的火鸟朱雀。 “三千大魔阵,大鹏袭世!” 怨气大鹏,直飞而下,巨大的身体携带巨大的怨气,直取余亦辰! “乾坤腾火,朱雀展翅!” 朱雀火鸟,翩然飞起,迎着大鹏撞去。 那朱雀火鸟体型极大,可是面对大鹏,却如此渺小,不禁是体态,那是力量强弱的对比,凭借紫薇天斗的怨气,六魂幡和怨冥五老自身的力量,怎么会不如余亦辰仅仅发动灵气的力量呢。 只一相撞,乾坤腾火就要被消弭了。 而余亦辰身上最后一丝灵气都已经抽空了。 冥冥之中,也不知道他在和谁说话,只听到他说:“全身没有一丝灵气,这就是死亡的感觉么?” “余亦辰!”谢晓雨唤着他的名字。 耳边好像出现了幻听,余亦辰不止听见谢晓雨的声音。 “余亦辰!” “是志晨在叫我。” “余亦辰!” “是b哥在叫我。” …… “小亦辰!” “姐姐,女魃姐姐!”余亦辰听到了女魃的声音,“姐姐,这就是死亡么?和你当年好像啊!” 所有的声音突然平息了,而朱雀红色的火焰已经被大鹏撞得若隐若现。 “死吧!”谭鹏的声音再传来。 “还没完呢!”余亦辰道,“朱雀啊,再次展开你的翅膀吧!” 本来快要消散的朱雀,突然再次展翅,重新翱翔起来。 “无聊。”谭鹏不屑地说。 但他马上紧张了起来,因为朱雀的火焰正在变色! 红色的火焰,颜色越来越淡,但是朱雀的身形却越长越大! 少顷,红色的朱雀,变成了无色! “尸火?!”谭鹏惊道,那分明是尸火,可是他感受不到女魃的气息,和他对峙的分明只有余亦辰而已。 “是的,不过不是一般的尸火!”余亦辰道,尸火朱雀的翅膀又长大几分,隐隐有要盖过大鹏的势头。 谭鹏感到一阵战栗,这种战栗感,曾在千年前出现过! 那是女魃初化为僵尸的时候!那第一把尸火,被称作做元尸火! 余亦辰将自己灵气全部使出,将自己逼入死境,死而复生之后,他也变成了旱魃!如千年前一样,使出了元尸火! “元尸火,朱雀展翅!” 朱雀的身体再次暴涨,其翼展开,竟然盖过了大鹏! “怨冥虫一族,不会再败了!”谭鹏所有的力量都作用到了大鹏之上! “轰隆隆!”天空中传来剧烈的爆炸。 谢晓雨抬眼想要看清,却只能看到空间中弥漫的雾气。 不知道过了多久,她才感到身体一阵酥麻,那是有人在她的耳边吹气。 眼前的景物变得清明,自己仍在哲家别墅倒塌的废墟中,身边站着方志晨、赵祠、徐彬….. 每个人都完好无损。 下意识地,谢晓雨抬手就给了在她耳边吹气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啪!”这样清脆的声音,只能在拥有真实肉体的碰撞下才能发出。 六魂幡破!她回到了自己的肉体之中! “哎哟,哎哟!”余亦辰捂着脸站在她旁边,“谋杀亲夫啊!” “臭流氓!”谢晓雨大声骂道,经历那番变故,看着余亦辰平安无事,她莫名地喜极而泣。 “姐,你弟弟被打了,你管不管。”余亦辰一身都是伤,明明虚弱无比,他还朝着陈媛馨告起了刁状。 “该!”看着余亦辰平安无事,陈媛馨的泪水已经挂在脸上。 “亦辰哥哥!”哲成佳一把扑到了余亦辰身上,其他人也都围到了余亦辰身边。 “别喊别喊,小丫头含糖量这么高,迟早被你搞出糖尿病,我下辈子得靠胰岛素活了。”余亦辰永远没有正行。 谢晓雨有些尴尬地站着一旁,一把抹掉脸上的泪珠,最终只是笑了笑。 谭鹏倒在地上,他身上的古怪纹身已经消失,而六魂幡落在一旁,三角的幡面再次出现一个大洞,六条幡尾均已断开。 “怨冥虫一族…..又……又败了!”谭鹏断断续续不甘地说。 第八十八章 帝王冥婚 “三叔。“哲成佳,怯怯地唤着谭鹏,她实在不知道以怎么的表情和心境来面对眼前之人,他是一个魔王,可他今世却是自己的三叔,至少曾经是,而他又切实地杀掉了哲明宇,期间种种实在不堪再叙。 谭鹏没有理她,哲明宇的人头就滚落在身旁,却不能让他有丝毫动容,他早已经完全变成了那个“怨冥五老”了。 “尸气,果然是怨气的天敌啊。”谭鹏感叹道,“可是,这只是,怨冥虫一族的失败,并不是怨冥老祖的失败。” “紫薇天斗不是被破坏了么。”余亦辰说。 “他不会放弃的。” “他是谁?”余亦辰问,他又突然想起了什么,“你刚才一直说在你们被迫转世之前,是怨冥四老,为何现在是五老,而你还屈居第二了。” “是的,怨冥第一老,樊根海是不会放弃的,至于他的事,我不会告诉你的。”谭鹏狠狠地说,但是余亦辰觉得这句话并不是说给他听的。 当余亦辰再想问的时候,谭鹏已经断了气。 这个魔王在死时,仍然不甘地圆睁着双目,可是他已经无法再转世了,元尸气已经将他的魂魄都焚毁了。 他这一断气,破碎的六魂幡又开始不安的摇晃起来,无数魂魄从六魂幡中飞了出来,那是花溪村人被摄去的魂魄。 余亦辰示意众人让开,对赵祠摊开手掌。 赵祠心灵神会,迅速画了数张符文递给他,又用犬神豪在地上画了一个八卦阵将六魂幡围在中间。 余亦辰口中,念念有词:“八卦阵开,清心符镇,流浪的灵魂们,请你们回到原处。” 那些飘散的魂魄像是得到了指引,都从八卦阵中飞出,回到了他们的肉体身上,只是有清心符在,他们这段不堪的经历都会遗忘,醒来之后,仍然各自归位,回到自己原本的生活轨迹中。 余亦辰已经很累了,身上冷汗淋漓,可仍不敢有丝毫松懈。 从六魂幡中,最后出现的灵魂是哲明宇和塔娜的灵魂。 “老二啊。”已经醒转的哲明东,看着哲明宇的灵魂,心疼地唤道。 “大哥。”哲明宇应道,他的手一直牵着塔娜。 “见过大哥。”塔娜像新过门的媳妇一般。 哲明东应道,却止不住抹了一把泪水。 “大哥,不用悲伤,虽然我们已经死了,但是,我现在很幸福。”哲明宇安慰道。 在场之人无不动容,就连身为敌人的张问来躲在一边,也不禁唏嘘。 “都哭哭啼啼的干什么,今天有喜事临门,都给我开心点。”余亦辰教训道。 众人不解地看着他。 “我们是干什么的?”余亦辰问。 众人了然,都点点头,一齐说道:“迎明婚庆公司,竭诚为您服务。” “不专业。”方志晨教训道,“咱们现在办的是冥婚,要叫阴冥婚庆司!” 其他人,当即改口:“阴冥婚庆司,竭诚为您服务。” “该是我这个婚礼策划出场的时候了。”余亦辰道。 只是,他现在一身衣衫褴褛,他有点不好意思地对哲明东说:“哲叔叔,西服借给我一下。” 哲明东愣愣地脱下西服,余亦辰直接套上,念叨着:“嗯,现在才像个样。” 其实,他现在里面什么也没穿,就这样穿上西装,其实不伦不类,可是他毫不介意。 “引灵天路开!”余亦辰念道。 灵气聚集,形成一条道路,直通天际。 “化妆师,干活了。”余亦辰对赵祠说。 赵祠扯出一把符文,这出两件衣服的模样,又用犬神豪,在上面画了一通,才递道余亦辰面前。 余亦辰手中起火,然后,哲明宇和塔娜身上都出现一套新衣。 哲明宇一身得体的西装,更显俊朗。 而塔娜一身白色婚纱,长裙及地,雍容中却展现着她完美的身材。 虽然两人都是不惑之龄,可仍谁看到,都由衷赞叹。 哲明东甚至觉得,这两人天生就应该在一起。 “司仪,司仪,快过来,快来过。”余亦辰忙不迭地招呼道。 翁雪茜会意,一步上前,清了清嗓子,念道:“在这冬日未尽,春暖未至,乍暖还寒之际,今日心中却无限温暖。只因一对璧人在今日姻缘结缔……” 带着言灵术的祝福辞,将这对新人的魂魄托起,走上了引灵天路。 翁雪茜言真意切,哲明宇和塔娜相互牵着的手就拽得越紧。 每个人看着这真诚一幕,都止不住热泪盈眶。 “请大家祝福这对新人,永远幸福。”翁雪茜已经念到了最后一个词。 哲明宇将塔娜紧紧拥住,痴痴念道:“我们终于在一起了。” “是的,永远。”塔娜也有些沉醉。 或许,这一幕早在二十多年前,就应该出现,如果那个时候,哲明宇只是一个简简单单的泰国游客,而塔娜也没有背负灭国的血海深仇,那么在那个时间段,平凡的哲明宇就会牵着平凡的塔娜,在亲人的祝福中,一步步走入婚姻的殿堂。 但在冥婚之下,两人还是走在了一起,而且这一刻是永远。 走在引灵天路上,哲明宇还是回了一下头,虽然身死,但心中仍有对尘世的不舍,他看着哲明东说:“大哥,此番作别,天人永隔,以后还请你注意身体,不要太操劳了。” 哲明东还想回话,但是两人已经走远,再也听不到,他怅然若失地看着哲明宇消失的地方,又看了看已经死去的谭鹏,眼中满是旧景。 这三兄弟,哲明东岁数比他们稍大,可是说,他既是兄,又是父,但是今天,他突然失去了两个弟弟,其中悲戚,不忍回眸。 只是一瞬间,他像是老了十岁。 引灵天路关闭,冥婚结束。 余亦辰叹了口气说:“我们能做的,只有这些了。” “你做得很好。”谢晓雨说。 余亦辰转过头,眯着眼,像个流氓样说道:“嘿嘿,我这次可是给两个帝王血的人办了冥婚,也就是说我也主持过帝王的婚礼了,是不是觉得你男人很有本事。” “滚!臭流氓!”谢晓雨很自然地回应道。 另一边,哲明东和张问来正在谈话。 “以后有什么打算。”哲明东问。 “我也不知道。”现在的张问来很迷茫,追随的君主已经死亡,而且他在恍惚中,也目睹了钮钴禄?云峰的惨死,在众人三言两语的叙述中,他也知道,所谓复辟大爷,不过是那位“君主”眼中的小把戏,他感觉自己的死如死灰。 “回去吧。”哲明东叹道,“我知道你们在海外还有很多生意,凭你的本事,凡人的律法也约束不了你们,但是希望你不要再作恶了。只是从此以后,你们不再是我们的家臣。而我们也不再是爱新觉罗一脉,只是花溪村哲家。” “我懂了。”张问来点点头。 看着废墟中的一片狼藉,哲明东拍了拍手,众人都看着他。 他讲道:“请大家都去庄园中的其他别墅稍作休息,这里的事情,稍后我会与政府沟通处理。” 众人点点头,欲随着哲明东离开。 哲明东走到谭鹏身边,伸手想要将他的眼皮抹下,可是试了几次,他的眼睛仍然圆睁着,哲明东不禁叹气,沉痛地呼了一声:“唉,三弟啊。” 这声叹息还没有结束,天空中突然乌云盖顶。 余亦辰心中顿感不详,赶紧一步站出,迎着天空乌云。 云端立着两人,都穿一身黑色西装,还有一个头戴一顶宽边礼帽,帽檐压下,看不清相貌。 而另一人,身材相貌简直就是方志晨的中年翻版。 方志晨一见那人,疾步上前,难以置信地喊道:“爸爸!” 那人正是方志晨苦苦找寻多年的方智阳! 本应是父子相见的温情画面,余亦辰却感到极大的危险,因为头顶的乌云可不是普通的乌云,而是怨气,可是那怨气却和怨冥虫使用的有几分不同。 更奇怪的是方志晨也没有上前叙述思父之情。 方智阳没有丝毫回应,下一刻,他已经消失不见了。 再看见他时,是在方建新的尸体旁边。 余亦辰当即回过头,紧张地看着方智阳道:“方叔叔,好久不见了。” 方智阳看着他,回忆了一会儿说:“你是当年那个小朋友吧,已经长这么大了。” “爸爸!”方志晨再次唤道。 方智阳却没有看他,只是怔怔地看着方建新,脸上没有表情。 好一会儿,他才将目光移向在场的众人。 “爸爸,你到底想干什么?”方志晨终于不耐烦了。 “这是你对父亲的态度么?”方智阳愠道。 “你到底是不是我爸爸,还是说,你是秦广王!?”陡见生父,却被冷落一旁,他有些失神,但回神之后,方志晨终于将心中疑问问出,从阮伟正口中得知自己的父亲竟然是一殿阎君秦广王之后,他就无法平静了。 包括余亦辰,所有人都惊诧地看着方智阳,想不到,他竟然还有这一身份。 “阮伟正已经告诉你了。”方智阳叹口气道:“我是秦广王,也是你爸爸。” 他的声音和神态中,终于有了一点点的温情。 “爸爸。”方志晨不禁走向了他。 “别过来!”方智阳阻止道,“我的世界,你不要踏足!” 这时空中用帽子遮住脸的人,不耐烦地喊道:“方智阳,找到了么?” 第八十九章 家主宾天 “这里并没有。”方智阳似乎不太满意同伴的态度,头也不抬地回了句。 “那我们就走吧。”云端的人道。 “嗯。”方智阳应道,但目光还是停留在方建新的尸体上,口中低声念叨着,“这毕竟是我的父亲。” 随机,他又看了看方志晨,眼中流露出温情,但这种神色一纵即逝,像是从来没存在过一般。 他转过头,向云端走去。 方志晨呼唤着他,可他却没有一丝停留。 “站住!”余亦辰挡在他面前。 方智阳警惕地看着他。 “我想知道堂堂一殿阎君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你们有什么目的?“余亦辰问。 “这不属于,你可以知道的范畴。”方智阳道。 “那么她呢?”余亦辰指着自己的身体说。 方智阳说:“但你不是那位大人。” “那我还是不能让你们走。”余亦辰坚持说。 方智阳笑道:“以凡人身体,使出旱魃之力,你觉得自己现在还能做什么。” 他说完话,手指稍微指了一下余亦辰,余亦辰顿时吐血。 “好好休息吧,你太累了。”方志晨说道。 然后,余亦辰陷入了昏迷,所幸在一旁的人赶紧扶住他的身体。 这是何等实力,虽然余亦辰现在已是强弩之末,可方智阳仅凭一只手指竟能让他失去知觉。 方智阳飞了起来,对此地再不做留念只在最后望着方志晨说了句:“不要去找我,更不要踏足我的世界,照顾好你妈妈。” 突然出现,又突然消失,只余下愕然的人群。 林影像是在思考什么,好半天才突然说:“是我哥哥,那个人是我哥哥!“ “你说谁?”翁雪茜惊道。 “云端上的人是我哥哥!”林影一字一句地说。 乌云已经消失,而方智阳和带着宽边礼帽的人正在空中飞行。 那人揭开了帽子,分明就是林少维——怨冥五老中排在第四位的男人! “是我们感觉错了么。”林少维道。 “应该是吧,不应该啊,他的气息,我们太熟悉了。”方智阳也很是疑惑。 “不对,那一定是他。”林少维停了下来。 “你想干什么?回去?”方智阳道,“就算真的是他,你一个人能干什么。” 林少维呢喃着:“分明感觉到了……” “好了,就到这里吧,你该走了。”方智阳说,“以怨冥五老的身份,回去复命吧。” 林少维点点头道:“想不到谭鹏还有这样的野心,我真是低估他了。我可以想象樊根海现在的表情。” “看来,你们的老祖暂时复活不了了。”方智阳说。 “不,紫薇天斗只是一部分,虽然被夺走了,但是仍然阻挡不了老祖。” “你怎么知道的?” “樊根海很信任我。” 方智阳斜着眼睛看着他说:“看来,他信错人了。” “某种程度上来说,不算,我毕竟是货真价实的怨冥五老。”林少维道。 “那你某种程度上,也可以协助他喽?”方智阳说道,手中隐隐有怨气凝聚。 “放下你的手吧。”林少维不屑道。 “老实讲,我无法信任你,我想听听你的选择,总之你只有两条路,怨冥五老,或者是跟随我们。”方智阳带着威胁的口气。 林少维笑道:“我选择第三条路。” 方智阳的眼神中带着不善。 “千年以前,无论哪一边我都没有选择,但现在不一样,我可以选择成为人。”林少维道。 方智阳反倒轻松了,说道:“是么,那你回去吧,不要忘记我们的计划,还有,如果四老和五老复活,一定要通知我们。这个世界已经经不起折腾了。” “五老现在还没有下落。而四老是永远不会复活的。”林少维淡淡地说。 “希望吧,如果他真的复活,便会遭受谭鹏一样的命运。”方智阳说。 林少维大笑起来道:“谭鹏么?你们出了什么力,不过是旁观而已。” “那是因为我们没机会。”方智阳不露声色地说。 “是么?”林少维讥讽道,“如果,四老复活,你们对他出手的话,元尸气的攻击对象会变成你们。” “会么?” “一定会!他一定是那样乱来的家伙!”林少维肯定地说,旋即结束了谈话,从方智阳身边飞走。 没有再去管林少维,方智阳一直盯着天空下,依稀辨认着方志晨所在的位置,直到看得有些出神,才重重地叹了一口气。 …… 日本,阴阳师本家。 在最中心的位置,有座巨大的日本式古建筑房屋,那是阴阳师一门最重要的建筑,几十年前,也是在这里家主役小清风制定了阴阳师远征的计划。 但是,今天这里却到处挂着白色的纸带和白花,在正厅处,还摆着一个灵枢——这里已经被装饰成了一个灵堂。 安倍之航神情肃穆,走入其中,极为正式,胸前还带着一朵百花,他现在心情很是复杂,没想到一回日本,就闻听了那个噩耗。 在这里已经跪着很多阴阳师。 他向前走了很多步,直到快接近灵枢的位置,才跪了下来。 在那一排已经跪了四个人,还包括役若霜,这里是阴阳六星主应该跪拜的位置,而今加上他只有五人,空出的一席本应是安倍光的,可是他已经殒身在了罪名村中。 在安倍之航的前一排,也是离灵枢最近的位置,是阴阳二老,役豪臣和另一个女人就跪在那里,那个女人中年人的相貌,身材较矮小,可是那矮小的身躯中好像存着令人不敢直视的杀气。 而在灵枢旁边,正面对着他们的是死者家属的位置,那里有一个身着素服的年轻女子,她长得很漂亮,宽松的灵衣也盖不住姣好的身材,但就是这样一个女子,却让人无法生出亵玩之心,而美丽这样的形容词固然可以用在她身上,可最终,能想到最贴切的形容词,还是端庄。 她的身旁,跪着一个小男孩,大约七八岁的年纪,少不更事的他,却有成人般坚毅的眼神,而他相貌却是那女子和赵祠的结合体。 看到安倍之航进来,役豪臣和那个女人站了起来,看来今天的葬礼是由阴阳二老所主持。 “‘师尊’的事处理完毕了么?”中年女人问道。 