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穿偏执男主又娇气了》 第1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 【下午放学后傅殊会被一袋从五楼丢下的教材全解砸死。一定要保护他，么么哒~】 “好的祖宗，么么哒。” 戚橙在课间回了消息。 她是个开了神智没多久的小钻石，自幼被她祖宗养着。 自从小说里的恶毒女配们为谋得一个转世机会，与祖宗做了交易后，祖宗便带她进入小说位面体验女配生活。 但最近小说男主们死的死、残的残、黑化的黑化，都不能好好承担位面之子的责任了。于是她多出了项工作—— 让早死男主顺利活下去，让伤残男主坚强活下去，让黑化男主笑着活下去！ 如果工作成果优秀，祖宗还会给她颁发好淑女光环的。 这个位面的男主，叫傅殊。属于没活过剧情系列。 由于法则限制，她不能直接告诉男主他英年早逝的事实。 而刚刚，与她一同进入位面的祖宗利用微信告知了她男主的第一个死劫点。 戚橙想着，不让他下楼，就不会被砸死了。 下课铃声响后，她带上后桌小弟顾清河一起去堵人。 临江一中明德楼四楼 高二三班 戚橙站在讲台边问，“请问，傅殊在吗？” 教室里人都散得差不多了。剩下的几个人也都没有理她。 话落没多久，顾清河扯着她的大书包，示意她往后看。 戚橙往后看去，瞧见了一个高挑斯文的少年。 少年模样极好，肌肤白皙，眸色偏黯。额前落着些碎发。初秋的校服松散搭在他身上，鼻梁上勾着一副银丝眼镜，斯斯文文的。 “找我？”少年声线更如他的人那般温和舒缓。 戚橙点点头，然后先偏头让小弟去取麻袋，“好像有人抱着一袋资料上去了。你去楼上看看。” 顾清河嘤嘤嘤着飞快地跑走了。 她又偏头礼貌地对傅殊说：“你好，我叫白橙。想问你几个问题。” 傅殊轻掀眼皮，微垂了双眸凝视戚橙。 她穿着一丝不苟的校服，扎着高高的马尾，眉眼真挚，脸颊带了点婴儿肥。 一副乖学生的模样。 刚扯开唇，想说句什么。 就见她拽着书包问，“甲说班上所有人都是三好学生，乙说有些人不是三好学生，丙说小红是三好学生。这三个断定中只有一句假话。那么，小红是三好学生吗？” 还因为担心傅殊听不清而特地放慢了语速。 傅殊稍加思索，温和地笑了笑，“不是。” 他眼里没有好学生。 走廊上不时有其他学生路过，有些学生好奇地望过来。 看见傅殊后，连忙都走远了。 戚橙皱了皱眉。 听祖宗说，斯文的男生都很聪明，他怎么会做错呢？ 于是善意地告诉他：“如果你不会，可以……” “如果没什么事，我先离开了。”傅殊慢条斯理地扶了扶镜框，嗓音温和，修长的腿迈开了一截，眉宇间并无半点不耐，连打断戚橙讲话都不会让人觉得失礼。 戚橙连忙跑到他面前，拦住了他的路，温声温气地说：“可以微笑着面对它。” 第2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 傅殊脚步顿住，视线落在她身上。 他轻抬了抬镜框，举止斯文。 心里却道，她说这话时，眼中若有半点嘲弄，他都会毫不犹豫让她体会什么叫微笑得连她妈都不认识。 可戚橙脸上除了真挚还是真挚。 傅殊稍微愣了愣。也就在他愣神之际，顾清河跑下来了。 “老大，还好我去了。否则啊，一麻袋教材全解差点从走廊掉下去砸人了！”顾清河手拽麻袋，操着一口公鸭嗓，满脸小骄傲。 他身后还跟了个软乎软乎的小尾巴。 顾清河放下麻袋，指了指女学生，“都是她的书。她拎不动。” 戚橙眯起眼，视线掠过小尾巴，落到麻袋上。 麻袋里…是满满的辅导书。 她吞了吞口水。 下次月考，班上前五名有奖励，她现在只有几本辅导书，如果能得到这几本，那就好了。 思及此，她先让傅殊离开，然后温声问小尾巴，“可以将你的书卖给我吗？” 小尾巴懵懵懂懂就点了头，戚橙顺利地拥有了麻袋。 下了晚自习后，戚橙拎着麻袋回家了。 她与她祖宗戚容祖住在一起，不过，现在只有她一人在家。 戚橙坐在书桌前，将蛇皮袋里的书一本本叠放到桌子上，拿起草稿纸与笔，将书本后面的定价一一加起来。 算完后，戚橙数了数她的零花钱。 只有两百块钱…不够。 她从书包里找出那块充话费送的手机，斟酌一番给出差几天的祖宗发消息。 “祖宗，砸死傅殊的那袋辅导资料在我手上。我想买下它们好好学习。但是没钱。” 【没钱滚】 戚橙愣了愣，祖宗是个绅士，绝不会说这样粗俗的话。 重新看一眼，确实是她看错了。 【祖宗撤回了一条消息。】 【你知道的，祖宗没钱。资料从哪来回哪去。】 祖宗曾有言，成为淑女最重要的一点是：听长辈的话。 戚橙毫不犹豫回了消息，“好的。” 她手指停在屏幕上，顿了顿后，又想到了一个可能性，“但它们要是不在我手里，又将傅殊砸死了怎么办。” “还有，祖宗，这里是小说世界。可你忘了将小说发给我了。” 她来到这里好久了，只知道小说男主叫傅殊，是个斯文得不像校霸的校霸。 今天一见，她都差点忘记他还是个校霸了。 【等会我将小说打到你脑子里去。】 【他不会再被这些书砸死的。好好学习。么么哒~】 很快，小说像一张巨大的纸一样摊开在她脑海里。 这本书叫《我爸，辣鸡，盘他》： 娇娇甜甜的顾软软在双亲过世后死在了二十岁那年。 但剧情给了她一次机会—— 她变回十六岁的模样，重生在她爸顾清河念高二那年。 重生后，命运眷顾她，甚至赠予她金手指：一麻袋辅导书。 这袋书，女主顾软软看时，会变成高考热题，且女主会越看越聪明。 但对于别人而言，就只是普通资料。 因为爸爸太弱鸡，顾软软决心让他成为顶天立地的男子汉。 第3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3 与此同时，顾软软撩到了校霸傅殊，也利用辅导书成为了临江一中的超级学霸。 最后，顾软软与她爸、她妈，走上了人生巅峰。 至于男主嘛……没人敢相信，居然只是个工具人，到书本结尾都只帮过女主几次，好像也没对女主产生任何感情。 而戚橙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白橙，是书中暗恋男主的女配。后来为了救落水的男主，不幸溺死江中。 白橙一个小孤女，死了…也没人为她收尸。 但现在的事实是，男主早死，剧情崩塌，位面破损。 两年前戚橙进入了这具身体后，被她祖宗接回了家。 按照祖宗的教诲，她一直以淑女的准则严格要求自己。 要说这几年，她做过的最不淑女的事，就是从小混混手中取回了顾清河被抢的三毛钱，还认了顾清河当小弟。 一个淑女，怎么可以像社会大佬一样拥有小弟呢？ 但当时顾清河痛哭流涕跪地求她当老大，这谁挡得住啊。 淑女是不会让男生大哭的。 一直到今天，傅殊遇到第一个死劫，她的工作正式开始。 接收完剧情，戚橙翻了翻女主的金手指辅导书。 半朵花都没看出。 * 第二天，戚橙背着印了大太阳的粉书包，拎着麻袋上学去了。 她看见顾清河多了个同桌，正是昨天那个小尾巴。 “你转来我们班了呀？”戚橙将麻袋放在小尾巴的课桌边，温声告诉小尾巴，“我家长辈不让买书，还你。” 小尾巴有些怕戚橙，在戚橙面前，一动都不敢动。 但淑女是不会在意的，淑女牢记着乐于助人的美好品性。 戚橙道，“你扛不动的话，我可以帮你扛回去。” “老大，你怎么跟她讲话啊，她脑子里装了…”顾清河打完水回来，一眼望见戚橙，狗腿子一样巴巴凑上去。 小尾巴拽了拽他的袖子。 顾清河一噎，喉口的虎狼之词硬是被他吞了回去。 “装了闪瞎我钛合金狗眼的聪明才智！”他真是怕死了动不动就哭的家伙。 戚橙也没想到他居然会承认他是狗，诧异地看了他一眼，然后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开始做题。 直到听见女学生小声地叫了声爸，戚橙才有了新的一番思量： 祖宗很穷，没钱给她买书。 那…顾软软是小弟的女儿，按辈分，要喊她一声大娘。 辅导书应该可以借大娘看看吧？ 嗯…… 戚橙后来死活也没借到书。 她也很迷茫，她已经很努力地学祖宗的样子来当一个好长辈了。 怎么就借不到书呢？ * 周六，因为没有生活费，戚橙去兼职了。 兼职的地方离她家挺近的。 她在进行耐酸碱高温固化材料的近距离空间传输操作。 工资不低，操作一次两百块。 传输操作时，祖宗给她发消息了，让她差点被脚边的石块绊倒。 【下午三点傅殊打完球以后，会在回家的路上出事。我将他的位置发给你，抓紧时间赶过去。】 戚橙看了眼时间。 已经两点了。 她抓紧时间操作完最后一次后离开了。 向工头杨工道别的时候，杨工结算了一下工资，“搬了三车砖，六百块拿好。” 第4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4 “杨叔再见。”戚橙边收钱，边跟杨工道别。 定位的地方与工地没隔多远，她一路快跑去到了那个球场。 球场里 傅殊在打球，一个人反复地投篮。 戚橙看了看觉得无聊，又回去搬了一车砖。 等她再回来的时候，傅殊在喝水。 戚橙捂着她装了钱的大口袋，站在球场门口，紧张地咽了咽口水。 傅殊在喝水。 他喝水的姿态自然是很斯文地，只是，唇角却流下一道浅浅水痕。 漏水，是不是因为嘴不够大啊？ 嘴不够大，呛死了怎么办？ 还有，祖宗曾教诲她，世上喝过水的人最后都死了。 更重要的是，她在电视上看见过这种水的广告。 一滴四分钱呢，很贵的。 傅殊洒了一滴、两滴…… “好巧，又是你。“ 戚橙正低着头数着呢，猝不及防被这一声吓了一大跳。 她捂住口袋喘了口气，这才抬眸看去。 白衬衫一丝不苟地挂在他身上，额前散了层薄汗，长而卷的睫毛轻轻扇动着，那双凤眸深得可怕，唇却勾出了几分弧度。 他从口袋中翻出眼镜，慢条斯理挎上鼻梁。 戚橙吞了吞口水，暗戳戳往傅殊手上的瓶子看去，从来没有喝过这样贵的水呢，“我路过这里，见到你在打球，就看了看。” 傅殊见她若有若无往他手上看，温声道，“口渴了？” “没。”戚橙摇头否认。 傅殊笑了笑，心中有个点莫名被戳中，想起上回她像个小憨比一样告诉他微笑着面对问题，难得地想逗逗人： “你要跟我一起回家么？” 一般女生，听见这种话，会害羞吧？ 戚橙也没想到男主这么配合她工作呀，她本来，是想等会儿偷偷跟着男主的。 没想到，主动让她送他回家呢！ 心里给傅殊点了个大大的赞。 小路上，戚橙走在傅殊身边，眼睛看似不动，实则洞察八方。 眼一尖，看见傅殊脚前多出来一个麻袋。 …… 傅殊暗中观察戚橙时，一脚踢到了麻袋上，一米八几的个子往前栽去。 戚橙心一紧，极快地将他拦腰抱住。 她一手揽着他的腰，一手架着他修长的腿，真挚到没边：“下次要注意看路。” 傅殊在她怀中时，温和的眉眼闪过一丝暗色，下一瞬… 唇角扯出一丝弧度，“谢谢你。” 身高堪堪到他耳垂之际的少女，穿着黑不溜秋的劣质衣服，上衣的右下角有一个鼓鼓的拉链口袋。 拉链口袋里似乎装了些什么东西。 他有点喜欢这样的怀抱。 是他从未有拥有过的。 很想，一直拥有。 “好啦，安全了，下去吧。”戚橙拍了拍他的脑袋，以为他是吓傻了。 没了傅殊在怀，戚橙马上将麻袋捡了起来。 熟悉的麻袋，熟悉的重量… 戚橙扛起麻袋，见傅殊一直站在原地，解释了句，“这是顾软软的书，可能掉在这里了，我替她拿回去。我先送你回家。这里人少，不会有人看见我抱你的，你不用害羞。” 直到走至一栋小洋楼外攀满爬山虎的大铁门前时，傅殊停下来了。 第5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5 傅殊摘下眼镜，漆黑的双眸中如有海浪轻卷，柔得不像话，他声线撩人，“到家了。你是第一个送我回家的。” 戚橙眨了眨眼睛。 回客套话时无比礼貌，隐隐还有些小期许，“以后也可以送你回家的。” 傅殊温和地凝着她，指尖痒痒地，忽然生出揉揉她脸蛋的想法。 笑起来真可爱。 要是，只对他一个人笑就好了。 他偏了偏头，将那点莫名的心思压下。还加上了戚橙的微信。 唔，社会主义淑女接班人。 好名字。 傅殊心情颇好地朝她挥挥手道别。然后走入铁门，关门，锁门。 剩下戚橙一人呆呆地望着他的背影，她有点小失望。 她帮了他，对他说好听的客套话，他都不打算请她喝一瓶十块钱的矿泉水么？ 扛着麻袋回家时，她打了个电话问顾清河为什么麻袋会出现在马路上。 “啊？老大，顾软软不肯把书借给你，我问她为什么，她不说。我一气之下，就在路边把她的麻袋扔了！差点让你摔倒？好气哦~” “不气哦。我都听见她叫你爸了。当爸爸的，不该跟女儿发脾气。” “我一个十六岁花样美男，怎么会……” 戚橙直接挂断了电话。 然后她又给祖宗打电话汇报工作情况：“祖宗，刚刚傅殊真的差点被上回的辅导绊倒，好在我抱住了他。” 但没有她想要的夸奖，祖宗有些暴躁，“抱什么抱？女孩子抱男孩子？他那么大个男人要你抱？” “啊？” 那边语气温和了下去，“做的很好。只是，女孩抱男孩，不淑女哦！” 戚橙点点头，求知道：“那我该怎么做？” “该摔死他！” “？”戚橙懵。 “我是说，就该帅死他。即使是个淑女，也有帅的权力。下次他再摔，你帅气地拉他一把就好了。” 戚橙嗯嗯应着，然后掐断了电话。 之后十天 戚橙每一天都在为十一月的月考做准备。 这天下自习后，祖宗给她发消息了，【明天早上，傅殊翘课后在一家ktv被打死了。记得去保护他啊，么么哒。】 戚橙很为难，“要月考了，缺课会考差。” 【淑女的一大美好品德是助人为乐哦。傅殊要死了，你却不救他，唉……】 “祖宗能不能给我请假。” 【戚橙，你要学会自己想办法。】 “好吧。” 戚橙坐在书桌前，盯着小黄鸭台灯，咬着下唇思考。 二十多岁的年轻班主任说，因财力有限，月考奖励会给这次月考班级前五名…且不缺课不请假的同学。 戚橙能考前五名，但是，请假了，就没有奖励了。 如果祖宗去请假，班主任也许不会扣。 她想着想着，忽然双眸一亮。 * 早晨六点的闹钟响后，戚橙坐了半个小时的公交去到一家网吧。 先花十块钱从网管那里买下了一个20级的扣扣账号。 然后扒下教导主任的微信头像，换上符合教导主任气质的扣扣秀，从相册翻出教导主任的最新自拍照放在这个账号的图片墙上，空间设置仅亲人可见。 第6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6 七点半，顺利加上班主任。 八点，第一条消息发送： 【刘老师，你班上白橙今天请一天假。这孩子太可怜了，今早上活生生饿晕了。要不是我碰见了。唉…不用来看她，她应该下午能醒。】 活生生饿晕，很好。老师一定会心生同情。就算她今天请假，也一定会把奖励发给她的！ 戚橙满意地盯着屏幕。 班主任秒回，【好的，麻烦戚主任了。】 戚橙大义凛然，【帮助学生，是我的义务。】 她觉得奖励的事稳妥了，然后乐滋滋离开网吧去找傅殊。 ktv外 戚橙站在门外大树下观察。 进出这里的，很多都是葬爱家族的成员。 她拽了拽粉色大书包，睫毛轻轻浮动着。 心里默念着淑女守则。 淑女，不嫌弃，不抛弃，不放弃。 她不会嫌弃葬爱哥哥们的。 再抬起头时，果断跟着爆炸头小哥哥进去了。 看见歌厅里的模样，戚橙一下子想起来： 原剧情中，傅殊在201号包间唱歌，但挡不住小弟反了，小弟带人将他狠狠揍了一顿。好在他跑掉了，最后还在小巷获救了。 当然了，如今出了差错，男主直接被打死。 戚橙站在一楼大厅的卡座边，打算等着傅殊来。 不过她位置有些隐蔽，以避免傅殊怀疑她提前知道他会挨打。 等了三个小时。 傅殊才姗姗来迟。 他穿了件黑外套，白皙的脸上突兀地多出了一道泛红伤疤，依旧斯斯文文地戴着副银丝眼镜，叫人看不透他眼下神色。 戚橙悄悄跟在了傅殊身后，她要等傅殊快被打死的时候，再去救他。 本想直接在201门口杵着。 但想到时不时会有人进入包间，她一个淑女在这站着，不大妥当。 于是她蹲在了201旁边的男厕里观察情况。 没办法，女厕所在220那头，与210隔了一整条走廊，她只能就近进入男厕所了。 这里的男厕所是那种一间一间带门的厕所。 作为淑女，她是很不好意思躲到厕所里面的。 好在她在男厕出口那头找到了一个存放拖把的没带锁的小杂物间，她飞快地钻了进去。 “错错错…太木人道。” “出卖我的爱，背着我离开…” “冷冷后宫透过夜，宁向天要一场帝爱…” 一群大男人抒情歌唱，在厕所里形成3d立体环绕音 戚橙有点受不住他们的催眠曲，踩在拖把上昏昏欲睡。 还定了个半小时后的闹钟。 “喂，大少，放心放心，不会出问题。” 厕所内，忽然有人压低了声音说着。 他声音很小，但戚橙是颗五感过人的钻石精。 眼睛眯着一条缝的戚橙慢慢清醒了。 “万无一失、万无一失，一定弄死傅殊。”那人虽压着声音，但话中喜悦却遮掩不住。 嗯？不是意外被打死的，是有人在背后搞鬼故意让他死？ 戚橙咬住了下唇，静静地听着。 第7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7 “好嘞好嘞，这事儿，神不知鬼不觉。不会牵扯到你我头上。” “放心，我在厕所给你打电话，检查过了，厕所没人没监控，不会有人知道的。还把门锁上了，确保通话不会被突然闯入的人打断。” 戚橙指尖动了动。 杀人犯法，而打人是会留下证据的… 这人，怎么敢保证不牵扯到他头上？ 她缩在杂物间，想透过门缝看清那人的模样。 “门怎么锁了？”厕所外忽然传来敲门声，里面压着声音通话的人也连忙将电话掐断了。 里面的人匆匆赶出去将门打开。他歉意地说了些什么。 也正是他开门的这点时间，透过门缝，戚橙看见了他的背影—— 米色卫衣，黑色寸头，后脑圆滚，卫衣有粉色小花花。 她轻手轻脚从粉书包的最外层取出纸笔，将那人的背影画了下来。 算着傅殊挨打的时间，等确定厕所里没人了，她才出去的。顺手还给警司打了电话。 戚橙出去后没有直接进201，而是先在外边观察了一会儿情况，还去找了一根木棍，打算交给傅殊，让他拿来防身。 她赶回来时，里面正在唱世上只有妈妈好。 戚橙在门外听了一会儿，想起前不久祖宗给她放的《妈妈再爱我一次》，心情不免有点低落。 她开了灵智后头一次哭也是因为这部电影呢。 “世上只有妈妈好。” “没妈的孩子像跟草。”唱歌的男生哽咽了。 戚橙点点头，这么感人，不哭才怪呢。 紧跟着是酒瓶子砸碎的声响。 戚橙暗道开始了，于是一只手捏紧了长棍。 连忙从书包里找出黑布蒙在脸上，推门而入时一不小心使了点劲。 门与墙壁相撞，发出“砰”的一声。 包间内，小黄毛跪在地上深情歌唱。 “妈妈好……”黄毛被突然打开的门吓了一跳，连调子都变了，下一句更是迟迟没有唱出口。 戚橙摸着门把手，被这声“妈”喊得愣住了。 反应过来后，找了好一阵，才在与傅殊只有半米之距的时候看见了他。 他垂头坐在卡座上，带着银丝眼镜，穿了件白衬衫，干净又斯文。 戚橙站在原地，抿着唇凝视他。 还没挨打，是她来早了。 嗯，趁着他还没有被打，将他带出去也行。 他半眯着黑眸瞥向戚橙，衬衫领口解开了三颗扣子，靠在卡座上，修长的双腿敞开着，眉眼间藏着细碎的笑意，“翘课？” “请假…” 戚橙下意识纠正。 又摸了摸脸上的黑布。 原本，按照她想的那样，她会趁乱救下男主，更不会给男主认清她的机会。 但现在，男主不止好端端地，还将她认出来了。 她还得找个理由解释她为什么这个点会出现在这里。 好在作为淑女的基本素养是随机应变，她很快想到了理由。 戚橙两只手揪住了衣服布料，“我昨夜，做了个梦。” “梦见，你翘课了。翘课之后，你被围殴了。” 她停顿了一下，抬眸之际，见傅殊坐在卡座上，朝她轻抬了镜框。 第8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8 只不过…… 傅殊脸色不太好。脸颊上的绯红，与他白皙的脖颈，形成鲜明对比。 难道，是被下药了？之前在男厕通话的人说，会神不知鬼不觉地解决傅殊。 戚橙皱了皱眉。 傅殊修长的指尖停在领口的扣子上，将解开的一颗扣子扣上，站起身，往戚橙那里走去，“被围殴之后呢？” “梦见你被围殴之后就醒了。今早果真见你翘课，我就在想，我是不是能做预知梦了。” “你跟我去医院吧……” 戚橙想拉着他赶紧去洗胃。 她怀疑他不是被打死，而是被某种无法检测出来的药剂毒死的。 还没拉到傅殊的手腕，地上跪着的黄毛猛地将话筒摔在了地上。 而后，包间内闯来了许多人，将门死死堵住了，个个虎视眈眈。 傅殊的小弟们也抄起了酒瓶，与来人呈对峙状态。 戚橙连忙将护鸡崽一样将傅殊护在身后，顺带着将手上捏着的长棍递到傅殊手上。 “傅殊，还叫老子唱妈妈好？你个没妈的小孬种，老子忍你很久了！今天终于可以教训你了。实不相瞒，老子背靠大树，弄死你，轻而易举！”娃子关了音乐，捡起话筒发泄一样大声喊着。 吵得戚橙耳朵有点发疼。 她感觉两个人根本打不过这么多人，于是回头看了眼傅殊，声音不大不小，“你扛着，我去叫保安。” “……”傅殊凝着拦在自己身前的少女，手上握着她递来的长棍，神色愈发温和了，唇角的笑愈发深了。 口上说着叫保安，心里说着要逃跑？ 真可爱。 果然，他永远都只是一个人，永远只能一个人缩在黑暗里…… 他冷哼了一声，修长的指落在眼镜上，慢条斯理地摘下眼镜夹至衬衫领口。 抄起棍子狠狠往前砸去。狠戾的模样与先前判若两人。 而戚橙说完就跑了，跑起来的时候，一连撞翻了好几个拦路人。 那些人听见她要叫保安，个个都将注意力落到了她身上。 见她想跑，都来堵她了。 但…… “这娘们金刚做的还是咋地？头铁啊？” “啊…真头铁。” “盘她！” 一些堵着路的人被撞疼了。 因为戚橙真身是一颗钻石。 也可以叫作，金刚钻。 她没什么本领，也就是力气大一点、在受到攻击的时候浑身发硬而已。 当然了，浑身发硬不代表她不会疼。她与常人一样会疼，只不过痛感在一日之内会消失。 戚橙在包间里转圈圈。 很多人去追戚橙了，再加上傅殊也打倒几人，傅殊身前渐渐让出了一条路。 但他却越发使不上力了，眼皮子控制不住地往下垂。 “砰”地，他倒地了。 先前被他打倒的那几人见此情形，报复心起，挣扎着从地上爬起，对傅殊拳打脚踢。 …… 好在戚橙进入包间前就报警了，警司们也来得很快。 医院 戚橙与一男一女两个警司站在病房外。 “小姑娘，做的真棒。” “这个男生呢，被打昏了。还好你及时报警，不然，他恐怕不死也得残。医生也按照你所说，对他进行了全身检查，并没有检测到药物存在。” 第9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9 戚橙拽着粉书包，安静地听女警司讲话。 只是，真的没从傅殊身上检测到药物么？ 很快，她的心神被另一件事吸引过去了。 “小姑娘，我们想给你颁发一个见义勇为奖，到时候，报到学校，让学校也表扬你，怎么样啊？” 咦？ 见义勇为奖？ 报到学校？ 戚橙一个激灵，抬头看向和善的女警司。 真挚地摇头：“做好事，不留名。” 她今天早上才以饿晕为由请了假，中午就见义勇为了？怎么可能！ “当代中学生，就该像你一样。”女警司路微笑了笑，没太将戚橙的话放在心上。 转头就要打电话给报社了。 好在戚橙连连制止，路微这才作罢。 最后她拿出她的画问：“哥哥姐姐，你们刚刚去抓人，有没有看见这样的人？” 路微眯着眼睛想了想，“好像有见过，又好像没见过。” 她每天见那么多人，哪里记得那么清。 男警司苏白也摇头说没有，不过他多看了戚橙几眼。 “好吧。谢谢姐姐。”戚橙点点头，心说以后有空去ktv看看能不能找到那人。 之后戚橙去单人病房探望了傅殊。 傅殊还没醒，像个病美人一样。 戚橙从书包里取出一个苹果放在他病床边的桌子上，然后离开了。 几天后，月考。 成绩很快就出来了，戚橙考了班上第三名。 在满心欢喜等奖励时，她祖宗戚容祖也回来了。 嗯，她祖宗就是教导主任。 嗯，她祖宗回校后与她的班主任进行了友好沟通。 “下面颁发奖励。来，第一名，第二名，第四名，第五名。” 戚橙眼巴巴望着讲台。 讲台上班主任浅笑着，手里拿着四个大红包，个个儿都鼓鼓的。 她一个个发了红包，唯独没有戚橙的。 班主任看了眼戚橙，恨铁不成钢啊，“白橙同学，下回请假，用正经理由就好了。戚主任都给我说了！” 这孩子，不就是过马路的时候捡到五毛钱，急着交给警察叔叔嘛。 说什么饿晕了啊，害…… 她还会阻止她去交钱不成？ 还偷用了教导主任的扣扣号。 让她加上了人过三十风韵犹存的单身教导主任，害，开心。 戚橙泄气地垂下头。 第一次对男主娇气的生命感到有一点点烦躁。 如果不是男主要早死，那她就不会请假了，不请假，她就能有奖励了。这次奖励很大的！ 无精打采的状态一直维持到下晚自习。 下晚自习时，顾清河给她带了好多小零食。 她将小零食收到大书包里了。 回家后，她拿出小零食孝敬祖宗。 “祖宗，这是你最爱的鸡爪。” 戚容祖和蔼地笑了笑，继续看手里的文件，就是没搭理戚橙。 戚橙递着鸡爪，手都递酸了。 她也不知道祖宗为什么没理她，难道是因为她在他二十级的新扣扣上贴了他丑丑的自拍照的原因嘛？ 一直没得到回应，她将手收了回来，“祖宗，你不说话，那我洗漱去了。” “回来。”戚容祖招了招手。 第10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0 戚橙又站定了将鸡爪子送到祖宗手里。 “周六傅殊出院，在他住的那栋楼前的小花园里被人砍死了。”戚容祖拍了拍她的脑袋，“乖，这份工作如果完成得好，出了位面后，送你千分之一的好淑女光环。” 听见好淑女光环，戚橙眼睛都亮了。 她还将暗中要害傅殊的那人的形象告诉了戚容祖，对方也答应去查查看。 周六 戚橙去到了医院。 去之前她给傅殊发了消息的：“你在医院等我。等不到我，不能走。” 发完消息后，也给警方打了电话。 傅殊站在窗台前，神情有些阴冷，看见戚橙发来的消息时，白皙的脸颊才又露出斯文浅笑。 住院后，时常回想起那日，也终于想明白，原来她不是真的要去叫保安。 她在那群人面前说要叫保安，都是为了吸引他们的注意力。从而给他争取出逃时间。 真是可爱。 想起她好些天没来看他，又忍不住心痒起来。 戚橙推门而入时，就见一身白衬衫的傅殊站在窗户边，夕阳照在他身上。 显得…… 显得像是要归西了一样。 她连忙将他从阳光下拉了出来。 “我送你回家吧。”她道。 傅殊抬起镜框，唇角扯开了丝浅笑。他点头应下了。 因为是临时来住院，也没带什么东西，结账以后，就能离开。 而要离开医院，他们必须穿过那个小花园。 小花园的石子路上，戚橙很警惕地左看看、右看看。 突然望见一颗桂树下斜斜倒着的破单车，单车上挂着好几个酒瓶子。 那边恰好也站着一些人。 “在看什么？”傅殊牵着她的手腕，轻晃了晃。 漆黑的眸中，印着一身黑衣的少女，似乎是一片柔和，只在最深层藏了点寒意。 他的光，他不愿她看任何人。不愿她将她对他的关心分出去。 “你看，那里有一辆车。”戚橙指了指那辆单车。 呼，一辆车而已，没看人啊…… 傅殊松了一口气。 她皱了皱眉，“是谁骑着它来的呢？” 眉头皱着皱着，神色又变得无比认真，“上回看见一个老爷爷载着一个老奶奶回家，他们很恩爱。” 傅殊扯着戚橙手腕的手，收紧又松开。 “可是，上回那辆，车子前面挂了个小蝴蝶结，这个……是酒瓶子。” 戚橙咬住下唇，甩开傅殊拽住她手腕的手，挡在了他身前。 她想到了一个醉醺醺的酒鬼，耳边好似也听见了紊乱的脚步声。 几乎是与此同时，鼻尖飘来了一股熏人的酒味。 握着砍刀的人摇摇晃晃走到戚橙面前，口齿不清地像是在喊人名字，“小……小拜…莲。” 他生的是虎背熊腰，一双眼睛瞪得很大，将血丝可怖地暴露了出来，但身上穿的蓝色工作服倒是很干净。 戚橙将傅殊护在身后，一边转头问他，“你认识叫小拜莲的吗？” 傅殊摇头，盯着戚橙娇小的身影，神色愈发暗沉，“不认识。” 醉汉越逼越近了，手上的大砍刀看似摇摇欲坠，实则被他牢牢掌控着。 “你的小拜莲不在这里。”戚橙朝醉汉摇了摇手，大声地告诉他。 醉汉往戚橙那里靠近，大砍刀险些砍到戚橙小腿上，跟个熊似的，“在的，在的，在你身后。” 第11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1 戚橙往后退着，反手扯了一把傅殊，温声温气又问了一遍，“你是不是小拜莲？” 傅殊：“……” 戚橙想的很简单：大家都是讲道理的人，只要讲清楚小拜莲不在这里，醉汉应该就会离开的。 “是不是？”半天没得到回应，戚橙耐心地又问了遍。 “不是。” 戚橙点了点头，应了声好，朝着醉汉说：“小拜莲不在这里。” “不在这里？”醉汉的刀快要握不住了，染了红血丝的眼珠有些迷茫，他低声喃喃反问。 “嗯嗯。”戚橙点点头，纤细的手指往某条路指去，“小拜莲可能往那条路走了，你去看看叭。” 她看见警司往那条路走来了。 醉汉信了她，摇摇晃晃转弯往那个方向走去。 戚橙想跟在醉汉身后，如果警司压不住醉汉的话，她也是可以帮上忙的。 但担心傅殊被砍死，便找了个相对安全的地方安置他，“你乖乖站在这里，不要乱动哦。” “跟你一起去。”傅殊轻抬镜框，下意识扯住了戚橙的手腕。 “不许去。”戚橙甩开他的手，不赞同地盯了他几秒。 他去了，万一被醉汉砍死了怎么办？ 他死了，她工作就失败了，她千分之一的好淑女光环更是没有了。 戚橙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看傅殊有没有好好站在原地。 嗯，一直都有好好站在桂树下呢。戚橙在心里满意地对傅殊竖起了大拇指。 在戚橙跟着醉汉的同时呢， 警司们也小心翼翼地跟着他们的队长苏白缓慢前进。 醉汉面目狰狞，一步一摇晃，砍刀也在他手中摇摇晃晃，口齿不清地重复喊着那几个字。 “他在喊谁？”四个警司在苏白身后面面相觑。 苏白回头，压低嗓音，白了身后警司一眼，“他在喊小白脸。”这都听不出来，砂比。 路微摸着下巴，看了眼苏白，看了眼醉汉，认真分析：“小拜莲名字带莲字，应该是在喊女生。我们三队只有两个女生，而且都不叫拜莲！” 苏白都愣住了，还真的听不出来？ 路微觉得差不多就是这个道理了，冲至警队最前方，朝醉汉招了招手，深呼一口气大声喊，“这里没有小拜莲，放下你的大宝剑。跟着人民脚步变，警司带你找拜莲！” 醉汉挥舞着砍刀，浑身散发着颓靡的酒气。在听见这句话之后，他停住了，眼底散发出某种光。 苏白：路微还真特么也许说的有点道理。 醉汉一停，戚橙也跟着停在了原地。 她与醉汉有半米之距，好脾气地说：“叔叔，放下砍刀，不安全……” 但一句话尚未说完，突然有人大声喊道，“小白脸就在你身后！” 小白脸这三个字，等同于信号。 顷刻间，醉汉转身，眸中凶光大作，握着砍刀猛地往身后砍，砍刀划过带来一阵疾风。 “砰……” 第12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2 砍刀砍在戚橙身上，警棍狠狠敲在醉汉后脑上。 后者是路微吓坏了，冲过去砸的。 砍刀砍在戚橙腰腹处。 她捂着小肚子，脑袋低低勾着，细长的眉头皱了皱，跌坐到地上。 白皙的脸颊朝着桂树，高高扎起的马尾因为惯性摇摇晃晃。她揉了揉还在发硬的小肚子。 傅殊皱眉，心中阴冷陡然升起，跑过去一脚踹开躺在路中央的醉汉，又将跌坐在地上的戚橙抱了起来。 路微也跑过去，低头看了眼少年怀中的戚橙。 见她问题不大的亚子，所以路微先去处理醉汉了。 之前戚橙坐在地上，差点就被疼哭了。 她坐在地上，默念了几十遍好淑女守则才把眼泪逼回去。 现在戚橙被傅殊地箍在怀里，推了推他，觉得被男生抱在怀里实在太不淑女了，“傅殊，我能自己走。” 对方没松开，还将她箍得更紧了。 戚橙叹口气，忍着疼，耐心地告诉他，“没流血，没受伤。别担心。” 听见她这样的话，傅殊才慢慢地将她放下，面对她时，眉眼间戾气消散，变回了斯文温和的模样。 他的视线从她脸颊一寸寸往下移，最终停在她小肚子那处，温声问：“真的？” 戚橙点点头，慢慢解开脖子上缠着的那圈黑绳子，从衣服下边取出带了一道划痕的布袋子。透过划痕，可以看清里面裂了条小缝的钢板。 这次出门前，祖宗叮嘱她藏镜子，还叮嘱她，如果砍刀砍到她，就用藏了钢板的小肚子去挡。 因为正常人被砍了，都会流血的。像她这样的，很容易被当成怪物。 她将布袋捧在手心，唇一开一合，“你看，长辈让我出门戴着它防身。刚刚那个大叔也没有用特别大的力气。他没有伤到我。” 傅殊神色微黯，强行将视线从钢板的那条缝上抽离，伸手揉了揉她乌黑的发丝，“疼吗？” 戚橙摇摇头。 傅殊心口微窒，不相信她所说，却又不得不相信她所说。她是不希望他担心，对么？ 戚橙又迈开腿，想去帮路微，“我去帮姐姐拖人。” 被傅殊扯住了，他抿唇取下她的粉书包，随后温声道，“你在这里等着，我去。书包重，我来背。” 戚橙点点头，但没像傅殊所说那样等在原地，而是慢慢地跟在傅殊身后。 “你妈送你读警校，你就是这样工作的？有没有担当，有没有责任感？那是个女孩子，一砍刀砍下去会怎么样，你不会不知道吧？”苏白气得不轻，满肚子火气都用来数落先前喊那一句的警司了。 警司站在石子路上，勾着头，脑勺是很圆的，他脸色一阵红一阵白。 “苏队，过来帮忙。”路微喊了一声。 苏白狠狠瞪了那警司，然后过去帮忙了。 处理完人，他乍一抬头，见戚橙乖巧地站在傅殊身后。 “疼吗？”苏白喘了口气，走到戚橙旁边问。 戚橙摇摇头，软声细语地，“不疼。” “这就好。”苏白伸出手，想安抚性地拍拍少女的背脊。但没有得手。 原来他伸出的手被傅殊挡住了。 第13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3 少年身上带着斯文气，站在戚橙与苏白之间。 他偏头凝了眼戚橙，见她望着他某个方向出神，眼眶还剩了一丝丝的红。 往她所望的方向瞥了眼，温声问：“在看什么？” “那个叔叔脑袋好圆。”戚橙收回视线，实话实说。 傅殊一怔，修长的指尖蜷起，慢慢捏成了拳。 心尖涌起一种难以言说的晦涩情绪。 疼得眼睛发红了，还有心思夸别人？ 他吼口微有些发酸。 唔，拧下来，做皮球好么？ 表面斯斯文文的少年这样想着，但没忍住，说出了口。 “？”戚橙疑惑地看傅殊。 “？”苏白迷幻地看傅殊。 “我是说，跟皮球比，谁更圆？”傅殊抬了抬银丝镜框，嗓音温和。 斯文得仿佛刚刚没发生任何事。 “皮球。”戚橙与苏白一致认为刚刚是听错了，甚至异口同声。 苏白咳了声，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我先送你们回家。等会儿再去给那小子做思想工作。他就一个实习的，害。” 戚橙想去看看刘宗，“我也去。” 她知道的，要不是警司刘宗，醉汉就不会忽然拿着砍刀回头。 可他为什么会突然喊一声呢？ 她很好奇。 “你还难受，就不要去了。”傅殊扯了扯她的长袖子。 戚橙点点头。 心底有一点诧异，他能看出她在难受么？ 那先将傅殊安全送回家。然后，她再去看醉汉与刘宗。 刘宗的后脑勺，与她上回在男厕见到的很像。她是一定要去看看他的。 但最后去还是没去成，因为傅殊请她吃了晚饭。吃着吃着，她就将那回事给忘了。 这个晚上，傅殊原本，是想带她去检查的。 但戚橙一再拒绝，也活蹦乱跳地，他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 周日时，戚橙从戚容祖口中得知了一些事。 比如，刘宗在周六晚上被暴揍一顿。 又比如，醉汉清醒后，根本不知道他都做了些什么。而醉汉去买醉，是因为别人骗他说他老婆跟着小白脸跑了。 而傅殊出事那天，刘宗跟着苏白出任务去了，没可能出现在ktv。 再有，前几天祖宗居然说她的画是一大一小两个圆，外加四条不规则椭圆？ 戚橙现在正坐在食堂，右边放着顾清河的水瓶子，斜右方坐着顾软软。 这是午饭时间。 两人一瓶占了一张不锈钢餐桌。 她已经三天没见到傅殊了。听祖宗说，他又翘课了。 祖宗还叮嘱她，一定不要学傅殊翘课，也不能学傅殊打人。 但是，傅殊真的翘课了么？ 就刚刚，傅殊端着餐盘，已经从她身边路过八次了。 他一直来来回回走，食堂都快没座位了。 在傅殊第十三次路过时，戚橙没忍住，叫住他了，指了指她对面的空位，“你没有位置了？坐这里吧。” 傅殊抽出一只手扶了扶银丝镜框，站在桌前，颀长的身姿温和斯文，他凝着戚橙，眸底盛着些涩。 第十三次路过，她终于喊住他了。 如果换作以前只想逗逗她时，他会直接走到她身边。 但现在，好像有什么无形中变了。 第14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4 他嗓音温和，如溪流敲击在玉石上，“可我不习惯跟女生一起坐。” 戚橙点点头，站起身，“好吧，我跟顾软软一起坐。你跟顾清河一起坐吧。” 果然是个斯文校霸，还会不好意思跟女生坐。 但她的腿还没挪开凳子。 傅殊便已经将餐盘放到她的右边了，还顺手将那个水瓶子挪到顾软软旁边的那个空位上去了。 他弯着一双漆黑的眸子，从容地挽起一截袖子，白皙的手撑在餐桌上，“没事，不用麻烦。我坐你旁边就好了。” 戚橙愣在原地了。 他不止斯文、害羞，很会为人着想呢，还会知道不让她麻烦。 不像她祖宗。 周六她回家，进门时她告诉祖宗钢板裂了。谁知道，祖宗开口第一句就是“傅殊没事就好”。 那天，傅殊不止发现她难受，还对她嘘寒问暖了一路。可祖宗连她疼都发现不了。 跟祖宗比起来，傅殊就是她的小太阳！ “那你坐吧。”她一时间心暖无比。 当顾清河辛辛苦苦端着三个餐盘回来，发现自己的位子被占后：“？？…” 三秒后，他坐到顾软软旁边，乐呵起来，“老大，我今天跟打菜阿姨对视了十秒，你猜怎么着？” 戚橙眨了眨眼睛，“送了你一个鸡腿？” “没有，她少刷了我六毛钱。我寻思这不是666么？”顾清河开心得跟颗向日葵似的。 连顾软软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顾清河又说，“今年咱校的人物传记作文大赛要开始了，两个星期以后投稿截止！” “这是我们市一个老总赞助的作文大赛呢。奖励丰厚。” 顾清河忍不住跟顾软软炫耀，“软软啊，你知道咩。去年我拿奖了。” 顾软软一点也不想知道。 “我写的那篇《我的老大》，获得了全校二等奖！老师还点评说，情感真挚，十分可爱呢！” “唉，第一怎么就是那篇《我的总裁哥哥》。瞧这题目，庸俗！市侩！” 顾清河如一人坐军中，指点江山，自信满满，叨个不停。 堪称全场最佳哔哔机。 末了一桌子人只剩顾软软没吃完时，顾清河眨着星星眼望向戚橙，操着一口公鸭嗓，“老大，今年你还能指导我么？去年就是你指导我，我才拿的奖呢。” 戚橙偏着头回想。 去年时，她指导得比较少。 只不过最后拿去给祖宗看的时候，祖宗帮他修改了，还在作文结尾加了句话。 好像是，是…… “感谢我的爸爸，他虽身为总裁，却能抽出宝贵的时间指导我写作文。” 于是她客气道，“是我家长辈帮你修改了，你才获奖的。” “你也可以教我写作文么？”傅殊视线落在戚橙身上，斯文中夹杂着少许期许，嗓音如泉水缓缓流过。 戚橙看向他，点点头答应了，“可以呀。” “不可以！”顾清河一个激灵站起来，手撑在餐桌上，毫无气势地瞪着傅殊：“你回去当你的校霸去！写什么作文啊！我看你是想撩……” 第15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5 傅殊轻抬镜框，视线落到顾清河身上，似笑非笑地将对方打断，“嗯，我确实是不想当校霸了。” 顾清河摸着鼻子坐了回去，讪讪地。 傅殊慢条斯理地整理校服，淡淡地凝了眼顾清河，不置可否。 安静坐着的戚橙忽然站起身。 她抱起放在凳子上的印着小白兔的水瓶子，温声温气地，“你们坐着，我马上回来。” 说完，便往食堂外跑去。 傅殊也起身，跟在她身后。 只是戚橙走位很迷，食堂人又多。 所以，他跟丢了…… 戚橙边跑，还边从裤兜里翻出一块钱。 她锁定目标，最终停在一个男生面前。 男生校服外套敞开着，里面搭了件米色有小花花的卫衣。 他脑袋圆圆的，理了寸头，生得壮实又憨厚。 旁边的高挑瘦子笑着朝他起哄，“哟，哥们不错啊，刚转学来，就有妹子送上门了。” 男生害羞地一拳呼了过去。 “是你掉了一块钱么？”戚橙站在男生面前，清澈的眸子凝着男生，奶白的小手伸出，“给你。” “不是我的。”男生摸了摸口袋，小麦色的脸印了些红。 “真的？”戚橙将一块钱收回口袋。 这样诚实的同学，应该不是男厕遇见的那人。 她真挚道，“同学你真是个诚实的好人，我可以认识像你这样诚实的人嘛？” “我叫鱼闻。”鱼闻羞涩地摸着后脑勺，圆眼睛弯了起来。 戚橙说了句客套话，“同学你名字真好听。” 刚刚找到戚橙的傅殊一来就听见这句话。 镜片下的黑眸沉了下去，身上的斯文气儿也散了些。他抿着唇扯住戚橙的手腕。 戚橙抽出手腕，看向他，温声问，“你怎么也来了？” “想跟你说写作文的事。”傅殊暂且将阴鸷压下去，寻了个借口。 心底已经闹翻了——她是不是喜欢圆脑袋，她是不是嫌弃他？她是不是…… “你放心，我不骗人的。”戚橙真挚地望着他。 傅殊颔首，舌尖抵住了牙齿。 在戚橙看不到的时候，阴冷地睨了眼鱼闻。 他将手伸出，指尖勾了勾，将戚橙的校服勾住了。 戚橙没甩开他的手。 这时，俊秀的眉眼才重新拢上斯文。 扯着戚橙离开时，边走，边从口袋里翻出一盒彩虹糖，“给，糖。”神色却是欲言又止的。 “谢谢你。”她将糖接了过来。 傅殊轻咳一声，手捏成了拳，犹犹豫豫小心翼翼开了口，“你家跟我家，挺近的。晚上一起回家？” 戚橙点头答应了。 毕竟男主生命娇弱。跟他一起回家的话，以后就算他在下晚自习后遇见死劫，她也不用再找新理由接近他了。 傅殊从没有哪一瞬心跳这么快过，比他打架赢了还要开心。 下晚自习后，戚橙背着书包往外走，果然见到了傅殊。 他站在长廊上，手散漫地插在裤兜里，修长的腿微叉开了些。 身后，是一轮弯月。 他背对教室站着，颀长的身形惹得女生频频注视。 上半身是校服外套，下半身是他的工装裤。 为了摆出好姿势吸引戚橙视线，傅殊翘了后半节晚自习，去小树林里练习了好久。 戚橙偏了偏头，走到傅殊身后，轻轻扯了扯他的衣袖，“你回家，不背书包的？” 第16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6 路过不知有谁说了声，“校霸读书从不用书包。” “？？？”傅殊用余光冷冷睨了那人一眼。 转过身看戚橙时，比月色还温柔，“书包在家里，明天背。” 戚橙抿了抿唇，她一开始以为他书包放在教室里忘拿了来着，没想到，居然是从不用书包，“不喜欢用书包，就不用。” 傅殊克制不住地嘴角上扬，他轻抬镜框，又从裤兜中取出一盒彩虹糖递到戚橙手里。 但戚橙摇摇头，婉拒了他的彩虹糖，还说，“下回，可以送鸡爪子。” 因为他的作文是会拿去给祖宗修改的，而祖宗喜欢吃鸡爪子。 傅殊点头，在心里给鸡爪子画了一个圈圈。 回家时 她将有人在背后想害他的事告诉他了。 傅殊还跟她约好周末一起去医院看上回唱“妈妈好”的黄毛。 回家后，戚橙向戚容祖汇报了她的加班情况。 没错，只要不是因为戚容祖通知的死劫而保护傅殊，其余统统叫加班。 “好的，出去后再多给你千分之一的好淑女光环。”戚容祖抱着电脑追剧，此刻心情十分微妙。 在戚橙进来之后，悄悄将电脑调成了静音。 少女扯着袖子，又说，“祖宗，咱们学校的鱼闻，很像上回我看见的想害傅殊的人。” 戚容祖放下了鸡爪，挑了挑眉，“鱼闻？” 这是刚转来的新生，他见过一面，“他就一个傻乎乎的壮小子，刚转来，没这胆子。” 戚橙点点头，她也信鱼闻不会害人，“他是个诚实的人。可他不止脑袋圆，而且还穿了那天我见到的米色衣服，连花纹都很像。” 歪着脑袋又说，“他是与家人一起来的？” “难道是他爸爸带他转学到了这里？” “他的米色衣服其实是他爸爸给他买的亲子装？” 戚容祖：……一件衣服一个后脑勺就让你给盯上了，你可能耐啊？ 少女见他神色微妙，又问，“祖宗，你不觉得很有道理么？” 祖宗转过身背对着戚橙翻了个白眼，再转回来时，语重心长，“为什么不是鱼闻捡他爸的破烂穿。” “祖宗说的很有道理。”戚橙敲了敲脑瓜子，怎么就没想到这一点呢？ 戚容祖看了眼电脑屏幕，看了眼戚橙，“要是真想害傅殊，他以后一定还会动手。我们迟早会知道他是谁。” “晚安，么么哒~”他追的剧播到高潮了，赶紧滚去睡觉！ 戚橙温声温气地跟他道晚安，顺便往光影变幻的电脑屏幕上望了眼。 ——“你怎么穿着品如的衣服啊？” ——“既然追求刺激……” 这是什么电视剧？ “快去睡觉。”祖宗发现了她的视线，手忙脚乱地飞快将电脑屏幕捂住，警惕地盯着戚橙，耳尖也渐渐红了起来。 戚橙奇奇怪怪地看了他一眼，乖巧地跟祖宗说了声晚安，然后轻手轻脚离开。 到了周六约好的时间 傅殊发来了消息—— 社会主义绅士接班人：【在你家楼下】 戚橙背上粉书包连忙下了楼。 她穿着一件奶白的卫衣，乌发长长，梳成了一条辫子。 很巧，傅殊穿了件白衬衫。 第17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7 他站在楼下，修长的指尖捻起精致的纸袋，银丝镜框搭在鼻梁上，倒映出少女匆匆从楼上跑下的身影。 在戚橙背着包，慢慢走至他面前时，他将纸袋递到她面前了。 “花酥，希望你能喜欢。” 黑眸中闪过一丝晦涩的紧张，长而微卷的睫毛轻轻扇动着。 “谢谢。”戚橙接过了袋子，礼尚往来地从书包里找出一袋蜜桃味的薯片递到傅殊手上。 傅殊耳尖轻轻地红了。 听说，女孩子的喜欢也是蜜桃味的。 刹那间，他心率加快，白皙俊美的脸颊升起浅浅淡红。 但戚橙没有注意到他的异常。 她将花酥收到书包里，然后跟他一起去医院了。 在病房外的走廊上，她遇见了鱼闻。 戚橙上去打了个招呼，“鱼闻同学，好巧啊。” “好巧啊。”鱼闻羞涩地用右手揉了揉后脑勺。 “我来给我家表哥送饭，你来干嘛呀？” 他有些忸怩，边说边举起左手拎的保温盒，还害羞地朝戚橙眨了眨眼睛。 傅殊不着痕迹地将戚橙挡在身后，黑眸轻掀，“与你无关。” 戚橙细长的眉轻皱了皱，走到了鱼闻面前。 “是来探望病人的。”她很有礼貌的，诚实的朋友向她问话，她不能不回答。 鱼闻咧开嘴笑了笑，很憨厚，“这样子，我去送饭了，再见。” 傅殊卑微极了。 橙橙不止无视他，还跟这人讲话。 可纵他万般心酸，也只能在眼神上表示出来。 万一，他说的话难听了，橙橙讨厌他怎么办？ 仗着走在戚橙前面、仗着戚橙看不见他的神色，傅殊肆无忌惮地用他最冷的视线攻击鱼闻……的宽阔后背。 但走着走着，却与鱼闻进了同一间病房。 里面有三张床位，每一张都睡了人。 第一张是刘宗，第二张是醉汉，第三张是黄毛。 太巧了。 更巧的是，刘宗与黄毛都被打得鼻青脸肿。 只有醉汉脸上没伤。 鱼闻拎着保温盒走向了一床，“宗哥，今天我来给你送午饭。” “鱼赤呢？”刘宗鼻青脸肿地，说话时，像嘴里卡了血块一样。 “不知道。”鱼闻摸着后脑勺摇头。 戚橙跟在傅殊身后，悄悄听他俩讲话。 原来是一家人啊，难怪都是圆脑袋。 只是，吃饭找鱼刺是什么习惯，还有人喜欢吃鱼刺？ 戚橙觉得怪怪的。 鱼闻又憨乎乎地问，“宗哥你怎么挨打了呀？” 刘宗冷笑一声，口齿不清地讲，“问你鱼赤哥去。” 鱼闻摸了摸后脑勺。鱼赤哥嫌弃他，半年以来，就跟他说过两次话。 “你来做什么？小贱人……”刘宗看向戚橙时，目光很嫌恶，虽口齿不清但恶意满满。 傅殊将戚橙挡在身后，黑眸含着警告。 镜片下的眸子，拢上一层黑雾。早知道这人嘴臭，就该先打烂他的狗嘴。 只将他打成现在这样，便宜他了。 戚橙难得有点小生气。 明明是因为刘宗，她才被砍到的。为什么刘宗还用那样的眼神看她？ 祖宗说，这样的人，脑子有病。 她揉了揉手心，越过傅殊走到刘宗面前。 温声温气地，“等我有钱了，就带你去最好的神经病院看看。” 第18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8 刘宗一噎，布满血丝的眼睛大大瞪起，张了嘴想要出口成章。 但他只字未吐，便被鱼闻一把拍住了肩，“宗哥，吃饭，要凉了。” “咳…”刘宗被这一巴掌拍得差点大气出不上来。 鱼闻朝戚橙腼腆地笑了笑，示意她离开。他知道的，他家的哥哥们都是狗嘴，没法吐出象牙。 他开始微笑着喂他宗哥大口吃饭。 二床的大叔本来是在睡觉的，这会儿被吵醒了，聊了会儿，发现这就是他上回差点伤了的小姑娘，“上回我差点砍伤你啊？对不起，叔下回给你送几箱牛奶，给你补补身子。” 他不醉了之后，模样正常了许多。 谈不上英俊，但也是老实人的类型。 “没砍伤。”戚橙摇摇头，又问，“叔叔，你怎么也住院了？” “唉……”大叔叹了口气，眼眶都红了一圈，“还好小姑娘你没事。” 视线越过三床装死的黄毛，望向窗外。 “我家媳妇知道我做错事，追着我打了一路。我一不小心，从坡上滚了下去。” “还好你没事。”大叔抹了把眼泪，“不然我就没法跟我媳妇好好过日子了。媳妇还想为我去打了一顿那个骗我的人呢！骗子居然污蔑我媳妇跟小白脸跑了。” 戚橙点点头，“叔叔以后不要轻信外人的话了。” 想了想又问：“叔叔还联系得上那个骗你的人么？” “联系不上，我清醒以后就联系不上了。”大叔继续抹眼泪，趁着抹眼泪的空隙，加上了戚橙的微信。 之后傅殊将黄毛打包带出了医院。 黄毛拄着拐杖，一瘸一拐，哀怨地跟在傅殊身后。 他怕被傅殊打，所以不得不提着脚，努力追上傅殊的步伐。 总之，就是一副被欺负惨了的模样。 期间，戚橙回头看了黄毛一眼。 入目就是他瘸着腿，即使腿打颤也要跟上来的样子，可怜得随时能去要饭了。 想过去帮帮他。 但想到，这人差点害死傅殊。 她又打消了这个念头。 黄毛一路艰难地上公交、下公交，路上还有好心人想帮帮他。他都卑微地拒绝了。 直到去到了一间小出租屋。 黄毛战战兢兢翻出一把小巧的钥匙，哆嗦着将钥匙对入锁孔中。 这间小出租屋就是黄毛的家。 一室一厅的出租屋，陈设简陋，客厅里摆着落了尘的几张长凳与一个矮茶几。 黄毛怕挨打，艰难地翻出他的热水壶，烧水去了。 傅殊一手拿着薯片，一手从裤兜中翻出纸巾。 将长凳擦了擦，嗓音悦耳，“干净了，橙橙坐。” 戚橙背着大书包，一步一步慢慢走了过去，扯了扯傅殊，“你也坐。” 视线落在另一条凳子上。 干净的眸子中，明晃晃写着，你去那条凳子上坐。 傅殊选择性忽略了。 他将长袖挽起两截，又抚平了生着些褶皱的衬衫。 长腿一跨，慢条斯理地挨着戚橙坐下了。 戚橙十指揪在一起，往边上挪了挪。 “再挪，你就坐到地上了。”傅殊轻声提醒。 第19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19 戚橙没再动了。 黄毛端着两个带手柄的不锈钢杯子慢慢从厨房挪出来，恭恭敬敬地将杯子送过去。 “你上回，被利用了，有人想借你的手害傅殊。”戚橙小手端着茶杯，轻吹了一口气，认真地告诉黄毛。 黄毛一愣，“没被利用啊，就是我自己想……”想打傅殊一顿。 他没敢将后边那句说出来。 戚橙皱了皱细长的眉，“真的？” 黄毛歪着头，努力回忆，“也许是有的，只是我不记得了。” “不记得，还是不想记得？”傅殊放下茶杯，用纸巾轻拭指尖，抬起眸时，依旧是那副斯文的模样。 黄毛怕狠了傅殊这种语气，连忙保证，“我努力想想，努力想。” 他拍了拍脑袋，畏手畏脚地勾着头，“上回，我烦透了，叫上我的兄弟，想给傅哥一个…嗯，然后警司来了，我们被拘留了。” 碍着傅殊在，他自动省略了某些词，比如，给傅哥一个教训。 碍着戚橙在边上，傅殊语气还算平和，“还有呢？” 戚橙很有耐心，她安安静静坐在凳子上。 傅殊没有耐心，但他很努力地装出了有耐心的样子。 两个人坐在黄毛面前。 黄毛觉得自己回到了读书时背课文的时候，面前坐着一个语文老师、一个英语老师，他们在逼他背课文。 可他偏偏背不出！ “想不出？”傅殊轻抬镜框，压下嗓音中的不耐。 “我错了，求老大以后不要再打我了。”黄毛狠狠掐了一把大腿。本来腿上就有伤，他一掐，更疼了。 他鼻涕眼泪一块流，还不忘抱住傅殊的大腿。 傅殊：……忍不住了，一脚踹翻吧。 “想起来了么？”踹完之后，傅殊浑身轻快，轻抬镜框，问了声。 黄毛拧着眉，心说，还是赶紧将事情好好说清楚吧。不然还得被打！ 他一屁股坐地上，哭丧着脸，“我真的是自愿挑战傅哥的。” “那天，傅哥逼着我唱世上只有妈妈好，我烦透了。就在我的弟兄群发了消息。都是临时起意，真的。”黄毛边抹眼泪，边双手阖十作揖。 呜呜呜，他真是自愿打傅殊的。 “……”戚橙揉了揉脑袋，清澈的眸子中映出些疑惑。 在ktv打人，不是事先计划好的么？ 可男厕里遇见的人，明晃晃地很早知道了包间里会发生斗殴事件。 也许，男厕里那人是黄毛群里的人？早就猜到黄毛会做出这样的事？ 她掐着细嫩的指尖，温声温气地，“你的兄弟，在接到你的消息后，都来了么？” “都来了啊，我的好兄弟们。”黄毛泪汪汪地，他好像发现，在这个小姐姐面前，傅哥一点都不狠。 他索性讨好地抱住少女大腿，“我群里兄弟十二人，全进了局子。前不久才被放出来。真的，给你看。” 黄毛将他的手机拿出来了——好兄弟群（12人）。 戚橙清澈的眸子盯着屏幕，疑惑越加越深了。 男厕里的那人，可是说了，不会牵涉到他身上。 也就是说，那人没有参与斗殴，更没有进群。 第20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0 可是，没有进群，又怎么会知道黄毛会跟傅殊打架？ 背后要害傅殊的人，好像，很有心机。 也许，跟她祖宗一样，会预知？ 戚橙咬了咬下唇。 傅殊偏头见她这模样，骨节分明的指勾起，轻扯了扯女孩的长袖，“想害我的，我会找出来。你别担心。” 他又凝了眼黄毛，黑眸中半丝情绪也无，“你收拾收拾，回去好好住院。” 长腿一抬，站起身，扯着戚橙离开了。 留黄毛一个人，望着出租屋结了蜘蛛网的天花板，苦兮兮。 黄毛后悔死了，他就不该在ktv真心想跟傅哥干那一架。 他想起刚被放出来那天。 因为他是主谋，所以，他被拘留的时间长一些。 他一个人出了拘留所，转过几个岔路口，拐入一个人烟稀少的小巷后。 就在墙下边遇见了散漫地将弹弹球接到手里，又往地上扔去的傅殊。 他永远也忘不了，傅殊站在墙角，漫不经心地，弹起的球时不时触碰到他修长的指尖。 傅殊嘴角噙着浅笑，额前碎发洒落，银丝眼眶挎在鼻梁上，依旧一身白衬衫，黑眸也夹着些细琐笑意。只是在那时却偏偏褪去了斯文，宛若从地狱走来。 好像早就料到他会走进那条路。 也好像，是专程在等他。 见他过来，傅殊收了弹弹球，慢条斯理朝他走来，但打他的时候一点也不慢条斯理，还威胁他不能告诉别人是谁打的。 再然后，他就进医院了。 * 傅殊借着辅导作文的理由，将戚橙带回了他家。 戚橙忍不住左看看，右看看，一双清澈的眸子亮晶晶地。 她原以为，祖宗与她现在住的地方，已经很大了。 没想到，傅殊家大得多。 他家有两层，现在，傅殊一个人住。 他家还请了一个保姆。饭点之前，保姆会来。 傅殊端着小巧的白瓷盘，盘里盛了块粉色的草莓蛋糕。 走来时，入目，是女孩亮晶晶的眸子。 她低头摆弄着一块手机，指尖飞快地移动，好像在跟谁聊天。 他捏着磁盘的指尖稍微用力，悦耳的嗓音染了几分涩，“草莓味的蛋糕，喜欢吗？” 戚橙点点头。 她不挑。 少女将手机关了放在膝盖上，奶白的手接过小磁盘，歪头瞧着傅殊，“你作文，有哪里不会写么？” “嗯……”傅殊在她身旁坐下，黑眸有些沉，心率陡然上升。 思索片刻，才轻声问：“善有善报，恶有恶报。这句话，可以在作文中写么？”悦耳的嗓音中夹了些颤。 他小弟前不久传给他一堆土味情话，现在用上了。 俊美的脸上拢了些局促。他真的，紧张。 “可以啊。”戚橙叉起一块蛋糕，小口小口咬着，“但是，要用到正确的地方。” “那…可不可以……”加一句你有我抱。 傅殊未说完的话卡在了喉咙口。 因为，少女问，“你知道近朱者赤的下一句是什么吗？” 傅殊耳尖升起一滴朱砂血。 当然…当然是近你者甜。 橙橙也想趁机向他表白，对吧？ 第21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1 如果人能散发小泡泡，那么，傅殊现在一定变成个粉泡泡人了。 “你看，你还是知识不够丰富。”戚橙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盯着他，“作文里最好用一些念着好听的诗句。善有善报这一类，太寻常了。近朱者赤，这一句也很常见，但比善有善报好。” 啪嗒啪嗒啪嗒…傅殊身上的粉红小泡泡都碎了。 “我会努力的。”傅殊勾下头，修长的指推了推银丝镜框。 滴—— 戚橙膝盖上的手机亮起来了。 【橙啊，傅殊今晚九点在家被杀害。】 【你记好。现在预知的情况是，今晚傅殊死，明天你被诬陷为凶手，后天你成了通缉犯。且尸检中，有在傅殊体内检测到药物。】 【祖宗不能直接插手男主死亡的事。祖宗只能为傅殊准备一把砍刀。你回来拿一下。】 傅殊听见提示音，黑眸不着痕迹地往她膝盖处瞥。 什么都没有看见，少女软乎乎的小手按下手机按键，屏幕瞬间黑下去了。 “有事？”他心底是按捺不住的低沉，面上强忍着维持了斯文。 “嗯。”戚橙点点头，将手里的小蛋糕快速吃完了，偏头跟他讲，“你还有什么想问的吗？没有的话，我回家一趟。” 戚橙等了三秒，没听见他讲话。 五指叉在一起揉了揉，“没问题了？那你先好好写参赛作文吧。” 她背上书包要回家了。 半秒后 傅殊轻咳一声，盯着她背影，温声道，“谢谢你教我写作文，我请你吃晚饭。” “好呀。”戚橙回头打量他，真贴心，她又不需要找理由来保护他了，“那我回家取些东西再来。” 少年起身，“跟你一起去。” 戚橙偏头看着他，想了好几秒，点头答应了。 她回家取到了三十多厘米长的小砍刀。 大书包算是个容量极大的百宝箱，什么都能塞进去。 塞完砍刀后，祖宗又往她书包里塞了好多东西，有监控，也有录音笔，还有不少防狼喷雾。 戚橙下楼时，脖子上挂了祖宗亲手给她做的小黄符。 祖宗说，戴了这个小黄符，她今晚就感受不到疼痛啦。 她慢腾腾走下去时，傅殊就等在楼下。 见她来了，傅殊朝着她走过去。 他试探性地扯住了少女的书包肩带：“我帮你拿。” 顺手将书包肩带往上提了提，肩带没提起半秒，啪地声重新落回了少女肩上。 少年面色发白，镜片下的黑眸闪过些微妙。 偏生戚橙眨着清澈的眸子看他时，温声温气地说了句不重。 他斯文地回了声，“不重就好。” 这一路，傅殊没再说话。 他自闭。 回到傅殊家时，他家的保姆已经来了。 戚橙好奇地望着眼保姆—— 是个脸尖尖地，发色摩卡棕的消瘦女人，看上去三十多岁。 她端着一道菜出来时，见了傅殊，亲切地打招呼，“二少。” 女人喊了这声，戚橙才回过神来，眸子往楼梯望去，温温地问傅殊，“可不可以，上二楼？” “嗯。”傅殊不会拒绝她。直接将她带到了他的房间。 第22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2 戚橙跟着他走进房间，安安静静地。 取下大书包，转过身，将房门关上、反锁。还将书包挨着门放好了。 将书包中的砍刀取出后，转身，朝傅殊一步步走过去。 傅殊低垂着头，黑眸映了少女细长的腿，白皙脸颊微发了红。 会不会进展太快了些。 还没确定关系，这就…这就锁房门，想做坏事了？ 戚橙不知道他为什么低着头，甚至还红了脸。 她只提着砍刀，往傅殊手中送，“给你，今晚拿它防身。” 傅殊：…… 他接过砍刀，神情微妙。 “没骗你，还有，晚饭……”戚橙往门边望了一眼，声音压得低低地，“晚饭，不要吃保姆做的。” 傅殊没听清，“什么？” 戚橙凑近了些，樱粉的唇与少年的肌肤只隔了半指之距，“晚饭，不要吃保姆做的。” “嗯好。”傅殊肌肤上残留着她带来的余热，心跳加速，身体也渐渐多出一种…难以言说的悸动。 他嗓音沉了下去，含着些醉人的酥，“为什么？” “我家长辈会算命，他算出你今晚有劫难，所以，给你准备了砍刀。长辈还算出你会中毒。”戚橙往后腿了一步，眨着眼将想了一路的说辞告诉了他。 她早就料到他会问的！ “嗯。”傅殊难耐地听清她的话，只觉得，口干舌燥。 没多久，保姆上楼，她敲了敲门，“二少，饭菜好了。今天我先回家了。二少用餐愉快。” 说完，保姆下楼了。 戚橙听到楼下关门声后，走到房门边，蹲下身，拉开书包拉链，“我书包里有小零食，晚上，我们就吃这些。” 她从书包里取出两盒饼干、两瓶牛奶、两块面包。 傅殊趁着她拿东西的时候，倒了杯水，勉强缓解了喉口热意。 戚橙继续从包里取东西，“等会将监控装上。” 她还给苏白发了个消息。 很快，七点半了。 小洋楼里，窗帘拉得严实。 饭桌上一片狼藉，是傅殊故意弄乱的。 傅殊还说，要装出一副寻常的样子，以放松敌方警惕。 以是—— 戚橙与傅殊手挨手靠在沙发上。 她将手机摆在傅殊面前，超小声地说，“你学着点，等会，就用这些招式。” 手机关了静音，但可以清楚地看到字幕——“太极拳二十四式”。 她点了快进，手机屏幕停在了左右野马分鬃这一式，“学这一招。” 傅殊认真地盯着屏幕学。 八点 戚橙闭着眼，咬住下唇，揉了揉沁出汗丝的手心。 她一定要保护好傅殊。 “不怕。”傅殊勾了勾她的长袖，低声安抚她。 少女摇摇头，软软地瘫坐在沙发上。 偏头看傅殊时，眸子眯出一条缝，示意他时刻准备拿出藏在两人中间的砍刀。 他们在装睡。 虽然戚橙不知道原本傅殊今晚会中什么药，但是，经过傅殊的合情猜测，确定下来应该是会让人身体无力的药。 装睡就对了。 傅殊抓住了大砍刀。 他其实…不太信戚橙说的话。他不迷信，更不信命。 第23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3 直到窗户被砸破的声音响起。 傅殊闭上了眼。 “那女人说了的，给我一个机会，让我进来偷东西。还说就算直接将窗户砸破，主人家也不会察觉。” “只是，为什么选在周末呢？主人家还在家，屋里亮堂堂地呢，让我今天来？” “她是不是骗我了？” “应该不会骗我，毕竟，她父亲还等着我的肾。” 小偷蹲在破了的窗户口，很小声很小声地嘀咕着。 他从窗户口跳下，背着个黑口袋，鬼鬼祟祟地，步伐轻得几不可闻。 望向沙发上躺着的两人后，他放心了。 顺手拿起一个花瓶，手滑，花瓶掉到地上。 这声巨响将小偷吓个半死，他猛地往后跳了一步，紧绷的神经一下炸开，脸上飞速升起猪肝色。 反应过来后，防备地望向沙发。 没醒，还好。 他拍了拍胸口，开始往黑口袋里塞东西。 塞了会儿，往二楼去了。 戚橙将他小声嘀咕的话听了个一清二楚。 心中忍不住疑惑。 这是个小偷？可他口中讲的话，有点怂怂的，他大概不敢杀人吧？ 她再等等……万一，这个贼吃了虎胆呢？ 等着等着，小偷还在二楼欢乐地塞钱，而一楼…苏白带着两个组员一道闯入了。 苏白跟组员用手势交流，不费吹灰之力就将小偷抓住了。 “你不是说……”苏白走到戚橙身边，眉头拧起。 微信上发消息说的是有凶杀案，怎么变成了入室偷盗？ 戚橙直起身，抬眸望了眼苏白，又按亮了手机屏幕—— 八点三十六。 还差二十四分钟。 为难地望向苏白，樱粉的唇轻抿起。 约莫过了半分钟，戚橙温声开口，“你来迟一点，就有凶杀案了。” 这次，原本是可以找出一个想害傅殊的人的！ 可是苏白来早了！ “唉……”苏白叹气。 “苏队，苏队，这里有情况。”他手中的对讲忽然响了起来。 耳尖的戚橙眼一亮，杀人犯还在么？ “有一队可疑人员三分钟前持刀离开了这座宅子，他们没有发现我。但可以确定的是，他们离开，是因为你们来了。” 对讲中的女声很清晰。 戚橙心里叹了口气。 很快，祖宗也发来消息了，【橙啊，虽然今天傅殊没死，但是十天后他依旧会死。十天后，你也一样会被诬陷。】 傅殊用余光往她的手机屏幕瞥了一眼。 戚橙发现他的余光，将手机收起来了，“我家长辈给我发消息，他说你的劫难还在，只是延后了，下回，你一定要相信我。” 她感觉得到，傅殊今晚是表面相信她，背地里，不信她。 又抬起头，认真地告诉苏白，“苏队长，下次再找你。” “……”苏白揉了揉眉心，对着对讲机说，“追踪他们了？” “林夕在追，她叫我们在这里等着。我进来啦。”秋风凉爽，路微觉得外边比较冷。 戚橙清澈的眸子又亮了。 等了快一个小时，林夕回来了。 戚橙歪着头瞧她，这是个干净利落的姐姐。 “苏队，跟丢了。”林夕冷然瞥向苏白，她十指交叉在一起。 第24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4 “你多大？”林夕瞥了眼傅殊。 傅殊轻抬镜框，斯斯文文地，“未成年。” “年级轻轻，结了仇？” “家里有个异母哥哥，一直针对我。”傅殊语气淡淡。 戚橙听见他说哥哥时，福至心灵。 她忘了傅殊还有个同父异母、远在京市的私生子哥哥。原书中，这个哥哥经常与傅殊作对。 不像傅殊年幼丧母，从小被扔到江市，每月几万块打发了。 这个傅遇从小养在傅爸膝下，含着金钥匙长大。 最后，在害傅殊的时候，自食恶果。死后，留下了一个襁褓中的女儿。 这也是全文上下，唯一一个害过男主的。 林夕点头，语气偏冷，“近几天，我们会盯着这里的。保护好自己。” “这个小偷，又是怎么回事。”她又转身问其他警司。 警司认得这人，“是个惯偷，一周不偷几次心痒的那种。” “怎么又来偷了？说说看。”警司拍了拍蹲在地上的小偷。 小偷缩了缩脖子，“这家看着有钱，手痒，想偷。” “这家灯光亮堂堂地，你又是怎么确保里面没人的？”林夕蛇打七寸，直戳要害。 小偷怂，一下儿，全抖出来了，“这家的保姆想求我给她爸换肾，我不答应，她就说，告诉我一个很好偷的地方。” “但前提是，我答应给她爸爸换肾。” “她还告诉我，今晚，无论在这家怎么造作，都不会被发现。” 林夕皱起眉，冷凝着小偷，“保姆家在哪，现在去找她。”语气有些发急。 戚橙揉着手心，连忙跑去将打包好的那桌子饭菜交给苏白，“哥哥，饭菜里可能被下了药。拿去检查一下吧。” 苏白颔首，得到保姆家地址后，带着组员赶了过去。 一下子，空荡荡只剩两人了。 “我家…不安全，能去你家住几晚么？” 傅殊悦耳的嗓音有些沉。 戚橙想了三秒，摇摇头告诉他，“我家长辈为你算过命了。只说你十天后有危险，没说你现在有危险。你不用害怕的。” 主要是，她家两室一厅，没地方给傅殊挤。 少年黑眸中闪过一丝别样情绪，“嗯，先送你回家。” 戚橙回到家后，直接回房间整理今天得到的信息了。 煮了碗面给戚橙当夜宵的戚容祖：…他活生生的，为什么被忽视了？ 他家崽是不是早恋了。听说隔壁老王头的姐姐的表侄女的邻居的女儿的同桌早恋后，也老不爱搭理长辈。 越想越慌，连忙去敲门，“橙啊，告诉祖宗，是不是早恋了？”要是他知道是哪家小子，一定锤爆对方狗头。 “你还小，放在神族，你这岁数都没成年。早恋会碰上坏孩子的。” “祖宗告诉你，不听老人言，吃亏在眼前。” 戚橙揉了揉眉头，面前摆着张写满了字的a4纸，“没有，祖宗，我在理思路。” 