安倍之航直起身来点点头,却没有多说话,他的眼睛一直盯着灵枢处,显然他有所顾忌,不知道现在是不是讨论那件事的合适时机。 役豪臣说道:“你但说无妨吧,现在还不到时候,人还没到齐,还不到葬礼开始的时候。” 安倍之航愕然,阴阳二老,阴阳六星主除了死去的安倍光,还有一众家臣都在此处,何来人没到齐的说法呢? 可是,阴阳二老已经吩咐下来了,他还是说道:“我已经帮‘师尊’布下了万回阴阳阵,想必几日之后,他们就可复辟成功,到时候我们家族便有可趁之机。” “嗯,你做得很好。”役豪臣赞许道,可却没有过多表情流露。 中年女人看见安倍之航欲言又止,才问道:“你还有什么要报告的么?” 安倍之航道:“我在那里看见少主役小祠大人了,在我离去的时候,他正好在与‘师尊’作战。” 听见“役小祠”三个字,灵枢旁的年轻女人和那孩子都有些动容,女人按捺不住,问道:“他没事吧?” “‘师尊’已经应允我,如果将少主击败的话,会将他遣送回来。属下无能,在那场酒会上既没有占到中国商人的便宜,其后明明看见了少主,却不能将他带回。”安倍之航惋惜地说。 中年女人淡淡地道:“这不怪你,只是……” 她终究不忍将话说完。 “安倍春之花大人,依你看‘师尊’他们能成功么?”役豪臣问那中年女人。 中年女人,也就是安倍春之花,道:“我也说不清楚,但是按照安倍之航之前告诉我们的情报,他们的帝君竟然制造了冤魂巴别塔,我实在不相信,一个破落的皇族有这等修为,不过无论他们成功或者失败,我们暂时都不会多那样一个强大的敌人。从全盘上的考虑来说,他们对我们的影响不大。” “但愿少主平安无事。”役豪臣说。 安倍春之花道:“真不知道到处将少主送往中国是否正确,我有一个妹妹也是去了中国之后杳无音讯,那里真是一个危险的国度。” “却又那么令人神往。”役豪臣补充道。 安倍之航问道:“刚才两位大人说,人还没有来齐,难道是指役小破大人?” 他思来想去,今天应该到而没来的,除了赵祠,只有前一任的阴阳二老,役小破了。 想到这里,他欣喜道:“莫非是役小破大人愿意执掌我阴阳师一门,他不是早不问世事了么?” 役豪臣摇摇头说:“你久潜中国,有的消息可能还不知道,役小破大人,也在罪民村中故去了。” “什么!”安倍之航大惊,他只得知安倍光死去的消息,却不知道役小破也遭受相同命运。 “本来,役小破大人愿意出山就是机密,他死亡的消息,你们自然也不知道了。”安倍春之花解释道。 安倍之航随即释然,但脸上重新多了重忧虑之色,他问道:“役小破大人若不在,那我们的家主……” 役豪臣摆摆手,示意其不要说话,他说道:“终于到了。” 从正厅门外,走来一个男人,身穿正式的阴阳服,胸前带着一朵白花,他神情肃穆,走进来之后,径直走到本应是安倍光的位置,朝着灵枢跪了下来。 “竟然是他。”安倍之航心道,这个人他曾经有过一面之缘。 是在那场斗琴的酒会上,一直站在王紫逸身旁的不露声色,几乎可以忽略掉的男人——王紫逸的丈夫,孙天寻。 “孙天寻,你先过来。”安倍春之花招呼道。 孙天寻站起身来,走到阴阳二老身边。 一听到他的姓氏,安倍之航随机释然了,其人姓孙,正合了百家姓计划中,赵钱孙李的孙字,他察觉不到,也是自然。 役豪臣向一众阴阳师们介绍道:“这位孙天寻,原名安倍天寻,一直潜伏在中国,他此次回国将代替死去的安倍光,继任新的阴阳六星主!” 简短的介绍之后,阴阳二老便示意孙天寻回到原位。 然后,役豪臣才说:“现在人到齐了,葬礼正式开始。” 他的声音变得沉重起来:“今日到场众人,想必心中都已清楚,但我还是不得不将这沉痛的消息再宣布一次。 天不佑我阴阳师,我们的家主,役小清风,宾天了!“ 第九十章 役小童 众阴阳师闻听至此,都将身体完全匍匐在地上,抽泣,叹息之音随着役豪臣念悼词的深入开始充斥于整个正厅之中。 在那悼词中,还有对役小清风的生平介绍,但无论什么事,都满是溢美之词,但这些本无多少意义的辞藻,却让在场每个人都露出不同程度的认同感,这不光是因为他是阴阳师的家主,更因他的思想和野望早已经在阴阳师一族中根深蒂固。 役小清风的死亡,不仅是阴阳师家主的死亡,也是阴阳师野望的暂时停滞。 无论如何,家主身亡,少主不归,连最有可能,最有资格继承家主之位的役小破也身死他乡,家主之位会由阴阳二老担任吧。 不光安倍之航,在场的人都是这样想,悼词念毕,将是宣布下任家主之时,他们都看着役豪臣。 毫无疑问,他现在是最适合担任家主的人选了,年富力强,多年来,又有大量拥趸,更重要的是,他虽非本家,却也是役姓的分家。 “看来从此以后,他要叫役小豪臣了。”安倍之航想,想到这里,他有些欣喜,如果是这位大人的话,阴阳师一定会再次走向辉煌的。 但役豪臣和安倍春之花,却走到灵枢旁的孩子面前,一齐跪下。 众人皆是大惊。 果然役豪臣说道:“家主宾天,少主未归,还请幼主暂代我阴阳师家主一职!” 孩子站了起来,眼神中充满了坚毅。 但是,阴阳师们却嘈杂开来:让一个少不更事的孩子担任阴阳师的家主,统领一族,这成何体统。 当下就有几位老人站了起来,他们跪拜灵枢的位置和阴阳二老平行,但间隔在两旁较远的位置,因为他们在族中虽无职务,但辈分极高。 他们不好直接反对,却是稽首道:“还望役豪臣大人和安倍春之花大人三思。” 安倍春之花,似乎早料到这种情况,对那孩子点点头。 孩子心领神会,手中结印,灵气乍现,用稚嫩的声音唤了一声:“来!” 两个高大的鬼神突然出现,他们位于孩子的一前一后,前方的鬼神一双赤色眼睛,手拿斧头,看样子是个男性,而后方的鬼神,看模样是个女性,长着一张黄口,一手拿着水瓶,一手拿着装着种子的袋子。 “前鬼和后鬼?!”阴阳师们大惊,却都再次跪了下来。 不论其他,光是前鬼和后鬼在阴阳师一族中的地位就极其尊崇,甚至高于当代家主,因为他们是初代阴阳师役小角的式神! 历代以来,那是代代相传,只有家主才可以驱动的式神——前鬼和后鬼。 而这个孩子能召唤前鬼后鬼,毫无疑问,他是役小清风所认同的家主! 不服气的声音都已经平息,所有人都真心诚服地跪在那孩子面前。 役豪臣郑重地宣布:“即日起,至少主役小祠归来,阴阳师家主之职,将有少主之子,原家主之孙,役小童暂代家主一职!” 随后,他和安倍春之花,也将身体完全伏在地上。 小小的孩子,就那么站在所有阴阳师面前,如此浩大的声势,让他有了几分孩童的局促,他转过托看着灵枢旁的端庄女人,低声犹豫道:“母亲……” 女人只是点点头,眼中露出鼓励的神色。 役小童不再犹豫,坦然面对众人,从他稚嫩的身体,恍惚中有种君临天下的气魄。 新的家主已经确立,葬礼便有条不紊地继续进行。 当役小清风的灵枢被抬出下葬于土的时候,役小童终于再露出孩童的一面,他拉着母亲的衣袖,惴惴地问着她:“母亲,祖父已经不在了么?” 端庄的女子点点头,低声问:“难过么?” “我不知道,”役小童说,“他虽然是我的祖父,但是我的亲人只有母亲而已,所以,难过不起来。” “还有你的父亲。”女人纠正道。 “役小祠么?但是我从来没见过他。”役小童说。 “我说了,那是你的父亲!”女人严厉地说。 役小童想要反驳,但看着母亲有些湿润的眼睛,还是乖巧地点点头,说:“我知道了母亲,以后由我保护你,请您不要再伤心了。” 女人爱怜地摸了摸他的头。 役小童突然问道:“母亲,我可以再叫你一声妈妈么?” 女人有些错愕道:“孩子,你在说什么呢,我本来就是你妈妈啊。” “但是舅舅,嗯,役豪臣,”役小眼睛瞅了瞅役豪臣认真地改口道,“他说,从今以后我就是阴阳师的家主了。我的一言一行都应该慎重,就连有的亲密的称呼都不能再叫了。” 女人的心里顿时很疼,她说:“你想叫,就叫吧。” 役小童很欣喜,紧紧地抱着女人,甜甜地叫了一声:“妈妈。” 役豪臣刚好看到这一幕,他轻轻地咳嗽一声。 役小童当即分开,有些不满,又带着几分坚定说:“我一定会振兴阴阳师的!也请母亲不要再伤心了,以后,我会保护您的!” 女人看着役小童,脸上的表情不知是喜是忧。 当日晚上,役小童和一众阴阳师,又出现在阴阳师本家那正厅之中,这里仍然是灵堂的装饰,所有人还都穿着正式的阴阳服。 此刻,他们已经得知中国那边,谭鹏功败垂成之事。 “想不到啊,那位帝君竟然是怨冥五老之一。”安倍春之花道,他们安插在道友会中的探子,只在后来得知谭鹏其实是怨冥五老,其余更详尽的却不得而知。 “可惜啊,我们本来可以有那么一位强大的盟友。”安倍之航叹息道。 但役豪臣却摇摇头说:“这说不定也是好事,如果早知道他那么强大,我还真犹豫当初要不要和师尊合作,他是一个强大的老虎,我们现在还只是狐狸,当他们需要我们的时候,我们可以为他寻找食物,可是保不齐哪天,我们就成了他的口中之食。 比如我们这次安插在道友会中的探子的灵魂,就差点成了那位帝君的祭品。 所幸,他被打败了,我们也及时得到了反馈的信息。” 安倍之航说:“这次可够那群中国人忙的了,那个道友会的会长也死了。” “那是他们的事。”阴阳师们都不怀好意地笑道。 “我们迟早也会变成老虎的!”役小童说。 “那是自然!”众人附和道。 “但现在还不到时候。”孙天寻说,此时大家才注意,他是在场之人中,唯一一个穿着普通衣服的人。 役小童却没有丝毫被反驳的不满,反而点点头,少年老成地说:“所以,我们以后的行动,必须更加小心,不能让那些人看出一点端倪。即使是役小祠,在他仍叫赵祠的时候,任何人也不得对他透露任何情况。至于,散落在中国的探子们,除非情况特殊,尽量和我们少联系。” 这一系列的安排,干练详尽,完全不像一个孩子所能制定的。 “只是,那些和少主在一起的人,着实让人担心啊,他们连怨冥五老都击败了。”役豪臣说。 “我说过,我也会变成一只更凶猛的老虎!”役小童,“当然,安倍天寻大人说得对,现在还不是时候,我们还需要拖住他们,所以……” 孙天寻会意道:“属下即可动身。” “辛苦你了。”役小童小小年纪,已会笼络人心。 孙天寻对役小童拜了拜,旋即转身离去。 众人这才了然,他换那身普通人的衣着,是因为有刻不容缓的任务在身。 看着孙天寻远去,役小童说:“这样,他们就暂时不会注意到我们了。最好,被那群人干掉,日后也省去一个大麻烦。” 说道这里,役小童心中不免咯噔一下,脑海中浮现出母亲的身影,在心中叹道:役小祠啊,希望你能活下来吧,否则妈妈会很伤心的。 他有些失神,没有留意役豪臣和安倍春之花正在窃窃私语什么,直到安倍春之花对他说:“代家主大人,可能我和役豪臣大人,也不得不再去中国一次了。” 役小童有些不悦:“阴阳二老,都离开,是什么道理。” 安倍春之花在役小童耳边,悄悄说了几句,役小童便点头说:“那你们就去吧,只是万事小心,千万要避开那群人。” “属下知道!”阴阳师们毕恭毕敬地回答着这位孩童。 翌日傍晚,中国东北大兴安岭的原始森林中,从未有人进入过的一处地方。 而孙天寻就站在这里,他打了个哈欠,睡眼惺忪,他已经很久没有休息了,一路用阴阳术飞到这里,实在有些劳累。 在他脚边还有几个尸体,他们背着登山包,穿着探险服,看来这些人是到这里来探险的,可惜他们已经太深入了,不可能允许再往前走,因为若再往前走几步,就到了那个地方——妖族聚集之地,妖族之森! 妖族对敢于侵犯自己领地的人们,毫不客气。 孙天寻走了几步,几只鸟飞到了他的面前,落在地上之后,化成了人类。 一个青年男子对孙天寻说:“人类,你走错地方了。” 他说完之后,身后的人就要攻击过来。 孙天寻赶紧表明身份:“我乃阴阳师一族的安倍天寻,来此求见你们的妖王。” “阴阳师?”青年男子示意其他人稍安勿躁,但他的态度仍然很恶劣。 “劳烦你去通报一声。”孙天寻说。 “不用了,我正好在这里。”又一个青年男子循声走了过来。 他非常高大,但一张脸却生的极为妖娆,明明线条分明,可就是透着一种妖异的魅力,他的眼睛红得像宝石,而黑色的头发中,还夹杂着几缕红发。 这样一个男子,只是轻轻走来,就让人感到一种可怕的强劲。 孙天寻当即恭敬道:“安倍之航,见过妖王前辈。” 这个男人,便是妖族之王,他的名字便是妖族的最高存在——赤王,卓万翔! 第九十一章 瓜娃子 卓万翔看也不看孙天寻,一直将目光看向他的身后,随后奇怪道:“你一个人?” 孙天寻没有说话,只是点点头。 “何泽坤呢?”卓万翔问。 孙天寻仍然没有说话,但脸上露出诚惶诚恐的表情。 “莫非是?”卓万翔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他的头发随着情绪波动,开始躁动不安。 孙天寻表面上做出痛心的表情,讲道:“何泽坤大人,在泰国死在了那些道士手中……” “混账!”卓万翔骂道,他一丝妖气都没有放出,但是却有让孙天寻置身于火海中的感觉。 面对生气的赤王无意中所散发的怒气,孙天寻不免有些紧张,但他仍在暗中偷笑:这个妖王的脾气还是那么火爆啊。 卓万翔突然看着孙天寻,怒道:“若不是,你们这些阴阳师,我的义子何故遭受大难!你们也该死!” 毫无征兆的,孙天寻感到自己身体的内部,传来一股火焰炙烧的疼痛。 那是乾坤腾火,阴火炙魂! 面对强大的妖王,贵为阴阳六星主的孙天寻竟然毫无抵抗能力,只能在地上痛苦地打着滚。 “吾王息怒!”一个浑厚的男声传来。 一个老人走了过来,他的胡子花白,但脸上一道皱纹都没有,而且身体极为健硕,哪里有一丝老态。他将手放在孙天寻身上,一道绿色的雾将其体内阴火拔了出来。 来人正是,妖族七王中的绿王,刘林。 孙天寻感到那炙热感消失,而绿光笼罩过的地方,还舒畅无比,他满怀谢意地看了一眼刘林,但是刘林却看也不看他。 妖族和人族,从来不睦,妖王又怎么可能给人类好脸色。 “刘林!你敢阻止我?!”卓万翔质问道。 刘林小心道:“我当然不敢。只是,我们的敌人不是这些阴阳师,而是那些道士!” “都是人类而已!”卓万翔道,“我早就让泽坤不要和人类过多接触,可他偏偏不听!” “但阴阳师毕竟是泽坤帮助的人,而且,他们还传来了泽坤的死讯,再说就算是个区区人类,也不至于让他的血污染了我们的妖族之森。”刘林道。 “说说吧,到底怎么回事。”卓万翔已经放弃杀人,但态度仍然很恶劣。 孙天寻点点头,讲道:“赤王大人也知道,何泽坤为了报答我们阴阳师一族,所以……” “说我不知道的!”卓万翔打断道。 孙天寻将泰国的事,讲了一遍,只是在最后的地方,是这样阐述的:“本来,我们的计划已经失败了,我们只得逃离泰国,但是何泽坤却不愿跟随我们。” “我的义子,为何要跟随你们人类行动?可笑!”这位赤王任何时候都高傲无比。 “可是,”孙天寻道,“我们怎么也想不到,那些道士竟然丧心病狂地在事后追杀何泽坤,我们手下的几个阴阳师,也因为目睹了那场惨剧遭到灭口,若不是阴阳师中,有一种燃烧灵魂传递信息的阴阳符,我们也对此不得而知。” “我儿的尸体呢?”卓万翔追问道。 孙天寻摇头叹道:“那些道士中,也有一位使用乾坤腾火的人,所以……” 其实,何泽坤的尸体,早已经不知被役豪臣深埋到了地下多少公里。 “乾坤腾火!竟然使用我的火焰杀我义子!”卓万翔咬牙切齿。 空气中的气流,也开始变得灼热,甚至有点点火星飘荡。 孙天寻被热得汗流浃背,却不敢有丝毫表露。 “可恶啊!还有那徐彬!堂堂蓝王,竟然和人类勾结!”卓万翔的怒气越来越盛。 孙天寻咽了口唾沫,他感觉这个地方已经不能再待了,否则就算是卓万翔不动手,自己也将丧生于他的怒气引起的火灾之中。 “刘林!给我集合所有妖族!妖族与那些道士,不死不休!”卓万翔道。 但刘林却道:“吾王请三思,现在还不是时候。” 他似乎很顾忌一旁有外人,走到卓万翔身边,以一种心灵感应的方式,向他传递只有两人才能感知到的信息:“王啊,此仇是一定要报的,但您现在还处在千年的涅盘期,力量不完全……” “我堂堂赤王,凭这身力量还不够么?”卓万翔不屑。 “你可以不考虑其他人,但若是蓝王坚持站在他们那边的话……” 卓万翔沉思良久,才终于下定决心对孙天寻说:“你先回去复命吧。” 孙天寻犹豫了一下,他仍然不知道妖族的具体计划,却又不敢发问。 “你是想留在这里么?”刘林也下起了逐客令。 孙天寻不敢怠慢,只能转身离开,他走了几步,听见身后的卓万翔说:“三个月后,我妖族将歼灭那群道士,回去之后通知你们的族人,该撤走就撤走,否则到时候,一并杀死!还有从今之后,任何人类,包括你们阴阳师,若敢再靠近妖族之森半步,杀无赦!” 从妖族之森离开,又走了很久,孙天寻才终于松了一口气,心中计较道:“三个月后么?这些妖族最后和道士们两败俱伤。” 想到这里,他将自己所有力量全部压制在体内,如此一来,任凭别人修为再高,也发现不了自己身具法术了。 然后,他告诫自己道:“现在,我不是安倍天寻,我是孙天寻!” 孙天寻拿出手机拨通公司领导的电话,他这样不大不小的职员还没有直接给陈媛馨报告的资格:“喂,经理么,这边的合同谈下来了。” 经理高兴道:“哈哈,还是小孙有本事,你不知道那些日本人有多难缠。” “是经理的领导有方。”孙天寻奉承道。 “年轻人,好好干,那边事情做完了,就快回来吧,对了,你的假期我批了。”经理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别人都搞不定的日本人,让孙天寻出面,却能迎刃而解,权当他是个有本事的年轻人。 “谢谢经理!”孙天寻欣喜道。 “谢什么,本来那就是你的蜜月假,结果上次你才休了一半就被迫中断,这次我可得让你好好轻松轻松,省的你背后戳我脊梁骨。” “哪能啊,都是经理的栽培。”孙天寻客气地说。 挂掉电话,孙天寻向森林外走去,不知道为什么,他想到马上能回上海,心中竟然充满了期待和兴奋。 当孙天寻抵挡那个在上海的家时,已经是深夜了。 他摸出钥匙,很小心地拧开门,他害怕制造出声音吵醒熟睡的妻子。 可是,他还没有拧门,门自己就开了。 打开门一看,王紫逸就站在那里,她穿着粉色睡衣,毛绒绒的拖鞋,原本就漂亮的她,显得更加可爱,那惺忪的睡眼和揉眼的动作,更显出一份娇憨。 “老公!”王紫逸甜甜地叫道。 “老婆!”孙天寻回应道,一把将王紫逸抱住。 “外面冷么?”“吃东西了么?”一连串的问题从王紫逸口中问出。 孙天寻感到心中一阵阵甜蜜,一一作答,他责怪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觉?” “人家在等你嘛。”王紫逸说。 孙天寻刮了刮她的鼻子,轻声道:“调皮。” 简单的一个动作,却让王紫逸有些失神,以前的时候,余亦辰也会捏着她的鼻子,嗔怪道:“调皮。” 但有时候余亦辰却会使坏,一直捏着她的鼻子不松手。 那时候,她就会大力捏着余亦辰的鼻子,直到两人都要呼吸困难了,才松开手,互相笑着推搡对方。 可是孙天寻只会轻轻地刮着她的鼻子,尽管有些古怪的失落,可心中依然甜蜜。 “快去睡觉啦,不然会有黑眼圈哦。”孙天寻怜爱地说。 “不嘛,我就想抱着老公。”王紫逸撒娇道。 “小笨蛋。” “老公,才笨,你能不能叫我瓜娃子。”王紫逸没头没脑地说。 “我不会说四川话。”孙天寻不好意思地说。 “那算了。”王紫逸没有坚持,却将孙天寻抱得更紧,“老公,有你真好。” 她心中想着:可能会大大咧咧叫自己女朋友瓜娃子的,只有那个二百五吧。 ……. “阿切!”余亦辰结结实实地打了个喷嚏。 “有人骂你了!”谢晓雨说。 “明明是有人想我了!肯定是你,我说我就在你旁边,你还这么想我干什么。”余亦辰恬着脸说。 “滚!流氓!”谢晓雨骂道。 这是一个清晨,这一行人,重新站在被坏的哲家别墅处,看着工程队将废墟拉走,还有医务人员和殡仪馆的工作人员将尸体拉走。 经过一夜的休息,余亦辰发觉自己受伤的地方都恢复如初,看来当时方智阳的那一指其实是在帮自己治疗。 贺永翔也站在他们旁边,笑道:“年轻人精力真是充沛啊。” 他虽然在说笑,可是心中在计划着怎么收拾这幅烂摊子,虽然余亦辰用清心符将那些被摄走的魂魄回魂的时候,遗忘了一些事,但要做的事还有很多,虽然头疼,但办法也多得是。 当谭鹏的尸体从余亦辰身边抬走的时候,他突然“咦”了一声。 “怎么了?”众人问道。 “没什么,应该是我感觉错了,只是觉得谭鹏好像变得瘦了些。”余亦辰说。 “大惊小怪。”大伙不以为然。 方志晨仍然抱着方建新的尸体,一刻不放,他要将方建新带回老家安葬。林影提着硕大的擂鼓瓮金锤,诸葛磊的失身完全粉碎,只能睹物思人了。 方建新和诸葛磊的灵魂,也被余亦辰引导到了该去的地方。 唯一庆幸的是,在场的人虽然都受了不同程度的伤,但都平安无事。 “我们回家吧。”余亦辰说。 “嗯,回家。”其他人应道,都跟在余亦辰身后。 余亦辰看着站在哲明东身旁局促不安的哲成佳,说道:“你愣着干什么?回家了!” “但是,这里就是我的家啊。”哲成佳还没反应过来。 哲明东无奈从背后推了女儿一把说:“去你的另一个家吧。” “爸爸?”哲成佳已经反应过来,却没想到父亲竟然这么豁达,要知道当初她决定跟着余亦辰的时候,和家里大吵一架,几乎是离家出走。 哲明东说:“经历那么多事,很多事,我不在乎了,我只想我的女儿可以选择,她快乐的生存方式,好好照顾自己。” “快点啊,不然要赶不上飞机了,瓜女子。”余亦辰催促道,他知道哲成佳其实早已经和他们这群人息息相关了,与其逼她离开,不如好好保护她。 “嗯!”哲成佳狠狠地点了点头,抿了抿嘴,将眼中的热泪压了回去,径直追了上去。 当他们都要走远的时候,哲成佳的妈妈桂秀美,对着她们的背后喊道:“余亦辰,照顾好我们佳佳啊!” 余亦辰还没有说话,却听见王洛行回应的声音:“知道了,我们一定会照顾好佳佳的!” 声音已经很远,桂秀美和哲明东面面相觑。 “老哲,你听见了么?”桂秀美问 “姓王那小子,好像在叫你,岳母大人。”哲明东有些尴尬地说。 “嘿,这小子。”夫妻二人苦笑道。 外传一,只想看着你 “哲成佳,不要调皮,跟小朋友好好相处。”爸爸严厉地告诫我。 “佳佳,吃饭的时候,不要说话!”妈妈这样教育者我。 “佳佳,我去那边买玩具,你好好在这里站着不要动。”二叔曾经这样叮嘱我。 …… 形如此类,我都点点头。 “哲成佳,你要记住,以后,你就是哲家的继承人!”爸爸时常这样对我说。 “佳佳,女孩子要有女孩子的样子,懂么?”妈妈时常说。 “佳佳,你背负了我们整个哲家的希望,千万要好好学习。”二叔来欧洲看我的时候,总把这句话挂在嘴边。 …… 于是,我也牢牢地按照他们的规则活着。 “乖孩子。”这是我得到最多的评价,我不清楚这是不是我想要的,但我知道那是在他们规则之下的必然产物。 我也曾想过,可以去追求自己想要的生活,但我的生活中最凝重的部分却是“哲家继承人”这份沉甸甸的责任,时间久了,我也忘记自己梦想的生活是什么样的。 这大概是我第一次不听话吧——从医院里偷偷跑出来。 不为什么,就为了好好呼吸一下外面的空气,哪怕只是在花溪村繁华的街道上,一个人漫步。 纵使心中惴惴不安,却感到从未有过的轻松。 这也许是我这辈子最不听话的一次,也是我最不后悔的一次,因为我遇见了他。 我从没见过那样的人,普普通通的长相,休闲的穿着,慵懒的眉眼,可是嘴角却挂着一抹好像永远不会消失的浅笑,让他看起来玩世不恭。 他搂着一个女孩,旁边有很多朋友,有说有笑的。 我看着他那邪魅的笑容,不禁有些呆滞 我抬起头,看着天空心中想着,或许我也应该有那样的一群朋友们,漫无目的地走在街上,只是那样,就很好。 下一刻,这个男人突然出现到我面前。 他个头不算高,却刚好用脸挡住了我所有的视线。 我吓了一跳,却听见他说:“小妹妹,你长得真好看,我们交个朋友吧。” 流氓一样的口吻,流氓一样的表情,可是隔着那么近,我看到他的眼睛,竟是那么亮,不知为何,我竟然忍不住发笑了。 然后,他身旁的女孩,便扯着他的耳朵,尴尬地和我道歉。 我笑了笑,女孩的脸很红,其实我真的不介意。 当他再出现在我面前的时候,竟是在我的家中。 明明是在我家,他却像个主人一样招呼我。 然后,他将我领入了从未想过的世界中,从那时候开始,我才知道,原来我是半神骨。 他口口声声说着,他会治好我。 虽然,他做出了一些很匪夷所思的事,但是家人们仍然很怀疑,是啊,谁愿意相信一个牵着自己女朋友还找其他女孩搭讪的人呢? 而且这个人,一边抽着烟,还一边信誓旦旦地告诉你,他是道士。 接着,又马上否认,好像自己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是不是道士。 更过分的是,他还暗中摸走了我的钱包,心安理得地把钱拿走,在离开的时候告诉我,这算是医疗费。 若不是,他有不惊动保镖们就进入我家别墅的能力,我想父亲早把他赶出去了。 坐在房间中,看着天空,脑海中却满是他的身影,真是个有意思的人啊。 想活得像他那样,每天可以露出轻松的笑,已经遗忘多年,曾想要追求的生活终于有了一个雏形。 接下来的日子,却像噩梦一样,原来一直在我身边照顾我的长辈,竟然有可能是制造我体内的“帝王鬼”的罪魁祸首。 那个时候,我也见识到了他的另一面。 面对凶恶的“天鬼压顶”,他就那么随意地站着,一脸轻松。 可是我却能体会到他开始认真了。 当他处理完“天鬼压顶”,从楼上走下来,像个痞子一样嘴上叼着烟,手里却拿着我的贴身衣物,我很自然的脸红了,但不知道为何,看到他的时候,我的心好像也会发热。 尽管他像个痞子,却是那么细心。 当一直照顾我的叔叔死亡的时候,不论他是不是那位养鬼人,终究是那么多年感情,他看着我长大,内心是那么的堵,让我虚弱的身体几乎窒息。 而他,只是淡淡地在我耳边说:“想哭的时候就大哭一场。” 简单的一句话,却直击我心中的脆弱,眼泪再也忍不住。 他就在我旁边一言不发,但是我知道他一直看着我。 “人啊,就应该去追寻自己想要的生活。”他对我说。 “那你以后想干什么呢?”我问他。 他很认真地说:“我想以后开个婚庆公司。” “为什么?” “因为那很赚钱啊。” 我顿觉有些失望,从内心深处来讲,从小的优越生活,让我对金钱的概念很模糊,也很不屑。 但他接着说:“其实,我想啊,不论如何,两个人和他们的亲朋好友在筹备婚礼的时候,虽然很忙也很累,但是他们是真心快乐的。那样的快乐也可以让我快乐。” 他越说越兴奋:“你想,几十年以后,曾在我主持的婚礼中走过岁月的两口子,又满脸洋溢着幸福为他们的子女在我这里筹备婚礼,那是怎样的一种快乐呢。” 说到这里,我却注意到他有些失落,那种表情不应该出现在他那张玩世不恭的脸上,所以,他们一闪即逝。 鬼使神差的,我竟然说:“那我以后帮你吧。” 说完之后,连我自己都很诧异,哲家的大小姐,去一个小婚庆公司帮忙。 所以,我们只是相视笑笑,却没有继续这个话题。 我体内的“帝王鬼”终于出现了。 那时候,我好像不再只是哲成佳,而是一个名叫白起的杀神。 身体被杀戮和破坏的欲望所支配。 而真实的我,却处于黑暗之中,看不到东西,伸出手来,摸到的也只有黑暗。 我知道,自己在哭泣,却毫无办法。 “谁来,谁能来救救我。”我无助地哭喊着,却得不到回应。 直到一个声音传入我的耳际:“每个人都有追求自己生活方式的权利,白起,我不允许你强迫这个女孩杀戮和破坏,哪怕,她是你的转世!” 从未注意过,原来他的声音是那么好听。 然后,我听见他大喝一声:“白起,你给醒过来!” 一道光就突然穿透了我的黑暗,那光亮太强,让我几乎睁不开眼。 冥冥中,我感到白起身上的鬼气好像被消除了,而他也进入了沉睡,那是从未有过的感觉,好像是自己的意识被一分为二了。 接着,一只手从光明中探出,下意识地我伸出手,仍由那只手牵着我,穿过了黑暗,他正在教我看希望就在黑暗的深处。 当我得以看清周围景物的时候,我发现自己埋在他的胸口,他紧紧地抱着我,仍由我的泪水打湿他的衣服。 他还颇不耐烦地说:“小丫头,衣服哭脏了你来给我洗哦。” 虽然在抱怨,可是他抱着我的手,却未松动分毫,那样温暖的胸膛,真想一辈子靠着啊。 我想就是在那个时候,我已经无可救药地爱上了他! 这个坏坏的,却像邻家大哥哥一样的男人。 然而,分别的时刻终于还是到了。 我怯怯地问他:“你们真的要走么?” “小佳佳,”他称呼女孩子的时候,不管熟不熟总是这样的昵称,只要那个女孩长得还算漂亮,“我不走,难道在这里常住啊,你们养我啊?” 我当时很想说,我又不是养不起你,可是我知道他这句话戏谑的成分还是占了大多数。 他瞥了瞥我的父亲,小声地说:“我要再不走,估计就被你爸拿着扫帚赶了要。” 的确,虽然他帮我治好了病,但是,父亲对他那种行事以及说话风格,还是不喜欢,总觉得他太轻浮。 “喂喂,你真的要开婚庆公司么?”我叫住了他问道。 “当然了,我还有半年大学就毕业了,到时候我就会开一个婚庆公司,和这帮家伙一起。”他指着他的朋友们说。 他的朋友们却都嗤之以鼻。 “我,能来帮你么?”我终于还是鼓起勇气问他。 “你怎么帮我?”他神秘地说,“其实我的婚庆公司不止要办正常的婚礼,还要办冥婚。” 他讲到冥婚,我瞬间明了,他想要的是一个怎样的公司,一个符合他的生存方式的婚庆公司,一个能为了他所希望的美好出力的婚庆公司。 我还是坚持说:“我可以帮到忙的!” 自从他将白起和我分离开之后,我发现自己竟然可以很灵活地使用半神骨的力量,所以一定可以帮到他! 他很错愕地看着我,半晌才说:“如果,那是你选择的生活方式的话。” 我拼命地点头。 半年以后,从飞机上下来,坐在前往德阳的出租车上,头脑中,还回响着父亲震怒的神情,但是不管了,我也要选择一次自己的生存方式。 想到这里,我突然兴奋无比。 数小时的奔波之后,我终于见到了他。 “迎明婚庆公司,盛大开业!”他站在这样的字幅上,那一抹浅笑仍挂在嘴边,只是他现在满脸尴尬,因为所谓的盛大开业,其实门可罗雀,在那里根本只有他和他的朋友们。 “亦辰哥哥!”我压抑不住心中的喜悦,唤着他的名字。 他看着我,摸着后脑勺疑惑地说:“你,是,那个,那个,那个谁?” 这个坏蛋,明明昨天就接到我的电话了,还说什么药来接我。 他看见我露出不高兴的表情,才赶紧一拍大腿,笑道:“别生气别生气,我怎么可能把我们佳佳给忘了。” 我上前一步,紧紧地抱着他,胸膛还是那么的温暖。 他似乎对我大胆的表现毫无准备,整个人手足无措。 “想好了,这是你选择的生存方式了。”他郑重地问我。 “嗯。”我肯定地回应他。 “那好,”他突然哭丧着脸说,“佳佳身上有钱么?我没钱买烟了。” 我愣愣地拿出钱包,他一包抢走,转身离开,向超市走去,还信誓旦旦地说:“这个算我借的。” 他的背影渐远,还不知道未来会面对什么,我却无比肯定着自己的生存方式:余亦辰,我要陪你的身边,哪怕只是这样看着你! 外传2,今世为人 夜幕降临,余亦辰他们已经走开了,战斗了这么久,他们应该很累了,倒塌的哲家别墅废墟,现在只有数具尸体在那里。 好想看看陈媛馨啊,可惜现在还不到时候。 我悄悄地走过去,走到谭鹏身边。 将一丝怨气注入他的身体中,如我所料,他醒转了过来,可是他的身体仍然很虚弱,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 “主人,您没事吧?”我问他。 他说:“还好,我在最后时候,将怨气收了回去,他们一定以为我已经死了。” “是啊,他们那群人都受了很重的伤,余亦辰还凭着后人的身体使出元尸气,想必,受伤极重。”我说。 “已经那个样子了,还去度魂,真是胡来啊。”谭鹏说,“真是可恶,眼看就要成功了,他竟然还能爆发出元尸气。” “只是一时而已,他想再爆发出元尸气,可不行了,他可不是旱魃,只是个人类。” 谭鹏说:“没关系了,六魂幡虽然被破坏了,但是紫薇天斗的怨气还被我藏着,只要好好休息一下,将怨气融会贯通,我仍然是真正的怨冥老祖!下一次,我也未必会输。” “紫薇天斗的怨气毕竟很惊人。”我说。 “不过,没有下一次了。”谭鹏说,“现在他们都很虚弱,江彦枫,去把他们都杀了吧。” 我笑着看着他,却没有说一句话。 谭鹏皱眉道:“我说的话,你没听到么?” “听到了啊。” “还不快去执行。” “你是不是搞错了什么东西啊?”我说,“难道你没发现,我还能站在你面前,就很奇怪么?” 他终于警觉道:“你不是江彦枫,江彦枫已经死了!” 我摇摇头说:“我当然是江彦枫了,不过我不是你的怨冥虫将。” 他疲累的脸上,多了一种叫恐惧的表情,因为我看着他的目光多了一种仇恨的表情。 “你知道么?我无时无刻都不在恨着你!”我俯下身贴着他耳朵说。 …… 我叫江彦枫,原本叫什么,我已经不记得,也不愿再去记得,这个名字是我的养父母给我的。 当我的养父母将我抱起来的那一刻,我深切地体会到了什么是爱。 爸爸是一个公司的职员,妈妈是个音乐教师。 从小,妈妈就教我拉小提琴,当我拉琴的时候,妈妈在一旁指导着,而爸爸在一旁严厉地瞪着我,但凡我有偷懒的念头,总被爸爸的眼神给喝退。 爸爸严厉只在这个时候,他也会在新闻预告有流星划过的时候,在阳台将我抱起,等待流星,可惜城市的天空是看不到流星的。 这个时候,妈妈会在一旁责怪爸爸:“快点进屋,别把我儿子冻感冒了。” 到最后,妈妈总是扯着爸爸的耳光,将我抱着回屋。 爸爸总会假装反抗,而我在旁边乐开了花:“爸爸加油,不要输给妈妈!” 妈妈拍拍我的小脑袋,笑骂道:“臭小子,就知道帮爸爸。” 有时,爸爸也会趴在地上,让我骑在他的背上,听着我指挥:“驾!” 他就会开心地驮着我满屋乱转,还一边高喊:“儿子,我们去打仗喽。” 妈妈就惊慌失措地跟在我们身后,慌张地喊:“慢点慢点,别摔着。” 那真是美好的回忆啊,简单的三口之家,简单的幸福。 那个时候,我以为,自己会在父母的关爱下健康快乐地成长,有一天,也会如乌鸦反哺一样,成为庇护爸爸妈妈的大树。 可当我仍是一颗树苗的时候,谭鹏出现了。 清楚地记得,那是星期天,爸爸穿着围裙,一脸不忿地做着家务,手里拿着拖把,眼睛不时看看厨房,那里面还煲着一锅汤。 