她从凳子上下来，拿起a4纸，脚上穿着小拖鞋，踏踏踏跑去开门，将a4纸举起摆在戚容祖面前，“祖宗，你看。” a4纸上，最上方写着傅遇二字。 她分析，“ktv的那件事，他应该有参与。我记得的，有人喊了大少。” “但是黄毛说，他与傅殊打架都是他临时起意的，事先没有任何人知道。” “傅遇会不会也能预知未来呢？” 第25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5 戚容祖垂眸，视线落在她举着的a4纸上，“现在还没到他出场的时间。” 他继续否认，“至于预知未来？这个世界，除了我，没有人能预知。” 少女勾着头，唇角向下弯着，有点小郁闷，“可只傅遇最有嫌疑。” “我不相信傅殊平白无故就会遭遇死劫。” 她想了这么久，都想错了么？ 戚容祖揉了揉她发顶，“乖，先去睡觉。傅遇确实有诡异之处。你暂且保护好傅殊就是。至于别的，时间会告诉你一切。” 木错，他就是这么的咸鱼…还是只会讲鸡汤的咸鱼。 “可若先前那些事，都是傅遇整出来的，那么，现在解决他一个，傅殊就安全了。”戚橙揉了揉小手，站在门边，一字一顿说。 戚容祖更是直截了当：“之前傅殊被砸死、摔死，这些与傅遇无关吧？运道逆转，气运之子运气变差，是应该的。” 可，可运道为什么会逆转。 是不是找出运道逆转的原因，傅殊的生命就不会这么脆弱娇气了？ 戚橙不明白。 又过了十分钟，苏白发了条消息来，【保姆死了。】 少女握着笔的手顿住了。 她努力结合她看过的警匪片、与一系列小说剧情，分析了现在的情况。 假设男厕那人口中所唤大少是傅遇，那么： 大少让人借刀杀二少。 保姆喊傅殊二少，说明她知道大少的存在。 保姆在二少的饭菜里下药，还让小偷趁此机会入室行窃。 二少可能死的当夜却是保姆死了。 怎么看，都是杀人灭口，大少的嫌疑也更加重了。 戚橙打了个哈欠。 趴在桌上，偏头凝着粉色的窗帘，染了雾气的眸子眨了眨，蹙着眉睡着了。 半夜，暴雨泼瓢，电闪雷鸣。 小黄鸭台灯忘关了，一直亮着。 趴在书桌上的少女揉着惺忪的眉眼，打了个小小的哈欠。 口渴了…… 去客厅倒杯水喝。 她步伐浅浅，迈着小碎步走到门边。 手指触碰到圆形门柄时顿住了。 少女屏住呼吸，手肘以门为支撑，白里透红的耳垂贴在门缝上。 客厅里，有人蹑手蹑脚关上了防盗门。 不是她祖宗，她祖宗在家走路用飘的，不会发出声音。 戚橙轻手轻脚走回书桌前，拿起书桌上的手机。 将手机调成静音，试探着给祖宗发了条消息。 大半夜地，戚容祖居然秒回，【嗯，我听见了。先不要乱动，看看他想做什么。】 少女回了个好，将手机放在一边，白皙的脸颊枕在臂弯里，露出一双清澈的眼睛，一瞬不眨地与小黄鸭台灯对视。 步伐声，一步一步，越来越重了。 倒不是因为这人飘得开始肆无忌惮了，只是，他离戚橙这里，越来越近了。 脚步声消失了，他停在了戚橙房门前。 圆形门柄发出“咯吱”细微声响，正悠悠转动。 他意识到门反锁了，悉悉索索一阵，往锁眼里挤入了一根小铁丝。 戚橙紧张地揉揉手心。 等他开了锁，她要怎么对付他呢？ 淑女不打人的，淑女要智取。 第26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6 不对，不对，好像忽然多出来一道脚步声。 夹杂着细微防盗门拉开的“咯吱”声。 还没等她想出个所以然来，忽然门外脚步混乱起来，接着一个重物“砰”地声撞到房门上了。 然后，响起戚容祖的声音，“半夜三更，想做坏事？” 他又朝屋里喊，“橙啊，出来跟他聊聊天。” 戚橙哒哒哒走出去，慢慢开了门，露出一双清澈眼眸，好奇地往门外看去。 原来，她祖宗将坏人拎鸡崽一样拎在手里。 咦？坏人长得有点眼熟？ 客厅里开上了省电的灯，虽然灯不算亮，但是也将来人白皙俊美的脸颊照亮了。 少年穿着松垮的黑白格子睡衣，眸子阖得紧紧地，修长指尖蜷缩弯曲着。 他沁了汗珠的额角磕上了门，多出一条突兀的血色。 “轰隆隆。”天边一声巨响。 少年打了个寒颤，仍旧闭着眼。 戚橙捂着嘴打了个哈欠，嗓音软绵，“傅殊你怎么会来我家？” 傅殊没说话。 “傅殊还有梦游的习惯？”戚容祖皱着眉，神情微妙地与戚橙对视一眼。 小说里，是有些，暴雨天的傅殊，阴鸷狠戾。 但没写过他会梦游啊！ 他拎着傅殊，使劲晃了晃，“你梦游？” 傅殊没醒…… “难不成是被磕晕了？”戚橙试探着想要戳戳傅殊嫩嫩的脸颊，伸出的葱白细指还没戳上去，便被戚容祖截了胡。 戚容祖的两只手指，轻而易举夹住戚橙的一根手指，“不许动手动脚。” “……噢。” 说来也怪，傅殊硬是到了日上三竿才悠悠转醒。 窗外阴雨绵绵，延续了夜里的阴冷。 睁开眼，入目是戚容祖的大脸。 傅殊本欲直起身，一下又跌坐下去。 “你半夜闯我家作甚？”戚容祖幽幽地盯着他，浑身散发着欲求不满的气息。 傅殊皱起眉，“这是橙橙家？” 戚容祖对于半夜撬别人家锁的行为很是不屑，“嗯哼。” “我昨晚，是被人引过来的。”傅殊漠无情绪，“昨晚有人给我打电话，说她凌晨三点会出事，我匆匆赶来了。” “我来时，防盗门露了一条小缝隙，我悄悄打开门进来了。有黑衣人正在撬锁，本想把他揪出去。但他也许察觉了什么，便跳窗了。他身手矫健。再然后，我撞上门，晕了过去。” 戚容祖假笑，“这里是四楼，虽然没有装防盗窗，但也没人敢跳啊。而且还在你脚下发现了一根铁丝，朋友你可以再虚假一点么？”持续假笑中。 “没骗你。”傅殊嗓音低沉。 “没骗我？我要我觉得。”戚容祖冷笑。 傅殊别过头不说话了，自顾自起身，换上了戚容祖给他准备的几件洗掉了色的衣服。 没了银丝镜框的傅殊，眉眼间拢着一股阴郁。 他拢好浅棕色外套，修长指尖抵在拉链头上，平常道，“昨晚也许是那人故意引我来。” “砰砰砰”门被敲响了。 戚橙端着碗进来，“粥熟了。” 傅殊抵在拉链口的手猛地往上拉，眉眼间拢起春花雪月的温和。 第27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7 戚容祖：……呵，变脸技术哪家强，临江一中找傅殊。 戚容祖缓和过神色，半眯双眸，转身问站在门边的戚橙，“刚刚他说的话，你都听到了？” 戚橙点头，手里端着的粥冒着白色热气。 戚容祖睨了眼傅殊，在戚橙那里寻求认同感，问：“你也觉得他在骗人，对吗？” 少女歪了歪脑袋，看了眼傅殊，看了眼戚容祖，摇摇头，“我觉得他说的是真的。” 傅殊扬唇，半弯了腰，从黑白格子睡衣里取出手机。 他拨弄了会儿，手机屏幕停在通话记录上，“是这个号码。” 修长指尖轻点，回拨过去，【您好，您拨打的电话是空号。】 傅殊嗓音微沉，“空号，不出意外，是有人故意引我来。” 戚橙一手端着粥，一手摸了摸下巴，蹙起细长的眉，猜测道：“因为我帮到傅殊好几次，所以，背后想害傅殊的人，一定也注意到我了。” “我总是破坏他们的计划，也许，他们故意引来傅殊，让我以为傅殊对我们家图谋不轨，从而让我与傅殊反目成仇，从此不再帮助傅殊。” 她又歪了歪脑袋，疑惑地问，“可只是不想我帮傅殊的话，他们为什么不直接向我下黑手呢？” 戚容祖皱起眉，“大概是…想等你与傅殊反目成仇后，能够更好地陷害你：你因与傅殊反目成仇，所以对他痛下杀手。” 傅殊薄唇紧抿，眸色沉了下去。 戚橙叹口气，小手交叉在一起，“一定要将背后的人揪出来。” * 过完一个辛苦的周末、考试的周一周二，外加一个打盹的周三。 周四中午时，学生们在教室坐着看成绩。 戚橙考了第九名，她望着多媒体屏幕，眨眨眼。 顾软软怎么还在吊车尾呀？ 好像，小说里，得到了金手指的顾软软很快就进入全班前十了。 全班四十九个人，她怎么刚好四十八？ 顾清河都考了三十多名。 难不成，顾软软没有看那袋辅导书？ 后桌顾清河在向顾软软请教作文。 戚橙坐起身，白皙的小手撑在下巴上，歪着头望了眼窗外枯黄的树叶，慢悠悠转过身，盯着顾清河摆在桌面的试卷。 温声温气问，“软软不是有一麻袋辅导书么？你不看的话，可以……”给我看。 “我要看的。”顾软软嗓音甜乎乎，直截了当地拒绝戚橙。 “最近脑袋晕乎乎的，考试的时候……睡着了。答题卡没填完。但是，好奇怪，睡着了没有做梦。” 说完，顾软软咬住下唇，轻蹙起如黛细眉，脸上有点小烦躁。 她还将答题卡拿给戚橙看，“怎么会睡着呢？我每晚都有早早睡觉。” 戚橙接过答题卡，也跟着皱眉。 答题卡上，只零零散散涂了几个选择题。 她想了想，问，“可你睡着了的话，监考老师都不喊你的？” “没有，一直到交卷铃声响起的时候，才醒过来。” “真的？”戚橙温声问了一遍，又眯了眸子。 第28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8 顾清河摆出严肃的样子，“你考试睡着了？这么大的事你都不告诉我？但是我上回也睡了，睡一次监考老师叫我一次。” “我真的是睡着了。”顾软软脸蛋苍白，揪着手指小声辩解。 顾清河长叹一口气，公鸭嗓装得老成，“软软啊，说，你是不是背着我偷偷玩手机啦？” 他恨铁不成钢啊，“没必要拿考试睡觉当借口，不会做就不会做。要诚实。” “我没有。”顾软软杏眼通红，倔强地盯着顾清河。 戚橙歪着脑袋，扯了扯顾清河的长袖，“不能欺负小孩。趁着中午休息时间长，我们去查监控吧。” 顾清河转过身，回了个还是你厉害的眼神。 查监控，一锤子将顾软软撒谎的事锤死！ “我没撒谎，我们去查监控。”顾软软杏眼红彤彤地，粉唇抿着，摇头时，扎起的小辫子晃啊晃地。 一行三人往学校监控式走去。 还在高二五班门口遇上了迎面走来的傅殊。 傅殊薄唇轻翘起，镜片擦得干净，修长指尖夹着几张试卷。额前安静垂了些发丝，眸子微垂时，恰好对入戚橙眸底。 “去哪儿？”悦耳的嗓音里，有细微笑意。 戚橙没空搭理他，随口回答，“查监控。” 说完，偏头看了眼顾软软，越过傅殊离开时，一秒钟的眼神都没有分给傅殊。 越过了傅殊后，顾清河问，“老大，他来找你的么？” 戚橙摇摇头，“应该不是。” 办公室就在高二五班过去一点点，而傅殊手里拿着试卷，他一定是去找老师问题目的。 默默跟在三人身后的傅殊，听到这句话，眸底寒凉逐渐升起，在某个瞬间，斯文褪去，心底有头兽在呐喊。 很快，他收起寒凉，挂上那层斯文，“橙橙，查监控做什么？” 顾清河反应很快，“你叫我老大小名？别跟老大套近乎！” 傅殊冷睨了他一眼，顾清河果断闭嘴。 戚橙这才回头跟傅殊解释了几句，“软软说她考试时睡着了，清河非要说她没睡着。所以，我们打算查监控。” “……”傅殊欲言又止。 他往前走几步，不着痕迹挤走顾软软，代替顾软软站在戚橙身边，“走吧。” 戚橙没动，偏头疑惑地问他，“你拿着试卷不是要去问老师问题么？” “……”傅殊才没有。 顾清河叉着腰暗中嘲讽，“想不到校霸也有好好学习的一天。” 傅殊轻抬镜框，“那些事不急的。” 就这样，四人一行往监控室走去。 监控室 他们得到许可，围着监控屏幕站了一排。 屏幕上亮着高二八班上回考试时的监控录像。 那时顾软软被分在高二八班考试。 监控录像瞬息变幻。 戚橙一瞬不眨地盯着屏幕中安静坐着的顾软软。 数学考试，第十五分钟铃声响后，顾软软咬了咬笔头，又嘟起粉唇，小手揉了揉眉心，在草稿纸上写下一串公式。 公式写到一半，她停住笔。 杏眼抬起，落在了黑板上方悬挂着的时钟处。 好像…被定住了。 第29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29 她少有动作。 盯着时钟看时，期间只眨过几次眼。她像是在玩木头人一样，一动不动也不嫌慌。 监考老师都没少朝顾软软投去恨铁不成钢的眼神。 直到交卷前十五分钟，打铃了，顾软软如梦初醒，眼睛都不敢眨，懊恼地提着笔飞快往答题卡上填答案。 看完监控后，顾清河双手叉腰，一副我就知道的样子，“你看…我就说你撒谎。” 欠揍道：“你肯定是晚上被窝里偷偷玩手机了。今天开始，你手机不许玩了！” 顾软软缩了缩脖子，弯着白嫩的指尖不知所措，脑袋勾得低低，小辫子也丧气极了。眼眶前小滴泪珠沾湿了一片下睫毛，嗓音委屈得发颤，“我没有。” “软软要诚实，事实摆在眼前，别狡辩了。”可顾清河沉浸在想法被证实的喜悦里。 戚橙站到顾软软身边，温声告诉她：“我相信你没有撒谎。” 话锋一转，又道，“可，事实就摆在眼前啊。” 她一边是觉得顾软软不会骗人，一边又觉得，事实摆在眼前，她该相信眼睛看到的。 顾软软超小声地，嗓音有几分无助，“大娘…你信我。” 欸，软软第一次喊大娘。 虽然喊得比较小声，但是不妨碍戚橙听见。 戚橙拿出了长辈对小辈的爱护信任，和蔼地笑了笑，“我信你。” 傅殊、顾清河：？监控都明摆着了，还能信她？ 戚橙偏过头看他们一眼，温声温气解释了句，“软软不会骗人。” 确切来说，是她相信女主不会骗人。顾软软简直就是她见过的最乖巧的女主！ 而且，顾软软也是个小淑女呐。淑女相信淑女。 走回教室的那段时间，顾软软比以前更亲戚橙了些。 十几年后的大娘，很傻的，又傻又笨。那时科技更发达了，可大娘什么也学不会，而且还凶。现在看来，大娘年轻的时候，很好很好嘛。 高二五班门口，傅殊喊住了戚橙，他指尖轻夹起试卷，从裤兜里翻出一包鸡爪，“给。” 他扶了扶镜框，这次考试，他比上回进步了二十三名，本想告诉她。但灯泡太多，他还是等晚上再说。 戚橙欣然收下，转身就扯着顾软软去教学楼旁边的小树林了。 傅殊也想跟着去，但戚橙只偏着头看他，“你要为下次考试作准备呀，下次一定能继续进步的吧？” 小树林有点偏僻，戚橙专挑着人少的位置去的。 她站在石子小道上，仗着比顾软软高出一个头，视线在对方身上来来回回转了好几次，摸着下巴说，“我看过一种男主有七种人格的电视剧。你会不会也……” 她半眯起眼，越想越有可能，安慰了句，“有第二人格不可怕，可怕的是你有也不说。” “我……我不知道。”顾软软丧气地垂下头。 “那你还发觉哪里不对劲么？任何细节都不要放过。”戚橙偏头，干净的眸子中映入树林里枯黄的树叶，脑海中忽然闪过辅导书差点砸死傅殊的那天。 第30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30 那天，是有疑点的。因为工作刚开始的时候，她只拿傅殊的死劫单纯当死劫，所以从没有好好想过那一天。 现在忽然发觉，他的死劫点既然有人在幕后当推手，那么，他的每一个死劫点很有可能都是有关联的。 顾软软咬住下唇，因为有金手指，所以她现在也比以前聪明了不少，一下子，便想到，“我的手机，总是会有乱七八糟的人打电话。” “诈骗电话？”戚橙觉得这不是关键。 顾软软摇头，“不知道。” 她局促地踮了踮脚尖，继续说，“我的辅导书，放在课桌里，总是会被画上乱七八糟的圆圈、斜线。” “你怀疑是你爸画的？”戚橙觉得她很有可能这样想。 顾软软再次摇头，“我爸不会做这样的事。” “那就是同学的恶作剧，你再想想别的事，比如，你拽着麻袋出现那天，有没有异常呢？”戚橙耐心引导她。 谁知顾软软脸色渐渐发白，泛红的杏眼掀起惹人怜惜的弧度，“回家的时候，我…我问过我爸，他说……”软绵嗓音近乎崩溃。 “他说…是我自己画的。可我不记得。” 她打了个哭嗝，想起她身体里也许有另一个她，就害怕得想哭。 戚橙从裤兜里翻出叠得四四方方的抽纸，递给顾软软，“不哭。” 简单地下了个结论，“你应该是有第二人格了。” 可恶，第二人格居然在辅导书上乱涂乱画，糟蹋辅导书。 等顾软软擦完眼泪，戚橙才问：“你拎着麻袋最初出现的那次呢？” “那回……”顾软软吸了吸鼻子，杏眼迷茫，“刚开始，我拎着麻袋站在校门口。然后闭了闭眼，再睁眼，我已经到五楼了。我拎着麻袋，差点失手丢下楼。还好我爸来了。” 戚橙疑惑，“眼一闭一睁换场所的事，你以前怎么不说？” 顾软软十指揪在一起，红着眸子，声音细如蚊吟，“我以为我都从十几年后穿越到现在了，当然也可以从校门口穿到五楼了。” 戚橙双手插在兜里，干净的眸子时不时落到顾软软身上，唇紧抿着，许久，才开口，“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们先回去上课。” 顾软软没动，她站在原地，擦干眼泪，纠结地问，“大娘，你是怎么知道我跟我爸的关系的？” 戚橙吞了吞口水，心道她知晓剧情的事不能被别人知道，说，“你来读书那天，我听见你叫顾清河爸了。” 对方赞叹：“大娘好聪明。” 少女微笑着谦虚地仰头看了看天，然后带着顾软软离开。 回教室的路上，戚橙又一次遇见了鱼闻，对方看见顾软软时，神色变了变。 戚橙表示可以理解，毕竟顾软软是女主，除开恶毒女配与恶毒女配的追求者，其余人都可能会喜欢上女主。 教室里，戚橙在课桌内发现了一盒彩虹糖、一盒花酥与一套崭新的试卷。 她取出试卷，发现下面还压了张作文稿纸。 稿纸正上方字迹端端正正写着“傅殊”二字。 顾清河将脑袋凑过来一点，在她耳后小声问她，“老大，傅殊是不是想追你。” 第31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31 戚橙愣着寻思了半分钟，转过身，摇摇头告诉顾清河，“我帮过他几次，他大概是想报答我。” “老大聪明，我也是这样想的。”顾清河乐得坐回座位上，在戚橙身后挤眉弄眼拍大腿。 还有什么比看平常拽气冲天的校霸吃瘪更开心的呢？ 所以他非但没有反驳老大，甚至还恭维她、夸她、附和她。 嘻嘻嘻，快乐。 预祝校霸一辈子追不上他老大，干快乐水~ 整个下午，顾清河都沉浸在双倍的快乐里。 许是因为下午戚橙给了顾软软足够多的安全感，下晚自习后，顾软软居然邀请戚橙去她家住一晚。 但淑女守则第五十六点有写——不做让祖宗为难的事，不在外留宿，不让祖宗担心。 戚橙一边收书包，一边偏着头拒绝顾软软。 顾软软眸光闪烁，嗓音惹人怜惜，“大娘，可是一个人睡好没安全感。” 顾清河看不惯别人麻烦戚橙，直截了当地说，“跟你奶睡，不要麻烦你大爷。” 小姑娘五指揪在一起，力图改正弱鸡爸爸嘴贱的坏毛病，“爸你别骂人，我会告诉奶奶的。” 弱鸡爸爸满不在乎，“这哪是骂人啊？我老大在我心里是男的。”所以叫啥大娘啊，得叫大爷！ 戚橙：？(；′⌒`) 她抿下唇，淑女被说成男的，烦躁。 顾软软揪着小手指，可爱极了。小脸板起，认真地纠正，“才没用，大娘最淑女了。” 戚橙眼一亮，开心起来，倒出一颗彩虹糖放到顾软软手心，“软软今晚去我家睡。” 路过同学看不懂他们什么操作：“哟，这年头，兴玩过家家啦？瞧这爸爸、大娘的…” 当事三人两耳不闻窗外事，根本没听见这句话。 顾软软开心地嚼彩虹糖，戚橙高兴地将花酥收到书包里，顾清河虽然隐隐觉得说错了话，但不妨碍他跟着她们开心。 看见三个人一起走出来的傅殊，心情跟哔了狗一样。 美好的二人世界，总有憨批来打扰。 心里这样想，面上却愈发斯文。 晚间有些寒，他拢了拢外套，长腿迈开，问戚橙，“下午送你的花酥，好吃吗？” 戚橙老实回答，“还没吃。” “今天他们怎么也跟你一起走？”有一说一，傅殊不太希望明天晚上也有这两个憨憨。 少女牙尖一顶，咬开颗彩虹糖，轻掀了掀眼皮，“软软去我家睡一晚。” “嗯。”顾软软重重点头，亲昵地攀住了戚橙的手臂。 傅殊眼皮子跳了跳，堪堪将斯文留在眉眼间，“一起睡？” 顾软软脸颊蹭了蹭戚橙手臂，抬起脑袋后，偏头答，“嗯呐。” 说实话，傅殊很酸。 “傅殊，你天天在楼下等我家老大？”倒是顾清河突然意识到这一点。 顾清河拍了拍戚橙的大书包，愤恨出声，“老大你居然都不告诉我。” 他闺女也不赞同地望向戚橙。大娘是想背着她早恋么？不可以！ 戚橙又咬下一颗彩虹糖，歪着脑袋反问，“为什么要告诉你？” 第32章 请你吃彩虹糖32 傅殊心里偷着乐，面不改色地从裤兜里翻出一支五彩棒棒糖递给戚橙。 “谢谢。”看，跟傅殊一起回家，不止能保护他，还能得到五彩斑斓的漂亮糖果。这样的美事，为什么要告诉顾清河？ 一路上，顾清河都不再说话了。感情好，他闺女她大爷，重色轻友，跟小白脸有了不能告诉他的秘密。哼！ 到家时，戚橙在楼下遇见了骑着电动车回家的戚容祖。 戚容祖摘下头盔，“带同学回来住？” “是的。软软跟我睡。”戚橙忐忑地望了眼戚容祖——祖宗会不会不同意？ 戚容祖扫了眼顾软软，喃喃了句，“印堂发黑。早夭？” “橙啊，拿上回祖宗给你新买的睡衣给软软用。” 说罢，他迈开腿，领头走着。 顾软软揪着手指感慨，“大娘，你家长辈原来是教导主任啊。” 怎么她在十几年后没听说过大娘家里有人当老师呢？ 戚橙含糊着应了声。她在想，等会该将傅殊写的作文交给祖宗修改了。十只小鸡爪都给祖宗准备好了。 夜深后，小黄鸭台灯睡了，月光越过窗台洒了进来，借着月光，可以将伸出的五指看清楚。 嗯，顾软软伸出了她的五根手指头，下意识往床头探去。 没有摸到熟悉的床头柜，反而一巴掌呼到戚橙脸上去了。 戚橙哼唧一声，继续睡。 顾软软皱了皱眉，侧身看去，眉皱得更深了。 借着月光，顾软软看清少女的五官，小巧秀致，肤白如雪。 是这人啊…屡次干扰她计划的人。 顾软软忽然伸出手，葱白细手在月光下，透着几分寒意。 她屏住呼吸，手慢慢挪动。 指尖一点点逼近，一点点，马上快要抵上戚橙细嫩的脖颈了。 戚橙哼唧一声，眯开朦胧睡眼，迷茫地侧过身正对顾软软，嗓音睡意浓浓，“软软醒了？” 顾软软伸出的手一顿，她眸色微暗，指尖抵在少女脖颈上，随口道，“有虫子。” 少女含糊应了声，“谢谢。” 翻了个身，又睡了过去。 第二天早晨，五点多，她就将顾软软摇醒了，“起床了，该去晨练了。” 顾软软迷迷糊糊被喊醒了，一看天都还没亮，赖着要继续睡。 戚橙硬是将她拽起来，严肃地感谢她，“谢谢你昨晚打死了趴在我脖颈上的虫子。” 顾软软背脊挨着墙，揉了揉惺忪眼眸，有些疑惑，“可我没醒过。” “真的？”戚橙再次确认了遍。 对方点点头，打了个哈欠，黑眼圈有些重。 “不是你，那就是你的第二人格了。” 她又半眯起双眸，眸底有跃跃欲试的光芒，“为防止第二人格将你吞噬掉。我教你打八段锦、太极拳、易筋经，增强抵抗力。” 当然了，戚橙没有科学依据，也不确定到底有没有第二人格。她只是单纯想带顾软软健身而已。 小胳膊小腿，需要多锻炼。 于是戚橙拽着不停哈欠的顾软软洗漱，还特别慈爱地给顾软软梳了个小辫子，甚至给对方用了她珍藏已久的小发夹。 第33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33 戚橙带着顾软软到了她祖宗打太极的广场，与一众爷爷奶奶们一起健身。 教完一套八段锦，她让顾软软原地站着继续打。 自顾自走到戚容祖身边，等他打完一套易筋经后问，“祖宗，你瞧瞧软软是不是有第二人格？” “没有。”戚容祖睨了眼戚橙，说了多少次，不许在外面叫他祖宗，不许叫不许叫，不长记性的…不骂脏话。 再说，顾软软是个健康积极的女主，怎么会激发出第二人格来？ 而且就算真生出了第二人格，让他看有用？他通面相、精运道不错，可他又不是心理医生！ 哼，小辣鸡不带脑子想问题。 他摇了摇头，“我猜没有第二人格。” “可……”戚橙刚想说昨晚打虫子的事，声音又戛然止住了。 淑女守则有言：听祖宗的话，无条件信任祖宗。 “印堂发黑不假，许是……”戚容祖皱起眉，许是什么，他又许是不出个所以然来。 印堂发黑，有邪祟侵体之相。可新社会成立后不许成精啊。 戚橙听了这话，拉着戚容祖，找了一个相对偏僻的位置。 “祖宗，这里偏僻。你放心大胆地，想说什么就说什么叭。”她只当戚容祖顿住是因为那儿人多。 戚容祖睨了她一眼，“我没确定的事，不会乱说。但顾软软印堂发黑，有早夭之相。” 戚橙点头，话说她觉得她祖宗印堂也在发黑，有血光之灾。 戚容祖叹口气继续道，“昨天，警司来我们家跑了一趟，保姆自杀案有了新进展。” 在少女好奇期盼的眼神下，他抹着额头说出口，“在保姆家门外的菜地里，发现了你的鞋印；在保姆家的防盗门上，发现了你的指纹；在保姆家的电话上，发现你用注销空号给她发了恐吓消息。” 戚橙听了这话，咬着下唇，当场就想打十八套太极拳表达她的不解之情。 “有人想害我，我果然被盯上了。”戚橙低头，盯着一下翻手背、一下翻手心的小手。 又不解起来，“但是当晚我与傅殊在一起啊……他们栽赃陷害都不好好思考的咩？” 戚容祖理智分析，“不，保姆的死亡时间，恰好在你回家四十五分钟后。而保姆家，距离傅殊家也就十几分钟路程。我们家楼下，恰好也是没有监控录像的。” “我与傅殊虽能为你作证，但在指纹等证据下……唉，我们说的算个屁。” “到时候，傅殊一死，你继续被栽赃陷害，铁证如山，你长一百张嘴都不够。” “估摸不久，你就该去吃牢饭了。”戚容祖有点愁。 戚橙揪着手指，分析道，“傅殊不死，我不会被抓。他们还想继续栽赃我的。” 戚容祖觉得很有道理，掏出手机看了眼时钟后，带着她们上学去了。 顾清河今天来得很早，见了顾软软，一张脸耷拉下去，阴阳怪气，“你昨晚倒是开心，但我差点被妈打一顿。” “你又做坏事啦？”顾软软对她的弱鸡老爸也没抱多大期待值。 顾清河趴在桌上，持续阴阳怪气，“她给你打扫房间的时候，在你房间里发现了好多化妆品，还有好多药剂，瓶瓶罐罐也不少。她说是我带坏你了。” 他委屈，他什么时候带过顾软软了？从来都是顾软软纠正他的一言一行，顾软软将他的错处拎得一清二楚，怎么可能跟他学习坏习惯？ “可我没有买过化妆品。”说完，顾软软纠结地咬住了下唇。 第34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34 趁着教室没别人，戚橙问，“软软经常有一眨眼，一闭眼，然后时间过去很久的情况出现么？” 顾软软点点头，“有啊，一眨眼一闭眼时间过去许久，说明我睡着了。” “所以，除了你第一天到这里时，有眼睛一睁一闭瞬移的事发生，之后都没有了？”戚橙想，有点奇怪，也许另一个“顾软软”意识到什么，所以她后来只在顾软软位置不变的情况下出现？ 出现时，还会让顾软软以为自己睡着了？ 所以，就会有顾软软考堂上公然发呆，而本人却只以为自己是睡着了。 顾清河撑手手，歪着脑袋实力演绎废物，“你们在说什么，我怎么听不明白。” 教室里陆陆续续来了些人，戚橙也趴回去学习了。 一边学，一边想，另一个“顾软软”，能不能通过顾软软的眼睛看到现在的情形呢？ 如果能…好像就麻烦了。 祖宗说，两个人，却出现第三双眼睛，是件很恐怖的事。 她叹口气，从书包里翻出昨天傅殊送给她的花酥。 先把小盒放到课桌上。 然后将精致小盒上的蝴蝶结拉开，再将小盒的盖子掀开，里面是四块摆得整齐的粉色花酥。 图案怪怪的，有点像玫瑰花案。 她取出一块，小小地咬了口，甜滋滋地。 “上早读了，吃东西的同学，赶紧地，不许吃了。”班主任推着眼镜从教室外进来，啪一声，将一大堆作业本放在讲台上。 戚橙连忙将花酥塞回盒子里，将盒子塞回课桌里，从课桌上堆成一座小山的书堆里找出语文课本，开始预习课文。 后来，她忘了这块花酥。不，不是忘了这块，确切来说，是将整盒花酥都忘了。 直到，下一个周一，距离傅殊去死只剩一天的时候。 这天顾软软生病躺在家里。 戚橙从祖宗的办公室回来后，发现傅殊站在她课桌前，课桌上放了一堆小零食。 一见他，戚橙揪起小手，臊得慌。 祖宗刚刚生气地将傅殊上回写的作文甩给她看了…… 谁知道那根本就不是作文呢？居然是封情书？ 只是，男主怎么会给她写情书？所以，他之前请她吃糖，都是喜欢她的表现？ 戚橙有点为难，她咬了咬下唇，“你……” “这是什么？”傅殊先她一步将话说出口。 少年镜片下的眸子有些沉，像沉在谷底、落在深渊。 他指尖捻起一张爱心形的便利贴，上面写着，“我讨厌傅殊，最恶心的人就是他。” 戚橙懵了半秒，刚想开口，又被少年止住。 “你将我送你的花酥碾碎了，你在花酥盒里留下字条……”傅殊摘下镜框，嗓音压抑着阴鸷，“既然讨厌，为什么要答应跟我一起回家，为什么又要一次次帮我，为什么要给我留下念想？” 最后一句，他心底的暴风雨似乎停了，嗓音冷静，“从今往后，我不会再来找你了。我不会勉强你。” 少年没给戚橙任何解释的机会，转身便离开了。 戚橙愣在原地了，她想跟上去解释些什么。她也追上去了，可是傅殊掀开他斯文的那层皮以后，只剩下阴鸷。他认定了她讨厌他，也认定了她惯会惺惺作态。 可，她没有写过那样的字条，也没坏心地毁掉他送她的礼物。 第35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35 下午，教室里有人窃窃私语，“白橙将校霸惹怒了。” “之前她不是天天跟校霸一起回家么？啧。” “校霸也是她可以觊觎的？她还是乖乖读书吧。” 戚橙无精打采地趴在桌上，耳尖地听见女同学聊天。 越听，越难受。 是因为失去了一个朋友难受么？ 她想不明白。 只是好像想起她与傅殊坐在一起、走在一起，就会觉得很温暖。想起傅殊不理她了，就觉得冰冷。 摇摇头，打起精神听完剩下的课。 戚容祖忽然发来消息： 【橙啊，傅殊死劫提前了。下午六点，他溺死在河里了。】 【我给你请个假，你去救救他。】 【就在学校外三留街第四个岔路口往右拐那边。】 下午下课后，戚橙先去监控室查了查监控。 一查，发现是同班女同学趁着教室没人，将花酥盒弄成了这样。 戚橙将这一截视频录在手机里，心想等会救下傅殊后，一定要拿给他看。 走在校门口时，遇见了顾清河，他眯着眼睛，非要跟戚橙一起出去。 戚橙跑着去的，顾清河也跟着跑。 顾清河也是很懵，好不容易趁着顾软软生病管不了他，开开心心翘了一次课，结果跟着跑马拉松来了？ 戚橙赶过去时，傅殊正好在跟人打架。 她担心，但又按捺住没有上去帮傅殊。 是上回那个警司刘宗，因为私下与黑恶势力勾结，他被处分弃用了，“有娘生没娘养的小杂种，今天就是你的死期了。” 他手里捏着棍子，而傅殊只有两个拳头。 但傅殊发起狠来，浑身都充斥着阴鸷，每招每式无处不冷戾。白衬衫勾出完美的身形，平日里的斯文全然褪去。 很快，刘宗就算手里捏着棍子，也落了下风。他见状不对，很快溜走了。 戚橙偏头推了推顾清河，“你去抓住刘宗。” 她则继续跟在傅殊身后，在进入了一个没有监控的地界后。 傅殊忽然停住，他冷嗤一声，微侧了声，眼尾上翘的眸子露出冷然寒光，“出来。” 远远地躲在墙后边的戚橙疑惑地皱起眉：是在叫她么？ 她刚想走出去，结果，一道愉悦的女声先于她的脚步出现，“你敏锐到，我都舍不得杀死你了。” 戚橙视线范围内多出两道声影，一道，矮矮的，一道，后脑勺圆圆的。 他们都带着手套，一者穿了鞋套，另一者穿了…… 戚橙低头看了看自己的脚，另一者好像穿了她的同款小皮鞋。 “今天把他弄死，就能收工了。”圆脑勺戴了口罩，声音听起来怪怪地，有点谄媚，又兴奋得有点像在抠脚。 小矮人没说话，对着圆脑勺使了个眼色。 傅殊冷嗤一声，转过身时，眸色沉冷，与对方二人呈对峙状态。 戚橙很担心。但理智告诉她，她现在最好是站在原地，看那两个人会做出什么事来。 她咬着下唇，担心地远远望着傅殊。 只是，那边还没打起来，就见小矮人伸出手挥了挥…… 第36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36 傅殊直直往下栽去。 “害，咱们宁小姐，不费吹灰之力就能捏死你。”圆脑勺见四下无人，拍起了小矮子的彩虹屁。 “等会就送你去喂鱼，放心好了，叫白橙的女同学，会在监狱悼念你的。”他真是得瑟极了。 圆脑勺将傅殊扛在肩上，哼着首欢快的小曲儿。 他们扛着傅殊去到了河边。 走过某个拐角后 “宁小姐，大少那里，还望您能为我鱼赤美言几句。”扛着傅殊的圆脑勺谄媚道。 小矮人却笑了起来，没回答鱼赤，反而缓慢地转过身。 “你好啊，白橙同学。”小矮子笑着回过身，对着空无一人的街道讲着。她发现戚橙了。 戚橙咬住下唇，从拐角走了出去。 她看清小矮子的模样： 小矮子正对着她，头发藏在黑帽子下，眉眼化着大浓妆，鼻子往下被口罩遮住了。 好像有点熟悉，戚橙努力回想在哪里见过这样的眉眼。 她揪着手指问，“宁小姐你姓宁么？” “为什么要告诉你？” “宁小姐姓傅，嗤。” 两道声音同时响起。 一道来自小矮人，一道来自鱼赤。 小矮人嫌弃地睨了鱼赤一眼。 而戚橙也看清了鱼赤与鱼闻如出一撇的眉眼，“你是鱼刺？” 宁小姐冷哼一声，显然不想再跟她叨叨下去，“反派死于话多的道理，大家都懂。说这么多，是想拖延时间么？” 被戳穿了心思的戚橙也不恼，往手上哈了口热气，温声温气告诉宁小姐，“也可以直接打架啊，但你打不过我。” 淑女本来是不该打人的，但兵法有言，该出手时就出手。 她打人，可疼了。 小矮人睨了她一眼。 就这一眼，戚橙脑海中刹那浮现杏眼娇俏的模样。 这时，不明情况的顾清河忽然出现，“老大，终于找到你了，人我给你捆在路边了。我老妈打电话告诉我，软软不见了，我先去找她啦。” 戚橙心底忽然有了个大胆的猜测。 她指了指宁小姐，歪着头问顾清河，“你看，这个小矮人像不像软软？” “像。”顾清河眨巴眼睛，认真地盯着瞧，老实得一批。 就在刹那间，场面便成了你追我赶的情形。 河边只有短短的一截护栏，不见底的湖面倒映着天边一轮血月，天色早就暗下来了。 鱼赤站在护栏边，单手抬着傅殊。他只要一松手，傅殊就会掉下去。 戚橙喘着气，开了个电筒，心里着急，“你不要将他扔下去。你敢将他扔下去，我就敢去弄傅遇！” 姓傅，鱼赤又喊了大少，这事与傅遇有关没跑了。 宁小姐很镇定，嗤笑了声，“你都去监狱了，还怎么弄傅遇？” 戚橙咬咬牙，将裤兜里的手机翻出来，“我都录下来了，要抓，连你一起抓。” 宁小姐偏着头，思索了几分钟。她将口罩摘下，笑了笑，“你们好，重新认识一下。” “软软？”顾清河皱眉，模样是熟悉的模样，可这种神色他却从未见过。 鱼圆脑翻了个白眼，“什么软软，这是傅家大小姐傅宁。” 傅宁笑得漫不经心，只一个笑，就让原本娇俏的脸颊染上邪气，“顾软软还在我的身体里。一进监狱，我就将身体还给她哦~” 第37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 (完) “你……你是谁？”顾清河眼眶都急红了。 傅宁嗤笑。 戚橙飞快地再次翻了遍脑海里的小说，查到了傅宁—— 这是傅遇的女儿。 她年幼时父亲过世，在贫苦中长大，后来成为了世界顶尖的药理学专家。 傅宁没少针对男主，在她看来，都是傅殊，才让她父亲过世，才让她清贫长大。 “我相信你们心中已经做好了选择。”傅宁漫不经心地将手电打开。 她一个眼神，鱼赤直接将傅殊扔下了河。 “扑通……” “扑通……” 是两道声响，傅殊掉入水中，紧接着，戚橙跳入水中。 “还有你，你是自己跳，还是我帮你跳呢？”傅宁的嗓音，在顾清河耳边徐徐响起。 …… 水面，戚橙艰难地将傅殊扛起。 傅殊本就生得白皙，现在泡了寒水，愈发泛白偏冷了，睫毛上挂了水珠，无端显得脆弱。 戚橙吐出口河水，拍了拍他的脸，双腿在水面下费力游着，“傅殊，你快醒醒……” 河水寒得刺骨，戚橙心里也烦乱。 他对她很好，从来不对她发脾气。虽然她不懂什么是喜欢，但是也许，喜欢一个人就会情不自禁靠近。 他从医院出来后，她总是能在各种地方看见他。 他请她吃彩虹糖，请她吃晚饭。 可…可她却没有护好他。 她努力往对岸游，被冻得麻木的双腿却好像缠上了什么东西…… 咬咬牙，踢了踢腿，继续努力往对岸游。 傅殊，要活着。 奇怪，她好像，舍不得他死。 几口水往戚橙嘴里呛过去，让她止不住地咳起来。 她拼了命往对岸游，也不知道，那边顾清河还好不好，不知道，警司有没有及时赶来。 也不知游了多久，她只觉得，脚上越发重了，好像在拖着她倒退。 戚橙死死咬住下唇，嘴角破了皮，染上了些血丝。很努力很努力地将傅殊往岸边推去。 “咦？这里有人，救他。”渔夫的声音响起，戚橙松开了牙关。 可戚橙却离河岸越来越远了。 她好累啊。 那就…先睡一小会儿吧。 不，不能睡。 她将眸子眯出一条小小的缝，往岸边望，傅殊好像被捞起来了。 戚橙扯开苍白的唇，笑了笑。 他被捞起来了，那她安心睡觉啦。 少女阖上眼眸，嘴角扯开的笑，僵住了。 岸边有人大喊，“快，划船过去，那里还有人。” …… 云烟渺茫的青山上 “之后没人针对傅殊啦，你放心好了。” 白衣长袍的男人揉了揉少女的脑袋，温声宽慰着。 少女冰肌玉肤，生了双脉脉含情桃花眸，眸底却没见欢喜。她拢着件宽大的白色法袍，擦了擦眼角，“真的？” “祖宗何时骗过你？”戚容祖反问。 他又眯起眼睛问，“你说你不会喜欢上傅殊了吧？这么担心他？” 戚橙不语，踏踏踏跑走了。 戚容祖眯起笑眼，哼，怎么可能喜欢得上？他可是拿凝丹当糖喂给她的。 凝丹，顾名思不出义，这是一种绝情丹。唯有天君既阙可为她解丹。 哼，等天君醒了，定然是会上门来提亲的。 为了成为天君的祖宗，戚容祖是不会放任戚橙随便跟哪个狗男人跑掉的。 没错，这就是他不许戚橙早恋的最主要原因。 第38章 校霸请你吃彩虹糖(番外) 傅殊番外 ——“你生来不被看好，你叫傅殊，傅殊啊，服输……” 除了她，他不会在任何人面前低头。——傅殊 从他遇见她，到喜欢上她，再到他完全失去她，只有短短四十六天。 他对她的喜欢，大概在他住院的时候，就已如藤蔓一样肆意生长。 他尽力温柔地抓住这道光，他努力克制他的阴暗， 不勉强她，不逼迫她。傅殊一直在心里这样告诉自己。 他保留底线，即便满身阴暗，也不会让她沾染上阴暗。 医院的小石子道上，戚橙差点受伤，他也差点控制不住浑身的阴暗。 好在，他克制住了。 后来，他翘了几天课，一个个地蹲着，将刘宗、黄毛，一个个地打得连亲妈都不认识。 再后来，能每天与她一起回家，大概是他最快乐的日子了。 傅殊笑了笑，轻抬银丝镜框，修长的指尖抵在生了锈的铁门上。 他脸上血色全无，额前与几年前一样落了些碎发，只是没了当初的斯文少年感。他从地狱来，徒留满身阴暗。 咔嗒…铁门被推开了。 青年眉角轻勾起，似笑非笑，漫不经心对里面的两人打了声招呼，“叫我好找。” 语气是斯文温和地，却又像在轻声宣告——你的死期到了。 “有什么事，冲着我来，宁宁是无辜的。”胡子拉碴的傅遇拦在傅宁跟前，眼底发青，就连嗓音也在打颤。 “无辜？”傅殊冷笑，“她从未来而来，为的是什么？” 为的是在他羽翼未丰时将他赶尽杀绝，为的是让他傅殊众叛亲离、永无安宁。 傅宁口中的傅殊，十恶不赦，是她的杀父仇人。但她不知道，傅遇在背后出过多少阴招。 这些事，他耐着性子，逼问了两月有余。 “给你们一月时间离开，如果，下次再被我找到。”傅殊笑了笑，抽出纸巾轻擦了擦指尖，“就去给她陪葬。” 自从戚橙死了，傅殊就疯了。他也不念书，就疯了一样对付傅遇。 他请了隐士将傅宁从顾软软的身体里赶出来。此后，更是肆无忌惮地对付傅宁。 现在啊，在玩一场猫与老鼠的游戏。 将傅遇傅宁放走，又不厌其烦地将他们捉住，然后继续放走。 无聊透顶，却又好像只能从这里找到乐子。 唔，他是想直接让他们去陪葬的。 只是偶尔梦见他家小姑娘，偶尔想起她像个小太阳一样。 那……那先算了吧。 免得这两人下了阴间，污了她的眼。 免得他染了罪孽，来世寻不回她…… 傅宁番外 她只有妈妈。听妈妈说，爸爸被她的小叔叔，也就是傅殊，给害了。 凭什么傅殊能活得逍遥自在，活成了人上人？ 她努力学习，努力登上顶尖，做梦都想要报复傅殊。 直到有一天，有团黑影告诉她，她生活的地方，其实是一本小说。 黑影问她，愿不愿意进入女主顾软软的身体。 虽然顾软软到书本结尾也没与傅殊产生任何感情…… 但，用女主的身体害死男主，用女主的金手指害死男主。这是她做梦都没想过的。 她毫不犹豫答应了。 然后，她穿越了。穿回十几年前。 她进入顾软软的身体之后，大多数时间，她都在休眠状态。但，只要当她能通过顾软软的眼睛看见世界时，她就能侵占顾软软的身体。 她与她的父亲傅遇进行了沟通，对方也让鱼赤来协助她。 鱼赤更是有在警局工作的兄弟…… 她好像抓了一手好牌。 她的计划有条不紊地进行。 从那袋辅导资料，到后来ktv事件，再到医院的酒鬼，都是她的手笔。 利用先知，一切都计划得很顺利。 但白橙却总是莫名其妙打乱她的计划。 这怎么可以呢？断她路者，必诛之。 可最后，她还是失败了。以一个失败者的姿态，苟延残喘。 第39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 暖洋洋的初夏，宫里头办起了赏花宴。 世家小姐们受邀入了宫，宫里头人多、眼杂。 一不小心，闹出了点儿小岔子。 现在呢，戚橙浑身湿漉漉地，被高大的男人拎在手里。 等到了泗水河畔，他才将她放下。 她摆弄着黏在一处的藕粉齐胸襦裙，闷闷地咬住下唇。 她早些日子便进入了这里。 可是…她迟迟寻不到她祖宗，祖宗也迟迟没将小说内容传送给她。 好在进入位面前，祖宗曾告诉她，男主名唤姬不臣。 虽名为不臣，但他被诬陷为通敌叛国前，曾是帝王最信任的少年将军。 只不过，现在嘛，他黑化了。 黑化后的姬不臣，将位面闹得民不聊生、尸横遍野。 书到用时，方恨少。 她就该多读一点小说的！ 好在她与原主容橙的性格相差不大，否则，她也许是会被当成怪物烧死的。 原主容橙，是九五之尊容年最宠爱的幺女，而生母张贵妃是最得宠的妃嫔。 方才，她与贵女们一道赏荷花，赏着赏着。 一个贵女落水了。 紧接着，另一个贵女又落水了。 然后，她也被某个贵女拉下水了。 再然后，她被这个带着黑铁面具的男人救下了，还被带出了宫。 戚橙此刻揪着袖子，站在泗水河畔，凝着男人，吞了吞口水。 男人的黑铁面具将他的脸遮去了大半，但他裸露在外的肌肤白皙如玉石，一双眼睛寒芒尽露，薄唇轻抿着，染着股阴鸷。 他微有些不耐，周身气压也低了下去。 戚橙总觉得，她不说些什么，他会将她推下河。 可，可她不想再落水了。 揉了揉手心，杏眼小心翼翼地抬起又垂下，声音里带了点自己都不知道的讨好，“你…你夏天戴面具，热叭？” 男人的唇轻扯开，若换了旁人，也许会显得温柔和煦。而他笑起来，却好似刚从杀人饮血的阴冷地狱爬出。 “谢谢你救下我。”戚橙轻咳一声，垂着小脑袋，道了谢。 是她的错，她应该先道谢，而不是先问热不热。 男人忽然出声了，他嗓音有些嘶哑，好像从未接触过水源，又好似被烟火熏坏了，粗砺而难听，“你想怎么谢？” 这个嘛… 戚橙歪了歪脑袋，望着天，想了好半晌，问，“你想要什么？” 他没再说话，只突然伸出一双布了三四道划痕的手，猛地往戚橙那里摁去，喑哑声线似是确认，“什么，都可以？” 少女细嫩的手腕便被他捏住。 她娇生惯养地，手腕被男人一摁，便发觉有些疼。 戚橙咬咬牙，牢记着淑女不生气的要点，扯开唇，轻轻抬了抬手腕，温声温气地告诉他，“恩公想要的，只要我能给，便会给。” 谁料她问完，男人手上用的劲儿越发大了，活似要将她的手腕捏断一样。 戚橙吃痛，死死咬住下唇，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不解地盯着男人。 许是她的目光太过灼热，男人渐渐松开了手，眸子寒凉，阴鸷得让人喘不过气，他哑着嗓子低沉道， “我要，你的血。” 第40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 戚橙怔了怔，她的血？ 这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要求？ 摇了摇头，又扯扯湿漉漉紧贴着肌肤的衣裳。 纠结地垂着脑袋，“我的血，有什么用呢？” 男人深不见底的眸子像浸在暗渊里。 好像早料到她会这样回答，他轻扯了扯唇，眸色忽然一黯。 正在戚橙垂着小脑袋，有一出没一出地纠结着掰手指的时候—— 男人忽然将她卷入怀中，布着三四道划痕的手狠狠地压在少女柔软的唇前，他微弯了身子在她耳边低语，“别喊。” 简单地说了两个近乎命令的字眼后，他拎着她沉入水下。 水是凉的，可男人的身体有些热。 戚橙唇上紧贴了男人生着茧子的手，感官有些奇怪。 酥酥麻麻地，让她有点心痒痒。 她忍不住皱眉。 而岸上传来阵阵马蹄声，还有兵戈铁刃撞击在一处的声响。 也不知过了多久。 “咕噜噜……”水面下泛出几颗小泡泡。 她憋不住气了，睁开眸子，吸了一团水入鼻子里，凝脂玉肤染了红霞两三。 男人可没一点怜香惜玉。他一手托着戚橙，让她不至于沉下去，一手连口带鼻地将戚橙死死捂住。 戚橙唔唔唔地咬住男人的大手，这一咬，男人松开手，她也扑腾着往上划。 她心里闷闷地，呛了口水后，更想浮上水面了。 可这个男人他就是拽着她不撒手。 越想越烦，少女一双眼睛浸在水里，湿漉漉地。 心底烦闷，但眸子里却丝毫烦躁也没显露出来。 相反，透着股娇憨味儿。 男人眸色微暗，大手一直扯着她。 少女咬在他手背那口，不算重，就像小兽用它尚未锋利的牙尖轻抵了一下，不痛不痒。 他理智又冷静地轻挑起她小巧精致的下巴。 男人花了一番心思才从宫里将她带出来，又怎么可能让她轻易死掉？ 于是—— 唇贴着唇，不带任何情|欲，僵硬地贴合，笨拙地交换呼吸。 戚橙愣了愣，反应过来后抗拒地推了推男人——淑女怎么可以……怎么可以被这样对待？ 她宁愿憋死，也不要这样！ 反观这男人，他就宛若一个高高在上的掌控者，毫无情绪地、完成指令一样地，他甚至毫无波澜。 等到岸边马蹄声消了，他才抱着少女往上游去。 脑袋刚探出水面的戚橙，猛地往后退去，将男人狠推了一把。 原本她力气是极大的。但现在嘛，在水里泡了会儿，浑身都软了起来，推人也软绵绵地。 发觉推也推不动，男人又没有撒手的念头。 戚橙手上捧起河水，很努力地往粉唇上抹。 她酡红的小脸气鼓鼓地。 饶是淑女守则也平息不了她的烦躁了！ “安全了，我带你离开。”男人声线喑哑，冷静且不带情绪，少女的所作所为对他根本起不到分毫作用。 他顿了顿，捏住她的下巴，眸色阴沉，嗓音更是沉得如同从地底深渊传来一样，“歇了你回宫的心思。” 戚橙没说话。 不回宫？不回宫她该如何找到姬不臣？ 荒郊野岭，她上哪儿找姬不臣？ 第41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3 上岸后，戚橙有点想跑走。 可无奈她但凡有一点异样，他就会用那双莫得感情的眼睛给她盯上几秒。 打又打不过，跑又跑不掉。 戚橙逐渐气馁…… 男人不知从哪儿翻出一只精致的白玉小哨。 他将小玉哨轻垂在唇畔，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 很快，一匹赤红骏马飞奔而来。 男人面容偏冷，将玉哨收了，再度将戚橙扣入怀中。 他身形矫健，一旋便带着她翻身上了马。 戚橙脑袋勾得低低地，娇小的身躯窝在男人胸膛前，整个人都像是缩在他怀里。 身后男人的手紧捏着缰绳，他的手修长白皙，只是突兀地多了些疤痕。 到了一处狭小的矮宅子后，男人拉紧缰绳。骏马两腿朝前一抬、再一落，发出“踏踏”声响。 骏马停了，戚橙被男人拎鸡崽一样拎下马。 “大人回了。”屋子里的老妪满面皱纹，她肩上挑着扁担，正是挑了水回来。 男人唇轻启，手捏着戚橙的腕骨，“奶娘无需再做这些。” 戚橙微微诧异，原来嗓子难听成他这样，放柔了声线后讲起话来，也是…… 怪好听的。 他松开手，凝了眼戚橙，又对老妪道，“带她去西边的厢房。往后，她在这里住下。给她换身干衣裳” 老妪将挑起的扁担放下，浑浊双眸细细打量着戚橙，“姑娘跟老奴走便是。” 戚橙点点头，乐于助人的好品性让她差点蹲下身挑起扁担。 老妪带着她去了男人口中所说的西边厢房。 她笑眯眯地送戚橙进去，顺便一脸慈祥地将房门从外锁上。 两手撑在门上的戚橙：…？ 而另一头，清雅书房中 “大人，昏君幺女容橙蠢笨，在昏君心中却有不小的分量。” “若能利用她，我们必定能多一个极好的筹码。” “大人，未生跟您说。” “您就把您面具一摘，小姑娘妥妥都不愿意走了。” 白未生一袭儒雅蓝衫，手轻阖，微弯了腰身，一副白面小生的模样，恭声说话时偶尔却透出来一股大茬子味。 见男人尚无发怒之兆，嬉皮笑脸着凑过去，得寸进尺，“虽行径不为君子，但，胜在简单。操控一个小姑娘的心，易如反掌。” 木错，他白未生就是如此肤浅！ 木错，他就是对大人的相貌持有极大信心。 再说，大人死里逃生，还在乎什么君子不君子的啊？害！ 男人唇轻扯开，眼眸深沉。 “大人，美人计，您就用美人计。”白未生乐呵呵继续说，全身心投入自己的游说计划。 “如果其余几个军师在这里，他们一定会与我有同样的想法。” 男人轻瞥了他一眼，缓缓将面具摘下，似风雨夜归人，背后杀孽滔天。 面具之下，狰狞长疤从额心处往两边蔓延而去。 他容颜原本极为俊美，只是，突兀的一条棕色疤痕将一切都毁了。 白未生倒退一步，下意识用手捂了捂胸口，他原本那个好看得不可方物的大人呢？ 他七窍生烟，胆战心惊，强作镇定，“啊……用可怜计也是可以的。大人先博取小姑娘的同情，再展示大人如柏品性。她一定是会对您死心塌地的。” 论马屁拍到马脚上，该如何收场。 当事人哭唧唧：别问，问就是一个字，慌！ 男人将面具重新戴上，轻旋动着左手拇指上的玉扳指… 第42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4 “不，大人哪里需要同情？大人往那儿一杵，小姑娘立马魂飞魄散，动也不敢动。” 动也不敢动，是他白未生没错了。 一见大人扳玉扳指，妥妥的大事不妙。 “咱们只需要将刀架在小姑娘脖子上，到时押着她去皇城走一圈，那昏君，妥妥地会自乱阵脚。” 白未生小心翼翼瞥了眼男人，像鸡看见黄鼠狼一样。 “嗯，按你说的办。”男人嗓音喑哑，辨不出喜怒。 他越过白面小生，走至檀木书桌前，从堆至半只手臂高的信件中抽出一封信件。 * 戚橙一天天数着，一天、两天、三天…… 每天到点便有人送饭菜来，到点也有人送水进来。 第七天，老妪来了。 她将钥匙插入梅花孔眼里，满是皱纹的手将红木雕花门推开。 “姑娘，午膳。” 在接过食盒的那一刻，戚橙盯着老妪，温声温气问，“阿婆，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啊？” 她心里很急的，她急着找到姬不臣，急着努力工作！ 老妪抬眸凝了她一眼。 小姑娘约莫十三左右，眉眼间染了些稚气，不难看出，她日后会是祸水长相。 若能嫁与大人…… 可惜了，这是帝王最疼爱的幺女。 老妪将心思压下，声音清晰明朗，“要看大人的意思。” “那我…我可以见见他么？”戚橙垂下小脑袋，心里重重叹气。 小烦躁，其实不太想见那个夺走了她淑女清白的人！ “老奴代姑娘问一句。”老妪又将门关上了。 老妪转身关门时，戚橙瞥见她腰际挂着的那枚桃木长牌，上边刻着—— 入姬家门，为姬家人。 戚橙疑惑地皱眉，隔着一扇门，拍了拍雕花门，将老妪喊住，“阿婆可认得姬不臣？” 老妪脚步微顿，没有作答。 等过了戌时，日头落下去了，天边燃起片火烧云。 红木雕花门再次被打开。 蓝衫执扇的白面小生站在门畔，笑眼和煦。 他手腕微转，折扇轻晃动，一副无害书生的模样，“在下白未生。大人遣了在下来请姑娘一叙。” 戚橙从圆凳上跳下来，点点头跟着白未生走了。 不知走到哪儿了，少女忽然想起来问，“公子可认得姬不臣？” 白未生本晃悠着折扇，吊儿郎当地轻笑着装他的斯文书生，谁料这声姬不臣…… 硬是让他僵了半秒，“姑娘怎问起他？” 这是习惯性地惧怕姬不臣。 戚橙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想了想，眉眼真诚，“听闻他曾是京都最厉害的郎君，想与他见一面。” 有一说一，白未生酸了。凭什么唤他家大人是郎君，唤他便成了公子？显然是郎君亲切一些。 呜呜，凭什么？ 但，小姑娘从小长在宫中，竟不知当年姬家一事？ 戚橙话音刚落没多久，白未生便推开一扇乌黑木门，“大人在里头。” 这是间书房，甫一进门，鼻尖便嗅到厚重药味。 等她进去后，白未生顺手将门阖上。 檀木桌显眼处放了一把刀、一个小碗。 明亮的灯火下，男人正提笔写字，笔法穹劲有力。 黑铁面具将他的脸遮了大半，苍白的薄唇露在外，毫无血色。 他宛若立于深渊谷口，声线低沉喑哑，“过来……” 第43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5 戚橙揉着手心，一步一步，慢腾腾挪过去。 她穿了件灰色粗布麻衣，水嫩的脸颊有些娇气，杏眼坚定，没有分毫害怕。 男人轻掀眼皮，眸子里略带阴鸷，纹有暗金祥云的黑袍压抑阴沉。 一只玉冠，将长发冠起。 “我说过，我要你的血。”他苍白的唇一张一合，喑哑嗓音叫人不寒而栗，像地狱判官一样。 戚橙咬咬下唇，杏眼落到檀木桌上摆着的锋利短刃与白瓷小碗上。 “我的血，有什么用呢？”上回在河边，她也问了，只是他没答。 男人轻扫她一眼，眉眼阴冷，“活人，无需知晓。” 戚橙一噎，揪着小手指，打起了小算盘。 勾着脑袋，温声打商量，“如果我给你血，你能告诉我…姬不臣在哪里吗？” 男人偏黯的眸子闪过一丝暗芒，“不能。” 他说不能。 是不能告诉她，不是不知道。 他看上去有些阴沉，“给血，你活。不给，死。” 戚橙指尖掐了掐手心，这人怎么这么霸道？ 她咬咬牙，鼓起腮帮子，勾着脑袋想……给，还是不给？ 在她思考时，男人站起身，一步步朝着她逼近。 他身上药气有些重，远远地，戚橙便能闻见。现在他朝她走来，她鼻尖的药味也愈发重了。 男人在她面前停下，修长的身形挺拔，带着上位者的阴鸷气息。 精致冷白的下巴微抬，薄唇微动，指尖轻抵在戚橙脖颈上，像毒蛇吐出信子，冰冷无情。 他嗤笑。 “全天下，唯有容家人，伪善、虚假、无情无义。” 他的指尖从少女脖颈往上滑，游走至少女娇嫩的唇角。 男人用指甲，狠狠刮过，在少女琼脂般的肌肤上留下一道浅红印记，像积怨已久一样。 戚橙抬了抬手肘，想仰起脑袋盯住他。 结果因为距离太近。 一不小心…借力往前摔去。 撞到他胸膛。 男人眉心一拧，神色愈发阴鸷。 刚好端着碗药，推门而入的白未生，只想面朝黄土背朝天，他的老天爷，瞧他看见了什么不得了的，夭寿哎，“大人…大人我错了，你继续。” 啪地声，门又被重重阖上。 但因为白未生，让屋子里气氛更僵了些。 戚橙从他怀中跳出去，不解地盯着他。 这个人，也与皇室结了仇？还是说，他就是…… 男人抬起她的下巴，眸色阴鸷嘲讽，带着细微打量。 戚橙皱眉，推了推他紧捏着她下巴的手。 他冷嗤，收回手，转身拿起檀木桌上的短刃。 趁着他转身的这点空隙，戚橙提着裙摆，飞快往外跑。 就在她的手快要触碰到门畔，很快便能推门出去时…… “嗖”地声，泛着银芒的短刃速度极快。 短刃擦着戚橙的手腕飞过，而后狠狠刺入门中。 戚橙回头，盯着男人，杏眼挑得大大地，有些不知所措。 他站在那里，神色依旧阴鸷，静静地盯着戚橙。 走过去，将短刃从门上扯出来。 他修长的指尖抵在刃柄上，“自己割，还是我来？” 第44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6 “我自己来。”戚橙咬咬牙，踮起脚尖，一把从男人手中夺过刀。 她走到檀木桌边，将粗布衣裳撩起，露出截雪白皓腕。 锋利刀刃划破肌肤，鲜红血液顺着手臂流下。 戚橙努力在心底默念淑女守则。 淑女，不打人，不生气。 主要是，她想了想，打又打不过，生气也是气到自己。 祖宗说的，危难时刻，少块肉、流点血，都不是大事。 白瓷碗里接了小半碗血。 戚橙放下短刃，转过身，“半碗血了，够了吧？” “嗯。”男人应了声。 “往后，这所宅子，你随意走动。” 嗓音像刀刃一下下划在瓷器上一样。 他说着，走到檀木桌后的高书架前，背对戚橙，好似在下逐客令。 戚橙没说话，拎起裙摆跑走了。 男人没打算给她止血的药，她将粗布衣裳扯下一截，草草地将伤口包扎了。 夜半三更时，戚橙被野猫砸窗的声音吵醒。 少女揉着眼眶，打了个哈欠，拢上麻布衣裳。 打开门将野猫抱起，然后将它放到院子正中心。 但野猫刚着地，便伸出爪子，一下一下往戚橙的裙摆上划去。 戚橙半眯着眸子，迷迷糊糊跟着野猫走。猫儿脚步轻，她也像模像样学着脚步轻。 一路出了宅子，越过一片竹林。 到了一颗大槐树下，戚橙彻底清醒了。 疑惑地看了眼通体雪白的猫儿，它眼珠子是绿色的，好像有些不屑。 大槐树的不远处，有个矮矮小坟包。 坟包上铺满了纸钱，坟前燃着白烛，摆着…一碗血。 “爹、娘，复仇之日，不远了。” 戚橙听见站在坟前的男人这样说。 他依旧穿着那件金线祥云的黑袍，只不过，他没戴面具。 少女在槐树后勾着身子，手抓着树干，怀里安静坐着只猫儿，她小心翼翼往男人那儿望。 男人额头上，盘踞了条长疤。 戚橙下意识摸了摸额头。 如果，刀砍在额头上，砍到额头上的骨头…会很疼。 她放下手，继续聆听。 “容家幺女的血，儿子取来了。用她的血铺成黄泉路……” 男人的嗓音又低又沉。 之后他又低声说了些什么，戚橙不太听得清。 “姬家，姬不臣，谢罪。”男人跪下，一下下，重重磕头。 戚橙冷不丁听见这句，一个激灵，差点将窝在她怀里的猫儿给扔出去。 怀里猫儿呜咽一声，她慌忙捂住猫嘴。 但来不及了。 姬不臣听见了。 她只能努力缩小存在感，尽力让自己整个人都窝在槐树后。 野猫却一下子从她怀中跳出去。 戚橙以为，野猫跳出去后，姬不臣一定会发现她。 结果，姬不臣半晌没了声响。 她不由得松了一口气。 少女咬着唇，朝着野猫跑走的望了眼。 咦？姬不臣人呢？ 唔，她抬头望天，月亮有点圆、星星有点多。 “你在做什么？” 像刀划在陶瓷上那般刺耳的声响在戚橙身后响起，如鬼魅一样忽然响起。 戚橙吓得抱住了树。 半晌才咬着唇往身后看去。 姬不臣戴了面具，露出半张苍白无血色的脸。 他像魅影一样，来无影去无踪地便到了她身后。 第45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7 “原来，你就是姬不臣。”她抿了抿唇，然后才努力缓和了情绪说着。 姬不臣漠无情绪，“看来你都听见了。” 戚橙咬咬牙，努力地在脑海里思索该如何答复他。 心说，这是姬不臣，不能对他生气，要暖化他。 可—— 工作对象跟她唇贴唇，还粗鲁地让她放血。她却要没脾气地暖化他。 呼…… 淑女不生气，不生气，不生气。 她认真地仰起小脸，软声温语，“听见了。我好心疼你。” “以前，就听贵女们说。没有谁的姿色比的上你。” “没有谁比姬将军更厉害。” “可你……”姬不臣指尖轻擦过她唇角那道浅红，没带半点旖旎，嗓音冷戾，“说着好听的话，眼睛却望着天。” 戚橙吞了吞口水，慢慢地勾下脑袋，望着姬不臣。 心里不断加油打气，认真地凝着姬不臣，“那我再说一遍。” “郎君是天底下最优秀的少年将军。” “我…我…心疼你。” 她小脸有点烫，心底在发虚。 因为淑女昧着良心将假话说了两遍。 不行，淑女需要说些别的转移注意力。 少女温声温气地，泛起点点红晕的眼眸氤氲了雾气，“愿郎君年年岁岁有今朝，年年岁岁各不同。” 姬不臣三言两语将她定在框子里，“鬼话很动听。” 戚橙挺起胸脯，将良心安置在一边，“我说的是实话。郎君很好，救了我，还带我来这里游玩。” 月光洒在男人的黑铁面具上，有些柔和，他的声线好似也柔了，似喟叹，又似宣告，“你迟早，会后悔有这样的想法。” 戚橙怔愣了一瞬，不太理解他的意思，便继续说漂亮话，“郎君是世上最好的人。” 姬不臣冷凝了她一眼，“五年前，容恒为子虚乌有的事下令姬家满门抄斩。” “而你，却怜悯起容恒眼里的罪人来了。” 少女勾下脑袋，细细思索。可她一没剧情，二没原身记忆，只能干巴巴地道，“那…许是父皇弄错了。” 容恒便是天下至尊。 “这些事，恐要你亲口去问容恒。”姬不臣语气嘲弄，素来阴鸷的眸底多了些讽刺。 他转身离去。好似他与戚橙的对话，在他眼里是鸡同鸭讲一样。 戚橙站在原地，闷闷地盯着他的身影。 一边是原主的父亲，一边是她的工作对象。 若真是原主的父亲害了姬家，她又该站在哪一边呢？ 她又在原地找了找那只野猫，因为回想起来，总感觉它身上的气息有些熟悉。 姬不臣停住了，他背对着戚橙，“还不走，等着喂狼？” 戚橙连忙扯着裙摆跟上去。 努力挽救黑化值的戚橙好想喊一声：郎君你真是个会心疼人的好人。 但她又感觉如果还要昧着良心讲话，一定是会做噩梦的。 于是她就一路小嘴叨叨。 “你要爱护同伴，爱护百姓。” “没有过不去的坎，如果有过不去的坎，我抱你过去。” “郎君一定要快乐。” 不管姬不臣快不快乐，反正戚橙说起陈年的鸡汤来，非常快乐。 第46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8 姬不臣神色愈发压抑，“聒噪。” 戚橙被他一噎，咬咬牙，也没再说话。 好像，鸡汤对他没用呢。 她默默跟在男人身后，揉着纤细的手指，没再说话了。 临着回到那座小宅子，戚橙深吸一口气，揪着小袖子，“愿郎君好眠，郎君一定要快乐。” “郎君可以给我一点药吗？” 她咬咬牙，将袖子撸起，露出那截割了条划痕的手腕。 将手摆到姬不臣面前晃了晃。 姬不臣阴鸷的眸子扫了她的手腕一眼，唇抿起，往宅子内走去。 不过后来还是遣了白未生送了一盒子玉肌粉来。 戚橙现在坐在圆凳上，看着这盒玉肌粉，努力告诉自己—— 姬不臣是个好人，即便他又凶又冷漠，即便他想害原主的父亲，但他还是个好人。 逐渐无法说服自己… 忽然又想到，姬不臣既然有玉肌粉这样的药，为什么不给自己用呢？ 他若是用了玉肌粉，额前伤痕一定不是现在这样。 野猫忽然从窗户中一跃而入，直接将玉肌粉掀倒在地。 “你…”戚橙吞了吞口水，低头看了眼手上的伤，又偏头看了眼猫。 猫的眼神，她再熟悉不过，“祖宗？” “喵~”它跳到桌子上，慵懒地叫唤了声。 很快，小说传入戚橙的脑海里。 这是本叫《重生嫡女为后》的小说。 女主是上回莲池落水的贵女，男主姬不臣。 原本的剧情是，男主在莲池将女主救下，之后男主经常无意遇见被陷害的女主。 后来两人互帮互助，没有产生感情，但也勉强算是好弟兄。 一个不想嫁，一个不想娶，于是就凑合到了一起。 但现在呢？ 戚橙咬住下唇。 男主在莲池将她给捞了起来，还将她带出了宫。 【男主一定是想利用你威胁皇帝。】猫忽然开口了。 “祖宗你怎么变成猫了？”戚橙忍不住往它身上摸了一把。 雪白的毛、傲娇的小眼神，实在太可爱了。 戚容祖炸毛了，毛茸茸的脑袋一偏，不愿意搭理戚橙。 “吃小鱼干吗？”戚橙头一回养猫，很开心，但也很不知所措。 她这是把祖宗当猫养了么？ 什么当猫养吖，祖宗本来就是猫啊。 “喵~”猫猫瞪了戚橙一眼，表情依旧傲娇。 “可我也没有小鱼干呀。”戚橙皱皱眉，纤细的指尖从猫儿背上滑过。 戚容祖浑身一颤，跳下凳子飞快奔往雕花窗台。 少女站起来，拎起裙摆急急喊了声，“祖宗，我绝对没有戏弄你的意思。” 刚好越过窗户正要着地的戚容祖因她这一喊，啪地声摔到地上了。 “姑娘要戏弄谁？”白未生推开门，轻晃着折扇，眉目如星。 因为玩猫太过入迷，戚橙都没有注意到门外脚步声。 她揪着手指，老老实实答，“一只小猫。” 白未生边往里走，边道：“大人吩咐下来，今日离开京都。” “这白瓷瓶怎的碎了？”白未生弯下腰，拾起几块碎片，眼中闪过一道细微的打量。 “猫儿打碎的。”她实话实说。 白未生轻笑，眼眸往窗台边望去，温声道，“姑娘快些收拾，今日便要离开。不要逃跑哦，逃跑的后果，你承担不起。” 很快，他们就上了路。 赤红骏马牵着一辆小马车，白未生策马，戚橙与姬不臣在马车里。 第47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9 马车有些颠簸。 车内帘子被放了下来，显得有点昏暗。 戚橙小脸呆滞，小手揪着一截粗布衣裳。 悄悄望一眼面无表情的姬不臣，又悄悄勾下脑袋。 她靠在马车内墙上昏昏欲睡。 直到某一刻，戚橙惊醒，一个不小心，往前摔去。 小脑袋磕在案几上。 想爬起来时，才又发现两只手被捆住了。 马车外很安静，依稀可以听见小猫的呜咽声。 杏眼往周围瞥去，却发现，姬不臣不见了。 “郎君？公子？姬不臣？” 她吞了吞口水，想慢慢地挪到马车前头看一看。 因为马车停了，所以她很轻松地便挪到了外边。 “咦？人呢？” 可马车外也空无一人。 不对，马前头还坐了只猫。 猫幽幽地望着她，小爪子往马背上一挠，喵呜喵呜地，【男主掉下悬崖了。】 【我不是将剧情发给你了么？你看过剧情都不知道今天男主被人追杀，然后掉下悬崖了？】 戚橙有点懵，“那我为什么好好的？” 【你能好好的，都是因为祖宗在！】 “谢谢祖宗。” 她挑起细长的柳叶眉，道完谢后，鼓起小脸开始反驳，“我有好好看。书里写了，男主被南疆的人追杀，然后掉下悬崖，遇见了女主，女主医术超群救下了他。” “他不会出事，我下去干什么？” 【害，现在的发展是男主黑化，他在崖底见到女主后，以为女主也是来害他的。于是将女主掐死了。】 少女咬住下唇，弯下身将猫儿抱起来，“他好坏。” 【好淑女光环还要不要了？】 “要…” 但少女依旧有些犹豫。 万一等会儿，姬不臣将她掐死了怎么办？ 【你不是一被人打就浑身发硬么？别怕，橙橙乖。】戚容祖安慰她，安慰得异常敷衍。 少女皱着眉纠正，“只有别人用武器打我的时候，我才会发硬。” 戚容祖不想跟她多哔哔，哔多泪多，她能把他噎死。 他从戚橙怀里跳出去，一爪子抓在马背上，马儿狂奔起来。 马车快要到悬崖前了，戚容祖问，【你是想连人带马车一起掉下去，还是自己跳下去？】 “能不能放马一条生路，我跟车一起掉下去就好了。” 【随便随便，我以前教你的医术，下去之后记得用。】 “……”戚橙眼里泪水掉出来，止都止不住了。 天知道戚容祖怎么一说完，就将她丢下去了呢？她一个人，孤零零地被丢下悬崖了。 不止哭了，还害怕得大喊大叫。 戚橙努力将自己缩成一团，一边害怕，一边难过。 淑女的脸都被她丢尽了。 不知过了多久，她的脚尖接触到水面了。 水面冰冰地、寒寒地。 “扑通。” 少女整个儿地掉到水里了。 扑腾了好久，才扑腾回水面。 崖底很昏暗，水流声在这里形成回音，阴森又恐怖。 她咬咬牙，小嘴被崖底的水冻得发紫，借着细微的光线，努力往岸边游去。 借着小说剧情，戚橙在岸边的某个位置找到了浑身是伤还闭着眼的姬不臣与…… 被他掐着脖颈的女主。 “郎君住手……” 第48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0 “公…公主……” 女主气息微弱，但确实是在求救。 她好看的眼眸难耐地眯着，芙蓉花般娇嫩的脸颊浮现了几丝不正常的红色。 戚橙努力地扒拉着姬不臣的手，“郎君郎君，没人要害你。” 男人的面具掉落在一边，那条狰狞的疤痕裸露在外，可怖吓人。 他的眉眼生得极好，此刻紧闭着双眸，依靠身体对危险的本能掐住了女主的脖颈。 戚橙使出了她最大的力气，使劲儿一掰，便听见“咔嚓”一声…… 姬不臣的手确实被她扒拉下来了，只是，听这声儿，怎么不大对劲？ 她皱了皱眉。 女主弯着腰，手撑在地上咳了起来。 咳完，哽着嗓子问戚橙，“殿下怎会在此地？听闻圣上一直在寻找您。” 戚橙不是很想回答她的问题，手指揪着湿漉漉的衣裳，勾着脑袋，又戳了戳姬不臣的脸。 对女主说，“你先歇着。” 女主强拾精神，“臣女夏无霜，谢殿下相救。” “不客气。”戚橙看她一眼，又戳了戳姬不臣额头上的那道疤痕，手感怪怪的。 夏无霜试探着开口，抱起三两根木柴，“臣女拾到些木柴…” 戚橙点点头，收回戳在姬不臣脸上的手，生火去了。 崖底很深，光线稀微，吹来的风是冷的，偶尔漏下来的光也没有温度。 她钻了好久，白嫩的小手都磨出红印子了，木柴上才起了点火星子。 夏无霜拨弄着草药，柔声问，“殿下怎会掉下悬崖？” 戚橙一边小心翼翼保护火种，一边歪着脑袋，“不小心绊了一下，就掉下来了。” 想了想，又问，“他伤的重吗？” 夏无霜先是愣了半秒，低头看了眼草药。 心道，殿下冰雪聪明，竟然利用她手中草药判断出她精通医术。 “身上有数道刀伤，且体内有一种奇毒。” 她咬了唇，顿了约莫半秒，“好在奇毒被压制住了。” 戚橙点点头，她身边的木柴已经燃起火来了。 呼哧呼哧去将姬不臣拽过来，将他放在火堆边，用眼神示意夏无霜来医治。 祖宗说，让她来医治。 可是，她只会用灵气医治。 所以医治的事，还是让女主来。 崖底彻底暗下去，又渐渐亮起来。 戚橙在湖边插了一晚上的鱼，这会儿眯着眼睛又开始打盹了。 等戚橙睡完一觉，姬不臣差不多也醒过来了。 因为医治姬不臣的人是夏无霜，所以他醒过来，也是她先注意到，“殿下，他醒了。” 戚橙歪着脑袋看了眼姬不臣。 发觉他脸色似乎又苍白了几分。 “郎君你醒了。”她走过去，递上一颗火堆不远处摘的小甜果。 好心地直接给姬不臣塞嘴里了。 姬不臣深不见底的眸子，此刻染了些晕眩，看上迷离又阴鸷。 他抬了抬手，立马被戚橙给止住了，“别乱动，身上全是伤。” “你怎在此处？” 姬不臣半眯双眸，喉口似有火在烧。 戚橙摸摸后脑勺，温声答，“不小心摔下来了。” 第49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1 可，先前姬不臣从未想过她也会掉下来。 在南疆刺客杀上来之前，他曾吩咐白未生先将她带走…… 姬不臣阴鸷眉眼间闪过丝狐疑，纤长的睫毛在略显病戾的面庞前轻颤。 “郎君刚醒，少说话，对嗓子不好。”戚橙不怕他，揪着小手指就往他脸上戳。 他皱着眉偏了偏脸颊，苍白的唇紧抿着。 无意间，却纵容了戚橙的小动作。 戚橙觉着他怪软的，又没人阻拦她，便继续戳了戳。 直到夏无霜开口时，她才收回了手。 “殿下，既然公子醒了，不若早些找到离开崖底的路。”夏无霜朝着戚橙行了个万福礼。 戚橙想想也是，点点头道，“等他吃完十颗果子，一条鱼，我们就走。” 原剧情里，好像他们没走多久便出去了，走出去时好像也挺容易的。 只不过是在路上遇见了一头熊，三条蛇，跟一只老虎罢了。 果子小小的一颗，圆圆润润，红红地。 可是姬不臣好像没有力气，无法自己拿起来吃，所以戚橙只能喂他吃了。 她一颗颗喂到姬不臣嘴里，指尖时常擦过他苍白的唇。 戚橙吞了吞口水，忽然又好想戳一戳他的唇。 但淑女！不能戳那里！ 喂完小果子，戚橙没打算再将那条鱼喂给他吃了。 万一她挑刺挑得不好，将男主卡住了，他黑化得更狠了怎么办？ 所以，喂完小果子，他们便准备上路了。 姬不臣身上刀伤太多，又掉入湖水重着了凉，走起路来有些吃力。 戚橙一手拿着几根穿了鱼的木棍，一手扶着他，让他斜了点身子倚靠在她身上，腰上还拿草藤子将他的面具勾起挂在腰际。 “殿下力气真大。”饶是重活一次，见惯风雨的夏无霜也忍不住赞叹。 戚橙谦虚地回了句，“还好。” 她有点小警惕，也许是上个位面留下来的后遗症，让她总是担心男主的身体、以及死活。 不知走了多久，戚橙渐渐能听见从不远处传来的低吼声了。 她下意识拦在姬不臣与夏无霜的前头。 “有凶兽。”姬不臣低咳出声，声音沙哑，骨节分明的手将利刃拔出。 戚橙挺了挺胸，揉着小手挡在他身前，“郎君别怕。” 姬不臣微眯了眸子，面庞上看不出丝毫情绪，“退后。” 戚橙揉了揉手心，回头凝着他，叹口气，“你身上有伤，别动粗。夏姑娘，来扶着他坐下。” 夏无霜可不敢扶姬不臣这么尊煞神，歪歪脑袋，蹲在地上拔起草来了。 大黑熊很快便出现了，它身形宽大，目露凶光，不时挥舞起它锋利的爪子。每走一步，地面都好似因它而颤动起来。 戚橙吞了吞口水，忽然在想—— 她赤手空拳，会不会…杀不死这只黑熊？ 姬不臣低咳几声，持剑的手修长白皙，强撑着站直了身，黑袍勾勒出他颀长的身形，他拦在戚橙身前，“退后。” 黑熊低吼着一步步逼近，忽然发了狠地大吼一声。 戚橙感觉她都不受控制了—— 第50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2 她怎么会往后跳？ 淑女是勇敢的，怎么可以…… 戚橙咬咬下唇，努力装作刚刚什么都没有发生的模样。 捏紧拳，杏眼坚定，重新拦到姬不臣身前，“郎君去后面，我来打跑它。” 她偏偏头，努力分析，“鱼与熊掌不可兼得，说明，在熊面前，一定要丢下鱼。” 怎么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但，如果黑熊知道他们没恶意，从而不再攻击他们。 大抵又会省上许多事。 姬不臣不用托着病体去攻击黑熊，黑熊也能继续在这里活下去了。 想着，戚橙将插在木棍中的鱼取下来，试探着丢到黑熊脚边。 “你……”姬不臣微皱了眉，想说些什么。瞧见黑熊动作后，没再说话。 仿佛那鱼身上，与熊有天生的亲和力。 黑熊蹲下身子，爪子往鱼身上拍了拍，它又扑腾着将爪子送到嘴里。 它这副模样，有点憨。 姬不臣收了剑，低咳几声，侧身凝起戚橙，嗓音如尖刀划在瓷器上，粗粝嘶哑，“走。” 戚橙没动。 夏无霜也没动。 害，天知道她们是不是路上踩着什么东西了，运气这么好。 一人头上一条蛇。 蛇吐着信子，露出尖尖的獠牙。信子又红又长，往她们脸上嘶嘶吐去。 戚橙闭着眼睛，努力屏住呼吸。 姬不臣收回的长刃再度出鞘，剑锋带着些寒气，反射着溪水粼粼的水光。 “蹭”一声，蛇头落下，擦着戚橙的脸落了下去。 “郎君真好，祝郎君永远快乐。”她飞快蹲下身，勾在河水边，洗了一把脸。 以后在夸奖郎君、暖化郎君的时候，她终于可以心安理得地说漂亮话了呢。 郎君是个好人，又救了她一次！ 黑熊还在慢腾腾吃鱼鱼。 没了两条蛇的威胁，戚橙又重新搀扶起姬不臣。 一路上，戚橙的漂亮话果然有变多呢。 也不知是怎么的，戚橙偶尔，也会觉得姬不臣那张脸，不再那么阴沉了。 至少，偶尔会笑一笑，没那么冰冷了。 后来的路上，又碰见了一条蛇与一只猛虎。 等到眼前四通八达时，姬不臣身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他也重新戴回了那个面具，露出半截白皙得近乎病态的脸颊。 夏无霜主动提出离开，“殿下，臣女要往右边走，那边，有臣女想要的草药。” 戚橙不舍地与她道别。 她想，也许是因为姬不臣掐过女主的脖子，以至于，女主不愿意再跟姬不臣当好弟兄了。 等夏无霜的身影渐渐消失了，姬不臣冷凝她一眼，微仰了白皙的下颌，“你怎不与她一道离去？” 明明，这是一个极好的远离他的机会。 他重伤未愈，这样难得的逃走机会… 像他这样窝在阴沟里、不见日月的人。 有了机会，她却不走？ 是知道即便她想走，他也绝无让她逃离的机会？ 亦或者说…她是真心仰慕他，便不愿走？ “郎君身子骨弱，我若走了，路途遥远，谁来照顾郎君？” 戚橙想说的是，我若走了，你黑化得更严重了，那便没有好淑女光环了。 第51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3 听见她的话，姬不臣微微侧身，阴鸷的眸色染了些莫名。 “郎君，那边有买糖人。郎君有没有吃过呢？” 戚橙眼睛一尖，望见远处有小贩卖起糖人来了。 但有些奇怪，为什么有人在荒郊野岭卖糖人？ 也许，是这里逼近城镇了吧，小贩应当是带着糖人去城里头卖。 她用身上为数不多的银钱换了糖人，打算分一个小花花模样的给姬不臣。 “狗贼，哪里跑？” 一声大喊突然响起。 戚橙咬下一口糖人，沉浸在糖味中，下意识忽视了那道声响。 柔软的小手伸出去，在姬不臣眼前哄人似的晃了晃。 姬不臣却抽出别在腰际的剑，疾风甩开，将她手中捏着的花形糖人甩到地上。 “别乱动。”他毫不怜香惜玉地扯过戚橙，将她拦在身后。 从糖人掉到地上的那一刻，到戚橙被他护到身后，很快很快。 戚橙都没来得及反应，愣愣地望着掉落在地的糖人。 反应过来时，姬不臣剑已出鞘，利刃在刺眼的阳光下，反射光芒。 卖糖人的商贩将一捆糖人丢在地上，抽出藏在衣物之下的长剑，招招刺向姬不臣。 “盗了南疆神果，还妄想逃出升天？我定要打得你心服口服。”商贩微有些吃力，但嘴上还是放了狠话。 姬不臣垂下眼帘，没有理会商贩的挑衅，招招致命。 不会武功，没有内力的戚橙站在一边，默默在心里为姬不臣加油呐喊。 商贩忽然对着某个草堆喊，“一起上，你们愣着做什么？” 话音刚落，好几个衣裳上扎满了草的人从地上跳起来，拔出剑齐齐往姬不臣那里杀去。 他们后背扎着草，实际上都穿着黑色衣物。 戚橙吞了吞口水，飞快将手中糖人咬完，跑上去拖住了两个黑衣人。 一把便拖住了两个黑衣人。 她劲儿大，一手一个毫不费力。 一边拽着黑衣人的脚，一边对着姬不臣喊，“郎君，你小心一点。” 姬不臣轻皱了皱眉，修长的手微动，长剑划出好看的剑花来。 戚橙托着黑衣人转了两个圈圈，然后将他们甩在地上。 但南疆这些人，显然有备而来。 那伪装成商贩的人拿出口哨，轻吹了吹，便又杀出许多人来。 “郎君，人好多。”戚橙横冲直撞地撞到姬不臣身后，替他守着背后。 她赤手空拳，混身发起硬来了。 刺到她的黑衣人还皱皱眉，觉得遇上怪事来着，忍不住还多戳往戚橙身上戳了几下。 戚橙疼得都想冲上去直接将这黑衣人掀翻了。 “害，不戳了，干正事。”黑衣人戳着戳着主动放弃，绕过戚橙，与别的黑衣人一起将姬不臣包围起来。 这下，彻底没人在背后偷袭姬不臣了。 但姬不臣已经负了十道伤，那袭黑衣依稀可看出有几处明显深沉了下去。 戚橙转身挡在姬不臣身前，咬咬牙，小说中姬不臣同样也在半路被追杀。 小说中也有写，他的属下很快便会带着一波人马来营救。 这说明。 她只要拖住，就能等到姬不臣的人。 第52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4 戚橙吞吞口水，努力鼓起脸，装作凶狠的模样。 舔舔嘴角，“我很厉害的，你们打不过我的。最好还是快些走吧，不然……” 先前卖糖人那人显然是不相信她的话，嗤笑一声，“不然怎么样？打不打得过，试了才知道。” 姬不臣皱眉，染了血的指尖重重揪住少女的肩，用了极大的力，想将她扔到后边去，“让开。” 但戚橙偏不让。 他死了，她还怎么减少他的黑化值？ 再说，他若早死了，这位面一样也会崩塌。 戚橙咬牙看了那群黑衣人一眼，又偏了头，小声保证，“我一定会保护你的。” 姬不臣有他的骄傲，他不允许他躲在女人身后，即便浑身流血、几乎快要脱力倒下了，嗓音依旧阴冷入了骨子里，握着剑的手请今晚暴起，“让开…” “嘁，一个小丫头片子，老子单手就能把她举起来，说什么大话呢？她那小手啊，害，小。”一个黑衣人笑嘻嘻地对着同伴道。 “别说，也许是真的。”之前戳了戚橙好几回的黑衣人摸着下巴。 “别废话，她既然想跟情郎一起赴死，一起解决得了。”卖糖人的黑衣人狠睨了他们几眼。 戚橙咬了咬下唇，又低着脑袋，看了看手心，“……” 飞快地偏头告诉姬不臣，“郎君，别逞强，我会保护你的。” 又飞快地将姬不臣抱起，甚至没给对方反应的机会。 “你……”姬不臣吼口微涩，阴鸷将他笼罩，又有些怪异情绪充斥心间。 可他早便没了力气，在她面前，就如同一只虚弱下来的猫儿一样。 戚橙毫不费劲地将他抱起，赶紧搂着人跑起来了。 三个黑衣人追了上来，还有一个愣在原地喃喃自语，“害，别说，力气还真是大。” 姬不臣皱眉，脸色沉得如同泡在冰水里，漆黑的眸子染起冰霜，“放下我。” 可戚橙怎么会放下他，她跑得气喘吁吁。 连喘气的机会都没有，哪里有空将他放下吖？ 好在，戚橙难得地跑对了方向。 她遇见了前来寻找姬不臣的白未生。 白未生带着好些人，他们哪里见过这阵仗？ 一向狠戾的大人，居然被个瞧着娇滴滴的小姑娘抱起来了？ 罕见，太罕见。 白未生轻晃了晃手中折扇，浅笑间，扇中银针极速飞出。 银针越过戚橙，往她身后的黑衣人身上射去。 “害，快跑，他们人多。”南疆黑衣人显然深知打不过就跑的道理。 白未生往后睨了眼，他身后黑衣人便紧追上去。 等人追上去了，他才轻咳一声，“大人，您受伤了。” 又问戚橙，“姑娘怎与大人在一起？” 戚橙将姬不臣放下，老老实实揪着指尖，“我也摔下悬崖了。” 白未生轻皱了皱眉，他记着，他架着马，将她往悬崖的反方向送了。 少女瞧出他的疑惑，吞吞口水，打了个岔，“这些都不重要，重要的是，郎君受伤了，需要快些医治。” 祖宗将她推回悬崖边的事，实在是太过诡异了。 不能告诉任何人的。 第53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5 白未生颔首，扶过姬不臣。 他嗓音里透着些书卷气，“大人，我们在不远处找了个山贼窝，到时，便先医治。” * 山贼们占据了一整个山头，在山上坐山称王。 姬不臣被医治的这些日子呢，戚橙负责上山摘野果。 唔，除此之外，戚橙每日每夜嘘寒问暖。 希望明天的姬不臣比今天的姬不臣笑得更多一些呢。 “郎君，喝药。” 戚橙主动揽过了喂药的活儿。 姬不臣每日都要喝两种药，一种，是压制体内毒性的，另一种，便是治伤的。 她喜欢喂药。 因为能给她带来一种很微妙的感觉。 如果，能喊一声大郎，那就更微妙了。 戚橙将姬不臣扶起来，托着他的身子，让他倚靠在床头。 她盛起一勺药水，放到嘴边，轻吹了吹。 约莫不烫嘴了，便慢慢往他嘴边送去。 动作轻轻地，将他当作个易碎的珍宝。 姬不臣习惯了她这几日的动作，他摘了面具，到此时，他额头上的疤痕已经淡下去不少。 每次临着喂完药时，戚橙总会歪着脑袋，赞叹一句，“郎君真乖。” 这次也不例外。 不过多了句，“郎君额头的伤马上就快好了。” 说这话时，她眼底似乎揉碎了星辰，可爱又温和。 姬不臣心尖微颤，随后又在心中唾弃—— 这是仇人的女儿。 少女浑然不察，依旧弯着杏眼，“郎君，还有一碗药，现在喝，还是等会儿喝？” 他轻咳了声，闭上眼，示意她出去。 戚橙揪起裙摆，望了他好几秒，抿了抿唇，然后将药碗放下，跑出去了。 在她跑出去时，姬不臣没忍住，睁开深邃双眸，瞥了眼她的背影。 小姑娘好像有点低落。 手揪着裙摆，小脑袋耷拉着，走路也有些慌乱。 是他刚刚太冷漠了？ 姬不臣轻皱了皱眉。 冷漠才对，省得他对她心软。 恰巧白未生有要事，晃着折扇走进来，在门口碰见了小姑娘，诧异地对着姬不臣道，“难得见小姑娘这么开心。大人夸她了？” “开心？”姬不臣嗓音低沉，细细品着这两个字。 白未生将折扇一摆，折扇之下的唇勾出丝轻笑来，“是啊，估计又跑着去后山抓蛐蛐了。” 姬不臣没有说话，脸色有些阴。 白未生早便对他这副冷冰冰的模样习以为常了，自顾自道，“大人，南疆那几人，太过狡诈，派去的人，都没有将他们抓到。” 姬不臣轻掀眼皮，嗓音嘶哑，“不用追了，他们自会送上门了。” “她每日都去抓蛐蛐儿？” 他又沉着嗓音问，语速有些慢。 白未生反应了半天，才反应过来他说的谁，摇摇头，“不是每日都去抓蛐蛐儿。” “前几日，寨主抓了只毛茸茸的白兔给她，她抱着小白兔高兴地玩了好几日。” 想起少女抱着兔子时开心的模样，他也忍不住唇角上扬。 以是没有注意到姬不臣愈发阴沉的面庞。 姬不臣轻阖上眸子，指尖扣在一起，继续听白未生说有关于少女的事。 她日日为他送药、日日在他耳边念叨他的好。 却从未对他说起过她的开心。 她在他眼前的笑，好似也都是敷衍地，像完成任务一样。 第54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6 姬不臣想象不到她真正开心的时候是什么模样。 也许，眸子里盛满了星星，也许，眸子里开满了春花。 他一闭上眼，便想起她略微勉强的笑。 “将她喊回来。”他抿唇，神色微阴沉。 白未生摸不着头脑。 人小姑娘喜欢玩蛐蛐儿就玩呗，大人怎么似乎有点不高兴？ 算了，他麻溜滚去找人。 他在一棵大树下找到了戚橙。 戚橙正坐在一根木凳上看蚂蚁搬家，见到白未生来了，弯着杏眼打招呼。 “大人找你。”白未生咳了声。 “好的。”戚橙揪起裙摆，从凳子上跳下来。 她有点疑惑，不是刚让她走了嘛。 这会儿，怎么又喊她？ 走来走去，好累… 算了，淑女不计较。 她进去时，姬不臣就盯着她。 盯了好几秒。 戚橙摸摸脸，有点迷茫。 难不成她脸上有脏东西？ “郎君不开心？”她垂着脑袋，小声问了句。 姬不臣轻掀眼皮，嗓音哑得如同刀尖划在玻璃上，“过来。” 少女蜷了蜷指尖，将放在一旁桌上的药碗端起，慢腾腾地挪过去。 以为他是要喝药了。 药已经凉了，所以，她现下，连吹一吹都不用了。 舀起一勺。 往姬不臣嘴边送。 姬不臣笑了笑，却不是和煦的笑。 他勾着漫不经心的轻笑，偏偏没有喝她送来的药。 勺子停在他唇畔，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戚橙皱皱眉，“郎君张嘴。” 姬不臣偏过头，薄唇与瓷勺侧开些距离，语气淡淡，“你有只兔子。” 女孩儿将瓷勺重新放回药碗里。 黑白分明的眸子抬起，细细打量着他。 有些不明白他为什么突然会提起兔子的事。 “郎君也想跟兔子玩？” 她歪了歪脑袋，梳成一个小团子的发丝摇摇晃晃。 姬不臣闭上眼。 想问，她为何无论何事都不曾告与他。 又好像，他原本没有立场问。 一个妄图利用她的人，却关心起她的一举一动来了？ 荒诞。 再睁开眼时，他眸底如一潭深渊，印着少女困惑不解的眉眼。 他视线从少女身上抽离，嗓音偏寒，“出去。” 戚橙咬着唇看他几眼，将药碗放回桌上，提着裙摆飞快跑出去了。 他好烦。 叫她来，却没告诉她为什么让她来。 好像在耍她玩。 白白耽搁了她的时间。 好在戚橙不记仇，即便他这样莫名其妙，该喂药时她依旧会去喂药。 只是有一回，她喂药时，汤碗没拿稳。 药洒了姬不臣一身。 她自己也绊倒在姬不臣身上了。 戚橙忘不了他当时的神色。 怎么说？ 怪怪地，好像含着些笑，偏偏又夹杂着些不许笑的意思在里头。 所以他眼底是那种，大半阴沉、小半和煦的。 怪变扭的。 她没法形容那种感觉。 有天夜里，戚橙喂完了药，正打算走。 耳尖地听见外头有细微声响。 很轻、鬼鬼祟祟的声响。 她停下步子。 以为是心怀不轨的人来了。 拎着裙摆轻跳到床边，担心姬不臣开口，便先将他的薄唇捂住，勾着脑袋，小声说，“嘘，郎君，外头有人。” 第55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7 姬不臣皱了皱眉。 唇际，她的手是软的。 鼻尖，她的气息是甜的。 从尾椎骨处往上渐渐升起酥麻感…… 姬不臣从心底厌恶这种失控的感觉。 偏偏是知晓自己即将失控，却仍旧忍不住地想要接近她。 以是，他一边唾弃自己，一边容忍她每日来喂他喝药。 他捏住少女纤细的手腕，漆黑凤眸掀起一阵阴暗。 “唔。”戚橙被他忽然而来的动作惊了一瞬，没忍住，惊呼出声。 姬不臣松开手，掀起眼帘，视线从少女身上移开，声线略微沙哑，“一只猫儿路过，大惊小怪。” 听见他这话，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往后退了几步。 再一听，好像确实是只猫儿。 她懊恼地揉了揉脑袋。 好像她确实过于紧张了。 “郎君今夜好眠。”她强扯出一抹笑，漂亮话不能停，要坚持！ 她眨眨眸子，提起裙摆跑出去了。 推门出去时，外头灌进来一阵晚风。 姬不臣偏头。 她好像，真的不开心了。 将心底情绪压下，掀开薄薄的层被褥，取下挂在墙壁上的长剑。 外头不是什么猫儿。 他骗她的。 “害，原来你在这里躲着。”上回那个南疆刺客斜斜倚靠在枯树上，吊儿郎当地，他浑身漆黑，只有一双眼睛最为明显。 显然他挑衅技术异常出色，“姬家早该灭门，怎么还留了一个你？” 姬不臣骨节分明的手指捏着剑柄，青筋突起。 下一瞬剑刃出鞘。 剑刃反射着银色月光，划过时掀起阵阵风声。 “你打不过我。”即便黑衣人形单影只，但他依旧语气笃定。 “你蛊毒未解，我只要吹响那段曲子，就会唤醒被你强行压制住的蛊毒。” 姬不臣神色微冷。 他知晓这人不敢吹响口哨。 口哨一响，满山皆闻。 所以，他招招致命。 很快，黑衣人身上负了伤，眼角处也被划破了个口子。他很犟，喘着气，“将神果还给南疆。” 姬不臣皱眉，“神果？” 黑衣人双眸通红，好似信仰被打破，“神果就是南疆的命，就是你上回盗走的珠子。” 神果并非草木，而是一颗不死珠。 死人若含了这珠子，可保尸身千年不腐。 南疆祈祷有一天，他们曾经的王，可以苏醒在万花灿烂的那天。 没错，神果能保他们的王尸身不腐。 姬不臣眉心拧起，凤眸阴沉，“不是我。” “若不是你取偷神果，你又怎么会中那种奇蛊呢？只有神果边上有这种蛊。”黑衣人不管不顾，一剑刺去。 姬不臣侧身避过，执剑的手一挑…… 泛着寒芒的剑停在黑衣人脖颈上。 他寒声，“未曾去过南疆，未曾盗过神果。至于奇蛊，是昏君所为。” 黑衣人赤红双目，嗓音微带了些哽咽，“我不信…” 追杀姬不臣多日，若不是他盗走的神果，那就说明，他们白白浪费了时间在一个无关的人身上。 “事实如此。”姬不臣喑哑的嗓音有些阴冷。 剑锋很快便要刺破黑衣人的脖颈了。 “郎君，你在做什么？” 怔愣的声音传来。 剑拔弩张的阵仗破了。 姬不臣眉头轻皱。 他所站的位置，恰巧背对着她。 戚橙隐约听见外头有打斗声，于是寻思出来看看。 她端着小茶杯，身上披了件薄薄的轻纱。 微微挑起细长的眉。 心底泛愣。 郎君已经可以走动了？ 能走动，为何还要她喂药？ 第56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8 姬不臣眸色微沉，捏着剑柄的手微转。 在黑衣人等死又震惊的眼神下！ 剑刃转弯，划破姬不臣的外袍，割破他的血肉。 黑衣人：？？啊？ 姬不臣在听见她声音的那刻。 没由来地心慌。 就好像在刹那间。 心底有道声音在告诉他。 失控也无妨。 就这样，欲望如洪水猛兽，彻底冲出囚牢。 戚橙自然也听见剑刃割破皮肉的声音。 她只看见一柄剑刃将姬不臣的手臂划破。 连忙端着空空的小茶杯跑过去。 她跑到姬不臣面前，将姬不臣与黑衣人隔开。 声线软乎乎，“郎君，你受伤了。” 又咬咬下唇，转过身，面对着黑衣人，“你伤他作甚。” 黑衣人：？？我？？ 他低头看了看自己满身的伤，又抬头望了望对面那男人胳膊上浅浅的一道伤痕。 害！娘的！ 黑衣人忍痛，想要拉过戚橙，“你看我身上这伤，跟他比，谁重？” 手还没碰到少女一根头发丝呢…… 少女却被姬不臣扯到身前。 姬不臣轻撩起宽大外袍，将戚橙罩在里头，隔着一层薄薄布料揉了揉她的小脑袋。 “晚风冷，我没伤到他。” 嘿？ 这人不要脸！ 黑衣人想说些什么，却又说不出口。 只能干巴巴瞪着眼睛。 因为，一旦他想开口，姬不臣就会用一副看死人的阴冷神色盯着他。 戚橙莫名其妙被他拉到怀里，脑子还有些懵。 听见他咳嗽，推推他的胸膛，往后退了几步。 精致的杏眼打量着他。 瞧见他脸色发白，额间疤痕隐隐有了破皮的架势。 她皱眉，认真地凝着他，“郎君受伤了。不要抱我，会让你的伤变重的。” 姬不臣颔首，阴鸷的眉眼，冰雪微融。 心里在说。 最后放任这一次。 等他手臂的伤好了，一定…不会再对她心软。 一定，不会继续在意她的感受、看法、一切。 少女歪着脑袋，月色温柔地洒下，落在她发间，是人间第三种绝色。 她眉眼坚定，“那先让寨主大叔将他关到柴房里。伤害郎君的，一个都不能放过。” “嗯。”姬不臣轻应了声，扯过少女的手腕，带着她离开。 他心想，她的漂亮话说的挺好听。 至少让他得到了一时的欢愉。 是自从姬家灭门，他便从未再得到过的欢愉。 翌日 南疆刺客在柴房中哭天喊地。 正在玩兔子的戚橙听见了。 忽然想起原小说中，姬不臣身中蛊毒，唯有南疆人可解。 她左顾右盼了会儿，将兔子放回它的小窝里。 拎着裙摆跑去柴房。 戚橙跑得有点快，气喘吁吁地到了柴房时，南疆刺客还在里头喊疼。 柴房从外头上了锁。 她打不开这把锁，于是只能敲敲木门，“你很疼吗？” 乍一问出声，里头立刻没了声响。 戚橙愣了愣，继续敲门，温声温气问，“如果你解开姬不臣身上的蛊，我便给你送药，好不好？” 她又补充道，“我从不骗人的。” 柴房里，传来刺客不羁的声线，“他偷了我族神果。我就是死，也不帮他解蛊。” 第57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19 戚橙一愣。 姬不臣偷了南疆神果？ 站在原地，想了半晌，想起来了—— 剧情里写了，南疆神果被盗，而姬不臣恰巧身重奇蛊。 于是南疆人猜测，是姬不臣盗走神果。 但其实呢，盗走神果的，是南疆的大祭司。 想到这里，戚橙回过神来，“姬不臣没偷神果。” “也许，偷走神果的人，一直藏在你们身边呢？” “姬不臣身上会有蛊毒，只是个意外。” 但刺客显然没有相信她，粗声粗气喊，“不可能有意外，就是姬不臣偷的！” 戚橙咬咬下唇，清澈的眸子无比认真，“如果是南疆的人盗走了神果，之后还嫁祸姬不臣呢？” 刺客沉默下去。良久，才吐出一句，“绝无可能。” 很快，白未生也来了。 他捏着把折扇，见到戚橙时，有些诧异，“姑娘怎也在此处？” 戚橙垂下眸子，指尖揪在一起，“他一直喊疼，便过来看看。” 白未生颔首，“大人的药熬好了。” 意思很明显，就是他要开始审人了，你赶紧走。 再后来，姬不臣手臂上的伤也好得差不多了。南疆刺客守口如瓶，始终无法从他口中得到任何有关解蛊的确切消息。 于是，连同南疆刺客一起，都被打包带到了江南水城。 水城，便是姬不臣权力的集中点。 前往江南的这段时间，戚橙感觉姬不臣变了。 在她靠近他时，他会皱眉。 在她喊他的时候，他不会搭理。 好像他开始不喜欢她的一切。 他冷入了骨子里。 比最初她见到他时，还要冷戾。 还不让戚橙与他上一艘船。 还将她与南疆刺客放在一艘船上。 只不过，她可以在船上随意走动，而南疆刺客却被关在一间狭小的厢房里。 商船上。 戚橙搬了跟小凳子，抱着从寨子里带出来的兔子，坐在船头吹清早的凉风。 晕乎乎地想，也许不久，姬不臣就会推翻容氏皇朝、开创一个属于他的时代。 到时候，原主的父母，还会像剧情中那样死去么？ 她咬住下唇，视线落到宽阔的河面。 “瞧这瘦的，来，多吃几个馒头。”货船上的苏大姐拿着几个馒头递给她。 苏大姐看上去只是个船上做饭的，但其实，她是姬不臣一位下属的妻子。 戚橙摇摇头，认真地翘起眼尾，“我只拿一个，剩下的，给姬不臣。” 苏大姐笑了笑，“大人不吃这些。” 见她笑，戚橙也跟着笑，“我拿一个，剩下的，大姐吃。” 她晕船，没胃口。 “姑娘吃吧。”苏大姐叹了口气。 戚橙也跟着古怪地看她。 为什么分个馒头，分出了上死刑场的感觉？ 苏大姐见她不解，将馒头放到她手里，叹口气道，“再过几日，便会启程北上。到那时，我们这些人，估计连馒头都吃不上。” 戚橙有些迷茫地望着她。 北上？是要开始打仗了？ 她没见过战场厮杀，只是听大姐说起打仗了，连馒头都吃不上。 忽然便发觉打仗似乎是一件很不好的事。 戚橙抚了抚兔子，回小厢房去了。 船上，只有苏大姐一个人，她看着戚橙的身影，无奈摇头。 心说，上了贼船、被卖了都还傻呵呵地。 第58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0 大人要利用她对付她的族系。 她呀，还帮着数钱呢。 没多久，商船一路往北。 四季更替，夏早过了，如今已入了冬。 外头正飘着雪，雪花纷飞，落到河面，融成了水珠。 戚橙不知道船下的日子是什么样子，只知道，战火不会烧到这条船上来。 如苏大姐先前所说，战火弥漫了，就连馒头都弥足珍贵。 听说，姬不臣战无不利。也有些城池，只要他打来时，会主动投降。 船上的戚橙，有时候在想，姬不臣会不会出事。 有个时候又想，原主的父母怎么样了，祖宗又过得怎么样了。 想的最多的，是—— 日后姬不臣与原主的父母对峙，她该站在哪边？ 一边，是她要拯救的黑化男主；一边，是原主的血肉至亲。 唉…… 戚橙站在船上的栏杆前，小脸被冷风吹得发红，心烦地胡乱揉了揉脑袋。 南疆刺客透过窗户的缝隙看见她，打个哈欠，吊儿郎当喊，“害，又发呆呢……” 听见身后声响，戚橙撩撩裙摆，转身跑去找了壶水，“妙妙你渴吗？” 妙妙这个名字，是刺客的小名。还是某次妙妙发高烧，说胡话时不小心说出来的。 妙妙的家人都说他生下来的时机很妙，于是他就叫妙妙了。 “不要喊妙妙！”刺客妙妙气急败坏，隔着层木制墙壁大吼。 “好的。”戚橙应了声。 但还是觉得妙妙这个名字顺口，“妙妙不喝水的话，我走了。” 妙妙：…… 戚橙刚转身想走，便瞧见苏大姐朝她走了过来。 苏大姐以前也是高门小姐，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她身后是宽阔长河，提醒了句，“姑娘，就快要入京了。” 戚橙吞吞口水。 慢吞吞走回了她住的小厢房里。 小厢房里窝着只兔子，虽然船上生活不甚好，但是它依旧长成了只肥兔子。 兔子认人，原本在房间里叼着青草咬，见戚橙来了，跳着往她怀里扑。 很快，船在京都外停了，有人在京外不远处的一个小镇子里等着他们。 镇子裹了层雪，简陋的城门外站着三个人。 戚橙一眼认出三人之一的白未生。 她推了推身旁带着手铐的妙妙，“妙妙，见了他们，你要少说话。” 妙妙瞪她一眼，“老子叫南庙庭，说了多少次了。” 戚橙咬咬下唇，不再看他，抱着肥兔子挪到苏大姐身边。 南庙庭喜欢瞎说大实话，又犟得很。戚橙有点担心他会说出什么吓死人的话来。 走到城门下之后，苏大姐福了福身，“白公子。” 已入了冬，白未生也收了他的折扇，他笑着，温声说了句，“辛苦苏大姐了。” 他视线又落到戚橙身上，“姑娘，请跟在下来。” 戚橙点点头，迈起小碎步，小手揪着厚重的裙摆，边走边问，“郎君近来可安好？” “大人很好，无需姑娘挂念。”白未生轻笑。 他偏头告诉身边二人，“你们带苏大姐与客人走。” 而他则带着戚橙上了一辆马车。 马车上燃着木炭，也烧了些好闻的香料。 戚橙与白未生面对面坐着，眼尾认真地向上挑起，“我能见见郎君么？” 第59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1 白未生早料到她会这么问，温和地告诉她，“当然了，很快，姑娘便会再见到大人。” “谢谢你。”戚橙礼貌又客气。 路途中，戚橙曾掀开帘子。 可外头变幻的光景，到处铺着厚厚的雪，模样都差不了多少。 她看着看着，觉得乏味，眯着眸子又睡过去了。 等马车停下来时，已经是傍晚了。 马车停在一座破败的宅子前，宅子高檐上积着雪，漆黑的门被风吹得咯吱作响，门前立着一颗挂满寒霜的枯树。 白未生撑着一柄青色油纸伞，将戚橙护在伞下。 他一袭白袍，像极了进京赶考的书生。 “郎君也在里头？” 戚橙杏眼亮晶晶地，一身浅蓝色棉袄干净又合身，怀中抱着只肥兔子，白嫩小手微有些发红了。 白未生眸底含了些浅笑，摇头否认，嗓音如玉温润，“不在。” 他瞒着大人将她接回京都，又怎么可能在如今这种场面让大人见到她？ 戚橙点点头，眼底映入破败的宅子，“我今晚，是要在这里住下？” “没错。姑娘早些休息，明早，在下会来接你。”他笑得依旧温和，捏着伞骨的修长指尖微有些发红。 “明天能见到他？”戚橙问。 “也许。”白未生笑着带她走进去。 推开咯吱作响的门，里头亮着几盏明亮的灯，侍女一见他来，便迎了上去。 她们微弯了膝盖，“公子…” 白未生偏头看了戚橙一眼，“带她去收拾一番，早前吩咐你们备的衣裳，可都备好了？” “备好了。”侍女垂眸。 白未生颔首，看着侍女将戚橙招呼走，他便也转身离开了。 他隐隐期待明日。 改朝换代的明日。 一定，不会出任何差池。 * 翌日早 白未生如约，早早地候在那座宅子门前。 天未亮，他便撑着伞来了。 在宅子前一直候到天色大亮，里头才渐渐传来些声响。 侍女匆匆推开门，急红了眼，“公子，她不肯穿那件衣裳。” 白未生垂下眼眸，捏着伞骨，让伞慢慢转动。 当伞停止转动的那刻，他轻启唇，“打晕便是。” 侍女匆匆又跑回去。 站在雪地中的白未生自嘲地笑了笑，他轻声说了句，“抱歉。” 良久，侍女抱着戚橙出来了。 戚橙有些瘦，下巴都是尖的，眼睛紧闭着，睫毛前挂着颗晶亮的雪水，头发被弄得乱糟糟。 她身上换了身白色的衣裳，衣裳正中间写着血红色的一个大字—— 囚。 白未生看着她被送上囚车，回头告诉侍女， “将她的兔子好好养着。” 即便，他此举是在忤逆大人，他也不会后悔。 传闻容氏皇朝存在一支最优良的禁卫，可以一敌百，世上少有对手。 若有小公主，这支队伍，许会不战则败。 筹谋五年，岂可妇人之仁。 戚橙再醒过来时，她已经被簇拥着推到了城门下，脖颈上架了两把泛着寒芒的剑刃。 她仰头看了看。 城门之上，插着一面染血旗帜。 边边角角上，歪歪扭扭倒着几个人，他们戴着的铁头盔上…刻着清晰的容字。 囚车一直往前走，不知走了多久。 一直到戚橙抬起头，便可以看见身着银白盔甲的姬不臣时，囚车停下来了。 第60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2 姬不臣手执长剑，所过之处，一片血腥。 不远处的宫门上，高高悬挂着红木金字的牌匾——宣武门。 鲜红的血将落在地面的雪染红了。 御林军站在宣武门上的城墙中，弯弓执箭，银色铁盔上的红缨夹了些雪。 杀声震天、硝烟弥漫。 戚橙觉得她的血在渐渐变冷。 杏眼里映入厮杀的少年、与大雨一样落下的箭刃。 她在这一刻有些明白战争的含义了。 很快，靠近宣武门那侧，誓死守城的年少将军发现戚橙了，他有一瞬的慌乱。 是禀告圣上，还是继续浴血杀敌？ 若禀告圣上，这一仗，败。 若浴血杀敌，尚且可以让皇宫在逼宫中存活下来。 戚橙咬着下唇，低着头凝了眼架在她脖颈上的长刀，又抬眸望了眼宣武门。 她被压制在这里，根本不得脱身。 但她心底，也做好了抉择。 白未生一直跟在囚车后头，见她似乎是醒了，走上前，温声说了句，“姑娘莫慌，若是怕，就闭上眼睛。” 戚橙没理他。 蜷着泛红的手指头，视线一会落到姬不臣身上，一会又落到宣武门之上。 如果原主的父亲投降了，会像剧情所写那样被斩首于刑场么？ 原主父亲虽昏庸，但对原主却很好，对戚橙也很好。 戚橙咬着唇，杏眼坚定，然后猛地将手抬起，钳制住剑刃，又将剑刃往外推去。 剑刃乍一被推开，就在她快要爬出去时。 身后传来白未生的声音，“姑娘，别逃。你逃了，昏君与你母亲，或许连活下去的机会都没有。” 若你在，或许大人会念着些情愫，放过他们。 白未生一向看得通透。 戚橙偏头盯着他，杏眼里有些固执，温和的嗓音此刻带着笃定，“你想利用我，让他们投降。” 白未生笑了笑，将撑着的伞收起，放在囚车上，“姑娘聪慧。” 他语气温和地告诉戚橙，“送信的人已经去了许久，就算姑娘此刻跑走报信，也无济于事。你的速度，不会比在下快。” “你看，弓箭手将箭收了。” 戚橙咬着唇，久久不语。 她脑子里乱糟糟的。 也恰是此时，姬不臣察觉异常，侧过身，往后望去。 瞧见站在囚车中的少女时，冰冷阴鸷的凤眸微微眯起了些。 而宣武门上，扬起一面白旗—— “降” 皇城守军看见这面旗，信仰崩塌，军心彻底散了。 “你看，降了。”白未生笑意不达眼底。 他又问，“早些降了，便少些死伤。姑娘觉得如何？” 戚橙只觉得指尖好凉，刚刚使劲推开剑刃的手心还隐隐作疼。 她站在囚车里，指尖揪了揪这身难看的衣裳，死死咬着唇。 虽然，容氏皇朝迟早会降，可因战败而降与因她而降，很不一样。 虽然白未生说的很对，早些降了，便少些死伤。 可，戚橙偏就是觉得胸口堵着一团气。 迟迟没得到她的回应，白未生也不恼，他告诉她，“大人来了。” 姬不臣脸颊上又多了些新伤，自从他北上起，就不再戴那副漆黑压抑的面具了。 一身盔甲，显得他威武高大。 戚橙歪着脑袋，心里抗拒起姬不臣来。 她在想，世上怎么会有这样的人，她对他这么好，他却还要利用她。 第61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3 姬不臣一步一步走来。 身侧，众将跪伏在地，以一种沉闷的方式宣誓。 他视线落在少女身上，心尖微有些发颤。拿着剑的手，在发烫。 她瘦了，下巴尖尖的，没有以往圆润丰满，眸子却依旧如以往一样清澈。 身上为何穿着这样一件难看简陋的衣裳？ 甚至被关上囚车了…… 他说过，不许将他与她父亲敌对的事告诉她，也不许她北上半步。 姬不臣每往前走一步，脸色便沉一分。 事情如何，他一想便通。 必然是白未生私自将她接上来了。 骨节分明的手抬起，剑指白未生，“擅作主张？” 冰冷剑锋落了雪，抵在白未生脖颈上。 白未生闭上眼，脸上没有多余情绪，冷静道，“大人，未生目的已达到，要杀要剐，皆在大人一念之间。” “领罚。”姬不臣眉眼阴鸷，嗓音如同刀尖划在白瓷上一般，沉冷又压抑。 白未生轻笑了笑，站在原地，一字一顿地，“大人，不要忘了，灭姬家满门的，是容氏。” 话落，转身离去。 姬不臣银色盔甲上落了些雪，他没在意白未生的话。 他走到戚橙身前，朝她伸出手，白皙指尖接了雪，瞬间又化成了水。 冰冷的盔甲抬起时，咔哒作响。 “下来。” 即便在梦中见过无数种与她再见的场面。 但此刻，他僵硬地连一丝笑都露不出，只能生涩地吐出在他看来很温和的两个字眼。 戚橙蜷着指尖，映着白旗的眸底氤氲起蒙蒙雾气。 从白旗升起的那一刻起，她脑海里就乱糟糟地，想到最后，只记得他利用她。 她从心底讨厌被利用的感觉。 直到听见他的声音时，回过神来。 戚橙清澈的眸子认真地盯着姬不臣。 他额前的疤痕消失了，但右脸上又添了道新伤，略显冷戾的精致眉眼与纷飞的大雪格外衬。 一身银色盔甲，比她以前见过的战神将军都还要威武。 她垂下眼眸，小声问，“你会杀了我吗？” 姬不臣指尖轻颤，如玉面庞愈发僵硬了，他想过许多种与她再见的场面。 他以为，她会开心地像往常一样唤声郎君。 却从没想过—— 在尸横遍野的宫门前，她连一个敷衍的笑都懒得给他，只剩下与以往一样的语气。 他将囚车打开，扣住戚橙的手腕，这才僵硬地回答她，“不会。” 下了囚车后，戚橙勾着脑袋，认真地推落他的手。 眼睛盯着踩出了几个血脚印的雪地，没有一点多余的情绪，“你现在不一样了，你会成为帝王。” 歪着脑袋想了想，温吞补充，“帝王惯爱玩弄权术。” 也惯会骗人。 说完，她往旁边空地上挪了几步。 戚橙不想跟他站太近，也不乐意跟他牵手。 他的手冷冰冰的，像没有温度的蛇。 戚橙脾气好，少有生气，也少有对别人感到讨厌。但她讨厌起人来，不会大吵大闹，不会对那人冷眼，而是默默地走远不理人。 就像现在这样。 细碎雪花卷下来，挂在她乌黑的发梢上，一张白皙小脸红扑扑的。 她一步步往后退，姬不臣也一步步朝她靠近。 戚橙轻蹙眉，揪着指尖，视线落在地上，“你能不能……” 第62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4 “可以放了容年。” 不算悦耳的嗓音将戚橙未说完的话打断，像沙雪刮过。 姬不臣轻垂眼皮，锐利凤眸染了些不知所措的僵硬。 脸庞的线条有些冷硬，薄唇一丝弧度也没有。 他怕她一开口，便提出离开。 “但前提是，你留下。” 下旨灭姬家满门的，是容年。 放走容年，是他最大的让步。 戚橙眉头皱得更深了，她蜷了蜷指尖，往后退几步，在雪地里多留下了几个脚印。 为什么要让她留下？ 她勾下脑袋，想起他曾经说过，要她的血。 伸出手，将袖子推上去，露出小截雪白肌肤，乖得不像话，“你想要我的血，拿去。” 可她将血给他了，他会履行诺言放原主的父亲走么？ 祖宗以前总说她好骗，可她不是的。她只信对她好的人的话，对她不好的，她不信。 姬不臣对她算不得好。 “不要你的血。”姬不臣喉口微涩，他取下上身的盔甲，缓慢地将它们一件件放在雪地上。 “只要，你留下。” 取下盔甲后，他上身只剩下件不算太厚的棉衣裳，棉衣裳晕开了血，显得有些可怖。 他转过身，背对戚橙，从心口取出一块血玉。 血玉被雕刻成了腾云的蛟龙模样，蛟龙张开的嘴处缠着圈红绳， 是姬家历代家主上阵前不可离身的护心玉。 囚车将他的身形挡住，后边队伍已经列好了队，正准备离去。 他骨节分明的手捻起护心玉，放到戚橙伸出的手上，“这个，给你。” 又替她将袖子拢下去，他刻意避着点，没让他冰冷的指尖与她肌肤相触。 “我不要。”戚橙将血玉递到他面前，垂着的杏眼坚定认真。 她嗓音是很温和的，但说起话来，果决又警惕。 像一把尖刀刺在姬不臣心口。 姬不臣也固执得可怕，“你要。” 戚橙没说话，只往边上退了步。 他耐性没那么好，能哄她这么久，已经是极限了。 “收下血玉，或者，容年死。”姬不臣压不住心底阴鸷，嗓音冷戾。 戚橙咬着唇，抬起眸子，瞪了他一眼。 他的话，讲一出是一出。 前不久才说，她留下，就放容年，现在又改口了。 骗子。 不能信。 姬不臣从她脸上见到多余的情绪，笑了笑，从她手里接过血玉，展开红绳。 又将她落在脖颈前的发丝撩起。 他盯着少女雪白细长的脖颈，凤眸弯了弯。 布着零碎伤痕的手温吞往前，雪花一落到他手上，便化成水消散了，变成零碎红点。 姬不臣小心地将血玉勾到她脖颈上，烟熏过似的嗓音喑哑，“不骗你。” 血玉还有些温热，戚橙扯了扯红绳子。 她烦躁地瞪了眼姬不臣，杏眼圆滚滚地。 可姬不臣就当作没看见一样，反而笑意更深了。 “去客栈歇着，晚些了，带你去看冰湖。”姬不臣又拾起放在雪地上冰寒刺骨的盔甲，一件件套回去。 他吩咐下属将戚橙带去客栈，等戚橙瘦小的身影彻底从他眸底消失了，才转身往宣武门走去。 戚橙拽着红绳子。被送上马车时，小手已经被冻的通红了。 她不愿去看冰湖，在船上漂泊大半年，看够了。 第63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5 侍卫将戚橙带到一个诺大的厢房。 厢房里点着好闻的艾草熏香，燃着暖乎的炭火，红木地板上铺了层厚厚的毯子，一面绣着桃花的屏风立在厢房内。 里头还有好几个隔间，一间是小书房，一间摆着软软的床铺，还有一间是洗浴间。 戚橙坐在一张小方凳上，凳子上放了层软乎乎的棉垫。 她面前站了两排人，前头那排是三个粉衣婢女，后头那排是六个黑衣侍卫。 婢女给戚橙端上一杯茶，又塞给她一个圆滚滚的紫柰果。 “姑娘在此处候着，奴去备热水。” 戚橙软乎的小手捧起紫柰，然后温吞地朝侍卫招招手，“你吃吗？” 侍卫哪儿敢啊，站在原地，动也不动。 “好吧。”戚橙叹口气，跳下凳子，将紫柰放到不远处的桌子上。 很快，婢女备好了热水，招呼着戚橙去沐浴。 戚橙闻了闻身上的衣裳，跟着婢女走了。 她泡在洒满粉色干花的大木桶里，氤氲着朦胧雾气的眸子微微放空了。 旁边立着一个高木架，木架上勾了件桃红的精致棉袄。 闷闷地想，祖宗在哪儿？ 也许祖宗在，她不用听姬不臣的话，也能保住原主的父母。 这次，她不努力工作，祖宗是会原谅她的吧？ 毕竟祖宗也是不希望她与不诚实的人相处的。 “姑娘，大人来了。”侍女推开门，走路轻得一点声响也没有。 戚橙让她先出去，鼓着小脸，站起身，擦完身子，又将衣裳一件一件穿上。 最后不情不愿地将血玉挂在脖颈上。 桃红色的袄子与她白皙胜雪的肌肤格外衬，她下巴尖尖，一双眸子清澈干净，娇俏极了。 她勾着脑袋，站在屏风前头，不肯再往前走了。 姬不臣没在意，迈开修长的腿朝她走去，“冰湖很美，你大抵会喜欢那里。” 他换下那身冰冷的盔甲，穿了身白袍。若不是右脸上那道长长的疤痕，也称得上芝兰玉树、风流倜傥。 方才策马回客栈时，听他唯一成婚了的谋士说，小姑娘喜欢男人穿白衣。 但几乎全天下都知道，姬不臣要么一身盔甲上阵杀敌，要么一袭黑袍冰冷阴鸷。 他记事起，便未曾穿过白袍。 戚橙往后退了步，杏眼瞪得浑圆，嗓音里夹着些稚气，“不要。” 温和却抗拒。 像抗拒鬼怪一样往后退。 他很可怕？ 姬不臣心口有些闷。 只要她再多说一句，他料不定他会做出些什么来。 他神色愈发阴鸷，但垂眸时，瞥见少女细嫩脖颈上的红绳…… 还戴着。 一瞬间，心底好似有一株枯巴巴的芽儿，它再度抬起身子、昂扬起来。 他僵着脸，重新有了耐性，努力放柔了嗓音哄她，“那橙橙想不想出城？” 戚橙蜷了蜷指尖。 仰起脑袋，与他对视了一秒，“我困了，要睡觉。” 如果他因为她说了不大好听的话，而想杀了她，她也不怕的。 姬不臣微顿了顿，漆黑凤眸染了些不知名的情绪。 他努力挂起一丝还算温和的浅笑，从挂在腰际的荷包里取出一块小印章，将小印章藏在手心。 “后日，登基大典，你可愿……” 戚橙一连倒退好几步，揪着指尖，脑袋勾得低低的，慢吞吞说，“不愿。” 抢的是原主父亲的皇位，还邀她去看典礼？ 这人怎么这么混账。 姬不臣眉心狠跳了跳，白皙脸颊阴鸷下去，如同****的先兆。 手里捏着的凤印几乎快要嵌入肉里了。 第64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6 “你以往，不是这样的。” 姬不臣盯着她看了许久，他从来都不善言辞，忍住阴戾后，只憋出一句话。 他只知道，他很喜欢她，即使只是敷衍的笑，他也甘之如饴。 她对谁都是一副温和的模样。 分他多点笑，他偏就当了真。 他忽然笑了笑，不算光滑的凤印在手中划过，将结了痂的伤痕划破。 将凤印上的血迹轻擦掉，送到戚橙手心。 “收着，迟早有一天，你会用上它。” 他盯着戚橙，眸底卷起些细微霜花，又在某一瞬，霜花散去，化为淅沥春雨。 能成为帝王的人，一向不傻。 他看得出，也许是那件事让她产生了误会。 姬不臣自小聪慧，第一次喜欢上一个小姑娘，栽了。 没人教他什么是放弃，只有人赐他一身反骨。 十几年的所学所见，教会他撞得头破血流也要往前。 他耐着性子哄，语气生涩，“从没有想过利用你，原本，我想让你在江南安稳度过这段时间。” “但白未生自作主张，瞒着我将你接回京都。” 他视线落在少女捏着凤印的小手上，凤眸中渐渐染上星星点点的缱绻。 戚橙歪了歪脑袋。 是这样的？ 可以信他嘛？ 姬不臣一边观察她的神色变化，一边试探着揉了揉少女轻柔的发丝，“不骗你。” 戚橙往旁边躲了躲。 她觉得，他这副模样，好像没有在骗人。 隐隐又觉得，他神色怪怪地，像极了她以前看的偶像剧男主角面对女主角时的神态。 是错觉么？ 她又低头看了看手中的凤印。 应当不是错觉。 可她不早恋的。 咬咬下唇，“不信你。” 姬不臣忽略她的话，自顾自地揉上她发顶，“先去吃些点心，待过一阵子，再歇下。” 戚橙站在原地，咬着唇，将凤印还给他，“这是凤印，我不要。” “你要。”姬不臣固执地很，又将凤印塞回她手里。 戚橙第二回被人强塞东西，虽然他没再像上一回那样威胁她。 但她还是感觉怪怪的。 而且，凤印这么贵重的东西，不能给她。 她隐隐看出姬不臣的心思，但是，她不打算早恋。 该断则断，她不当渣女的。 “父亲下旨，于是有了姬家满门抄斩。” “你逼宫，于是有了父亲沦为阶下囚的一面。” “于情、于理，我们都站在对立面。” 戚橙勾着脑袋，温声温气地，尖尖的下巴娇嫩极了。 说罢，她又仰起头，一头乌丝散落，黑白分明的双眸澄澈干净。 姬不臣冷笑。 能让他一瞬人间，一瞬地狱的，也只有她了。 “收，还是不收，你在这里好好想。” 他愿意将父辈的恩怨放下，她怎么不可以？ 姬不臣心底戾气骤增，他不再看戚橙一眼，拂袖离去。 戚橙偏着脑袋看他离开，舔了舔唇角。 都说到这个份上了，应当不喜欢她了罢。 但他说，是白未生自作主张将她打扮成那样，还将她送去宣武门前。 是真的么？ 不管是真是假，总之，她不当渣女。 她站在原地想着，忽然有一支箭从窗外射了进来。 因为姬不臣进来没多久后，厢房内的下人都退出去了，以是没人发现忽然出现的箭刃。 箭刚一进窗，便软掉一样落到地上。 箭刃上，挂着一封信。 第65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7 戚橙走过去，蹲下身，将信件取下来。 她捏着信件一角，慢吞吞将信打开。 字迹有些潦草，没有用这个位面的文字。 她一眼便看出这是祖宗写的。 “姬不臣的黑化值，只差一点就能完全消失了。” “不过他体内蛊毒还是存在的。” “崽啊，你这样……” “崽啊，之后咱们就能离开了，看明白了吗？” 戚橙一点点往下读，越往下，细长的眉头蹙得越厉害。 祖宗让她每日早晚念咒语。 还让她收下凤印。 她有点为难。 但祖宗从不骗她，祖宗每次都说得很有道理。 总觉得祖宗想做些什么，可她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戚橙揉揉眼睛，小跑到厢房门口，将门拽了拽。 门从外头上了锁，她在里边是打不开的。 她敲了敲门，温声温气地，“劳烦明日转告他一声，凤印，我先收下了。” 外头侍卫打着盹，听见她讲话后，连忙跑去报信。 戚橙也不知道怎么的，她以为明日姬不臣才会得到消息。 没曾想，她跟侍卫讲了没多久，姬不臣便来了。 “容年那里，如果你想，他的下半生依旧无忧。” “你的小兔子，我会接过来。” 还没等戚橙开口说一个字，姬不臣便说了一大通。 姬不臣心情似乎很好，说话时，没了先前局促的生涩感，连勾起的尾音似乎都是含着笑意的。 听得戚橙都有点臊。 老实告诉他，“我只是帮你保管，没说会一直拿着。” “无妨。”姬不臣觉得，只要她答应收下凤印，便是一个好兆头，接下来的事，都是水到渠成的。 他又转身，朝外头喊，“将白未生带进来。” 白未生被侍卫押着进了厢房，他身上的伤有些重，白色的棉袄渗着血出来。 短短几个时辰，他成了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模样。 戚橙盯着他看了好几秒，眸中困惑。 姬不臣缓慢解释，嗓音不算悦耳，眉眼偏阴鸷，“如果我事先知道他生了利用你的心思，一定，不会给他利用你的机会。” 戚橙蜷了蜷指尖。 是这样么？ 证据就在眼前，戚橙也不是蛮不讲理的人。 好的吧，在心里默默将姬不臣头上的骗子两个字，画上了一个小叉。 “大人，未生不悔。”白未生无力地抬起眸子，从骨子里透出一种固执。 他以对姬不臣好为由，肆无忌惮践踏旁人。 这次是戚橙，下次也许是其他。 姬不臣轻掀眼皮，“思过。” 侍卫又匆匆将白未生抬走了。 等到侍卫将门阖上后，姬不臣才慢慢偏过头，努力做出一副温柔的模样。 “我罚过他了，你…不气了。”他吼口微动，偏过头凝着戚橙，带了些小心翼翼的讨好意味。 戚橙摇摇头。 她不气，仅仅是讨厌将她当成可利用的工具的人。 姬不臣笑了笑，“十日后，登基大典，你喜欢什么样的花色？” 他将登基的日子延后了，原本是后日，延迟后，便成了十日后。 戚橙勾着脑袋，沉默了一瞬。 祖宗说，十日后，就能带她离开。 可听姬不臣这意思，是想给她缝制喜袍？ 第66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8 戚橙不想他花费太多心思在她身上。 即便她现在还是算不得对姬不臣有好感，但是，她也不能因为没好感而肆意践踏人家的心意。 她是个好姑娘。 可她收下凤印了，不算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好姑娘了。 她咬了咬下唇，细嫩葱白的指尖揪在一起，温吞地开口，“你可以，不要喜欢我吗？” 如果不喜欢她，会省下很多事。 姬不臣轻瞥了她一眼。 “不可以。” 如果可以不喜欢她，早在半年前就不喜欢了。 他能等到她喜欢上他的那天。 “喜欢我不太好。”戚橙蹙起一条细长的眉，说话负责又认真。 “不许再说这种话。”姬不臣方才回暖的面色，再度阴鸷下去。 他缓了缓，继续说，“我放走你父亲，十日后，十里红妆迎你入宫。” 他怕她继续说出难听的话，想走，可是又舍不得。 娶个菩萨回去，他认栽。 他没管戚橙的意见，扯着她用晚膳，带着她爬上高高的屋顶看雪夜的星星。 也将她的肥兔子接回她身边。 会在冷风刮过时将他的雪白狐裘取下来，转而拢在戚橙身上。 第九天 姬不臣带戚橙去看了冰湖。 他趁着小姑娘午睡，直接将人抱上了马车，亲力亲为地给小姑娘穿袜穿鞋。 还在戚橙迷迷糊糊时，给她梳了两个小辫子。 也不知是不是错觉，小姑娘原本娇软的身子，这几日，愈发的软了。 抱在怀里，好像轻轻一折就能将她的腰身折断。 姬不臣凝着少女朦胧的睡眼，凌厉剑眉轻皱。 没多久，马车在冰湖前停下来了。 戚橙还睡着，猛地被冷风一吹，浑身激灵醒了过来。 杏眼氤氲着层雾气。 反应过来后，小手推开姬不臣，从他怀中跳了出去。 呵，淑女是不可以被男人抱住的。 “到了？”她往旁边退几步，嗓音里还带着些倦意。 戚橙轻抬起眼，望见眼前的冰湖。 没有她想象中的大。 冰湖小小的，只是一个水面结了冰的小池塘。 池塘边上生了几株腊梅，还有几颗叶子掉光了的树。 她忽然想起剧情中提到的，姬不臣幼时，便是在一个小池塘边习武、练字。 “你以前经常来这里？” 问完，她咬住下唇，蹲下身子，捧起一堆雪洒到冰湖里。 姬不臣颔首，眉眼间的阴鸷悉数散去了，“这里，是我长大的地方。” 他也跟着戚橙蹲下身子。 捧起一些雪花，趁着戚橙玩雪的时候，在她身后堆了一个小雪人。 从黑色长袍上扯下几颗黑珠子，充当雪人的眼睛。 去湖边的树上，折了些树枝当雪人的手。 他弄好这一切时，转过身，少女正站在雪地里，小脸红扑扑的，身上一件桃红色的衣裳，娇俏极了。 这几日，姬不臣努力地学习如何去笑。 他笑起来时，也很难再从他脸上看见一丝阴鸷。 就连脸颊上的疤也柔和下来。 “雪人，喜欢吗？” 他走过去，得心应手地牵住了戚橙的小手。 戚橙没说话。 其实姬不臣的雪人堆得不算好看，除了有两个雪球以外，他只会简单地给小雪人添上几个装饰品。 雪人看上去有点笨拙，没有她以往见过的好看。自然谈不上喜欢。 只是，祖宗说，明日就会带她走。 她今天要是还打击他，像他这样固执，会不会哭死啊？ 第67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29 戚橙是发现了，姬不臣不止阴沉，还固执得可怕。 他认准了什么，就是什么。但他也说话算话，从不骗她。 小姑娘歪着脑袋想了想，朝着雪人走去，身后留下浅浅的脚印。 雪人只有她一半高，不算太小，也不算很大。 戚橙弯下腰，蹲在地上，捧起一堆雪之后又站起来。 她会堆雪人，而且堆得比姬不臣好。 下一子，她堆了个小猫出来。 等小猫有了鼻子眼睛嘴，戚橙将它搭在雪人身上。 她朝着姬不臣笑了笑，“这只猫，可爱吧？” “嗯。”姬不臣就站在雪人的右边，轻应了一声。 戚橙又玩了会雪，在天色晚了些时，姬不臣带她进姬府走了圈。 姬府大极了，只是一些烧毁的痕迹很重。 这几日，姬不臣请了人将这里修葺一番，但也修不回原来的模样了。 天色彻底晚了后，姬不臣将戚橙送回了客栈。 但这夜…注定是个不眠夜。 倒腾一晚上，不知道往发髻上簪了多少金钗。 就在天蒙蒙亮，戚橙一脑袋往梳妆台前倒下去时，马上又被侍女扶住了额头，“姑娘，别磕着。” “唔…”戚橙迷迷糊糊应了声。 眸子睁开了一条小缝，她看见镜子里的自己。 唔，她心里叹了句。 原来这就是凤冠霞帔。 红色的，却没有那么张扬，反而，有些端庄。 她盯着铜镜里的自己，伸出手，指尖好奇地点了点额心的那点牡丹花。 侍女连忙将她的手托住，紧张地望着她，“姑娘别擦掉了，这是牡丹，如意吉祥。” 待时辰一过，便该改口叫皇后了。 新帝不顾众臣谏言，一意孤行立眼前姑娘为后，甚至利用铁血手腕逼得众臣歇了谏言的心思。 由此可见，新帝有多重视新后。 戚橙点点头，任由侍女摆布。 她心里默念起祖宗给她的咒语来了。 祖宗说，会有一个方法能让姬不臣的黑化值完全消失。 但需要她时刻保护着姬不臣。 不过，祖宗没告诉她是什么办法。 没多久，敲锣打鼓，喜轿来了。 侍女将由一串串珍珠连成的流苏面帘挂在戚橙耳畔。 流苏将她下半张脸遮住了。 戚橙心里叹气，她现在什么情绪呢？ 总之，一开始对姬不臣，只是将他当作一个任务对象。再后来，误会他利用她，她是烦躁的。 可现在，她也谈不上心里头什么感觉。 就好像，她成了一个渣女。 答应嫁给人家，可明明她会在嫁给他的这天离开啊。 戚橙坐在喜轿上，小手揪紧了大红凤袍，心里怪异极了。 “落轿……”太监在外边喊。 劈里啪啦地，又传来炮竹声，喜气重得很。 天色早已大亮了，太阳高高悬挂在天边，冒出了个尖尖角。 戚橙顶着一脑袋繁复的凤冠，被侍女牵着下了轿。 姬不臣站在不远处的台阶上，正望着她笑。 戚橙不太笑得出来，一直到被侍女牵到他身边时，她才笑了笑。 远处的钦天监在念叨着些什么，但被淹没在热闹的炮竹声里了。 姬不臣牵着她一步一步往最中间的位置走去。 第68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30 正中处，摆着一个祭祀台，桌面上摆了些祭品。 戚橙偏头，咬住了下唇。 好紧张，不知道再过会儿，会发生些什么。 “别怕。”似乎是察觉了她的僵硬，姬不臣轻拍了拍她的细肩。 只一会儿功夫，高高挂着的太阳被乌云遮住了，天上又落起小雪来了。 钦天监皱起眉，望了眼天，又望了眼正牵着新后的帝王。 眉心皱得更深了。 一道黑色身影飞速从台阶下飞身而上，他蒙着脸，眼低露出一片桀骜。 “还我族神果来。” 姬不臣眉心狠皱，下意识将戚橙拢在怀里，他往腰际摸去。 那里，以往都会佩一把长剑，可今日大婚，他腰际只悬挂了个腾龙玉佩。 “护驾护驾，来人啊……”一边太监都在喊着。 场面混乱，众人都以为，皇城守卫森严，不会混入这样的人来。所以黑衣人的混入完全不在他们的意料范围内。 今日大典，侍卫都在高高的台阶之下候着，帝后所处的位置，只有太监、宫女与钦天监。 而黑衣人出现的偶然，又是直接朝着姬不臣冲去的…… 姬不臣凤眸冷戾，护着戚橙躲过了黑衣人凌厉的剑锋，不算好听的声线却轻柔极了，“橙橙不怕。” 戚橙被他强行抱在怀里，细长的眉蹙起来了。 她知道祖宗信中写的那些到底是什么意思了。 祖宗一定提前知道今天会有这么一出，让她念咒语，是为了让她在受到攻击时身体不会发硬。 所以，祖宗说的离开，是她死掉，然后离开这个位面…… 戚橙眉头皱深了。 好不负责啊，这样子。 这里的黑衣人越来越多了，侍卫也不断往上涌。 姬不臣一面赤手空拳地防着黑衣人，一面护着戚橙往偏僻的地方走。 混乱中，一把银色利刃将姬不臣的手臂划破了。 他两手环着戚橙，眸色温柔得不像他，“橙橙，站远点，那里危险。” 姬不臣将戚橙往后推去，一手直接捏住朝他刺来的剑刃。 原本布满了零碎伤痕的手，又多添了一道狰狞伤痕。 他看了眼戚橙，转过身，用狠劲儿将黑衣人手中的剑夺过。 血滴答滴答落在地面上。 黑衣人的目标是姬不臣，所以，只要戚橙没有站在厮杀范围内，黑衣人就不会打她的主意。 【崽啊，快去，等你被剑砍死了，咱们就能出去了。】一只猫跳到戚橙肩头，喵呜喵呜叫唤着。 传到戚橙脑子里时，自动变为了人音。 天知道戚容祖一副猫身，写那封信到底有多难。 他实在受够了猫身，所以！赶紧离开这里！ 【你去不去？你去了，我多分一丁点好淑女光环给你！】戚容祖不耐烦地一爪子拍在戚橙肩上。 “……”戚橙为难地咬咬下唇。 祖宗坏死了，每次都拿好淑女光环说事…… 【姬不臣后来对你好歹也这么好，你给他挡一刀，不碍事吧？】 “……”戚橙站在原地，没动。 直到她看见一个熟悉的身影，妙妙…… 第69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31 “姬不臣，将橙橙交出来。” 妙妙男生女相，模样秀气极了，但他嗓音就不秀气了，粗声粗气地。 戚橙：…… 她低头看了看自己这一身红衣裳，又挑起细长的眉，有点困惑。 妙妙是没有看见她吗？ 她揪起指尖，往妙妙所在的方向喊了声，“妙妙，我在这里…” 只是也许那边声音有些嘈杂，妙妙连一个眼神都没往这边来。 【去吧，快去帮姬不臣挡一剑，不然侍卫上来了，你就没有机会了。】祖宗一爪子拍她肩膀上，急不可耐地。 戚橙咬咬牙，不太想去。 【你是怕被剑刺到之后不会死？放心，你每日每晚念祖宗给你的咒语，你在这个世界已经无法发硬了，你一定是会死的。】 “……”戚橙欲言又止。 感觉全世界都在逼她做渣女。 她看过好多穿梭世界的小说，有的书里，女主会在完成攻略任务后死遁，看别的读者说，这很不负责任呢。 【你看那剑，又长又宽，你再不去，姬不臣身上的伤又重又深。】 “……”戚橙一直都知道姬不臣那里的样子—— 他被黑衣人围困住，捏着长剑的手被划破了，正流着血。红袍上也在打斗中多出了好几条划痕，右腹处好似多出了一个窟窿… 她若过去，不是去挡伤，是去添乱。 再说，他们讨要神果，为什么非要打斗，好好说话不成吗？ 外围的黑衣人眸光闪烁，“姬不臣太难缠，我们要找其他方法突破。” “新后在那里…不如，利用新后来威胁他？” “不行！”妙妙终于顺着同伴的视线看见了戚橙。 【你跑也跑不掉了。】戚容祖懒洋洋趴在戚橙肩上，叹了口气。 戚橙咬咬下唇，将发上的珠钗取下，打算用锋利的那边自保。 黑衣人话落就朝戚橙飞身而去。 戚橙拔腿就跑，但是意料中的刀刃迟迟没有在她身边落下。 “不许伤害她。”妙妙很讲义气，戚橙给了他好多小桔子吃，所以他是拿戚橙当朋友的。 南庙庭挡住了黑衣人，犟脾气一上来，直接与黑衣人打起来了。 “南庙庭，你找死…兄弟们，给我抓新后！”跟他厮杀在一处的黑衣人往后头睨了眼，语气狠辣。 他声音很大，直接传到了层层包围圈中的姬不臣耳朵里。 姬不臣吼口发疼，但短时间的厮杀还没有损耗他的精力。 他凤眸微眯，招招致命。 底线，是一身红袍的小姑娘。 谁也不能伤她。 将他围困住的黑衣人节节败退，很快，侍卫也来了，姬不臣周围的黑衣人也与侍卫厮杀起来…… 姬不臣指尖轻点了点右腹，往戚橙那里瞥去。 他很快又收回了指尖，持剑往戚橙那里飞身而去。 【姬不臣来了，是你为他挡剑的好时机。替他挡剑后，他一定能彻底意识到这世界的真善美。】 白猫趴在少女肩头，好看的眼睛闪过些不屑与傲娇。 戚橙却是瞳孔微缩…… 一把剑朝着她飞奔而来，速度之快，对她这具从未习武的身体而言，是避无可避的。 “呲……”是刀没入肉体的声音。 落着小雪的天，黑下去了，连带响起一声惊雷。 白猫被溅了一脸血。 戚容祖微有些怔愣，这种情况，是他从来没有想过的。 第70章 病娇乱臣，在线撩32 戚橙瞳孔微缩，她也愣住了。 那支剑，没有伤到她。 却…… 却刺入了姬不臣的心口…… 剑被拔出，溅出好多血水。 血水溅了她满脸。 最后又顺着她的脸颊滑落。 明明不远处厮杀声震天，明明姬不臣身后便是混乱的厮杀，可她就是觉得安静得不得了。 好像满脑子都只剩下姬不臣这副模样了。 他是在笑的。 只是笑得好难看，薄唇被血染红了，顺着唇角流下一条血痕…… 戚橙想说，你别笑了。可她揪着袖口，半晌说不出一个字。 姬不臣凤眸垂着，沾满了血的手费力地往前抬去，很努力地扯开一丝宽慰的笑。 慢吞吞地伸出一小截手后，他停住了，愣愣地盯着染满了血的手。 唔…想将她脸颊上的血擦掉。 可他满手血。 会将她弄脏…… 他顿了几秒，笑得难看极了，嗓音喑哑无力，却极力像往常那样，“橙橙不怕。” 那时在山崖下，她总想挡在他前面。 现在，是他想挡在她身前。 雪渐渐停了，转而是阵阵雷声，好似天劫降临。 一声巨雷响起，戚橙慌忙将他抱住，杏眼里依稀泛出了些红光来，她没能再像以往那样温声温气，“郎君你忍住，我会救你的。” 偏头看白猫，“你救救他…” 【刀插在心窝窝上了，救不了。】 戚容祖叹了口气，他养大的崽子，他最清楚。人家为她挡了剑，她不心软，是不可能的。 他望了眼沉闷的天，【天劫来了，我们…要快些离开。】 “救他。”戚橙咬住下唇，没管戚容祖，抱着姬不臣去找太医。 【救不了，橙橙。】 【与其救他，不如再跟他说说话。】 戚橙咬着牙，眸子红透了，嗓子难受地哽着一团。 “郎君，你忍忍，我会救你的…” 连她自己也没想到，有一天，她的语气会慌乱成这样。 “橙橙，你能…原谅我？”姬不臣凤眸里的光涣散了，好似稀微月光，他说几个字，就停歇一会。但他的声音，早就低到需要戚橙凑近了才能听清。 “你没有对不起我，我没怪过你。” 姬不臣轻扯了丝笑来。 不是的，他是问。 你能不能原谅我，在你需要保护时，却不在你身边； 原谅他以后，也都不能再护着她了。 太医已经被钦天监带来了，黑衣人也慢慢都被制服。 戚橙抱着姬不臣，往太医那里走，小手将他抱紧了，“郎君，你说话，说着话，就不会睡过去了。” 【世界马上会衍生出新的位面之子，但现在，世界会开始进行清剿。姬不臣因你而死，你一定…是会被这里的世界意识清剿的。被世界清剿后，你会昏睡百年。】白猫跳到戚橙肩上。 “胡说。”戚橙瞪了眼白猫，杏眼红得不像话，“他不会死。” 站成一列的太医齐齐下跪，为首太医俯身叩拜，“娘娘…陛下伤及心脉，无力回天。” “你们不救，我救。”戚橙咬着下唇，染了干涸血迹的脸颊固执得可怕。 【你要怎么救，你没有神力，你学的医术，半丝都施展不开。】戚容祖捏着爪子，用力从戚橙肩膀上刮过，想让她清醒一点。 戚橙不知道怎么救，可，可她要救。 她的袖子忽然被轻扯了扯…… 姬不臣的眸子已经睁不开了，他泛着迷糊想，他的下属衷心无二，“你当女皇，好不好。” 她当了女皇，便让他的下属继续护她。 戚橙才不觉得他会死，果断又固执地盯着他，“不好，你不会死。” 姬不臣轻笑了笑，他的小姑娘，三言两语就能哄得他高兴好几日。 沦为人臣，他心甘情愿。 年年岁岁有今朝？ 如果可以，他想在那一晚，轻柔地捧起她的脸，告诉她： 生生世世亦相随，世世生生人中寻。 【没呼吸了。】戚容祖叹息一声。 也是此时，戚橙感觉到魂体与肉身正在产生强大的分割感。 这是清剿… 她咬着唇，不管天上是怎样的雷声，不管天上下起怎样的大雨，只死死地将姬不臣箍在怀中。 ………… 第71章 江总别黑化1 “江总，您的未婚妻被您……三年了。” “她怎么样了？” “她…害……一言难尽啊。” * 戚橙昏睡百年，清醒后没多久，被祖宗送进了小世界。 因为被清剿，祖宗付出的代价是，千年不能再进入小世界。 每当戚橙想起姬不臣死的模样，心里总闷闷的。 这回祖宗给她传送的，是男主黑化后的剧情。 男主叫江初之，黑化后，没心没肺、心狠手辣，人称老狼狗。 因为他黑化后实在太狠了，对自己的未婚妻女主都下得去手。