而妈妈正在教我拉小提琴,那时候我好笨,学了好几年,还拉着小提琴5级的曲目,莫扎特的《小步舞曲》 “妈妈,我想上厕所。”和所有小孩子一样,我找着偷懒的理由。 妈妈无奈地打发我去,爸爸瞪了我一眼,我暗暗向他做了个鬼脸,上完厕所,却不得不继续拿起小提琴,继续练习。 但就是那个时候,噩梦一样的敲门声响起。 我兴冲冲跑过去地将门打开,爸爸妈妈在后面看着我无奈地笑笑。 然后我看到了谭鹏,他从来都是西装革履,仪表堂堂,但脸上的表情从来都是那么阴翳。 “叔叔,你找谁?”我问他。 他没有急着回答我,眼睛却一直盯着我,看得我有些发毛。 爸爸妈妈也走到门边,问他:“请问,你有什么事么?” 他径直走了进来,连鞋都没脱,皮鞋的印子出现在刚拖过的地板上,爸爸皱着眉头看着他。 他毫不在意,直接坐在了客厅的沙发上,才很自然地对爸爸说:“难道,你们想让客人一直站在门外么?” 爸爸有些生气,但看他那身价值不菲的穿着,也没有发作,于是他把围裙摘下,客气地递给他一支烟。 他也没有拒绝接过烟,直接点燃,抽了一口直接就在烟灰缸中掐灭,说道:“这烟味道可不怎么好。” “你到底是谁?来我家干什么?”妈妈不满地质问,她还从没见过这么无礼的“客人”。 谭鹏也不介意,只是指着我说:“哦,我找他。” 回想起来,真是可笑,我那个时候想的是什么? 我想的是,糟糕了,难道我在学校拽女同学辫子的事?还是,我前两天踢球的时候,把人玻璃踢坏,偷偷溜掉的事被发现了? 爸爸狠狠地瞪了我一眼,想必他想的和我一样。 可是,谭鹏接下来却对我说:“我的将军,你该跟我走了。” 爸爸妈妈都惊诧不已,无疑在正常情况下,能说出这种话的人,只有神经病了。 妈妈怕这个“神经病”伤害我,赶紧把我护在身后。 可是,他们不知道,当谭鹏说那句话的时候,一丝怨气已经注入了我的身体中。 躲在妈妈身后,很多记忆复苏了。 原来,我是怨冥虫将中,实力最强大的,而坐在沙发上,那个似笑非笑的人,是我的主人,怨冥四老中的谭鹏! 记忆复苏,我的脑海中满是当年的杀戮场景,我竟然是一个恶魔。 刹那间,我看着父母的眼神,都变得陌生起来。 但他们毫无察觉,都等着谭鹏,准备下逐客令了。 “醒了么?”谭鹏站起来对我说,“那就跟我走吧。” 我从妈妈身后走出来,来到谭鹏身边。 “你要带我儿子去哪里?”爸爸一步上前,紧紧地拽着我。 谭鹏看着他,不胜其烦地说:“真麻烦,杀了他们!“ “遵命,主人!”我手中出现怨气,怨气变成了黑色的火焰。 爸爸妈妈惊讶地看着我的手,当他们发现,我的攻击目标是他们的时候,惊讶变成了惊恐。 可是,就在我的火焰要烧到爸爸的时候,火熄灭了! 因为,我脑海中开始不断出现,和爸爸妈妈一起生活的片段。 那些片段融合着,悄然间,体内好像又多了一股意识,我知道,那个才是真正的我,但是一时间我思绪太乱,无法接近那股意识。我自身的意识开始和怨冥虫将的意识相互交战。 “不过当了几年人类,就变得心软了么?”谭鹏说,“那就让我来帮你和从前做个了断吧。” 厨房里煲着的汤已经沸腾了,我的眼神变得模糊,看不清眼前发生了什么,只在耳边听见,那汤汁沸腾出锅,浇在厨火上发出“兹兹”声。 再次清醒,我的意识已经完全复苏了,我可不是什么怨冥虫将啊。 可是为时已晚,父母已经变成了尸体! 爸爸的手还拽着我裤子的一角,他即使倒下了,也不愿意让我被人带走,哪怕我刚刚想要攻击他。 妈妈已经涣散的瞳孔,透着恐惧,但她的双臂却是拼命地抱着我,我知道她在最后面对危险的时候,第一个反应却是要将我护住,纵然身死,也不允许自己的孩子受到分毫伤害! 眼泪就要夺眶而出,却被那怨冥虫将还残存的意识给压抑着。 “当了几年人类,让我对你不放心了,这是千年来,你第一次让我亲自出手。”谭鹏说着,拍了拍我的肩膀。 又一道怨气冲入我的身体中,我赶紧用怨冥虫将那最后还剩下的神识接住。 那是一个咒印,一个刻入灵魂之后,就任由他控制的咒印,只要施咒的人愿意,甚至可以随时结束中咒人的生命! 我庆幸,还好那咒印是落在了怨冥虫将的残识上,虽然再也没有他的意识了,可是那也是我灵魂的一部分。 只要让谭鹏察觉出分毫不对,我会直接被他抹杀。 我该怎么办?报仇? 若不中咒,还能一拼,可是现在呢? 耳边,突然想起妈妈说过的话:“儿子,当你难过,不知所措的时候,就笑吧,只要笑着一切都会好的。” 我的嘴角艰难地抽搐中,最终做出了一个笑的表情。 假装毫不在意地将爸爸妈妈的尸体从我身上抛开,跪在谭鹏,语气毕恭毕敬:“伟大的主人,我愿听从你的调遣!” 从此以后,我就一直笑着,哪怕别人说我的笑看起来很邪。 可是,我无比清楚一件事——我要报仇!只要有适当的机会! 当着谭鹏的走狗,为他做了多少坏事,我不记得,可是我却没有杀过一个人。阮伟正说得罪了我,会不知道是怎么死的,只不过是根据我的怨气和做事风格所臆断的。 我不是怨冥虫将,但我也是怨冥虫,杀人的事,我根本不用介意,千年以前,我没有选择,这一世,我想学着做一个人。 观看着人类的情感流露,我总会问早已经死去的父母:“爸爸妈妈,这就是人类的情感么?” 永远也得不到回答,却是我唯一可以怀念他们的方式。 这些秘密,我本来以为会一直藏在心里,可是那个女孩,陈媛馨却闯进了我的心,这个外表强硬的女孩,听着我的故事,却唏嘘不已。 余亦辰出现了,这个玩世不恭的家伙,却有强横的力量,还藏着一颗火热的人心。 我最终败在了他的手上。 …… 往事历历在目,我指着自己的身体对谭鹏说:“那时候,余亦辰杀死的不是我,而是你的怨冥虫将的灵魂,所以一直被你控制的咒印也消失了。” “难怪,我一直以为你死了。”谭鹏说,“为什么,你会有两个神识?” “你的怨冥虫将,是怎么死的呢?”我反问他。 谭鹏说:“他去执行任务的时候被杀死的。” “其实,他是被我杀死的,因为千年之前,他发现了我一个秘密,如果不杀了他,我将无法再怨冥虫族立足了。没想到,他死了之后,一部分灵魂,却如跗骨之蛆附在了我的灵魂上。到我转世的时候,他也跟了过来,也难怪你会认错人了。”我说。 “秘密?什么秘密?” “那个秘密就是,我私通人类啊!”江彦枫说。 “我知道你是谁了,想不到啊,原来你就是那个叛徒。想不到啊,你一直在我身边。“谭鹏说。 “一直以来,我都觉得当一个人类其实挺不错的,这一世我本来有机会的,可惜,都被你破坏了。”我玩味地看着谭鹏。 “江彦枫,你想干什么?” 我笑着说:“你认为呢?杀人父母,不共戴天啊。” 谭鹏的眼里充满了恐惧,哪怕是怨冥虫面对死亡的时候也会恐惧。 我对他说:“紫薇天斗的怨气,我就先帮你接收了吧。” 我将手搭在他的悲伤,紫薇天斗的怨气转入了我的体内,他想反抗,却没有一丝力气,失去了那么强大的力量,他的身体凭空变得瘦弱了几分。 谭鹏绝望地看着我:“江彦枫啊,江彦枫……” “其实,你也可以叫我老四的,不对,现在是怨冥五老了,你还是叫我小五吧。”我恶狠狠地说,“再见了!” 怨气进入谭鹏的身体,他最后一丝灵魂,被消灭,世界上从此真正少了一个怨冥五老。 他的眼神再次闭上。 爸爸妈妈,我终于为你们报仇了! 清晨,我躲在暗处,目送着陈媛馨离去,真想上去再抱一抱她,可是我不能,还有更重要的事,等着我去做。 我,怨冥五老的第五老,今世我叫江彦枫,我要学着做一个真正的人类,到那时,我一定会抱紧陈媛馨,告诉她:“我爱你!” 第一章 明天去哪? 迎明婚庆公司的人最近有点烦。 方志晨把方建新下葬之后,一直闷闷不乐。 林影也没有从诸葛磊死亡的阴影之中走出来。 翁雪茜两头安慰,结果弄得自己心情也不是太好。 赵祠自从花溪村回来之后,每日都在加倍练功,北斗驱邪阵不知道画了多少遍,每天晚上都弄得他住的那个小区星光大盛。 师傅不开心,徒弟自然也讨不了好,冯京生的“课业”被加重,平常十天要学的东西,一天就得融会贯通,他天赋虽好,可惜根基有限,终日弄得遍体鳞伤。 田梦梦在学校里,也感到无聊至极,她好几次萌生退学念头,可是电话打到家族的长老那里,刚流露出些许意思,就被骂的狗血临头。 哲成佳呢,简直成了余亦辰的连体婴儿,余亦辰去买包烟,她都在后面形影不离的。要不是余亦辰口袋中没钱,他真想脚底抹油跑了。 让余亦辰更烦的是,婚庆公司无论是迎明婚庆公司存在还是阴冥婚庆司存在,都很久没生意了,陈媛馨还表示以后不会帮他交房租了。要不是有哲成佳这尊大神,他连喝风都困难。 他现在在街头看见漂亮女孩,走过去搭讪,话还没出口,就感觉身后一阵凉意。 王洛行则每天就跟在哲成佳屁股后面。 连小超市的老板看到,都赞叹:“你们一家三口感情真好。” “一家三口?”余亦辰错愕万分,怎么看,他都不像王洛行的爸爸啊。 “啊,三兄妹嘛。”老板很自然地说。 于是,余亦辰更加郁闷了。 比余亦辰更烦的是易奇,他最近迷上了街边的老虎机,于是每天输个精光,每每吃饭的时候,还在念叨:“明明找到规律了,怎么就是下不对注呢。” 可是,所有人都不如徐彬更烦。 自从回来以后,他几乎成了谢晓丹的私人司机了! 这个丫头的大学离德阳很近,她心中挂念着高大壮(余亦辰、谢晓雨还有谢晓丹捡到的狗)到了周末的时候,她就会跑到婚庆公司来。 问题是,她不会开车,据其姐谢晓雨透露,这丫头的驾校学费在她高中毕业就缴了,几年来,她愣是一次都没去过驾校。 一开始,她会缠着谢晓雨把她送过来。 谢晓雨每次过来,也不知道为什么,一见到余亦辰就皱着眉头走了。 没过多久,她也不管谢晓丹了。 谢晓丹只能坐公共巴士,作为谢晋的女儿,她当然有很多方便途径,但她就是不用。 坐那个可就麻烦了,有一次遇到高峰期,老坐不上车,手机又没电,可把大家给急坏了,要不是谢晓丹最后在夜晚大大咧咧地出现在众人面前,估计那一晚德阳的公安局可得忙坏了。 倒霉就倒霉在那晚上了,易奇坐在公司一角,一边玩着电脑游戏,翘着二郎腿,很随意地问了句:“那么晚了,怎么不打个车过来,别告诉我你没钱,你爹可不是普通人。” “我就是没钱。”谢晓丹逗着高大壮,很坦然地说。 易奇也没深究下去,却毫无意识地说:“以后,让b哥去接你算了。” 于是,徐彬就开始了每到周末去接谢晓丹的生涯。 刚开始的时候,还只是周末的时候去接接送送,因为她的身份特殊,更因为她姐姐和大家关系斐然,加上这个女孩子,开朗可爱,毫无架子,徐彬倒也觉得没什么。 可是,徐彬发现自己轻敌了。 这丫头,现在只要一有事就会找他。 他现在一周七天,起码有五天跟谢晓丹待在一起。 谢晓丹也没多少花花肠子,就觉得徐彬开车特别快还特别稳而已,一辆破面包车开起来的速度比林宝坚尼还快,车子还没有一点晃动感,她当然不知道为什么,只当是徐彬车技好。 通过和谢晓丹接触,徐彬也了解了谢晓丹不是装穷,是真穷! 除去正常开销,她要供五个贫困孩子的学杂费,还不时要组织人慰问养老院,这还不算,连流浪猫和流浪狗,她也要插上一脚。 “你妹妹爱心泛滥!”余亦辰对谢晓雨是这样评价谢晓丹的,“其实,我也穷得不得了,要不这样,以后我的烟钱饭钱,找咱妹妹商量下吧。” “滚!”谢晓雨是这样回应的。 徐彬累一点倒没什么,最大的问题是余亦辰和易奇的两张碎嘴。 “哇,白富美哦,天天跟你在一起。”余亦辰说。 “应该是白穷美,她现在一个钢镚都摸不出来。”易奇说。 “但人家家底殷实啊,总之,b哥,你要发达了。”余亦辰说。 “迎娶白富美,走上人生巅峰?”易奇说。 “我以前老担心b哥交不到女朋友,现在放心了。”余亦辰说。 徐彬皱着眉头:“别瞎说,就是普通朋友。” 易奇一把拉过余亦辰,余亦辰会意坐在他的腿上,扭扭捏捏地靠着他说:“彬,你只当人家是普通朋友啊。” 易奇深情地说:“丹,难道,你还不了解我的内心么?” 这一幕正好被谢晓丹撞见,她没有一点不好意思,反而说:“呸,正要是那样,应该是b哥坐我腿上!” 她说着,还要去拉徐彬真要实践一番。 徐彬甩开她的手,闹了个脸红,悻悻走开道:“别闹。” “哟哟哟,脸红了,脸红了。”余亦辰和易奇击掌相庆。 “我看,你们俩倒是挺合适的。”谢晓丹狡黠地说。 余亦辰才发现自己仍坐在易奇大腿上。 易奇皱着眉说:“你好重。” “明明是你太瘦了。”余亦辰没好气地站起来。 两人看着谢晓丹和徐彬在外面逗着狗,相视撇了撇嘴。 “她要知道,其实自己是在和两条狗玩,会不会很惊讶。”易奇饶有所思地问。 “b哥,现在是人。”余亦辰很肯定地说。 …… “喂,b哥么?今天我不过来了,我们寝室明天要去春游。”谢晓丹在电话中说。 “哦。”徐彬简单应了一声,迫不及待想挂电话。 “等等,等等。”谢晓丹早就料到,在那边喊道。 徐彬露出一个“我就知道”的表情,无可奈何地听着谢晓丹继续讲。 “这不,我们寝室的,俩姐们儿都有男朋友送过去了,就剩我和另一姐们儿,你知道我也不会开车,我也不想麻烦我爸……” “明天去哪里?”徐彬直接问道。 “龙泉桃花沟。” “我明天早上8点的样子来接你,你早点睡,晚安。”徐彬道。 “喂喂喂,现在还没吃晚饭,你就跟我说晚安……” 徐彬直接把电话挂了。 “哦哟,看桃花哦。”余亦辰和易奇又抱在了一起。 “丹,你看那朵花美么?”这次换做余亦辰假扮徐彬了。 “彬,有你在我身边就很美。”易奇柔情款款。 “两个贱人。”徐彬骂了一句,走了出去。 方志晨正好撞见,走出去对徐彬说:“b哥,你明天就开这辆车去?” 他指了指公司门口的面包车,这辆面包车很久,据说是当年易奇玩老虎机手还没那么臭的时候,赢来的二手车。 徐彬道:“怎么了?” “你是真傻,还是假傻。”翁雪茜指着他鼻子说,“你也不想想,司令的女儿读的学校,接触的人,里面的人哪个不是非富即贵,平时倒也罢了,明天别人那么多人,你开这么辆破车去,谢晓丹好意思,你好意思啊?” 余亦辰和易奇,也互相搂着走出来。 “彬,你开什么都不重要,关键是你人在这里。”余亦辰又变成了谢晓丹。 徐彬本来还在犹豫,看见余亦辰那副模样,当即说:“我就这样了,反正她也坐惯了了。” “诶诶诶,别急,别急。”余亦辰拉住他,“说真的,我可以去我姐公司借辆车来。” 徐彬甩开他,没好气地说:“我说不用就不用了。” “嘿,这孙子,脾气还不小。”余亦辰道。 王洛行也从公司走出来,询问道:“明天周末啊,我们也出去玩吧?” “玩个屁,不用做生意了啊,婚庆公司没有什么双休的概念。”余亦辰骂道。 “姐夫,咱能别骗自己了吧,这门面开着,也没生意啊。”王洛行鄙夷道。 “我也同意。”林影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 “还有我,还有我。”田梦梦刚放学,她老远就听见了。 “京生呢?”赵祠奇怪地问道,田梦梦每天放学都是冯京生去接她,其实凭田梦梦的本事,谁能伤她,但冯京生的答案是,别人是女孩子啊! “这儿呢,这儿呢。”冯京生走了过来,手里捧着两杯奶茶。 他将一杯递到田梦梦手上,嗔怪道:“怎么不等我?” “就几步路。”田梦梦满不在乎。 余亦辰连声啧啧道:“这俩小家伙……” “亦辰哥哥,你想喝么?”哲成佳在一旁小心问道。 “不,不,不,刚上了厕所,口不渴。”余亦辰连声拒绝,语无伦次。 余亦辰询问道:“那你们都想出去玩咯?” “对啊,散散心嘛。”所有人都应道。 “这主意不错,”方志晨说,“但是,我们没钱,车也被b哥开走了。” 余亦辰开心起来,搭着方志晨肩膀说:“所以,明天哪也去不了。” “我有办法啊。”哲成佳冷不丁地说。 “嘿,我怎么把这小富婆给忘了。”余亦辰挫败道。 “那说定了,明天去哪?”方志晨问。 余亦辰和易奇相视一笑,异口同声道:“龙泉,桃花沟!” 这两人,一直在偷听电话。 第二章 吃饱了撑的 徐彬现在就有点后悔,坐在面包车里,嘟哝道:“早知道找馨姐借辆车了。” 是啊,明媚的清晨,整洁的校园,宏伟的校门外,豪车林立。 开着车的,还大多是年轻的男孩和女孩们,这些子弟的父母,虽然不能和谢晓丹的父亲相比,但大多家世不凡,一辆破面包车停在门口,甚是显眼。 就这一会儿工夫,已经有好几拨人过来问徐彬。 “师傅,去趟双流?” “师傅,去郫县多少钱?” “师傅,去市区多少钱?” …… 徐彬干脆把汽车玻璃摇上来,假装闭目养神。 怎么以前就没觉得开这车,会不好意思呢?徐彬心想。 其实,他没想过,以前开这车,是来接人,现在是要出去游玩,心境都已经不同了,感触自然也不相同。 他无聊地拿出手机,看了看时间,说好的八点,现在已经快十点了。 他把电话打过去。 接电话的却不是谢晓丹,而是另一个女孩,想必是谢晓丹的那个“姐们儿”。 “喂,彬哥么?”女孩的声音很甜,虽然没见过面,她应该已经听谢晓丹介绍过了。 “嗯,嗯。”徐彬木讷地应道。 “我们晓丹正在化妆呢,再等会儿吧。” “哦,哦,没关系。” “她啊,就是想表现最好的一面给你哦……” 女孩话说到这里,被谢晓丹抢走了电话,她说道:“b哥,别听她瞎说,我就是起床晚了,马上到啊。” 又等了一会儿,徐彬终于看见了谢晓丹。 她穿着很普通,一件橙色的小风衣,一双简单的皮靴,将她良好的身材展现着,脸上只是略施粉黛,束着一根马尾辫,依旧漂亮。 她身旁的女孩,造型就有些夸张,大波浪的头发一直垂到腰间,脸上画着很浓的妆,她也穿着小风衣和靴子,但那靴子的根很夸张,光是防水台就比谢晓丹的鞋跟还高,她也很漂亮,但是比起谢晓丹来就差了不是一个档次了。 徐彬心中了然,原来化了半天妆的不是谢晓丹,而是她的“姐们儿”。 谢晓丹老远就看见了徐彬,拖着那女孩,几步走了过来。 那女孩还在东张西望,视线集中在那一辆辆豪车上,等她发现来接她们的竟然是辆破面包车的时候,脸上的期待和笑意顿时凝固了。 可是谢晓丹却毫不在乎,热情地跟徐彬打着招呼:“b哥,我给你介绍啊,这个是我室友,庄婷。庄婷,这个就是徐彬了。” “哦,你就是彬哥啊,常听晓丹提起你。”庄婷已经打不起精神,眼神还流离在那些豪车上。 “你好。”徐彬随随便便打了个招呼,“我们走吧。” “不急,还有人呢。”谢晓丹说。 她正说着话,有两辆汽车停了过来,一脸是奥迪a8,另一辆却是宝马z4。 车上下来,两个漂亮女孩,都和谢晓丹和庄婷打招呼。 她们应该是谢晓丹的另外两个室友。 徐彬也当即明白,为什么谢晓丹和庄婷不干脆坐另两个室友的车了,因为坐不下。 宝马z4自不用说,一辆跑车,只能坐两个人,而那辆奥迪除了司机外,副驾还坐着一个身材强壮,穿着西装,带着墨镜,就差把“我是保镖”四个字写脸上的男人。 两个女孩的男朋友也从车上走下来,两人都穿着貌似普通的休闲装,但不难想象,价格有多贵。 互相介绍之后,他们都和徐彬打起了招呼。 不得不说,这些人的教养都是极好,虽然看见那辆破面包车,脸上有些讶色,但都一闪而逝,连看也没多看一眼。 尤其那位带着保镖来叫做莫一凡的男孩,可能是怕别人不舒服,还特意指着车子,面露歉色地说:“家里最近事情多,我爸不放心。” 毫无一点有钱子弟的纨绔样子。 几人这就准备离开,庄婷靠了靠谢晓丹肩膀说:“金鱼来了。” 循着庄婷所指,只见前方开来一辆跑车,那车牌上有一头公牛,赫然是林宝坚尼。开车的那个男孩,个子高高瘦瘦的,年纪应该很轻,却穿着很正式的西服,头发也打理得油光水滑,一张脸,也算俊俏,最引人注目的是他那双大眼睛,难怪会被庄婷叫做金鱼。 莫一凡对“金鱼”似乎很不屑,看也懒得多看他一眼。 谢晓丹催促徐彬道:“快走。” “金鱼”却已从跑车上跳了下来,大大咧咧地走到谢晓丹面前道:“晓丹,你们在这里啊,我找了你们好半天呢。” 他还讨好似地对莫一凡说:“哟,一凡也在这里呢。” 莫一凡嫌恶道:“金宇昂,我们没那么熟吧。” “附议。”谢晓丹也对他的自来熟表示不满。 金宇昂也没在意,反而热情地对谢晓丹说:“晓丹,我听说你们要去龙泉玩,特意来接你的。” 谢晓丹皱着眉头,看向其他几个女孩子,庄婷吐了吐舌头,显然,是她告诉金宇昂的。 “我有车。”谢晓丹没好气地说着,就要走到徐彬的面包车上。 “这也叫车?”金宇昂夸张地叫道。 随后,他暼了一眼徐彬,夹出三百块钱,扔到徐彬面前说:“师傅,你可以走了。” 谢晓丹一把把钱打回去,说:“这是我朋友。” “你什么时候有这种朋友的?”金宇昂的表情更加夸张了,一双大眼睛几乎要瞪出来。 “我们走吧,这都几点了。”徐彬也懒得说什么,干脆催促道。 金宇昂却挑衅地对徐彬说:“你就是那个徐彬吧?” 徐彬懒得理他。 他却叫嚣着:“晓丹,坐我的车,你坐这破车得多久才能到。” “不需要,还有,请叫我全名。”谢晓丹,直接拖着庄婷上了车,庄婷还恋恋不舍地望了一眼林宝坚尼。 徐彬听力超常,很清楚地听见庄婷在对谢晓丹说:“就坐这个啊,真掉价,让你爸随便找个车也比……” “嘘。”谢晓丹示意她噤声,显然她不想太多人知道其父到底是干什么的。 徐彬无奈地发动了油门,对谢晓丹说:“早知道,我换辆车了。” 谢晓丹却说:“这个就挺好。” 庄婷在一旁鄙夷地撇撇嘴巴。 其实庄婷的家境也是很好,但终究比不了谢晓丹,她本以为谢晓丹的朋友应该都是那个圈子里的人,能认识到的话,搞不好以后就能结交到更高层次的人,没想到,却是一个长相木讷开着辆破面包车的家伙,自然给不了好脸子。 要说,那辆破面包车,和三辆豪车一起行驶的确有说不出的怪异,为什么是三辆呢,因为那个金宇昂也骂骂咧咧地一路跟来。 “那小子谁啊?”烦就烦在听力超常上了,纵使隔着那么远的距离,徐彬也将金宇昂的碎碎念尽收耳底。 庄婷不阴不阳地说:“金公子啊,追了我们晓丹好久了……” “就是一吃饱了撑的。”谢晓丹说。 庄婷道:“人家家里很有钱的吧。” “废话,没钱哪能吃得那么撑!”谢晓丹说。 通过后视镜看着庄婷吃瘪的表情,徐彬忍不住笑了一下。 这时,金宇昂突然加快速度,超了徐彬的车。 他还回头道:“晓丹,你看坐那破车多慢,来坐我车吧。” 他说着话,还故意又踩了一下油门,霎时间把车队甩出了一段距离。 徐彬没表露出任何神情,但莫一凡和另一车却忍不了了,当即都加快了速度,瞬间把破面包车甩得老远。 徐彬摇摇头,他倒不生气,好歹也是妖族蓝王,怎么可能跟个被惯坏的富家子弟置气呢。 可是,庄婷却在一旁指挥道:“追啊,彬哥!” 徐彬没有理她。 “追啊!”庄婷还有手拍了拍徐彬。 徐彬像是刚反应过来一样,扭头茫然地看着她:“啊?” 合着,徐彬根本就没有听她说话。 庄婷拍了拍脑门,无奈道:“唉,算了,反正这破车也不可能追得上。” 随后,她小声地对谢晓丹道:“真是丢死人了。” 三辆豪车还在互相追赶着,跑到最前面的却变成了莫一凡的车,无论林宝坚尼和宝马怎么用力也追赶不上。 “那司机技术不错啊。”谢晓丹说道,然后她突然发现自己坐着的破面包车速度突然加快了。 她不知道,徐彬此刻已经是皱着眉头,猛踩油门,如果站在外面,还能看见汽车的轮胎还带着淡淡的蓝色气体。 “哇,好快啊。”庄婷惊讶道,只是短短数秒,破面包车将林宝坚尼和宝马远远甩到后面,直追奥迪而去。 “面包车能开这么快?”庄婷疑惑,最让她不解的是,这么快的速度之下,这破破烂烂的面包车竟然没有一丝颠簸。 “哼,b哥车技好着呢!”谢晓丹得意地说。 “哇,b哥,你酷毙了!”庄婷兴奋道。 两个女孩根本不知道,徐彬刚才觉察到那奥迪车有异样,才催动妖力追过去的。但等车追上之后,那股异样的感觉又消失了,所以,徐彬又将车速慢了下来,林宝坚尼和宝马再次超车。 但金宇昂的表情却像吃了苍蝇一般难看,堂堂林宝坚尼,竟然被破面包车给超了,完了之后这破面包车还主动停下来等他们,他不知当中缘由,只道是徐彬故意为之。 “我们车里有狗么?”谢晓丹奇怪地问徐彬。 她分明听见,汽车飞速开动的时候,耳畔有狗咬牙低吠的声音。 徐彬尴尬地掩饰:“车太旧了,开快了发动机声音不对。” 汽车终于开到了桃花沟,今天的游人特别多,那叫一个里三层外三层,一行人停车都找了半天空位。 简单的集合之后,一群人走动起来,金宇昂老想走到谢晓丹身边,可是还没走到,就被徐彬用身体挤开,可怜他身材瘦小,哪里挤得过徐彬。 “哇,好帅啊!”庄婷突然手指前方,做出花痴表情。 众人望去,却看见人群中,的确有一个极帅的男人,那是一个只要他看女孩子一眼,就会让那个女孩子脸红的俊美男子,人虽然很多,但他却非常好辨认,周围哪里还能找出比他更帅的男人呢。 徐彬看到那美男子,当即瞪大了眼睛,心说:“要糟。” 果然,庄婷的视线突然被一个男人挡住,他长相普通,嘴角挂着玩世不恭的浅笑,还叼着一根烟,笑嘻嘻地对庄婷说:“哇,美女,你真靓,我们交个朋友吧。” 他的背后跟着可爱的哲成佳,哲成佳身后还跟着一脸尴尬的王洛行。 第三章 景区不准抽烟 会以这种“三位一体”的领头羊姿势出现,还到处找漂亮女孩搭讪的,除了余亦辰还能有谁。 一行人中,也只有徐彬和谢晓丹认识余亦辰。 但徐彬实在懒得理睬他,至于谢晓丹就乐得在旁边看戏。 至于庄婷这种女孩,显然见惯了搭讪的男人,只是这么厚颜无耻的,的确少见,特别是谁见过有人来搭讪,后面还跟一满脸委屈的女孩子的,关键是这个男人既不帅,穿着打扮也不像有钱人。 庄婷嫌恶地走到一边。 余亦辰却挡在她面前道:“喂,美女别走啊,我们好好聊聊啊。” “滚开。”庄婷道。 “你就不能跟我聊聊么,你看啊,你这么漂亮的可不好找,光是你那条腿就够看好几个晚上了!”余亦辰煞有其事地说。 金宇昂站了出来,盛气凌人地说:“给你三秒钟,从我眼前消失,不然别怪我不客气。” “哟呵,你还对我不客气,来啊。”余亦辰说着,挽起袖子挑衅道。 金宇昂懒得废话,直接走上前去,将余亦辰推了一把。 余亦辰一屁股坐到了地上。 谢晓丹乐了,对徐彬悄悄说:“他要倒霉了。” 果然,余亦辰刚坐到地上,哲成佳就怒气冲冲地到了金宇昂面前,王洛行在后面拉都拉不住。 她质问道:“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 看见来人是个特别可爱的女孩,金宇昂也不生气。 “给我哥哥道歉!”哲成佳严厉地要求。 金宇昂从小到大哪里被人这样要求过,当即气冲冲地说:“甩流氓还有理了?” 谢晓丹眼看不对劲,只好拦在两人中间,劝道:“好了,好了,佳佳姐,也别生气了。” 她瞪着赖坐在地上的余亦辰说:“亦辰哥,你还打算玩到什么时候?” 余亦辰只好从地上站起来,无奈地拍了拍尘土说:“你们真没意思。” “你们…….认识?”庄婷奇异地看着他们。 “给大家介绍一下吧,这位是余亦辰。”谢晓丹指着余亦辰说。 她又指着庄婷说:“这位是……” “先别说,我来猜猜,”余亦辰说,“这位肯定是李雪李小姐了吧,常听丹丹提起你。” 谢晓丹根本没提过庄婷,而余亦辰根本是随便编了个常见的女孩名字,就满嘴跑火车。 “我叫庄婷!” “对啊,我就是说,你叫庄婷啊,李小姐,你刚才肯定听错了。”余亦辰道。 依次介绍之后,终于轮到金宇昂,他等了半天,却被谢晓丹自动忽略。 他只好不尴不尬地自我介绍。 正欲开口,一直跟着莫一凡的中年司机,突然开头对余亦辰说:“小余先生啊,我们好多年没见了,都长成大小伙子了,我都有点认不出来了。” 余亦辰看着司机,想了半天,终于回忆起来,亲热地叫道:“原来是黄叔啊,真是好多年不见了,你家莫老爷子近来可好?” 司机叫黄靖朗,他点点头客气道:“他好着呢,近来还经常念叨您。你也是风采依旧啊,还是那么诙谐。” 余亦辰挠挠头有点不好意思,他很清楚黄靖朗的“诙谐”指的是什么。 莫一凡奇怪道:“黄叔,你认识这位先生。” 也不知道为什么,这位莫家公子会对区区一个司机这般客气。 黄靖朗在莫一凡耳边耳语一番,莫一凡当即大惊,看着余亦辰的眼神有些诚惶诚恐道:“原来阁下就是那位余亦辰先生啊,常听家父提起,当年真是……” “嘘。”余亦辰示意他噤声,莫一凡当即会意。 金宇昂在一旁看得惊奇,这位莫公子家世斐然,连自己的父亲都要仰仗其父,虽然莫公子平时待人客气,但何曾见过他对人这般。 徐彬也低声问余亦辰:“你们以前见过?” “几年前,我办的第一场冥婚。”余亦辰只是简单地说了下,并没有详说。 徐彬看着黄靖朗,默默点了几下头,对刚才的事终于了然。 莫一凡的女朋友也在追问他,莫一凡只悄悄告诉她:“这位余先生,是个有大本事的人。” 有的事,他当然不可能细说,总不可能告诉女朋友:“喏,其实我的司机黄叔叔,是个妖怪。” 那个帅的超凡脱俗的人和他的同伴也走了过来,他们自然是赵祠和方志晨等人了。 “亦辰,你怎么这么磨蹭,等你半天了。”赵祠抱怨道。 徐彬看着众人,点了下人数,道:“你们,都来了?” 翁雪茜却装作很惊奇的样子道:“呀,b哥,你也在这里啊,好巧啊。” “是啊,真巧。”徐彬咬牙切齿道。 庄婷已经走到赵祠面前,此刻周围桃花盛开,她的眼中也泛着桃花,她主动对赵祠伸出手说:“帅哥,我叫庄婷,你是晓丹的朋友吧?” “赵祠。”赵祠只是简单介绍了一下自己,手也没伸出来,有些不耐烦,显然他这样的一张脸,每天需要面对太多这类的女孩子了。 庄婷也不介意,却站在赵祠身边不愿走开,还抱怨起谢晓丹来:“晓丹,你有这种帅哥朋友,怎么不给我们介绍一下啊。” “六比五,美男子胜。”易奇念叨着。 “你在算什么?”谢晓丹好奇问。 林影捂着嘴笑道:“他在算,是来搭讪祠哥的女孩子多,还是亦辰搭讪的女孩子多。” “六比五?看来,你们等了有一会儿了。”徐彬的表情很复杂。 余亦辰却不服气道:“什么,就我输了,丹丹,你现在继续装不认识我啊。” “什么啊?”谢晓丹不解。 余亦辰却扑到她面前,道:“美女,你这双腿,真好看,我们交个朋友吧?” 他又一扭头对众人说:“这下平手了啊。” 赵祠表情很是不屑,他也不知道怎么就被拉进这莫名其妙的比试中来了。 谢晓丹还没反应过来,却听见耳边传来清脆的耳光声。 “哪里来的流氓,连我妹妹都敢调戏!”来的人正是谢晓丹的姐姐——谢晓雨,她今天穿着很随意一套的便装,扎着简单的马尾辫。 “晓雨姐姐,那是亦辰哥哥。”哲成佳泫然欲泣。 “哎呀,是你啊。”谢晓雨假装惊奇地说。 随机,她恶狠狠地对哲成佳低声说:“我早看清楚,才打的。” 余亦辰捂着脸,惊恐地看着谢晓雨:“宝,宝,宝贝儿,你怎么也在这里?” “谁是你宝贝儿?”谢晓雨的手,又扬了起来。 “别,别,别。”余亦辰抱头鼠窜。 金宇昂在一旁看得呆住,他本来趁乱站到离谢晓丹很近的位置,现在也吓得躲在一边,低声问:“这位,就是你的警察姐姐?” 谢晓丹无奈点点头。 对于谢晓雨的出现,最不满的却是莫一凡。 他对谢晓雨说:“谢警官,你们为什么也在这里,我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 众人这才注意到,谢晓雨虽然穿着一身便装,但脚下却穿着一双没跟的鞋子,若是平时,出于女人爱美的天性,她一定会穿高跟鞋,可是从那双鞋子来看,她今天来这里,显然不是为了玩,而是来工作的。 谢晓雨正色道:“自然是为了工作。” 莫一凡有些恼怒地说:“老实说,我们不需要,而且,你们这样跟着我,让我很不舒服,我是犯人么?” “这不是监视!是为了你的安全。”谢晓雨说。 黄靖朗轻蔑地说:“安全问题我会负责。” 那位高大的保镖先生闻言,正了正身,莫一凡心中清楚,真正能保护他的,其实是这位不起眼的黄靖朗。 “无论如何,请你配合我们!”谢晓雨义正言辞地说。 她说着,用手扶了下耳边的蓝牙耳机,低声说道:“此处安全,继续监视。” 莫一凡顿觉浑身不舒服道:“来的人还不少嘛。” “我们的责任很重!”谢晓雨强硬地说。 “莫名其妙!”莫一凡说道,再不想多言,便领着他的女朋友,黄靖朗以及那位保镖,先行离开。 余亦辰顺手将谢晓雨的蓝牙耳机,拿了下来,眼中露出怜悯之色道:“宝贝儿,为什么,我以前没发现呢,唉,真可怜。” “什么?”谢晓雨一把将蓝牙耳机抢了回来,重新别好。 “原来,你耳朵不好用啊。” 谢晓雨奇怪地看着他。 “别瞒我了,我都知道了,想不到,你都需要用助听器了!”余亦辰痛心地说。 “你才用助听器!这是蓝牙耳机!” 余亦辰狡猾地笑道:“我认识。” “臭流氓!”谢晓雨骂道,随后她对阴冥婚庆司的众人说,“你们等等,我有点事要给你们说。” 把其他人都支开,庄婷和金宇昂还恋恋不舍地分别看着赵祠和谢晓丹。 “你留这干什么?”谢晓雨奇怪地问谢晓丹。 谢晓丹执拗地说:“难道你们把我也排除在我。” “谢晓丹,你给我走开,不然,我回家给舅妈好好谈谈。”谢晓雨说。 “走就走,哼!”谢晓丹妥协了,却一把拉住徐彬道,“b哥,我们走。” 徐彬无奈,只能跟着离开。 等众人都走远了,谢晓雨才卖个关子说道:“你们就不好奇,我为什么会在这里么?” “你说,你说,真麻烦。”易奇道。 “好吧,”谢晓雨道,“那个姓莫的小子,你们都见过了,事实上,我和我的同事是为了保护他才来的。” “管我们什么事?”余亦辰点燃了一支烟问道。 谢晓雨厌烦地一把将烟拍掉,指着路口的牌子道:“景区不准抽烟!” 第四章 走失 余亦辰无奈,嘴里叽叽咕咕的,谢晓雨瞪了他一眼,他赶紧看向一旁,不敢有丝毫不满。 “首先,我介绍一下他们莫家的背景吧,莫一凡的父亲莫廷恩,是本地最大的富商。” “说重点,说重点。”余亦辰心猿意马地催促道,眼睛溜向了周围的漂亮女孩处。 谢晓雨道:“他们家本有一处老宅,莫廷恩在今年就把那里修成了别墅,但是别墅修好之后,他却收到一封恐吓信,要求他们搬出去。 那里是莫家老宅,当然不可能搬了,结果,莫家人就开始不断地遭到袭击。 莫廷恩是想凭着自己的势力自己解决,可是,上个月,他在一次活动剪彩中,突然受到枪击。我们警方这才知晓。 不过莫家很抵触。“ “我还是不知道跟我们有什么关系。”余亦辰摊手道。 “因为那次枪击,并不平常。”谢晓雨严肃地说,“根据现场的录像,当时只有一声枪声,但是莫廷恩的伤却有六处。 六处伤痕都是擦着他的脖子而过,显然袭击的人不是想杀人,只是想给他一个警告。 