世界难以承受，于是戚橙来工作了。 现在的江初之，还是个小少年，才十岁。 小小的一个人，蹲在公交站，抱着小脑袋缩着一团躲着雨。 晚秋有些冷了，也到了温度降下来的夜晚，小少年却只穿了件薄薄的破旧牛仔外套，里面搭了件小短袖。 戚橙提着伞走过去，慢吞吞蹲下身，轻拍了拍他，温声问，“你怎么不回家？” 她是知道他无家可归的。 只是，她要先这样问，然后才能开口将他带回家。 小少年慢慢抬起脑袋，发紫的唇轻颤动，抬头时，一滴豆大的雨珠子打到他睫毛上，像雨打芭蕉那样。 戚橙看见他的模样，愣了愣。 他的眼睛与姬不臣真像。 缓了缓后，温声说： “如果你没有地方可以去，我可以先带你回家。” 带回了家，才可以慢慢阻止他黑化嘛。 小少年眸子里露出几分警惕来，他往后退了退，脊背都挨上公交站的广告牌了。 戚橙轻蹙起细长的眉，将伞往前送了一点，将小少年也遮住了，“你别怕，我可以给你糖果、面包，给你暖乎乎的衣裳。” 顿了顿，又说，“我不是坏人。” “真的？”现在的江初之，才十岁，懵懵懂懂地、没有安全感。 他仰头戚橙，不知道为什么。他好像在心底就很信任她。 戚橙点了点头，从书包里翻出一跟棒棒糖，递到小少年眼前，“给你吃。” “无家可归的话，可以跟我回家啊。” 小少年站在原地，无动于衷。 戚橙吞吞口水，又补充，“我家只有我跟一个保姆姐姐，你来，不会有人赶你走。” 原主宗橙是有钱人家的私生女，生母在原主十岁时就过世了。 “姐姐，会觉得我麻烦吗？”江初之小声地问，要不是戚橙五感过人，恐怕他的声音就此淹没在雨声中了。 戚橙歪着脑袋，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看了眼蜷缩在一起的少年，温声哄，“不会，你不麻烦。” 她朝着小少年伸出手，清澈的杏眼真挚又好看。 江初之点点头，试探着伸出小手，凤眸有些瑟缩。 在看见戚橙伸出来的手，干净又白嫩时，他猛地收回手，站起身，“谢谢姐姐。” “我脏……” 他低头盯着自己的手，猛地转身跑走了。 没人喜欢他，大家都说，他是煞星。 与他待久了的人，都会讨厌他。 他不想让这个姐姐也讨厌他。 戚橙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连忙追着他跑。 第72章 江总别黑化2 雨下的大极了，一滴一滴砸在伞上。 戚橙跑起来的时候，步子带起来的水，都溅在裤腿上。 边喘气，边喊着，“你别跑了。” 再跑，就该像黑化版剧情里那样被人贩子拐走了。 “等你去我家，可以洗上热水澡，洗完澡，你就干净了。” 想了想，又觉得她没有说上漂亮话，又说，“你不脏的。你的眼神，很干净。” 戚橙扎着小马尾，马尾长长的，甩起时，沾了雨水，湿漉漉的。 听见这话时，小少年停住了。 姐姐不嫌他脏，还说他干净。 好像，给他的黑暗里添了一盏灯。 他咬着唇，又舔了舔唇角，睫毛上挂着水珠，凤眸亮晶晶地，映着泛黄的路灯。 小少年浑身都被雨淋湿了，破旧的牛仔外套与他的小身体湿答答贴在一起。 站在原地，小心翼翼地望向戚橙，小手端在一起，局促极了。 戚橙见他停下来，弯起眼睛，笑起来，一边小跑着过去，讲小少年遮到她伞下。 江初之比她小三岁，比她矮了半个脑袋。 “走了，快些回家，换衣服。”戚橙笑着扯了扯他的手，拽着他去赶公交。 小少年心底一阵瑟缩，但，又觉得很高兴。 他会乖乖的，不给姐姐添麻烦。 “你叫什么名字呢？”戚橙边走边问。 虽然她提前知道小少年的名字，但是，她还是得问。 小少年的手被戚橙包在手心里，此刻不受控制地蜷了蜷，“江初之。” 江、初、之。 江流不复返的江，谐音除的初，之是指他。 妈妈姓江，他随妈妈姓。 妈妈说，迟早有一天，会除掉他。 连他的妈妈都讨厌他，有个时候，连他自己也在心里厌恶自己。 小少年眸底的光又暗淡下去。 戚橙眨眨眼，捏了捏他的手指头，“很好听的名字，像每年下起的初雪那样好听。” 真的？ 江初之歪着脑袋看戚橙，凤眸又亮起来了，好似深夜无边的海上忽然亮起一盏灯。 “姐姐的名字呢？”他的声线略微带了些小奶音，让人听了忍不住捏一捏他的小脸蛋。 戚橙没忍住，沾了雨水的手伸出去，轻轻捏了捏他软乎的脸颊。 唔，软软的，捏着好舒服。 忍不住多捏了几下。 “宗橙，橙子的橙。” 江初之眼睛很亮，在心底，默默记下这个名字。 戚橙收了手，重新牵住他的手，先去附近的药房买了感冒药，然后又去赶公交。 小少年安静地跟着她，乖巧得不像话。 只有在戚橙跟他讲话时，他才会说上几句话。戚橙不说话，他也乖乖地不去吵她。 但是从眉眼间，隐隐能看见几许高兴来。 紧赶慢赶，好在赶上了末班车。 到十点时，公交到了最后一站，戚橙也扯着江初之下车了。 原主住的地方，是个偏远的小洋楼，很大很大。 下了公交，还需要走十几分钟才能到。 戚橙边走边说，“你先穿我的衣服，等过些天，到周六了，带你去买新衣服。” 江初之点头，咳了几声，湿漉漉的模样，像只可怜的小奶兽。 第73章 江总别黑化3 很快，就走到了一排小洋楼前。 戚橙住的，是正中间那一个洋楼。 此刻亮着灯，铁门外停了一辆黑色的轿车，雨水砸在轿车上，发出些响声。 她蹙起细长的眉，眸子里染了一片雾气，像清晨时起的雾那样。 去接江初之前，她明明有关灯的。 现在怎么又亮起灯来了？ 噢，想起来了，原主的父亲来这座城市有事，三天前曾给她打过电话。只不过她没放在心上。 戚橙咬着唇，捏了捏江初之不算柔软的小手，然后从书包里翻出钥匙。 慢吞吞将钥匙插到锁孔里，轻轻一转，锁开了。 温和地提前告诉江初之，“我爸爸来了，但你不用怕，他过几天就走。” 江初之点点头，躲在戚橙身后，心里却忍不住紧张起来。 “小姐，宗总等你很久了。”早前候在门口的张秘书一身黑色西装，头发理得整整齐齐，文质彬彬的。 看见戚橙身后还跟着一个小少年，先是下意识皱皱眉，而后又慢慢将眉头舒展开来。 哦，应该是小姐的玩伴。 戚橙朝张秘书点点头，又偏头安抚地看了看江初之。 收了伞，温声问，“叔叔，你可以给他买些衣服吗？” 张秘书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小姐，夜深了，需要明天才能买。” 戚橙点点头，扯着小少年往里头走，“叔叔明天记得给他买哦。” 江初之勾着脑袋，乖乖地跟着戚橙走，只是没忍住，悄悄地瞥了几眼张秘书。 客厅里灯大亮着，中年男人正端坐在沙发前，骨节分明的大手正捏着报纸一角。 虽然是读报模样，可他偏偏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眉骨突出，眼睛里透着深不见底的狠戾。 “带了个小男生回来？宗橙，能耐了？” 他看见戚橙的那一瞬，眉狠拧了拧，将报纸甩到一边。 十三岁，是早恋的年纪了。 他不反对早恋，但，找了个看着比她小、还比她矮的男孩？ 不，他不同意。 戚橙揉了揉指尖，解释了句，“没有，他无家可归了，又下着雨，所以我才将他接了回来。” 原主宗橙是私生女没错，却也是她爸唯一的孩子。 只是她爸不喜欢养孩子，也不喜欢宗橙的妈妈，所以才没有经常管她。但，钱很到位。 所以，戚橙知道，只要她好好解释，原主爹就不会多说什么。 “哦。”宗年没多说什么，轻哼一声，重新拿起被丢在茶几上的报纸。 戚橙推着江初之上了二楼，教他放热水，然后去找了些适合江初之穿的衣裳。 她翻了件白色衬衫出来，又找出条牛仔裤。 将它们叠得整整齐齐，然后放到洗浴室门外边的小凳子上。 洗浴室里头热水淅淅沥沥地打在瓷砖上。 戚橙喊了声，“小初等会自己开门拿衣服，我走了。” 里头水声应声而停，小少年嗓音软软地，好似夹了些热意，“谢谢姐姐。” 要穿女孩子的衣服…江初之红了红脸颊，飞快又将花洒打开了。 第74章 江总别黑化4 江初之小脑袋上淋了热水，水珠子顺着发梢流下，又打到他脸颊上。 勾下头，氤氲了白雾的眸子细细凝着小肚子上青青紫紫的痕迹。 他伸出细长的手指，轻轻放上去，抵了抵。 又将小手指抬起，学着戚橙那样子，捏了捏自己的脸颊。 软的，难怪姐姐喜欢捏。 他打了个小喷嚏，摸摸鼻子，将花洒关了，取下挂在一边的洁白毛巾，慢吞吞将身上的水擦干了。 擦完了，又将毛巾摊开，抖了抖，又挂回去。 小少年将推拉门推开了条小缝，湿漉漉的眸子好奇地打量 外头的光是暖黄色的，不同于他家里那种小灯泡，看起来好看极了。 往右边一看，有一张小凳子，上面放着叠的整整齐齐的衣服。 小手一伸，做贼一样将衣裳拎到手中，拿进了浴室。 只是，有上衣，有裤子，没有…… 他红了红脸。 那个，不能穿姐姐的。 江初之飞快地将衣服穿好。 他咬着唇，挪到镜子前，纠结着往镜子上看去。 白衬衫有些大了，上边有一层突起的花纹，是一朵大大的不知名的花。 咬咬唇，拿起放在一边的吹风机，将头发吹干了。 他下楼时，戚橙正在与宗年讲话。 “橙橙，过几天，办理转学手续。这次来，打算接你回京市。” “至于那个孩子，你将他送回家去。” 宗年一边看报纸，一边告诉戚橙。 江初之往后边躲了躲。 “不去，可以吗？”戚橙温声温气的。 宗年眉骨突出，看起来凶狠极了，“别人家的女儿，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你呢，前不久跟人打架了吧？你赶紧跟我回京市学习去！” “……”戚橙没说话。 站在墙壁后头躲着的江初之蜷了蜷指头，心里有些瑟缩。 姐姐会离开这里，不要他么？ 他咬咬唇，忍耐住，躲在墙后边没有直接出去。 客厅里，女声温吞讲着，“擒骑输话，我都可以的。” 宗年诧异地望了她一眼，好家伙，他这女儿，比她爹还优秀，真真是自学成才啊。 宗年又问，，“那你去不去京市？” 戚橙软声软气，“不去。” 听见这话后，江初之捏紧的拳松开了，慢慢走出去，胆怯地望向宗年，又揪着小手指走到戚橙背后，“叔叔，姐姐。”声线中带了些小奶音。 “嗯。”宗年随便应了声，看都没看小少年一眼，又问戚橙，“为什么不去。” “爸爸有钱，可以让你在京市横着走。你还能在京市遇见很多好姐妹。” 宗年忽然觉得他许久不见的女儿是个可塑之才，看着戚橙，也愈发觉得她讨喜。 “不能乱花钱，所以不去。”戚橙摇摇头，胡诌了个理由来。 她不能去京市，是因为江初之还要在这里遇见他的亲祖父呢。 宗年摸着下巴，沉思片刻，大笑起来，“还知道替老子省钱。” 他叹了声，起身往楼上走去，“嗯，两年后，接你回京市。” 戚橙点点头，这才想起来回头看一眼洗完澡的江初之。 小少年站在原地，耳根子有些红，好像刚刚松了口气。 只是，衣服宽宽大大，比江初之瘦骨嶙峋的身子不知道大出了多少。 白衬衫与他的白皙肤色很衬，脸色惨白，但眸子亮晶晶地。 戚橙歪着脑袋想，如果他脸上有一点婴儿肥，头发再长一点，那该多可爱？ 第75章 江总别黑化5 见戚橙一直盯着自己看，江初之忍不住咬着下唇，红了红脸。 穿着姐姐的衣裳… 心里感觉怪怪的，又羞，又有一种别样的、像看见星星那样的感觉。 小少年伸出一截手指头，慢慢又伸出另一只手的手指头，两只手指轻轻点在一起，勾着脑袋，“谢谢姐姐。” “姐姐好厉害，我都听见了。” 姐姐精通琴棋书画，好厉害。 不像他，连打架都打不赢人家。 他夸起戚橙来时，脸颊轻卷起丝红来，眸子亮晶晶地。 一边害羞，一边忍不住望向戚橙。 戚橙不好意思地捏了捏手指，“没有很厉害。” 擒拿，骑马，输钱，话多。 好像不难哎。 她觉得，一个淑女，是不该会这些的。 但好不巧，偏偏她每一样都可以做到。 心里叹了口气，又弯起眼睛，温声温气开始鼓励小少年，“以后小初会比我更厉害的。” “嗯。”江初之点点头。 就在戚橙想给江初之冲杯感冒药时，宗年又举着手机从楼上下来了。 他打着视频电话，“橙橙，快来跟爷爷打电话。瞧你爷爷知道你会下棋后给乐得。” 啊？ 戚橙蹙起眉，下棋？ 原主的爸爸在说些什么啊？ 但是原主爸爸都将手机举到她面前来了，电话那头的老爷子和蔼又可亲，一个劲儿地喊小孙女，说要给她送小礼物。 戚橙能怎么办？ 只能跟着打招呼，“爷爷好。” 打完电话，宗年又上楼了，得知自己的女儿自学成才，他是很高兴的。 他小时候很聪明，读书靠自学。所以，他理所当然地觉得自己的女儿也是可以自学的！ 戚橙看着宗年的背影，隐隐觉得哪里出了问题。 又觉得没什么大问题。 摇了摇脑袋，转过身，将感冒药冲好，递给江初之，“很晚了，你喝完药，就去睡觉。” “小孩子，睡晚了要长不高的。” “等你喝完药，我也要睡觉了。” 江初之点点头，接过药，大口大口地喝，棕色药水顺着他嘴角不小心溢出来了些。 戚橙皱皱眉，抚抚他的后背，温声温气说，“别急，烫，慢慢喝没事的。” 小少年偏头，眸子亮晶晶地，擦擦嘴角，仍旧大口大口地喝药。 喝完药，跟戚橙道晚安，然后小跑着去洗杯子。 他要喝快一点。 因为…… 很晚了。 姐姐明天应该还要读书的。 姐姐对他好，他也不能耽搁姐姐休息的时间。 虽然他不念书，但是他知道的，读书很累，要起得早早地，要做很多作业。 洗着杯子的小少年眸色忽然黯淡了下去。 他也想念书的。 可妈妈，她把家里所有的钱都用来供妹妹读书了。 以前，他每天都要跟着妈妈去打工。 打工赚的钱，给妹妹买新衣服，给妹妹买猪肉吃。 现在，妈妈去外市投奔亲戚，没有带上他。家里房租到期了，房东大妈将他赶出来。所以，他无家可归了。 对这些，他心里没有什么感觉。 但姐姐将他带回家，他是很高兴的。 江初之那双乌黑的瞳孔再度亮了起来。 * 周末时，戚橙带江初之去买衣服了。 第76章 江总别黑化6 之前张秘书买的衣服，都大了，不适合江初之穿。 江初之很乖，戚橙不说话，他也不会多说话。 挑衣服时，就跟在戚橙身后，小手指揪起戚橙的衣摆。 她走一步，他也走一步。 戚橙皱皱眉，翻找出一件可爱软萌的浅蓝卫衣，将衣服送到江初之手上，“你去试试。” 小少年听话地接过衣服，慢吞吞走去试衣间。 女店员走过来，弯着眼睛看戚橙，“同学，你弟弟真是又乖又可爱。” “确实很可爱。”戚橙点点头。 可爱到一点也没有黑化版剧情中的狼狗模样。 很快，江初之换了衣裳，又慢吞吞走出来了。 他局促地捏着指尖，乌黑的眸子眨了眨。 这件衣服很好看，可他穿着，会好看么？ 女店员一直弯着双眸，这会儿看见江初之走出来，整颗心都快被萌化了，“换了件合身的衣服，小朋友更可爱了。” 戚橙的眸子也亮了亮。 小少年之前穿着宽大的衣裳，总显得他瘦小。 可现在，换了件合身的衣服，显得没那么瘦弱了。 他本来就生得白皙，现在，站在灯光下，仿佛会发光一样。 “去照镜子。”戚橙弯起眼睛，拉过小少年的手，带他去照镜子。 镜子一照，比直接看江初之还要好看。 戚橙忍不住心底痒痒。 好想捏捏他的脸。 对于美好的事物，戚橙不会吝啬赞美之辞，“小初真好看。” 江初之羞涩地笑了笑，耳尖子有一丢丢红。 以前，没人夸他好看的。 他都习惯被人白眼了。 江初之开心地弯起双眸，“姐姐也很好看。” 女店员实在忍不住心底强烈的安利欲望，翻出了那件她觉得的店里的最好看的外套，“小朋友再试试这件。” 这一趟下来，戚橙都忍不住给他买了好多东西。 到后来手里拿不上了，戚橙才咬着唇作罢了。 她觉得养江初之，就好像养小白兔一样。 又可爱，又乖，又好哄。 她给他买一杯奶茶，他会咬着吸管喝奶茶。 给他买个小墨镜，他会先开心地带上小墨镜，然后又爱惜地将墨镜收回裤兜里。 像只小白兔，又像只护食的小仓鼠。 总之可爱得不得了。 “过几天，带你去读书，好不好？”回到家后，戚橙问江初之。 少年歪了歪脑袋。 他也可以去读书了么？ 真的好喜欢姐姐，收留他、给他衣服穿、还让他去念书的姐姐。 像一道光一样。 他眸子里染上了许多星辰，想了想，问，“姐姐，我可以念初一么？跟姐姐念同一所学校。” “可以。”戚橙点点头。 剧情里的江初之，打小就聪明，虽然没念过书，但靠着他妹妹的书，自学了许多。 戚橙想到在这里跳级是要经过考试的，于是又说，“到时候，我带你去考试。” 江初之重重地点点头，然后跑回房间里坐刚刚买回来的练习题去了。 不出意外地，江初之进入初中学习了。 戚橙初三，江初之初一，分别在两栋楼上课。 每天早上，戚橙都会给江初之买一瓶热牛奶。 这天，戚橙忘买牛奶了，所以大课间的时候，她去楼下小商店买了杯牛奶。 等店主热牛奶时，她耳尖的听见—— “江初之以前是我邻居，他妈妈说，他最爱偷东西。” 第77章 江总别黑化7 “你不是说你丢了一根笔？我猜，就是江初之偷的。” 戚橙往发出声音的那里看去。 卖热狗的地方，站着几个跟她差不多高的男同学，应该是江初之的同班同学。 但江初之会偷东西？ 她不信。 她家小可爱，又软又萌，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来。 即便是日后的狼狗江初之，同样也不会自降身价做这些偷鸡摸狗的事。 “同学，你的牛奶。”店员将牛奶递给戚橙时，戚橙回过神来，从裤兜里翻出饭卡，到刷卡机上刷了一下。 她怀揣着心事，捧着热牛奶去找江初之了。 只是路过球场时，帮人家捡了捡球，耽搁了几分钟。 等到了江初之所在的班级时，戚橙看半天，都没找到小少年瘦小的身影。 待看到一堆人围着某个位置后，戚橙了然。 噢，原来在那里…… 被人围住了，难怪她找不到他。 戚橙捧着牛奶走过去，扯了扯外围男生的校服，“你们在做什么？” 被人打扰，男生原本有些不悦，但看到身后少女模样精致后，又噤声了。 笑嘻嘻告诉戚橙，“这小子，惹怒了班霸，他完了。同学你站远一点，免得被误伤到……” 就在男生等着戚橙离开时，没曾想，她扯着他问起话来了，“怎么惹到班霸了呢？” 男生随口答道，“当然是因为这小子，将班霸好朋友的笔给偷了。” 戚橙往包围圈里望了眼，忍耐住想要冲上去的心思，问，“你们有证据么？” “没有啊，是不是江初之偷的，等他们翻完桌子，搜完身就知道了。”男生又瞥了眼戚橙，“你几班的啊？问这么多做什么？” 戚橙没理他，径自走过去，大力推开几个将小少年围住的男生，“都散开。欺负一个小孩子，你们很高兴么？” 她没说错，这些十几岁的初中男生，在欺负一个原本应当念小学的孩子。 小少年孤零零地站在课桌前，脑袋勾得低低的，薄唇瘪起。一个人，小小的，身上好像没有光，被笼罩在阴暗下一样。 他课桌里的书，也被乱七八糟地丢了出来。 戚橙有点生气。 这么乖的一个小孩子，怎么不在她眼皮子底下之后，就被欺负了呢？ 她护他还来不及，就先被别人欺负了？ 她把手上的温牛奶递给江初之，又将他护到身后，“小初，别怕。你在我后边喝牛奶就行了。” 班霸是个中二少年，双手抱拳，痞笑出声，“你一个女人，护得住他？我可没有怜香惜玉的爱好。” 他胖乎乎的，理着寸头。一眼看上去，满身横肉。不是副好惹的模样。 江初之却是扯了扯戚橙的衣摆，黑白分明的眸子澄澈干净，“姐姐，他要搜，让他搜。我没拿他们的东西，所以我不怕。” 戚橙安抚地摸了摸他的脑袋。 但，就为他这句话，那她也更不可能让他们去搜他的课桌了。 一次纵容，就有第二次。 这次是搜课桌，下次又会怎么样呢？ 第78章 江总别黑化8 “你们都不许搜。”戚橙两只手撑在了江初之的课桌上，目光坚定。 不知道有谁说了声，“这是初三的学姐…她来欺负我们，我们去找老师吧。” 听觉过人，无比清楚地听见这句话的戚橙：“……” 告老师，确实是个很好的办法。 她之前也想过要告老师来着。 但他们怎么小小年纪，还知道恶人先告状呢？ 要告状，也该是小初去告状。 说完话的男生呼哧呼哧跑着去叫老师。 但被戚橙喊住了，她给江初之留了个放心的眼神，然后对着那些男生说，“明明是你们想欺负小初。现在告老师，是想恶人先告状？” 班霸红了脖颈，用中二的语调反驳，“可…可明明就是他拿了笔，小明同学看到了的！” “丢掉的笔多少钱一支？”戚橙皱着眉问。 丢了笔的同学勾着脑袋喊，“三块，可贵了！” “姐姐，让他们搜，反正，我这里没有他们想要的。”江初之扯了扯戚橙的手，小脸上有一丝难过，仿佛同学们的不信任已经伤害到他了。 被他这么一拉扯，戚橙心里暖暖的，总觉得很满足。但她摇摇头，“不能让他们搜。” 江初之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戚橙，眸底有一道光，正在迅速蔓延。 他咬了咬吸管，吞下一口温牛奶。所以，姐姐会怎么做呢？ 戚橙从裤兜里翻出那张饭卡，摆在男生们眼前晃了一圈，“我的饭卡里，有三百块钱。我的，就是小初的。” “你觉得，小初会稀罕你们一支三块钱的笔么？” “小初想要笔，我可以给他买一打。” 三百块，对这座城市的孩子来说，不算一个小数字了。 班上有一道小小的女声参杂进来，“是的，学姐卡里有三百多块。她去买牛奶的时候，我在她后边排队。我都看见了。” “初之平时用的文具、辅导书，都不便宜。他不会偷拿你们的笔的。” 班霸阴阳怪气起来，“学委不好好学习，来瞎参和什么？还叫初之，真亲切啊。” 戚橙望了眼班霸，皱皱眉，又温声温气说，“你一直在讲话，万一，笔被你拿了呢？” “没可能！”班霸反驳，吼了句。 戚橙叹口气，当着众人面，幽幽地说，“你说没可能，就没可能？不，得搜你课桌。” 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这是个很好的办法。 让这个班霸也尝尝被冤枉的滋味。 这时又有个戴着小眼镜的文弱男生说，仿佛因为戚橙的硬气，他胆子也大了起来，鼓足了勇气说，“张同学，我好像在你桌子里看见那支笔了。” 班霸瞪大了眼睛，生气地大喊，“你……看我不…” “不怎么样？你想打人？我会告老师的。”戚橙将他的话打断了。 班霸脸通红，好像课桌里藏了什么不能见人的东西，“总之，不许搜我的课桌。”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眼睛扫过讲台后头墙壁上高高悬挂着的时钟，还有十分钟上课，“你在心虚？” 第79章 江总别黑化9 “我才没有！”班霸跺了跺脚。他没拿笔，但桌子里放了别的不可以告诉别人的东西。 而且，先诬陷别人，然后再去翻别人的桌子，这不好吧？ “你也不愿意被翻课桌。之前诬陷小初的时候，怎么就那么有气势呢？” 戚橙好看的眼眸眨了眨，将班霸盯住了。 班霸支支吾吾地，半天说不出句话来。 戚橙收回落在班霸身上的视线，往男生堆里扫了眼，问，“谁丢了笔来着？” “我…是我。”一个男生举起手，慢吞吞地、犹豫着走了出来。 戚橙点点头，从另一边裤兜里取出三块钱，“给你三块钱，重新去买支笔。我们家，不缺钱，小初更是不可能偷拿你们的东西。” 男生望了眼班霸，犹豫着接过了钱。 “等会儿我会告诉你们班主任，让你们班主任来评评，你们没有证据就搜查同学课桌，是不是一种恶劣的行为。顺便让你们班主任查查，看到底是谁背地里做了坏事！” 见男生收了钱，戚橙趁距离上课还有些时间，温吞地说着。 小孩子嘛，大多怕老师，搬出老师，大家都不敢闹了。 戚橙拍拍江初之的小脑袋，“小初，喝完奶记得将盒子扔到垃圾桶。” 她又走过去，将小少年的桌子整理干净。 做完这些，她才捏了捏小少年的脸颊，保证道，“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的，不会再让他们欺负你。” 临走前还不忘狠狠瞪班霸一眼。 江初之清浅地扯出一丝笑，脸颊看上去软乎乎的，没看周围人一眼，慢吞吞走回座位上，看起书来了。 其实，他有的是办法对付那些来找茬的人。 可是他知道的，姐姐今早没有给他买牛奶，课间一定会来找他。 所以，他忍了下来，还让姐姐看到这一幕。 好在，忍下来的结果是—— 姐姐为他出了头，还说以后课间也会来找他。 他觉得，姐姐来看他一次，会让他比以前去游乐场还要高兴。 * 后来，班主任处理了这件事。 这件事算得上一件校园暴力了，所以班主任很重视。 不止将班霸等人进行了相应处罚，还将江初之的座位调到了好学生堆里。 戚橙每天大课间也会去他们班看看江初之。 早冬时，月考结束，到了公布成绩的时间。 这所学校为了激励学生学习，特地推出了红榜排名，各个年级都有。 初一、初二挂上前五十名，初三与高中部挂上前100名。 江初之恰好在初一年级拿了第五十名，挂了个榜尾。 但戚橙还是很为他高兴。 她答应周六的时候，带他去游乐场玩。 她记得剧情中写过的，这个周六，就是江初之的生日。 * 游乐场 戚橙牵着江初之。 虽然两个人只隔了三岁，但是因为江初之实在太瘦小。于是，站在一起，显得戚橙像个大姐姐。 “我们去坐旋转木马。”戚橙才不想去坐过山车，鬼屋她也不想去。 当然只有旋转木马最好了…可可爱爱。 适合江初之玩。 小少年点了点头。 第80章 江总别黑化10 戚橙去买好了票，让江初之坐上了她前头的那匹木马。 小少年慢慢翻身上去，他穿着薄薄的羽绒服，像只小企鹅一样翻上了木马。 戚橙忍俊不禁，也翻身跨上马。 等从旋转木马上下来，戚橙到附近的商店买了份热牛奶递给江初之。 见小少年总忍不住往捏着十几个气球的小丑那里望去，戚橙给他买了个气球。 “走，夹娃娃去。”见到了娃娃机后，戚橙不想走了。 她以前也有夹过娃娃，可是，一个都夹不到。 当时跟祖宗一起，祖宗没钱，她也没有夹过多少次。 但现在…她很有钱，裤兜里可以掏出一沓硬币。 当然了，硬币是她来游乐场前，特地准备的。 戚橙看中了一只小兔子。 她偏头看了看江初之，觉得，江初之与小兔子，简直配极了。 只是，她怎么夹都夹不到。 每次都将小兔子夹起来一丁点了，然后下一秒，兔子马上又会掉下去。 “……”戚橙偏头看了眼江初之，见对方依旧用崇拜的小眼神看着她。 她塞了个硬币到江初之手上，“小初来夹一个？” “好。”江初之点点头。 他想夹里面那只小熊。他想着，姐姐应该会喜欢那样的小熊。 他聚精会神，心里暗自下了决心，一定要夹到娃娃。他现在，没有什么可以送给姐姐，所以，很想夹到娃娃，当作礼物送给她。 江初之手心沁出些薄汗，眼睛盯着白色小熊，目不转睛。 认真的模样，很可爱。 “小初真厉害。”这里有两个娃娃机，江初之在左边那台夹娃娃，戚橙就在右边夹。她无意往江初之这边一扫时，就发现他已经将娃娃夹起来了。 转念一想…… 弟弟都能将娃娃夹起来，她却不能…… 小少年手里拿着白色小熊，羞涩地笑了笑，旋即仰起脑袋，真挚道，“姐姐也很厉害。” “小初最厉害。”戚橙弯了弯眼睛，不抗拒小少年的夸奖。 江初之将小熊递给戚橙，乖得不像话，嗓音里带了些软绵的小奶音，“姐姐，给你。” 戚橙开心地接过小熊。愈发觉得小少年温软可爱，是个孝顺的好孩子。 她一手搂着小熊，一手牵着小少年的小手。继续带他去玩。 只是，在游乐场里遇见了不怀好意的人。 “妈妈，你看，江初之。” “不要跟他一起玩，他是个坏孩子。” 戚橙捏紧了江初之的手，将他往远离这道声音的地方带。 心里也更心疼江初之了。 “我们去拿蛋糕。”戚橙偏着脑袋，揉了揉少年的脑袋。 原本，少年听见那句话后心里难免低落，但听到戚橙的话之后，又高兴起来。 别人不喜欢他，都不要紧的，最重要的，是姐姐喜欢他。 他不要别人的喜欢，只要姐姐的喜欢就足够了。他不贪心的。 小少年弯了弯凤眸，指尖开心地轻轻勾了勾戚橙的手心。 过了这一晚，江初之就是真正的十岁小可爱了。 戚橙给他点了好看的蜡烛。 这时的江初之，望着蜡烛发出的烛火，眸子亮了亮。 然后缓慢地阖上眸子，两手捏在一起，心里头念叨—— 第81章 江总别黑化11 希望姐姐能一直喜欢他。 希望姐姐以后一直快乐。 希望姐姐能…一直与他在一起。 许完愿，江初之睁开眼睛，努力呼了呼，一口气将蛋糕上的蜡烛全吹灭了。 腮帮子鼓起来的模样，像极了小仓鼠。 吹完蜡烛，戚橙将灯打开了，她将切蛋糕用的刀交到江初之手上，让他来切蛋糕。 江初之小心翼翼地切下一块蛋糕，装到盘子里交给了戚橙。 两个人坐在客厅里，一起吃蛋糕，气氛温馨极了。 没过几天，寒潮来了，这座城市又开始降温了。 戚橙晚上踢被子，一下子就感冒了。还挺严重，发起低烧来了，白天时在教室里昏睡了过去，老师发现她不对劲后，将她送去了医院。 江初之也乖得很，找戚橙班上班主任问了病房，放学后，背着小书包去医院了。 路上，他看见甜品店摆着琳琅满目的精致甜点，忍不住，用他背着戚橙偷偷赚的零花钱买了一个草莓小蛋糕。 翻出放在书包里，被叠得满是褶皱的纸币，交给店员，“谢谢。” 好乖啊。 店员忍俊不禁。 小少年背着书包，迈着小小的步子，路灯照在他脸颊上，显得他又乖又可爱。 * 戚橙也没想到，小少年这么快就找来了。 她正挂着水，皱皱眉，温声问着，“吃晚饭了吗？” 小少年点点头，又摇摇头，眸色干净澄澈，“没吃，想跟姐姐一起吃。” 说完，慢吞吞从书包里拿出那块草莓蛋糕，“姐姐，你吃。” 戚橙弯了弯眼睛，接过草莓蛋糕，却没有将精致的包装盒打开，而是看着江初之。 半晌，江初之都快被她盯得脸颊通红了，她才疑惑着开口，“不是说，要跟我一起吃晚饭么？你的那份蛋糕呢？” “我…我不想吃。”江初之蜷了蜷指尖，嗓音里带了点小奶音，纠结着抬起脑袋望了眼戚橙，又飞快勾下去。 戚橙想了想，开口道，“我们一人一半，保姆很快就要送饭来了。你还在长个子，要多吃一点。” “嗯。”江初之点点头。 “小朋友真乖。”旁边吊水的奶奶感慨了句。 戚橙这会儿才注意到邻床的奶奶，她偏着头看过去，弯了弯眸子，“小初很乖很懂事。” 奶奶笑了笑，缓缓拾起放在床边的老花镜，慢慢戴好，眯着眼睛上下打量戚橙与江初之。 小初这两个字，她曾经听人念起过无数次。 这孩子，倒是与她儿子有些相像。 老太太愣了愣，跟她儿子像？ 她抬抬镜框，再度打量了少年几眼，很像。 可她儿子又没有私生子，唯一一个女儿前不久才被找回了辜家。 但她也没多想，和蔼地问，“奶奶这里有苹果，你们要不要吃？” 江初之咬着下唇，看向戚橙。 “谢谢奶奶，奶奶自己留着。”戚橙弯着眼睛，算是回答了。 她用小叉子将草莓蛋糕分成了两半，出于爱惜小辈的心思，她将草莓蛋糕先递给了江初之，“小初先吃。” 小少年那双澄澈的眸子轻眨了眨。 第82章 江总别黑化12 “这姊弟两个，真懂事。”奶奶抬了抬镜框，笑着感慨。 江初之朝着奶奶笑了笑，耳尖红红的。 接过戚橙递来的小叉子，心里在想，他用这个小叉子吃了蛋糕，又将这个小叉子拿给姐姐…… 唔，电视上说的，这叫，间接接吻。 吻很珍贵，是不可以随便的。 小少年想着想着，脸颊愈发红了。 无措地勾下脑袋，叉起一块小蛋糕，含进口中时，一下化开，甜丝丝的。 他只吃了几小口，就没吃了。 将剩余的蛋糕交给姐姐。 害怕姐姐嫌弃他，还从书包边上取出水瓶，拿着水瓶与小叉子跑到垃圾桶边，用清水冲了冲小叉子。 然后拿出裤兜里的纸巾，细心地将小叉子擦干净。 戚橙眨着眼，视线在小少年身上来来去去。 接过他递来的小叉子，弯着眼睛夸了他几句。 一边吊水的奶奶也被他们的温馨感染了，连带着不自觉弯起了眉眼。 保姆很快就来了，她带了晚饭来。 戚橙病了，没太有胃口，于是招呼着让江初之全吃了。 看着江初之小口小口吃东西，戚橙忽然觉得她有胃口了。 她眨了眨眼睛，将手里剩下的蛋糕吃完。 第二天 戚橙继续在病房躺着，还有一点低烧。 有许多人来探望隔壁床的奶奶，他们拿了好多东西来，就连与他们素不相识的戚橙也分到了些水果点心。 “老夫人怎么来这里了？这里只是个小县城而已。”来探望的男人问着。他戴着银丝镜框，穿着一身板正的黑西装。 老太太笑了笑，脸上褶皱很多，看上去慈祥和蔼，“辜家的小姑娘，被接回来了。我想来看看养她长大的城市，是一座怎样的城市。” 男人轻抬镜框，眼眸中闪过一丝精光，“您有什么发现？” “这不刚来就住院了？”老太太笑着叹气。 她刚下了火车，结果，降温了。没来得及加衣，这不，住院了。 男人点点头，“老夫人，家主担心您，让您早些回京市。” 一提家主，老太太不乐意了，偏了偏头，也不笑了，“让糟老头子担心去，我啊，见他心烦。” 男人不是很乐意老太太继续待在这座小县城里，“辜小姐刚回京市，还指望老太太去教导她呢。” 戚橙歪着脑袋，杏眼迷糊，凝着男人看了好半晌。 辜小姐，刚回京市？ 这个辜小姐，是小初没有血缘关系的假妹妹辜蓉么？ 原剧情里的女主，黑化版剧情里的炮灰。 她顶替小初的身份与母亲一同回到京市，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 戚橙皱皱眉，出于对危险本能的敏锐感知，晕乎乎地想，她不能再让小初来医院了。 因为，辜蓉生母有许多暗线，说不准，这间病房里的西装男人，就是暗线之一。 江初之绝不能被这些暗线发现。 如今辜家认的是小公主辜蓉，辜蓉生母苏芙用江初之的血液样本与江父做了亲子鉴定，且谎称那是辜蓉的。所以，没人怀疑辜蓉身份的真实性。 有辜蓉那份造假的亲子鉴定在前…忽然冒出来的江初之处于劣势，不会有人相信他才是真正的辜家人。 第83章 江总别黑化13 相反，一旦江初之出现在京市，并进入辜家范围，苏芙为稳定自己女儿的地位一定会先下手为强。 原本苏芙走之前就找了人贩子想将江初之卖掉。 苏芙虽然只是出生在小县城的一个女人，但是，她很有心机。而且辜家某个极被信任的人是她骈头，也是她女儿的父亲…… 西装男所问，总有意无意往老太太是否有看见眼熟的人这个方向靠。 戚橙感觉，这人不怀好意，也许正是苏芙的暗线之一。 她咬住下唇，抬起眸子望向悬挂着的盐水。 剧情中写了，江初之与他父亲是很相像的。也许他一出现在这里就会被西装男发现呢？ 难道，江初之还要像黑化版剧情中那样，从小被人追杀，一直到十七岁，历经腥风血雨，变成嗜血成性的一个人么？ 戚橙想不出江初之黑化了会是什么样。 一想起江初之，她只想得出少年 她只知道，小初不该变成那个样子。 不论出于工作目的，还是出于对江初之的怜惜，她都不会让江初之黑化的。 盐水，只剩四分之一了，很快，她就可以拔了盐水去找江初之了。 她绝对不能让他被苏芙的暗线找到。 不远处的病床上，老太太摆了摆手，很不待见西装男，“你赶紧走吧，老太太不想看见你。” 西装男脸上的笑险些挂不住，“辜小姐养母的儿子不见了，我这次来，还要寻找那个小孩子。他叫江初之，老夫人以后如果听见这个名字，一定要留意一下。” 他留下这句话离开了。 倒是老太太，浑浊的眸子一直盯着西装男的背影。 她想起来，隔壁床小丫头的弟弟，叫小初。长得与她儿子很像。 老太太偏头望着戚橙，有些头疼地道，“他们这些人啊，烦人得紧。” “不知道哪里找来了个没有教养的野丫头，嘁……”老太太心里就是这么想辜蓉的。 长的一副小家子气，连辜家标准的凤眸都没有遗传到。 不太像辜家人。 嘁…辜家那个糟老头子眼瞎。 说不定是野丫头的养母在背后搞鬼，是养母还是生母，都不一定！ 戚橙正紧张兮兮地盯着盐水。 她想直接将针头拔掉，她不想让小初念书了。 万一小初被这男人找到，然后受到惨无人道的对待怎么办 听见老太太的这话，戚橙偏了偏脑袋，视线与老太太对上。 “小丫头，你弟弟，叫江初之？” 将除之而后快么？那野丫头的养母还真是恶毒。 戚橙没点头，也没摇头。 因为她分不清这个在黑化版剧情中早早死掉的老太太是好还是坏。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定定地凝着老太太。 老太太一眼看出戚橙不信她，叹了口气道，“可惜，我现在只是一条孤船。” “您…”戚橙想说些什么。 却被老太太打断了，她重复了遍，“小姑娘，我在辜家，是一条孤船。十年前……” 她顿了顿，浑浊双眸往四周探去，随后缓慢起身，将吊瓶取下来，拎在手里，朝戚橙那里靠去。 “我的儿媳，被人绑架了。” 第84章 江总别黑化14 老太太略微发颤的嗓音苍老无奈。 “她被绑架时，已经怀胎好几月了。我们花费了巨大的人力、物力与财力去寻找她。” “终于，在她被绑的一年后找到了她。” “长达一年的磨难，让她疯疯癫癫。连自己的孩子在哪都不知道。只会傻笑着喊小初、小初。” 老太太小声说着，浑浊的眼睛里沁出了泪来。 声音也越发哽咽了。 “这个儿媳，是我从小看着长大的。她母亲当年为救我而死，这人情，我一辈子都还不完。” “她生下来的不是女儿！”老太太抹了一把眼泪，渗着点点猩红的眸子极其笃定。 这是她从疯癫了的儿媳口中猜出来的。即便儿媳疯了，但她依旧相信儿媳。 戚橙皱了皱眉。 知道的越多，就越危险。 她隐隐好像知道老太太为什么会在黑化版剧情中早早死去了……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老太太知道得太多了。 “奶奶，我能懂您的意思。”戚橙凝着老太太，清澈如水的眸子好似闪烁着星光。 只是，如辜老太太所言，她是一条孤船。 暂时没人能在苏芙的眼皮子底下护住小初。 戚橙吞了吞口水，一只空着的手揪了揪洁白床单，保证道，“奶奶，我会保护好他的。” “奶奶，您早些回京市。” 顿了顿，又说，“回京市养好身子。” 老太太在这里待得越久，苏芙就会越来越担心老太太将小初找到。 苏芙越紧张，她就会派更多的人来这里寻找小初。这样，小初就更加危险了。 其实不止是小初危险，连老太太也很危险。 戚橙轻蹙起细长如黛的眉，认真地凝着老太太。 老太太没说话，站在床边，叹了口气。 “我不会去见他的。现在辜家，远比我想的要复杂。” 辜家也算是她看着越来越强盛的，现在却连她也看不透了。 就好像一颗粗壮却错综复杂的树根一样，有各种关系、各种人情、各种交易。 但，这个小女孩所知道的事情，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老太太想了想，走回她的病床边，打开病床边上的小抽屉，翻找出一个带了密码锁的小小盒子。 从里头取出一个小小的血玉，然后转过身，走到戚橙床边，将血玉递给戚橙。 “带着这块血玉，将小初送去萧家主那里…”辜老太太摩梭着血玉，眼底露出些追忆来。 她叹息一声，“萧家主，在锦城。” “只有萧家主才护得住他。萧家主会将他培养得很好。” 两个人虽然没有明确说出江初之的身份，但都心照不宣。 戚橙接过血玉，咽了咽口水。 心中无端烦闷起来。 不想将小初送走。 小初走了，再也没人会奶声奶气喊她姐姐了。 而且，小初走了，她看不见他，他会不会更加消瘦？ 可，可她护不住小初的。 即便现在能护住，那以后呢？ 等小初长大了，他迟早是会去到京市的。他的身份秘密，也迟早会被揭开。 到那时，一直被她保护着的、没有见过世家阴谋的温室花朵小初，会手无缚鸡之力地任人宰割。 戚橙抿了抿唇，指尖轻轻蜷缩起来。 晶亮的眸子细细打量着老太太。 第85章 江总别黑化15 老太太叹息一口气，“萧家主，我儿子、小初妈妈，三个人一起长大。要不是我儿子抢先一步追上小初的妈妈，恐怕小初妈妈早就被萧家主保护起来了。” “自从小初妈妈跟我儿子结婚，萧家主就将他的势力移出京市了。唉……如果当年他在京市，小初妈妈怎么会糟这些罪？” “后来，他慢慢也知道小初妈妈的事，也跟我们家闹翻了。” “这血玉是他以前给小初妈妈的，你拿去，他念着旧情一定是会收养小初的。” 戚橙点点头，她还挺喜欢听故事。 瞥了眼盐水。 寻思今天就要买票了。 她总共请了三天病假。 病假一休完，就是周末了。 今晚买好票，明天给小初多买些新衣裳，后天带小初去锦城。 辜老太太见她收了血玉，松口气道，“谢谢你，我这一把老骨头给不了你什么，但以后，你来京市，我拼了老命也会护着你。” 戚橙想笑一笑，用来安抚老太太。只是，她弯了半天眼睛，都弯不起来。 唉，小初之，要去锦城了。 为了小初的未来，她不管怎样都一定要狠下心才好。 小初那么黏她，在知道要去锦城之后，会不会舍不得呢？ 辜老太太又将萧家主的电话号码写在纸条子上交给戚橙，然后慢吞吞蹒跚着走回病床、重新躺下。 戚橙指尖捏着血玉与电话号码，神色暗了暗。 这瓶盐水吊完了之后，戚橙就出院了。 因为担心江初之被苏芙现在安插在这里的暗线找到。 她用宗年的钱去请了一个保镖，买一送三的那种。然后让他们暗中保护江初之回家。 “老大，来金主了。” “干活干活……” “换上咱们的西装，要好好干。” “虽然雇的是老三，但我们，买一送三，全都要上！” 这是四个保镖的聊天群。 晚上，天蒙蒙黑了，江初之也背起书包回来了。 他身后跟着四个保镖…… 戚橙都愣了。 不是说好暗中保护的么？怎么大摇大摆的。 生怕别人看不见他们么？ 就好像，四头大灰狼簇拥着一只软绵小白兔。 小白兔走在最中间，被大灰狼包围了。 这下进了屋子，大灰狼们才往后边退去。 没了保镖遮挡，小少年一下子就暴露出来了，凤眸里氤氲了层薄薄的水汽，可爱又娇小。 戚橙上前，将小少年的书包取下来，“又蹙着眉告诉保镖，你们暗中保护就好了，不要大摇大摆的。” 保镖老大摸了摸后脑勺，回头看他三个小弟，“明星去机场时带的保镖，不都是这样么？” “是。” “是。” “是。” “……”戚橙吞了吞口水，也许，她对保镖的概念，与他们不太一样？ 随便吧，好在小初被他们围住以后，外头也看不见小初的脸颊了。 保镖头子声情并茂，用朗诵腔深情道，“只要小姐愿意，以后，我们就是小姐的御用保镖！” “……”戚橙咬咬下唇，看了眼江初之。 以后小初去锦城了，她就不需要再继续聘用他们了。 谁料戚橙没作答，小少年先抬起了脑袋，凤眸坚定又认真，“以后，我会保护姐姐。” 第86章 江总别黑化16 他会保护姐姐，所以，不需要这些保镖。 以后，站在姐姐身前保护她的，会是他。 小少年心底暗自下了决心，脸颊上也露出几分坚定神色来。 这副认真的模样，更可爱了。 戚橙弯了弯杏眼，忍不住伸手捏了捏小少年软乎乎的脸蛋。 偏头告诉那些保镖，“你们先下班吧。” 小初既然已经到家了，就不需要他们了。他们凶神恶煞的，万一等会又吓到小初怎么办？ 以为抱住金主大腿的保镖高兴地离开了。 * 戚橙从医院回来时，顺便去火车站买好了车票。 吃完晚饭，江初之做作业的时候，她就站在一边，捏着口袋中装着的车票。 良久，戚橙勾了勾脑袋，温声温气地道，“小初想去学习更多的知识吗？” 江初之听见她讲话，将手中捏着的笔放下，歪着脑袋，好看精致的凤眸疑惑地凝着戚橙。 “小初很聪明…”戚橙想了想，要慢慢地、有条理地说服小初去锦城，“这个小县城太小了，教育水平也不够高。会耽误你的学习。” 小少年安静地听着，眸子黑白分明。 叫戚橙看了，心底生出一阵不舍来。 但为了小初好，必须让他去锦城找萧爷。 戚橙狠狠心，继续往下讲，“锦城有一所很好的学校，已经给你报名了。周六，送你去锦城。” 她将揣在兜里的票拿出来，“车票也买好了。” 萧爷那里，她也联系过了。 萧爷答应得很爽快。现在就只差小初答应了。 江初之咬了咬下唇，黑白分明的眸子拢上了层浅浅雾气，轻轻抬起眸子，嗓音里带了些奶气，“姐姐也要去那里读书么？” 戚橙不骗人，实诚地告诉他，“不去。” 但善意的谎言是很有必要的，她又温声哄了哄，“姐姐家里的钱，只能供小初一个人去那里念书。” 唔，这样说了，小初应该是能乖乖去的。 “姐姐不去，小初也不去。”少年年纪小小，说起话来，却坚定得像个小大人。 戚橙勾着脑袋，视线轻巧落在火车票上，说的话没有周转余地，“票已经买好了，后天就出发。” 江初之咬咬下唇，凤眸轻轻垂下，细长的睫毛扇动着，有些低落，“姐姐为什么非要小初去别的地方念书呢？” 戚橙努力地告诉自己，让小初去锦城是为他好，所以她应该感到高兴。 用着轻快的语气告诉江初之，“是为小初好。” 江初之垂了垂眸，偏过脑袋，低声说，“不去。” 他咬着下唇，苍白的唇被咬出了一条红色印记，自顾自地写作业，就是没再想理戚橙。 戚橙咳了几声，站在吊灯底下，静静地看小少年。 江初之不去萧爷那儿，未来会很危险。 她原本确实是不骗人的，但现在，不得不骗一次人。 弯了弯杏眼，道，“小初说不去，那就不去了。” 次日，戚橙按照计划独自上街给江初之买了许多可爱的衣服。 江初之也没多想。 他很信任戚橙。 第87章 江总别黑化17 到了周六时，戚橙带着江初之，“不去念书，但票已经买好了。今天就带小初去锦城玩一圈好了。” 她已经将买好的衣服利用快递寄去萧家主那里了。 所以，戚橙两手空空，只用牵着江初之就好。 绿皮火车上，人三三两两，坐在戚橙与江初之对面的大叔阿姨人很好，与他们交谈，会问他们今年几岁，还会拿出他们原本准备给自家儿女的特产给戚橙。 “谢谢叔叔阿姨。”戚橙弯了弯杏眼，笑着道谢。 绿皮车约莫又跑了四五个小时，车上人来来去去，总算是到达锦城了。 快到站时，戚橙偏着头，凝着靠在座位上睡着了的江初之。 心里有点不是滋味。旋即又弯起眼睛，没忍住，戳了戳小少年的脸颊。 软的，不知道再过几年，还是不是软的呢？ 唉…… 戚橙心里叹着气，难过起来，但很快又调整好情绪，摇了摇小少年，“小初，我们到了。” 小少年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小小的打了个哈欠，薄唇浅浅张开。 看得戚橙又难受起来。 等小少年神色清醒一些后，戚橙轻轻捏了捏他的脸颊，笑得宠溺，“将你的书包背好，我们要下车了。” 江初之点点头，慢吞吞将书包背上，因为刚刚睡醒，现在养出了些婴儿肥的脸颊染上了些浅浅的红色，亮晶晶的凤眸还有些泛迷糊。 他弯了弯凤眸，唇勾起轻巧的弧度，走过去抓住戚橙的手。 戚橙牵着他下了绿皮车，在火车下替他将书包带子调好。 “小初要注意保护自己，知道吗？” 牵着小少年出站时，戚橙这样讲着。 小少年点点头。 他会保护好自己，也会将姐姐保护好。 “小初饿了，要讲出来。”不然别人不知道你饿了，也许就不会给你吃的了。 后头那句，戚橙没讲出来。 讲出来，就露馅了。小初那么聪明，如果她讲了后半句话，小初一定会察觉的。 虽然小初现在察觉也迟了。 只是如果小初现在察觉了，会不会在她面前哭啊？ 他一哭，她就会心软，还会心疼。 不过，再心疼，她也不会将小少年带离锦城的。 戚橙咬咬下唇，牵着小少年往外走，没再偏过头看他一眼。 等出了车站，她眼尖地瞧见外头停了辆小轿车，她朝那里招了招手。 旋即揉揉少年软软的发丝，“这是我之前叫好的司机，他会先带我们去酒店。我们先去酒店将书包放下，然后就去锦城逛逛。” 将小少年送上轿车后，戚橙装作很惊讶的模样，半个身子伸进了轿车内，还有半边留在外头，“小初，我好像丢了一样东西在车站，你在车上等着。我马上就回来。” 她望了眼江初之，将他的模样刻在脑海中，随后重重将车门关上。 小少年也想跟着去，只是戚橙速度很快，一下子将门关上了。 车门被司机操控着上了锁，任凭江初之怎么弄都打不开车门。 他只能将求助的目光转向司机，“叔叔，我想跟姐姐一起去找找。” 小少年嗓音软糯，带着些奶音，任凭谁听了都会心软。 第88章 江总别黑化18 但司机没有听他的。 司机笑了笑，抬起手腕，看了眼腕表，然后将车发动了，“到时间了，不等她了。” 小少年皱起眉，精致的眉眼涌上了些焦急，凤眸透过车窗，看见灰黑色的外头，远远地盯着戚橙的身影，有条有理地说着，“姐姐给你钱，租了你的车，你不能不等她。” 司机嗤笑声，没管小少年的话，脚踩下离合器，车子渐渐缓慢动了起来。 江初之警惕地望向前头开车的司机，手捏紧了拳头，“叔叔，姐姐回来找不到我，她会着急的。” “小少爷，进了锦城，就是萧爷的范围了。”司机没有先回答他的问题，而是先说萧爷。 “你姐姐将你送到萧爷这里来。早就做好了打算。” “刚刚，她骗你掉了东西，都是为了将你送上车，然后离开。” 萧爷吩咐下来的，这是给小少爷上的第一堂课——防备。 “她策划了这一切，小少爷还觉得她会着急么？”司机笑了笑。 果然，小少年听见他的话，沉默了下去。 不过…… 也只沉默了一瞬，很快他又重拾力量，亮晶晶的眸子望向车站。 他还能看见姐姐的背影，姐姐现在还没有进站寻找丢失的东西。 等会儿，姐姐一定是会出来的。 说好了要带他来锦城玩。 姐姐从不骗他。 小少年最赤诚的信任，都给戚橙了。 他蜷着指尖，孤零零坐在后座上，晶亮的凤眸写满了坚定、倔强与满满的信任。 司机叹口气，一脚踩下刹车，小少爷有些倔强，道“小少爷，我们等半个小时。半个小时，那女孩子要是没出来，我们就离开。” “半个小时，不是一个很短的时间了。” 江初之点点头，眸子死死盯住戚橙离开的那个方向。 指尖捏紧了棉服。 姐姐很快，就会出现了。 他坐在后座，指尖一点一点越拽越紧。 十分钟， 十五分钟， 三十分钟…… 四十分钟。 司机得到萧爷发来的消息，带着小初之等了更久。 “小少爷，四十分钟了。找个东西，总不至于去四十分钟。”司机说着，又转动车钥匙，脚轻踩下离合器了。 却听见少年带着些奶气的嗓音染了些低落，“姐姐会不会出事了？叔叔，你能让我下去找她么？” 司机按捺住点烟的心思，慢慢道，“再等十分钟，十分钟以后，她没来。我们下去找。” 小少年低垂的眉眼却越发愁起来了。 不行，他要是去晚一步，姐姐遇见坏人了怎么办？ 他狠狠拽了拽门把手，有些着急。 司机叹口气，低头看了眼腕表，“小少爷，我将门窗都锁住了，你打不开的。” 闻言，小少年将头偏到一边，固执地望着窗外，“如果我姐姐出事了，我不会放过你…” 司机笑了笑。 如果萧爷的点没卡错，那么小少爷一下车，一进站，就会看见正在排队候车的戚橙。 他们动用关系，进入区区一个候车室是不成问题的。 十分钟后，司机如约将锁打开。 小少年连忙打开车门跳下车去。 第89章 江总别黑化19 他人小小的，步子却迈开得很大。一身厚重的棉服，显得他笨拙极了。偏偏他又努力地撇去笨拙，努力跑得快一点。 司机在后边追着他的步伐，眼底有些无奈。 再看最后一眼，也好死心。 毕竟，从今往后，进了萧爷家的门槛，小少爷恐怕就很难再跨出锦城一步了。至少目前的十几年小少爷出不去。 因为车停的地方距离进站口不远，所以江初之很快就跑到锦城南站了。 望着头顶高高悬挂着的锦城南站，小少年轻轻皱眉。 如果没记错，他最后一回看见姐姐的身影时，姐姐就是往这里进去了。 可是，他与姐姐出站的时候，并没有走过这里。 也许，这里看起来大一点，姐姐是进去寻求工作人员的帮助了？ 小少年咬咬下唇，抬起脚往里面走。 “哎，小朋友……”你买好半票了么？ 南站外的检票大叔看见江初之，刚想问些什么，又看见对方身后的司机朝他做了个噤声的手势。 司机举起手机，上面有一条短信。检票大叔看见后，连忙将小少年放了进去。 江初之黑白分明的眸子轻轻眨了眨，白皙指尖轻轻捻了捻书包背带，小跑着往里头走。 他视力很好，再加上这时的车站并不大。他只环视了几圈，就找到戚橙了。 姐姐没事，还好，还好没出事。 小少年扯了扯肩带，一路小跑着往戚橙那里去，待近了些，带着些小奶音的声线喊，“姐姐。” 只不过，姐姐好像没听见？ 小少年皱了皱眉头，继续喊了几声。 戚橙正捏着票往车上赶，再有十分钟，回那座小县城的火车就要开了。 她隐约听见身后有人喊她姐姐。 而且喊声愈发大了。 她疑惑地蹙起眉头，知道后头是江初之追上来了。 只是，她与萧爷说好了，让小初一上车就离开。现在距离小初上车都过去那么久了，怎么还没走？ 戚橙出于礼貌地想回头，但又担心她回头了，就会舍不得。 所以，咬咬牙，不回头了。 一边的检票员说着，“小姑娘将你的票拿来看看。” 戚橙将票拿给他看，头也没回地去坐车了。 心里有点难过。 但难过归难过，过了这段时间也就不难过了。 戚橙想着，越走越远。 远到江初之都瞧不见他了。 检票员将想进去的江初之拦住了，“小朋友，有大人陪同么？没有大人陪同，不许进哦。” 江初之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身后的司机。 检票员很快意识到，小少年身后的人就是他的家长，“先生，请出示票证。” “没有票，我们只是来见人。”司机摇摇头，跟检票员解释完，又望向小少年，“小少爷，你喊得那么大声，她没可能不听见。除非她故意不理你。” 江初之垂着眸子，没说话。 只是明眼人都可以看见他的低落。小孩子，难过高兴都写在脸上，江初之也是。 江初之倔强得很，一双凤眸坚定认真，一字一顿地，“除非姐姐承认，不然，我不信。” 第90章 江总别黑化20 “小少爷，跟我走吧。别让萧爷等急了。”司机拎住了小少年后颈下的衣裳，轻而易举地将小少年掌控在手中了。 江初之倔强极了，瞳孔微微扩张，“我要去找她。” 司机没回话，拎着他往背后一扔，扛起他就往车站外头走。 一边走，他一边叼着烟，讲道：“因为你不是她的亲弟弟，所以，她将你送给我们萧爷了。” 刻意强调送字…是为了让小少年彻底死心。 教他的第一课，防备、不要轻易相信任何人。 看，你最亲的姐姐，没将你当亲弟弟，甚至将你送人了。 这样，你还愿意相信她？ 司机笑了笑，小少爷骨子里有一种固执，且瞧着聪明伶俐，若能培养一番，日后定能成为萧爷手下的得力助手。 果然，小少爷听见他说的话后，不闹了，一点声响也没发出。 司机哼着小曲，扛着人，将他送上小轿车…… 江初之眼框红了一圈，清澈的凤眸前氤氲起一层雾气。 蜷了蜷指尖，慢慢将手指捏成拳，死死咬住下唇。 所以，姐姐真的不要他了。 他不闹，很乖，为什么，不要他了呢…… 小少年眼巴巴望着车窗外，眷念地往越来越小的火车南站望去。 不眨眼，兴许，下一秒姐姐就从车站走出来了呢？ 渐渐地，车站变成一个小点点，又慢慢消失在小少年视野中。 他蜷了蜷指尖。 固执地想，姐姐一定是会回来找他的，再等十天，姐姐一定会来找他的，对不对？ * 他一等，就是十年。 十年的时间，说长也不算长，说短却也不算短。 只是，足够小树长大了。 足够一段少年时的情感发酵…发酵成执念与不可割舍。 江初之从当初那个带着些奶气儿的小少年变成身形颀长、面若冠玉的青年。 他依旧有些消瘦，一张英气的脸棱角分明，眉骨有些突起，面色苍白。一身黑色西装，冷漠中带着些漫不经心。 身后是一辆黑色的小轿车。 夜色下，豆大的雨滴落在地上，啪地声溅出水花，天边传来阵阵雷声。 泛黄的路灯下，树影婆娑，树叶被雨点打得哗哗作响。 已是入了春，春意缱绻，却是下起了暴雨，沉闷而又压抑。 青年骨节分明的白皙手指轻捻起黑色伞骨，眼尾上挑的凤眸里漫不经心地沁了些笑意。 “少爷，夜深了，宗小姐也许早就睡下了。”十年前的司机，如今两鬓染了些白色，脸上生了许多细小皱纹。他撑着黑伞，站在江初之身后。 “嗯。”江初之轻应一声，声音被淹没在淅沥雨声中。 长腿迈开，黑色皮鞋抬起、踩下，溅起低低水花。 * 灯火通明的宅子里，青年指尖掐着支烟，凤眸不经意地往茶几上的信封瞥去。 默了良久，启唇问，“辜家在对付宗家？” 司机以为青年是在问他，刚欲作答，又听少年嗓音间似乎染了些嘲弄。 “辜家，愈发没用了。” 竟连十几年前堪堪立足的宗家都容不下。 烟雾缭绕间，他将烟头掐灭，起身朝浴室走去。 他江初之，来了。 十年后的姐姐…… 千万不要…再次抛下他。 第91章 江总别黑化21 翌日 戚橙匆匆赶去警局。 去接她那个便宜爹宗年。 宗年年少时，曾轻狂了一阵，干过坏事，也在灰色地带游走过。现在被辜家揪出把柄，要整他了。 至于被整的原因嘛…… 等宗年从警局出来后，才骂骂咧咧讲，“我不就是说了句，辜家小女儿不如我的宝贝女儿嘛？至于这样？小肚鸡肠，呸……” 戚橙站在他身边，没说话。 只是心里如明镜一样。 哪里只说了这句话？分明还说了：你们辜家是从哪里去抱了个野种来？辜蓉这长相，跟她二叔、三叔、她爹，都不像啊。 说出这话，苏芙哪能忍啊，本来就是一出狸猫换太子的戏码，心底惴惴不安好几年了。这会儿被宗年口之心快戳中了心事，哪里忍得住啊。 当即就让苏蓉去她的便宜爹那里吹耳边风。 听见苏蓉告状的辜爹哪里能忍？当即端出一副护犊子的模样。 然后，就有了被查的宗年。 戚橙偏偏头，一双眸子清澈至极，温声温气问，“爸，你年轻的时候，还做过什么错事么？” “不记得了。”宗年也是个心大的，毫不在乎地随口回答。 “……”戚橙咬了咬下唇，随后道，“爸，以后要小心一点。辜家一定还会对我们家下手的。” “放心，辜家不会吃人。这次是我没有防备，下次，不会再被他们算计上了。” 宗年能在京市立足，也绝非毫无心机的善类。早年时也化解过不少阴谋诡计。这次被算计到，实在是因为他顺风顺水十几年，飘了。 但他在中下层摸爬滚打多年，真要论起心机诡计来，整个辜家都没人能比得过他。当然了，前提是只比心机…… 戚橙点点头，与宗年一起上车了。 上车时，余光瞥见一道修长的身影，身影一闪而过。有些陌生，但那张一闪而过的脸，却好像在哪儿见过。 她收回视线，闭着眼睛开始小憩。 前些年，她将江初之送走没多久，便被宗年接到了京市。 被宗爸拉着去炫耀时，她才知道，宗爸口中的“琴棋书画”是琴棋书画，跟她以为的很不一样。 宗爸为了满足自己的虚荣心，还带她报了好多个课外班。 好在她学得比较快，这才从各种各样的补习班中缓了过来。 * 就在宗爸出狱的这天下午，辜家又开始对宗家出手了。 先是将辜家所拥有的宗氏集团股份低价抛售，然后又利用心理战术，策动宗氏员工离职。 宗爸都给气笑了。 他原本戴着副眼镜儿，正在书房里读报，一接到秘书的电话，先将报纸摔了，又将眼镜摘下重重丢在漆黑的办公桌上。 烦躁地挥挥手，“橙橙，跟你爷爷下棋去。别在我面前烦我。” 坐在一边帮忙处理文件的戚橙：…… 将文件立起来，交给宗爸，提醒了句，“别气坏了身子。” 知道现在要给宗爸一些缓和的时间，所以她就去找宗爷爷下棋了。 她学不太会围棋，每回跟宗爷爷下棋，都是下五子棋。 第92章 江总别黑化22 她不知道的是，就在她离开宗爸的书房没多久，一条消息发到了宗爸手机上—— 【晚上八点，维多利亚餐厅见。】 宗年刚想暴躁地回一句滚，结果又是一条消息发来。 【辜家的事，我能帮你。】 哦，辜家的仇人来了？ 宗年愉快地发了个好过去。 阴谋阳谋他也许比辜家那些人好，但是，辜家比他有钱啊！ 辜家随随便便找个价格高的杀手，他就玩不过了。 所以，还是找个同盟保险一些。 * 次日一早，戚橙早起，准备与宗爸一起去宗氏上班。 但宗爸今天有点不一样。 他依旧是一副凶相，只是今天欲言又止。 通俗的话来说，就是一副卖了女儿的心虚模样。 难不成被辜家气坏了？ 戚橙蹙起眉，将一袋文件递给宗爸，“爸，你今天怎么了？” “啊……是这样…”宗爸说话断断续续，一副纠结犹豫的模样。 “额…女儿你不小了，挑个好日子，咱们去相个亲吧。” 不是用商量的语气，而是用告知的语气。 戚橙蹙了蹙眉。 以前，宗爸都恨不得让她一辈子不嫁，就在宗家给他当吉祥物来着。 现在，怎么又改主意了？ 她在这个世界的身体，不小了，不久前也到了法定结婚年龄。 只要不横生枝节，她应该迟早都是会结婚的。 “对方是个年轻优秀的小伙子，你见了，一定喜欢。”就是看起来年纪不大，但都没关系，年龄不成问题。 戚橙想了想，点头答应。 宗年笑了笑，“好，今天是个好日子，明天就去相亲！” “……”相亲来得既突然又快。 中午，宗年亲自将戚橙送去了一家餐厅。 这里的布置很可爱，到处都透露着一股温馨的气氛。 一走进去，戚橙就知道，这是时下小姑娘喜欢的那种餐厅布置。 “你的相亲对象，是二十二桌的江先生。一定要好好表现！”宗年一边加油打气，一边将戚橙往里头推。 见到宗爸口中的江先生时，戚橙第一反应时，他好面熟。 第二反应是，他又白又瘦，生了副好皮相，穿着一身黑西装，好看到不行。 “江先生，您好。”走过去，温声温气地打招呼。 江先生没说话，只是抬起一双好看的凤眸，轻笑了笑，薄唇苍白，显得有些冷漠。 戚橙也朝他笑了笑。 心里却疑惑，怎么越看越眼熟？ 但她印象中也确实没有见过这样的男人。 慢吞吞拿起放在餐桌上的点餐表，温声问，“江先生有点餐么？没有的话，可以将你喜欢的告诉我，我来点。” 这话一出，好像牵动了青年心底的某根弦一样。。 他轻皱起眉，修长好看的指拨弄了会儿手机，站起身，嗓音略微低沉暗哑，“抱歉，失陪。” 浑身都好似散发着低气压。似乎有些不悦。 戚橙偏着头，凝着青年离去的背影，张了张口，想说些什么。 她有说错什么话？ 难道是她说的话不够好听？ 难道是这家餐厅没有他喜欢的菜？ 也许，再等十几分钟，他会回来的吧？ 第93章 江总别黑化23 十几分钟过去了，她都没见江先生回来。 这时服务员走过来，礼貌道，“那位先生已经走了，走前说了，您的用餐消费都算在他帐上。祝您用餐愉快。” 戚橙勾了勾脑袋。 起身就离开了。 外头宗年正在车上等着呢。 便宜女儿第一次相亲，他好紧张。 见戚橙来了，飞快开了车门，“怎么样？你跟他瞧得对眼么？” 戚橙摇摇头，“他一下子就走了，统共就聊了两句话。” 宗年拧起眉，怎么只聊了两句话？ 他家便宜女儿很差劲么？ 明明是昨晚，他问对方需要什么，对方说缺个女朋友，他才把自家女儿拎出来的。 算了，看不上就看不上吧。 他很快就想通了，还安抚了戚橙几句。 “女儿啊，不要气馁，江先生是人中龙凤，眼界高些很寻常。咱们以后再慢慢相亲。” 戚橙瞥了副驾驶上的宗爸一眼。 心里纳闷，这到底是在安慰女儿，还是在给女儿唱衰？ 她没再说话，一路回想着，到底在哪里见过江先生。 他的模样，不输于时下最火的奶油小生，好看极了。 可偏偏…她在京市待了这么久，从来没见过长得这么好看的人。 应该真的没见过。 * 青年站在落地镜前，发丝湿搭搭落在白皙额前，上半身赤裸，露出精壮好看的胸膛，下半身围起白色浴巾，细长而骨节分明的指捻起一支烟，烟雾弥漫，欲到了极致。 似乎是想起什么，随手将烟头恰灭在桌上的白瓷烟灰缸中。 冰凉指尖抵住一旁的手机。 凤眸轻垂，掩住了些冷漠。 锁屏上的少女，笑靥如花，有些娇俏。 只是，不认得他了。 江初之嘲讽地笑了笑。 他将她刻在骨血里，她却连他都认不出… 当年年少的一丝友善，如今变成令他彻夜不眠的想念。 也许于她而言，只是漫不经心的一次施舍。 他却偏偏当了真，以为她很喜欢他。 无妨，他耐心足够。 等了十年，不差这一天。 江初之给宗年发了条消息，“十日后再约。” * 十日后 戚橙去到了宗爸让她去的游乐场。 春风料峭下，少女穿了件浅色针织衫，搭了件格子裙。 在游乐场前头的奶茶店等了约莫十多分钟，她才再次见到了上回的江先生。 江先生指尖掐着烟，穿着身得体的黑西装，颀长身形带着淡淡的冷漠感。 “江先生。”等他走近了，戚橙才温声温气地打了个招呼。 江先生似乎有些愉悦，将烟头随手扔进一边的垃圾箱。 苍白的唇轻勾着，微垂下头，细细打量着戚橙。 戚橙被他盯得头皮发麻，笑了笑，“江先生想不想喝奶茶呢？” “嗯。”江初之低笑了声。 “那好，你想喝什么呢？”戚橙又问。 “随意。”青年的嗓音慵懒散漫，似云卷云舒那般。 越盯着对方看，越觉得对方模样熟悉。 可偏偏又想不起来…… 捧着奶茶回来时，戚橙没忍住，问了出来，“江先生以前，跟我见过？” 江初之笑了笑。 第94章 江总别黑化24 岂止是见过，还牵过手、捏过脸。 凉薄的眉眼间升起些烦躁。 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往西装裤上摸去。 西裤里，装着一盒烟。 江初之想点支烟。凤眸垂下时，看见戚橙递过来的奶茶，又止住欲望，转而接过奶茶。 移开视线，长腿迈开，缓慢道，“见过。” 真的见过？ 可她怎么没印象呢？她的记忆力，有这么差么？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双手紧握着奶茶，问， “那，江先生我们在哪里见过？” “梦里。”戚橙听见青年这样讲。 戚橙愣了一瞬，反应过来后，强扯出一丝笑，“江先生记性真好。” 连梦里的细节都能记清楚。 记性真好。 如果真是梦里见过，那也太巧了。 江初之心有些烦，勾下头咬了咬吸管，嗓音带着些冷漠，“时常在梦里梦见，一个叫小初的孩子，还有你。” 听见小初这两个字眼，戚橙想起了些什么。 江先生姓江，总不可能…就是小初吧？ 她偏着头，多打量了江先生几眼，那双凤眸，好像是与小初比较相似。 除此之外，她找不出江先生与小初的相似之处。兴许，是亲戚？ “江先生见过小初？” 江初之轻瞥了戚橙一眼，“你也认识小初？” 戚橙老老实实点头。 “小初不是个好孩子，不爱笑，总爱闹。”江初之淡淡道，不动声色地打量戚橙的神色变化，暗自压下心底烦躁。 印象中，十年前的小初，乖巧可爱，虽然瘦小，但是一张小脸摸上去软乎乎的，让人捏了还忍不住继续捏。 绝不是坏孩子。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仰起头，有些困惑地望向青年。 见她神色如此，江初之压在心底的烦躁再度升起来了，声线凉薄，“在你印象里，小初不是这样？” 戚橙摇摇头，“小初很可爱，很听话，不爱闹。” 江初之凝着她，神色略微晦暗。 所以，为什么要将他送走…… 为什么又认不出他？ “江先生如果认得他，可以将他的联系方式给我么？”戚橙温吞地讲着，一下将青年思绪拉回。 江初之轻笑了笑，骨节分明的手指翻出手机，随意点了点，然后将一串号码念了出来。语调舒缓，带着丝丝凉意，好听极了。 戚橙存下这一串电话，寻思着晚上就打过去。 “对了，还不知道江先生的电话号码。” 既然都问了小初的电话了，也总该问问江先生的电话。 不然，显得她很不上心一样。 江初之微愣，旋即报出一串数字。 嗯，是他家司机的电话号码。 戚橙勾着脑袋，慢吞吞打字，将他念的电话号码存在了手机上。 —— 晚上戚橙回家后， 给江初之发了条消息，【小初这些年过得怎么样？有没有好好学习？现在成绩有没有跟以前一样好呢？】 江初之夹着烟，偏头时，屏幕恰好亮起来了。 他皱了皱眉，走到落地镜前，细细打量了会儿。 跟小时候，不像了？ 过了五分钟，他才回了条消息，【你是？】 第95章 江总别黑化25 戚橙趴在桌子上，无聊地戳着手边的不倒翁。 手机屏幕忽然亮起来时，将手机拿过来。 一看…才发觉，她发消息时，忘记说她是谁了。 手指停在消息发送的界面…… 该发些什么呢？ 是发一句，我是橙橙，还是发一句，我是姐姐？ 好像，都怪尴尬的。 思索一番，发了一句话过去，【小初还记得我么？我们见的最后一面，应该是在景城火车站。】 看见消息的江初之嗤笑了声，眼尾上挑的凤眸也黯了下去。 他不想提起的事，她却偏偏要提起。 修长指尖抵住隐隐作疼的额头，低笑了笑。 良久，才发了消息过去，【姐姐为什么要扔下我……】 戚橙很快就给他回了消息，【没有扔下你，只是觉得，将你送到萧爷那里，你会生活得更好。】 不知道小初这些年过得好不好。 他没有被人贩子拐走，大概是不会黑化了。 只有江初之知道，这些年，他没有生活得更好。 没日没夜地训练、学习，考核。 一闭上眼……梦里就会浮现绿皮火车上，戚橙略带心虚的眉眼。 后来回想起来，他才发觉原来当年戚橙的忽然离去，并非无迹可寻。 她在火车上时，就时不时神游，想来是早就做好了打算。 很快，戚橙又发了条消息给他，【小初现在在哪里呢？改天见一面？】 江初之点燃了烟，修长指尖在屏幕上轻轻滑动，【在京市。】 【有空吗？】 