而且,那六道伤痕,并不是什么枪伤,而是六道抓痕,像是被什么动物的利爪挠过一样。 这下,你们知道我为什么要对你们说了吧?“ “袭击的人不是正常人!”余亦辰道。 “爪痕么,很可能是妖族。”方志晨道。 谢晓雨说:“要不是认识你们这群家伙,我也想不到那里去,随后,莫家的保镖佣人一直受到袭击。每次我们警方明明在监视,据我的同事说,明明是在白天,但天却突然黑了,什么都看不见。等他们再能看见的时候,已经有死者出现。 这些死者都是身上有多处抓痕,而且身上的血被吸干,变成了干尸。“ “那不用说,肯定是遇到了那些玩意儿。”众人肯定道。 “这已经不是我们警方能应付的了!所以,出于安全考虑,我们试图和莫廷恩沟通,希望他们能搬出老宅。但在这一点上,莫家人却不肯做出丝毫让步。”谢晓雨道。 余亦辰道:“他们当然不肯搬了,老宅那说是别墅,其实是莫廷恩大儿子的坟。” “什么?”谢晓雨不解地问。 一瓣桃花正好飘到余亦辰身边,花粉的刺激让他打了个喷嚏,他揉了揉鼻子满脸的郁闷道:“我就说不出来了,你们非要出来,这不,麻烦事来了。” 冯京生紧张道:“那现在让他们单独走开,不是很危险么?” “我的同事一直跟踪保护着他们。”谢晓雨说,“其实,莫家人肯和我们警方合作还好一点,但是那个姓莫的小孩儿的态度,你们也看见了,更不用说他们家老爷子了。他根本不知道,他们面对的是什么。” “就是因为他们知道要面对什么,所以,才对你们那么抵触。”余亦辰道。 谢晓雨奇异地看着余亦辰。 “因为你们帮不上忙,”余亦辰说,“那个司机,你见过的吧?” 谢晓雨点头道:“那个司机是莫廷恩的亲信,但身份有些神秘,莫家出世之后,我们调查了所有人的背景,唯独他,我们调查不出来。” “因为他根本不是人!”余亦辰道。 “不是人?”谢晓雨闻言,顿时紧张起来,手不自觉得摸向背后藏着的手枪上。 “别紧张,”余亦辰道,“他虽然是妖,但对莫家来说,他不仅无害,而且是值得信任的,莫家不信任你们,是因为完全相信他!” “原来是这样。你又再玩什么?”谢晓雨看见,余亦辰身体很不自然地扭动着,他身上好像奇痒难耐。 “跟你没关系,安全起见,我们还是快追上他们吧。”余亦辰说着,带头离开,一边走,身体古怪扭动却没有停止。 谢晓雨在他背后看得奇怪,翁雪茜对她说:“那小子,花粉过敏了。“ 谢晓雨似乎很乐意看见余亦辰出丑,她心里列数着:怕狗、路盲、恐高症,还花粉过敏,绝对不是正常人。 此时的徐彬感觉很是郁闷。 莫名其妙地被谢晓丹拖走,莫名其妙地看桃花,旁边还有一个莫名其妙的庄婷一直在向他问这问那的,当然庄婷所有的问题都是围绕着赵祠展开的。 而谢晓丹一直被金宇昂缠着,赶也赶不走。 一旁的莫一凡都有点看不下去对金宇昂道:“我们似乎没有邀请你吧。” 金宇昂却说:“无妨,无妨,大家一起玩嘛。” 莫一凡皱了皱眉,他这样的公子哥的友善,多半是来自良好的教养,但是对讨厌的人,可不会客气,在来的路上,被金宇昂超车,会叫着黄靖朗追上去,便可见一斑。 更何况,他从内心里就很看不上金宇昂这种暴发户。 “是你可以走了。”莫一凡道。 “你什么意思?”金宇昂忍不住反问道,“我又不是来找你的。” “我的意思是你很烦,别让我重复第二遍。”莫一凡道。 金宇昂动了真气,也不管什么,直接道:“我爱在哪,在哪,你还管我。” “总之别出现在我面前。” 金宇昂再忍不住,走到莫一凡面前,但他还没有走近,却被莫一凡的保镖一把推开,他心中有气,但这一下让他冷静了下来,莫一凡可不是他能得罪得起,当即赔上一副笑脸。 “脸皮真厚。”徐彬小声嘀咕道。 “嗯,他脸皮很厚么?”庄婷不解地问,她正在问关于赵祠为人上的问题。 “不是。”徐彬道,只有在这个时候,他才无比怀念余亦辰,有余亦辰在,他就不会这么烦了,因为这个女孩子会被余亦辰弄得更烦。 经过刚才的闹剧,莫一凡也没了争吵的兴趣,鼻中哼了一声,就走到带着黄靖朗,保镖和女朋友走到了前面。 金宇昂已经恢复神色又跟在谢晓丹后面,但他心中却在想另一个问题:六指也能当保镖么? 这时的谢晓雨,正在用蓝牙耳机,和她的同事通话。 余亦辰在一旁,无聊透顶,谢晓雨根本不理睬他,想去旁边搭讪,但是看到跟在后面楚楚可怜的哲成佳和王洛行,他也提不起兴趣,再加上花粉过敏,浑身难受,他催促着:要不我们回去吧?“ “回哪里?”谢晓雨正好通话结束,问道。 “当然是我们的家了,亲爱的。”余亦辰含情脉脉地看着她。 “你说什么?!”谢晓雨的声音突然紧张起来。 余亦辰被惊了一下,印象中,谢晓雨以前的反应从没这样强烈过。 “再说一遍!”谢晓雨扶着耳机道,原来她是在和同事对话,而且那副情形,应该是出现了什么特殊情况。 “这么多人,怎么会跟丢!?你们是吃干饭的!?”谢晓雨很是恼火。 她气恼地挂断通讯。 “怎么了?”余亦辰也不开玩笑。 “他们失踪了!”谢晓雨道,“我们很多同事,在暗中跟着他们,但是,还是跟丢了。” “这里这么多人,他们能去哪?”余亦辰道。 “我的同事,都是精英,跟踪丢失目标这种事,不可能发生!”谢晓雨道,“除非……” “我知道了。”余亦辰点点头说。 谢晓雨很着急,因为走失的人里,还有自己的妹妹。 “放心吧,那边至少还有b哥和黄靖朗在。”余亦辰安慰道,但他走路的步伐明显加快了。 而走失的人们却毫无意识,还在一边走着,一边轻松地欣赏着桃花。 那是幽静的山间小径中,桃树茂密,花开烂漫。 谢晓丹突然道:“怎么这地方人这么少啊。” 大家这才留心起来,本来刚才还人山人海,但这里周围除了他们之外竟然没有其他人了,连走在最后面开着宝马来的男生和他的女朋友也看不见了,四周笼罩在迷雾之中,可头顶明明艳阳高照,时值正午,空气也很干燥,怎么会莫名其妙起雾呢? 徐彬已经觉察出几分诡异来,徐彬下意识地挡在谢晓丹面前,虽然旁边没有真气的波动,但他已经感觉到危机。 黄靖朗也警觉地站在莫一凡身边。 其他人却没有在意,金宇昂还欢喜道:“嘿,那些笨蛋,怎么就没发现,这么个好地方。” 他这样一说,其他人也都松懈下来,都没有当回事,继续朝前走着。 “莫少爷,你说为什么你父亲,不肯放弃那老宅呢?”莫一凡的保镖突然说道。 黄靖朗有些不悦地说:“小刘,你做好自己的事,不该你问的,不要多问。” 但保镖却坚持问道:“我还是很奇怪,光是雇佣保镖的费用,已经超过那老宅的价值了吧?” “你今天的话很多。”黄靖朗道,这个叫“小刘”的保镖,平时难得说一句完整的话,今天听他说那么多话,才觉得很不对头,他咬字很奇怪,很多字的音调都是错乱,像是极不习惯说汉语。 “其实,你们莫家本来就有保镖了,为什么还花钱雇我们呢?”保镖道。 “因为人手不够。”黄靖朗没说话,莫一凡随口答道,“我们要面对的,好像不是普通人。” “但是,你们太粗心了啊。”保镖道,“你们雇人的时候,应该把所有底细完全查清楚才对,不然被人混进来怎么办?” 莫一凡心不在焉:“早查过了,凭我莫家的势力,还不至于让人混进来。” “不一定啊,我不是混进来了么!”保镖道,他将外套扔到了一边,摘下墨镜,瞳孔的颜色从黑色变成了蓝色,头发也变成了金色,脸上的棱角变得很是分明! 第五章 血族亲王 黄靖朗眼见生变,已知此事绝不平常,当机立断,将身跳起一掌打向那保镖。只是拳还未到,那人已经站到了他背后。 他露出一丝不悦的神情道:“真是粗鲁啊,我想我们应该好好谈谈。” “没什么好谈的。”黄靖朗警戒地说。 “不,不,不。我们必须谈谈。”保镖说着,鬼魅的身形已经移动到了莫一凡的女朋友身边,手卡在她细嫩的脖子上。 莫一凡大惊,一步上前,却被黄靖朗挡在身后。 “首先,自我介绍一下吧,我不姓刘,而是姓刘易斯,身份嘛……”他正欲说话,突然跳出两个体型魁梧的年轻人。 正在往这边赶来的谢晓雨紧张无比,耳机的话语,让她惴惴不安,因为正好有两个同事失去联系了! 出现的这两个年轻人,正是那两位跟踪的警察。 他们手里拿着枪指着刘易斯,严厉地喝道:“不许动!” 刘易斯毫不在意地说:“早知道,有两只小虫子跟了过来,你们不出现,我也懒得理你们,既然你们自己出来找死,我也不客气了。” 黄靖朗明明预感到了危险,身体已经有了行动的迹象,但他的速度完全跟不上刘易斯,下一秒,恐怖的一幕出现:一位年轻警察人头落地,脸上却有六道抓痕;另一位被刘易斯咬着脖子,他的身体泛白,那是失血过多,已经变成一具干尸! 所有人都咽了一口唾沫,那两位年轻警官,虽然穿着便衣,但身上的块状肌肉都隐隐若现,显然是受过高强度训练的精英分子,却被刘易斯如此轻描淡写地杀掉,而且,他杀人的方式太过血腥,这群人哪里见过这种场面。 庄婷和谢晓丹吓得连声尖叫,刚才被挟持的女孩子更是双膝一软,跪倒在地上,就连金宇昂都震惊地说不出话来。 只有莫一凡,黄靖朗和徐彬还算镇定,徐彬看着那两具尸体,眼神中露出歉意,他平日里未免暴露身份,将力量隐藏得太深,刘易斯的动作太快,他来不及阻止。 徐彬心知这样不行,但他看了一眼惊恐的谢晓丹,还是不愿暴露身份,他当下打定逐一,立马把几个女孩和金宇昂拉起来,对他们喊道:“快逃!” 所有人这才反应过来,跟在徐彬身后,逃离当场。 黄靖朗瞅了一眼莫一凡示意他快逃,但莫一凡刚刚转身,就被刘易斯挡在了面前。 他的容貌变化已经结束——一个线条分明,高大英俊的金发白种人,莫一凡清楚地看见,他露出的两颗牙齿还沾着死去警察的血迹,而且它们格外长,也格外锐利,那绝对不应该长在人类的口中,只有出现在野兽的嘴里才恰如其分! 刘易斯看着落跑的众人并没有追赶,相反他好像对这种形式很得意,嘴角浮起淡淡的笑意道:“真是一群没礼貌的人,我还没做完自我介绍呢。现在郑重介绍一下,我凯雷多?当?刘易斯,血族亲王。” “血族?谁派你们来的?”黄靖朗疑惑道,虽然早就知道来人不普通,但他实在想不通,血族怎么会牵扯进莫家老宅。 刘易斯摇摇头说:“我想你误会了,这件事皆由我血族所组织,只为了一件东西。” “什么东西?”莫一凡问。 “一件藏在你们莫家老宅的东西,至于是什么,我不能告诉你。”刘易斯道。 “你倒是很坦荡。”黄靖朗道。 刘易斯道:“是的,我一直信奉你们中国人所说的,小人长戚戚,君子坦荡荡。” 黄靖朗和莫一凡无奈对视一眼,这个人用很不标准的中国话说了一句古语,但是,他完全听不出他人话中讽刺的意味,还真以为在夸奖他。 刘易斯指着黄靖朗道:“刚才我说我们需要谈谈,是因为我很清楚你的身份。” “我么?”黄靖朗道。 “是的,”刘易斯道,“你是妖族,虽然不知道,为什么妖族会甘愿保护人类,但我们血族并不想招惹你们,所做的事,也不过是恐吓和警告而已,你看我们杀了很多人,却没有伤害过莫家的主人。” “有我在,你休想!”黄靖朗道。 刘易斯却轻蔑地说:“继续说,我们杀了那么多人,你可曾有能力阻止么?很多人身上,都有六道抓痕,你知道是为什么么?” 不等黄靖朗说话,刘易斯抬起一只手,他那手上分明有六根手指。 “我就在你身边杀人,可是,你却连怀疑都没有怀疑过我,实在是因为我们的力量相差太大!”刘易斯说,“再重申一次,我并不是怕你,而是不想招惹你背后的妖族,至于现在我已经没有耐心再继续警告你们了,请你们交出莫家老宅!” 黄靖朗已经有些犹豫了,如刘易斯所说,他可能真的无法与之抗衡。 莫一凡虽然惊魂未定,恐惧万分,但这个时候,面对危险,他却展现出不符于年龄的坚强,说道:“那你把我们引到这里来干什么,我只是一个会吃吃喝喝的花花公子,莫家的事务,都是我父亲在处理,哪里轮得到我说话。不如,我回去和他商量一下吧。” “回去?”刘易斯笑道,“小莫少爷,觉得我是傻瓜么?” “反正我是决定不了这种大事。”莫一凡摊手道。 “我说了,不要愚弄我!”刘易斯道。 随口一句话,却让莫一凡感到腹部疼痛,然后喉头一甜,立马哕出一口鲜血,黄靖朗在一旁已经提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却完全没有办法阻止。 刘易斯却站在原地,甩了甩手道:“我贵为血族亲王,可不是为了当保镖才进你们莫家的,莫廷恩已经快七十了,从你哥哥死的时候,他就已经开始培养你当接班人了,现在你告诉我,你不能决定?” 莫一凡捂着腹部,艰难地说:“这种事,本来就不是我能决定的!” “只需要你签个字就可以了,一年以前,所有产业都转到你的名下了。”刘易斯道。 莫一凡和黄靖朗都是大惊,想不到连这种秘密都会被外人知晓。 “你们到底想干什么?凭你们的力量,远不用这么麻烦吧?”莫一凡问。 刘易斯道:“有一件东西埋在你们莫家老宅里,但这里不是欧洲,而是中国,我们既不想招惹你们妖族,也不想招惹平民,所以,我们想通过正常手段,可惜,你们一直在逼我们啊,我已经给了你们足够多的机会了,现在是最后一次机会。如果,我再听到半个‘不’字,我会先杀了你们,再杀了莫廷恩!” “知晓了你们的秘密,我还能活么?”莫一凡反问道。 “至少,你父亲能活。”刘易斯道,他也不隐瞒,既然看见了他的真身,只要莫一凡立下字据,将老宅转让,他的生死就不重要了,无论莫廷恩多少个不愿意,不用他们出手,政府也会将他们请出老宅。如果,没有一纸书文,他就会不顾影响,杀掉莫家人,强行霸占老宅。毕竟比起可能造成的影响,埋在莫家老宅地下的东西更为重要,而且他的时间不多了。 “你把我忘记了么?”黄靖朗道。 “早就说了,你不是我的对手,快让开吧,你本来就不属于凡人的世界,我不想得罪你们妖族。”刘易斯道。 “没试过怎么知道!”黄靖朗这下动用了全身力量,莫一凡也是第一次看见黄靖朗爆出真气,他是妖,所以,妖气为蓝色,但蓝色却不够纯净,其中夹杂着淡淡的黄色。 刘易斯皱了皱眉道:“哼,小妖也敢这般猖狂,真以为我们血族会惧你妖族么?” “休得废话!”黄靖朗欺身上前。 动用了全身的妖气之后,他仍然看不清刘易斯的身影,那鬼魅的身法,犹如周身的雾气一样飘渺,看得见摸不着,只待阵阵风卷过,黄靖朗已经全身都是伤痕,每处伤痕都有六道,便是刘易斯的六指所为! “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刘易斯掏出一张手纸,厌恶地将手上的血迹擦掉,看来他对妖族仍然有所忌讳,才没有直接下杀手。 “不要再说了!”黄靖朗打断他,但他身体受伤,说这几句话,都牵着身上的伤口裂开,疼痛无比。 莫一凡却挡在他面前,像是下了很大决心一般对刘易斯说:“是不是,我跟你立下字据,你就会放过黄叔和我父亲?” “我说到做到。”刘易斯说,“君子一言快马一鞭!” “我还有哥要求!” “你说。” “放过我的朋友们。” 刘易斯却摇头道:“不可能,黄靖朗倒无妨,可是他们是普通人,看见了我的真身,会给我惹很多麻烦。” “少爷,不要跟他废话了!”黄靖朗打断道,“刘易斯,你要杀就杀!也不用顾忌什么妖族,我现在不过就是莫家的一个司机罢了。莫家待我恩重如山,我绝无可能苟且!” “黄叔,”莫一凡扶着他,“您千万不要这么说,这么多年以来,你一直是我们的亲人!” 刘易斯叹口气道:“这时你们逼我的,想不到,终于还是要用这种粗暴的方法来解决么,那你们都去死吧!” 刘易斯的獠牙越加尖锐,背后的衣物爆开,两只像蝙蝠一样的巨大翅膀张开,蓝色的眼珠变得猩红,身上真气爆发,那真气不是人类的白色灵气,也不是妖的蓝色妖气,反而有点像方志晨由灵气化成的血气,只是那颜色更深,还散发着浓重的血液腥臭! 黄靖朗凝神静气,单手探入怀中,那里有几年前,余亦辰留下的一张符,这么多年没用过,不知道还有没有用? 第六章 你误会他了 刘易斯扑了过来,莫一凡和黄靖朗只觉得漫天都是血影,连在一起,放佛一张红色幕布盖了过来! 黄靖朗本不是什么强大的妖,哪里见过这种威力的攻击,连偷偷摸着怀中符文的手,都颤抖不止。他一边向符文中灌注妖气,一边拼命回忆开启符文的法门。 “乾主天空,坤载大地,乾坤一行,天地合一,八卦之火,腾起而生,乾坤腾火,九龙避厄罩!” 急急扯出符文,符文顿时光芒闪耀,而黄靖朗感到那符文好像一个吸铁石,将自己所有的妖气都给吸了进去。 符文燃烧起来,片刻殆尽! 从火中飞出了火龙,将血影驱散了!但那火龙仅有四条,却堪堪将刘易斯击退! 刘易斯没想到,黄靖朗能使出这样强大的道术,赶紧用翅膀护住自己,九龙避厄罩虽然强,但刘易斯也非等闲之辈,巨大的翅膀扇动几下,就将火焰扑灭。 可是待他再要展开攻击的时候,黄靖朗和莫一凡却不见了。 他的视线被层层黄色雾气遮蔽,鼻中还传来一股臭味。 仔细问了一下那味道,刘易斯发出几声干呕,原来黄靖朗的原型是一只黄鼠狼,那黄雾和臭气正是黄靖朗发出的。 刘易斯身为血族亲王,即是贵族,何曾闻过黄鼠狼的臭气,他当即大怒,翅膀猛扇,只是片刻,就将迷雾驱散,可是黄靖朗和莫一凡的踪迹,却再寻不到。 “哼,跑不出我的手心!”刘易斯念叨着双手发力。 身上猩红色的血气灌注到了,地上两具尸体身上,他们竟然站了起来,开始的时候,脚步还踉踉跄跄,但随后走路姿态竟与常人无异,那无头尸体迈着轻快步伐,看来甚为骇人。 