【没有。】 江初之暂时不想让她知道他们已经见过面了。 总顶着弟弟的名号，不太好。 【好的吧，改天约。】 江初之将手机随手扔到一遍，修长指尖抵在眉心。 外头，司机敲了敲门，推门进来了，“少爷，辜蓉的身世是伪造的。这些年，她母亲苏芙也没少做坏事。” 青年颔首，凤眸中神色淡淡。 —— 戚橙这天从宗氏出来吃午饭时，遇见了辜蓉。 辜蓉原本应当是小说中的女主，如若没有狸猫换太子的戏码，那么她现在会成长为一个三观极正的少女。只是，她好像被娇养坏了。 “宗橙，你站住……”辜蓉手上提着大包小包的购物袋，眉眼生的极好，只是她极为骄纵。 戚橙站定，跟辜蓉打了个招呼，“辜小姐。” 辜蓉大小姐脾气惯了，一直看不惯做事温温吞吞的戚橙，“以后管好你爸的嘴，不要让他再出去乱说！” “哦……”戚橙应了声，“没什么事的话，我先走了。” 辜蓉将她拦住，气呼呼地说，“还有，最近京市来了一个江先生。你不许跟他走太近！” 她曾经见过江先生一面，惊鸿一瞥，直接让她整颗心都沉进去了。 但是……听说戚橙曾跟江先生一起去游乐场。她妒火中烧，早就想找戚橙的茬了，今天，终于给她逮着机会了。 戚橙蹙起眉，“我跟谁走得近，与辜小姐有关？” “呵……总之你以后离江先生远一些，不然，你就等着你爸进监狱！” 第96章 江总别黑化26 戚橙朝四周望了望，发现周围人还挺多。 也不知道辜蓉怎么就大庭广众地说这么私密的话。 做了坏事，不都该藏着掖着么？ 怎么偏偏辜蓉轻而易举地就说出来了呢？ 想了想，偏着头，眉眼间含着些和煦的笑，“是江先生约的我呢。” “我也想拒绝的，只是江先生实在太热情了。” 笑眼弯弯，说的，是伤人扎心的话。 她也算说的实话了，江先生每次都通过宗爸来告知她想要见面的事。 统共见了两次，除却第一次，后来的那一回是很愉快的。 辜蓉皱起眉，一双好看的眼睛显得烦躁极了，“江先生为什么约你？” “这你得去问江先生了。”戚橙弯起眼睛笑了笑。 辜蓉盯着戚橙看，好像想从对方脸上看出朵花儿来一样。 好像也没有什么特别啊？ 论美貌，她也不算差，轮身材，戚橙那小身板，哪里有她来得火爆。 上回，在宴会上，她与江先生对视一眼。简直就是惊鸿一瞥。 可江先生却好像没有将她放在眼里一样。凭什么…… 但说起来也怪，她好像能从江先生身上感受到一种熟悉感。 就在辜蓉愣神间，戚橙温声道：“没有别的事，我先走了。” 一辆黑色轿车缓慢停下，恰巧停在路边。 后座车窗渐渐摇下，露出里头青年精致白皙的脸颊，眼尾上挑的凤眸冷漠至极，薄唇轻抿，视线落到了辜蓉身上。 “江先生，好巧。”戚橙弯着眼睛打了个招呼。 “江先生。”辜蓉也理了理一头波浪卷发。朝着戚橙得意一笑。瞧…江先生果然是有眼光的，两人一对比，高下立见。 江初之收回落在辜蓉身上的视线，微皱起了眉，淡淡道，“上车。” 这会儿，戚橙愣了一下，而辜蓉拎着包，下意识以为是让她上车来着。 “没叫你上车。”青年神色晦暗，指尖轻轻蜷缩，渐渐捏作一处。 十几年没见，江容…不，是辜蓉。她却是从一个单纯的小女孩变成了一个不知天高地厚被娇养惯了的女人。 顿了顿，又道，“宗小姐，上车。” 辜蓉顿在原地，心底无比烦躁。但又不敢在江初之面前露出任何娇纵的神色来。 她甚至还笑了笑，努力压下心底的嫉妒，“江先生再见。” 以后，被江先生邀上车的人，一定只能是她… 戚橙乍一上车，身旁青年缓缓说道：“宗小姐不介意与我一道用午餐？” 戚橙摇摇头，“不…不介意。” “嗯…”青年应了声，阖上眸子，靠在软枕上，假寐起来。 司机在一家面馆停下了车。 这时的青年却好像陷入沉睡了一般。 戚橙为难地看着江初之，她要不要喊醒他呢？ 司机笑了笑，“宗小姐直接喊醒少爷即可。” 戚橙点点头，喊了声，“江先生…” 话音刚落，却好似触动了青年的某跟弦一样。 凤眸尚未睁开，双手却精准地朝戚橙扣去。 戚橙没来得及反应，就被青年抱在怀中了。 青年喃喃梦呓，“姐…” 第97章 江总别黑化27 戚橙凑近了想听清楚他口中的低语。 刚动了动，青年一双凌厉凤眸却猛然睁开。 四目相对，呼吸相贴。 司机早就在先前开口说话时下了车。 这会儿，车上只有他们两人。 青年的手还紧紧箍在戚橙腰间，好似要将她一并融入他的骨血一样。 戚橙吞吞口水，猛地往后退去，“……你刚刚说梦话了。” “梦话？”江初之皱眉，眸色微暗。 戚橙点点头，小脸有些泛红，“对，既然醒了，我们就先去吃午饭吧。” 江初之颔首。 似乎她的气味能让他安心一样，在她身侧，比他一人独处时要安心得多。 刚刚，他梦到了小时候。 —— 吃完面回公司时，下起了阵雨。 天阴沉沉，雨珠豆大的。 不得已，两人又回面馆避了避雨。 戚橙想起来，小初也是在京市，秉持着阻止他黑化的原则，拿出手机，勾着脑袋打字。 江初之在她对面坐着，自然也发现了她的小动作。 凤眸微眯起，牙尖似乎打起了颤…… 有了别的狗，在跟别人发消息？ 戚橙删删改改好久，才打出一行字，【下大雨了，小初要记得加衣服。出门一定要拿伞。】 轻点一下，短信发送出去了。 “叮……”就在江初之愈发烦躁时，放在饭桌上的手机响了。 青年不耐地瞥了眼手机，正欲不管，猛然间凤眸映入熟悉的字眼——“姐姐”。 凤眸微沉，飞快将屏幕按熄了。 理了理西装，神色依旧冷漠，站起身，嗓音偏寒，“雨小了，公司还有些事，恕不奉陪。十五分钟后，我会让司机送你回宗氏。” 戚橙小心翼翼看着手机，一直在等着江初之的回复。 忽然听见青年的声音，偏着头，看了他几眼，温声温气道别，“再见。” 她没有多想，继续盯着手机，顺便去玩了一个小游戏。 江初之上了车，白皙脸颊透着几分冷意。 时不时看看手机，时不时又烦躁地将屏幕摁熄。 骨节分明的手指下意识想将烟翻出来。 “小少爷，少抽烟。”司机透过后视镜，看见后座的江初之，提醒了句。 江初之还是在车上将消息给回了，只冷淡地回复了一个字，【嗯。】 还知道给他发消息，人在眼前，却连他都认不出来。 他发了这条消息后，戚橙也没再给他发消息了。 没多久，司机的手机响起来了…… 手机蓝牙连接了小轿车，于是来电显示在小轿车正中的屏幕上。 他知道江初之将他的电话告诉了戚橙，所以特地给戚橙打了个备注——【宗小姐】。 江初之瞥了一眼，冷漠道，“不接。” 听见这话后，司机下意识空出一只手，想按下挂断键。 却又被江初之冷声打断了，“没叫你挂断。” 司机讪讪收回手。 他懂了，小少爷是想让宗小姐产生些危机感？ 江初之皱起眉，修长手指抵在手机屏幕上，刚好戳中照片中少女的脸颊。 不给小初发消息，反倒给他打电话。 戚橙坐在面馆里，打了两个电话过去。 她想告诉对方不用再让司机过来了，因为宗爸来接她了。 第98章 江总别黑化28 —— 宗爸很高兴，接了戚橙上车后，一直在问她，“今天怎么遇见江先生了呢？” 他眼里的江先生，异常优秀。 便宜女儿要是能抱住江先生大腿就异常美妙了。 江先生今天遇见他的便宜女儿后，居然还请她吃了中午饭。 这能不叫宗爸高兴么？ 宗爸觉得简直就是祖坟冒青烟了。 “……不知道。”要是戚橙能知道两个人为什么会遇见，那她一定会利用这种方法去遇见江初之的。 “不知道也没关系。江先生能主动约你，说明他对你也是有意思的。”宗爸笑了笑。 顿了顿，又说，“下次，邀请江先生来咱们家吃晚饭吧。” 戚橙坐在副驾驶，点点头。 礼尚往来嘛，她懂的。 想了想，还是跟小初发了消息，【小初什么时候有空，都可以约我。如果小初遇到了麻烦，也可以来找我，我会尽力帮你的。】 虽然对方好像不太想搭理她，兴许是觉得她烦。但是她还是要主动关心他的。 刚到宗氏大门时，又碰见了恰巧开车门的警司。 戚橙与宗爸跟在警司后边走进了宗氏。 警司朝前台亮出逮捕文件，“十几年前，宗年涉嫌买凶绑架。” “我们得到相关证据，现在要对他进行逮捕。” 董事长涉嫌买凶绑架？ 前台愣了愣，抬头时，看见正朝里头走来的宗年，“啊…我们董事长在你身后。” 警司点点头，镇定地转过身，面对着宗年亮出证件，“合法逮捕。” 宗年与戚橙相视一望…… “十几年前，我宗年买凶绑架？”宗年皱了皱眉。 不用想都能知道，一定又是辜家那帮崽子在背后搞他。 他看了眼戚橙，道，“我跟你们走，但，请务必公正执法。” 走这一趟在所难免，所以他也没有再过多地争执。 警司有些诧异，这就逮捕了？ 很顺利，他很满意。 但很快，他又皱起了眉。 “等等……”戚橙喊了声，“我爸他十几年前买了什么凶？能告诉我么？” 警司有些不耐，但还是将手里的文件拿给戚橙看了，道，“辜家少夫人被绑架一案，或与宗先生有关。” 说完这一句，他连忙拽着宗年离开了。 宗年临走前对着戚橙喊了声，“橙橙，记得去找江先生帮忙。” 辜家少夫人不是宗年绑走的…… 是苏芙找人绑架的。 现在，一定是苏芙狗急跳墙了，急着找人当替死鬼。 戚橙心里透亮。 那会不会…… 想了想，她先给江初之发了条消息，【你知道你的身世么？】 发完，她又皱了皱眉。小初连她之前的消息都还没回，这会儿……应该也不会回复她。 过了十多分钟，江初之才回复了她，【知道。】 看见他的消息，戚橙眼睛一亮，连忙将早就编辑好了的消息发送出去，【最近在京市小心一些。苏芙她如果知道你在京市，一定会对你下手的。】 江初之凝着手机屏幕，微微愣住。 她怎么知道他的身世，又怎么知道苏芙…… 第99章 江总别黑化29 思及此，他指尖划过屏幕，【谢谢提醒。另外，最近都没空。】 发完这条消息，江初之将手机关掉。 倚在靠椅上，轻阖上眸子。 毫无血色的唇扯出一抹弧度，玉石般的指尖抵在眉心，轻揉了揉。 如果不出意外，现在，苏芙已经对宗年下手了。 门外，司机敲了敲门，“少爷，宗小姐打来的电话。” “嗯。”江初之从靠椅上起身，揉了揉略微带着些惺忪的凤眸。 “江先生……我爸说，您能帮他。那，您能不能帮帮他呢？”少女的声线带着些犹豫，好像不确定电话对面的江先生是否会帮助她。 “帮。” 他好像惜字如金。 戚橙回想与江先生认识之后的事，发觉，他好像确实话少了些。 又问，“谢谢江先生，那我需要做些什么呢？” “你？”青年讲话时，好似站在雾里，说出来的话叫人听不真切。 戚橙应了声，“对。” 青年的嗓音冷静又冰凉，“保护好你自己。” 戚橙还是很想献出一份力的，“不需要我做别的？” 那边没说话，只是将电话挂断了。 怎么莫名其妙的……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 下午，她打车去了城郊的养老院，去探望年事已高的辜老夫人。 即便江先生说不需要她做别的，但她觉得，她不能坐以待毙。顺便也看看辜老太太是否知道江初之来京市的事，如果老太太也知道，小初就危险了。 前些年，辜家老家主死了，辜老夫人也觉得在辜家没了念想，于是就搬出去住了。 远离辜家，于辜老夫人而言，未必不是好事。 至少眼不见心不烦。 “奶奶，我来看您了。”戚橙提了两箱牛奶上去时，辜奶奶正坐在木椅上织毛衣。 老太太听见她的声音，抬了抬老花眼，和蔼地打了声招呼，“橙橙来啦。” 她温声温气问，“奶奶最近住得还舒服么？” “挺好。”老太太笑。 戚橙将手中提着的牛奶放下，“奶奶还记得十几年前您儿媳被人绑架的事么？” 老太太织着毛衣的手顿了顿，“怎么又提起当年的事了？” 戚橙不想让老太太担心，只说是出了点事。 “一直没找出背后凶手，我这把老骨头，难受得很啊。”老太太叹了口气，将手中长针放到了一边去。 她又皱了皱眉，嗓音苍老，带着岁月的沉淀感，“当年的事，谜团很深，背后的人藏得很好。” “如果不是这样，辜老头子早就将对方揪出来了。” 看来辜老太太手上也没有可以指控苏芙的证据了。 而且辜老太太应该也不知道江初之在京氏的事。大概是可以推出，苏芙也不知道江初之在京市。 可苏芙为什么又这时候对宗爸栽赃陷害呢？ 戚橙点点头，叮嘱几句后离开了。 —— 她刚乘车回家，就在家里看见了一脸高兴的宗年。 “快些请江先生来咱们家吃晚饭吧。”宗爸一见到戚橙，就笑眯眯拍了拍她的肩。 戚橙咬着下唇，抬头看宗爸一眼，“您怎么出来的呢？” 宗爸想了想，解释了句，“江先生提供了我的不在场证明。” 顿了顿，又道，“改天你跟江先生订个婚？” 第100章 江总别黑化30 “订婚？爸跟江先生说好了？”戚橙蹙起细长的眉，问了声。 “没啊……”宗爸不以为意地摸摸后脑勺。 随后又说道，“江先生是人中龙凤，趁着他现在对你有好感，就先订个婚。” 戚橙眉头蹙得愈发深了，“江先生对我好像没有什么好感。” 惜字如金、脸上总没有多余的情绪。 若要说对待她的不同之处，那只有那时候，他请她吃了几顿饭。 宗年不赞同地摇头，“傻孩子，我说他喜欢你，他就喜欢你。你相信一个过来人的眼光。” 他察言观色的能力很强的。 就江先生那卦清冷凉薄型？就是死要面子。 心里炸开锅了，脸上都未必会有分毫其余情绪。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很少了。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坚定道，“我没觉得他喜欢我。” 宗年静静盯着戚橙，笑了笑，“你就等着瞧。” —— 辜家已经乱成一团了。 一则小道消息在辜家佣人群里传开了。 消息上说，现在的辜小姐是假的辜小姐。 消息上又说，苏芙管家才是辜小姐真正的妈妈。 消息上还说，背地里，是苏芙管家策划了这一切。 “没见眼睛、鼻子都很相似么？” “我就说，早就没觉得辜小姐跟辜总有任何相似之处了。” “明天去工作可不要乱说话啊……” “是啊是啊，上一个说辜小姐长得跟苏管家相似的人已经被辞退了。” 只是这个时候，已经有人暗自里打起了小主意—— 不如，偷偷摸摸找几根小姐的头发丝，再找几根辜总的头发丝，去做一次亲子鉴定？ 要是证实了如今的辜小姐是伪劣千金，应该也算在辜家立功了。 到时候趾高气扬的苏管家被辞退…佣人们又能过上一阵好日子。 —— 几天后 宗家宅子 宗爸如愿请江初之吃了顿晚饭。 饭后，他先朝着戚橙挤眉弄眼好一阵，然后又偏过头对着江初之笑。 “小江与橙橙一起去后花园转转吧。” 宗爸的意思很明显，是想让他们俩去花园走一走，谈谈心，顺带交流感情。 戚橙站在原地，揪了揪手指，抬起杏眼凝视宗爸，又飞快地勾下头。 宗爷爷皱皱眉，饭前时听说了小江棋艺不错，再说橙丫头看起来不大乐意去花园。所以，他怎么着也不想错过这点时间了，“外头冷，不去花园。就在这里跟老头子下下围棋。” 戚橙弯了弯眼睛，“是啊，陪爷爷重要。” “小江觉得呢？”宗爸望着江初之问了声。 江初之依旧是一身黑西装，面色白皙，薄唇殷红，漆黑凤眸中好似没有半点情绪。 微抬了抬头，还没待他说话，宗爸先道，“橙橙去倒两杯茶来。” 又对着江初之笑道，“小江棋艺应该很好吧。” “嗯。”江初之颔首，也没客气。 他的棋艺确实很好，自从小时候，听见姐姐说她琴棋书画样样精通后，他心生敬佩。后来也曾在棋艺上下了苦功夫。 棋局上，宗爷爷赞声连连。 第101章 江总别黑化31 “小江对我们橙橙，有那种念头吗？” 宗爷爷落下白棋，一双小眼睛晶亮得很，忽然问出了声。 江初之微抬头，视线与宗爷爷的视线对上。 他笑了笑。 宗爷爷也随之一笑，“如果不是因为橙橙，小江恐怕也不会费心思去救橙橙她爸了。小江应该是很喜欢她的。” 话锋一转，又道，“只是，老头子从来没有了解过你的身世。” 江初之轻笑，落下黑子，嗓音漠然，“承让。” 理了理衣领，站起身，颀长身形显得高大极了。 显然是没打算回答宗爷爷的话。 输了这局，宗爷爷也不恼，凝着青年离去的身影轻笑了笑。 该知道的迟早会知道，也不急于这一时。 只要他对宗家没有恶意，就足够了。 楼下，却是等来了一个不速之客—— 苏芙。 “当时实在是误会一场，辜总让我来赔罪了。”苏芙保养得极好的脸上带着得体的笑，长发盘起。一身小西装，打扮得跟个女强人似的。 她也很努力地营造出一种女强人的风范。 只是生来一股狐媚气，上不得台面。 宗年向来对这种狐媚子嗤之以鼻，冷笑一声道，“道什么歉啊？道歉有用，要警察做什么？” 苏芙脸上的笑僵了一瞬，她仿佛从宗年眼中看见了一种厌烦的神色。 她讨厌这样的神色。 等着，她一定会将宗家人拖下水。 不过如今，更重要的是江初之。 前些日子，她的暗线称，京市出现了一个神似辜总的人。 她料想便是江初之来京市了。 但是对方迟迟不彻底现身，让她心中焦急。 很凑巧地，暗线又查到当年江初之曾被宗家人收养，且他与宗家人关系亲昵。 于是她就想出利用宗家来逼江初之现身的法子。 但……江初之没引出来，反倒弄得自己一身骚。 苏芙很快又勉强维持住了笑容，“也是辜总的一片心意，宗总您就收下吧。” 有便宜不占，是傻子。 宗年很快就收下了这片心意。 心里叹息，人在家中坐，财从天上来，不要白不要。 好心情地望向戚橙，“橙橙，把你老姨送来的心意收到二楼书房里去。” 苏芙脸都黑了，老姨？老姨？ “好的呢。”戚橙走过去，从苏芙手里接过礼物，“谢谢老姨送来的礼物。” 苏芙脸更黑了，连脸上的笑都维持不止了。 戚橙心里有点唾弃自己。 自从没了祖宗督促…… 她都不能再好好做一枚淑女了。 按照淑女那一套，她是不该喊一个三十多岁的女人喊老姨的。 唉。 但喊人家老姨，真的好愉快。 上楼的时候，恰巧遇见了下楼的江初之。 戚橙打了身招呼，想越过他离开，却被他喊住了，“来客人了？” 少女点点头，老老实实说，“嗯，辜家的管家苏芙老姨带着礼物来道歉了。” 江初之乍一听老姨，想起苏芙以前趾高气扬爱美的模样，没忍住，笑了出来。 戚橙偏偏头，有些惊讶。 他也会笑？笑得，还怪可爱的。 弯了弯眼睛，温声温气问，“你要跟我去我爸的书房看看么？” 第102章 江总别黑化32 江初之颔首。 暂时还没到与苏芙相对的日子。 上楼躲避一阵，无疑是个极好的选择。 戚橙迈着小步子，将青年带到了宗爸的书房。 打开书房里亮堂的灯。 将礼物放到桌子上，搬开一张老板椅，一双眼睛亮晶晶地瞥向江先生，“江先生，你坐。” 江初之颔首，长腿迈开，跨步过去。 等他坐下了，戚橙也跟着搬来一根凳子，在他对面坐下。 少女杏眸亮极了，手撑在下巴上，问，“江先生知道小初都在忙些什么吗？” “忙可忙之事。”听见她问起他，江初之心情愉悦，冷淡的眉眼好似有了冰雪融化的架势。 江先生知道小初在忙，应该，时常与小初打交道。 戚橙亮晶晶的眸子更是燃起熹光，“那江先生有机会见到他么？” 不知怎么的，想起她没将他认出来，江初之又烦躁起来，“嗯。” “下回江先生见到他，一定要记得叮嘱他万事小心。” 江初之叹息一声，撩起眼皮，漠然地凝了少女一眼。 戚橙在书桌上趴了一会儿，戳了戳桌上摆着的不倒翁，温声温气地，“还不知道江先生的名字呢…” 一身浅蓝色的长裙，显得娇俏极了。 江初之淡淡瞥她一眼，“以后，你就知道了。” 戚橙戳了戳不倒翁，闷闷地继续趴着。 良久，江初之说了声，“你想不想去喝奶茶？” “想。”戚橙爽快地答应了。 就连江初之也没想到，她居然这么快就答应了。 他笑了笑，站起身，带着戚橙喝奶茶去了。 江初之记性很好，上回在游乐场见她喝奶茶时，眼睛里都好似盛满了星星，所以猜想她大抵是喜欢喝奶茶的。 这家奶茶店氛围不算好，至少不是江初之喜欢的。 灯光昏暗花哨，闷热的空气不算好、混着些酒气，男男女女喜怒形于色。 男的手臂上纹了纹身，女的衣着暴露，他们围成一桌在打牌。 江初之有些疑惑，他到底是进了奶茶店，还是进了酒吧？ “我们也去坐坐。”领了两杯奶茶后，戚橙见青年不动了，扯了扯他的袖子，笑眼弯弯地说道。 江初之被她的笑感染了一点，心中烦躁散开，跟她去坐下了。 “你很喜欢这里？”他坐在她对面问。 “喜欢。”戚橙老老实实回答。 这里热闹、人多、奶茶甜，为什么不喜欢呢？ 江初之凝着少女眉眼弯弯、带着些娇气的白皙脸蛋，忽然就生出了逗弄她的意思。 忽然生出恶趣味，想看她害怕的模样。 谁让她想不起他是谁。 站起身，“走，带你兜风。” 戚橙被迫丢下手里的奶茶，老实巴交跟他走。 她没想到，他说的兜风，是到京市城郊最偏僻的那条街飙车…… 被迫戴着摩托车头盔，双手死死抱着青年的腰，耳边风呼啸刮过。 动又不敢动，哭又不能哭，怕又怕得要死。 戚橙难受死了。 过了好久，江初之才停下，他下了车，将戚橙按在摩托上，取下她的头盔。 眼角处藏起点笑意，凤眸中亮满星星，“开心吗？” 戚橙摇头，一张脸被闷红了，可爱、又动人，杏眸又晶亮晶亮的，好像带着些控诉。 江初之心尖动了动，没忍住，骨节分明的手指轻轻将她的下颌抬起来了。 第103章 江总别黑化33 想俯身，亲一亲她。 江初之最受不了戚橙脸颊红着一点、杏眼晶亮的模样。 可爱透了，娇气透了。 只是，人与畜生区别之一便展现在欲望克制上。 连这点欲望都克制不住，也枉费他这些年的锤炼了。 他捏着少女精致小巧的下巴，凤眸轻轻垂下，长而微卷的睫毛轻颤着，笑了笑，“你爸想让我们在一起，你觉得呢？” 戚橙垂下晶亮的杏眸，往后躲了躲，不太习惯他过于亲昵的动作，“我都可以啊。” 她没有对任何人产生心动的感情，只是，如果她一定要在这个世界找一个丈夫的话，江先生是可以的。 只要江先生没意见，那她也没意见的。 她的神色太真诚，太诚实，好像所有的话都被写在了眸子里。生了双会说话的眼睛。 那点小心思，一下子就被青年看破了。 江初之又烦躁起来了，但白皙脸庞上分毫异样也不显，略微深沉的凤眸凝着少女，嗓音悦耳动人，，“都可以的意思是，不管站在你面前的是谁，不管是谁问你这样的话，你都会答应？” 戚橙对于危险向来有一种敏锐的直觉。 现在的江先生，无论从神色，还是从语气上来看，都好危险。 咬咬下唇，很快回答道，“不……不是啊。” 想了想，凝着江初之又道，“如果我面前是一个比我小的男生，那我就不会答应他。” 一边说着，一边偷偷摸摸瞄起青年的神色。 “但像江先生这样的，又是我爸认可的好，所以，如果是江先生的话，我可以的。” 青年神色淡淡，好似没有多余情绪。 只有他自己知道，心提到了嗓子口，然后又渐渐落下，慢慢回归平缓。 原来他还要庆幸她不知道江初之就是他么？ 他笑了笑，“不是就好。” “嗯嗯。”戚橙点点头。 空旷的公路上，只有他们两人停在路边，摩托车车灯照亮了一截路。 夜空繁星点点，是难得一见的好天气。 江初之将冰凉指尖从少女雪白的下巴上移开，扣住对方手腕，“那说好了，以后，你是我的。” 是他的？ 这样的话，她少有听到。 原以为听见这样霸道的话，她会不喜欢，但好像从江先生口中讲出来，就有一丝不一样了。 至于是什么不一样呢？ 她有点想不明白。 江初之垂着眸，轻扯起少女细嫩的小拇指，冷漠的神色中带上些漫不经心，“如果哪天你背叛我……” “如果真有那一天，那我就这辈子都不能再恋爱。”戚橙察觉他语气的不对劲，连忙保证道。 一句不痛不痒的保证，于她而言是无关紧要的。但也许江先生恰巧就是想听见这样的话。 江初之凝了她几秒，苍白薄唇扯开一丝弧度，轻笑了笑。 如果哪天她背叛他，他一定……先将野男人挫骨扬灰，然后再将她关起来。 不过她看起来乖极了。 青年唇角扯开的笑愈发大，病态苍白下，竟然显得有几分缱绻悱恻。 第104章 江总别黑化34 自从那夜与江先生成了男女朋友的关系。 戚橙总沉浸在一种不真实的、感觉像在做梦一样的状态里。 第一回谈恋爱…… 还找了个男朋友。 还好祖宗不在。 因为跟江先生谈恋爱了，最近她都没有再跟小初发消息了。 不过，每晚八点时，江先生都会来接她去兜风。好在车速不像第一回那样快。 戚橙喝了口用江先生送来的蜂蜜泡的茶，还沉浸在那几分微妙里头。 宗家宅子下边，忽然传出来声大喊，“出来，宗橙，你给我出来。” 放下手里头的茶杯，连忙跑出去。 打开宅子里的防盗门后，戚橙看见，小花园外有个娇小的身影。 那人手里拿着块什么东西，正在砰砰敲打铁门，发出刺耳声响。 黑压压的，让戚橙不太看得清对方的样貌。 “宗橙，是不是你在背后帮江初之那个小贱蹄子？”那道娇小的身影又开口了。 这下戚橙知道了，这不是辜蓉又是谁呢？ “橙橙。”宗爸也走到了门口，站在戚橙身边。手上还拿了个黑乎乎的东西。 戚橙偏头凝了宗爸一眼，温声温气道，“我去看看。” 又奇怪地望向宗爸，“爸，你拿着望远镜作什么？” 宗爸很随意地道：“听见声音后，我担心是仇家来了。于是在楼上先用望远镜观察观察。”得意地传授经验，“细节决定成败，橙橙以后也要将老爸的美好品德全学下来。” 他倒也不是生来就警惕的，这些谨慎都是后来一点点养起来的。 猥琐是猥琐了点。但是，逆风就要猥琐发育呀。 戚橙点点头，温吞地往铁门那里走去。 走近了才发觉辜蓉身上有一股酒味，整个人都醉醺醺的，一个劲儿大喊。 “宗橙，赶紧带着江初之滚！” “你有江先生当男朋友，还不够？还要让江初之来祸害我？” “你怎么这么恶毒啊？” 辜蓉一头黑发凌乱地散落肩头，脸上升起不正常的酡红，手里捏着一块砖头，泄愤一样拍打铁门。铁门也不是什么金刚，早就在她的敲打下发出难听的声音了。 宗年可没什么怜香惜玉爱护小辈的心思，更何况辜蓉还在辱骂他的便宜女儿，当即打起嘴炮，“据老爸所知，只有喝了假酒的人才会这样。” “爸，先给苏芙管家打电话？”戚橙提议道。 很快就拨通了苏芙的电话。 “宗总有事？上次的事我们已经道过歉了，宗总就不要再揪着不放了好吗？”女声有些烦躁，还带着些蔑视。 宗年没说话，将手机往铁门那边凑近了些，辜蓉吼得声嘶力竭，“宗橙，你叫江初之出来啊，躲在背后阴人有什么意思？” 电话被挂断。 半小时后，苏芙匆匆赶来了。 身后跟了几个黑衣保镖，见到辜蓉那副模样，眉头狠狠皱起，“蓉蓉，你在做什么？我平时教你的礼仪你都忘了？” “妈、妈你放开我。”辜蓉哭着挣扎，画了点淡妆的脸颊都花了。 第105章 江总别黑化35 “别喊了……”苏芙警惕地往周围望了一眼，喊妈？这里还有辜家的保镖、宗家人，喊妈是想找死？ 辜蓉被苏芙拽住，难受地蹙起眉头，带着些哭腔地喊，“妈……” 苏芙使劲儿朝辜蓉使眼色，心里都急上热锅了，嗓音压低了在辜蓉耳朵边喊，“混账，妈也是乱认的？” 辜蓉很怕苏芙，被她一骂，即便是有酒意也不敢乱开口了。 她又带着些笑意地望向几个黑衣保镖，“大家都知道，小姐她从小没妈。是我抚养她长大的。小姐她难过的时候，总会把我当成妈妈一样，还会到我面前哭诉。” 黑衣保镖面无表情。 苏芙脸上又挂起得体的笑，“就不打扰宗总休息了。” 这话听在宗年耳朵里就是——不打扰宗总咸鱼了！ 他刚欲喊住苏芙，却被戚橙抢了先，“苏阿姨，等等。” 被喊住的苏芙心里咯噔一声，难道她是要揭穿辜蓉的身份么？ 苏芙僵硬地转过身，端出女强人的架子，“宗小姐还有事？” “噢，辜小姐的手链掉了。”戚橙蹲下身，将手伸出门缝，然后捡到了一根小手链。 就在苏芙松了一口气时，一辆车开来，似乎故意跟她作对一样。在她转过身那刻，猛地打开远光灯。 苏芙心里臭骂一声，嘁，不长眼的，没看见有人？ 那辆车就在宅子不远处停下来了。 别人不知道，戚橙却是知道的，这是江先生的车……之一。 江先生每天换着车带她兜风。 今天是一辆红色的车，看起来有些酷。 青年打开车门，从车上走了下来。 眼底沁着些凉薄，身形颀长，细碎的发搭在额前，穿着件斯文败类的白衬衫，配了条好看的黑色长裤。 轻掀眼皮，凝见苏芙。 苍白薄唇勾出了一抹笑。 再又望见戚橙…… 嗯，笑消失了。 本来想跟苏芙摊牌，但是，戚橙在。他跟苏芙摊牌了，也就是跟戚橙摊牌了。 她要是知道他就是江初之…… 想了想，长腿迈开，朝着苏芙走去。 戚橙弯起眼睛，从小口袋里取出早就准备好了的牛奶糖，准备等他一走过来，她就将牛奶糖给他。 苏芙却像见了鬼一样—— 真……真的来京市了。 开着昂贵的车，穿着价格不菲的衣服，一看就不是好惹的模样。 主要是，他那张脸与年轻时的辜总如出一撇。不，不是的，江初之比辜总要好看上十倍。 那张脸就好像天赐的礼物一样，生来就是能靠脸吃饭的。 “江先生……”与此同时，醉醺醺的辜蓉笑了起来，眼里好像开满了花一样。 她皱起眉，朝着江初之温柔地问，“江先生怎么来这里了？” 苏芙却是惊诧地捏住了辜蓉的手臂，瞳孔微缩，“江先生？” 辜蓉笑嘻嘻地点了头。 苏芙咽了咽口水，强迫自己镇定下来，“江初之…你是江初之。” 江初之？ 江先生，就叫江初之？ 站在铁门内侧的少女蹙起细长的眉。 不可能的，江先生跟小初长得不像。 这样想着，却还是拿出手机，接通了备注“江初之”的电话号码。 一串铃声好像冒了个头，然后飞快地被主人掐断了声音。 第106章 江总别黑化36 江初之瞥了眼戚橙，淡定地将手机音量调至0。 手机放在裤兜里，都是凭感觉摸进去的。 也不是不想接电话，只是迟早要摊牌，不在乎这一会儿。 醉醺醺的辜蓉奇怪地望着苏芙，心直口快地大声纠正道，“什么江初之啊？这是江先生，江先生！” 苏芙皱起眉，偏头叮嘱辜蓉，终究是亲女儿，她也不忍心说重话，“你先上车，醉成这副模样，像什么话啊……” 虽然早就料到江初之在京市。 但是，她只以为江初之会是个穷酸落魄的小子！ 根本没想到对方会以这样一种方式出现…… 这车她见过，限量版，她当时也很心动。 只是连辜总都难以抢到一个名额，更不用说她了。 这江初之，到底是走了什么运？ 一时间，苏芙心里隐隐生出些嫉妒。 她向来没放在眼里、更没放在心上的人摇身一变，变成了一个有背景有势力的人…… 垂下眼眸，晦涩的视线流露出深深的厌恶与贪婪。 江初之轻笑了笑，苍白薄唇扯出一抹轻巧弧度，凤眸莫无情绪，冷淡得好似无欲无求，“好久不见。” “你……”苏芙也扬起一笑，眸子微挑了挑，摆出了一个胜利者高高在上的姿态。她也没料到对方居然这么容易就承认了，“看来你这些年过得还不错。” 江初之没说话，只是冷淡的视线落到苏芙身上，带着些细微讽刺。 “怎么，来京市是想找我寻仇？”苏芙心肠硬得很，更是不知道害怕两个字怎么写。 语气高高在上，好像只当江初之是个空有万贯家财的毛头小子罢了。 青年只扫了苏芙一眼，眼尾上翘的凤眸勾起些许蔑视，冷淡嗓音似卷起细微霜花，“苏姨没这个分量。” “你……我倒要瞧瞧你有什么能耐！”苏芙被人追棒惯了，可眼前江初之却连半点畏惧害怕的神色都没有露出来，还说他没有分量。 既然他说她没那个分量？那她偏要亲手将江初之整垮！ 更绝不会给他回到辜家的可能。 将辜蓉推着送上小轿车，恶狠狠地瞪了几眼江初之，“等着瞧，我当年可以对付你，如今一样可以！” 江初之笑了笑。 当年他没满十岁，手无缚鸡之力。她也好意思说。 冷漠道，“我，拭目以待。” 苏芙睨他一眼，上车后狠狠将车门关上，让司机开车离开。 江初之修长的指尖移到白衬衫上，慢条斯理地将衣裳整理好。 然后，随意散漫地朝着铁门走去，夜色下，显得他像中世纪的贵族那般优雅。 走近了，才发现少女手中举着手机，正将手机往耳朵边靠。 听见脚步声，戚橙将手机放下，倒退了好几步。 她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江初之。 明明以前小初是个奶萌奶萌的小孩子，现在……怎么怪有心机的呢？ 还知道骗人。 要不是刚刚，他接通了电话，她恐怕还会继续以为江先生是江先生，小初是小初。 好不容易小初接她电话一次，结果电话那头传来的声音却是江先生与苏芙的谈话声。 第107章 江总别黑化37 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呢？ 江先生就是小初，小初就是江先生。 所以，这么久了，他一直都在骗她。 戚橙咬咬下唇，黑白分明的眸子静静凝视着江初之。 “小江，来得好。”宗年浑然不察他家便宜女儿的心思，乐呵呵地朝着江初之打招呼。 戚橙看了眼宗爸，掐起指尖，温声温气道，“爸，你先去房间里坐着。我有些话跟他讲。” 宗爸心里还以为戚橙是嫌弃他这个电灯泡，叹口气，幽幽地望了戚橙一眼，“女大不中留啊，爸走了。” 说完转身就往宅子里走去，故意将一只手背在身后，微弯腰，做足了落寞沧桑的模样。 等宗爸走了之后，戚橙也不说话，就一直盯着江初之。好似要从对方脸上盯出一朵花来似的。 江初之被她盯得烦躁，但也没有皱起眉头来。 他努力像小时候那样笑得单纯一点，以此图得戚橙放松警惕，“姐姐。” 听见他这样喊她，戚橙蹙起眉。 心里有些难受，却又无法将那些感觉说出来。 也许是因为小初长成了现在这副模样，有些不习惯。 也许是因为其他原因。 她没有因为他的一声姐姐而心软，盯着青年，认真地说： “你一直都在耍我。” 陈述的语气，已经笃定了青年就是在耍她。 江初之笑了笑，修长指尖从铁门门缝中伸过去，缓慢捉住了戚橙柔软的手。 也没有耐心再喊姐姐了。 再说装乖的法子他也不可能一直用的，倒不如现在也不用了。 似卷起细碎霜花的声线冷漠中夹了星点笑意，“所以，只许你认不出我，就不许我骗骗你？” 戚橙咬着唇，将手从他手中抽出，一双好看清澈的杏眸定定凝着青年，眸子里却又染了些纠结。 他说的很有道理。 是她先没有将他认出来的。 她一见他，就喊江先生。 只是，她认不出他，是她的错么？他如果跟小时候长得像一些，说不定她就认出他来了。 江初之又将她的手捉起，凤眸染上些细碎笑意，嗓音凉薄，“我们彼此彼此。” “……”戚橙咬咬下唇，心里头烦躁极了。 问，“我认不出你，你就不能告诉我你是谁么？” 江初之轻笑，说起话来有条有理，“你知道的，我这个人，小肚鸡肠、睚眦必报。你认不出我，我难受了，当然也会想法子报复回去。” 他没打算再拿她当姐姐，也没打算让她以为他还是十年前的那个小初。 戚橙语塞，凝着他一直说不出话来。 好像是很有道理的。 “我帮你爸对付辜家，但你却认不出我。一个正常男性，在希望与现实产生了明显的落差后，还会保持初心、毫无芥蒂地去接受现实么？” 江初之知道戚橙对他耳根子软，眼下又见她神色略微松动，于是再接再厉说了几句。 果然，他话落，就见少女勾下了脑袋，白皙的指尖伸进了小口袋里，翻出几颗奶糖。 “对不起，没有认出你。”她将奶糖递出来，递到江初之面前。 第108章 江总别黑化38 “没事，现在知道就好。” 青年笑了笑，接过戚橙递来的糖，装作很大度一样。 一来一回间，他从欺骗者，变成了宽恕者。 戚橙觉得哪里怪怪的，但又没有细想，点了点头，“你走吧。” 江初之刚想跟她说晚安，又听见她说—— “以后暂时就不要再见了。” 江初之皱起眉，凤眸里掀起冰霜寒芒，嗓音冷到了骨子里，“十年前，你丢下我。十年后，还想再次抛下我？”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没有……”一句话尚未说完，便被打断了。 “不许。”江初之捏住她的手腕，用了极大的力气，凤眸凝着戚橙，似有万丈深渊。好像只有这样她才不会逃开一样。 奶糖掉在地上，沾了灰，可没人再去管它们。 戚橙垂下眸子，隐隐察觉到他愈发阴鸷，有了一种快要黑化的感觉。 “我不是抛下你，我只是说，暂时不要再见了。”她凝着他，眉眼真挚。 她想缓一缓。 也想慢慢接受冷漠的江先生就是奶萌乖巧的小初的事实。 “你让我缓一缓。我不会抛下你。” 说得认真极了，顿了顿，似乎是想起些什么，补充道，“十年前，我也没有抛下你。” 江初之凝着她，眉眼微冷，却是在示意她继续往下说。 “你知道你是辜家的孩子吧？那年我住院，你奶奶就在我隔壁床。” “她说只有萧爷才能护住你。” “我觉得很有道理，然后联系上了萧爷。” 戚橙轻轻抬起眼眸，咬了咬下唇，看了他一眼，“不是抛下你。” 是为他好。 江初之笑了笑，弯下腰，将掉在地上的奶糖捡起来。 嗓音冷淡，“你不用再拿我当十年前的江初之看待，继续拿我当江先生就好。” 戚橙点点头，然后头也没回地跑进了屋子。 * 江初之后来没再与她联系，偶尔给他发消息，他也只会简单地回上一个字。 十多天后，宗年告诉她，辜家最近又开始针对他们家了。 江初之最近不在京市，他们宗家，说实话有点难。 宗年皱起眉问，“你跟小江闹矛盾了？” 算是矛盾吧，戚橙点点头，“嗯。” “小江是人中龙凤，说句不好听的，咱们家傍上他，是高攀。”宗年不赞同地看着戚橙，以为是她跟小江闹小脾气了。 戚橙偏着头，凝了宗爸几眼，然后踏踏踏跑上楼。 心里在想，即便江初之骗了她，可好歹也是她的任务对象。之前与他相处时，他对她也挺好的。 想着，她打了个视频电话过去。 现在是晚上八点，戚橙也不知道他会不会接电话。 一秒、两秒、三秒…… 电话被接通了。 小姑娘眼底染些不易察觉的喜悦，唇角也轻轻翘了起来。 视频中的青年白皙得近乎病态，穿着一身居家的休闲装。一双凤眸轻轻垂下，眼圈泛着些淡淡青色，好似有些疲惫。 “舍得跟我打电话了？”他笑了笑，苍白薄唇好看到了极致。 戚橙咬咬下唇，盯着屏幕里的他。 江初之指尖轻轻点屏幕，眸子里似乎有万千星辰，“说句想我，嗯？” 第109章 江总别黑化39 戚橙稍微愣了愣。 白皙脸颊泛起细微红色，咬着唇，纠结地凝着青年。 好半晌，才温吞开口，“你在哪里啊？” 江初之笑了笑，凤眸静静凝视少女，“你想我吗？” 老实说，戚橙不太想。 但又不好意思直接告诉他，毕竟他的神色看上去像是很期待一样。 于是又继续问，“你先告诉我，你在哪里呀……” 两个人说起话来，牛头不对马嘴。 一个非要问他在哪，一个非要问她想不想他。 最后戚橙被问得有丁点儿烦了，索性就顺着他的意来。 “想你…”戚橙吞了吞口水，眼神往边上瞟了瞟，手指像模像样比划着，“有一点点想起。” 众所周知，一点点，亿点点。 但其实无论戚橙说什么，只要字眼里带了“想”字，江初之就会很高兴。 青年嗓音愉悦，似琴弦轻拨，悦耳动听，“我在景城。” “要记得早点休息、按时吃饭。”戚橙顿了顿，又细细打量起青年的眉眼，问，“你眼框怎么有些发青？是太累了吗？” 江初之轻应了声，被她关心后，眉眼间升起愉悦神色，“嗯。” 戚橙一时半会儿没想出要说些什么，干巴巴地继续问，“那你什么时候来京市呢？” 听在江初之耳朵里，就是她很想他，所以才问起他什么时候回京市。 苍白薄唇勾出愉悦弧度，凝见少女白皙娇软的脸颊，心底痒痒的。 生出了些逗弄她的心思，“你想要我什么时候回去？” 他想从她口中听见一个好听的答复，也希望她能说些漂亮话。 “都可以啊。”戚橙眨了眨眼睛，神色真挚，“你忙完再回京市。” 江初之那边忽然被敲响了门，一道男声道，“少爷，查到了……” 江初之沉下眼眸，朝着戚橙笑了笑，语气散漫，“明天也要记得给我打电话。”勾起的尾音无端撩人。 随后掐断了电话。 戚橙望着手机，轻轻蹙起眉头。 * “少爷，苏芙当年暗中对夫人下手的证据已经找到了。” 司机拿着一沓文件，手里挂着个u盘。 他将文件递给江初之，又将u盘插到电脑接口上，“不过当年的监控技术不好，监控记录下来的画面也有些模糊。但勉强能看。” 江初之散漫地应了声。 电脑屏幕上，渐渐有了画面。 江初之也第一回……看见他母亲年轻且鲜活的模样。 黑白画面上，娇娇弱弱的女人被苏芙骗上了开往深渊的车。 录像是剪辑好了的，一下子就放到了结尾。 “将录像发给辜总。” 苏芙，早在十几年前就该付出代价。 江初之心里畅快，点了支烟。想到些什么，又将手头的烟换成了奶糖。 “还有，少爷，萧爷那里还有些事需要您去处理。”司机又道。 江初之颔首，将u盘从电脑中抽了出来。 想等司机走了，然后慢慢看戚橙的照片。 等了半晌司机都没走，江初之瞥他一眼，“需要现在去处理？” “嗯，对…”司机点头。 第110章 江总别黑化40 “直说就是。” 没必要一直站在他身后，也没必要一直不开口。 青年微微皱起眉头。 原本想着能看小姑娘照片的好心情一下子又落了空。 离开时，司机边走边说，“这次的事情有点复杂，少爷冷静对待。” 江初之颔首。 * 不止是江初之开始对苏芙出手，苏芙也在想法子对付江初之。 “蓉蓉，你只要稳住你爸的心就够了。就算他发现你不是他的亲生女儿，也会看在十几年的感情上继续拿你当女儿。” 苏芙凝着辜蓉，一字一顿地交待。 她自以为将辜总拿捏得死死的，所以才会笃定地说出这样的话。 “至于江初之那个小贱人……”苏芙眸色发狠，“谁输谁赢都还不一定。” 辜蓉只是个被娇养坏了的小姑娘罢了，之前得知江先生就是她小时候的哥哥江初之时，心碎不甘了好久。 现在又听见苏芙这样说，心中隐约生出了些慌乱来。 但她好像也知道，如果苏芙有百分百的肯定能赢过江初之，就不会这样叮嘱她了。 苏芙知道蛇打七寸，知道江初之短板在宗家，于是第一个就拿宗家开刀。 只是她还没开刀，就先被辜总一盆冷水泼了下来。 她没料到辜总知道了十年前的真相后，震怒。分毫情面也没留。 直接将她在京市封杀，但凡京市敬上辜家几分的世家大族，都不会再聘用苏芙。 更是没留分毫亲情给辜蓉。 从辜家被赶出来那天，辜蓉拖着重重的行李箱，哭了出来。 她站在辜家大宅的门口，泪眼婆娑，“爸，你不要蓉蓉了？” “辜总，您看在蓉蓉跟您当父女这么多年的份上，收留她吧……” 辜总没说话，负手而立，显得冷酷至极。 如果辜蓉只是一个普通女孩，在不知情的情况下顶替他儿子的身份，他或许可以原谅辜蓉。 但是，辜蓉不止知情，幼时还没少欺负他儿子。 她知道自己的母亲是苏芙，却依旧恬不知耻霸占辜家大小姐之位快十几年。她年幼时，尚且可以说她年少懵懂，不知反驳，可她长大了呢？依旧心安理得地霸占辜家大小姐之位，从未提过她那个从小一起长大的哥哥半句。 辜总觉得他就是被苏芙母女当猴耍了，被利用得彻彻底底。 令他欣慰的是，还好儿子成长得很好。 小初对危险似乎生来就有敏锐性。否则，也不会在苏芙的算计中一次次化险为夷。 这次，好在小初将当年的视频录像发给了他…… 否则，他不知道他还会被苏芙母女诓骗多久。 想起诓骗时，耳边又响起辜蓉的哭啼声。辜总烦躁地皱皱眉，喊了佣人过来，“将她们赶走。” 话落，头也不回地走进宅子。 他疼了十几年的女儿竟然是个假女儿…还是残害他妻子的女人的孩子，这叫他怎么也心软不起来。 相反，想起妻子十几年前的笑眼，他恨不得将苏芙挫骨扬灰。 击垮一个苏芙，尤为简单。 只要将她的后背辜家抽离，她自然就会变成一个小丑。 没了辜家傍身，她空有心机，没用。 别人捏死她，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容易。 第111章 江总别黑化41 江初之处理完景城的事之后，火速赶回了京市。 很想见他家的小姑娘。 唔，她比他大上几岁。 但是没关系，总之，她就是他的小姑娘。 他到宗氏找戚橙时，戚橙正在办公桌前边打盹。 戚橙打着盹，一抬眸，眼前好像多出了一团黑影…… 泛着迷糊，揉了揉双眸，打了个小小的哈欠，望了眼电脑屏幕上的表格，又看了眼黑影。 看清楚后还是迷迷糊糊的。 嗓音微微又软又甜，带着些朦胧困倦，“江先生……” 彻底清醒后才意识到，小初就是江先生，江先生就是小初。 不可以再喊他江先生，明明她比他大。 眼前那张白皙的脸颊精致俊美，他穿着一身黑西装，正式极了。 “你怎么来了呀？”戚橙眨巴着双眸问。 江初之笑了笑，从办公桌前绕过去，绕到戚橙身侧，一双凤眸染上细碎笑意，定定地凝着戚橙，嗓音犹如冰雪初融，“想你了。” 戚橙偏着头，仰起脑袋凝视他，“你刚到京市？” 青年颔首，修长而骨节分明的手背在身后，身形颀长。 “你吃过午饭了吗？十二点半了，可以去吃午饭了。” 本来十二点就能去吃午饭了，但今天她也不知道怎么着，就想再工作一会儿，迟些再去吃午饭。 然后就遇见了回到京市的江初之。 “给你带了小蛋糕。”江初之将背在身后的手拿出来，修长指尖抵着精致的盒子，随后将盒子放在戚橙身前的桌子上。 戚橙没话找话，“这是什么蛋糕？” “打开看看。”江初之只这样说。 她伸出手，在江初之的眼神示意下将盒子打开了。 里边是一块不算太小、也不算太大的草莓蛋糕。 浅粉色的奶油看起来极其诱人。 “你吃过了吗？”戚橙弯起一双杏眼，含笑地凝着江初之。 江初之轻笑，像个斯文人一样摇了摇头。 心里却毫不含蓄。 他希望……她会像十年前一样，分一半给他。 先前她喊他江先生时，他就知道，她在潜意识里已经没再拿他当十年前的那个小孩子了。 如果她愿意将蛋糕分给他，兴许就说明，她心里是真的有他。 “还没吃啊……”戚橙蹙起细长的眉，精致的杏眸在江初之与蛋糕盒上来回打转，最后将蛋糕盒子又给盖上了，“这边有一家很好吃的饭店，我带你去吧。” “饿坏了肚子，就不太好。万一得胃病了怎么办？” 她不赞同地看着江初之，杏眸亮晶晶的，然后扯住他的袖子，扯着他下楼。 青年走在她身侧，比她高出了一个头左右，长长的睫毛轻轻打下一片阴翳。 没将蛋糕分给他…但她在心疼他的身体。 江初之凤眸中的笑怎么都克制不住了。 饭店里，戚橙将菜单推给江初之，让他点他爱吃的。 江初之倒没什么爱吃的，就直接拿戚橙爱吃的当作他爱吃的。 只是，没多久，这里又闯来了蓬头垢面的不速之客。 “江初之…都是你的错！” 第112章 江总别黑化 42(完) 苏芙好像一下子老了十岁。 她冲到店里，神色不善。早就维持不住她以往的强势模样了。 穿着的衣服是以前买的高档品牌。 只是神色间早就变得怨恨愤懑，再贵的衣服都掩盖不了她见不得人的肮脏心思。 “都怪你这个贱人……” 苏芙经过好几天的碰壁，她本身就心高气傲，哪里受得了这种气？ 她已经顺风顺水十几年了，乍一遭遇挫折，还是爬都爬不起来的那种。 整个人都好似疯魔了。 四周都有人看戏一样看苏芙。 这都什么年头了？还有人喊贱人，换上戏服演清宫戏去得了。 江初之轻笑了笑，视线落到戚橙身上，语气淡淡，“不管她。” 随手翻出手机，给人发了个消息。 很快，有人来这里将苏芙带走了。她被带走时，还费劲挣扎着，一双眼睛不甘地朝江初之望去，“我以前就不该留着你一条贱命……” 周围人窃窃私语，都在说这怕不是法制教育的漏网之鱼。 戚橙偏着头，好看的杏眼凝视着江初之，“你也别管她。” “她说的话，你都不用在意。” “你很厉害，也很好。” 所以不用在意苏芙口里的污言秽语。 她希望他能够心态正常，黑化值降到最低。 江初之凝了她一眼，苍白薄唇扯开一抹弧度，愉悦至极。 * 宗爸对便宜女儿不太有信心，于是一天天地都在催促戚橙跟江初之订婚。 好不容易订婚了，他又催着结婚。 “你觉得我爸说的怎么样呢？”戚橙歪着脑袋，斜斜倚靠在卡座上，精致杏眸往不远处的江初之看去。 “没看法。”很赞同。 早点订婚，早点同居。 江初之的想法就是这么简单粗暴。 也许是因为年幼时的信任，又或者是一些别的什么东西。 总之，他只要看看戚橙，心底的不安焦躁都会熄灭。 只要有戚橙在，他的所有不安都会得以平息。 戚橙偏着头继续问，“那你希望在哪天订婚呢？” 江初之沉默了片刻，再抬起眸子时，凤眸微暗，“订婚马虎不得，你不用管。我会安排好。” 戚橙点点头。 不管什么时候订婚，她都可以。 青年从书桌前起身，走到卡座边，双手往下一沉，便将少女捞起来抱在怀中了。 “去兜风。”将少女抱在怀中，径自抱着她往楼下走。 江初之就这样，不开心了骑摩托飙车，开心的时候，就骑着摩托兜风。 戚橙戴上头盔，坐到他身后。 担心他还会像以前那样飙车，死死搂住了他的腰。 但是他这回好像是认真地带她兜风。 速度不算快，带着些暖意的春风打在脸上，令人心生愉快。 抬起杏眸，凝了江初之几眼。 戚橙不自觉地弯了弯眼眸。 眼睛弯过以后，才发觉，原来她也会因为一个男生而不自觉地笑。 心里怪怪的，好像抱着他，也让她很愉悦，就感觉心底被填满一样。 虽然那种愉悦感只有一点点。 但是她很少有这样的感觉，所以觉得有些新奇。 少女弯弯的眼眸中，显露出了些困惑。 * 兴许让江初之黑化的那个契机，恰好就在苏芙身上。 所以，苏芙被解决后，戚橙眼里的江初之简直正常到不行。 戚橙看不到的地方，江初之还是怎么狠怎么来。 狼狗外号倒是没传出，只是江爷的名号在京市早已传开。 （完） 第113章 他总馋她的……1 当有一天，连神都堕落了…… * 外头一片阴沉，黑压压的，闪电是不是划破天空。 照得孤零零走在小巷石板路上的小姑娘脸颊煞白。 戚橙只穿了件薄薄的短袖。 这里却很冷，冷得好像有些不正常了。 小姑娘揪了揪手指，白皙手臂上生起了许多小小的鸡皮疙瘩。 杏眼抬起，望了望黑压压的天。 明明还是白天，却因为一场即将来到的大雨而一片阴沉。 连忙找了个屋子，往屋檐下躲。 她冷极了。 找到可以暂时躲雨的屋檐后，小姑娘将双手抱在一起，努力地保留温度。 没多久，大雨倾盆落下。 戚橙眼眸中映出豆大的雨珠，回想起剧情来了。 这次的世界，有两个位面之子。 她要拯救的那个，是她从没有接触过的——堕天使。 这里，没有女主。只有位面之子的一路成长。 作为圣战后为数不多的天使，进入现代世界后，路西法如果不出意外，将成为神陷入沉睡后的下一个世人信仰。 但可惜……他出了意外。 现在，他体内被下了血蛊。血蛊得不到抑制，路西法就会变得无比残暴。 最后，残暴化的路西法变成堕天使，被醒来的神诛杀。 但奇怪的是，这个有光明神的世界，按理来说，光明神不死，世界永存。 偏偏路西法死后，世界直接崩塌…… 原本的剧情里，戚橙这具身体的主人白橙会在暴雨天被恰巧路过的路西法救下。 后来的剧情里，白橙同样被路西法救下了。只是，救下原主的是路西法，亲手将原主送进深渊的也是路西法！ 只不过，杀死原主的路西法，是无法控制自己身体的路西法。 戚橙回过神来，伸出手，一滴水珠落在指尖，化成涓涓细流从指尖流下。 也不知过了多久。 这条小巷上，终于有了人影。 那人身形修长，穿着黑色长大衣，手捏着黑伞伞柄。 他的身形朦朦胧胧，在雨珠下，他身前好似升起了一片大雾。 好似从中世纪的油画中走出。 戚橙收回细嫩的指尖，往后缩了缩，杏眼盯着来人。 她记得原主好像是因为蜷缩在一起，模样极其惨，这才被路西法带走了。 低头看了看，好像…她除了生起一些鸡皮疙瘩外，看起来一点也不惨。 那，假如他越过她离开了，她就喊住他。 戚橙有些小紧张地凝着慢步走来的路西法。 只差五步、 四步、 三步。 他就要越过她了。 好在，他停下来了。 “你在这里，做什么？”路西法薄唇轻启，眼尾轻微上挑的眸子里带上些怜悯。 眼尾下，一滴血色泪痣妖冶惑人，偏偏青年长相极其温柔，好像上天赋予了他温柔的性子、样貌、任何。 ——在……在等你啊。 ——你将我带走啊。 路西法轻轻转动伞柄，细长的睫毛轻轻垂下，模样温柔刻骨。 神用一根肋骨造就了路西法，于是，他拥有神大半的能力，也如神一样拥有倾听的能力。 只是，神银发金瞳，他却是黑发黑眸。 黑发在圣战之前，是邪恶的象征。 第114章 他总馋她的……2 但路西法用他的所为力证他并非邪恶化身。 温柔、慈悲、怜悯，是圣战前世人对路西法的赞词。 小姑娘的眸子亮晶晶的，正用一种期盼的眼神望着他。 没由来的，路西法微微愣住了。 圣战之后，路西法一直陷在沉睡中。 再醒来，世界早已光影变化。而他，也从天之国落到了人间。 人间与他沉睡前的人间不太相似。 没有牛车马车了，反而有了跑得更快的东西。还有一个黑盒子，可以用来跟千里之外的朋友交流。 花了一月时间，路西法才勉强融入现在的生活。 周围人与他一样，黑发黑眸，他也没被当成异类。 路西法凝着小姑娘，觉得，也许是因为他从未见过生得这般可爱精致的小姑娘，所以才会愣神。 她比天之国的天使们还要动人些。 朝着小姑娘伸出手，神色温柔，嗓音更是如美酒那般醇厚好听，“你的家，在哪？” 似乎每一个字都能敲击成乐章，每一个字都带着温柔。 “没有家。”戚橙摇摇头，杏眸清澈。 ——是孤女，没有家。 “我家，还有一间空房间。你可以去。”路西法慢慢说着，轻轻将伞移了移，将戚橙也遮在伞下。 雷声阵阵，却丝毫影响不了路西法的温柔怜悯。 ——他真好。 戚橙眨眨眼，“谢谢你。” 一路上，戚橙都没说话，只乖乖跟在路西法身边。 路西法觉得有些奇怪，为什么有个时候他能听见身侧小姑娘的声音，有个时候，却又不能。 路西法租的小出租屋有些破，也不算小，打扫得干净整洁。 就在这条小巷的尽头。 屋子里白炽灯挂在天花板上，摇摇晃晃、明明灭灭。 戚橙坐在屋子里的小凳子上，仰着头，一双眼睛亮晶晶地，问，“哥哥，我叫白橙，你呢？” 没有人教过路西法什么叫说谎，他一字一顿道，“路西法。” “很好听的名字。”戚橙弯着眼眸告诉他。 路西法笑了笑，从小厨房里取出他昨晚做好的可贝饼。 天之国的可贝饼可以让人产生愉悦感。 虽然他做的不太好，但是勉强可以入口。 戚橙接过他送来的可贝饼，弯着眼睛道谢。 ——真厉害，还会做点心。 听见小姑娘的心声，路西法也跟着笑了笑。 ——点心很好吃。 ——为什么吃了小点心后，越来越高兴了呢？ 因为你吃的是可贝饼。 路西法愉快地勾起唇。 第一回有人喜欢他做的点心。 客厅里灯熄了，路西法又架起凳子，仰着头修电灯。 ——连修灯泡的样子都很好看呢。 ——但是他不会摔下来吧？ 摔死了，这个世界恐怕也是会崩塌的啊。 戚橙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有些紧张地盯着青年的身形。 但因为黑暗，她只勉强能看清青年的一个轮廓。 灯亮起来的那一刻，路西法又听见少女在心里说道。 ——他还会修灯泡，真的很厉害。 路西法觉得他应当可以出去静一静，让他好好想想。 为什么被少女夸奖了，他的心跳会变得不正常起来 明明，天使们夸他时，他都毫无波澜。 第115章 他总馋她的……3 也许，这就是人类小姑娘的可爱之处？ 又或者，他如人类一般、如一众天使一般，产生了一种名为喜欢的情绪。 可惜爱神早在圣战时就陷入了沉睡，他并不知道对方是否醒来。否则，他可以找爱神问问。 但他又想，后者的可能性微乎其微。 路西法眉心隐隐发疼起来，眼尾那滴血痣带来灼烧的疼痛。 他不解地皱起眉。 这滴新生的泪痣，为什么会作疼？ 而且疼痛隐隐有一路往周围蔓延的迹象。 ——那滴泪痣，在发红。好像隐隐还有长大的迹象。不对，好像以泪痣为起点，向四周蔓延出了数十根小脉络。 路西法眉头皱得更深了。 人言可能作假，但人心底所思所想，绝不会作假。 他转过身，往他的房间走去。颀长身形带着些中世纪绅士的气质。 戚橙看着他走远，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 她知道，那滴血痣象征着血蛊。 从血痣上往外蔓延的纹路越多，就代表血蛊越深。 等会儿路西法就会短暂地被血蛊占据心神。 可是，她没有办法阻止。 一只灰扑扑的麻雀忽然从打开的窗户飞了进来，麻雀明明是从暴雨中飞来，可灰色羽毛却尚未沾上一滴水珠。 麻雀在看见她的那一刻，瞳孔从黑色变成蓝色，刹那间再度重回黑色。 它叽叽喳喳叫起来了。 “小女孩，你知道该怎么救他么？” 虽然是叽叽喳喳的声音，但是听在戚橙耳朵里，却被自动翻译了过来。 而且，戚橙诡异地觉得这是只母麻雀。 原主也见到了这个小麻雀，只是，原主大声与麻雀交谈时，被路西法听见。 路西法认定小麻雀是渎神异端，小麻雀什么话都还没说，就直接被路西法诛杀。 “你看出来雀雀是女孩子啦。”麻雀欢快地围着戚橙飞了一圈，“怎么样，我苗条吧？” 自从圣战过后，安琪儿也陷入沉睡了，都没人陪它玩。 麻雀忽然又郁闷了，连带着翅膀都扇打不起来。 “你很苗条。”戚橙认真地看它几眼，得出了结论，用唇语讲着。 “美女所见略同。”麻雀又高兴起来，欢快地转起了圈圈，翅膀拍打着，时不时掉下几根羽毛，“安琪儿让我来找你。” “安琪儿？”少女并不知道麻雀口中的安琪儿是谁。 麻雀以为人人都认识安琪儿，小眼睛里有一些困惑， 很快想起来，安琪儿，是爱称。是它对安茜娅的爱称。 它扇打着翅膀告诉她，“就是安茜娅。安茜娅·莫斯。” 看见戚橙迷茫的神色，小麻雀也有些沮丧，“你还是不知道么？” 戚橙摇摇头。 小麻雀也没再执着地逼问戚橙知不知道安琪儿，“好的吧，安琪儿沉睡前曾叮嘱我千年后来寻找路西法神官身边的小姑娘。路西法身体里被下了血蛊。解法很简单，让他每月吸三回血，持续三月，他才会好。” “但是呢，有个不好的地方，中了血蛊的人，一旦喝了血，就可能上瘾。” “路西法神官向来慈悲克制，应当是不会上瘾的。” 第116章 他总馋她的……4 “你不要告诉任何人，我来找过你哦！那样子，安琪儿与雀雀，都会死。”小麻雀又围着戚橙飞了几圈，叽叽喳喳说完后，又笨拙地从窗户口飞出去了。 小麻雀飞出去没多久，路西法就从房间里出来了。 ——他身上好像有一股煞气。 ——他眼神看起来有些不善…… 路西法听见小姑娘心里这样讲。 他垂下眼眸，视线从黑色风衣上扫过。 煞气？ 刚刚，他好像确实有些不受控制了。 只是他为什么照镜子时没发现少女描述的泪痣边的纹路呢？ 戚橙不知道他有没有听见小麻雀的声音，温声温气问，“哥哥你有不舒服么？” 被少女口头上关心了，路西法心情有些愉悦，“我很好，不用担心。” “晚些时候，我再做些可贝饼。” 用可贝饼当这个可爱少女的晚餐，让她更加愉快一些。 ——晚上要吃米饭的。 戚橙穿梭位面，习惯了吃米饭。 只吃一些小饼干，吃不饱。半夜醒来会饿肚子。 虽然淑女从来都是要维持体型少吃一点，但是她不是很介意吃多一点的。 “我没有米饭。”路西法温柔的眉眼间染上了些歉意。 他是半神，在天之国时，吃些可贝饼，就足够填饱肚子。 在人间醒来后，他也从未享用过人间的食物。 “没关系，我不挑的。” ——没有啊。没关系，她本来就不能一直麻烦他。 外头正狂风大作，而少女的双眸亮晶晶的，好似染上了万千星辰。漂亮得难以言说。 路西法神色温柔，凤眸里含着浅浅笑意，诚挚到了极点，语气平缓，“明天，我会去购买食物。” “别担心，我有足够的钱财。” 他说起话来，还带了在天之国时的习惯。 戚橙点点头，“我跟你一起去。” 她还需要找个契机。 等契机一到，让他喝下她的血。这样喝上几个月，他的血蛊解开了，他也就不会再发狂地变成一副阴冷残暴的模样了。 戚橙想，这个位面的任务挺简单的。 只要喂他喝几次血，他就会好起来。 但同时，她总能在路西法身上感知到一种熟悉的气息。 奇怪的是，每当她凑近了想要好好感知一下时，那种熟悉感却又戛然而止地消失了。 路西法凝着陷入思考的少女，凤眸微微升起一些疑惑—— 为什么这么久了，他都听不见她的心声？ 也许是因为父神在造就他时，赋予他的能力不算强，所以，只能听见部分心声？ * 三天后，路西法渐渐得知现在的世界，小孩子都是要上学的。 于是他到一所高中给戚橙报了名。 路西法很富裕，别看他住的是小破屋，那都是因为他初次来到现代社会，懵懵懂懂租下的。 他只是简单地帮富人驱走邪气，就获得了一笔不菲的钱财。 ——天，这个小哥哥也太好看了吧。 ——我为什么不晚结婚几年？不然也是可以跟小哥哥来一场永不分手的恋爱的。 ——忍住，不能再看小哥哥了。 第117章 他总馋她的……5 路西法听着身边走来的一些年轻女人的心声，面无表情地继续牵着戚橙走。 ——希望奶奶的病可以快些好。如果世界上真的有神明的话，希望他能让奶奶好起来。 神会满足一些信徒的心愿。只要对方足够虔诚。 路西法微微偏头，视线温柔地落在一个穿着校服的小姑娘身上。 戚橙也察觉了他的视线，跟着偏头看过去。 穿着校服的小姑娘眉眼间都写着忧愁，好像是家里出事了。 等到了教室，戚橙才知道，她与那个小姑娘是同班同学。 她也刚巧被安排着坐在对方的前桌。 对方叫任菲，家境贫寒，是留守儿童，父母外出打工，家里只有一个年迈的奶奶一直在照顾她。 因为她的家庭情况特殊，老师也很照顾她。 戚橙偏着头看了任菲好几眼，回过神来时，班主任老师已经在喊她上台做自我介绍了。 几天后，戚橙发现，任菲眼睛里好像带上了笑，却又好像多了些难以言说的难受。 “我奶奶最近很有精神。”任菲课间的时候跟同桌说着，她叹了口气，“可是，有一种有精神，叫回光返照。我有些担心奶奶是这样。” “但也许，真的是我每天对神明的祈祷起了作用。”任菲又牵强地笑了笑。 同桌打趣她，“科学世界，没有鬼神。一定是现在医术太高超了。” 戚橙也听见了这些话。 她猜得到，也许是任菲的祷告被路西法听见了。 这个世界围着神转。 如今光明神还在沉睡中，所以世界就会围着半神路西法转。 只要路西法分一点眷顾给任菲的奶奶，对方就算是得到神眷了。 得到一分神眷的人，自然是可以身体健康、长命百岁的。 得到三分神眷的人，即便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废材，也可以学习魔法。 戚橙想到魔法，有点心动。 能在路西法身上下血蛊的人一定很厉害，如果她精通魔法，以后在与这人对上时，她一定是能帮到路西法的。 到现代，只有一些隐世家族还留有一些零碎的魔法口诀。有修炼天赋的人更是极少极少。 这天放学回家后，戚橙隐隐觉得小出租屋里气场有些不对劲。 好像有一股冰冷的血腥味。 应该是路西法体内血蛊开始作妖了。 连忙从书包里取出出租屋的钥匙，打开门跑了进去。 出租屋里的路西法褪去了平日的温柔善良，眼尾红痣妖冶万分，俊美脸颊上血色被抽离，好似地狱使者。阴森得不像话。 他看见戚橙时，朝她笑了笑。 戚橙漆黑的杏眸盯着青年，有些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路西法，你清醒一点。”喊完后，连忙勾下脑袋在手上咬了一口。 她使了劲，一口咬下去，指尖就破了一个细小的口子。 鲜血从破口中流出。 她敏锐地注意到青年微微沉下去的眸色。 被血蛊控制的路西法一步一步…朝她走来，唇角勾起的笑有些轻浮。 戚橙警惕地望着路西法，心里已经有了对策。 五步、三步…… 在路西法与她只有两步之遥时，她猛地扑了上去…… 第118章 他总馋她的……6 戚橙飞快地将破了一个小口子的手送到路西法唇畔。 被血蛊控制住的路西法微微愣神，居然下意识地将戚橙的手含入口中了。 带着些甜味的鲜血在路西法唇中蔓延开，好像有什么东西从尾椎处往上升起，直冲发顶。 这一瞬，路西法意识回笼，看见眼前少女眼框微红，也知道他嘴中似乎是含上了些柔软的东西。 下一瞬，意识渐渐被抽离，他好似回到一片混沌。 只不过与先前那种混沌不同，现在，好像是处在一种如同仙境的飘渺情境中。 戚橙却是瞧见从他泪痣处往周围蔓延出去的纹路渐渐有了消散之意，而且纹路末梢往回收了一截。 她记得的，纹路蔓延得越多，就代表血蛊在身体里产生的毒性越大。 小麻雀没有骗她，血真的有用。 戚橙想着，又不自觉皱起眉了。 因为现在已经从她喂路西法喝血，变成了路西法主动吸她的血。 血不可以多喝… 有一种病，叫贫血。 贫血了，人就会头晕。 她的血被喝多了…就会变少。 变少了…她是不是就会贫血？ 戚橙想着，蹙起细长的眉，飞快地将手指从路西法口中抽出。 手指一抽出，路西法就恢复了清明。 她亲眼看着他在好几个状态中来回转换。 “刚刚，我做了什么？”青年恢复正常后，眉眼间都带着温柔，与先前被血蛊控制的冷漠、后来吸过血后的迷茫妖冶都不同。 “你被某种东西控制住了。但喝了我的血以后，你又正常了。” ——为什么停止吸血后他就醒了？ ——好奇怪。 路西法轻轻皱起眉。 他活了很久，从小姑娘的描述中，好像也能猜测到他是怎么了。 青年温柔的眼眸变得深邃，似一潭湖水，水波温柔，却深不见底。 “我，喝了你的血。” 他重新确认了一遍。 戚橙老老实实揪着手指头点头。 路西法轻轻叹息。 他也没有料到，随手捡回来的小姑娘，成了他的药。 他带她回家，她以血还他。世间因果便是如此。 “我出去给你买牛奶。” 买牛奶，补身子。以后，他还会需要她的血。 戚橙点点头，在他去买牛奶时跑去写作业了。 * 路西法这晚回来时，手里不止提着一箱牛奶，还拿着一个好看的袋子。 他将牛奶放在一边，提着袋子朝戚橙走过去。 戚橙咬着笔，还在看书，见他来了，朝着他笑了笑。 “你出去了好久。”快一个小时了。 她放晚自习是九点，回到这里快九点半了。 这么晚，外边的店也快关门了。为什么他出去了这么久呢？ “为你买了以后穿的小裙子。”路西法一双精致好看的凤眸弯了弯，夹杂着些似乎是跃跃欲试的神色。 戚橙接过袋子，往里头看了看。 白色的、红色的、粉色的、蓝色的。 颜色各有不同，只不过都是裙子，而且还是那种清爽的小吊带裙。 装了满满一袋子。 “谢谢。”戚橙乖巧地道谢，又坐回位置上写作业去了。 第119章 他总馋她的……7 * 一个阴雨天。 “先生，听说您医术高超，我家老爷子身体不好，想请您去看一看。” 西装革履的男人出现在小出租屋门口，他将门敲响了。 是戚橙跑去回答的，“他不在，如果不介意，可以等一等。” 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眼轻轻眨了眨，隔着一扇门与外头的人讲话。 路西法走前叮嘱过她，不许给陌生人开门。 倒不是怕她被人拐走，而是屋子里放了路西法许多重要的东西。他出门前在屋子里下了禁制，于是这间屋子便只许出、不许进了。 前提是戚橙不去开门。 男人脸上带着得体的笑，耐性很好，“谢谢。” “我可以进去等吗？刚刚来得急，车又进不来这小巷。我一路跑来，身上溅了不少水。可以先进先生家清洗一番吗？” 戚橙摇头，“不可以。” “……”男人顿了一瞬，又道，“我担心先生见到我脏乱不修边幅的模样会拒绝我的请求。” 他说的这里时，屋子里头的少女蹙起细长的眉。 他说起话来，怎么好像翻译腔？ 奇怪归奇怪，戚橙还是温声温气地回答，“没关系的，先生不会在意。” 男人很快就回答了，“不，我要以我最好的仪容来面对先生。” “我发誓我只想用我最好的仪容来面对先生!” “……”戚橙仰了仰头，可惜这个小出租屋的门没有猫眼，否则她也是可以利用猫眼看看外头到底是什么人的。 “抱歉，我不认识你，不能给你开门。”说了一声后，戚橙又踏踏踏跑回房间里写作业了。 男人不死心地继续喊，“小姑娘，我可以给你大笔的财富。” 戚橙当然没有理他了。 从他一开始来，戚橙就没有给他开门的打算。 这个男人实在是可疑了些，他走路像是没有声音一样。直到他走到出租屋门口喊出了声，戚橙才发现了他。 平常外头只要有人走动，戚橙都能听见的。 “给你脸，你不要脸？”男人低低咒骂了一句。 戚橙听见了，心道这人果然不是好人。 “敬酒不吃吃罚酒，真是见鬼了！”男人声线有些低，像从深渊地底发出一样。话落猛地运起气往屋子里攻击。 他攻击了一下、两下……三下。 路西法回来了。 青年修长的指尖捏着伞骨，好看的眉眼带着温柔怜悯。看见男人的那一瞬，微微皱眉。 是老故人了。圣战前的叛神者，雷恩。 “雷恩？” “路西法，我可算找到你了…”雷恩转过身，粗粝的手指狠狠擦过唇角，神色不善。 “通往天之国，需要穿过一道云门。” “而云门的钥匙，在你这里。” “将钥匙给我。” 雷恩是叛神者。 路西法自然不会将钥匙交给他。 雷恩冷笑，“路西法，神也会陨落，你猜，神陨落后，这个世界会怎么样？” 路西法神色淡淡地回答，“崩塌、重建。但世界一旦崩塌，你我都会灰飞烟灭。” 谁料路西法话落，雷恩便猖狂大笑起来。 第120章 他总馋她的……8 雷恩眼神轻蔑，似乎是不屑极了，“不，光明神一死。