他将手指放在嘴里吹了一个口哨,从旁边的雾气中飞来无数蝙蝠,将其团团围住。 刘易斯吩咐道:“我的仆人们,将阵中活人全部杀尽!” 蝙蝠和行尸闻言,便一哄而散,在迷阵中寻找着莫一凡等人的身影。 而刘易斯将手指咬破,用手将数滴血液弹进空气之中,那迷雾像扔进了染缸的白布一样,迅速变成血红色。 在迷雾之外,余亦辰和谢晓雨还在焦急地寻找谢晓丹。 走了几步,余亦辰突然定住不动,谢晓雨拉了他一把,催促道:“你愣着干什么?” “别动。”余亦辰道。 过了一会儿,余亦辰才懒散地说:“走了这么半天了,累死我了,要不我们回去吧。” 谢晓雨当场气结,本来她看见余亦辰脸上流露出认真神色还以为他感应到了什么,没想到,他只是走了想歇一会儿,一想到自己的妹妹还不知所踪,便立刻骂道:“臭流氓,你脑袋里在想什么呢。” 余亦辰露出无辜的表情道:“真的很累啊,要不,我们明天再来找人吧,脚都走酸了。” “要走你走!”谢晓雨气道,也不管余亦辰,自己就往前走去。 谢晓雨这般焦急,连哲成佳都看不下去了,她上前拉住谢晓雨,转过头对余亦辰说:“亦辰哥哥,现在不是开玩笑的时候啊,你看晓雨姐姐都急成什么样了。” “唉,好吧。”余亦辰无奈地走到谢晓雨身边道,“好了,让你们的人,组织游人撤出前面。” 他指着前方,似乎在估算距离,然后讲道:“嗯,那个地方,五百米之内不要有人。” 谢晓雨也不问缘由,当即吩咐同事,组织群众撤离,游人中迅速出现一些身着便衣的人,他们从怀中摸出证件,似乎在给群众们,解释着什么。 片刻之后,余亦辰所指的位置五百米之内真的再无其他人。 “然后呢,然后干什么?”谢晓雨问。 “让你的同事也别过来。”余亦辰道。 谢晓雨依言,让她的同事们,也远离在外,才又着急地问:“接下来干什么?” 余亦辰道:“你去买点啤酒啊,花生之类的东西来。” “买那些干什么?”谢晓雨实在想不通那些东西有什么作用。 “你怎么这么笨啊,出来春游,要没点东西吃,还能好玩么?”余亦辰很正经地说。 谢晓雨气得说不出来话。 余亦辰毫无觉察,还在继续讲:“你看我多聪明,我就发现那个地方的风景最好,就是人太多了,哈哈,有你们在就是好……” “啪!”余亦辰又挨了一个耳光。 谢晓雨咬着牙瞪着她,或许是担心妹妹,或许是真被余亦辰气得没办法,她的眼窝变得湿湿的,泫然欲泣。 “你混蛋!” 哲成佳有些不满地看着谢晓雨,但她也感觉余亦辰玩笑开得有些太不合时宜了,只好说:“你真的误会亦辰哥哥了。” “我有误会么?你们看看他做了什么。”谢晓雨也在气头之上。 余亦辰耸耸肩膀无辜地看向其他人道:“你们说。” 大家都很默契地看向一边,翁雪茜还在一旁帮腔:“打得好。” “靠,你们真没义气!”余亦辰骂了一句,也收起了戏谑,走到他刚才所指的位置。 他又朝后面看了看,这里树木茂密,远离人群五百米,确认没有其他人可以看见他的行动之后,才在手里燃起一股火焰,那只手向前一探,火焰瞬间熄灭,可是那一处的场景却变得光怪陆离:凭空中升起了浓重的雾气,本来从外可以清楚看见的树木,都因为雾气的遮盖变得飘渺起来,而那雾气先是白色,随后竟然变成淤血的深红色,还发出血腥臭气。 “他们果然在这里。”余亦辰道。 谢晓雨闻言,当即就要冲进去。 余亦辰赶紧将她抱住,任凭她如何用力,也挣脱不开。 “放开我!”谢晓雨道。 “不干,你腰这么好,难得抱一次,我哪舍得放手。”余亦辰像是个无赖。 “臭流氓!”谢晓雨骂道,手伸向前碰到了那诡异的血雾,余亦辰没有注意到,来不及阻拦。 只是那么一碰,谢晓雨立马把手缩了回来,因为她只觉得那只手疼痛无比,再一细看,上面多了数道血痕,疼痛终于让担心妹妹的谢晓雨冷静了下来,不再一股脑地猛冲。 余亦辰这才将谢晓雨放下。 哲成佳赶紧过来,手中凝聚起柔和的灵气,谢晓雨的伤势这才复原过来。 “早说了,你误会亦辰哥哥了嘛。”哲成佳道。 谢晓雨怔怔地看着余亦辰,他的脸上还挂着清楚的巴掌印,他说道:“这个阵很古怪,因为布阵所用的真气,是我没见过的,再加上今天花粉过敏,我一时半会儿,也没发现阵法所在。 那个黄靖朗,当年,我曾经给过他一张符,用来保命,刚才,他用了,我才能感受到。“ “是什么符?”翁雪茜问。 “九龙避厄罩。”余亦辰道。 “哦,那他们应该很安全了。”翁雪茜很清楚九龙避厄罩的威力。 余亦辰却摇摇头说:“那只是张残符,连一半的力量都没有,凭黄靖朗的修为,如果要催动整个九龙避厄罩的话,会被符文反噬的。” “我不是没事么?” 余亦辰撇撇嘴道:“你以为谁都跟你们这群怪物一样?” 翁雪茜晃了晃拳头,余亦辰赶紧闭嘴,不敢多说。 “也就是说,他们还是很危险?”谢晓雨赶忙问道。 余亦辰点点头。 谢晓雨指责道:“那你还有心情开玩笑?” “那我能干什么?我还找不到破阵的办法。”余亦辰道。 余亦辰接着说:“其实,我也很急,丹丹和b哥都在里面,这次的敌人很诡异,我也不知道b哥能不能应付得了,但是着急有用么?” 他说完之后,又放出真气,寻找着入阵之法。 谢晓雨怔怔地看着他,突然想起哲成佳说的“你误会他了”,才感觉或许自己真的不是那么了解他,一时间竟有些失落。 但余亦辰忽然又扭过头来,笑嘻嘻地说:“以前,我都没注意,丹丹的腿也那么好看,你们家的血统还真是优良!嗨哟,你们这两对大腿啊,简直绝了!” “滚!”谢晓雨再次气结。 眼见谢晓雨生气,余亦辰不敢再说。 其他人也都上前,放出真气,一起寻找着破阵之法。 而迷阵之中,徐彬焦头烂额。 刚才的场面太过震撼,一行人都吓破了胆,特别是那金宇昂,好好的一帅小伙子,走起路来都哆哆嗦嗦,一边走,还一边痴痴地念着:“他们杀人了,杀人了。” 混乱的场面,又找不到离开的路,而且周围的雾气竟然变成了诡异的血红色,一切的一切都让徐彬头疼不已。 谢晓丹呆滞地问徐彬:“那个保镖,不是人吧?” 徐彬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点点头。 “他好可怕。”谢晓丹说。 “没事的。”徐彬还再想安慰她,但平时寡言的他,哪里说得出多余的话呢,只能将谢晓丹抱着,才让她安定一会儿。 更麻烦的是莫一凡的小女朋友,刚才因为太过害怕,直接被众人架着就离开了,现在反应过来,非要回去找莫一凡。 好在,这个时候,莫一凡和黄靖朗在迷雾中出现了。 黄靖朗气若游丝,催动九龙避厄罩和放出黄雾,已经将他完全掏空了,连跑步都需要莫一凡扶着。 一见到莫一凡,他的小女朋友当即扑了上去,眼泪绝提一般。 莫一凡歉意地看着众人道:“实在不好意思,让大家卷入了我家的事。” 庄婷愣愣地问:“一凡,那个保镖到底是什么人啊?” 莫一凡实在不知道,应该怎么给大家解释,但马上发生的事,让他也没有时间去解释了。 一大群蝙蝠飞了过来,它们数量极多,黑压压的一大片,落到地上之后,几只蝙蝠靠在一起,就变成了一个人。 只是片刻,众人面前,出现很多,面色苍白长着獠牙的白种人,这些人都是血族亲王刘易斯的仆人! 这些人落地之后,没有一句废话,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给他们,便直接攻击了过来。 强弩之末的黄靖朗见状,竟然弹了起来,大喝一声,层层黄雾升起,暂时将血仆们逼散了。 可是,做完这些之后,他再没了力气,身上一阵蓝光闪光,露出了原型——一只昏迷不醒的黄鼠狼。 眼见此景,所有人都吃惊不已,谢晓雨长大了嘴巴,指着黄靖朗的原型道:“他,他,他是妖怪么?” 莫一凡抱着黄靖朗无奈地点点头,但他的注意力更多聚焦在黄雾之外,血仆虽然被暂时挡住,但突破进来只是时间问题。 徐彬无奈地叹了口气,他知道这时候不能再隐瞒身份了。 可是,就在他要放出妖气,化为犬神之时,却感到一股强横的妖气升起。 他吃惊地回过头来,却看见妖气的来源竟然是谢晓丹! 她黑色的瞳孔变成了古怪的橙色,嘴里还痴痴地念叨着:“妖族,妖族真讨厌!该死!该死!” 徐彬感到后脊一阵发寒,突然回忆起了一个细节,在他放出妖气驱动面包车追赶黄靖朗的时候,因为只是很少一点,连身为妖族的黄靖朗都没感觉到,可谢晓丹却听见了清晰的狗吠之音! 第七章 父爱如山 徐彬一阵心悸,只因为谢晓丹身上的妖气实在太过强大,不用说现在的徐彬,哪怕是全盛时期的“蓝王”也会震撼于此气的强大。 “卓秋妍?”徐彬试探性地叫着一个名字。 谢晓丹完全没有听到,只在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妖族,妖族,该死的妖族!” “果然是她。”徐彬默念道,往事历历在目,每一个场景都让徐彬的情绪低落惆怅不已。 恍然间,谢晓丹已经动了起来,她的目标却是,散发着妖气的黄靖朗。 说她动了,其实她的身体根本没动,行动的只是她身上散发出的橙色的真气,轰地一下散开,只是瞬间,就将黄靖朗用作防御的妖气驱散的干干净净,被黄靖朗的妖气挡在外围的血仆们,猝不及防,被橙色的妖气击中,瞬间殒命,离得最近的几个血仆,直接被妖气轰在身上,身体化成了尘埃了。 黄靖朗则是一口鲜血吐了出来,应声倒地。 但现在,谢晓丹才真的动了,除了徐彬,没有人可以看清她的动作! 她手成爪状,直取黄靖朗。 徐彬的心中又纠结不已,他不知道自己应不应该阻止谢晓丹,但他看到谢晓丹的皮肤有血丝渗出,那是谢晓丹从来没有修炼过的身体,陡然要承受那巨大的妖气所造成的不良反应,如果放任谢晓丹这样闹下来,那充盈的妖气一定会将她的身体炸开的! 一思及此,徐彬做出了一个惊人的动作,体内妖气爆发,天空中,猛地传来一声的巨大的犬吠,一道蓝色的身影将谢晓丹迎空截住,将其紧紧抱住! 谢晓丹被控制住,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回事,只顾大声咆哮着:“放开!放开!” 橙色的气流层层袭向徐彬,如此紧的距离,徐彬只能硬抗下来,血丝从口中渗出,可是,他却咬着牙齿,把谢晓雨抱得更紧。 巨大的变故,产生了非常大的能量波动,引来了更多的蝙蝠,他们成群结队而至,集结在一起,化作血仆,黑压压的一片。 血仆们发现了猎物,张开獠牙,直接冲向了众人。 徐彬心中着急,但光是要控制住谢晓丹已经自顾不暇了。 好在黄靖朗还有一丝神识,他指着徐彬的身后说:“躲那里去!” 其他人听到了,也不管是不是有用,都急匆匆地往徐彬背后跑。 血仆们蜂拥而至,但在徐彬和谢晓丹站着的位置,蓝色和橙色两股妖气互相撞击的妖气,竟然形成了一个天然的保护罩,让血仆们近不得身。 但马上黄靖朗等人发现,互相冲撞的妖气,根本是不分敌我,如果再站在徐彬和谢晓丹身后,只怕还没有除掉血仆,他们就要葬身其中了。 险象环生之中,又有生硬的国语在耳边响起:“我的先生和小姐们,终于找到你们了!” 刘易斯不知何时突破了徐彬和谢晓丹的妖气,出现在了众人面前! 他的衣着极为狼狈,全身上下有数处伤痕,他手里紧紧握着什么东西,饶是血族亲王,要突破妖王的妖气,也不轻松,可是他现在的状态,对付莫一凡等人倒是绰绰有余了。 他心有余悸地看了一眼徐彬和谢晓丹,像是在庆幸,还好那二人自顾不暇。 在阵外的余亦辰,突然眼睛一亮,在一处地方站定。 “找到了?”谢晓雨着急地问。 “好累啊,我们回家吧。”余亦辰说。 谢晓雨气的一脚踩在余亦辰的脚上。 余亦辰大声呼痛。 谢晓雨懒得理睬他,扭过头,向回走,但走了几步,发现周围的景物都没有任何变化,就连一直跪在地上捂着脚的余亦辰也还在旁边。 “这是?”谢晓雨疑惑道。 不知何时,易奇站在了她的旁边,打着哈欠道:“好麻烦啊。” “你们?”谢晓雨知道,在刚才,她已经被余亦辰给带进了谢晓丹等人失踪的阵法当中了。 “走吧。”余亦辰懒得说什么,直接站起身来,超前走着。 “去哪里?”谢晓雨还有点没反应过来。 “找你妹啊!”余亦辰道。 “你妹!”谢晓雨骂。 “真是去找你妹啊。”余亦辰无奈地说。 方志晨等人也在易奇的引导下,相继进入阵中。 刘易斯身上升腾着让人呕吐的猩红血气,一步步靠近莫一凡。 “莫少爷,真是对不起了!”刘易斯道。 但他正欲出手,一道巨大的蓝色妖气,直冲他而来。 刘易斯躲闪不及被打个正着,直接被弹飞到了地上,紧握在手中之物,也落在地上,那是一枚古朴纯黑色的钥匙,像是金属制造,却没有任何光泽。 钥匙落在地上后,周围的景色也在慢慢变淡。 刘易斯慌不迭地捡起钥匙,将真气注入其中,周围的景致才重又恢复原样。 刘易斯气恼地看着,发出妖气攻击自己的徐彬。 他本在全力抵御谢晓丹身上的妖气,刚才这样一分神,橙色妖气击中全身,苦不堪言,大口大口地吐着献血。 饶是如此,抱着谢晓丹的手,也没有松开片刻。 谢晓丹的咆哮声更加清晰:“可恶的妖族啊!可恶啊!” 刘易斯哼了一声道:“自己都顾不过来了,还要保护别人?” 徐彬没办法回应他,但却是不屑地瞥了他一眼。 正是这一眼,让刘易斯气恼到了极点。 “好,好,好!你和这个女孩应该都是妖族中的大妖吧,既然你们要来坏我的事,我也不顾忌什么了,”刘易斯突然得意地笑了起来,“想不到,两个大妖今日就要命丧我手了!只怪你们运气不好了!” “冲着我来!这个女孩是人类!”徐彬忍痛咬着牙坚定的说! “无论是什么,今天都不能活着出去!”刘易斯道,他的两颗獠牙越来越长,声音愈加阴冷,“如果两个大妖,接受了我血族的初拥的话,会变成什么样呢?” “不知道,反正,那男的肯定不会比你帅!”一个戏谑的声音回答着刘易斯的自言自语。 “什么人?”刘易斯警觉道。 他分明听见有声音传来,却不知道是谁在说话,甚至连气息都感受不到,他只觉得身旁越来越热,如同置身在火中,汗水顺着他的脸颊滴下。 毫无征兆地,一记耳光响起,刘易斯被扇到一旁。 这耳光,不仅气力极大,其中更夹杂着火焰,劲力与火焰招呼在刘易斯脸上,让他当即找不到北。 当他终于清醒过来的时候,就看见眼前站着一个高个的男人,鼻子上驾着一副框架眼镜,一张极普通的脸,却带着玩世不恭的浅笑,嘴角还叼着半截烟蒂。 “你是什么人?”刘易斯问。 来人却眼中流露着无限的温情,怔怔地看着刘易斯。 刘易斯被看得极其不自在。 “你不认识我了么?” “我什么时候见过你。” “唉,我是你爸爸余亦辰啊!”余亦辰叹息着,“你这个娃怎么回事,翻脸就不认人了。” “混账!”刘易斯骂道。 “我真的是你爸爸!”余亦辰正色道,他满脸的义正言辞。 “你这混蛋,竟然敢如此侮辱我。”刘易斯怒道,“血仆们,撕碎他!” 但在刘易斯的命令发出之后,却没有他想象中,无数血仆扑向余亦辰的画面。 “你以为我怎么进来的?”余亦辰指着周围说。 刘易斯看去,却看见周围躺着无数血仆的尸体,他们有些化作一只只小蝙蝠,大多被火焰烧的面目全非,横七竖八地躺在周遭。 “怎么可能,这么大的动静,我毫无感觉!”刘易斯难以置信。 余亦辰摇摇头,痛心地说:“你这孩子,怎么把你送出国一趟,变得这么粗心,不过啊,你粗心这点,倒是随我。” 刘易斯还在回味自己数量庞大的血仆竟然会在自己毫不知情的情况下就被尽数消灭一事,久久不能回神。 “别想了,让我自己告诉你吧,这其实是父爱如山!”余亦辰说。 刘易斯疑惑:“什么?” “简单来说,我比你强太多了,所以我干什么,你都没办法,就像你小时候,我要揍你一样!这就是如山一般的父爱!”余亦辰一刻不停地占着对方的便宜。 刘易斯被气的七窍生烟,但心中早就被余亦辰给震慑住,一时之间,竟然没了主意。 “你闹够了没有?”谢晓雨实在忍不住骂道余亦辰。 她看着徐彬和谢晓丹的情况,心中已经猜到了几分,她实在没想到,朝夕相处的妹妹体中竟然隐藏着这样强横的力量。 只是她不知道,为什么徐彬和谢晓丹会变成这样。 “离他们远点!”余亦辰一把将谢晓雨抱住,拖开两股妖气交战的范围。 他刚才玩弄刘易斯有点太入戏,一时间忘了保护谢晓雨,被呼喝之后,他才反应过来,心中着急,才赶紧抱住谢晓雨。 可惜的谢晓雨对他误会极深,满以为又是余亦辰的占便宜之举。 于是刚扇了别人耳光的余亦辰,不得不结结实实地挨一巴掌。 余亦辰似乎习以为常,仍然抱紧谢晓雨说:“别闹,你知不知道,你妹妹现在是什么人?” 谢晓雨疑惑地看着余亦辰,不知就里。 余亦辰道:“妖族七王的橙王,卓秋妍!“ vol8你是不是中二病啊? 只是一句话,就让谢晓雨怔立当场,经历了那么多事,所谓七大妖王,她也明白代表着什么,可是,自己的妹妹怎么会是妖呢? 和活泼好胜的谢晓雨不同,谢晓丹从小乖巧玲珑,甚至有点胆小,家人可以说于她寸步不离,连她仅有的几次远行,也是和姐姐一起,就连读大学也要选能每周回家的,这无形中造就了她的依赖心理很严重,从她对徐彬的态度也可知一二。 这样一个被捧在手心保护的女孩子,怎么可能会发出如此恐怖的妖气。 “你骗我!她是我妹妹!才不可能是妖!”谢晓雨倔强着。 “该来的,总是避不了啊。”