这个世界，就成了该隐大人的天下。” 该隐，第一个叛神者。 邪恶到以吸血为乐。 血蛊，也是他研制出来的。 路西法眼波淡淡，只在听见该隐二字时稍微起了些波澜，平淡道，“该隐，绝无成为主宰的力量。” 雷恩聊得不耐烦了，直接跟路西法打了起来。 戚橙听见打斗声，连忙跑到门口去了。 她起先还有些紧张，担心路西法会打不过雷恩。 后来才发觉，她不用担心那么多的。 路西法的实力，仅次于光明神格亚。 一场打斗，雷恩连两个咒语都没念全就败下阵来了。 “真是见鬼了，他怎么沉睡后还是这么强？”雷恩摸着鼻子，捂着胸口狠狠睨了路西法一眼。 路西法凝了他一眼，随手掐了个术法打在雷恩身上。 下一刻雷恩消失不见。 路西法从小口袋里翻出钥匙，将出租屋的门打开了。 一开门，就瞧见了站在门边的少女。 她身上穿着前不久他给她买的粉红色卫衣。 很好看，很可爱。 路西法想再给她试试另一件蓝色的卫衣。但出于绅士的温柔，他先是问了问： “吓到了？” ——没有被吓到，我可是一颗xxx，不会害怕的。 路西法皱了皱眉，xxx是什么？ 他疑惑了一会，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你不好奇他是谁？” 戚橙点点头，一双杏眸亮晶晶的，“有点好奇。你们刚刚，是在用法术么？” “是的。”路西法做事坦荡，从不会藏着掖着。 再说，他也并不觉得他会术法一事有藏着掖着的必要。 以前的人族大陆，都是有术法学院的，学院专供有天赋的学生学习术法。 “你可以教我吗？”少女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期盼极了。 但是…就算她模样再动人，路西法也只是温柔地摇头拒绝，“抱歉，术法对你而言太难了。” 他曾将她的手往测试天赋的水晶石上引。到最后水晶石却是灰扑扑的，意味着少女天赋极低。 “好的吧。”戚橙勾下了脑袋，思索片刻，又抬起头问，“那我要是努力学呢？” “天赋，很重要。”路西法淡淡道，神色依旧温柔。 算是一句话打断了少女所有念想。 戚橙叹了口气，将手指割破。然后将手指头上流着的血滴入瓷碗里。 他们先前就约定好了，会在这一日喝一次血。 路西法极其克制，上回是不设防所以才陷入饮血欲望中。这一回，他浅尝辄止，即使胸腔处染着极大的饮血欲望，却也被他忍耐了下来。 他从衣柜里翻出了一件宽大的黑色外套，又找了件蓝色的小裙子，递给戚橙，“去换上。” 语气是不容置否的，神色却又是极致温柔的。 就好像将小姑娘当成了一个任人摆布的布娃娃一样。 戚橙不太想换，但她不换，路西法就一直盯着她。 她被盯得心里发慌，于是还是去换上了。 但黑色外套配一件蓝裙子？ 第121章 他总馋她的……9 路西法看见走出来的少女，轻轻皱起眉头。 “换一件外套，换上那件白色的风衣。” 他好像得到了可爱的小玩具，总忍不住给对方换衣裳。 ——换衣服好麻烦。 ——不想换。 路西法凝了戚橙一眼，温柔解释了句，“这样搭配不好看，换一件上衣要好一些。” 戚橙还是去换了件，换上了路西法所说的白色风衣。 这身搭配没有之前那样的魔鬼了。 衣服宽大，将她整个地拢在里头，显得小姑娘娇小可爱。 路西法又皱起了眉，“不要穿白色风衣。” 听见他的话，戚橙又慢吞吞走回房间，将白色风衣脱下来，然后重新挂到柜子上。 只穿着一条蓝色长裙子的戚橙再度走了出去。 蓝裙子带着些异域风情，勾勒出少女姣好的身形，衬得她娇俏极了。 路西法颔首，朝着小姑娘温柔地笑了笑，“教你一句咒语。” ——之前还说不教她的，现在怎么又改主意了？ “你如果不想学，我现在也可以离开。”青年笑得温柔，嗓音动听得犹如一坛清醇美酒。 戚橙揪了揪手指，仰起头，清澈的双眸认真极了，温声温气说着，“想学。” “听好了。”他念起一串咒语。 戚橙一个字也没听懂，连一个字都记不住。 “这是养草术，念好了，可以随心所欲的在任何地方种草。” ——养草术有什么用？ “一个初阶的小术法，在以前，如果有人连养草术都施展不起来，就算是彻底与术法无缘了。” ——可以种出一片青青草原？ “想种一片草原也是可以的。” “……？”小姑娘瞳孔微微张大了些，心里有些疑惑，怎么她明明什么都没有说，他却好像听见了她的心声一样呢？ 路西法也忽然意识到，他好像不自觉将小姑娘心里所想当作她口中所言了。 她会不会觉得他在窥探她的隐私？ 神官大人产生了一些异样情绪，但他又想，他天生就能倾听万民心声，所以，这不是他的错。 路西法温柔地解释了一句，“你心里所想，都写在眼睛里了。” 戚橙点点头，“能再念一遍咒语吗？” 路西法颔首，开始一个字一个字地教戚橙念咒语。 出乎他意料的是，少女虽然天赋不够，但是足够用心努力。 平常人也许只能念上十几遍咒语就要歇下来，可少女念了上百遍，还在不知疲惫的练习。 修习术法首先看天赋，其次看努力。 将术法掌握得越熟练、对术法的理解越深，所能发挥出来的力量就越大。 当对一个术法熟练到极致时，无需再念咒，随手一掐就能将术法使出来。 至于天赋，有的人穷其一生都可能理解不了一个术法。而天赋极高的人，即便是极其复杂的术法也能过目不忘。 戚橙念了好半天，舌头都有些打颤了。但没有养出草来，她有点不甘心。 好半天，终于在窗台上看到了一株小草。 吞了吞口水，高兴地望向路西法，“你看。” 第122章 他总馋她的……10 戚橙收回视线，继续凝住窗台上的那点绿，杏眸弯起来。 忍不住伸手，轻点了点小嫩芽。 小嫩芽娇弱，却好似蕴含着无限生机。 路西法浅笑起来，嗓音温柔动听，“很好。” 戚橙忍不住又多念了几次咒语。 一株小草、两株……三株。 “好了，先休息一会儿。”路西法开口打断，修长白皙的指尖轻轻抵在少女柔顺的发丝上，他带着些浅笑，好似中世纪时最从容的绅士。 他给戚橙倒了杯茶水来。 “谢谢。”戚橙礼貌地道谢，接过茶水，小口小口抿了起来。 也就是她喝茶的这会儿，小嫩草又枯萎下去了。 她有些沮丧地看着几秒前还保持着鲜活的小嫩草一下子变成了干巴巴的枯草。 路西法神色温和地安慰道，“不用伤心。等你将咒语念得再熟些时，小草就可以活得更久一些了。” 戚橙点点头，弯下腰，将死去了之后掉在地上的小枯草捡到了手心。 惋惜地看了它们好几眼。 然后将它们丢到了垃圾桶里。 紧接着又开始练习养草术了。 一下午不停歇的练习候，戚橙勉强有了一点长进。 念出咒语时，可以变出六平方厘米的小草堆了。 晚上时，路西法问，“明天我会去教堂讲经，你去不去？” 戚橙毫不犹豫就点头答应了。毕竟是周末。 * 说是讲经，其实就是去教堂给信仰光明神的人们讲些圣战前发生的事。 信徒们信仰光明神，很乐意听路西法讲光明神的故事。 “光明神大人曾褪去记忆，化作分身降临人世。” …… 路西法站在台上讲的入神，戚橙就远远坐着，坐在最偏僻的角落里打瞌睡。 忽然，一道不太和谐的声音响起。 这道声音不同于路西法的温柔，反而是带着些阴沉感，好似要将人勾引至无底的地狱。 “这个过程里，光明神大人经历了情、痴、嗔，他不再万民平等，他有了偏爱。” 原本打着盹的戚橙一下子清醒过来，杏眼警惕地往周围看去。 周围空荡荡，没有任何人影。 但声音还在继续，“偏爱？受偏爱的女人，成了神口中的渎神者。” “神看似博爱，实则自私虚伪。” 戚橙不明白这道声音跟她讲这些有什么目的。 “路西法是神用肋骨造就的，你以为，他会喜欢上你？” 她从没有这样想过吖。 “？……”小姑娘轻轻蹙起细长的眉，微有些疑惑。 那道声音还在不停讲着，“一旦你陷入了他看似温柔的情深中，你就会万劫不复。” 戚橙强忍着倦意，努力地听着。 也不知过了多久，那道声音终于讲到了正题，“我的女孩儿，我是该隐，你是否决定加入我的阵营？” 该隐…… 戚橙昨天才从路西法口中听见了这个名字。 “你点头就是加入，摇头，就是拒绝。” 话音一落，戚橙就察觉到一股强大的力量压在她发顶，好像要压着她点头。 这是想要逼着她加入么？ 戚橙咬咬牙，努力仰起头。 第123章 他总馋她的……11 可是施加在她发顶的力量好像愈发大了。 戚橙一边努力仰起头，一边努力摇头。 原本白皙的脸颊，此刻已经染上了些淡粉色。 “点头吧，我的女孩儿。” 那道声音念起这几个字时，无端油腻。 戚橙知道，现在绝对不能点头。 点头了，也许就会有某种咒语生效，她就算不想与该隐为伍，也会因为生效的咒语而不得不与该隐为伍。 “小姑娘，你怎么了？是不是难受啊？”戚橙旁边坐着的老奶奶忽然开口问。 她这一声问出来，戚橙下意识往边上偏头…… “你居然摇头了？”那道声音响起，带着些不可置信。 戚橙也很意外，诧异地凝着老奶奶，“谢谢您。” 没想到，因为老奶奶一句无意的问候，她误打误撞地摆脱了该隐。 “有什么可谢我的？我只不过是问候了一句。”老奶奶浅笑，脸上的皱纹叠在一起，看上去和蔼极了。 戚橙也跟着笑了笑。 路西法讲完神的一段故事以后，已经下午三点了。 等教堂里的人都散了，他才迈开修长的腿朝着戚橙走去。 路西法凝着她，嗓音温柔，带着些关心，“你的脸色看起来不太好。” 戚橙揪着手指头，老老实实地回答，“刚刚遇见了该隐。” “他逼着我点头，还好旁边坐着的奶奶喊了我一声，这才没有让他得逞。” “没事就好。”路西法眉眼和煦，好似写着无数春波缱绻。 顿了顿后，又道，“你见到的大概不是他的本体。他给你施了一个傀儡术。” “施展傀儡术的人会给出两个选择，点头、或者摇头。点头代表愿意成为傀儡，摇头代表不愿意。” “好在刚刚来找你的，只是该隐的一个分身。如果是真正的该隐来了，他如果想让你成为他的傀儡，易如反掌。” 路西法凝着少女，眉眼不再和煦，取而代之的是一些凝重。 “往后，不要再去念书了。” 只有他身边是最安全的，她离他远了，他不太放心。 戚橙点点头。 在危险上，她与路西法一样，很敏锐。 该隐这次没有得逞，还会有第二次、第三次。 反正…她念不念书，都一样的。 高中课本她以前也学过几遍，现在不学，也没关系的。 路西法摸了摸她的脑袋，顺带从口袋里翻出了一块放在塑料袋里的可贝饼。 小姑娘吓坏了，先给她吃点令人愉悦的可贝饼安抚一下她的情绪。 被吓坏了的戚橙高兴地接过了可贝饼… 回家时，路过了好几个女装店。 到家时，路西法手上已经多出了好几个口袋。 谁还没有点怪癖呢？ 让戚橙不断换上新衣服，看小姑娘换成各种各样的模样，路西法会觉得格外愉悦。 也许是将小姑娘当作了一个好摆弄的精致洋娃娃。 但今天… 戚橙凝着路西法拿给她还叫她换上的衣裳，陷入了沉思。 这又是什么奇奇怪怪的裙子？ 上边是红色，下边是绿色。 衣服正中间还有两个好大的兜兜。 这还是一件吊带！ 穿，还是不穿呢？ 小姑娘有些为难。 第124章 他总馋她的……12 戚橙望着手里的小裙子，又纠结地往房门外看了眼。 没打算穿。 于是慢吞吞走出去，将小裙子摊开，“这条小裙子，不合适。” 路西法轻皱起眉。 不合适？他挑选裙子时，明明都是按着她的体型来买的。 温柔地问，“哪里不合适？” ——说这衣裳丑，他会不会不高兴啊？ ——该怎么说呢，说颜色不合适吗？ 路西法神色微微沉了下去。 小姑娘轻挑起细长的眉，一双精致好看的杏眼抬起，定定凝着路西法，温声温气说道，“这件小裙子的气质，跟我不搭。” 这是开始挑三拣四了？ 路西法有些不高兴，凤眸黯淡，薄唇轻抿。 “红配绿一般都是气质很好的人穿的，像我，气质不太好，所以不能穿。”戚橙发觉他不高兴，连忙补充。 红配绿，赛狗屁……可是她不能这样告诉路西法呀。 有的时候，说真话不太好。所以她需要说上些漂亮话。 她又认真地说，“你的气质就很好，如果你能穿上红配绿的衣服，一定会特别好看。” 神情真挚，不似作假。 路西法心底的那点不高兴又消失了。 他薄唇轻轻勾起，“红色跟绿色，都很好看，一个象征喜庆，一个象征活力。所以我想，将他们搭配起来一定会很好看。” 可惜，小姑娘气质不够，不足以支撑起红配绿的美来。 戚橙眼瞧着糊弄过去了，跟着就弯了弯杏眼，想马上跑回房间里将小裙子挂起来。 谁料路西法将她喊住，“今天，教你养花术。” “好的。”听见可以学习新的术法，少女一双漆黑的杏眸亮了起来。 到晚上时，戚橙已经可以变处一朵橙色的花来了。 橙色的小花夹在绿叶里，显得娇俏诱人。 路西法却不是很满意。 为什么没有变处红色的花来呢？ * 戚橙的休学手续办好了。 她每天都在小出租屋里学习初阶术法。 这天路西法让她收拾好行李，让她准备跟他一起去往江城。 江城李家出了件怪事。 李家幺子久病不治，国内外顶尖的医者都来看过了，但都没有给出个准确的论断。 后来李家找了个大师，大师一作法，发现是有邪物作祟。 李家人兜兜转转找上了路西法。 路西法叮嘱道，“这次前往江城，你一定要时刻跟在我身边。” 小姑娘乖乖地点了头。 * 江城李家 “联系上路先生了？”李总揉了揉眉心，显然是为小儿子操心碎了。 秘书颔首，“您放心，路先生已经在赶来的路上了。” 只是，秘书那双眼睛里却有精光一闪而过。 * 到达江城后，路西法按照约定，找到了相应的车牌号。 他一手牵着小姑娘，一手拿着大大的行李袋。 上车后，坐在驾驶位的秘书对路西法打了个招呼，“路西法先生，您好，我是李总的秘书。” 他偏头看见戚橙时，微微皱起了眉头。 后来车开到了偏远的地方，秘书解释道，“李家在郊区，所以偏远了些。” 第125章 他总馋她的……13 但戚橙总觉得心底不安。 就好像这辆车在往某种不可控制的方向开去一样。 偏着脑袋凝了路西法几眼，发觉对方神色淡淡，一分异样也没有。 好的吧，厉害如路西法都没有发现任何异样，那应当是真的没有危险因素了。 良久，秘书终于将车停下了。 他停在一座宅子前头，脚还踩在刹车上，人却是先偏头告诉路西法，“路先生，你们先下车。到时候会有下人来安排住处。李总刚才发消息让我去接他，所以我不能再跟着路先生一起进去了。” 路西法颔首，凤眸中一丝情绪也没有。 打开车门，牵着小姑娘下车了。 戚橙惴惴不安地回头望了那辆开远的车一眼，细长的眉轻皱了皱，又正回身子，偏着脑袋问了路西法一声，“可以相信他吗？” 路西法没说话，只淡淡凝了老宅一眼。 他牵起少女继续往里走。 有问题、没问题，这一趟都必须来。 很快，宅子里的下人迎出来，“路先生，等您多时了。” 下人神色微有些僵硬，脸色也有些发白。 真的…是正常人么？ 戚橙微微皱起了眉头，指尖轻点了点路西法的手心。 下人在前头带路，越往前走，戚橙愈发觉得这里阴沉，好似处处都透着一股死气阴沉。 宅子里更是透着一股潮气，只有稀少的一点光线，远远看上去，显得阴森诡异，好似许久无人居住一样。 “路先生，我想起我丢了样东西在外边，所以，请您自己进去。”下人面无表情地退在一边，脸颊毫无血色。 戚橙扯了扯路西法的手，杏眼里写着疑惑。 ——我们要进去吗？ 其实不用再倾听她的心声，路西法也知道她在想什么。 他回了一个安抚的眼神，随后牵起她继续往里走。 前脚踏入老宅，后脚……宅子的大门阖上了。 原本还有些光线的屋子，彻底没了光，黑压压的。 戚橙吞了吞口水，借着良好的夜视能力，慢吞吞往身侧青年望去。 咦？他怎么好像早就料到了一样呢？ “没想到你就这样落入了我的圈套！”宅子里响起一道男声，带着得逞的笑意。 “接下来，你就好好在这里待着吧。” 这是该隐的声音，戚橙听得出。 该隐借李家故意引路西法进入这里，是想让路西法再次沉睡么？ 路西法却也毫无防备地入了该隐的圈套？ 少女不自觉蹙起了细长的眉。 路西法以为女性在黑暗里都会产生害怕的情绪，于是扣紧了少女的手，柔声安抚，“别怕，我会带你出去。” “我能帮上你吗？”戚橙问。 听见少女问出这样的话来，路西法先愣了愣，旋即低笑起来，“如果可以，你在我身边，用养花术种上些小花也是可以的。” 戚橙吞了吞口水，好的吧，这话的意思，就是说不需要她帮忙呀。 路西法能听万民心声，来的路上，听见秘书心中所想，便猜测出这一切。 他从头至尾都保持着清醒。 第126章 他总馋她的……14 路西法知道，他不找山，山却会自己送上来。 他将山避开，山却不会放过他。 与该隐的事，迟早会有一个了断。 该隐这次在这里设了一个阵法， 偏头时，凝见小姑娘在地板上种上了五六朵小花来。 深邃的凤眸染上了一丝笑。 但他没有料到的是，该隐不止在这里下了禁制。 宅子里，渐渐散发出一股血蛊最喜欢闻的气息来。 他轻皱起眉头，如果任由这些气息进入他的身体，过不了多久，他体内被压制住的、且渐渐在减少的血蛊会再次活动起来。 在这种气息的催动下，血蛊不止会更加活跃，而且繁衍的速度会比正常情况要快上许多倍。 他体内的血蛊…… 已经开始躁动了。 等那股气息再浓郁些，他将控制不住体内血蛊。 到那时，也许他会像以前一样失去神智。 路西法下意识地凝了眼身边正在养小花的少女，眉头皱了起来。 戚橙察觉他的视线，朝他望去。 老老实实告诉路西法，“你脸上，又开始有一条一条的那种纹路了。” 一条一条的，好似要将路西法整个缠主、然后再慢慢将他的所有生机吸走…… 她也不种花了，站起身，拍了拍蹲得发酸的腿。 “你喝一点我的血，就没事了。”少女勾下头，视线落到抬起的指尖那儿。 路西法别过眼，淡淡地拒绝了，“不必。” 少女纠结地凝了他几眼，但她知道他说一不二，坚定得很。于是也没有再多说。 路西法找跟凳子，坐下去，聚气凝神，企图利用一些高阶术法来压制血蛊。 少女就在一边玩养花术，她身上源源不断地散发着鲜甜气息，无一不勾人、无一不惑心。 路西法喉头轻动，闭上眼，在施展术法的同时念起清心咒语来了。 一闭上眼，又是少女笑时、乖时、闹时。 脑海里的画面，无一不是她。 鲜血甜美，少女乖巧。 路西法猛地睁开眼，眸底升起一片难耐罪孽，再无怜悯。 五指紧捏成拳，苍白手背青筋暴起，好似下一刻就会朝着虚空击去。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努力克制着不往戚橙身上望。 吸血的欲望已经快要占据他的全部心神了…… 路西法知道，现在，他一旦开始吸血，就会沉在鲜血中渐渐失控。 如果他开始肆无忌惮的吸血，那他又与被称作叛神者的该隐有什么区别？ 只是，如果他不吸血，那么，他很有可能被血蛊侵占全部心神。 路西法的呼吸渐渐沉了起来，从血痣处开始蔓延的纹路也愈发明显，且渐渐有了继续往外延申的趋势。 戚橙呼地变出了一朵小花。然后朝着正挣扎在欲望与克制之间的路西法望去。 捏着娇嫩的小花，迈着小碎步朝青年跑去。 用另一只空着的手从口袋里取出小刀，往指尖一划，小滴小滴的血珠出现在指尖上…… 她正欲将用小水瓶接起来，谁料青年眸中血光大作。 路西法站起身，鼻尖是少女鲜血的甜气，黑色风衣此刻衬得他妖冶万分。 血液的鲜甜渐渐将他笼罩。 好像无形中有张巨网，正在一点、一点收拢。 第127章 他总馋她的……15 戚橙见状发觉不对劲，连忙使劲儿将路西法推开。 沉在甜美鲜血中的路西法没有防备，再加上戚橙原本力气就大，于是她轻而易举地就将路西法推开了。 被推开的青年唇畔染血，凤眸里迷离着几分血色。 路西法只觉得他的整颗脑袋都好似沉在欲望中，让他想要将少女揉入骨血，好像只有她的气息能让他安心。 凤眸微沉，借着高出少女一截的身高，将少女拥入怀中。 戚橙咬咬下唇，原以为他会再次啃咬下来。 结果，他只是将她抱住，只不过力道有些大，箍得她难以呼吸。 渐渐地，抱着她的青年好像平静了下来，搂着她，将她护在怀中。 戚橙听得到他心脏正有力地跳动，仰头看去时…… 与一双漆黑的眸子对上，他眸中好似有星辰大海。熠熠星尘，光芒万丈。 路西法意识迷离，凝见少女清澈的眼眸，轻笑了笑，鬼使阴差地伸出手，捏了捏少女的脸颊。 好似得了个心爱的小玩具一样，又忍不住勾下头，轻吻了吻少女的脸颊。 戚橙有些不自在地推了推他，“你还好么？” 哦？还是个会说话的小玩具？ 路西法将她抱得更紧了些，一边又戳了戳她软糯的脸颊。 一双凤眸期盼地凝着少女，好似在期许她能再次开口。 “路西法，你还好么？”戚橙吞了吞口水，伸出一只手放在路西法眼前晃了晃。 路西法？ 这个名字，有点熟悉。 青年这样想着，却又凝见少女一开一合的樱桃粉唇，可爱极了，像果冻一样。 他没忍住，一边弯下身，一边又将少女往他身边带。 咬了咬少女柔软的唇。 唔…很软，像云朵一样软。 这只玩具挺有意思，那双眼睛好像会说话一样，被他咬了过后，可爱的眸子红了起来，又好似升起了一层薄雾。 戚橙拍了拍青年的肩膀，一手捂住了被咬得发疼的唇，“路西法，你醒醒。” 青年轻轻皱起眉头。 好吧，看在少女坚持的模样，那他就好好想一想路西法是谁。 “你看，这是养草术，这是养花术。”戚橙在手心变出一颗草，又变出一朵花，“这是你教我的。” 她努力地想要喊醒路西法。 路西法那张脸愈发苍白无色了，要尽快唤醒他的意识才好。 “你还说要教我变羊术、变球术、变云术呢……” 听见这些词，青年轻轻皱起眉头，好像有了些印象。 低头时，凝见少女手心的绿草与红花。想起来，红色代表喜庆，绿色代表生机…… 在少女将红花绿草递到他手心时，他的意识逐渐回笼。 路西法清醒过来时，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 “我伤害到你了。”他用肯定的语气对戚橙说着。 他低头时，不可避免地看见少女粉嫩的唇瓣上多出了几个牙印。 是他咬的。 他微微皱眉。 即便是意识回笼、清醒过来了，他回想起她唇畔的香甜气息时，仍是忍不住心头轻颤。 “我们先想想怎么出去吧。”戚橙避开了他的问题。 第128章 他总馋她的……16 路西法颔首，别开眼，不再看她唇畔多出来的两个牙印了。 “我会保护好你。”他保证道。 修长的指尖依旧停在少女的细腰上。 他有些舍不得将指尖挪开，问，“你怕吗？” 如果她说怕，那他就以她害怕为理由，继续抱着她。 少女摇摇头，“不怕。” 路西法微笑，慢吞吞撤开手，“抓紧我的手，不要走丢。” 这里的第二个阵法渐渐开始生效了，所以原本一眼可以望到头的屋子变成了一个难以判断路线的迷宫。 没错，屋内空间会突破次元，无限延申。 也许一个不察，走错了路，就会撞到石墙上。撞到石墙上，兴许会触发机关。机关触发，是生是死，都未可知。 要想走出迷宫，需要靠敏锐的观察力……与直觉。 戚橙老老实实抓住了路西法，乖巧地跟在他身后。 ——还要多久能出去呢？ ——好像已经在这里很久了，有点口渴，有点饿。 路西法听见小姑娘的心声，薄唇轻启，“如果累了，我可以抱着你出去。” 他有点想念她在他怀中的感觉。 就像宿命所归一样，找到她，好像找到了归宿。 他又及时止断了这个念头。 神官眼里，万民平等，没有例外。 以前，父神大人有了偏爱。 被偏爱的人，最后却成了渎神者，还妄图成为新神。 后来，因为偏爱者，圣战开始了。 自那以后，路西法就在心中告诉自己，他不会有偏爱，绝不…… 路西法轻垂眼皮，从口袋中翻出一个小白瓶，修长的指尖捏着小白瓶，慢条斯理送到戚橙手中，“这是清晨时的露水，可抵挡干渴。” 又将几个被小口袋包着的可贝饼交给小姑娘。 戚橙小心翼翼将小白瓶打开，看了一眼，又将小白瓶阖上。 瓶子里的水，没有多少。 她将小白瓶还给路西法了，一边将可贝饼收到口袋里，一边温声温气地道，“你留着，自己喝。” ——他也是会口渴的，如果她喝了，那他就没有水可以喝了。 路西法指尖抵在小白瓶冰凉的瓶身上，心口软了一片。 他眉眼间写尽了温柔，薄唇轻启，一双好看的凤眸潋滟春色，“我会尽快带你出去，所以，你不用担心，也无需顾虑我。” ——没有担心，她很相信他的。 ——有他在，走出这片迷宫应该不难的。 路西法也没想到，少女会这么相信他。 怔愣了片刻，旋即唇畔又扯开了抹温柔弧度。 连他自己也没意识到他到底有多愉悦。 他牵起小姑娘的手，带着她穿梭在迷宫中。 这里一片黑暗，迷宫更像是隐形的一样。手可以触碰到，眼睛却无法看到。 戚橙没敢乱走乱碰，知乖乖地跟在路西法身后。 她担心会因为她的疏忽而让路西法陷入凶险。 好在路西法一路谨慎，通过一些术法找到了正确的出路，更没有触碰到迷宫中的任何机关。 但，这个因突破次元而被无限拉大的空间，并没有那么简单。 迷宫之外，一片鸟语花香。 第129章 他总馋她的……17 花儿遍地，鸟儿在空中旋转飞翔。 戚橙扯了扯路西法的衣袖，清澈杏眸中流露出些疑惑来。鼻尖萦绕着好闻的花香味，蝴蝶会围着她打转，这里，好似另一个世界。 路西法垂眸，凤眸中映入少女困惑的神色，温柔道，“捂住口鼻。” 戚橙“嗯”了声，乖乖照做了。 偏头看了看青年，这才发觉，他站在花丛里，一身好看的西装，温柔到了极致。 他好像从骨子里都是温柔的。 她这辈子都没见过这样温柔的男人。 只是，这些温柔里，隐隐又给她带来了些熟悉感。 路西法轻瞥了她一眼，指尖不自觉勾起，轻轻挠了挠少女手心。 他听见她的心声了，她说她这辈子没见过像他这样温柔的人。 他愉悦地勾起唇角，解释了句，“这里是仿造伊甸园的幻境。花香入人口鼻，会让人渐渐迷失心智。迷失心智的人，最后会被幻境主人控制。” 他心智足够坚定，所以，这点花香于他而言不足为惧。 戚橙点点头，表示明白了。旋即将口鼻捂得更紧了些。 走着走着，戚橙却又发现了奇怪之处。 这里，鸟儿看似在天上飞，蝴蝶看似在花丛中旋转。可是…它们的移动范围从没有超过一个小圈，就好像被定格住了一样。 而远处的花儿，更是连动都没动过。 远处的稻草人上还站着只鸟儿… 戚橙眼尖地发现，那只鸟的眼珠子，并不是正常的眼球，而是一颗小小的时钟。 她扯了扯路西法，示意他往那边看。 “别担心，一个计时器而已，如果我们无法在规定的时间内走出伊甸园，这里很有可能会出现些不可控制的东西。”路西法没有太在意，一边牵着少女往前走，一边轻声慢语。 戚橙将他扯在了原地，好看的杏眸一瞬不眨地凝起他，温吞地道，“这里，会不会是一副画？” “因为这里只是一副画，所以画中的生物便只能局限在一个狭小的范围中活动。” 路西法偏头，冰凉指尖轻轻抬起，落到少女额头上，轻点了点，“你觉得，我们该如何出去？” 闻言，少女咬了咬下唇，思索几秒，而后温吞说道：“既然这里是画卷，那么，将它撕破就可以出去了。” 她又纠结起来，“可…可该怎么将它撕破呢？” 总不可能在天上劈一道口子吧？ 也总不可能在地上划一道大裂痕出来吧？ “我们去高处看看。”路西法提议道。 他话音一落，戚橙就察觉到脚下好似升起一片云雾，而云雾，拖着她往上走。 慢慢地，云雾带着他们飞到了高处。 路西法解释了句，“这是唤云术，只有神…才能学会。” 戚橙倒也不在意能不能学会腾云驾雾的能力，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往下望去。 这一望，才发现下边的花草，画成了一副巨大的人像。 而稻草人所在的那个点，形成了一个分割。 戚橙弯了弯眼睛，问身侧的青年，“只要将稻草人打破，就可以出去了？” 第130章 他总馋她的……18 路西法不置可否。 “可以直接用刀将稻草人划破吗？”戚橙跃跃欲试。 路西法凝了眼稻草人，温柔地笑了笑，“不行。” 如果有这么简单，那该隐就不该再叫该隐了。 “稻草人是边界，你看，越过稻草人，外头，只有一片云雾。” “这副画卷，只是一个有限的空间。” 路西法话都说到这个份上了，戚橙也明白了。 打破，不止包含简单的划破，还包含……挤破。 这里是个密闭的空间，一旦里头的东西超出画卷可以容纳的量，这个空间就会破裂。 戚橙指尖轻轻抬起，变出了一朵小花往下扔去，“这样，可以吗？” “我教你，变云术。”路西法低笑，凝着那朵往下落去的花，心情好像无比愉悦。 只是养花术实在太慢了些，不如变云术，一变，就可以变出一片。 戚橙弯起眸子点了点头。 路西法将咒语教给她，又演示了一遍，之后就让戚橙自己练习去了。 终于在路西法变出的云快要布满三分之二的画卷、稻草人也隐隐有了倾斜趋势时，戚橙学会了变云术。 很快，云雾弥漫，整个伊甸园都笼罩着云雾。 戚橙已经看不见伊甸园的花草了，她隐隐察觉到，这里的空间，好似多出了一种撕裂感。 她又努力地念咒语，变出一大片云雾。 “嘶”的声……画卷被撕裂。 强大的气流从内往外涌去，路西法眼疾手快地将戚橙护在怀中。 两人得以平安落地。 出了画卷，好像一切都回归平静，没有让人心迷离的花香味，也没有不见天日的黑暗。 光线微微还有些刺眼。 戚橙捂了捂眼睛，偏头望向路西法，温声温气问了声，“我们出来了？” 路西法“嗯”了声，牵起戚橙往外走去。 “从我们踏入这里，见到的就是幻象么？”戚橙又问了声。 因为这里实在是与先前她见到的模样大相径庭。 先前他们走进来时，这间屋子里好似一片空白，只简单地摆放了几个沙发、还有一个小案几。 而现在，这里的陈设透着欧式风格，墙上挂了一副画。 下头写着，“伊甸园。” “从门被佣人阖上的那一刻，就代表我们自愿进入幻境。”路西法说道。 顿了顿，又说，“就跟签生死契一样，门阖上，秘境默认我们自愿进入秘境，之后就会对秘境中的人进行一些攻击。” 戚橙偏了偏头，“可是门不是我们关的。” 门不是他们关的，所以，这个契约是被迫签下的？ 路西法眉眼温柔，温声道，“这就是该隐的邪恶之处。他将术法随意改变，投机取巧、惯爱钻漏洞。” “他制成的傀儡将门关上后，幻境就自动打开了。” 戚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然后就与路西法一道出去了。 出去时，没有再见到先前那个佣人。 路西法给雇主李总打了电话，很快就有人驱车前来了。 * 李总可算是见到路西法了，脸上的笑容都克制不住了。 第131章 他总馋她的……19 “犬子就在二楼，先生与我一道去看看吧。” 李总打算死马当活马医。 他以前不信鬼佛，只信科学。 但当他的小儿子出了这样的事以后，他也渐渐地有些信了。 医学上解决不了的事，万一用那些乱七八糟的仙术就能救好呢？ 路西法牵着戚橙上了二楼，叮嘱了她一句，“你在外头等我。无聊的话，找个小角落养小花。” 戚橙站在墙边，老老实实点头，“嗯。” 李总也好奇地看了看戚橙，觉得小姑娘生得还挺标致，这就当神婆去了？ 他家有一处娱乐圈的公司，他寻思这小丫头不错，可以去试试。 路西法冷冷地凝了李总一眼，“进去。” “好，好。”李总连忙将卧房的门打开了。 之后戚橙就找了个小角落，开始练习养花术了。 她知道他为什么让她找个小角落练习养花术，因为，这些术法对于现在的人而言实在是太过玄妙了。如果被人瞧见她能凭空变出小花来，一定是会被当作猴子一样供人观赏的。 戚橙变了一朵小花、两朵小花、三朵小花…… 变出第十三朵小花时，她听见了后头的响声。 以为是路西法出来了，于是弯着眼睛往后望去。 没想到，又是该隐。 她不太待见该隐，往角落里退了退，“又是你。” 该隐露出了一贯的标准式蛊惑笑容，脸颊苍白，唇却异常的红，“没错，又是我。” 他向来脸皮厚，也没在意戚橙到底待见他还是不待见他。 “小姑娘，你的修炼速度不够快啊。” 他先是打击了戚橙一句，然后面露追忆，说起了往事，“不过没关系，我以前，修炼速度比你还慢。” “我以前，是个自卑的小伙子。”该隐点了支烟，怅惘地说起了往事。 戚橙接了下一句，“后来你叛神以后，修炼速度就变快了对吗？” 该隐没有一点不自在，还夸了句，“啊，小姑娘，你可真是聪明。” “但我还想继续说，你的修炼速度，是我见过的最慢的。” “不过，你却也是我见过的最可爱的女孩。” 戚橙：…… “你有没有听说过一个词，叫肾虚？”她盯着该隐，吞了吞口水。 该隐皱起眉，这是个什么词？难道是她总结了他刚刚所说的所有话吗？ 他刚在世界醒来没多久，很多词汇都还没有学会。 可他明明是在欲扬先抑、打一个巴掌给一个甜枣。 戚橙叹口气，神色端的是无比认真，“你看，你连这个都不知道，可见你的学习能力有多差。” “我以前学习也不好，可后来，自从我用了高高升牌点读机，我的成绩就稳定上升了。” 该隐皱眉，他总觉得，这话好熟悉…… 他问了声，“什么牌点读机？” 戚橙学着该隐先前的那种强调，“啊，你真是我见过的最傻的叛神者。连高高升点读机都不知道？” 该隐：……她是在学他讲话么？ 他眸色沉了下去，“所以，肾虚是什么？” 第132章 他总馋她的……20 “我以前，也不知道肾虚是什么，只是后来，我无意看见了一个广告。” 戚橙故作深沉地看了该隐一眼，然后一手扶住了腰身，微微弯下了腰。 她记得的，广告里的男人，捂的就是这个位置。 捂完又抬起头看该隐，一双眼睛亮晶晶的，“该隐，肾虚…就是这个位置虚了。你懂了吗？” 该隐：……不，我不懂。 “我以前也是无法通过广告学习的，但后来，慢慢的，我就学会了。”戚橙一边说着，一边从口袋里翻出手机，打开视频软件，找到了那个广告。 她调大了音量，将手机放到路西法眼前，“看，就是这支广告。” 该隐好奇地望过去。 “肾虚，肾透支了补起来……” “就用肾宝片。” “他好，我也好。” 他好，我也好？这是什么意思。 该隐皱起眉，疑惑地看着视频，但视频播完了，已经自动跳转到下一个视频了。 他问了句，“所以，我肾虚？” 戚橙想了想，点点头说道，“是啊，你看你的脸，白成什么样子。这就是肾虚的表现。” 该隐皱皱眉，总觉得肾虚不太好，而且下意识想治，“我也要去买肾宝片吗？” 戚橙点头，“没错。” 末了，她还补了一句，“也许你吃了肾宝片，就能变聪明。” 她努力分析着，“你看，你算计路西法好多次都没有得逞，都是因为你不够聪明。” 此刻该隐望向戚橙的视线里带上了细微思索。 他觉得…… 很有道理。 问，“你也是吃了肾宝片才变聪明的？” 戚橙不假思索，“我是因为高高升点读机才变聪明的。” 顿了顿，又认真地打量了该隐几眼，“你已经过了用点读机的年龄了，所以，只能用肾宝片了。” 该隐觉得很有道理，恰巧此刻，他好像嗅见了神的气息。连忙化身成蝙蝠，沿着墙角飞走了。 戚橙看着他飞走，松了口气。 她又迈着小碎步，往李总小儿子的卧房跑去了。 在半路上遇见正出来找她的路西法。 “这是刚刚变出来的花。”她将手里的一把小橙花放到路西法眼前晃了晃。 路西法垂下凤眸，眉眼间藏了些审视，他的注意力没落在这些花上。 他问：“你刚刚，见了谁？” 他闻见她身上有一种属于黑暗的气息。 路西法不喜欢这种味道，也不喜欢在她身上闻见别人的气息。 “见了该隐。”戚橙捏着花束，抬起一双眸子与路西法对视，老老实实回答。 唔…与她心中所想一致。 路西法神色松动了些，渐渐又恢复了温柔，“他伤到你了？” 戚橙摇头，将手里的小橙花送到路西法手中。 路西法想了想，眉眼间变得严肃，说道，“以后，不管去哪，你都要跟在我身边。” 该隐始终是颗不定时的炸弹，他已经找上戚橙两次了。路西法担心下一次该隐再找上来时，会对小姑娘下死手。 戚橙点了点头。 “他对你做了什么？”路西法又问。 “他说我傻。”戚橙答。 “然后呢？”路西法又问。 “我说他……”肾虚。 戚橙犹豫了一秒，潜意识里有道声音告诉她，不能在路西法面前提这个词。 第133章 他总馋她的……21 但是路西法生来就有倾听的能力，即使她不说，他也能听见。 路西法轻轻皱起眉头。 他原本不知道眼前这个小姑娘也懂这个词，但现在，他知道了。 意味深长地看了几眼小姑娘，问，“说什么了？” “肾虚……”戚橙也跟着看他几眼，然后老老实实回答了。 路西法将小橙花又全部送回了戚橙手里，眸色有些深，“以后，不许再对别的男性说这次词。” 戚橙点点头，心说等路西法走了，她就去查一查肾虚到底是什么意思，为什么不许对别的男人说。 路西法沉默下来，静静地凝了她一眼，心底轻轻叹息。 他以为她知道这个词，也会明白这个词的意思。但结果是，她只知道这个词，而不知道这个词的意思。 戚橙想了想，抬起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问：“哥哥将李总的儿子救好了吗？” 路西法摇头，“他受黑暗气息侵蚀久了，还需要多进行几次术法治疗。” 话落，路西法再度感受到一阵晕眩。 眼前的少女仿佛变成了一块美味糕点，她身上的每一处都散发着甜美香气。 “你怎么了？”见他不对劲，戚橙踮起脚尖，白皙的手放到路西法眼前，轻晃了晃。 路西法咬住舌尖，勉强恢复了些神智，他低头凝向戚橙，“没事。”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黑白分明的眸子亮晶晶的，有些疑惑，“真的？” 明明，他脸上又生出那些纹路了。 她没多想，牵住了路西法的手，带着他往先前李总安排的客房走。 路西法脑子晕乎乎的，本来……刚刚就在背地里觊觎戚橙，现在再一被牵手，他满脑子都只剩下少女的甜美与…鲜血的香醇。 少女将路西法带入了客房里，将他安置在客房里的沙发上。 然后从小包里翻出一柄小巧的匕首，还拿出了一个用以装盛血液的小白瓶。 路西法盯着她的动作，要不是咬着舌尖，还隐隐有痛意从舌尖传来，否则，他也许……会不顾一切地扑过去。 这就是欲望。 路西法重重咬了下舌尖，涣散的目光恢复了片刻清明。 他知道，如果不喝下小姑娘的血，他非但不能控制住欲望，而且欲望还会愈演愈烈。 当戚橙将小白瓶递来时，路西法却再次萌生了另一种奇怪的念头。 他有点，想将少女拥入骨血。 他想，取出他的一块肋骨，与少女作为交换。 在天之国，天使们取下肋骨用作交换，再郑重不过了。 路西法仰头，如饮酒一般将鲜血吞入腹中。 意识渐渐从涣散中走出，但，想将少女拥入骨血的心思，却分毫没有减少。 他皱了皱眉，抬起凤眸时，眼底映入少女娇俏的脸颊。 “你没事了就好。”戚橙揪着手指头，与他对视，粉嫩的唇扯开一抹弧度。 叫人看了…觉得心底发甜。 路西法怔愣了片刻，心底不断告诫，他是半神，是世人眼中的神，无欲无求、没有偏爱的神。 第134章 他总馋她的……22 戚橙见他神色变来变去，不由皱起眉，“你怎么了？不开心了吗？” ——他这模样，看起来有点凶。 ——她是不是做错了什么事？ 路西法回过神来，眉眼间再度拢上细碎温柔，“没有不开心。” “只是，往后你不要再喊哥哥了。” 每次她喊他哥哥，他总是会生出那些奇怪的念头来。 为防止他再次萌生出这些念头，他想，她还是对他生疏一些好。 他又说，“我的名字，叫路西法·莱恩。” 戚橙点点头，揪起手指，“莱恩先生。” 路西法颔首，下意识从怀中取出一块小饼干。 只是他拿错了一块。 他手里的饼干不是令人愉悦的可贝饼，而是涩得令人发指的圆圆饼。 他又将饼干收了起来，对戚橙说道，“楼下大概已经备好了饭菜，你饿了，就去吃。” 戚橙点点头，很快就迈着小碎步跑出去了。 单独留在房间里的路西法陷入沉思。 在天之国，神高兴的时候，阳光明媒，神难过的时候，阴雨绵绵。 他没有这样的能力，只是，天使们大多都有一个装满了饼干的口袋。口袋里装了各色各样的饼干。高兴的时候会取出可贝饼，难过的时候就会取出带有苦味的瓜瓜饼。 他刚刚，取出了圆圆饼…… 代表他的心情不太好。 路西法低头凝着胸口那处，总感觉那里闷闷的，有些难受。 他垂下眼眸，压下了这些情绪。 * 李总上下打量着戚橙。 越看，越发觉小姑娘生得讨喜极了。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好像会说话，水汪汪、灵动极了。 那张脸颊也是，不笑的时候是散财童子，笑的时候是条小锦鲤。 想到散财童子与锦鲤，李总好像看到了大笔的钱，眼神都有些发直了。 虽然他钱多，但是钱这种东西，不是越多越好么？ 他笑眯眯地问，“小姑娘，你想不想拍戏唱歌啊？” 拍戏、唱歌？ 拍偶像剧，唱小情歌？ 她从来没有尝试过这些呢。 戚橙眼睛亮了亮。 刚想点头答应下来。 可路西法下来了，他神色依旧温柔，连说起拒绝的话来也是一样温柔，“她年纪小，不需要学这些。” “莱恩先生。”戚橙蹙起眉头，喊了一声。 李总是人精，当然也看出小姑娘心底是很想学这些的，于是说，“路先生，小姑娘想学，您让她学啊。” 他又觉得有些奇怪，小姑娘刚刚好像也喊路先生“先生”了。 喊“先生”的话，说明他们的关系其实并没有很好。 关系并没有很好的话…… 那路先生凭什么帮小姑娘做决定？ 路西法视线轻落在李总身上，“我算是她的监护人，她未满十八，我有权替她做出决定。” 又道：“我叫路西法·莱恩，不姓路。” 李总尴尬地摸摸鼻子，原来是监护人啊，原来是莱恩先生啊。 “橙橙想学演戏，想学唱歌？”路西法走到戚橙身边，牵起她的手，神色温柔。 ——想的。 戚橙刚要开口，又被路西法先一步止住了。 第135章 他总馋她的……23 青年的嗓音好听得犹如水流敲击在玉石上一样，他轻垂下眼皮，静静凝着戚橙，“想清楚，是想学习演戏唱歌，还是想继续跟着我学？” 戚橙有点为难，揪起手指，抬头看了一眼路西法，又偏头看了眼李总。 演戏唱歌可以在以后的世界学，学术法的机会，错过了就没有了。 她老老实实说道，“想跟着莱恩先生继续学。” 路西法颔首，连眼尾都勾上了清浅笑意，任谁看了都会觉得他比先前高兴了不少。 李总想起自己的小儿子，又想起大笔大笔的钱，最终还是觉得，儿子比钱重要。 如果他非扯着小姑娘不放，恐怕路西法一怒之下就不会再救他儿子了。 他吩咐厨子做了一大桌子菜款待了两人。 * 夜深之后，戚橙换上新买的小熊睡衣，躺在床上正要睡觉。 黑暗里，好像门被打开了…… 戚橙连忙闭上眼睛装睡。 那道气息离她越来越近了。 也许，是下午被她骗了的该隐回来找麻烦了。 也许，是这座宅子进贼了。 当那道身影逼近时，戚橙才知道，都不是。 “睡了？”那道身影开口说话了，而这道声音分明就是路西法的声音。 戚橙慢慢睁开了眼，眼里映入青年的模样。 他那双精致的凤眸是睁开的，只是，迷离涣散。一张脸颊在细微的月色下，白皙极了。 “莱恩先生？”戚橙喊了声。 也许他是喝醉了，晚餐时，路西法没有吃很多饭菜，却喝了许多酒。 “嘘……”路西法将修长的手指抵到绯红薄唇那处，神色温柔迷离，“不要叫莱恩先生，叫我路西法。” 他俯下身，两手撑在戚橙身侧，将她禁锢在身下。 “你看起来，是甜的。” “你怎么好像，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他说话时带上了一股酒气，神色是缱绻的，温柔到了极致。 戚橙眨了眨眼睛。 终于有人承认小钻石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了。 只是，她发觉，她与路西法的姿势不太妙。 靠得太近了，又是在黑暗中。 “莱恩……”一句话还没说完，却被他捂住了唇。 “不听话。”路西法垂下眼眸，好像陷入了思索中，“我该…怎么惩罚不听话的小姑娘呢？” 戚橙连忙辩解，漆黑的眸子亮晶晶的，“我很听话的。” 路西法觉得她确实是挺听话的，于是问，“那你刚刚叫我什么？” “路西法啊。”戚橙眨了眨眼睛。 “我分明听见你叫我莱恩了。”他凤眸中染了些疑惑，却又见少女眨着眼睛摇头。 ——这样骗骗他，应该没关系吧？ 路西法笑了笑，伸手戳了戳小姑娘软软的脸颊，“小骗子。” “你说，我要怎么惩罚小骗子呢？” “你不止是小骗子，还不听话。” 他忽然又不笑了，好像在努力思索着该怎样惩罚戚橙一样。 盯着戚橙看了良久，他才缓慢道，“下午，你对该隐说，他肾虚。” “可你并不知道肾虚是什么。” “那，那就罚你……” 第136章 他总馋她的……24 “抄一百遍这个词。” 让她对这个词心生畏惧，让她再也不敢提起这个词。 路西法双手撑在小姑娘身侧，涣散迷离的眼神忽然又沉了下去，好似再次进入沉思。 她是个小姑娘，让她抄这个词，好像不太妥当。 “那就罚你唱一百遍变云术。” 青年轻捏住了戚橙的下巴，唇扯开一抹浅浅的弧度。 小姑娘细长的眉头轻轻挑起来了，借着细微月光，可以看见她白皙脸颊上好似染着些似微醺半醉的粉红，可爱透了。 “好吗？”他又问。 戚橙点点头，应了声“好”。 听在路西法耳朵里，小姑娘软软糯糯的嗓音仿佛沁在蜜糖里，甜丝丝的，裹了糖衣一样。 路西法觉得，这样的嗓音，再配上小姑娘亮晶晶的眸子，美妙极了。 他脸色沉下去，捏了捏戚橙的脸颊，“坏姑娘，想蛊惑我，然后躲避惩罚？” 啊？ 戚橙眨了眨眼睛，有些不解地看着他，“你先起开，我才能坐起来唱一百遍变云术。” 说完，她也愣了愣，唱变云术？ 路西法解释道，“用你最喜欢的调子，唱出变云术。” 顿了顿，又盯着她的眼睛说，“不许再蛊惑我。” 随后他将撑在戚橙身侧的手抬了起来，他站起来，随手将床边的小台灯打开了。 小台灯的光线暖黄暖黄的，照在小姑娘脸上，更加显得她诱人。 路西法皱起眉。他有一点想要俯身下去将小姑娘抱住的念头，也想…抱着她一起睡，还想……不可描述。 他眉头皱得愈发深了。 实在不太明白为什么会产生这样的念头来。 但醉意仍旧当头，路西法很快就将这些念头忽视了。 小姑娘坐起来，怕吵到隔壁的邻居，于是很小声很小声地唱着。 其实这里隔音效果比较好，她声音大一些，隔壁也是听不见的。 戚橙小声唱着，腮帮子鼓起一点，可爱极了。 路西法觉得，今夜夜色很美，小姑娘的眼睛是星星，发丝是银河，唇是用不尽的蜂蜜。 这里没有伊甸园，但他觉得，夜色下的女孩比伊甸园要美上万倍。 戚橙每唱完一遍，这里就多出一片云彩来。 渐渐的，暖黄灯光下，升起一朵朵薄薄云雾，朦胧得好似仙境。 唱了三遍，戚橙有些口干舌燥，抬起头凝视路西法时，却恍然发现他身后好像站着一个小人。 她吞了吞口水，杏眼清澈，一字一顿告诉路西法，“你身后…有个小人。” 闻言，路西法转过身，看见拿着箭弓，正弯腰努力射箭的小人。 指尖轻弹，小人瞬间消散。 “好了，他没了。”路西法轻垂下凤眸，迷离中恍惚觉得那只小人不太对劲。 那是爱神厄洛斯的小分身，四处寻找可能发展成恋人的男女，然后打开箭弓，射出一箭…之后这对男女就会很快发展出恋情了。 厄洛斯早就想对路西法下手了，只是一直没找到好时机。这回也是忽然发觉路西法似乎有了发展出恋情的迹象来，所以派出分身来射箭，想要帮路西法一把。 第137章 他总馋她的……25 只是箭还没射出，分身就被路西法打得魂飞魄散了。 戚橙眨眨眼睛，温声温气问：“口渴了，我可以喝点水吗？” 她原以为醉酒的路西法会有一些不讲理，就像他之前非扯着她唱一百遍变云术那样不讲道理，但他却亲自倒水去了。 戚橙稍微有一点点诧异。 路西法很快就端着茶杯回来了，“喝吧。” ——还有九十多遍，能不能不要再唱了？ ——问还是不问？ ——不对，为什么他让她唱，她就要唱呢？ 意识到这一点，戚橙将空空的茶杯放到一边，看了路西法一眼，然后一言不发地躺到床上，拉过被子盖好。 “怎么，小骗子要耍赖？”路西法没由来地觉得小姑娘这副模样可爱极了，凤眸轻轻弯起。 他又将戚橙蒙在脑袋上的被子给扯下来了。 “小骗子。”他喊了声，眸子却是升起细碎笑意。 戚橙那双漆黑得如同宝石的眼眸一瞬不眨地盯着他，先前用被子捂着脑袋，所以现在白皙脸颊有些发红。 像一只可爱的水蜜桃。 路西法心里这样想着，又听见少女小声地喊他名字。 他心底有一根弦，刹那间断了，迷离的凤眸中渐渐升起缱绻，春意浓浓。 他闭上眼，渐渐地，两双手又与先前一样撑在了少女身侧。 “你想做什么……”戚橙下意识蹙起细长的眉，总觉得，喝醉了酒的路西法很奇怪。 路西法将食指抵在唇畔，轻声示意，“嘘……” 想做压在心底、早就想做的事。 他轻轻垂下眸，一点一点，神圣而又温柔地，将唇印在少女的唇上…… 戚橙睁着眼，微有些愣住了。 她看见，路西法阖着双眸，细长的睫毛轻颤着，轻柔到了骨子里、珍重到了骨子里。 不远处，一只小人又渐渐显现了身形，他笨拙地拉起弓。一支代表爱情的箭刃射出，没入戚橙心口。 戚橙愣了愣，这一瞬，她好像感觉，心口有什么化掉了。 小人收起弓箭，笑了笑。下一瞬消失在黑暗中。 路西法将少女的手扣住，轻咬了咬她的唇，好似在惩罚她的走神。 …… 第二天醒来时，戚橙往旁边挪了挪，挪到了一个带着些温热的怀抱里。 那个怀抱的主人很自然地将她拥入怀中，还努力地将她往怀里送，似乎想将她揉入骨血一样。 戚橙觉得有些奇怪…… 她的心跳，好快。 是从未有过的快。 路西法躺在她身侧，凤眸阖上，薄唇扯开了一抹清浅弧度，俊美睡颜显得恬淡温柔。 戚橙咬了咬下唇，就这样静静地凝着路西法，想等着他自己醒过来。 窗外响起鸟鸣，路西法应声而醒。 路西法凤眸睁开了一条小缝，将小姑娘继续往怀里搂了搂，嗓音低沉，“醒了？” 戚橙点点头，跟他打招呼，“早上好。” “早上好。”路西法难得地想打乱一次作息，睡一次回笼觉。 看着少女娇软的脸颊，又忍不住想，如果她再长大一点就好了。 他想将她揉入骨血，也想与她更亲密。 第138章 他总馋她的……26 戚橙见他醒了，想爬起来，却又不太敢。 她总觉得，他的身体有哪里怪怪的。 路西法勾下头，吻了吻少女的眉心。 之后床头闹钟“嘀…”的一声。 路西法意识回笼，猛地将小姑娘推开。 “离我远一点。”他的嗓音异常暗哑低沉，好似还沉在水潮中，语气却是十足冷漠。 戚橙皱皱眉，不明白他为什么变成这么无情的模样，小声地喊了声，“路西法……” 明明，昨晚亲她的是他，要与她睡一张床的是他，今早要抱抱她的也是他。 他之前，不是很高兴吗？ 现在却一副她欠了他钱的样子。 路西法皱起眉，从床上站起身，“不许喊路西法。” 他压下因为少女而生出些的难言感觉，径自捡起被随意扔在地上的衣服。 然后没再看戚橙一眼。 戚橙也不知道为什么，总之，心底就是生出了一种闷闷的感觉。 她说不上来那是什么感觉，就好像，不太希望路西法离开那样。 她摇摇头，跟着也起身了。 后来，在房间里空无一人时，爱神厄洛斯的分身再次显现出来了。 他好像叹了口气。 小人后悔了，他不该往小姑娘身上射那一箭。 小姑娘好像中了一种叫断情绝爱丸的药，他射那一箭，都是为了给小姑娘将药效给解开。 本来小姑娘身上的药性就快散得差不多了，他这一箭只不过帮她彻底将药性抵消了而已。 原以为这之后，路西法可以顺利将小姑娘追到手…… 结果，路西法这个榆木脑袋，是在作死么？ 小人重重地叹了口气，又从房间里消失了。 * 后知后觉发现被忽悠了的该隐，拿着手上的肾宝片，站在马路边，陷入了沉思。 他上肾宝论坛上看了几眼，发现有黑粉的帖子写着—— 这广告假的吧？吃了阳|玮啊！！！ 该隐也不是去正规药店买的，他没什么现代生活的意识，还像几千年那样，在路边随手拉了个人问哪里有卖这种药的…结果那人刚好就在卖这种药。 该隐狠狠地将手里的药丢到垃圾桶里，站在垃圾桶边咒骂了几声。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他该隐对着光明神都没忍过，跟一个小姑娘…… 该隐化作蝙蝠，循着戚橙的气味再次找了过去。 * 戚橙被他找到的时候，正趴在桌子上睡觉。 该隐笑了笑。 这就是瞌睡了就有枕头送上来，她睡着了，岂不是任他宰割？ 该隐心里默念咒语，手中渐渐多出一团黑雾。 他想等黑雾半径达到4.44厘米时再向戚橙弹出去。 但不巧的是，戚橙醒过来，惺忪睡眼好似藏了些小烦躁，“你怎么又来了。” “小骗子。”该隐低低咒骂了声，“肾宝片根本不能让人变聪明！” 戚橙无辜地眨眨眼，“不能吗？我不知道唉。” 顿了顿，掐着指尖又说，“谢谢你，让我知道这种药物并不能使人变聪明。” 该隐都快被她气笑了，“今天，我就要让你变成我的傀……” 话还没说完，连人带黑球都一起变作了一朵小橙花。 养花术，初阶是靠术法种出花来，中阶可以将别人变成花，后阶可以将自己变成花。 但刚刚…不是戚橙念的咒语。 第139章 他总馋她的……27 戚橙弯下腰，捡起掉在地上的小橙花，往后头看去。 她没有使用术法，所以，应该是路西法在背后帮她了。 她转过身，拎着该隐往门边望去。 没有看见任何人。 即使她将门打开了，也没有看见任何人。 不知道为什么，戚橙觉得心底闷闷的。 路西法明明在背后帮了她，却不肯出现在她面前么？ 变成了小花的该隐，没有反抗能力，他连一丁点的黑暗术法都使不出来了。只能任人宰割地被戚橙捏在手心。 戚橙又踏踏踏跑回桌子前，打量着变成小花的该隐，开始继续练习术法。 忽然灵光一闪，福至心灵，戚橙好像悟出了些什么。 她念出养花术咒语。 下一瞬…… 屋子里一个人都没有了，只剩下两朵小花面面相觑。 不，不是面面相觑，顶多算同病相怜罢了。 戚橙眼前一片黑暗，好像被关入了一间密不透风的小屋子一样。 原来，乌漆嘛黑就是变成小花后的世界吗？ 还是说，所谓的变成小花，只是被关入了一个密闭的空间。 进入密闭空间后，与外界的联系被切断，同时自身气息也被隐藏在小花之下。 中阶养花术可以用于躲避追杀。变成一朵小花后，除非是能力极强者，否则一般都难以直接看出小花其实是个人。 以戚橙如今的水平还无法控制她变作小花的时限，她自己也不知道她到底还要维持一朵小花的模样多久。 要是该隐先她一步变回人形，那她到时就任人宰割了…… 但也未必，该隐被困在小花里，同样也看不到外头的情况。 该隐应当不知道她也变成了小花才对。 戚橙这样想着，觉得很有道理。 然后躲在小花里，练习起变云术来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戚橙终于从小花里出来了。 一出去，下意识朝四周望去。 还好，还在之前的屋子里。 只是……路西法也在这间屋子里，就站在床头柜边上。 他手里拿着朵小花，凤眸轻轻垂下，好像带了细微的思索。 “莱恩先生。”戚橙喊了声。 路西法偏头看她，“你已经能将自己变成花了。” 他眼里好似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戚橙点点头，望着路西法手中的小花道，“莱恩先生，谢谢您将该隐变成花。” 她心底也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情绪。 好像让她想要与路西法站得更近些，却又平白无故生出些担忧来——担忧他会不喜欢她靠近他。 “与你无关，早前，我就想将该隐捉住了。” 言下之意，就是说，他将该隐变成花，不是为了解她的围。只是为了抓住该隐而已。 戚橙咬咬下唇，偏着脑袋望了他一眼，好看的杏眸亮晶晶的，“那，谢谢莱恩先生将我变回来。” “与我无关，是你自己变回来的。”路西法收起眉眼间的柔和，好像只独独对戚橙一人冷了脸。 嵌在墙壁里偷偷听着这一切的厄洛斯分身眼睛都直了。 这特娘神了。 这特娘，活脱脱一个榆木脑袋，朽木不可雕也！ 第140章 他总馋她的……28 戚橙咬咬牙，偏头看了看路西法，没说话。 她知道路西法不会平白无故出现在这里。 但她却不知道路西法为什么要说他什么都没有做。 只不过，当他说出那句与他无关时，她好像有一点点小失落。 是以前从来没有过的小失落。 “如果没其他事，我先离开。”路西法这样说着，下意识忽视了小姑娘带着些难过的神色。 “那莱恩先生昨晚为什么会吻我，是因为喝醉了酒？”戚橙迈着小碎步跑到路西法身侧，扯住了他的衣摆。 说起吻那个字时，戚橙红了红杏眼，脸颊微微发烫。 路西法沉默了一瞬，凤眸里染上了些不知名的情愫，随后又恢复了冷然，“醉酒时做了些不太好的事，你不用放在心上。抱歉，以后不会了。” 嵌在墙壁里的厄洛斯分身：……天下第一苟路西法。 戚橙心里有些难受，但没有表现出来，她看了眼路西法，温声温气地说，“不会放在心上。莱恩先生如果讨厌我，以后，我会少些出现在你面前的。” 每周给他送血，别的时候，她不会再找他了。 等他体内血蛊没了，她就离开这个世界。 他不想她打扰他，那她就不会再打扰他了。 路西法微不可察地皱起眉，也没说什么，拎起手中的小花便出去了。 * 后来，戚橙少有出现在路西法面前。 该隐不知道用了什么手段，再次从路西法手中逃脱了。 一直到李总家的小儿子摆脱了病魔，他们要离开李家时的前一夜，戚橙才再次跟路西法站在了一处。 “莱恩先生。”戚橙温声温气跟路西法打了声招呼，客气又疏离。 “嗯，早些将行李收拾好。”路西法只简单地说了这一句，然后就离开了。 也恰是这夜，该隐变成一只小蝙蝠飞入了戚橙房间。 他停在半空中，浑身散发出黑雾，最后缓慢地变回人形。 他低声笑了笑，“我还当路西法将你看得有多重要呢……” “原来啊，他不需要你的血的时候，你就只是一个可以被随手扔在一边的废弃品而已。” 该隐越想越觉得高兴。 现在这小骗子糟报应了，倒也解了肾虚那一仇。 低沉的嗓音里带上了蛊惑，“小辣鸡，要不要加入黑暗阵营……” 戚橙抬起杏眸看了他一眼，“不要。” 有这么蛊惑人的？叫人小辣鸡，还想让人加入他的阵营？ 该隐继续蛊惑，那双浅蓝的眸子深邃得如一潭水波，“为什么不？黑暗阵营里有好多好看的小哥哥，比路西法还好看哦。” 他顿了顿，又说，“黑暗阵营里的小哥哥任你挑，他们都很厉害的哦……” 戚橙望了他一眼，在心底默念养花术，想将该隐变成一朵花，省得他再喋喋不休。 该隐伸出冰凉的指尖，轻点了点少女额头，眼神是带着蛊惑的宠溺，“小辣鸡，不要想着对我使用养花术哦…我会在路西法手上吃亏，但不代表我会在你手上吃亏。” 说完，该隐想起肾虚那事，脸色黑了黑。 第141章 他总馋她的……29 戚橙眨眨眼，一双漆黑的眸子盯着该隐，“你好像并没有变聪明。” 该隐冷笑一声，“又想忽悠我了？我不可能在同一个坎子上跌倒两次。”他信誓旦旦，绝不会再被这小丫头片子忽悠了去。 路西法看似不管戚橙了，却在戚橙住的这间屋子里放了许多小纸鹤。是他为了防止该隐再次图谋不轨才安放在这里的。 一旦有黑暗势力进入这间房间，小纸鹤便会做出反应。路西法那边也会有所察觉。 就在该隐话落的那一瞬，路西法凭空出现。 路西法穿着身黑色长大衣，手里还捏着小白瓶的瓶颈。他指尖修长，如玉石一般白皙。 “该隐。”他喊了一声，好像从远古传来的响声，带着些神圣、又藏了些威压。 该隐吊儿郎当的，薄唇勾起邪笑，“好久不见。” 但路西法对上该隐，等于吊打。只要该隐不出阴招，他在路西法手里就绝无还手之力。 没有戚橙想象中的大打出手，只有路西法单方面的实力碾压。 该隐在被打垮下去的前一秒，诅咒了一句，“今晚你身上的血蛊，一定会躁动起来！我以该隐的名字发誓！” “安全了。”路西法将该隐收入那只小瓶子里，慢悠悠盖上了瓶塞。 “谢谢莱恩先生。”戚橙也跟他一样客气疏离。 她不知道该隐的诅咒会不会成真。 不管会不会成真，总之，她不想让路西法身上的血蛊躁动起来。 她抬起杏眸，对着路西法温吞地说了句，“你先别走。” 说完，迈着小碎步跑去抽屉里取出了小刀，又将桌上的小瓷瓶拿去洗干净了。 一言不发地就将手指割破了。 血珠子顺着指尖往瓷瓶里流。 路西法喉口微微动了一下，凤眸暗沉，血液里在叫嚣，喝下她的血，将她揉入骨血。 极度克制过后的一时松懈会带来什么？ 如路西法那样，血液躁动不安，强大的欲望席卷而来。 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都在叫嚣。 他没能再忍耐住，也没能再当一个克制守礼、没有偏爱的半神。 戚橙丝毫没有察觉他的变化，自顾自地将小刀擦干净了收回抽屉里，然后端着小瓷瓶小跑到路西法身前，“给你。” 她抬起眸子的那一瞬才察觉到路西法的不对劲—— 他眉眼间的温柔消散了，取而代之的是一种缱绻，好似卷起无数春花那样。绯红薄唇勾起的那一丝笑，比处在黑暗中的该隐还要来得邪肆。 “你怎么了？”戚橙有些困惑，但出于对危险的本能反应，她还是往后退了几步。 退到第三步时…… 路西法只跨了一步，就环住了小姑娘的腰身，“不要再退，再退后，你会摔倒。” 搂住少女的这一刻，有一种很莫名的情绪传来，就好像一个空空如也的瓶子忽然被蜂蜜填满了。 一定是血蛊在体内作祟，他这样想着。 他从少女手中接过了小瓷瓶，转而将她抱起来，薄唇轻轻扯开愉悦的弧度，“乖女孩儿，你的味道，很甜。” “我想，再试试……” 青年的声线里，只剩下悉数的缱绻温柔。 第142章 他总馋她的……30 戚橙往后躲了躲，蹙起一条细长的眉头。 路西法轻笑，眉眼间依旧和煦，“别后退，会摔倒。” “那你能松开手么？我可以从旁边走的。”戚橙温声温气问着，一双漆黑的杏眼亮晶晶的。 从旁边走，不后退，那就不会摔倒了。 她不想再像上回那样了。 毕竟，两个异性躺在一张床上，是不太好的。 路西法摇摇头，没同意她所说的话。 他指尖往前送去，轻拢慢捻地，就将小姑娘的下巴抬起来了。 戚橙也分不清，他到底是正常的，还是已经变得不太清醒了？ 可她看见他的神色，分明又是清醒的。 她不太明白他到底是什么意思。 眼见着她与路西法的距离越来越近，近到她可以感受到他温热的呼吸洒在她脖颈上。 “你还清醒吗？”戚橙问了声。 她知道的，如果他再次与她躺到了一张床上，醒来过后的路西法又会不开心。 路西法微微愣神，清醒？应当是清醒的。他也不太确定。 也恰是他这一愣神，让戚橙知道他大概不太清醒，她垂下眸子，温声温气地说，“莱恩先生，你已经拿到我的血了，可以出去了。” “你清醒过来之后，如果知道你与我靠得这么近，你一定会后悔的。” 路西法将她的下巴抬起来了，“我很清醒。” “醉酒的人从不会说自己醉了。”戚橙眨眨清澈的眸子，一字一顿道。 路西法偏了偏头，视线落在她身上，想了一会儿，从口袋里翻出几块圆圆饼，然后将圆圆饼丢到一边，又翻了翻，翻出了瓜瓜饼，唯独翻不出可贝饼，他皱皱眉，也没再继续翻饼干了，问，“你不高兴？” 在他印象里，只有人在不高兴的时候才会字字句句都带上刺。 像她这样，大概也算是话里带刺了吧？ 要不然，他怎么会在听见她的声音后觉得心底难受呢？ 像被小针扎到心口一样。 “没有不高兴呀。”戚橙抬起眸子，摇了摇头。 他怎么会以为她在不高兴呢？ “如果你清醒后知道你与我靠得这么近，你一定是会后悔的。”戚橙一字一顿地说，神色真挚认真。 路西法微微愣神，他会后悔么？ 会后悔么？ 他点了点眉心，凤眸里适时地露出了些困惑。 他只知道小姑娘身上的气息是甜的，香甜得令人想沉进去。 至于别的些什么，他不太记得了。 又眼尖地瞧见小姑娘葱白指尖上的一丝血痕，应当是先前割破了手指没有完全处理好的缘故。 “你的手，伤了。”他捉住了戚橙的小指头，眼眸轻轻沉下去，不知什么心理作祟，他微垂了脑袋，将少女嫩白的指尖含入唇中。 被他轻轻舔舐，戚橙心底颤了颤，下意识抽回被他捏着的指尖。但他力气比她要大出许多，她一直都无法将手指头扯出来。 “你松开……”戚橙温声温气喊了声。 路西法又吸又咬，总给她一种很奇怪很奇怪的感觉。 明明是手指头上泛起一些痒意，可她心里头好像也跟着痒痒的。 第143章 他总馋她的……31 戚橙下意识想要摆脱这种感觉。 路西法听见她的声音，那双看上去还算清醒的眸子凝起戚橙，带了些困惑，似乎是在问她，为什么要让他松开？ “你松开啊……”戚橙咬咬下唇，欲言又止地望着他，之后又道，“我不舒服。” 不舒服？ 这一句话，听到路西法耳朵里，却又变成了另一个意思。 小姑娘也不算很小，再过几年就该成年了。来月事也是很正常的事。好像有不少女孩子来月事时会疼痛难耐。 他将小姑娘抱起来，将她抱到床上，“帮你捂一捂，就不疼了。” 戚橙：……有点疑惑，但是只要能让他不再对她的手指动手动脚就是好的。 之后，路西法像他说的那样，将手放下来，慢慢地放到她小肚子上，温柔到了极致。 他又轻抚了抚小姑娘的发丝，“好了，不早了。你早些睡，等你睡着，我就离开。” 戚橙顺着他的意思点了点头。 之后路西法果然如她所言，在她睡着后离开了。 * 翌日 戚橙扯着行李去找路西法时，发现他好像有点变化了。 他不会再像前几日那样刻意避着她，反而接过了她手中的行李。 戚橙愣了愣神，难道因为昨晚的事让他发生了变化？ “不用你拿，我自己能拿。”戚橙轻轻垂下杏眸，望见路西法两只手都提着东西，于是温声温气地开口了。 “女孩子不该做粗活。”路西法缓慢道，嗓音犹如一弯清泉敲击在玉石上那样。 昨晚他再次失控，让他意识到，逃避不是解决问题的办法，只有面对才是。 他极力克制他对戚橙的喜欢，却得到了与他意愿相反的结果。 越是克制，却越是将感情的种子埋得越深。 路西法抱着侥幸地想，圣战前神之所以会因为他的偏爱而差点酿出大祸全是因为神爱上的…是狡诈者。 无数谎言堆砌起来的爱情，一无是处。所以神成了被玩弄的那个。 但他喜欢上的小姑娘，很可爱，绝不像那个狡诈者一样。 有一个偏爱…也未尝不可。 路西法回过神，“前几天，是我不对。” 他道了歉。神情很真挚。 又说，“该隐已经被我抓到了，现在，我们要回天之国了。如果父神醒了，他将会处置该隐。” 他是神用肋骨造的，也算是神的孩子。 戚橙点了点头，但冥冥之中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该隐没这么好对付。 她将她的想法告诉路西法了，可是对方没太在意。 路西法相信眼睛所见到的，叶相信该隐已经被他困在小瓶子里了。 他问：“去了天之国以后，回来的机会就很少了。想想你还有什么遗漏？” 戚橙摇摇头，“没有。” 去天之国之前，路西法将他的肋骨取下，与戚橙用作交换。只有这样，戚橙在进入天之国时才不会因为强大的排斥力而被天之国排斥。 天之国 戚橙第一次来天之国，但已经见不到天之国昔日的模样了。 这里一片疮痍，好像当年圣战过后留下的痕迹没有半分减少。 第144章 他总馋她的……32 天空是阴沉的，地面上、湖水里飘着断壁残垣。 寸草不生… 这里也很冷。 戚橙没忍住，打了个喷嚏，还连带着打了个哆嗦。 路西法将他的黑色风衣取下，拢到了戚橙身上，解释了一句，“父神圣战前处于烦闷困顿中，那时的天气也像现在这样寒冷。也许现在的天气是延续了当年的模样。” 也间接说明了…神并未醒来。 如果神醒来了，也许，天气会渐渐放晴、水波会渐渐清澈。 路西法渐渐沉下了眸子。 他带着戚橙去到了一处好似与外界隔绝开来的地方。 外头题字——“伊甸园”。 他瞧见戚橙不解的神色，解释了一句，“这里，是由我意志构建起来的庄园。” 他是半神，有权构建属于他的一方天地。 这也意味着，在伊甸园里，他高兴时会阳光明媚，而他难过时会阴雨绵绵。 伊甸园里的景致与戚橙上回在幻境里看见的很相似。 “我就住在那边，你住我隔壁，好吗？”路西法指着不远处的白色小楼，轻轻勾起眼尾，眼神温柔到了极致。 “好。”戚橙点了点头。她不挑的。 伊甸园阳光明媚，看起来，路西法心情好极了。 但在下午时，伊甸园外却好像传来了些闷雷声。 戚橙往外头望了一眼。 “也许是父神要醒了。”路西法轻声慢语。他有些愉悦地勾起了唇角。 一只满身是血的麻雀闯进来了。 跟在它身后的还有一个满身是血的金发少女。 路西法皱了皱眉，“你在这里等我，我过去看看。” “我与你一起去。”戚橙说道。 等走近了，戚橙才看清少女的模样。 她的脸颊很白皙，带着些病气，却美得好似天边的云彩一样，而她脸上的血污，让她平白多出了一些坠入凡尘的感觉。 而倒在她身边的鸟儿，分明就是上回她见到的那只鸟儿。 “安茜娅…”路西法眉头蹙得愈发地深了。 她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狡诈者安茜娅，早该在圣战时被清剿，可她仍旧活着。 路西法虽然本能地不喜欢安茜娅，但是他还是使用变云术将安茜娅拖到了一间房间。 ——就是这只麻雀告诉她，可以用她的血救路西法。 路西法皱了皱眉。 为什么…他以前不知道？按理来说，小姑娘初见麻雀那天，心中应该会念起麻雀，但他却从未在她的心声里听见任何有关麻雀的。 他狐疑地凝了眼安茜娅。 后来，安茜娅醒了。 她醒来时，戚橙就坐在她旁边。 戚橙跑去给她倒了一杯水，凝着她时… 发现她那双深蓝色的瞳孔也好看到了极致，好像有一汪清泉，幽深、蔚蓝、神秘却又带着几分澄澈。 “你们…不该回来。”安茜娅沉下眼眸，嗓音沙哑粗砺，好似被火熏过一般。 她说的话，是天之国的通用语言。戚橙听不懂。 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望向安茜娅，而后拎起裙摆，踏踏踏跑去找路西法了。 安茜娅一见路西法，说的还是同一句话，“你们…不该回来。” 她的下一句，才令人捉摸不透… “神，正在堕落…” 第145章 他总馋她的……33 “难道你以为，凯亚陷入沉睡后，这里会自动延续他沉睡前的天气不成？” 安茜娅轻轻抬起眼皮，那双本该灵动的眼眸却好似染着些无力。 她的笑容带了些苦味。 凝了路西法一眼，轻声道，“不是的。这里之所以会变成现在这样，是因为凯亚正在堕落。” 凯亚是光明神的名字，没人敢直呼光明神姓名。只有安茜娅敢。 路西法疑惑地凝视安茜娅，显然不太相信她所言。 安茜娅是狡诈者，曾将光明神玩弄于股掌之中，她的话，可信度不高。 而且，也因为对方介于半神与神之间的能力，让路西法听不见她的心声。 “你不信我？”安茜娅笑了笑，“事实上，你不得不信我。” “我被困在天之国很久了，现在没人比我更了解天之国。” “现在，只有找到凯亚，将他从堕落中拉起，这里才会重归往昔模样。” 安茜娅继续说着，她时不时往戚橙那里看几眼。 顿了顿，又道，“如果你不信我，可以去东之角的那口泉眼处看看，泉眼如今变成了黑色。自从我醒来以后，就没有以往的蓝色了。” 她眼睁睁看着湖水一日日从最初的浅灰色变成后来的淡黑色…再到如今，泉眼已经快要完全变成黑色了。 泉眼代表了光明神的眼睛。 是蓝色时，则说明神的身体依旧健康，仍旧是那个心系万千子民的光明神。 而一旦变成了黑色…则说明，昔日代表光明的神，很有可能即将投身黑暗，成为新的黑暗神。 这个世界，黑暗神早就陨落了，一直以来都只有光明神执掌世界。 黑暗与光明，早就失去平衡了。 失去平衡的世界，以光明神为意志。 如果他堕落了，那这个世界，迟早沦为黑暗力量的世界。 路西法凝了戚橙一眼，“在这里安心玩一会，我出去一趟，很快就回来。” 话落，他往门外走去。 屋子里只剩下戚橙与安茜娅两人了。 戚橙跟她语言不通，于是就坐在一边看书写字，直到—— 安茜娅忽然开口了，“你就是路西法喜欢上的人族姑娘？” 说的是之前戚橙与路西法生活的那个国度的语言。 戚橙愣了愣，抬起一双好看的凤眸凝着她。 “我曾经，差点与盖亚平起平坐，懂一点预言。”安茜娅解释了句，又道，“不用困惑，我曾经，与你来自一个国度。” “你只需要知道，我不会伤害你就是。别的，不要多问。” 戚橙点了点头，揪着手指，继续听她接下来的话。 “我一直以为，路西法比神还要难以喜欢上一个小姑娘些。没想到，如今他也有喜欢的小姑娘了。” 温柔的人，四处散发着他的柔情。像路西法这样的人，应该很难对一个小姑娘动心才是。 可是安茜娅没想到，他居然也有了心上人。 戚橙咬咬下唇，听见她这样说，也难得地红了红脸颊。 从心底升起一种难言的雀跃来。 像小鹿乱撞一样。 她从没有过这样的感觉。 第146章 他总馋她的……34 “他跟凯亚不一样。”安茜娅笑了笑。 顿了顿之后，她又道，“你是不是疑惑他身上的血蛊？” 戚橙点点头，是有些疑惑。 “虽然我不知道是谁下的，但是通过预知能力，我看见他未来会因血蛊发疯。” “好在，有你在他身边。” “即便我无法从天之国离开，但雀雀却能飞出天之国，所以，我让雀雀去给你通风报信了。” “现在看来，一切安好。我预料中的坏情况并没有发生。”安茜娅笑了笑。 也恰好在她话落后，路西法回来了。 他的脸色看上去有些沉重，一双精致的凤眸轻轻垂了下去，温柔不复。 “你都看见了。”安茜娅用笃定的语气说道。 即便她脸色苍白虚弱，却从骨子里透出一股要强坚定来。 路西法颔首，“父神如今很危险。” “别用你那种毫无波澜的眼珠子盯着我，我也曾是即将成为你母神的人。”安茜娅不太喜欢路西法的眼神，看着她，就好像在看罪犯一样。 闻言，路西法别开了眼，视线温柔缱绻地落到了戚橙身上。 “当然也不是让你不再看我。”安茜娅皮笑肉不笑。 等路西法重新将视线挪回她身上时，她才缓慢开口了，“我有唤醒凯亚的办法。” “如果不出意外，凯亚应该陷在幻境中，而幻境里有一些令他头疼的缠人东西。” “我用尽了浑身的力量都无法进入幻境。但我猜想，我们两个一起，应当是能进入他的幻境的。” 倒不是因为喜欢凯亚才急着进入他的幻境将他解救出来，只是安茜娅不太希望这个世界沦为黑暗的世界。 路西法偏头凝了戚橙几眼，安西娅没有错过他的小动作，“如果你想让你的心上人一道去的话，也未尝不可。” 似乎是看出路西法心中的不放心，于是道，“安心，幻境里不会出现太多危险。” 戚橙也跟着道，“我跟你一起去。” 如果放在以前，她会因为祖宗留给她的工作而跟着路西法一起进入幻境。但现在，她好像从心底升起一种欲望，那种欲望叫嚣着让她与路西法一道进入幻境。 “你看，小姑娘也愿意跟着你一起进入幻境。”安茜娅笑了笑。 得到戚橙的答复后，路西法又盯着她看了许久。 路西法也不太放心将戚橙独自留在伊甸园中，即便伊甸园由他掌控，可也许，某一天黑暗势力又会趁着他不在而渗透进来。小姑娘势单力薄，敌不过的。 * 安茜娅将进入幻境的通道选在了泉眼那处。 三日后，他们很顺利地进入了幻境。 只不过，进入幻境时，外头已经开始电闪雷鸣了，意味着神已经很危险了。 幻境里头，是另一片光景。 白茫茫的一片，云彩成了这里的装饰。 虽然四周是一片云彩，看上去暖意洋洋，但是这里更像被冰封了一样。 与阴沉黑暗的天之国比起来，这里明亮异常。 安茜娅提醒道，“往前走，我曾在预言中看见过寻找凯亚的路。” 路西法牵着戚橙的手，带着她往前走。 第147章 他总馋她的……35 不知过了多久，终于离开了那一片白茫茫的云彩，一条水晶小桥出现在他们眼前。与天之国外头的那座桥一样。 这里，是幻境中的天之国。 越过水晶桥，便算是进入天之国了。 才刚往里头走了没几步，便有金发蓝瞳的天使迎了上来，“安茜娅，这个时候，您不该在神的神殿里么？” 之后她又看见了路西法，一张脸颊上都染上了春色，“噢，路西法神官。多日不见，您更加俊俏了。” “还有这位小姑娘呢？黑色黑眸，与路西法大人好像。” 安茜娅担心对方再继续纠缠下去，道，“您快些去取可贝病吧，听说马格大叔刚做好了一炉可贝饼，您再不去，可贝饼就被其他天使取光了。” 那天使觉得在理，点了点头，跟他们三个道了别。 天使离开后，安茜娅才将她的猜测说了出来，“这里的时间线，应该是在圣战的三年前。” 也是她刚刚穿越到这个世界的时间点。 安茜娅并非天生的狡诈者，她只是习惯了在尔虞我诈中摸爬滚打。她习惯了在刀尖讨生活。 而她穿来的那时，也并非什么好时机。 她这具身体原本的主人，被光明神钦点为神女的移动心源。 神女，是光明神最信任的女下属，也是天地诞生之初便存在的半神。她在许久以前与黑暗神的大战中伤了心骨，要想恢复如初，必须重新嵌合一个心脏进去。 而光明神自诩博爱怜悯，无论用哪一个天使的心脏来当作替代品，都显得厚此薄彼。 后来，他想出了一个抓阄的法子。 恰巧安茜娅就是那个不太幸运的倒霉鬼。 恰巧这里也是一本小说，安茜娅提前预知了死亡。为了活下去，她勾引了神，用谎言堆砌起一段虚浮的感情。 也成了后来天使口中所传的狡诈者。 安茜娅一阵恍惚，回过神来又说道，“如果不想被当作异类烧死，我想我们还是将装束改变一番。最好将模样也改动一番。”省得见到幻境里的自己后多生事端。 路西法颔首默认了她的想法。 很快，他们就变成了另一副模样。 越往里走，就越能发现现在到底是个什么日子。 天之国里没有四季，所以无法通过天气变化观察时节，但如今天之国鲜花开满了，微风沁人，时不时天空还会阴沉一下。 “现在应该是父神快要识破你的谎言的那几天。”路西法轻轻瞥了眼安茜娅，“我记得的，父神在没有偏爱前，天之国从来不会下雨打雷。只在父神识破你的谎言后，开始打雷下雨。” 安茜娅颔首，也没多说什么。欺骗凯亚的，确实是她，没有什么好解释的，道，“先去找凯亚。” 听到这句话后，戚橙扯了扯路西法，一双好看的杏眼黑白分明，“见到了神之后，你一定要小心。” 路西法轻声笑了笑，精致的凤眸里一片清浅温柔。 * 神就在神殿里，他凝着座下正在学习术法的“安茜娅”，微微皱起了眉。 第148章 他总馋她的……36 “安茜娅，过来。”神薄唇轻启，银发曳地，深蓝的眼眸好似藏着一潭幽深泉水，他一袭白色长袍，神圣至极。嗓音好似带着让人心灵得到净化的魔力。 单单只这样看，没人能看出他正在堕落。 他微带着些冷意的视线朝门外射去，神不喜窥探，嗓音也沉冷了下去，“门外，是谁？” 戚橙正带着安茜娅与路西法躲在门外呢，他们变成了两朵小蘑菇，就躲在她的小口袋里。 她还没有在门外的石柱子后头站多久呢，结果就已经被神发现了。 不过，被光明神发现也在他们的计划之中。为了这个计划，戚橙还学了许多天之国的语言。 戚橙慢吞吞地从石柱子后头走出去，走到神殿里，朝着光明神弯了弯腰，嗓音软绵软绵的，“光明神大人。” 神轻轻颔首，他从她身上闻到两股熟悉的气味，但可以确定的是，他并不认识眼前这个小姑娘，他轻声问：“你是谁？” “是新来的天使。”戚橙从善如流地答道。 顿了顿后，又从口袋中翻出一条细长的银色手链，那条手链正中有一条弯弯的小鱼，她温声温气地说道：“我想找安茜娅女官。她的一条手链，遗落在半路上，被我捡到了。” 新来的天使？凯亚轻轻皱起了眉头。 也许是他在清点名单时有了遗漏。 凯亚朝着一边小桌上正专心念着术法的金发女人道，“安茜娅，你的客人。” 说罢，他往内宫走去。 他心情不甚美妙，于是外头的天再度阴沉了下去。 等看不见凯亚的身影了，戚橙往安茜娅那边走去，“安茜娅女官。” “安茜娅”警惕地望了她一眼，将小桌上的小本子都收起来了，“我不认得你。” “你为什么要欺骗神…我的手链，正放在我的口袋里。你是去哪里找来了仿制的手链？” 戚橙耐心地听她讲完，随后抬起眸子，盯着她看了几眼，“我手里的，确实是安茜娅的。” “不，不，没有这个可能。”金发女人蹙起一条细长的眉，远看着，她的模样确实与安茜娅一般美艳娇俏，但若再凑近些看，却能发现，她的脸颊不够真实。 就好像本该超清的脸，变成了高清。 “你仔细瞧瞧我手里这条？”戚橙将那条手链往女人眼前送了送。 她看见金发女人神色一下子就变了，金发女人好像被戳动了身上的某根弦，“你是谁？怎么会有一条与我的手链这般相似的手链？” 戚橙咬了咬下唇，她继续将手链往金发女人眼前送了送。 原本，他们的意图只是来试探一下幻境里的人。 但现在，戚橙却发现，越是将手链往金发女人眼前送，金发女人的身形就越是飘忽不定，好像再过几秒钟她的身体就该悉数消失了一般。 “你摸摸看，我在半路上捡到的。”戚橙心中有了一个猜想，一双好看的杏眼眨了眨，温吞地将手链往金发女人手中送去。 第149章 他总馋她的……37 也许，幻境中的人不能碰到真实存在于天之国的东西，一旦碰见了，幻境中的人就会产生自我怀疑，直至完全消失。 但这也只是戚橙的猜测而已。 金发女人犹豫着，伸出手点了点手链，“你这一条，与我的确实很像，连材质都很相似。” 戚橙点点头，一边不着痕迹地打量金发女人，一边将手链收回来，“也许只是相似而已。” 女人的身形好像又透明了些，她点了点头，“也许是的。” “你快些离开吧，时间到了，我需要去泉眼边取一弯清泉。” 戚橙跟着她一起去到泉眼所在的位置。 泉眼像一个小喷泉一样，水柱立得高高，下面是个小水池。 幻境中的泉眼，很清澈，与戚橙在天之国见到的不一样。 这里的，好似源源不断地散发着生机与活力。 好像世间的生机都从这里来，最后世间的生机又会重新回到这里。 这样想着，戚橙好像觉得有哪儿不太对劲。 生机还会回到这里，好像形成了一个循环？ 戚橙看着“安茜娅”打起了一盆水，她用水洗了洗脸，而且身体又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不再透明，渐渐地好像又凝聚出了实形。 戚橙没有贸然行动，而是先与“安茜娅”道了别。 找到一个隐蔽的地方，将口袋里藏着的路西法与安茜娅放了出来。 他们通过一些术法，也看见了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安茜娅垂下眼皮子，缓慢地道，“这里的一切，都会按照原有轨迹走下去。我每天都会去泉眼打水、擦拭身体。” “好在你跟上她去往泉眼，否则，我们很难发现问题就出在泉眼身上。” 戚橙眼睛亮了亮，好奇地望向安茜娅，“是不是找出了问题所在，就能将神从这里带出去了？” 安茜娅颔首，“理论上来说，是这样的。但发现泉眼有问题，还只是一个开始。” 她望向一眼不发的路西法，“路西法神官，你觉得呢？” 路西法轻抬起眼皮子，褪去了惯有的温柔，眉眼间转而升起了些严肃，“泉眼看似散发生机，但事实上，它并未真正将生机散发出去。它从外界吸收生机，再将生机据为己有。” “父神的生机也会随着泉眼的吞噬而越来越少。” “泉眼里，一定藏着东西。” “等天色暗了，再去泉眼看看。”路西法最后只这样说道。 * 天色黯淡下去后，天使们都回了屋子。他们一般休息得很早，贯彻了早睡早起的好习惯。 这个时候去往泉眼，谁都不会察觉。 夜晚的泉眼边上，只有潺潺的水流声。 戚橙揪紧了小手指，杏眼时不时抬起，然后又垂下。 也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泉眼这儿存在着些未知的危险。 “下去看看。”安茜娅说道，她凝了眼戚橙，从口袋里翻出一枚骨笛，“你在泉眼边上守着，如果有危险，吹响骨笛，我会回到你身边。” “谢谢。”戚橙弯着一双杏眸道了谢，接过了安茜娅送来的骨笛。 第150章 他总馋她的……38 路西法轻皱起了眉，他家的小姑娘，他能保护…… 而且，他不希望小姑娘将太多的眼神分到其他人身上去。 他将骨笛从戚橙手里抽了出来，“你在原地站着，我会用光阵将你保护住。别人的东西，不能随意接受。” 说完，修长指尖捏着骨笛，将其送至安茜娅眼前。 “拿着吧，算是送给她的见面礼了。”安茜娅轻笑着别开了眼。 见路西法没打算拿，她轻掀眼皮，又说，“骨笛有一对，我将另一个给你。以后，只要她将骨笛吹响，你就会得到消息。” “算是给你们送礼了。” 路西法颔首，“谢谢。” 安茜娅回以一个得体疏离的笑，“不客气。” 之后，路西法给戚橙用了一个术法，在戚橙周围画上了一个圈，光圈闪烁了几秒，之后熄灭，他这才与安茜娅一起跳下泉眼了。 孤零零一个人的戚橙站在原地，看着黑夜高空中悬挂着的那一轮弯月，无聊地打了个哈欠。 后来实在撑不住了，才蹲下身子，闭上眼眸睡了下去。 直到有一个身影逼近时，戚橙才慢慢醒了过来。 本来就是睡在野外，她没可能安安稳稳地睡过去。 戚橙吞了吞口水，警惕地凝着眼前朝她步步逼近的那道身影。 她没有看见人影，只知道，明亮月色下，有一道影子在朝她越逼越近。 “好久不见，我的小甜心……”那个人影主动出声了。 戚橙对他的声音再熟悉不过了。 这不是该隐，又是谁？ 该隐的身形渐渐显现了出来，他轻声笑了笑，修长手指抵在唇角，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别惊讶，我好歹也是代掌黑暗阵营的神，区区路西法，怎么能困住我呢？” 虽然他的话听起来很正常，但是戚橙还是眼尖地瞧见他周身渐渐冒起了黑气。 “现在这里只有你一个人了，我想先跟你算算你忽悠我的那笔账。”他一边恶狠狠地说着，一边往前走出一步。但他连路西法画的圈都没能跨过去，就先被一道刺眼的光束弹到了三米开外，光圈也亮起来了。 戚橙原本有些小紧张，一见他被金光弹走了，又松了一口气。 看来她只要待在光圈里，该隐就无法近她的身。 很快，该隐从地上爬起来了，恶狠狠地瞪了戚橙一眼，“你不要着急，再过几分钟，我就能将这个破结界打开了。” 戚橙相信路西法，也相信他布下的结界。 她就坐在光圈里，静静地凝着该隐。 “有种你出来啊！”该隐试了许多种方法，始终无法将光圈打开。 后来，倒是路西法先从泉眼里浮上来了，他一双手撑在水池边上，凤眸氤氲起迷离雾气。 戚橙看见他，连忙站起身朝他看去，再没有管该隐。 但看清楚浑身湿漉漉的路西法后，戚橙将细长的眉头蹙起来了。 他脸上的纹路在月色下很明显，那双凤眸，也猩红得不像话。 是血蛊被催动了…戚橙下意识想到这一点。 她想迈出光圈，想起该隐还在一边虎视眈眈，她又默默将脚收回来了。 “哟，这是血蛊发作了？小甜心，他血蛊发作了，你都不出去扯他一把？”该隐邪笑道。 第151章 他总馋她的……39 戚橙咬咬下唇，看了眼该隐，又看了眼路西法。 她没看见安茜娅…… 再加上该隐见到路西法从水面下浮起来，连一点惊讶也没有。而且该隐眸子里还藏着某种兴奋感。 戚橙心底觉得有些奇怪。 但她没有将心中的疑惑表现出来，而是垂着眼睛，温声温气地说道，“我等他走过来。” “啧，我看他连走路都走不动了，小甜心，你都不打算去帮一帮他吗？”该隐语气里带着些遗憾，那双邪肆的眼眸染了些蛊惑。 “他脸上的血蛊发作了哦…” “哎呀，他看起来真是难受。” 该隐絮絮叨叨说了许多许多，说得戚橙心底很难受，难受到她就快忍不住将一只脚迈出去。 好在戚橙还是忍耐了下来。 她手里捏着那枚小小的骨笛，垂着眼眸。她不确定现在趴在水池边的是不是路西法。 如果趴在水池边的人只是该隐制造出来的幻像，那她就不能吹响骨笛。 因为如果水池边上的是假的路西法，就说明真正的路西法还在水面之下。他还在水面下努力找泉眼不对劲的原因，而她却在水面上吹响骨笛。 她知道的，路西法如果听见了骨笛声，是一定会放下手头上的事儿，然后浮上水面来找她的。 这样会干扰到路西法。 所以戚橙打算先安静地待在光圈里，再继续观察一会儿。 “看来你对路西法也不是那么喜欢。”该隐冷笑了一声，走过去，将还趴在水池边的青年一把捞了出来。 戚橙杏眼瞪大了，一瞬不眨地盯着该隐的动作。 被该隐拽在手里的路西法，就好像一个死人一样。 该隐将路西法狠狠砸在地上，还瞪了戚橙一眼，“你看着我怎么对付他！” 谁料戚橙真就坐在光圈里，看戏一样看该隐对路西法动手动脚。 “小甜心果然是心狠啊，路西法脸都肿了，你还不打算出来一步？”到后来，该隐也打累了，喘了口气说道。 戚橙冲着他笑了笑，“你还跟以前一样傻。” 果然没有听她的话，多吃一点能让他变聪明的东西呢。 在路西法一动不动的时候，戚橙就确定了，那是个假的路西法。 血蛊发作的路西法战斗力爆表，绝不会像现在这样软趴趴地任人宰割。 戚橙叹了口气，温声温气地解释了句，“你以为你看不出这个路西法是假的路西法，我就会跟你一样看不出了吗？” 该隐仰起头，高声喊道，“哪里是假的，我该隐从来不作假。你这人怎么平白诬陷人清白……” 戚橙看了他一眼，嗓音有些温软，“清白？作了假就是作了假，想引我出光圈就是想引我出光圈。” 该隐额上青筋暴起，“我该隐的事能叫作假？我是在为黑暗事业而奋斗。” 戚橙忽然想起来以前学过的那篇课文，想起那句着名的梗，“读书人的事，怎么能叫偷呢？” 她点了点头，不打算再跟该隐废口舌了，“对，你该隐作的假能叫作假吗？” 闻言，该隐脸色缓和了许多。 第152章 他总馋她的……40 他也是这样想的。 该隐的世界，没有作假。 他一个顺手，又往那张跟路西法一模一样的脸上锤去。 “你快些出来，不然再过会儿…我把他的牙都给他打掉！” 戚橙闭着眼睛，没有搭理他。 她猜想，该隐应当也不是实体，也许就是弄了个分身过来。 该隐还被关在路西法的小瓷瓶里，没有人从外界将瓷瓶打开的话，他是一定不会被放出来的。 应当是他动用了某种秘术，秘术可以令分身从小瓷瓶里溢出去。 否则，他的身体不会在隐隐约约中散发出黑气。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蒙蒙亮了，只是这天却阴沉的古怪，想来应当是光明神今天心情不大好。 “明晚我再来找你……”该隐恶狠狠瞪了戚橙一眼，随后连同顶着路西法那张脸的男人一同消失在空气中，像化作了一道烟雾一样，消散得无影无踪。 戚橙眨了眨眼，打了个哈欠。 没过多久，安茜娅与路西法从水下浮起来了。 昏昏欲睡的戚橙一个激灵站了起来。 远远地望着，戚橙好像看见路西法俊美脸颊上生出了一条条细小的纹路。 心下一紧，从光圈里跑出去了，她过去搭了把手，将路西法拽了上来。 路西法好像浑身脱力，那双凤眸轻轻沉下，乌黑的发丝淌着水。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问站在一旁，同样湿漉漉的安茜娅，“安茜娅女官，路西法他怎么了？” 安茜娅轻沉了眼皮，“泉眼下，有一块黑暗水晶。是曾经黑暗神所使用的黑暗权杖上的水晶。” “路西法神官身上本就潜伏着血蛊。而血蛊，乃黑暗产物中的一大邪物。它们闻见浓郁的黑暗气息后，开始繁衍、活动。” “好在我曾经翻阅过有关血蛊的记载，得知了血蛊的解法，但我所知道的解法只能治其皮毛，却无法伤其根本。” 安茜娅从口袋里取出了一个小玉瓶，“我暂时将他敲晕了，你不用太过担心。” “放些血，喂他喝下去。” 说罢，她沉沉地望了眼渐渐翻起鱼肚白的天空，天空中似乎还隐隐传来些闷雷声，“凯亚很快就会将我的谎言戳穿，再过一会儿，我们去将那些证据毁掉。” 戚橙点点头，接过小玉瓶，熟练地放出了一小瓶子血。然后喂给路西法喝下了。 见状，安茜娅说道，“走吧。” “对了，该隐来找过我。”戚橙跟在安茜娅后边，扶着路西法，一边走，一边说。 安茜娅沉了沉眸，脚步顿在原地，她顿住的这一刹那，脑海中闪过许多许多。 她本来是可以成为神的，只是出了点大差错。而她最出众的能力，就是预知、窥测。 她轻轻蹙起了细长的眉头，金瞳中掠过了然，“不用担心，只是他的一道意识从身体里分出来了而已。好在你并未踏出路西法所画的光圈，否则，即便夜晚出现的该隐只是一道意识，你也不会是他的对手。” 戚橙点点头，心里有些庆幸。 庆幸她没有因为忽然出现的“路西法”而跨出光圈。 第153章 他总馋她的……41 * 之后安茜娅与路西法又幻作小蘑菇，躲到了戚橙的小口袋里。 戚橙通过一块通灵玉与安茜娅取得联系。 只要安茜娅有想对她说的话，就会经过通灵玉传达到她的脑海中。 但因为戚橙还没有像安茜娅一样的实力，所以她无法在脑海中与安茜娅进行对话。 “我的床底下，放着该隐给我的一些东西。将它们取出来，凯亚就不会再怀疑我了。” 戚橙没想到，原来安茜娅也曾与该隐接触过。 趁着这间房间里没有人，戚橙按照安茜娅所说，从花盆里取出了能打开房门的钥匙。 房间里干净整洁，但一看，就能知道这里已经许久无人居住了。 自从安茜娅成为那个需要将心脏供奉出去的倒霉鬼后，她就搬到了神宫。 是她自己请求的。神念在她即将死亡的份上，勉强允下了。 后来安茜娅也时常会回到这间屋子里来，她将一些不能让神知道的东西藏在这里。 但因为神渐渐对安茜娅产生了怀疑与猜忌，当怀疑与猜忌达到了某个峰值时，神按捺不住，亲自出现在安茜娅房中。找出了她与该隐勾结的证据。 戚橙很顺利地将那一小盒子的东西取出来了，这才听见安茜娅轻声说道，“除了处心积虑让他喜欢上我之外，我没有做过任何对不起他的事。该隐的难缠，你也见识过了。我如果不将他的东西收下，他会像牛皮藓一样，一而再再而三地找上我。” “神后来，没有选择相信你？”戚橙问了声。 “他觉得他作为神的尊严被我践踏，于是，将我定义为渎神者。”安茜娅的声音里没有什么情绪，也许是时间过去得太久了些，让她都快要记不清当时是怎样的情绪了，“渎神者，罪名仅次于叛神者。” 神降下旨意，渎神者，万年不可入天之国，需在极寒之域受百年寒刑。 但安茜娅是个例外。 她继续道，“凯亚没有放逐我，而是将我留在神宫，在我身上种下咒语，每当我说谎了，我的头发，就会从金色渐渐变成白色。” 戚橙咬咬下唇，默默听着她说话，将小盒子藏到衣服里，然后离开了这间屋子。 几乎是戚橙前脚刚走，后脚凯亚就来了。 * 离开安茜娅曾经居住过的小屋子之后，戚橙又去到了一个偏远的地方。 “然后我们该做些什么呢？”戚橙揪着手指，望着脚下燃起的橙红火焰，温声温气地问。 “让神亲自摧毁泉眼中的黑暗水晶。只有他能做到。”这是安茜娅深思熟虑后得出的解决方案。 她解释了一句，“解铃还须系铃人，幻境中的因是凯亚种下的，造成的果，也该由他承担。黑暗水晶就是幻境中的阵眼，它被打破后，幻境也会破碎。” 戚橙点点头，忽然想起路西法还在她的口袋中，“对了，路西法还没有醒？” 安茜娅颔首，金瞳中映着的火光渐渐熄灭，幻境中的那只小盒子已经被她烧毁了。 她心中有了盘算。 第154章 他总馋她的……42 “现在，该去将该隐引下泉眼了。”安茜娅偏过头，长长金发垂落肩头，她的神色算不上温柔，带了些果断与狠绝。 她又道，“你去看着幻境中的安西娅，至少不要让她与我碰面。” 之后她们兵分两路，戚橙去引开“安茜娅”，而安茜娅，则回到了她原本居住的那间屋子。 她果然在这里找到了凯亚。 “安茜娅？”神那双金色竖瞳中没有分毫情绪，却在看见安茜娅的那一瞬产生了些许恍惚。 安茜娅朝他笑了笑，念出她曾经念过无数遍的名字，她也不知道她该用怎样的情绪去面对曾经与她亲密无间的人，“凯亚。” 幻境不破不立，却有一个规矩，不能直接将幻境阵眼告诉幻境主人。 换言之，便是安茜娅不能直接将黑暗水晶的存在告诉凯亚。 她伸出嫩白的指尖，摸了摸耳垂，“我的耳环掉到泉眼里了，你可以帮我找一找吗？” * 另一头，戚橙去往神宫，宫门外有天使将她拦住了，“女官大人正在学习新术法，不要进去打扰她。” 戚橙摇摇头，清澈的杏眸真挚异常，“我在路上捡到了女官大人落下的黑盒子，想归还给她。” 天使扇动着翅膀，一双蓝色瞳孔带着善意，“您可以转交给我，等女官大人停止学习了，我会将它转交给女官大人。” 戚橙很坚定，“感谢您，但黑盒子很重要，只有亲自交到女官大人手里，我才能安心。” “好的，我进去为您通报一声。”天使凝了戚橙一眼，随后往里飞去。 很快，天使从神宫里飞出来了，他朝着戚橙弯了弯腰，“女官大人说请您进去。” 令他奇怪的是，他并未在眼前少女身上看见任何与黑盒子有关的东西。 戚橙道了身谢，然后温吞地往神宫里头走去了。 “安茜娅”正坐在小桌子前认真地学习术法，一见她来了，“安茜娅”抬起眼眸，“你是在我的床底下发现的黑盒子么？” 戚橙老老实实点头，“是的。” “安茜娅”细细打量了戚橙好几眼，随后有些疑惑地问，“你为什么不将黑盒子给我？” 明明是拿着她的黑盒子来找她，却迟迟未将黑盒子交给她。 “安茜娅”觉得有些奇怪。 “再晚一些，我就将它交给你。我将它放在别处了。”黑盒子已经被烧掉了，戚橙想拿也拿不出来，所以她只这样说着。 对方没有多说什么，微微颔首，而后继续垂着眼眸学习术法。 戚橙也跟着坐在一边，无聊地变出了几朵小花，又随手将这些小花丢到变成了小蘑菇的路西法身边。 忽然，她感觉口袋里的小蘑菇动了动。 清澈的杏眸里闪过一丝欣喜。 她轻轻沉下眼睛，细长的睫毛轻颤了颤，像蝴蝶扇打着翅膀那样。 将手伸进小口袋里，轻轻地捏了捏小蘑菇，好似想要将路西法安抚下来。 “安茜娅”看见了她的动作，金眸抬起，“黑盒子，是在你口袋里？” 第155章 他总馋她的……43 戚橙将手指从口袋里缩了回来，摇摇头凝着“安茜娅”，温吞地否认道，“没有。” “那你口袋里都装着些什么……”金发女人从凳子上起身，她穿着一身洁白的衣衫，显得圣洁极了。她轻轻掀起眼皮，眉眼间带着些咄咄逼人。 戚橙也没有藏着掖着，将口袋里的几朵小橙花翻了出来，“如果你喜欢我变出来的花，我可以将它送给你。” 闻言，“安茜娅”沉下眼眸，狐疑地凝了眼戚橙，终又走回去，坐在凳子上，只是也没了再继续学习术法的心思。她将书翻了个遍，但视线却总是若有若无地落在戚橙身上。 “三朵花，一朵小蘑菇。”见对方好像没太相信一样，戚橙将小口袋里的东西全都翻了出来，清澈的杏眸清澈至极。 “安茜娅”这才收回了落在戚橙身上的视线。 变成了小蘑菇的路西法待在戚橙手心，微微弯下了小身子。 后来戚橙一直在这里等着，也不知等了多久，外头的天色越来越暗，好似风雨欲来。 神宫外守着的天使也皱起了眉头，他低声呢喃着，“天之国从未下过雨，如今，神发怒了？” “安茜娅”自然也察觉到了神宫外的变化，凝了眼戚橙，愤怒地开口，“你将黑盒子给凯亚了？” 戚橙老老实实摇头。 “安茜娅”怒目而视，她为了活下去早就不折手段了，如果再让神找到那个黑盒子，她恐怕再也无法在神宫中立足，“将黑盒子交给我。” 戚橙听安茜娅说过许多，也知道这个时候的安茜娅有多担心黑盒子被神发现，“你放心，黑盒子绝不会被神找到。” “什么黑盒子。”一道低沉悦耳的嗓音响起，犹如空旷之中潺潺流下的泉水在敲击着玉石。 未见其人，先闻其声。 “糟了……”金发少女低声呢喃，端坐在小桌子前。 戚橙也很快反应过来，拉起“安茜娅”，想让她藏起来。 “安茜娅”惊呼了一声。 如果让神知道这个世界有两个安茜娅，那么很有可能直接让幻境崩塌，幻境崩塌之后的不可控因素实在太多了些。 “你想带她去哪儿……”神俊美的脸颊阴沉了下去，瞳孔里暗藏冷漠，连一丝情绪也没有。银发曳地，身上那袭银白长袍上用金线绣了月亮与太阳。 他怀中搂着金发少女，而少女眼眸轻闭，好似已然陷入沉睡。 戚橙瞳孔轻缩，凝着从宫外徐徐走来的神，拉扯着“安茜娅”的手顿住了。 “凯亚，您回来了。”“安茜娅”挣脱了戚橙对她的束缚，她也眼尖地瞧见了神怀中的女人。 与她，一模一样。 神徐徐走来，神色轻敛，金瞳中好似升起些困惑不解，他嗓音低沉，“两个安茜娅？” 戚橙努力让自己静下心来，努力地思考着该怎么应对。 但是与此同时，她察觉到手中捏着的小蘑菇动了动。 路西法从蘑菇身变回了人身，他眸底神色温柔，轻轻牵住了小姑娘柔软的小手。 第156章 他总馋她的……44 路西法现在看得很明白。 神与安茜娅的离心，是他们相互之间没了信任。建立在谎言上的爱情，很脆弱。也不是没有感情，只是受骗一方发现自己被骗时，难免心血上涌、继而想在某个方面扳回一局。 但他与戚橙之间不一样。 他想，小姑娘大抵也是喜欢他的，他们之间，没有谎言。 他的小姑娘，不会成为渎神者。他的偏爱，也不会成为她可利用的武器。 至于如今这种情况，光明神已经察觉出端倪，他再遮遮掩掩不现身反倒没了必要。 他沉下黑眸，凝着凯亚，嗓音温柔得犹如一阵春风拂过，“您该醒醒了。” 凯亚将视线转到路西法身上，没什么情绪，就好像在看一个无关紧要的东西一样，“路西法？” 路西法微弯下腰，一只手背到身后，礼仪标准，“父神大人。” “我记得，你被我遣去人间查探黑暗水晶一事。”凯亚那双金眸里闪过些狐疑，“你怎么又会出现在神宫？” 路西法没有丝毫畏惧，轻轻抬起眸子，温声道，“父神，您该醒醒了。” 他的神色好似一潭平静的水波，轻轻漾起时，温柔得不像话。 凯亚沉下眸子，“醒？我未曾睡去。” 路西法神色如常地回答道，“父神，您已经去过泉眼了，里面有什么，您都看见了。两个安茜娅，您不可能分辨出谁真谁假。” “您已经有了答案，又何必再自欺欺人？” 路西法温柔守礼，却不代表他畏手畏脚、不敢直言。 他话音一落，凯亚稍微沉默了下。 站在一旁的“安茜娅”神色略微慌乱，她金眸微垂，警惕地凝着凯亚怀中的少女，“什么真的假的，什么自欺欺人？” 路西法淡淡凝了眼“安茜娅”，继续道，“女官大人被黑暗水晶所伤，如果再不回到天之国，恐怕她会命丧于此。” 凯亚动摇了，他垂下金瞳，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好似蝴蝶扇打起羽翼来。 ——天之国需要父神的拯救。 ——不止是安茜娅需要他，众神也需要他的回归。 凯亚听见了路西法的心声。 他是唯一的神，天之国还有许多半神需要他的眷顾。 “父神，您将黑暗水晶取出，却并未将它毁掉。”路西法继续开口，他不知道为什么对方身处光明，却为何不在找出黑暗水晶后将其毁掉。 戚橙也跟着凝了眼凯亚，心底升起些不对劲的感觉来。 她扯了扯路西法的衣摆，眉心也跟着轻跳了跳。 路西法只回了个安心的眼神，随后又凝向凯亚，神色微沉，“您并未将其毁掉。” 现在，不是询问，而是对峙。 恰在此时，神怀中的安茜娅出声了，她似溺水了一般，好像嗓子里头堵着一口气上不来，如猫儿呜咽，“危险……” “安心。”凯亚轻抚了抚怀中少女的发丝，神色温柔刻骨，却带着深深的欲望—— 他想将安茜娅据为己有。 这种念头一旦升起，就如覆水一般，难收。 几乎是在顷刻间，一道声音在凯亚脑海中响起，“想让她永不欺骗，想将她据为己有…将黑暗水晶吞下，你会如愿以偿。” “但，在此之前，你要先将阻拦你的路西法杀掉……” 第157章 他总馋她的……45 凯亚的神色有了片刻恍惚，很快，再次恢复正常。 而这点儿正常也不过维持了三秒，下一瞬，凯亚眸中凶光大作。他手中渐渐凝聚起光球…… 路西法早便察觉到神的不对劲，所以，他丝毫也不意外神会有这样的举动。 路西法松开了原本牵住小姑娘的手，垂着眸，“躲远一点。” 戚橙点点头，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凝着路西法，嗓音里带了些担忧，“你要小心。” 路西法颔首，凤眸温柔，此刻卷起细碎笑意，似含着春风那样。 ——很奇怪的感觉，不是担心亲人的那种感觉，而是另一种，他死，她舍不得的那种。 他笑了笑，抚了抚她柔顺的发丝，“躲远些。” 说罢，他手中凭空出现一把银色弯刃，银刃是月牙模样，刀身上闪烁着银光，还染了些寒芒。 戚橙乖乖躲在一边，心里紧张得不得了。 她知道的，她没有什么力量，躲在一边才是她最好的选择。这样子，正处在战斗中的路西法才不需要多分出心神来操心她。 神终究是神，力量不是半神能比的。 半神是他造就的，也不会有任何一个半神拥有超出他的能力。 路西法能轻而易举地将该隐钳制住，在面对凯亚时，却是心有余而力不足。还是在凯亚手中怀抱一个女人的情况下。 胜负早已有了定论。路西法只能尽量躲过光明神的每一招每一式，被动承受而不会主动出击。 神宫里，气流对抗翻涌，周围的摆设被毁了个七七八八，“安茜娅”站在原地，神色渐渐木讷了下去。 “父神，清醒一点。”路西法勉强躲过了凯亚的光束攻击。 凯亚金瞳微沉，下一瞬，再次运起光圈往路西法身上攻去。 而此时，路西法弯了腰，气息紊乱，修长指尖捏着银色弯刃的刃柄，往光圈打来的方向挡去。 神宫内产生强烈的冲击波，周遭摆设遭遇二次破坏。 戚橙躲在一个小角落里，那个位置，刚好能将她遮挡住。通过一条小缝隙，她可以清楚地看到外头的模样。 只是后来，不知道是怎么了，她藏身的密闭空间内渐渐传来一股淡淡的香气。 很淡，却沁人心脾。 戚橙想捂住鼻子，只是，她才将这种香气吸入了一点点，脑子里就晕乎乎的。 好像脑子里生出了无数只手一样，那些手在她脑子里胡乱揉捏，揉得她有些喘不过气来。 渐渐的，她没了意识，好像陷入了一片混沌。 “醒醒……” 是一道女声将她从这种晕乎乎的状态中拉出来的。 “醒醒，快醒过来。”女人从口袋里翻出了个小瓶子，将瓶子打开，往戚橙鼻尖送去。 这下子，戚橙一个激灵便醒过来了。 四周一片漆黑，好像处在一个密闭无光的空间里。 凭借着良好的五感，戚橙看清眼前的人，是安茜娅。 “我们被吸入黑暗水晶了。”安茜娅的嗓音听起来有些沉重，“是魂体被吸入黑暗水晶，身体则留在了幻境中。” 戚橙揪起指尖，垂着脑袋，“黑暗水晶？” 第158章 他总馋她的……46 安茜娅颔首，她指尖升起一点橙黄色的光，将这片黑暗照亮，“没错，是黑暗水晶中一道黑暗神的残存意识将我们吸进来的。” “这道残存意识，等待着一个复活的机会。黑暗神早就料到他有此一劫，于是在他被清剿前，留下了后手。” “他早便等着神陷入昏迷的这一天了。他会利用凯亚对我的喜欢来蛊惑凯亚。” 以前，黑暗神的这道残留意识曾找过她。 她也确实与对方有过一些交易。 没想到如今却再次遇见。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那我为什么也被吸入这里了？” 安茜娅听见她的问题，眼眸微沉，神情无比认真，“路西法身上，多出了一股神秘而强大的力量。这些力量一旦爆发出来，他必定会成为这个世界的新神。” “你的修为差了些，看不出来也不奇怪。”她又补充了这句。 “黑暗神想复活，自然不会容许这个世界上再出现第二个神。” “他想借凯亚的手除掉如今尚未成为新神的路西法。” “而你，也许会成为凯亚杀死路西法的一个障碍，所以他的那道残存意识将你也吸进来了。” 戚橙听明白了，咬着下唇，点点头。 她心底好像有一处软肉被揪起来了一样，揪得她有些难受。 似乎是有些担心路西法的。 她温声温气问，“那我们该怎么出去呢？” 安茜娅叹口气，“等外面的打斗结束了，黑暗神的残留意识大抵会将我们放出去。。” 如果等打斗结束才出去…路西法会不会已经死在凯亚手里了。 小姑娘心底升起了些慌乱来，害怕路西法就这样死掉，与她原本的任务无关。 不能在黑暗水晶里坐以待毙。如果安茜娅能从黑暗水晶中出去，那便一定能唤醒凯亚。 戚橙垂下杏眸，借着良好的五感观察着她的脚下。 脚下看上去空无一物，好似悬空一样，但实际上，她脚下是有一层实物的。 她抬起脚，又将脚落下，踩在那里，就好像踩在玻璃上一样，发出“砰砰”的声响。 安茜娅的笑容有些苦涩，“我们无法从这里出去，在你进来之前，我试过了许多方法。” “我们脚下所踩的，是黑暗水晶的边缘。连凯亚都未必能将黑暗水晶毁掉。” 戚橙沉默了下去，不死心地蹲下身子，将手捏成了拳头，狠狠地往下砸去。 砸了五六下，黑暗水晶里晃动了起来。 到这时，因她给自己强加了一种被殴打的感觉，所以她浑身发硬起来。往下砸去的手没有任何发红发青的迹象，但戚橙却就疼得要命了。 见这里晃动起来，她忍下疼痛感，捏着拳继续狠狠往下砸去。 “别砸了，砸不破的。”安茜娅叹口气，她所想的最好的方法是养精蓄锐，而不是白费力气做无用功。 戚橙不死心，一双晶亮的杏眸凝向安茜娅，“万一我将水晶砸破了呢？” 她原本就很固执，固执且坚定。 心里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砸碎水晶，她就能出去帮路西法了。 第159章 他总馋她的……47 砸破…… 安茜娅金色的瞳孔亮起来了，她将垂至肩头的金发撩到耳后，“或许，我们可以利用开凿的方式。” * 路西法躲过了凯亚的许多攻击。 他俊美的脸颊上，温柔不复，更多的是防备警惕。 眉心时不时狠狠跳动一下，让他有些不好的预感。 而且原本还能听见小姑娘的心声，但现在，他却什么也听不见。 在他对面正欲继续攻击他的凯亚，一双银色眼眸不再如往常那样神圣出尘，仿佛染上了一层代表罪孽的黑雾。 路西法轻喘了喘气，用银色弯刃抵挡住从凯亚手中弹出的金色光圈。 原本悦耳好听的嗓音多了些暗哑，“父神，您被蛊惑了。” 恰是他话落，一道带着蛊惑的声音从他耳边响起，“路西法，你的小姑娘被安茜娅抓住了。” “这里是个局，是安茜娅与凯亚合起伙来想要害你。” “如果不出意外，再有一年，你会成为世界的新神。” “凯亚害怕了，所以，他与安茜娅密谋出了这一计。为的就是毁你心性，让你众叛亲离。” 这道声音好似来自亘古，悠远古老，翻腾着熏心的欲望。 “将凯亚杀了，你会再次见到你的心上人。” “将凯亚杀了，你会成为这世上唯一的神，唯一的主宰。” 路西法神情一阵恍惚，差点被凯亚击中。 将凯亚杀了，他会成为这世上唯一的神？ 路西法心性坚定，向来温柔示人。温柔归温柔，但他从不会因为他的温柔而变得犹豫不决。同样，他也理智得可怕。 “还等什么？路西法神官，不，光明神大人，杀了凯亚，您就是世上唯一的光明神。” 路西法低喝了声，“闭嘴。” 小姑娘不知所踪，神心性动摇，泉眼藏下了黑暗水晶，应该都与在他脑海中发出声响的人有关。 他无论如何，也不能被这道声音蛊惑。 “路西法，救我……”一道声音响起。 路西法避过凯亚毫无休止的攻击，黑色瞳孔轻轻瑟缩了一下。 这是戚橙的声音，无助、可怜，好像在等着他去救。 “路西法，我害怕……” 路西法眉眼间闪过一丝恍惚担忧，脸颊上的血蛊若隐若现。 不，这不是少女的声音。 她从不会用这样刻意的语气讲话。即便是当时落入那样的幻境，即便她曾面对他最凶恶的一面，她都从未有用过这样刻意伪装成害怕的语气。 路西法用了几个清心咒，身上隐隐约约散发起银色光芒来。 一边躲避着凯亚的攻击，一边念起清心咒。 脑海中时常浮现小姑娘眉眼含笑的模样，好在，那道声音却消失不见了。 但此刻，他察觉到他的身体正在被改变。 一种很奇怪的感觉传来，好像，从小腹那处渐渐升起几分温热感。 又好像，他即将得到许多力量。 路西法沉下了眸子，捏着银色弯刃的手微微用力，银色弯刃与他的身体仿佛得到了最大程度的契合。 他皱了皱眉头，并不知晓这道力量从何而来。 只是他捏起弯刃的手一划，好像有一道银光闪出，好似要将神宫劈成两半…… 第160章 他总馋她的……48 凯亚怀中拥着金发女人，因突如其来的变故而稍微晃了心神。 他侧身，躲过那道强大的银色气流。只是气流波及范围太广了，他躲避不及时，银色长发被气流割断了一部分。 染着黑雾的眸子，渐渐又好似重新拨开了云雾，就快要再次恢复清明了。 他脑海里那道声音又开始喋喋不休了，好像要将他扯入深渊世界一般。 神眉眼间，升起狂躁暴戾，俨然将眼前的路西法当作了仇人。 他的态度，也在悄然中发生改变。 先前，他只当路西法是只软柿子、是只小蚂蚁，可以任他拿捏宰割，所以也没将对方放在心上。 但现在，他已然将路西法当作对手。 * “这样真的可以么？”戚橙手里捏着一把小铁钻，好奇地凝视起安茜娅。 安茜娅摇摇头，“我不太清楚，也许是可以的。先试试。” 两人变得小小的，钻进了先前挖出来的小坑里。现在就是，戚橙每往前钻深一点，她们就能多往前走一步。 除了钻水晶钻出了一些细小粉尘颗粒会导致空气质量下降以外，她们倒也没有别的不适应。 也不知过了多久，水晶似乎察觉了她们的意图，已经开始做出补救措施了。 比如，往下钻个三厘米，水晶会很快地补上一厘米。 这也更让安茜娅确定——钻洞是一种可行手段。 好在水晶的弥补速度比不上往下挖的速度，所以她们也就没在意水晶的自我保护行为。 后来，黑暗水晶里残存的那缕意识开口了，“别出去，我的女孩儿们，外面的世界很危险。” “他们自相残杀，早已失去心智，你们如果出去，必然会被牵扯到他们之间，是死是活，都是未知数。” 戚橙不为所动，安茜娅也装作没听见。 “如果你们留在水晶里，明天你们就能成为神。” “成为世界上唯二的神。” “……” “你们有没有在听我说话？” “听一听，我拿黑暗神的名义发誓。” 注定了不会有人理他。 “那你们就等着出去送死吧！”这道黑暗神的残留意识气急败坏地说道，随后彻底没了声响。 戚橙与安茜娅废了九牛二虎之力都没能将黑暗水晶钻出个洞来。 在她们想要放弃时，却从孔眼中看见了光亮。 “再坚持一下。”安茜娅的嗓音里染上了欣喜。 戚橙点点头，努力地用小铁钻往前钻去。 很快，孔眼处产生极强的吸力，将两人往外吸去。 魂体归位，戚橙慢慢睁开眼，用了好一会儿时间才适应了这里的光亮。 她听见外头的打斗声，还有各种重物落地的声音。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将挡在身前的板子掀开。 路西法与凯亚正在对峙。 她眼底的路西法，一袭黑色风衣，身形颀长，手执银色弯刃，身上隐隐散发着银色的神圣光辉。 可他却微微偻着背，好像正在经受着某种痛苦一般。 那头安茜娅也醒了，她凝着凯亚，柔声轻唤，“您还好吗？” 这一声，如临隔世一般，恍惚得不太真切。 第161章 他总馋她的……49 凯亚轻垂下金眸，耳边，少女的声音与那道略带蛊惑的声音夹杂在一起。 一道似从天国传来，一道似从深渊泥泞传来。 “您快些醒来，请别再跟路西法神官相残杀了。” 安茜娅见他神色松动，再接再厉道。 凯亚的神色黯淡，如玉石般的指尖轻轻从少女脸颊上擦过，嗓音低沉暗哑，如同从深渊传来那般，又夹杂了细微的惋惜，“可，我已堕落……” 他已堕落，不再是昔日光辉的神，不再是昔日主宰一切的光明神。 银发光芒渐渐黯淡，凯亚额前象征光明的太阳若隐若现。 神额前的太阳只在一些特殊情况出现。 像如今这样若隐若现的情况，以往从未有过。 一旦他额前的太阳彻底消失不见，世上，再无光明神凯亚。 “不，您额前的太阳并未消失，您可以从黑暗中走出来。”安茜娅摇头，双手揪紧了凯亚的衣摆。 也许有的感情，只有到了山穷水尽、穷途末路时，才能被发现。 安茜娅一直觉得，即便她曾经对凯亚有过利用，但她后来也喜欢上他了。他也在圣战中将她利用他的仇给报回来了。 只是自她前些年醒来，她便以为她对凯亚早就没了爱情。 但现在，她才发觉，她对凯亚的爱，深入骨髓。 只是她与凯亚一样，骨子里流着傲慢的血，从不认为自己会臣服于任何人。她下意识将那些喜欢忽视了。 又或者，她从没有正视过自己的心。 凯亚将怀中少女放下，让她站在地面，神色中是道不清的晦暗，说起话来，好似是来自深渊的浅唱低吟，“安茜娅，我堕入黑暗，从此，会与光明对立。” 他额前的太阳彻底消失，取而代之的，是一枚血色印记，印记蜿蜒至眉骨，像一条猩红的蜈蚣。 凯亚不复从前，眉眼间神圣不见，悉数化作阴沉冷戾。 “您只要保持一颗向着光明的心，就不会堕入黑暗。”安茜娅不希望他自甘堕落，不希望他坠入黑暗，更不希望他变成了曾经他讨厌的模样。 凯亚凝着她，轻笑了笑，“你这是在自责？” 他收回视线，也将笑收了，冷漠得好似染了寒霜，“无需自责，是我自甘堕落。” 他没管在一旁低声劝告的安茜娅，朝着手执银色弯刃的路西法走去。 在安茜娅醒来后，路西法得到了一些喘息的时间。 那股强大的力量在他体内撕扯着，好似要将他一分为二，后背更是传来刺骨疼痛。 好在他时刻保持着头脑的清醒，见凯亚走来，他低声诉说，“您，清醒了。” 凯亚笑了笑，“恭喜你，从路西法神官，变成了天地间唯一的神。” 路西法轻垂下凤眸，长而卷的睫毛轻轻颤动。 “凯亚，求你了，不要彻底被黑暗侵蚀。”安茜娅忽然跑上来，从凯亚身后将他环住。 凯亚怔愣了片刻，浑身都有些僵硬，他将安茜娅的手推开，视线落到路西法身上，“你身上，有血蛊。即便你忍下剧痛成为了世间唯一的神，却也拿血蛊束手无策。” “或许……”凯亚低低地笑了起来。 有一天血蛊会占据路西法的所有心神，将他占据、侵蚀， 最后，毁了他…… * 血蛊到底会不会将路西法毁了呢？ 路西法会做些什么呢？ 预知后事，请看明日更新。 明天上架了，财大气粗的仙女们可不可以给个全订…… 第162章 他总馋她的……50 路西法轻皱起眉，似乎在认真思索凯亚所说的话。 他偏着头，与戚橙对视了一眼。 随后戚橙迈着小碎步跑出来了，她跑到路西法身边。 凑近了，才看见他额前多出了一个好看的小月牙。 “你没事吧？”她问了声，带着些防备的视线落到了凯亚身上。 路西法眉眼间染着温柔和煦，他凝着戚橙浅笑，嗓音温柔刻骨，“我没事，你有被吓到吗？” 戚橙摇了摇头，小手抬起来，揪住了路西法黑色风衣的衣摆。 那种感觉又来了，在得知他也在为她而担心时，她居然诡异地生出了些雀跃来，如同喝到了蜂蜜水一样。 她的眸子清澈极了，凝着路西法，温声温气道，“血蛊的事，你也不用担心，我的血，可以成为你的药引。” 也许凯亚看不惯他们的你侬我侬，直接便出声将他们打断了，他嗓音寒凉，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在陈述一个事实，“治标不治本的法子，你曾是我最优秀的下属，不会不知道。” 戚橙凝了凯亚一眼，“您知道该怎么解掉血蛊？” “知道又如何，黑暗与光明势不两立。”凯亚大笑起来，似嘲讽，又似叹息。 自从他眉间那抹血色印记出现后，他对光明的成见便越来越深，血液在叫嚣着——毁了光明、毁了光明…… “凯亚，您也曾是天之国的主人…”安茜娅再度伸手将凯亚环住，企图让他感受到她的温度，企图告诉他——她一直都在。 凯亚笑了笑，好看的薄唇勾出一个邪肆的弧度，似嘲讽，似冷漠，“你说了，是曾经。” 安茜娅死死环着他，声嘶力竭地告诉他，“不，在安茜娅心里，您永远是神。” 这时，该隐来了，他跪伏在地，“恭迎新神。” 凯亚颔首，毫不留情地将安茜娅推开，朝着该隐走去。 因为新的黑暗神诞生了，黑暗力量得到空前的壮大。该隐也借着这些力量从路西法的小瓷瓶中顺利逃脱。 之后，凯亚将幻境撕开，一道黑色巨口出现在半空之中。他径自往黑洞中跳去，从幻境中消失了。 他走了，该隐也跟着离开。 该隐临走前，还朝着戚橙留了个等着瞧的眼神。 路西法牵起戚橙的小手，又偏头凝了站在一旁的安茜娅，“我们也快些走。” 安茜娅心性坚定，果断决绝，更是算不上什么好人。这样的人，摔倒后会以最快的速度爬起来。 以是，她很快就从凯亚的决绝离去中走了出来。 她点点头，“先出去，幻境快要崩坏了。” 天之国 因为新神诞生，天之国很快恢复了绿草茵茵、蓝天白云的模样。 连带着后来醒来的半神们也都回到了天之国。 在路西法尚未从幻境里出去前，小爱神厄洛斯便等候在神宫里了。 神宫里忽然开出了一个巨大的口子，小爱神稍微有点愣住了。 随后他又亲眼看着凯亚与该隐一道离去。 他有些不确定地想，这还是神么？怎么会与该隐混在一起？ 第163章 他总馋她的……51 而之后，口子里又有人掉出来了。 这次是路西法、安茜娅与戚橙。 小爱神奇怪地望着路西法，好似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一股威压。 他眼尖地瞧见路西法额前还未消去的小月牙，惊讶地瞪大了眼，下意识往背后背着的弓箭摸去。 他听说过的，新神在最初成为神时，眉心都会产生一些特定标识。 只有在神体逐渐稳定后，那抹标识才会消失。 小爱神一蹦一跳地走到路西法身边，好奇地问，“路西法神官，您从哪里来？” 路西法偏头凝了凝他。 小爱神又是一惊，以前路西法神官是黑发黑眸，现在却是黑发银眸。 那双眸子里不染纤尘，可远观而不可亵玩。 “您…您成神了。” 诧异过后，小爱神开始对路西法感到高兴。 前些日子他的分身见到路西法时，还以为他是个铁憨憨，到手的小姑娘都被他当鸽子一样放跑了。 现在厄洛斯拿还敢这么想啊？ 他恨不得给路西法烧高香了。 瞧瞧，人家不止成了神，身边还有小姑娘相伴。 不像他小爱神，给有情人射箭，但他实际上却是个万年老狗了，单身狗。 小爱神心里有点酸。 早知道就不射那一箭！早知道就不帮路西法了！ 成了神的路西法，可以听见处在光明中的任何人的心声，包括小爱神。 他扫了小爱神一眼，语气还是一如以往那般的温柔，“不可造次。” 小爱神心里一惊。被听见了？完了完了，路西法大人不会想打断他的狗腿了吧？ 他连忙撒脚丫子跑，马不停蹄地从神宫里消失了。 路西法抿了抿唇，牵住小姑娘的手，却忍不住想，她真的是因为厄洛斯的那一箭才喜欢上他的？ ——刚刚那个小人是谁？ ——唔，长得好可爱。 路西法薄唇抿得愈发紧了，心里有点泛酸。 ——可是谁都比不过路西法了，路西法最温柔。 路西法又好了。 他嘴角噙起抹浅笑，转过身望向安茜娅，“您今后在神宫住下便好。” 安茜娅先是道了谢，随后摇着头道，“听说，深渊很黑、很冷。我曾经欺骗过凯亚。这次，我想跟他一起进入深渊。” 她苦笑了声，“赎罪。” 是赎罪，也是让她的爱找到归宿。 如果不是她的到来，凯亚不会堕落，他会一直当他高高在上的神…… 安茜娅又凝了眼戚橙，“你放心，我会尽快找到解开血蛊的法子。” “就此别过…” 后来……也许安茜娅渐渐将这事儿给忘了，一封信都没送来，连一张纸条子都没送回天之国来。 路西法反倒是越发喜欢缠着戚橙了。 每天总要逗她一回，他才满意。 就像是上|瘾一样，路西法沉浸其中。 什么世人皆平等，什么万民一视同仁？ 路西法知道，从他见到她的那一刻起，他就有了偏爱。 当然了，虽然路西法总爱缠着戚橙，但戚橙却觉得没那么好受。 总觉得…一开始他馋她的血，而后来，他馋她身子…… 第164章 他总馋她的…… 52(卡52章结束这个位面，给大家比个心。) 封神后那天，许多苏醒过来的半神跟天使都来了。 天之国摆起流水宴，餐桌上摆满了各色各样的饼干。 令人心生愉悦的可贝饼占据了大半空间。 戚橙也终于在这一天见到了安茜娅。 戚橙正在寝宫里任由天使们为她梳妆，这时，安茜娅来了。 她依旧是金发金眸，娇美至极，身上穿了件蓝色的小洋裙。一只小麻雀在绕着她飞来飞去。 安茜娅拿出来一个小盒子，眉眼间染着笑意，“送你们的新婚礼。” 戚橙弯了弯清澈的杏眼，“谢谢你。” 接过小盒子后，她似乎又想起了些什么，问：“你与凯亚之间，怎么样了？” 安茜娅笑了笑，“别操心，我与他，很好。” 戚橙点点头，从小抽屉里取出来一个精致的盒子，“这个送给你。” 就当作提前送给她与凯亚的了。 安茜娅浅笑着接过了盒子。 “对了，您有没有找到血蛊的解法？”戚橙忽然就想到这个问题，于是问了出来。 安茜娅依旧是笑，只是她的笑里多出了几分意味深长，“想必，路西法早就知道该怎么彻底解除血蛊了。” 戚橙吞了吞口水。 是这样么？为什么路西法从来没有告诉过她？ “好了，礼物已送到，祝你们新婚愉快，再见。”安茜娅与戚橙道了别，随后离开了。 后来，路西法来接她。 他与她穿的是成套的礼服，白色的西装将他颀长的身形勾勒得极好。 他们坐在南瓜车里，由白鹤拉车。 天使们欢呼雀跃，处处都是笑语。 等到晚上了，戚橙才找到机会。 她先是扯了扯路西法的袖子，然后眨着一双亮晶晶的眸子凝视他。 “安茜娅说，你已经知道血蛊的解法了？” “我能帮上什么忙吗？” 路西法笑了笑，将她揪着他衣摆的手牵了起来，又用另一只手轻轻捏住了戚橙的下巴。 眉眼间温柔依旧，只是又多了些令人难以捉摸的神色。 他绯红薄唇轻启，“你当然能帮上忙。” 戚橙弯了弯眼睛，“那我可以做些什么？” “不要着急，我会…一点一点告诉你。”路西法嗓音暗哑低沉下去，每个字都写着勾人。 他将戚橙抱起来……往床榻上走去。 他背后生出了洁白的翅膀，正轻轻扇打着，之后形成一道屏障，将他们与外界阻隔。 以血为引，克血中之蛊。 以血为契，毁血中之蛊。 路西法原本，便离解开血蛊只差一步。这一步，便是与供血之人结下血契。 * 后来，戚橙从这个位面脱离出去时，见到了正在玩豆豆的戚容祖。 “祖宗。”她喊了声。 只是好像喊得没有以前那样亲切了。 戚容祖没察觉到那点不亲切，自顾自地玩豆豆，嘴上很自然地说，“橙崽啊，你是个淑女，一定不能早恋的知道吗？” 戚橙点点头：“知道的。” 但其实，她真的好喜欢路西法。 离开那个世界前，路西法曾告诉她，他们以后一定还会相遇…… 也许是会的，戚橙这样想着。 第165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 “一个十八线的小演员而已，死就死了。这年头，谁都能上热搜了？” “是啊，我以前住年橙家隔壁，一直知道她跟年云关系不好，她跟个小太妹似的，经常跟家里人作对。死了也好！” “还死者一个清静吧，大家都不要再闹了。” “啧。她不是参加了演员来了么？年云小姐姐还给她开后门了，结果啊，她恩将仇报，公然抹黑年云！” 戚橙的梦境有些混乱，一道女声念起那些算不得友好的言论，嘲讽、无奈。好似全世界都在与她为敌，全世界都没有她的归宿。 “我将灵魂献祭给你，只求，让年云付出应有的代价…” 女声想了想，刻意强调，“记住，是献祭给你，不是给戚容祖。” * 戚橙醒过来时，天才蒙蒙亮。 进入这个世界前，祖宗告诉她，她需要帮助位面之子度过难关。 看见剧情后，她有些惊诧地蹙起了眉头。 这本小说里，全世界都喜欢年云。而年云也来者不拒，跟她有关系的男人，大概有五个。 但是，年云跟位面之子秦勉不是一类人，怎么样也走不到一处去。 秦勉瞧不上年云那样身边总围着一大群男人的娇滴滴。 反过来，年云却对秦勉抱有极大的好感，她时常也想将秦勉变成她石榴裙下的一员。 毕竟，秦勉的财力、实力、相貌，在这个世界都是数一数二的。 按照原本的剧情，这本小说会分出两条故事线，一条是年云肆意情场的故事线，而另一条，则是秦勉与年云情人们的勾心斗角。 年云的情人们当然见不得娇软的年云对一个冷冰冰的男人这么上心了，当即就想整垮秦勉。 原剧情里，秦勉次次化险为夷。 而被改变后的剧情中，年云的情人之一重生了，对方利用先知，在秦勉去往公司的路上设下埋伏。秦勉堪堪保住了一条命，但那条腿，却废了。 戚橙从床上爬起来，将床头摆着的小灯打开了。 她沉下眼眸，静静凝着葱白的指尖，上头，布着些细小的伤痕。 都是原主先前在挣扎中为了保持清醒而割破的。 细长的指尖又渐渐划到脖颈上，那里，还有一条并未消散的红痕。 她过来的时间点，不算好。 虽然剧情才刚刚开始，但是在外人眼里，年橙已经死了，上吊家中、自尽而死。 只是，消息是传出去了，却也没人来给年橙收尸，就连验尸的都没有。这也是戚橙会在原主床上醒来的原因。 谁都不知道，年橙不是自尽而亡，而是被年云的骈头暗中杀害了。 年橙活得积极阳光，从来不会因为姐姐年云而自卑，也从没有嫉恨过年云半分。 就因为论年橙会在几年内超过年云？这个帖子，年云的骈头将注意力放到年橙身上来了，更是伪造出她自杀于家中的假象。 戚橙咬了咬下唇，从床上走下去，去洗漱台将脸洗干净了。 原主将灵魂献祭给她，不止意味着对方极深的怨念，还意味着，对方所拥有的记忆、技能全会传送给戚橙。 她凝着镜子里那张脸，脑海中浮现出年云的脸。 唔，原主比年云要好看些。 第166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 之后，她又在手机上找到了秦勉的照片。 照片中的人脸颊俊美、棱角分明，一双好看的黑眸轻轻勾起眼尾，嘴角噙着抹浅浅笑意。 戚橙却忽然觉得，他的模样很熟悉…… 脑海中浮现了好多张脸。 模样各有不一，却又在某个地方刻着些相似。 戚橙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在某个瞬间，脑海中浮现一个光风霁月的身影。 乍一想到那个身影，戚橙头疼欲裂，脑子里像有两条线要将她撕成两半一样。 她摇摇头，索性不去想了。 原主住的地方，是郊区的一栋小破楼，不会经常断水断电，但是人很少。有钱的都搬去市区了，没钱的回乡下老家种地去了。 戚橙打算先发一个声明，声明她还活着… 但这样一发，她会成为众矢之的。 年云的骈头会再次找上她，吃瓜群众也会再次沸腾。 死而复生的事情太过稀奇了些。吃瓜群众那里好忽悠，但是绝对忽悠不了年云的骈头。 难不成，还要先整个容？ 不行，没钱。 戚橙坐在床边想了好久，灵光一闪，想到她可以与秦勉进行合作。 秦勉手里有一家星光娱乐公司，捧红了无数演员明星。 星光娱乐的公关很强，死马都能给它医活了。 这个世界里的剧情只围绕着一个小圈子展开。 京市上流圈子也就那么大，世家之间都有一些联系。 原主所在的年家，也是个不小的世家，与秦家那些百年根基的世家大族也有些联系。 原主没有被赶出年家时，曾经与秦勉见过几面，也在那时记下了秦勉的联系方式。 于是戚橙坐在床边，看着手机等到了八点半。 秦勉一般九点开始上班，八点半应该是在去公司的路上，而像他这样的太子爷，出门不用自己开车。所以戚橙选在了这个时间给秦勉打电话。 那边很快就接通了，“喂？” 是道温润好听的声音，只听见他的声音，戚橙就能想象出他的模样。 她温声温气开口了，“秦先生您好，我是年橙。” 捏着手机的秦勉微微皱眉，他偏头望了眼窗外，俊美的脸颊闪过一丝疑惑。 媒体新闻他也并非不看，这几天年橙在家中自杀身亡的事，他也听说了。 现在给他打电话的，是谁？ 秦勉耐着性子，“如果你是故意来装神弄鬼的，烦请将电话挂断。” “没有，我是年橙，我没死。”戚橙连忙说道。 秦勉眉头皱得更深了，又听见电话那头的娇软女声说道，“是年云的情人想害我，我装死才逃过一劫。秦先生，我还知道年云的情人想对你出手。” 青年凝着车窗外瞬息变幻的光影，将手里捏着的烟条点燃了。 车窗映着他深邃的眼眸，白雾翻腾，渐渐升起在他脸颊前，朦胧迷离。 良久，他吐出一口烟圈，低沉道，“中午，我让司机去接你。” * 中午时，戚橙被接到秦氏，司机请她吃了餐丰盛的午餐。 司机将她送到电梯口时，停下来没再往前走，“秦总在第12楼等你。” 第167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 十二楼 戚橙刚走上楼，里头就有人带着她往秦勉的办公室走。 “这就是秦总的办公室。”女秘书脸上带着标准的微笑，转过身，敲了敲门，“秦总，您的客人到了。” 里面没有发出任何声响，但女秘书知道，秦总这是同意让外头的人推门进去。 “您进去就好。”她微笑着告诉戚橙，落在戚橙身上的视线带了些打量审视。 戚橙点点头，在秘书走后将门推开了。 秦勉的办公室很整洁，办公桌上的布置一丝不苟。 他就坐在办公桌前，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敲击着桌面，绯红薄唇轻启，带着些意兴阑珊的散漫，“来了？” 他的视线落到戚橙身上，微微暗沉了一瞬。 几年前，他曾经见过这小姑娘，他记得她是个很懂事的小姑娘，穿着宽大的校服，跟她姐姐一点也不像。 但今天，这姑娘换了件露肩的吊带红裙，乌黑长发安静地搭在肩头，肌肤白皙胜雪，腰肢纤细，前凸后翘，该有的都有。 那张娇俏的脸看着倒是仍旧乖巧，还带着几分怯。 秦勉沉了沉凤眸，别开眼，“将你早晨时说的，再说一遍。” 戚橙揪紧了手指头，也知道他的视线曾在她身上流转，她勾着头，温声温气说道，“是年云的情夫想要害我，我侥幸从他手底下活下来，迷离之际，我听见他说他的下一步计划是对付秦先生。” 边说着，边往后退了几步。 她知道现在她穿得不太妥当，只是，翻遍了原主的衣柜，她都只找到这一件像样些的。 原主的许多衣服都被杀害她的人给毁掉了，为的就是将原主家伪造出歇斯底里发泄后的模样。 秦勉看着她好像有点怕他的样子，笑了笑，“你还听见什么？” 戚橙咬咬下唇，之后道，“好像是想让秦先生出车祸。” 秦勉抿了口热茶后“嗯”了声。 之后就没了后文。 干巴巴站在一边的戚橙有点发愣，就“嗯”了声，然后没了？ 她吞了吞口水，主动将此行的目的讲了出来，“如果秦先生想知道更多，可以将我签在星光。” 秦勉凝了她一眼，视线不可避免地再次落到少女的细腰上。 众人都知，秦总有三不喜，一是细腰，二是爱富，三是年云。 但没人知道，真正令秦勉不喜的，是那些爬床女人布满了香水气儿的细腰。 而眼前的姑娘，不一样。 她的腰肢看起来盈盈一握，仿佛轻折一下就能折断。 也许，哭起来的模样会更动人些。 想将她…压下…… 秦勉神色暗了暗，先将他莫名生出的这些念头压下了。 就在戚橙以为他不会答应将她签下时，他开口了，“换身衣服，下午我让小刘带你去星光。” 他的嗓音听起来好听极了，就如他的人一般。面若冠玉，而声似珠落玉盘。 戚橙点点头，“那我先出去，不打扰秦先生了。” 说完，她转身就往门外走去。 却又在半途中被秦勉喊住，“过来。” 第168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 戚橙扯了扯裙摆，慢吞吞地朝着秦勉走了过去。 火红色的长裙子，跟她不怎么搭。她穿着就像小孩子偷穿了大人的衣服一样。 倒不是身材不搭，而是她看起来太老实、太局促了。 秦勉凝着她，好看的凤眸轻轻翘起了眼尾，绯红薄唇抿了抿，随后唇轻启，“害怕什么？” 戚橙摇摇头，漆黑的眸子凝着秦勉，将脚下的步子加快了，“没害怕。” 实际上呢，还是有一丝丝的害怕。 都说秦勉这人最恨细腰，这件红裙子，却将她的细腰勾得一览无余。 他会不会因为这个就反悔，决定不再将她签下？ 秦勉笑了笑，指着他身侧的那张凳子，“坐。” 戚橙点点头，拎着裙摆飞快地走过去坐下了。 坐下以后，她捂了捂腰，两只手交叉在放在小肚子前头。 不能再让秦先生看见她的细腰了，也许看得越多，秦先生越反感她。 与此同时，秦勉也轻皱起了眉，薄唇抿起，若有所思地瞥了戚橙一眼。 她发现他的视线一直往她腰上落？ 担心他会对她潜规则？ 秦勉眉头皱得深了些。 京市等着被他潜的女人多了去，怎么她还会担心被他潜规则？ 最终他也只笑了笑。她越是捂着，他就越是想逗逗她。 “今年多大？”他问。 “二十了。”少女老老实实答。 “谈过恋爱了？”他又问。 问完，他明显能看见戚橙蜷了蜷指尖。 戚橙点了点头：“谈过，跟一个老大叔谈的。” 秦勉被她气笑了。 这是有多怕被他潜？宁愿说她跟老大叔谈过，都不愿意老实说句实话。 秦勉是只老狐狸了，一听她这样说，就知道她是个什么态度心理。 摆明了想激起他的厌恶。 戚橙想了想，又说，“还跟一个弟弟谈过。” 秦勉笑了笑，“你家不太安全。” “今天起，暂时搬到秦家的宅子去住。” 他想从少女脸上看见些困惑不解、抑或是害怕的可怜神色。 但谁料少女眨了眨眼睛，一双漆黑的眸子凝视起秦勉，好像很高兴一样，“谢谢秦先生。” 她听说秦勉除了不喜欢细腰以外，还有个喜欢二手的怪癖。 她也不懂这是什么怪癖，总之，先抓住他的喜好，将他稳住了，他才会好好跟她合作。 秦勉随手从抽屉里翻出了一把钥匙，“那所宅子的钥匙，等你去星光看过了，就搬过去。” 第二天一早，各大论坛都好像要爆炸了一样。 ——惊，疑似在星光看见年橙！ 【这个贴有病吧？死了还要被你消费？】 【我家亲戚在星光工作，确实听说年橙签了星光。之前她自杀身亡的消息，也不知道是谁恶意传播的。亲戚说年橙是个很可爱的小姑娘。】 【楼上真的假的？】 很快，戚橙也在经纪人的示意下发了微博，“没死，别造谣。” 