余亦辰不愿意回答谢晓雨什么,只是走到徐彬和谢晓丹身边,没有半分犹豫,余亦辰直接聚集起尸气,腾的一下,就将那二人的妖气给压制了下去。 谢晓丹的眼神才又重新变得清晰,可是迸发出了刚才那种规模的妖气,她的身体早就受不了,旋即昏倒了过去。 徐彬也是气喘吁吁,看见余亦辰才终于松了一口气,露出一贯的呆笑。 余亦辰没好气地说:“哟,你个浪催的,抱起瘾了是吧。” 所有人都没料到,这出手如雷霆的人竟然会猛然说这么句话,徐彬只得悻悻得将谢晓丹抱到谢晓雨面前,谢晓雨正有些愣,一时没有反应过来。 余亦辰忙不迭地伸出手,说:“来来来,给我也抱抱,你都过瘾了,这下该我了。” 闻听此言,谢晓雨慌忙地把谢晓丹抢了过来,还不忘顺脚踩了一记余亦辰。 “哎哟,哎哟。”余亦辰呼痛。 这时,一个阴冷的声音传来:“我真是被小瞧了呢?竟然在我面前上演这样一出闹剧?” 大家在这个时候,才又重新将目光转向刘易斯。 但余亦辰倒满不在乎,只是轻声说了句:“时间刚好,早知道该久点。” 刘易斯愤愤地说:“什么该久点。” “哦,我是说应该让你在发愣得再久一点。” “那样,你们可以逃了么?” “不,”余亦辰皱了皱眉头,一脸地正色,“那样,我应该就可以摸到小丹丹的大腿了。” “哼,若不是刚才,你用什么邪术,震慑了我的内心,现在,你们所有人都死了!” 余亦辰似乎感觉实在是索然无味,对刘易斯毫不理会,只是转身对徐彬说:“还能动吧,还能动就把大家给带出这里。” “别小看人。”徐彬咬着牙说,然后对众人说道,大家跟我走。 “谁都别想走。”刘易斯见状就要追过去,可是快经过余亦辰身边的时候,他脑海中突然传来一个声音,告诉他前面十分危险,千万不要再去追了,于是,他流着冷汗,眼睁睁地看着徐彬带走所有人。 “想不到,我竟然会第二次中了你的术。”刘易斯说,“不过不要紧,他们永远不可能跑出去。” “你真是太迟钝了,蠢孩子。”余亦辰的声音变得无比慈爱。 就是这种“慈爱”,让刘易斯极其不舒服。 “算了,我觉得老这么叫你,我自己有点恶心。”余亦辰收回刚才的“慈爱”,声音重又变得戏谑,“难道说,你到现在还没发现一件事情么?” “什么?” 余亦辰缓缓地转过身,重新面对着刘易斯:“你这所谓的结界,我是如何走进来的呢?既然我能走进来,凭什么,就不能……我操!” 他突然发出惊愕的声音,还不自觉地爆发出一句粗口,因为他转过来的时候,看见了一个不应该出现在这里的人——谢晓雨! “你怎么会在这里,你为什么没有走?”余亦辰道。 “我为什么要走?调查这件事,可是我的工作啊!”谢晓雨道,“难道说,你连我都保护不了么?那你作为一个男人就太没用了。” “废话啊,我当然没办法保护你了,我本来就是个没用的男人。”余亦辰夸张的说。 谢晓雨一时气结,这个对任何男人都百试百灵的激将法,竟然对余亦辰毫无作用,实在是其人脸皮厚到一种程度了。 “懒得管你了,真是的,下次不要自作主张了。”余亦辰撇了撇嘴。 谢晓雨正想回敬,却又听见这个男人的声音变得很温柔:“我可能会有终于不能保护你的时候。” 只是一瞬,谢晓雨觉得心也被软化得有些悲伤了,只能应和道:“哦,我知道了。” 但按照余亦辰的性格,这种情绪终究只会在谢晓雨心中,停留一会儿,这个无赖的下一句马上跟来:“当丈夫的一定都是想着妻子安全嘛。” “混蛋!” 两人的闹剧不用表,可看得一旁的刘易斯怒不可遏:“可恶,你们真的在小看我,我要让你们知道血族的厉害!” “闭嘴!”余亦辰和谢晓雨一同骂道。 “先办正事。”余亦辰示意谢晓雨休战,谢晓雨这才把狠狠踩着余亦辰的那只脚给挪开。 “继续刚才的话题,你不觉得,我能进你得结界很奇怪么?” “没有人可以突破凶匙之界才对。”刘易斯也很是不解,他将手摊开,露出刚才那把纯黑古朴的钥匙,“我们血族的凶匙,所布的结界,绝对不会有人能突破才对。“ “原来是叫做凶匙啊,”余亦辰说,“道法自然,万物如是,根本就不可能存在没有不能破的阵,破阵的方法有两种,一种是窥探其中奥妙,随其中阵法行事,另外一种就是,以力破巧,只要拥有比阵法结界更强大的力量,照样可以破除。你会认为这结界无人能破,无非是因为那凶匙是至少传承了千年之物,本身力量极强,才让你有了无人可以破除的错觉。” “你也知道凶匙?” “不知道,不过你刚才告诉我了,你倒真是老实。”余亦辰道。“我倒听过一个不吃猪肉的和尚给我讲过,没记错的话,那应该是你们血族一百零八圣器之一吧?” “是十三圣器!”刘易斯怀疑地看着余亦辰:“难道你知道这入凶匙的方法?但那是我族的最高秘密,连我这个亲王都不知道。” “看来,我终于还是记错了,怪我当时年纪太小了。”余亦辰说,“我可是对你们血族半点都不熟悉,可没有熟人告诉我什么秘密。我不是说了入阵的方法有两种么?” “这,”刘易斯顿时紧张起来,握着凶匙的手,也攥得更紧。 “别着急,听我说完,”余亦辰点起一支烟,饶有兴趣地讲道,“首先,我还是得夸奖一下,你们这个所谓的圣器,制造出结界,竟然让我没有第一时间发现。可是,结界中出现了,我所画的符,以及那样庞大的妖气,想让我再发现不了,真是很难。 还有,不管你信不信,我们之中可是有一个可以在任何结界以及身外空间中,来去自如的人,我只需要确定你们在哪里,再让他把我送进来就很容易了。现在嘛,只要b哥循着,我过来时的路线,再把其他人给找到,就可以轻松出去了。 他的鼻子,可是灵的很呢。“ 刘易斯听得很是震撼,可是随即脸上露出了笑容:“我还以为,你是能破坏结界的人,你应该跟他们一起逃命才对。 因为,你会见识到拥有凶匙的血族亲王的真正力量!”刘易斯说着,“因为,你三番四次将我看轻,已经完全地激怒了我!” 刘易斯说着,凶匙飞出,升到了他的头顶,然后一点点没入他的天灵盖,没进入几分,便可以清晰地感受到刘易斯的力量就呈倍数的增长,浑浊的血气,味道越发浓烈。 而结界之外的景色,因为刘易斯的力量变化,也渐渐显露出来,可是这些景象立刻就被刘易斯庞大且的血气给掩盖起,再次变得浑浊。 谢晓雨被血腥味,扰得有些难受,不自觉地干呕了一声。 “现在凶匙结界就在我的身上,我整个人就是凶匙结界!感受到我磅礴的力量了么?”此刻的刘易斯狂傲到了极点。 但这时的余亦辰却接起了电话:“哦,都到齐了么?谢晓雨啊?她就在我身边,你们离远点,待会儿破结界的时候,应该会有一些震动,别把那些小鬼吓着了。” 刘易斯怒不可遏:“可恶啊!到了现在,还敢看轻我,让你尝尝我的……” 他的话说到一半,突然感到喉咙被人给扼住了,然后就被一股强大的力量直接给摁到在了地上。 而那只手上,还夹着半截香烟,风一吹,烟灰飘进了刘易斯的鼻子,让他剧烈地咳嗽起来。 “你这家伙好像误会了什么吧,我只是说,我不是通过破坏结界进来的,并不代表,我没有破坏这结界的能力啊。这里毕竟是旅游区,那样太张扬了。”余亦辰轻描淡写地说,“还有,你刚才所有地愣着不动,都不是因为我有给你释什么术,仅仅是因为你的动物本能而已,好好听听你的本能在说什么吧?” 刘易斯被扼着喉咙,说不了话,他也终于听见了自己内心的声音,那是一种动物最原始的本能——恐惧! “现在,不想被我马上宰掉的话,老老实实回答我的问题,你到底是谁?这样弱小的你不可能会是血族的亲王。这样弱小的结界,也不可能是凶匙。” 余亦辰的手稍微松开了一点,刘易斯声音颤抖地回答道:“我的确是亲王,不过只是旁系,只是你太强了才会怀疑,而这也的确也是凶匙,只不过是不完整的凶匙。其他的,我不会再告诉你。” 刘易斯一边说着,余亦辰却能感受到他生命的流逝,余亦辰无奈地松开手说:“你选择自我毁灭么,看来,我能得到的信息只有这些没多大用处的了,那么我要问你最后一个问题。 你这家伙是不是中二病啊? 我从来没见过废话像你这么多的家伙!“ vol8何苦误会 余亦辰手中用力,火焰腾起,刘易斯当场焚烧起来,气焰升起,眼见黑烟之中,竟然有几只蝙蝠飞起。 “想走?”余亦辰眼见生变,火焰登时大了不少,妄图逃跑的蝙蝠皆化成了灰烬。 刘易斯消弭,凶匙的力量失去控制,空间忽然剧烈晃动,有地动山摇之势,余亦辰神识展开,阵中之人,顿觉有一层光晕护住,才在摇晃中稳住身体。 晃动结束之后,才终于又浮现原本景色,阵中阵外方才会和,此时已是黄昏,天色擦黑,热闹的游人也去了七七八八,被隔在远处的稀少游人,也没人注意突然从此地出现的一众人等。 还来不及说什么,纨绔子弟金宇昂先是不忿起来:“这,这这,谁他妈能告诉我,到底是怎么回事?” “这小子心理素质倒还不错啊。”余亦辰调笑道。 如余亦辰所言,其他人都疲惫不堪,刚经历剧变,都心有余悸,连一贯风雅作派的莫一凡也是苍白,更不提其他几个女生,难为金宇昂还有心聒噪。 余亦辰点燃一支烟,用手招了招金宇昂道:“小子,你过来。” 他有些胆怯地走了过去,余亦辰语重心长地说:“来,看看我的嘴巴。” 余亦辰说着张开了嘴,金宇昂下意识看去,竟然从那一处看见百鬼复活,修罗恶斗,一时间耳中充斥着金鸣之声,当下心神大乱,惨叫一声,向后趔趄几步,愣愣地跌坐在地上。 正欲大笑,余亦辰感觉脑袋被人狠狠地拍了一下,竟是谢晓雨怒气冲冲站在身后,骂道:“你怎么还有心情开玩笑,先告诉我,我妹妹到底怎么回事?” 余亦辰摇摇头,并没有看她,而是转向翁雪茜说:“茜茜,先干活。” 翁雪茜心领神会,运起灵气,将目光投向金宇昂及庄婷一干人等,口中念叨:“陈传老祖敕令。” 声音罢去,几人皆觉一阵疲软,睡意袭来,登时倒地睡去。 “做了点手脚,他们醒来之后,就会忘记这里的事。”余亦辰道。 谢晓雨耐着性子,又指着还处在昏迷中的谢晓雨问道:“晓丹到底是怎么了,卓秋妍又是怎么回事,你必须给我说清楚。” “好吧,”余亦辰正色,“情况很棘手,而且,非常严重!” 只这一句话,谢晓雨登时,三魂去了七魄,声音都有些颤抖:“我妹妹,到底是……” “哈哈哈哈,”不等谢晓雨说完,余亦辰就狂笑起来,夹在手中的烟的火星都掉到了地上,“骗你的reads();。” “你混蛋!”谢晓雨气极,一个耳光就结结实实地扇在余亦辰脸上。 她咬牙切齿地道:“我不许你拿我的家人开玩笑。” 余亦辰揉了揉被扇红的脸颊,也不解释,连看都没有多看谢晓雨一眼,反而招呼众人道:“散了吧,散了吧,再晚就没晚饭吃了。” 事情发展到这一步,似乎也没有继续逗留在事发地的必要了,谢晓雨无奈,只能招呼着警队将昏迷沉睡的人送往就医,其余人渐渐散去。 而身受重伤的黄靖朗和故意没让其睡去的莫一凡却拒绝就医,反而忧心忡忡地看着余亦辰。 莫一凡试探性地将电话递给余亦辰道:“余先生,我父亲想和您说几句话。” 余亦辰接过电话,便听见那头,莫一凡的父亲,莫廷恩,一个叱咤商界的男人的声音:“道长,您好,今日犬子和靖朗全赖先生出手,实在感激不尽。” “还是叫我小余吧,您这敬语,弄得人怪不自在的。”余亦辰道。 “岂敢。”莫廷恩说道,又似有难言之隐,好半天不再说话。 余亦辰叹口气道:“我明天到你那边来。” “感激不尽,感激不尽。”莫廷恩的声音激动起来。 “不过,有几个条件。” “请讲。” “第一,你必须对我说实话。” “这个自然。” “第二,今天的事,和明天的事情,单独记账,我不背无谓因果。” “这是肯定的,老实说,上次之后一直想好好感谢您。可是,您都不接受。” “你别答应得太快,还有这第三条,”余亦辰道,“如果有可能,需要破阴宅!” “这,这……”莫廷恩犹豫了起来。 “如果这一点办不到的话,免谈。”余亦辰态度少有的强硬,他又补充道,“再说,这阴宅已经到了必须破的地步,这也是为了贵公子好。” 莫廷跟沉默了很长一段时间,终于叹道:“好。” 简单的一个字,竟带着无限的悲怆凄凉之意。 “那好,明天见。”余亦辰说完,面露不忍,却不愿多说,挂断电话,将手机还给莫一凡。 此时黄靖朗的伤势,也被哲成佳治愈了几分,虽然暂时不能动用妖气,但终于与常人无异,只是虚弱了些。 余亦辰对谢晓雨说:“先让这两人回去吧,我知道还有笔录这一关,不过凭莫家老爷子的面子,这笔录迟一天录应该不是问题吧reads();。“ 谢晓雨心知有异,也不阻拦,便任由主仆二人离去。 余亦辰想了想,走到黄靖朗身边对他耳语了几句,方才放心地让他们离去。 “唉,累死了。”余亦辰伸了个懒腰,“走,回去睡觉了。“ “余亦辰!”谢晓雨叫住他。 “我什么也不会告诉你的。”余亦辰一字一句地说,在谢晓雨的印象中,余亦辰似乎从来没有这样认真地说过一句话。 “他不说,你说。”谢晓雨怒气冲冲地转向哲成佳,“你至少告诉我,卓秋妍是谁?” 眼见谢晓雨这般,心软的哲成佳犹豫着道:“我也不是太清楚,但是我好像听他们说过,应该是妖族的……” “我什么时候允许你说了?”余亦辰几乎是在怒吼,“都给老子闭嘴!操!” 谢晓雨和哲成佳都被吓了一跳,被这么一吼,哲成佳委屈地眼泪都快掉下来了。 “该干嘛,都干嘛去,别耽误我睡觉。”余亦辰说着,也不看其他人,径直就离开人群,其他人见状,都是面面相觑,却不得不跟上去。 回到车里,余亦辰紧绷的脸像是放开了松紧,立马恢复到了嬉皮笑脸的神色,还沾沾自喜地问其他人:“怎么样,怎么样,有没有被吓到,有没有被吓到?” 不过似乎讨了个没趣,根本就没人理他。 “b哥,你说,我刚才猛不猛?”余亦辰又去骚扰开车的徐彬。 “嗯,嗯。”徐彬心不在焉地敷衍了他一句。 “就知道,你丫有心事,滚蛋吧。”余亦辰道。 “什么?”徐彬似乎这才反应过来。 “滚到晓丹身边去,老实说,没你陪着,我还真不放心。” “哦,哦。”徐彬应道。 “知道了还不滚。”不等徐彬停好车,余亦辰就一脚把他踹出驾驶座,汽车摇摇摆摆,冯京生几乎是跳向方向盘,才保证汽车的正常行驶。 “这王八蛋。”徐彬从地上站起来,看着远去的汽车,低声道,“谢谢。” 徐彬一走,车内的气氛似乎变得更加尴尬,只听见哲成佳微弱的叕泣声,而余亦辰继续装疯卖傻。 “佳佳还在生亦辰哥哥的气啊。”余亦辰扮着鬼脸,凑到哲成佳身边。 “没,没有。”哲成佳的眼泪,这才终于止不住地流了出来。 “亦辰哥哥,保证再也不对你发火了,好不好?”余亦辰举起三根手指做发誓状。 哲成佳捏住余亦辰的手道:“我真的没有生亦辰哥哥的气,我只是,只是觉得,亦辰哥哥太,太辛苦了reads();。” “辛苦么,”余陈低声说道,但脸上仍是嬉皮笑脸,“对人发火,确实很辛苦,谁让那小娘们,竟然连我都敢打,我给你们说啊,下次…….” “余亦辰,被人误解很好玩么?”方志晨忍不住打断他的嬉闹。 “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余亦辰摆摆手,一脸的玩世不恭,却也不再说话。 “哼。”方志晨冷哼一声,也不再说什么,一时间车内沉默异常。 汽车仍然行驶着,黄昏已经过度到了夜晚,方志晨望着车窗外的天空,开始闪烁的星辰,心想着:亦辰啊,这是你第二次保护一个人,保护到这种地步,可是这又何苦呢? 谢晓雨此时当然不知道离开的车里发生了什么,她还生着闷气,但比起这个,她更加担心谢晓丹的情况,她重重地对其他警员道:“收队。” 坐在警车里,谢晓雨也是一言不发。 一个很年轻的警员向谢晓雨攀谈道:“谢姐,今天,那个叫余亦辰的男人,好像很有本事嘛。” “你懂?” “懂一点,祖辈有人经营堪舆之术,而且民间这种灵异的案例卷宗,我也多少有所耳闻。” “哦,他在那方面确实有些本事。”谢晓雨心不在焉。 “就是性格有些恶劣,还很痞,跟二流子一样。“ “谁让你这么说他的!“谢晓雨怒道,她自己都不知道为什么要对其他人辩解。 那年轻警员被吓了一跳,也不知道该说什么。 “那些事情如实对上级报告,但是对于普通民众来说,记住,守口如瓶。” “哦,好的。”年轻警员机械地应道。 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再说,莫廷恩此时正在老房子中,那是一个很老的四合院,与我国早年间,平常的四合院并没有过多区别,也没有过多装饰,只是打扫得很干净。 莫廷恩一个人站在四合院中间,初春还带着一丝寒意,冷风袭来,让这位老人不自觉打了个哆嗦。 他想紧紧衣服,却见一个保镖走了过来,对他耳语几句,眉头一凝,便看见莫一凡扶着虚弱的黄靖朗走了进来。 “一凡,靖朗,你们怎么来了?”眼见黄靖朗身体虚弱,他全然不顾主仆身份,主动去另一边扶起黄靖朗。 黄靖朗受宠若惊,却没法退开,只能愧疚地道:“老爷,靖朗没用,不能保护少爷周全。” “靖朗啊,你怎么又来了,我早说过,你我二人兄弟相称便可,还有,今日之事怎么可以怪你。” “父亲是那位道长让我们今天晚上过来的,他一寻思,你就应该在这里。” 莫廷恩点点头,也不再说什么,却突然闻得耳边一阵吵杂,他嘱咐身边人道:“你们几个,出去看看,外面发生了什么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