几秒之内，她的微博下便多出了好几条评论，【姐姐前几天去哪了？吓死我了。姐姐没事就好！】 【真的假的？年云都发博哀悼了，结果是个假瓜么？】 第169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 【不，楼上，透过这个事情，我好像看到了更大的瓜。】 戚橙凝着这些评论，咬了咬下唇。 即便依旧有许多伤人的言论，但却也不乏有说话好听的小天使。 之后星光官方号也转发了她的微博，“与你同行。” 这一下，年橙活着的事很快就被顶上了热搜。 年云那里也得到了消息。 她正与她的追求者宁擎在一起。 看见这个消息后，她脸色沉了下去。 再抬起头望向宁擎时，换了一副可怜楚楚的姿态，那双杏眸里氤氲着雾气，牙齿轻轻抵在唇瓣上。 唇轻启，话里如同染了蜜一样勾人，“阿擎。” 正在处理文件的宁擎抬起眸子，凝了眼年云，他眸中毫无波澜，倒有可能让人怀疑他到底对眼前之人有没有半点喜欢。 但毋庸置疑的是，宁擎愿意顺着年云来，愿意将她宠成一个无忧无虑的小姑娘。 他问：“怎么了？” 年云笑也不像笑，哭也不像哭，讲话时语气故作开心，“妹妹没死，真是太好了。” 宁擎自然也看出她没那么开心，他愿意宠着年云，她的小心思，他一眼就能看破。 他对年云与年橙的事也略有耳闻，知道年橙有多嫉妒年云，又问，“云云不高兴？” 年云点头，“妹妹还活着，她却没有告诉我，我有点难过。” 确实难过，一个已经确认死亡的人又活了过来，她还发了微博，这不是打她的脸么？ 要她说，死就好好死，吊着一口气活下来了，是几个意思？ 但她心里这样想着，脸上却大度极了，似乎还真有一点好姐姐的模样。 宁擎将手里的文件放下了，他站起身走到年云身边，将她抱入怀中，“云云心地善良，像年橙那样恶毒的人，不值得云云再为她操心。” “谢谢你。”年云感激地望向宁擎，不动声色地往他怀里挤了挤。 当然她也只敢这样挤挤，再出格的动作，她是断然不会做的。 所以现在她的后宫团们也就只能牵牵她的小手什么的。 * “年橙，本子的事，等会儿再谈。这里有个综艺，你要不要去上？” 戚橙看剧本看得津津有味，说实话，她不太想参加综艺。 “确定不去？这部综艺里有你曾经最喜欢的艺人楚泽！” 楚泽？ 这是原主喜欢了好几年的男生，只是，对方也是宠着年云的五个大佬之一。 不止帮着年云欺负原主，还践踏原主的真心。 戚橙问：“是什么综艺呢？” “一档比较刺激的拼脑力的节目，尔虞我诈，谁傻谁出局的那种。”经纪人很看好这档真人秀。 戚橙点了点头，答应了。 原主将灵魂献祭给她，应当也是想让她帮她报复回去的。 她不能拿了人家东西，还不帮人家干活。 既然是谁傻谁出局的那种，戚橙有信心每次都赢过楚泽！ “好，我去帮你接下。”经纪人边说着边离开了。 后来戚橙挑了几个剧本，送去给经纪人了，经纪人会帮她选出最适合她的那一个剧本。 第170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6 自从到了星光以后，戚橙反倒少有见到秦勉了，好在她加上了对方微信。必要时刻她用微信通知对方就好了。 戚橙选好剧本以后，去试镜了。 这是个叫《凰图》的剧本，戚橙自然是拿不到女一的。 她只是去试女n配阿怜的戏。 女配是女一最小的妹妹，天生带着股傻气，讨喜惹人怜。 换上戏服后，戚橙温吞地走出去。 她朝着导演鞠了个躬，眼尖地瞧见导演与副导演中间还坐了个道貌岸然、不怀好意的霍熙之。 这是年云的忠实追求者，向来看年橙不顺眼。 戚橙收回视线，没管这人。 她演的这一截是女配的第一场戏，阿怜正抱着被伤害了的女主哭。 因为只是试戏，所以导演组也没有给她找个女一来一起对戏。 很快，戚橙便进入了状态。 她半坐在地上，声音小小的，“阿姐，别哭。” 明明是想哄阿欢的，她倒自己也哭起来了，眼框红了一圈，指尖伸出去，想为阿欢将泪珠子擦去。却又迟迟没敢将指尖伸出去。 她死死咬着下唇，才没让自己呜咽出声。 凝着眼前人，眸中似乎闪过心疼怜惜。 缓了良久，才说，“阿姐，不哭了。” 忽然，她似乎想到什么，狠狠擦去眼角泪珠，踉跄着站起身，猩红的眼眸决绝至极，“阿姐，我替你报仇……” “停……”导演喊了声，顺手将桌前摆着的那盒纸巾往前推了推。 戚橙吞了吞口水，眼框还红着一圈，她走过去，抽了张纸巾擦了擦脸，“谢谢导演。” 导演和善地笑了笑，“阿怜仗义、讨喜。虽然这场戏里，更多体现的是阿怜的悲痛，你最后表现出来的仗义，很好。” “好什么好？我看她还没之前那个女演员哭得认真，她泪珠子掉几颗了？统共就掉了三次！”听了导演的话，霍熙之第一个表示反对，他的成见很深，以前就会抓着机会对年橙落进下石。 “我倒是觉得人姑娘将情绪拿捏得很好，要哭不哭，那种感觉，好像在人心里挠痒痒。”副导演也笑了笑，“不如，让她试试女一的戏。” 导演颔首，完全忽视中间的霍熙，“可以。” 宗导是圈子里出了名的惜才，霍熙之区区一个投资人、区区一个霍家少爷而已，不能阻挡他选出一个优秀的女演员。 宗导望向戚橙，温声问，“女一的戏，你看过吗？” 戚橙点了点头。 “好，去试试第一场戏。” 宗导还喊了副导去跟戚橙对戏。 好在副导颜值不低，也没有啤酒肚，是个五好青年，戚橙与他对戏时也不至于出戏。 戏演了一截，戚橙已经沉浸在女主角的情绪中了，却被宗导打断。 “停。”宗导喊了停，他皱起眉。 霍熙之以为宗导这是埋汰戚橙的演技，洋洋得意跟着道，“这演的什么啊？太差了。” “小陈啊，你演技不太行，太出戏了。”宗导连连摇头，他是个护犊子，于是又瞪了眼霍熙之，“小陈不是专业演员，换你上去，一样演砸。” 随后，他又望向戚橙，“你先回去等消息。” 戚橙道了谢之后便离开了。 第171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7 宗导又陆陆续续看了好几个来试镜的人。 忽然一个电话打进来了。 接完电话，宗导沉默了片刻。 电话那头的人说，影帝楚泽想参演，只是对方不想在剧中见到年橙。 一个是作用千万粉丝的影帝，一个是初出茅庐、身陷自杀传闻的小演员。 割舍谁，宗导心中有了抉择。 舍一个小的，得一个大的。 他是圈子里算得上优秀的导演，同时，也是一个商人。楚泽是公认的好演技，也是公认的演啥火啥，与其选择一个没有名气的小姑娘，倒不如选择楚泽。 * 戚橙迟迟得不到制片方的消息，整日里也就闲在星光。 “没戏拍也没关系的，咱们下回直接演爆款！当女主！”小助理在给她打气，一边翻了翻行程表，“无限挑战那个节目提档了，下周就要开始录。听制片说楚泽不会去了。” 戚橙皱了皱眉，“为什么不去了？” 小助理欲言又止地望了戚橙几眼，犹豫到底要不要将那事儿告诉她。 她犹豫良久，还是说了，“楚影帝接下了你之前试镜的那部戏，档期排满了，所以他不会参加这个综艺了。” 这话一说出来，戚橙就明白了。 一定是楚泽在暗中作梗，所以宗导才弃她不用的。 戚橙咬咬牙，心里默默给楚泽加了几笔账。 之前无限挑战这个综艺可是官宣过了的，楚泽的粉丝都以为他参加节目是板上钉钉的。 但现在对方不参加了，楚泽的粉丝就可能会将战火引到戚橙身上来。 谁不知道楚泽与年橙不合？原本官宣阵容中有戚橙就够让人吃惊的了。 现在楚泽又不参加了？摆明了是他不想跟戚橙合作。 路人也许会这样想，但粉丝就不会这样想了。 在粉丝眼里，综艺不是跟楚泽档期相冲突，也不是楚泽不想跟戚橙合作，而是戚橙故意使了小心机才将楚泽挤下去的。 也就这几天，戚橙微博下面都快被楚泽的粉丝攻陷了。 【球球别丢人现眼了。】 【求宁走吧，让我楚哥上综艺，我楚哥好不容易才答应接下这档综艺的。】 戚橙将手机放在一边，没再看这些评论了。 他们喷他们的，她接她的综艺。 综艺不会因为他们的口无遮拦而跟她解约。 * 很快，综艺录完了。 第一期的综艺录下来，倒是让无限挑战的总导演对戚橙改观不少。 他一开始是冲着对方“死”而复生的热度去的，后来一看跟对方签约还挺便宜，于是果断就将戚橙签下来了。 没想到，小姑娘吃苦耐劳，次次想出奇招。 原本这是个拼脑力的综艺，但这小姑娘，一股清流一样。别人很难从她手里抢到东西，但她也不会主动抢别人的东西。 总导演看着电脑屏幕上已经剪辑好的视频。 嘿哟，小姑娘抱着她装有小金条的口袋呼哧呼哧跑着，这小憨小憨的模样，让总导演都忍俊不禁了。 太可爱了些，又老实又可爱，说她老实吧，可她有个时候讲出来的话又是实实在在的忽悠人。 第172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8 偏偏忽悠人的时候，那双眼睛清澈真挚，一丁点小骗子的模样也没有。 她打不过人家，但她跑得过人家，偶尔还会忽悠一下。 总导演感觉他是捡到宝了。 如果不出意外，这丫头能借着无限挑战吸一波粉。 他觉得他眼光还是可以的。 只是好像这丫头之前在圈子里人缘不算太好。 无限挑战录好之后，很快就播放了。 网络上一片唱衰。 【我看不行，大家都在拼脑力，像年橙那种无脑的，铁定就是综艺里的败笔！】 【败笔谈不上，她恐怕只能当一个背景板。】 【谈年橙做什么？都来看我家哥哥！】 【看我家影帝！】 什么样的弹幕都有。什么样的观众都有。 戚橙也在家里看直播，时不时也会看一看网络平台上的评论。 她性子好，看到那些诋毁她的，也不会太生气。 【这姑娘谁啊？有点可爱。】 【可爱！】 【+】 【眼瞎看不出这是年橙？】 【是年橙？？？】 大家忽然发现，以前那个不被他们看好的年橙，居然还蛮好玩？ 戚橙这会儿已经不看评论了，窝在沙发上盖着层薄被子睡着了。 当门孔里好像被插入钥匙，正轻轻转动时，戚橙醒过来了。 电视上还开着直播，客厅里的灯亮堂堂的。 门外那人好人有些急躁一样，急着想将门打开。可偏偏又半天没能将门打开。 他换了一把又一把的钥匙往孔眼里插。 戚橙揉了揉眼睛，打了个哈欠，跑过去，利用猫眼看清了外头的人。 是秦勉。 他脸色有些不好，像喝醉了酒一样。可他的眼神分明又没有一丝喝醉了酒的模样，清醒得很。 他来这里找她？ 戚橙轻轻蹙起了细长的眉，想等着他的下一步动作。 也许，他只是走错地方了呢？ 等他意识到他走错了，说不定就会主动离开了。 没多久，秦勉不再固执地用钥匙开锁，他从西装上衣的兜里取出了手机。 戚橙还趴在门上透过猫眼观察着秦勉的一举一动。 还想继续看来着，结果她放在茶几上的手机响起来了。 她又跑过去接电话。 一看，是秦勉打来的电话。 他就在门外，给她打电话是想让她给他开门？ 她按下接通了，温声温气地喊了声，“秦先生…” “开门。”秦勉言简意赅，嗓音低沉暗哑，似有暗潮涌动。 戚橙应了声“好”，随后放下手机跑去开门了。 她才将门打开一条小缝，外头男人就主动将门往里头推了。 秦勉身上有一股很大的酒气，身形颀长，明亮灯光下，面若冠玉，隐约染着些漫不经心的散漫慵懒。 他薄唇轻启，嗓音低沉而富有磁性，“要睡了？” 边说着，边扯了扯领带，还将黑色西装外套脱下来了。 他里边穿了件白衬衫，领口的扣子被他解开了，细碎黑发落在额前，凤眸深处是令人难以捉摸的暗沉。 见他这副模样，戚橙忽就有点慌。 但又想起来，秦勉不喜欢细腰，所以，应该是不会对她做出什么出格的事儿来的。 秦勉随手将外套扔到沙发上，侧过身，凝着戚橙唤了声，“原地傻站着？过来……” 他嗓音里还带了些细碎的笑意。 第173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9 戚橙吞了吞口水，慢吞吞走过去，“秦先生，您有事？” 秦勉颔首，漆黑凤眸中神色晦暗不明。 他拍了拍身侧的空位，“坐这里。” 戚橙点点头，乖乖坐了过去。 她穿了身宽大的睡衣，将细腰遮了个严严实实。 她有些后悔，为什么没有将细腰露出来呢？ 秦勉讨厌细腰，也许看见细腰以后，就不会再让她跟他靠得太近了。 戚橙偏着头问，“秦先生是有什么事呢？” “房产上，写的是我的名字。”秦勉垂下眸子，视线落到她腰际，语气里带着些细碎愉悦感。 可惜了，穿了这么身宽大的睡衣。 她的腰肢，是他见过最细的…最让他喜欢的。 他神色忽然晦暗了下去，“只有这样的睡衣？” 戚橙点点头，蜷了蜷指尖。她不知道他这样问的意图是什么。 “过几天，让李助理给你再添些合适的睡衣。”秦勉这样说着。 他酒劲上来了，想起时常在梦中见到的……小姑娘的娇俏、细腰、可怜。 喉口轻颤了颤，醉酒的人，没什么控制力可言。 即便秦勉清醒时克制而守礼，现在却将另一面的他暴露出来了。 漆黑的凤眸里，有一潭深渊，似乎只要有人一旦踏入他的领地，他就会将其拽入漩涡，拽入他的世界。 他与戚橙对视着。 看着他的眼睛，戚橙心底诡异地升起一种熟悉感，以及一种酥麻感。 正在她愣神之际，秦勉借着酒劲儿，俯下身，朝她越靠越近。 他捏起她的下巴，迫使她抬起脑袋。 少女乌黑的发丝散落在肩头，她眼眸中氤氲起些雾气。 想往后边退几步，但腰身却被秦勉的右手紧紧箍着。 他的手掌灼热，透过那层薄薄的布料传到她的肌肤上。 灼热得叫人想逃离。 “秦先生，你是不是醉了……”她蹙起眉头，问了声。 秦勉轻笑，似深渊的瞳孔里映着少女娇俏的面孔，他应了声。 可到底是醉意驱使，还是心里欲望作祟，秦勉也不清楚。 大概醉意要多些，欲望，只是一小部分。 总之，秦勉就借着醉意，在少女错愕的神色下，扣着她的腰，让她靠在沙发上，之后将唇印了下去。 这一吻，好像酥酥麻麻的。 那种奇怪的感觉再次从戚橙心底升起，眼前的男人，隐约间渐渐与别的身影重合了…… 但是，压在她身前的男人忽然就不动了，还将所有的力都压到她身上来了。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将秦勉推了推。 她力气本来就大，再加上秦勉一动不动。轻而易举地就将他推开了。 推是推开了，至少没再唇对唇了。但秦勉那双手还是箍在戚橙腰际。 明明他好像并未用什么力量，可戚橙就是推不开他的手。 “秦先生？秦先生……醒一醒。”戚橙伸出手，往秦勉脸上拍去。 秦勉醒是没醒，但他的手机响起来了。 戚橙摇了摇秦勉，“来电话了，你接不接？” 秦勉哼了声，身子拱了拱，又往戚橙胸前蹭了蹭…… 戚橙有些为难，她是将他推开呢？还是将他抱到床上去？ 可是，这处宅子，只有一张床能用呀。别的都闲置着，落满了灰尘。 第174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0 要不，就让他睡沙发？ 戚橙轻轻垂下杏眸，努力思考着这个方法的可行性。 秦勉西装口袋里的手机响个不停，好像得不到回应就不会罢休一样。 他似乎也心烦起来，眸子尚未睁开，修长指尖往西装上的口袋送去。轻而易举地将手机取了出来。 戚橙好心地帮他按了个接通。 “秦总，你家楼塌了！” 秦勉是被这一嗓子嚎醒的，他原本还醉着，头脑晕沉。这一下彻底清醒了。 “慢慢说。”他嗓音还染着些醉酒后的沙哑低沉，一听…就给人一种抽过事后烟的错觉。 电话那天的小哥急了，“秦总啊，感情您还在厮混呢？” “快些说。” 秦勉皱起剑眉，眸中神色暗沉下去，有些不耐。 小哥真是急坏了，“您跟年云的绯闻都闹得沸沸扬扬了！您怎的还有闲心睡大觉？” 如果是以往，秦勉巴不得跟年云避得远远的，有多远离多远！ 一旦有关于他俩的花边消息传出，秦勉不一定会回应，但一定是会第一时间删掉这些花边新闻的。 但今晚呢？ 从晚上七点消息传出，到现在十点，cp粉都要炸了。 年亲夫妇超话沸腾了好几个小时。cp粉甚至刷起了小剧场—— “总裁，您与夫人的超话已经被您打掉三天了。” 总裁轻抬眼皮，漫不经心道，“后来呢？” “后来cp粉顶住压力，另起炉灶了。” 霸道总裁与娱乐圈小娇妻的故事，一下子就被刷上了热搜。 小哥怕被秦勉扣工资，于是马不停蹄地删贴……马不停蹄地想联系上秦勉，但他就是死活联系不上！ 秦勉皱眉，嗓音低沉，带着淡淡的不耐，“以前怎么处理，现在就怎么处理。” “要是可以处理，我早就处理了，哪能再给您打电话啊？”小哥重重叹气。他是知道秦勉有多讨厌年云的。 就几个月前，秦总跟年云一起上了热搜，当天秦总脸色就冷得不像话，还扣了好几个迟到员工的奖金。 小哥提议道，“您这回发个声明，cp粉以后保证不会再闹。” 秦勉沉默了片刻，发个声明？ 他的视线落到戚橙身上，对方还懵懵懂懂地朝他挥了挥手。 他难以控制地想起一袭红裙的小姑娘，腰肢细得好似他一只手就能捏住。 喉口轻颤，他有了些思量。 “秦总？您还有没有在听？” “既然您不说话了，那咱就说好了，明儿个，您不许拿咱公司的员工出气！” 秦勉轻笑了笑，神色晦暗，修长指尖往手机屏幕上一点，电话挂断了。 随手将手机扔在沙发上，偏过头，眉眼间藏着意兴阑珊的散漫。 忽然没头没尾地问，“想红？” 戚橙点点头，眨着一双好看的杏眸凝起秦勉。 那双眸子像是会说话一样，睫毛轻颤时，勾得秦勉心尖尖发痒。 想拥紧她，想与她体验一次负距离。 秦勉很难得的，对男女之事上心了。 “我可以捧你。”他这样说着。 秦总从来都是个会为了目的不折手段的人，且心机深沉。 第175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1 又从没有遇见过这样合他心意的姑娘。 “你还想报上次差点死掉的仇，对吗？”秦勉低沉着嗓音，陷在深渊里的眼眸好似染上了蛊惑。 戚橙点头。 秦勉低笑，“我帮你。” 有什么条件吗？ 戚橙刚想问，又听见他说。 “你跟我，假装情侣。” 戚橙愣了愣，咬着下唇，有点不解。 他不是很讨厌细腰么？现在找她跟他装情侣，是想打他自己的脸？ 秦勉漫不经心地拨弄指尖，语气淡淡，“你跟你姐姐有仇，跟我假装情侣，她会嫉妒你。” 戚橙点点头，确实，年云表面是朵白莲花，但内里实际上善妒又婊。如果知道妹妹跟她得不到的男人在一起了，年云一定会被气上好几天。 她温声温气地问，“那对你有什么好处呢？” 这话在秦勉脑子里自动翻译，就变成了，“我爽了，那你怎么爽？” 老司机秦勉半眯了眸子，脑子里的黄色废料瞬间又没了。 他笑了笑，“年云隔三差五拉我上热搜，烦得很。” 他这样一说，戚橙就懂了。 秦勉尤其不喜欢年云蹭他热度。 所以想通过与她假装情侣来省去这些麻烦。 一举两得的事，挺好的。 戚橙点了点头，“那你定个期限？” 闻言，秦勉沉下眸子，“什么时候想解了，直接去发布消息就好。” 他将被他随手扔在沙发上的手机拿起来了，“你睡床，我睡沙发。明早就发布消息。” 上升期的女艺人，保持单身要好些。 但秦勉不太在意，她如果想红，他不介意在她身上多花些心思、多投些资源。 现在先一步宣誓主权，也免得以后圈子里野男人多了，总想觊觎小姑娘。 秦勉眯了眯眸子，懒散随意地站起身，往一边陈列着红酒的橱柜走去，“早些休息。” 戚橙点点头，往房间里跑去。 半夜，她睡得迷迷糊糊，迷离之间，觉得胸口有些沉，还觉得，身边好像有一个火源。 但她实在是困了，翻了个身，没太在意。 第二天早晨醒过来时，她也没发现有任何异常，身边没有什么东西。 这样一来，她确认了，昨晚应当是梦里梦见鬼压床了。 她打着哈欠走到衣柜边，翻了件长裙子出来。 掀起睡衣时，戚橙睡意一下子消散了。 肌肤雪白，只是突兀地多出了一道红印子，像是被掐过一样。 戚橙将长裙子放到一边，掀起睡衣认真地看了好几秒。 也许是她不小心磕到了，又或许是她被蚊子咬了，还是咬人不会痒痒的那种蚊子。 她摇摇头，又打了哈欠，慢吞吞地将长裙子换上了。 这是经纪人给她带的裙子，湖蓝色，刚好没入她的脚踝，将她身材上的优势都勾勒出来了。 从卧房出去时，戚橙才发现，秦勉也起了，他坐在沙发上，端正极了。 “秦总早上好。”戚橙打了声招呼。 “嗯。”秦勉应了声，指尖点了点他身侧的空位，凝着她道，“坐这里。” 戚橙想去泡两杯牛奶来着，正要开口。 却听见他说…… 第176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来12 “昨晚说了，你当我的假女友。假女友虽然是假的，但是，在外人面前，也总要装装样子。” 戚橙点点头，“在外人面前会好好装成您女朋友的。” 顿了顿又问，“秦先生还没吃过早点吧？我去泡牛奶，前些天还买了面包。” 秦勉颔首，“牛奶加点糖。” 他比较喜欢吃甜的。 这里一片安宁平静，但微博上，却炸开了锅。 cp粉们将剪辑好的视频发布了，一下子，点赞转发评论量就破了千。 “有生之年系列，这个剪辑我太可！” “霸总强宠小娇妻，我也可！” “路人也来磕一磕，有一说一，我觉得他们是真的。” “同路人，赞同楼上。” 秦勉翻着陈小哥发来的截图，嗤笑了声将手机扔到一边。 想了想，又拿起手机，起身朝着厨房走去。 厨房里，热水壶上冒起些浅浅的白汽。 戚橙正烧热水呢，边烧边玩手机来着，抬头时猝不及防对入那双漆黑深沉的凤眸。 好在她经得起吓，没被突然出现、走路又悄无声息的秦勉吓到。 “秦先生饿了？”戚橙温声温气问了声。 秦勉摇头，他拿手机照了几张照片。 “秦先生这是想发微博了？”戚橙反应过来，“等等，我摆个好点的姿势。” 秦勉笑了笑，“没拍你。” 他就照了照炉子上烧的水。 戚橙吞了吞口水，转过身，没再看秦勉，“好的吧。” 很快，秦勉发了微博，还@了戚橙。 【@小橙子，不传谣不信谣。附图。】 恰巧就是水开的那一下儿，戚橙的手机振动了一下。 她忙着将水倒到热水壶里，暂时没管手机。 等水全倒到热水壶里了，戚橙才看见…她的微博都快炸了。 秦总热度真不小，虽然没在外界露过脸，但大家都知道秦总是牛逼哄哄一大佬，天凉王破那种。 他去年开的微博，简单弄了个认证，唯一的一条微博发的新年快乐。现在又忽然发了条微博，粉丝都炸开了。 戚橙看着一条一条的评论，心说比吃瓜群众知道她没死时还要多。 “啊啊啊，这对我也可！” “不是说年橙跟星光签了么？感情这还是老板娘。” “说什么来着！我说什么来着！我就说年橙跟秦总有不可告人的秘密吧！” “这对比年亲夫妇好磕！” “磕啥啊？赶紧祝福！” 戚橙下意识朝正站在一边的秦勉望去。 对方正好整以暇地凝着她，眼皮子轻轻掀起，漫不经心中却又有那么个点，在勾着人陷入他的温柔中去。 “记得转发微博。”秦勉提醒了声。 戚橙反应过来，赶紧转发，配了几个小爱心。 评论区又有吃瓜群众看热闹不嫌事大了。 “话说，昨天刚传了秦总跟年云的绯闻，今天秦总就亲自澄清了，是被年云弄烦了？毕竟谁乐意被三天两头整绯闻出来。” “云朵是全世界最好的云朵，秦勉不喜欢她是他眼瞎！” “确实，跟年橙在一起，秦勉是瞎吗？” “有一说一，凭啥说秦总瞎？秦总眼睛雪亮！” “笑容逐渐变态，我看年云不顺眼很久了…没想到我跟秦总英雄所见略同。再来祝福一波！” 没多久，就有人主动@戚橙—— “你不是前些天还在疯狂追求楚泽吗？怎么突然变心了？这就是个绿茶婊！表面装作喜欢楚泽，背后却勾搭上秦总了！” 第177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3 想起楚泽。 戚橙就想起被楚泽截胡的那部戏。 楚泽一个大男人，却为难女人，实在没风度了些。 原主将青春浪费在他身上，受他奚落，受他白眼，他却用冷暴力的手段对待原主。 戚橙垂了垂眸子，心里想到了许多许多。 她偏头望了眼正站在一旁的秦勉，秦勉也朝她一笑。 “面包在冰箱里，秦先生您自己去拿一下吧。”戚橙这样讲着，一边冲了杯牛奶递给秦勉。 秦勉颔首，端着热牛奶离开了。 戚橙没打算回复那人。 不惮以最坏的恶意来推测其他人的人…听不进劝的，好声好气劝他一句，得到的是什么？会得到对方的十几条冷嘲热讽。 这种人，越理他，他越得意。 而且现在她正处在风口浪尖，没有作品，外人眼里她只有秦勉一个靠山。无论她说什么，都可能被归为一句，“抱上秦总大腿，得瑟了。” 这样一来，路人缘就被败坏了。 她将自己的那杯牛奶也冲好了，随后端着牛奶往餐桌那边走去。 “公司有一个剧本，挺适合你。”秦勉用早餐的速度很快，等戚橙出来时，他已经用完早餐了。 戚橙好奇地望着秦勉，推开凳子，然后坐了下来。 秦勉凝了她一眼，“里面有个小配角，挺出彩的。” “还有，以后你的微博账号交由你的经纪人打理。” “至于诋毁你、辱骂你的，你经纪人会一个个帮你拉黑。” 他慢条斯理地说着，后来还补充句，“不用担心，他们以后也不敢再乱说。” 没错，秦总有钱，偶尔还会动用一点资本的力量。 至于戚橙与楚泽之间的事，秦勉略有耳闻。但依他现在所见，倒是没觉得小姑娘曾经对楚泽有过喜欢。 * 戚橙跟秦勉一路离开，到星光的时候，她下车了。 一直到这个时候，她才登上了微博。 偷瞄一眼，发现秦勉又发微博了。 他发了不长不短的微博。意思简洁明了——小姑娘曾经喜不喜欢楚泽他不知道，反正他是追了好几年才把人追到手的。 戚橙没忍住，弯了弯杏眸，像吃了蜜糖一样，心底甜丝丝的。 原主以前喜欢楚泽的事，不知道被谁传出去了，闹得沸沸扬扬，清一色骂原主想吃天鹅肉。 一这样想，原主的痛苦怨恨又齐齐涌上心头，戚橙有点儿难受。 经纪人陈姐来时，带上了剧本，“秦总让我拿来的，您看看。” 这可是被秦总官宣过的，陈姐不由多打量了几眼。 小姑娘生的好看，是个标致的美人，但娱乐圈，美人多了去，秦总怎么就看上她了？ 哎哟，还有那细腰，听说秦总最恨细腰，怎么现在倒还找了个细腰？ 陈姐也就瞎想一下，秦总给她开工资，她还得仰仗秦总呢。她心里感慨完，开始讲工作了。 “秦总给选的是女n……”陈姐将剧本翻开了，“她为了让女主知道真相，死在了男主手里。” “有情有义，是个讨喜的角儿。” 戚橙点点头，接过剧本看了看。 这部剧叫《药引》，讲述了女主阿欢与男主柏殊之间的纠缠恩怨。 第178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4 “我们星光出的剧本，这回就不怕被人截胡了。”陈姐笑了笑，星光谁敢截自家老板娘的胡？那不是找死吗？ “这部剧目前还在筹备中，会尽量调整档期，等你录完综艺再进组。” “微博以后我会帮你管理，专心事业，少登微博。”陈姐最后叮嘱道。 戚橙点了点头，剩下的时间开始研读剧本。 * 无限挑战前两期反响很好，戚橙最近的热度一下子上去了，微博粉丝数涨幅也很大。 第三期的时候，楚泽作为特邀嘉宾来了。 导演做了件小坏事，他为了让节目热度更上一层楼，所以请来了楚泽。反正一个心里有主，一个身心都有主了，再说，年橙喜欢楚泽的事，只有传言，没有石锤。 因为无限挑战保密性做的很好，所以网友暂时没有得到有关特邀嘉宾的消息。 无限挑战的固定嘉宾有五个，三男两女。 到了一个港口后，戚橙下车了。 她刚一下车，固定女嘉宾明落便略带深意地凝了她一眼，道： “今天来新人了。” 三个老爷们心照不宣地相视一笑，“组团欺负新人？” 明落不太赞同，她只是个小演员，如果特邀嘉宾是娱乐圈里颇有地位的大佬的话，她跑去欺负人家，万一被记恨上了，“不太好吧，我们要友好些。” 大哥凌云笑了笑。 这位在歌坛有一番地位，年过四十，很受圈内小辈敬重。 “老幺，你说说看，要不要组团？” 他们按照年纪排了个序，不出意外，戚橙是最小的。最大的是凌云，老二是拿过影帝金奖的邵遇，老三是爱豆卫白。 戚橙想了想，温声温气地道，“可以先友好一些。如果这一期的游戏，有必要组团的话，我们是可以组团的。” 凌云颔首，笑了笑。 五个人在港口前头吹风，妖风四起，等了大半个小时才将特邀嘉宾等全。 期间，副导演也连连安抚，生怕这几个大咖闹脾气。 楚泽是姗姗来迟的那个，为表迟到歉意，他让助理买了十几杯奶茶来赔罪。 戚橙与他对视了一眼。 这人生得温柔，眉眼里总是藏着笑意，只是一见她，立马就将眸底的温柔给收起来了。 原主曾经与楚泽读过一所学校，只不过，楚泽所念的年纪比原主要高上一级。 原主送过楚泽许多礼物，有她亲手做的，也有她努力存钱买下的。 但最终统统进了垃圾桶，也许有意外漏下的礼物，那也早被楚泽收进抽屉里，积了万年灰了。 楚泽一向只喜欢年云，也一向讨厌原主。 戚橙咬了咬下唇，别开了眼。 “老熟人了。”邵遇跟楚泽打了声招呼。 他们曾经竞争过同一个奖项，最终还是邵遇更胜一筹。 楚泽一一跟他们打了声招呼，到戚橙这里时，他眼里的烦躁厌恶藏都藏不住。 戚橙也看似友好地朝他笑了笑。 站在远处观望的导演心都凉了一截，生怕这两人是真的看不对眼，也生怕这两个人闹起来。 还好还好，大家都是识大体的成年人了。 就算心里是讨厌的，但脸上一定不能表现出来。 第179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5 导演暗自庆幸——还好楚泽放他鸽子，不然这两人相遇，明争暗斗，不利于他塑造一个塑料挑战团出来啊。 他们打过招呼后，算是经过了一次会晤。 另一个男嘉宾许景是最近热播剧中的男主角，看起来有点奶气，少年感十足。 开始录制后，副导演先给他们发了个任务——坐上去往南州的火车。 从京市到南州，火车票大概在三十块左右。 但导演只准备了600块。 他们的吃、住，都将从这六百里扣。 现在钱被藏在了港口的各个角落，七人各自散开，分头找钱。 拉帮结派，或者各凭本事。 没钱坐上去往南州的车，倒也没什么惩罚，就是丢脸而已。 吃瓜群众后期p表情包超狠的！ 谁都不想当那个被留在南市的人，所以，暗地里，拉帮结派也开始了。 戚橙刚打开一座仓库的门，正欲往里头找找，便被人喊住。 “幺儿，咱俩一起吧。”邵遇就躲在仓库里头，他还戴了副墨镜。先前他是没带墨镜的。 戚橙点了点头，“好啊。” 邵遇笑了笑，指尖轻抬了抬镜框，“幺儿，你有没有找到钱？” “没有。”戚橙摇了摇头。 但其实她找到了一张二十的，还找到了一部智能手表。 这能告诉邵遇吗？不行的。 他们都是老人精了，戚橙被邵遇、凌云骗过好几回，后来就长记性了。 一开始还真拿他们当娱乐圈前辈来着，到后来？嘴上说着漂亮话，心里却打着欺负人的坏主意。 戚橙眨了眨眼睛，问，“你有找到钱吗？” 邵遇摸了摸眼镜，轻扯开了抹笑，“没找到，但找到了可以换钱的墨镜。” 他话落没多久，外头又渐渐传来了脚步声。 邵遇于戚橙对视一眼，很有默契地一起找了个纸箱子，躲起来了。 摄像小哥也很识趣地躲在一边。 节目组给每个嘉宾都配了一位摄像小哥，以便于拍摄录制。 铁门“咯吱”一声被打开。 楚泽找到了十块，现在，他正要继续寻找，恰巧看见了这座屋子，于是便进来看看。 他大步往仓库里走去，视线往四周扫去。手里还提着一个密码箱。 看见是楚泽后， 躲在箱子后的邵遇偏头凝了戚橙一眼。 老油条的眼神了。 经过两期的相处，戚橙也知道，邵遇这是想做坏事了。 “一起吗？”邵遇没出声，只是张了张嘴。 还没等戚橙摇头，邵遇先动了。 他大概以为，他们两个拉帮结派了，她就会听他的意见、帮着他。 楚泽只看见一道身影，飞快地从一侧冲出。他甚至连反应的时间都没有，瞬息间，密码箱就被抢走了。 “还等什么，快跑啊……”邵遇是打定了主意要让戚橙跟他成为一条船上的蚂蚱。 原本戚橙躲着，楚泽是一定也发现不了她的。 但现在，戚橙只有撒脚丫子跑了。 四道风从楚泽身边跑过。 楚泽活了二十几年，从没有遇见过这样的事。 但他还是下意识地跟上去了。 “快跑，快跑。”邵遇跑在戚橙前头，一边跑，一边喊。 第180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6 他一步当戚橙两步，好在戚橙体力充沛，也没觉得有多吃力。 但他们跑得虽然算快，可楚泽却也不是个空架子。 楚泽生得高高大大，看上去温润柔弱，但实际上，他跑起来，一点也不含糊。 戚橙与邵遇跑得快极了，可就是甩不掉楚泽。 邵遇难得在这档节目里展示仗义的一面，喘着口粗气喊道，“前面有一道墙，完了，幺儿，你先跑，哥来顶着。” “快，快些翻过去。” 戚橙努力往围墙上爬去，邵遇还在后头给她搭了把手。 等戚橙落了地，邵遇跟着就将密码箱朝她扔了过去，“拿着密码箱，你先走，等会我来找你。” “小心一点。”戚橙喊了声，弯腰将地上的密码箱捡了起来。 邵遇回头一看，眼看着楚泽要追上来了，一边翻墙一边对摄影小哥喊：“摄影小哥，拜托帮我一下，拖住楚泽。” 摄影小哥们：……大爷不带您这样作弊的。 还好，邵遇翻墙速度很快，戚橙还给他搭了把手，顺利摆脱楚泽，也……顺利离开摄像头录像范围。 找到一个小仓库，躲进去，顺手再将门锁锁上。 邵遇喘了喘粗气，手上拿着密码箱，眉头皱起，带着些思考地上下打量着。 “我猜密码是六个六。”邵遇偏头凝了戚橙一眼，“你也猜一个。” “我也猜六个六。”戚橙歪着脑袋，老老实实揪着指尖说道。 像邵遇这种老油条，应该看出些端倪了。 她先前看的时候，也注意到，密码锁上，有一层浅浅的灰尘，只有6的位置灰尘要少一些。 也许是楚泽得到箱子的时候，在周围发现了线索，于是他便将密码锁解开了。 6上头的灰尘，应该也是被他擦掉的。 邵遇轻笑，“我先试试。” 他按下了六个六，箱子打开了。 里头……放着三张去往南市的车票。 “幺儿，以后跟着邵哥混，邵哥罩你。”邵遇将密码箱关上，又随手将密码锁数字上的灰尘全部擦掉。 想了想，又将密码锁给换了。将密码锁换掉，就算箱子再落入他人手中，他们也可以掌控主导权来与对方做交易。 邵遇将锁换好了，“记住了，密码是，咱俩是同盟，所以不要将密码告诉其他人哦。” 他又半眯起眸子问，“好了，咱们一起躲过了楚泽，我还将新密码告诉你了。够有诚意了。” 话里的意思很明显——我的诚意到了，那你的呢？ 戚橙老老实实从裤兜里翻出了一个小包，又从小包里翻出几十块，一双眸子真挚诚恳，“就找到了这些。” 邵遇点点头。 又休息了会儿，邵遇提议再去找些钱。 刚走到门边，就听见外头传来细微脚步声。 他们趴在门上听了会儿。 脚步声越逼越近，还伴随着一些交谈声。 “你的意思是，邵遇抢了你装有三张火车票的箱子？” “对，如果能将箱子找回来，我们就不用为车票发愁了。” 听声音，戚橙知道，一个是凌云，一个是楚泽。 第181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7 凌云是比邵遇还要老油条又蛮不讲理的存在。 谈话还在继续—— “他们两个拿走了箱子，现在应该还没有跑太远。” “太巧了，你碰上我。算是碰对人了。”凌云嗓音里带着些细微的愉快。 “那么，我们的合作算是开始了？” 楚泽这人，只适合出现在电视与电视剧里，一上综艺……毫无综艺感。 就像现在这样，又傻又愣，憨得一批。 仓库里，趴在门前的戚橙与邵遇相视一笑，心照不宣。 按照邵遇对凌云的认识，如果不出意外，凌云根本就没打算跟楚泽合作。 凌云会敏锐地抓住三张车票与两人抢走这几个关键词。 三张车票、两人抢走，组合一下，等于剩余一张车票。 如果凌云跟楚泽合作，意味着，凌云要吃力不讨好去为箱子奔波。 但如果凌云跟邵遇合作，那就不一样了。他会躺着得到一张去往南市的火车票。 外头脚步声停下了。 也许他们恰好就在门外停下了脚步，戚橙紧张地望了眼邵遇。 万一他们想推门而入，就会发现门上了锁。门上了锁，就说明屋子里有人。 一秒、两秒、三秒…… 没人推门。 戚橙松了口气。 只是，她才刚刚松了口气，门就从外头被推了推。 “这里上锁了。”凌云望了眼楚泽，心里一清二楚了，但眼下，他想先将楚泽糊弄走。 可楚泽没综艺感是没综艺感，但他不蠢。 门从里面上了锁，说明有人。再加上，他先前隐约瞧见邵遇往这边跑了。 也许里头的人正是邵遇与戚橙。 楚泽皱起眉，推了推门，只是里边的人一直不开门，外边的人就没法子进去。 需要想个法子…… 他扯着凌云离开了这里。 “走了。”邵遇将墨镜摘下来，他年过四十，看上去就跟个美大叔似的，神色吊儿郎当，有种不羁感。 戚橙摇摇头，声音压得低低的，“也许他们就在门外等着，守株待兔。” 邵遇笑了笑，重新戴回墨镜，倚靠在仓库门前，模样有些懒散，“有道理。” 门外，楚泽正等着他们出来，可是一等十几分钟，只有他跟凌云大眼瞪小眼。 “我说什么来着？邵遇那只老狐狸，肯定不会躲这里。” 顿了顿，凌云又说，“发现没？这里的仓库都有后门。也许他们是从这里路过，然后把前门锁了，之后又从后门给跑了。” “嘿……”他一巴掌拍大腿上，像模像样地分析，“老狐狸啊老狐狸，一定是故意锁门，拖延时间，故意耍我们呢！” 仓库里的邵遇没忍住，捂着嘴才没笑出猪叫。 仓库外的楚泽是真的信了，他养尊处优，很少有人会忽悠他，再加上，他不知道凌云心里的小九九。自然而然地就被凌云骗到了。 “快些走吧。”楚泽语气认真。 “好嘞。”凌云应得欢快。 这话听到邵遇耳朵里，自动变样了——“给留张票哈。” 老油条与老油条的交流，就是这么…奇妙且枯燥。 第182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8 明明连面都没见上，话也没沟通上，偏偏能猜到对方心里的小九九。 * 楚泽意识到自己被耍后…… 站在空旷的街头，一个人独自走着，要多惨有多惨。 身上的钱被凌云抢了，身上的车票被邵遇抢了。 他快要恨透戚橙了。 在他的想法里，一定是因为戚橙在他没参与的前两期说了他许多坏话，导致这些前辈都将他当猴耍。 越是被戚橙烦着的时候，他就越能理解年云。 理解对方为什么这么排斥这个妹妹。 如果戚橙是他妹妹，他一定会好好教她怎么做人。 “楚泽哥？这是楚泽哥？天哪，快来看。”空旷的街头，忽然多出了好几个女生，其中一个将楚泽认出来了。 楚泽心底更烦了，但为了公众形象，却又不得不装作很高兴、很配合的模样。 温润地笑着给女粉丝签名合照的期间。 他心底对戚橙的厌恶，愈演愈烈。 刚到京市火车站的戚橙站在检票口，狠狠地打了个喷嚏。 “凌云，你说楚泽那小子不会跟我们较真，然后生气了吧？”邵遇忽然问。 凌云沉默了片刻。 他发觉，他好像玩得太忘我了些，忘了网上那些关于楚泽的传言——温柔、守礼、经不起逗。 但因为前两期风格，再加上舆论走向，网友们已经将这个节目认定为不按常理出牌的节目了。他也已经习惯我行我素地为取得游戏胜利而不折手段。 “之后去道个歉？”他吞了吞口水，有些泛怂了。 毕竟楚泽的粉丝出了名战斗力强。 戚橙摇摇头，“他应该不会记恨你们。” 对啊，幺儿以前追楚泽追了那么久，应该是很了解楚泽的。 凌云瞪着一双不算太大却露着精光的眸子，好奇望向戚橙。 戚橙点点头，咬住了下唇。 按照楚泽和他粉丝的尿性，不出意外，会将所有矛头往她身上引。 是她一手策划，是她让凌云与邵遇这两个娱乐圈的大哥耍楚泽，是她不好，是她水性杨花。 戚橙连楚泽的粉丝会说些什么都已经想出来了。 “算了，我们就在火车站等着，他来了，给他道个歉。”凌云想了想，摸着下巴说道。 邵遇表示赞同。 戚橙也站在边上，跟着他们一起等楚泽。 也不知等了多久，楚泽还没等来，她却眼尖地看见秦勉了。 他上身穿了件白色衬衫，配了条黑色西装裤，身形颀长，气度翩翩。 不知怎么的，戚橙一见他，心底就生出一种熟悉感。一见他，就忍不住想弯起双眸来。 秦勉唇角凝起浅浅笑意，朝她招了招手。 少女蜷了蜷指尖，温声温气地告诉身侧两位，“我先过去一趟。” 邵遇跟凌云没太在意，瞎聊着，随便跟戚橙摆了摆手，“去吧去吧。” “你怎么来了？”戚橙温声温气地问。 秦勉凝她一眼，如深渊般的眸子里似乎升起微不可察的笑意，轻描淡写地说，“女朋友出远门，得来送送。” 其实是想她了。 一刻不见她，他就觉得心底发痒。 秦总活了二十几年，头回有这样的感觉。 他仗着这里是公共场合，人多眼杂，量她也要好好跟他装个女朋友的模样出来，问，“想我了吗？” 他在暗示——这里是公共场合，要装得亲密些。 第183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19 戚橙往四周扫了一眼，又望了眼秦勉。眼尖地发现不远处有人朝着她这边举起了手机。 连忙点了点头。 秦勉笑了笑，视线落到她的细腰上，还好，穿着宽宽大大的衣裳，没让雪白诱人的细腰露出来，“去南市，不要跟人随意起争执。跟人起争执也没关系，记下来，我帮你报复回去。” 话一落，他轻咳几声，嗓音缱绻悦耳，“回去录节目吧。” 戚橙点点头，往车站那边跑去了。 他说这话的意思，是会护着她？ 心底升起一丝丝甜味，她觉得自己整个身体都暖洋洋的，好似泡在了暖乎乎的热水里。 没多久，楚泽来了。 他看上去有些疲惫，眉眼处虽然依旧看得出些许温润，只是，眼角轻微发青，唇轻轻抿起。让人觉得他的温润里掺了毒。 凌云推了把邵遇，语气是说不出的轻快，“来了来了，快去道歉。这事跟幺儿没关系哈，都是咱俩出的主意。幺儿是被迫上贼船。” “你也去啊，光推我作甚？”邵遇皱了皱眉。 “车票是你先抢的，你是最先欺负人的那个，你去！”凌云有点怂，再加上他跟楚泽从来没有过交集，所以他觉得还是让邵遇先去要好些。 邵遇点点头，行吧，他去就他去。楚泽又不会吃人。 他先跟楚泽打了个招呼，“小楚啊，你有票没？没票哥几个给你买。” 楚泽凝了眼邵遇，瞥见他身侧的戚橙，心底烦躁感愈演愈烈。 他现在也不需要邵遇给的车票，路上遇见的粉丝一人出了几块钱，给他凑够了车费饭钱。 但他也清楚，摄像头就在他身后时时刻刻跟着，他必须管理好表情。 “小楚啊，别生气，咱们这个节目就是这样，前几期你看，大家都是坑蒙拐骗。来，这张票给你。”邵遇这人，能屈能伸，要不然也不能在娱乐圈混这么开了。 楚泽偏头看了看，好几台摄像头就在不远处跟着。 他点了点头，“谢谢，但我已经有票了。” “行。”邵遇颔首，狐狸一样弯起了眼睛，“咱一起去南市。” 凌云也很适时地来道了歉，“这事儿跟幺儿没关系，都是我们两个大老爷们非拖着她上我们这条船的。” 没听见他们提到戚橙时，楚泽的脸色还能好些，但他们一提到戚橙，楚泽脸色立刻冷下去了。 凌云对戚橙与楚泽之间的事略有耳闻，“人家都找男朋友了，你就也别老对人家冷着脸了。” 边说着，边对戚橙挤眉弄眼。 快啊，快说些什么来证明这件事跟你无关啊！ 他寻思这么讨喜一小姑娘，要是早十几年来追他，他铁定答应。 戚橙望了楚泽一眼。 稍微弯了弯眸子，指尖揪着衣摆，显得乖巧极了，温声温气地道，“年少无知喜欢上了不该喜欢的人，但现在，楚前辈放心，等我将旧账算清楚了，我们桥归桥、路归路。” 用温和无害的语气，宣战。 楚泽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她，以前，她来找他，他总恨不得离她远远的才好。 甚至于，她在他眼里，就是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她从没有用这样的语气跟他说过话。 第184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0 楚泽心底升起些难言的不悦。 邵遇嗅见弥漫在空气里的火药味，打了个圆场，“好了，幺儿，有什么事，以后再说。” 戚橙点点头，揪起指尖，冲楚泽笑了笑。 没由来的，楚泽恍惚了一瞬。回过神后，与他们一道往车站内走。 * 因为没赶上假期，火车上人不算很多，过道宽敞，车上的人基本都是坐票。 天色有些晚了，乘客们陆陆续续地眯起眼睛睡觉了。 他们一行四人，经过换票以后，坐在了一桌。 戚橙坐在靠过道的那一边。 她不怎么挑，只要能靠着，她就可以睡着。 半夜里，忽然响起了些悉悉索索的细微声响了。 戚橙睁开眼，捂着唇打了个哈欠，半眯起杏眸，隐约间看见前头有个黑影。 黑影鬼鬼祟祟、偷偷摸摸。 戚橙一个激灵清醒了过来。 不远处那个高大身影，渐渐弯下腰，趁着周围人都渐渐阖上双眸，想做些偷鸡摸狗的事儿。 戚橙慢吞吞起身，将她可能会发出的声响降到最低。 忽然伸手拍了拍男人的肩。 “啊……”男人被吓了一大跳，“我什么都没做！” 还没被揭穿，就已经开始自证清白了。 这是个中年男人，嗓音里带着些地方口音。 “很晚了，您早些休息。”戚橙揉了揉眼睛，温声温气地讲了声。 中年大叔一听是个小姑娘，忽然就跌坐在地上。 戚橙不明所以地望着他，不太明白他为什么忽然跌坐在地上。 “哎哟，你撞我作甚？疼死了，哎哟，哎哟……”中年大叔边说着，边将刚刚偷来的钱包往口袋里装。 周围人渐渐被他的声音吵醒了。 “大半夜的，还让不让人睡了？” 男人捂着肚子，还在呻吟，“撞人咯，疼死我了。” 戚橙什么都没来得及说，先前被男人偷钱包的女人站起来了，“你这小姑娘，有点礼貌好不好？大晚上撞了人也不知道扶一下。” 女人又对着大叔说，“大叔，地上凉，您快些起来。” 大叔抹了把不存在的眼泪，低着头，嗓音哽咽，“我起不来啊，我家里穷，没钱出医药费的。” 火车上，渐渐有人开始窃窃私语了，“这不就是年橙么？没想到，她人品居然这么差。” “赶紧拍照，传微博！” “怎么了？”邵遇站起来，问了戚橙一声。 戚橙摇摇头，“没事，不用担心。” 她往前走了一步，杏眸真挚，嗓音里一丝被误解的烦躁也没有，“大姐，先检查一下，你的钱包有没有被偷。他之前，好像在你身上偷东西来着。” 大叔下意识捂了捂口袋，偏过头瞪了眼戚橙，又哭丧着脸，“什么世道啊？被你撞了，你还要诬陷我？” 戚橙没管他，“大姐，先检查一下。” 那大姐往包里翻了翻，越翻，脸色越沉重。 大叔见状不对，撒脚丫子就跑。 戚橙也连忙追上去了。 周围人都傻眼了，这是碰瓷？ 大姐也傻眼了，连忙追上去，“我的钱包被他偷了！” 远在京市的年云，一不小心，手滑给路透说戚橙人品不好的微博点了个赞，直接将这条消息送上了热搜。 第185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1 这边戚橙还忙着追小偷，根本没意识到不过短短几分钟，就已经发生了这么多事。 等到了车节那儿时，戚橙才追上了小偷。 她力气很大，再加上利用了些巧劲儿，在追上小偷后，很快便将他制住了。 顺带还喘着气，抽出大叔大口袋里的钱包，回头望了眼在后头追着的大姐，“大姐，这是你的钱包？” “谢谢，谢谢你啊，小姑娘。”大姐有些尴尬地道歉了，之前，是她误会人小姑娘了，还说对方人品不好。 戚橙弯了弯眼睛，“没关系的。” 助人为乐是淑女好品德。 火车上的闹剧，结束了。但微博上的闹剧，才刚刚开始。 发微博的那个乘客，看到这一切后，想将她发出去的微博删掉。只是很不巧，火车进洞了，信号很差。再加上这里荒郊野外，原本信号就很差。 过了会儿后，乘客又将这事儿给忘了……因为，火车上有她墙头邵遇。 楚泽坐在靠窗的位置，他看见这一切，莫名地，产生了一些奇怪的感觉。 忽然想起小时候，他还是楚家的私生子，那时候，没人跟他玩，只有一个小姑娘。 小姑娘叫年云。 但现在，小姑娘的身影却诡异地与不远处正慢吞吞往这里走来的少女重合了。 楚泽阖上了眸子，借假寐，躲过了正欲来找他的女粉丝。 * 南市 所有人都顺利到达了南市，只不过，有早有迟。 来得早的，可以吃上节目组准备的丰盛大餐，来迟的……也许什么也吃不上。 现在呢，游戏规则有了些改动。 他们去到了一处高楼大厦，这座大厦，将成为他们的任务场地。 空大厅里，电子屏幕亮起，一个不愿透露姓名的西装男缓慢说着。 “你们需要在这栋大厦里取出月光宝盒，取到宝盒，最终将宝盒交给我的人，会成为我的恩人。你们将会分为四组，两人为一组。” “切记，将会有五个黑衣人对你们进行追捕。” 导演拿出一个小盒子，示意嘉宾们进行抽签。 戚橙抽到的，是写有三的数字。 问了声，“三是谁？” 半天都没看见有人走出来。 等到大家都找到各自的组员了，戚橙才知道，为什么她问的时候没人回应。 好巧不巧的，楚泽抽到了三。 仇人相见，分外眼红。现在仇人还要开始合作了。 导演神色也有些尴尬，他倒是没想到这两人运气这么好，随手一抽都能抽到一组去…… 但抽都抽完了，也不好再重新抽了。 “好，现在各组领装备。不管你们之前跟谁结成了联盟，总之，现在你们组合成了新的队伍，就要牢记团结的原则。”导演轻咳了声，眼神示意工作人员将道具搬上来。 工作人员搬上来的道具有地图、对讲机。 一共两份，也就是说，节目组又要作妖了。 果然，导演不疾不徐地说，“猜拳，三局两胜。两组两组进行划拳，取两组获胜组再继续进行猜拳。最终获胜者可先选择装备。” 第186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2 望着场上人虎视眈眈、不怀好意的眼神，他又补充道，“之前港口也放有一些装备，你们当中，应该有人得到了。” “开始吧，先抽签对决。由一组、三组进行抽签。” 戚橙望了眼楚泽，他冷着一张脸，生怕她占他便宜一样。 但抽签还是要抽的，不能因为队内关系不好，就失去一个竞争装备的机会。 她抽到了2号，也就是说，等会儿，她会跟二组猜拳。 邵遇跟卫白两个大老爷们就是二组的。 戚橙走回楚泽身边，也没看他一眼，低头凝着手中写着2的纸条子，“等会儿，跟邵遇猜拳，你去，还是我去？” “你去。”楚泽暂时不想跟邵遇打交道，惜字如金地吐出这两个字。 戚橙“嗯”了声，拽着纸条子朝邵遇走过去。 “幺儿，我不会因为你最小就让着你的哦……”邵遇吊儿郎当地，神色有些不善。 少女点点头，好看的杏眸轻轻掀起，温声温气地，“来吧。” 两个人划了五局，邵遇不断插科打诨耍赖，但实在是运气差了点。次次都输给戚橙。 邵遇表面愿赌服输，“加油，预祝下局连胜。选那个对讲机哈，幺儿。” 心里想着的是——等戚橙将对讲机拿到手，他就去抢过来！ 但戚橙后来运气没那么好了，输在了明落手上。 明落将对讲机选走了。 不过她原本就不打算拿对讲机。 她跟楚泽之间，没有什么好聊的，更没有什么好沟通的。 电子屏幕闪烁起来，西装男再次出现，“现在，请开始你们的任务。” * 戚橙与楚泽的状态就是，走在一起，不交流、不讨论。 直到遇见了一个黑衣人…… 规则是，嘉宾被黑衣人碰到，就算出局。 戚橙撒脚丫子跑起来了，作为一个友善的队友，她还是会时不时关注一下跑在她身后的楚泽的状态。 跑着跑着，戚橙气喘吁吁的，有点蒙圈了，一下子忘了她后头跟着的是楚泽。下意识地为对方考虑，下意识让他先走。 “你跑我前面，我引开黑衣人。” 楚泽愣了愣，想冷笑一声，再嘲讽她几句。 想嘲讽她贼心不死，还在觊觎她。 但是望见少女气喘吁吁的模样，他忽然说不出口了。 戚橙皱了皱眉，回头看了眼，“快点，跑我前面，过会儿来找你。” 之前在港口那边得到的手表，有定位功能，可以定位出嘉宾以及黑衣人的位置。 她也是被黑衣人追了后，才知道手表上显示的黑点点是黑衣人。 后来，她又跑了好久，才将黑衣人摆脱了。 停在一间房间里的楚泽忽然想。 会不会，他从来都没有真正认识过她？ 昨晚见到她在火车上抓贼，今天，她又引走黑衣人。 她展现出来的模样，与他所认为的自私、势力、贪财相去甚远。 以往，年云总会在他面前说年橙又怎么欺负她了，说年橙又怎么讽刺她了。 楚泽皱了皱眉，心烦意乱地，一会儿想起戚橙的模样，一会儿想起年云在他面前诉苦的模样。 第187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3 楚泽难得地有了些迷茫。 * 节目录制完之后，戚橙回了京市。 这才发现，先前微博上都闹翻了。 先是年云手滑点赞那条说她人品不好的微博，然后全网开始吃瓜讨论，再到第二天，那名博主亲自澄清是误会一场，还表扬了戚橙一波。 年云脸都绿了… 原本就看不惯她的网友跑来她微博下留言，还有不少戚橙的粉丝也来了。 “拜托，您是橙崽的姐姐，就算手滑，也怎么刚好就点到这么条诋毁自家妹妹的微博上去呢？您不是自诩天下第一爱妹妹的么？” “婊人自有天收，坐等年云凉。” “害，少说几句，少说几句。年云背景大着呢，来跟我一起夸，年云最美，年云最棒！记住这样才不会被删评。” 年云细长的指尖在屏幕上划过，越往下翻，脸色越黑。 一气之下，甚至将手机狠狠砸向墙面。 瞧瞧那儿写了啥？ “据我所知，年云经常仗着自己身体差，而去抢妹妹的东西(???），我以前还曾经看见过年云偷走了年橙的一条手链。那条手链，正中间是个黑色的桃心。球球别赞，怕上热评，怕号没了。” 底下一片回复，“你号没了。” “你号没了。” “+。” 赞倒是确实没一个赞，但评论量特别高。 那条带着黑色桃心的手链，就是年云心底不可被触及的阴暗地带！ 年云沉吸了几口气，从凳子上站起身，面色发黑地将掉在地上的手机捡了起来。 手机屏幕四分五裂…… 但勉强还能用。 年云眸子里闪过一丝阴毒，将手机打开，飞快将那条评论删掉了。 装作无辜地发了一条微博：“我确实是无意点赞的，如果因为这件事伤害到妹妹，我向她道歉。但…但实在是因为习惯了妹妹的语气态度，所以才下意识点开那条微博的。” 表面上看似是在和和气气道歉，完全没有正面提及有关人品的问题。 但实际上，暗戳戳地说她习惯了戚橙不算好的人品。 年云发完这条微博，心里舒畅了些，但还是想将手机砸掉。 她忍下砸手机的欲望，点开了通讯录。 咬了咬下唇，极力变成一副泫然欲泣的模样。 嗓音里也带上了哭腔。 “喂，阿屿哥哥，我……我真的受不了了，她什么都想抢我的，小时候，她将我的手链抢走，抢走我的好身体，现在，她还想抢走我的资源，她想踩着我上位。” 电话那头的男声有些阴冷，“别哭，云云。我会为你解决好一切。” 年云吸了吸鼻子，猩红的双眸却是染上了得逞笑意，“谢谢…谢谢阿屿哥哥。” 被称作阿屿的男人语气愉悦，“你与我之间，不必言谢。” 年云笑了笑。 等着，年橙啊年橙，你死了，她就后顾无忧了。 * “年女士，秦总喝醉了。他要是做出什么事，您多担待点。”秘书扶着秦勉，边将他送上车，边笑眯眯地对戚橙说着。 戚橙点点头，微勾下身子，往车里头坐去。 刚一坐下，腰身就被秦勉环住了。 他的指尖滚烫，在她腰际细细摩挲。 戚橙往边上退了退，但她每退一步，他就会往她的方向逼近一步。 甚至可以听见，他像念情话一样，低声呢喃着…… 第188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4 戚橙听不太清楚，但他与她靠得太近了些。 温热的气息喷洒在她脖颈上，他的发丝有些硬，时不时戳在她肌肤上。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咬咬牙，将秦勉推到一侧。 喝醉了酒的秦勉有一股子黏糊劲儿，抓着人就不愿意放手了。 她才刚刚将他推开了些，他又再次挨了上来。凤眸里神色有些迷离，轻扯开的一丝缝隙里氤氲起层层雾气，带着些懵懂困惑。 似乎在质问，为什么要将他推开？ 总之，他两条手缠在小姑娘腰侧，怎么也不肯松手了。 戚橙像抱了一个人形大暖炉一样，车内开着制冷，但依旧挡不住秦勉身上的燥。 半个小时以后，小轿车在一栋别墅前停下来了。 这是秦勉的另一处房产，靠近江岸，地理位置很好。 司机帮着戚橙将秦勉抬回了别墅。 远处，好像传来些细微的声响，戚橙警惕地往一侧望去。眼尖地瞥见一道人影匆匆闪过。 戚橙下意识想追，瞥了眼司机，“大哥，您先将秦总送进去。” 话落，朝着那道人影消失的地方跑去。 那道人影扛着一个重重的包，边跑，边往后看。 一看，不得了！对方离他只有几步远了！ 可无奈他扛着东西，之前又蹲久了，这下，就算想提起力气都跑不动了。 没再跑几步，戚橙就追上他了。 她按住他的手，一边飞快地将他背上背着的挎包取下。 戚橙喘了口气，随后温声问道，“你之前在做什么？” 男人支支吾吾，眼神闪烁，“什么……什么都没有做。” 戚橙没管他的话，一只手紧紧捏着他手腕，让他不能轻举妄动。另一只手将男人的挎包打开。 挎包里，放着很多钞票，一捆一捆的。 她蹙起细长的眉，将挎包扔到一边，随后取出自己的手机。 状似不经意地问了男人几句话，实际上，已经将手机的录音功能打开了。 她问，“你刚刚，是在偷拍？” 男人吞吞口水，手腕被勒得生疼，“没有，没有。我是个好公民，怎么会偷拍呢？我刚刚只是恰巧路过罢了。” “那，你将你的手机拿出来给我看看？”戚橙不信他。 如果真是恰巧路过，他又为什么会在她追上来时，慌张的跑走呢？ 借着月色，可以看清男人脸上的慌张，他一边摇头，一边往掉在地上的挎包偷偷瞄去，“不行，手机属于各人隐私，不能随便给任何人看！” 见他这番表现，戚橙有了主意，问，“挎包里有多少钱？” 男人更慌了，“关你什么事？” “我可以给你更多的钱。只要你告诉我，你在做些什么。”戚橙吞了吞口水，虽然没钱，但是神色依旧真挚，“给你一百万。” 男人动摇了，偏头看看挎包，又歪着脑袋看看戚橙，“先给钱。” 戚橙咬咬下唇，开口道，“你应该知道，我男友是秦总，他的家产，一辈子都花不完。你觉得我可能欠你钱？” 男人认真想了想，好像确实是这样，“有个老总，给了我十万，让我偷拍你们三个人的照片。” 第189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5 “三个人？”戚橙有些疑惑。 男人点点头，想着一百万，整个人都飘了，“对，你、秦总、司机，如果你们一起进到了秦总的宅子里，明天的头条就是你们三个人……多人运动。” 戚橙：…… 她问，“你知道给你十万的人是谁吗？” 男人摇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不知道，不过我存了他电话，手机就在兜里，我给你拿。” 戚橙点点头，松开了一直紧紧抓着他手腕的那只手。 他比较老实，或者说，有钱能使鬼推磨。 老老实实就将手机递给戚橙了，“你看，消息都已经编辑好了。” 【惊！十八线女星与两男同归！其中一男系其男友，另一男系其情人！】、 戚橙：…… 这消息还顺带着踩了她一波。 参加《无限挑战》之后，戚橙怎么也算得上四线了。 “这消息要是发出去，不知道会有多少网友吃瓜看笑话，还好你遇见了我。我这么良心的人，不少见了。”男人开始吹嘘，眉飞色舞的。 “假新闻，澄清就好了。”戚橙瞥了男人一眼。 男人故作高深地笑了笑，“不不不，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那个老总既然想得出这样的阴招，应当也会在别墅里做下些埋伏。” 戚橙忽然悟到了些什么，杏眼中升起了些焦急，“快将你电话号码告诉我，下次手机上聊。记得将照片删掉。” “好嘞…”男人飞快地报出了一段数字。 等戚橙飞快跑走了，他才蹲下身，将地上的包捡起来了。 照片他依旧会发给老总，只是，十万他要，一百万他也要。 他乐呵乐呵地玩着手机，顺带着将老总的电话号码发给戚橙了。 * 戚橙急着往别墅赶。 她猜想，也许男人口中的老总在别墅里使了些小手段，比如，春|药。 只有别墅里存在那样的药，才能让那条多人运动成为石锤。 赶回别墅时，司机的车已经消失了。 她松了口气，急急忙忙往别墅里跑。 “秦总？”打开门之后，戚橙对着里头喊了声。 没人回答。 别墅里没开灯，显得有些黑，只有一些月光从窗外漏进来，勉强让人看清里头的模样。 她又喊了声，“秦勉？” 还是没人应。 她换上别墅里的拖鞋，将灯打开，刚一打开灯，身侧忽然有道身影抱了上来。 戚橙被吓了一跳，但很快便反应过来了。 细微的酒气夹杂在好闻的雪松气息里，碰撞出微妙的、令人心悸的氛围。 秦勉身上烫得不像话。 戚橙皱了皱眉。 他一直在门边？为什么她之前没有发现他呢？ 推了推秦勉的身子，温声温气开口了，“秦总，你先松开……” 身后男人丝毫反应也没有，戚橙察觉不对劲，偏头凝了他几眼。 这才发现……他面色红得有些不正常，细碎的发上落了些水珠，薄唇紧抿着，连带那双眸子也阖着。 戚橙将他的手拨开，踮起脚尖，指尖往前伸去，轻点了点他额头。 烫得惊人。 别墅里，好像也若有若无地传出了一股香气。 第190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6 戚橙连忙将别墅门打开，拖着秦勉到外头吹冷风去了。 还顺带将别墅门给关上。 她给120打了个电话，顺带也打通了110的电话。 屋子里还残存着那股香气，也许警司来了之后，还能在屋子里发现些蛛丝马迹。 晚风一吹，秦勉身上的燥热减少了一些。 也许是药性上来了，秦勉不太安分，时不时就会往戚橙脸上摸一把，时不时又轻轻掐一下她的腰。 好在后来戚橙眼疾手快地抓住了他的手，秦勉这才安生下来。 * 警司来后，对别墅里进行了一番检查。 而秦勉也被送往医院了。 医生庆幸地看了戚橙好几眼，“还好送来的早，不然，下半辈子，他都没救咯。” 他说的比较隐晦，但通俗一点，就是再迟些，秦总成秦公公…… 戚橙点点头，“谢谢医生。” 医生叹了几口气，随手挥了挥，“去吧，交钱。” 秦勉是他发小，好几个月没见面的那种。 今天在这里看见秦勉的第一眼，他有点幸灾乐祸，还有一丢丢不可置信，毕竟狐朋狗友嘛。在他的认知里，像秦勉这样的人，无坚不摧，厉害到起飞了。他怎么也想不到秦勉也会有这一天。 * 第二天 秦勉醒过来后，脸色有些发黑。酒后记忆断断续续，但也勉强能猜出他是中招了。 他凝着戚橙，缓声道，“多亏了你。你想要什么，只要我给的起，我都能给你。” 戚橙忙着刷手机，听他讲话也是心不在焉，听一截、漏一截的。 摇摇头说，“是秦总给了我重回娱乐圈的机会，不需要秦总再给我任何东西了。” 秦勉轻皱起眉，手机很好看？ 为什么她一直看手机，连半个眼神都没分给他。 他轻咳一声，问，“你在看什么？” 戚橙忙举着手机送到他眼前。 郝然一行大字——【多人运动？惊爆！某十八线女星本人喜欢玩多人游戏，还拉着男友一起玩！】 秦勉眉头皱深了，“这写的你？” “对。”戚橙也毫不扭捏，大大方方承认了。 “写的昨晚的事？”他又问。 “对……” 秦勉拿着手机，往下划了划，评论比花边新闻更劲爆…… 【看不出看不出，打扰了。】 【还是我家年云云好，清纯玉女一个。】 【呸，两个人都不是好货色。】 【嗨啊，听说秦总家里触碰了一些不可告人的东西……】 要么是路人吃瓜，要么是对家拉踩，要么是造谣一张嘴。 只有寥寥几个戚橙的粉丝还为她发声。 秦勉冷笑了声，神色晦暗，凤眸中凝起了些冷意。 他打了个电话出去，三言两语，又将电话挂断了。 偏头告诉戚橙，“别担心，很快就会将背后的人揪出来。” 戚橙笑了笑，她不担心，她等着警司出一个结果。 先前消息爆出来后，她也有发微博，很不怕死地发了句—— 【不玩多人游戏，5v5，百人大战都不玩。】 底下污言秽语不少，但更多的是一些路人持观望状态。 第191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7 综艺里的两个老大哥在这种情况下也没装死，反而在看见戚橙所发的微博后进行声援。 很快，警司来医院了。 他们先是对秦勉进行了友善问候，然后又略带歉意地表示——线索断断续续，他们暂时无能为力。 但他们可以做的是，在网络上发声，帮秦勉澄清。 京市警司乍一在官博发了消息，不到十分钟，被顶上热搜了。 【警司现身说法！前排围观。】 【所以我们橙崽说的不打多人游戏是真的，老母亲流下了感动的泪。】 【嘲嘲嘲……之前拉踩的都给好好看着，挨个自己扇自己一巴掌。这么大的事，一没石锤，二没当事人现身说法，就这么急着盖棺定论了？】 【请对造谣者进行处理！】 这一闹，算是有人上赶着送戚橙热度来了。 原本想将戚橙锤成人人唾弃的过街老鼠，没想到，最后，戚橙不止没成为过街老鼠，还莫名其妙吸了波好感。 戚橙的路人缘渐渐开始好转。 * 从医院出去后，戚橙先联系了那夜遇见的男人。 给他打了通电话，“不是说好了要给你一百万的吗？你怎么还是将照片发出去了。” 电话那头的男声一丝愧疚感也没有，“哦，对方在我手机里安装了监控软件。我刚一拍下照片，就自动传过去了。这事，我也是刚刚才知道。” 他这话，就是摆明了觉得戚橙傻，想糊弄她…… 鱼与熊掌，这男人都想要。 “好的吧，将你的银行卡号发给我，我给你打钱。”戚橙温声温气地应着，装作被他骗到了的模样。 顿了顿，又道：“对了，我卡上只有九十六万，所以，还有四万需要当面给。你约个时间，我先将这四万给你。你先别急，那九十六万要想转出去，还需要找秦总开权限。” 男人不疑有他，真就只拿戚橙当一个小憨批，笑着笑着就答应了，顺带还将取钱的地址告诉了戚橙。 下午的时候，戚橙就带着两万去了，装模作样背了个大包包，假装她拿了很多钱一样。 还提前跟警司打了电话。 毕竟，可以从这男人口中套出更多有关幕后下黑手之人的信息。 这男人也不算什么好人了，偷拍，恶意传播虚假消息，恶意抹黑，够他进局子蹲几天了。 “来了，坐…坐。” 男人选的地方是一个偏远人少的咖啡店。 一见戚橙，就弯起了眼睛，仿佛看见人傻钱多的金主一样。看着戚橙背着的挎包，眼睛都亮了。 戚橙冲他笑了笑，轻扯了会儿大挎包的肩带，慢吞吞朝他走过去。 “四万？”他按捺不住地搓了搓指尖。 戚橙颔首，“四万。” 话落音，她慢吞吞将挎包拉链拉开了。 乍一拉开拉链，上面露出了一层钞票。 男人目光发直，心里算计着，这里是四万，之后她还会给他十七个四万。 十七个四万……他一辈子都不需要再愁。 但他却生生瞧着少女细嫩的指尖将上头的红色钞票拨开了。 他不解地皱皱眉。 第192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8 “这上头的钱不是给我的？”没忍住，男人问出了声。 少女凝了他一眼，点点头，神色真挚到没边，“四万在下边，上边是秦总给我的车费。” 说的跟她真的带了四万似的。 其实就带了四万。 在男人热切的眼神下，戚橙翻开一层一层的拉链，从一个小口袋里…… 取出了一个“四万”。 没错，就是麻将里的四万。 男人当即就怒了，立马站起身，借着身高优势，凶神恶煞地盯着戚橙，“这就是你口中的四万？” 戚橙点点头，抿了抿下唇继续道，“对啊，我还给你准备了其他的礼物。” “我不要什么礼物，我只要钱！”男人怒目而视，压着声音才没让自己爆喝出声。 “你以为是什么礼物？”戚橙凝了他几眼，叹口气，“只是想送你一套牢饭大礼包……微不足道的礼物，你不用大动干戈。” 恰是她话音落下，便衣警察从各个角落起身，将男人团团围住。 “我没犯法，你们也没有理由抓我。”男人理不直气很壮。 警司大哥在线教做人，“根据a国法律，坑蒙拐骗算违法，恶意传播伤害他人虚假消息的，也算违法。” “年女士，辛苦了，改天就将表扬你的锦旗给你送过去。” 协助警司抓人，小姑娘不错的。 戚橙点点头，揪起指尖对警司们说道，“希望哥哥姐姐们可以快些将背后的人抓出来。” 想了想，又说，“还有一件事，想告诉警司大哥。但这里不方便，去警司署说。” 警司大哥颔首，一边押着男人，一边往外走去。 * 警司署 警司队长的办公室里。 “之前，我自杀身亡的事，警司大哥知道吗？”戚橙问。 警司大哥摆摆手，“知道，当时我们还打算拿你当负面例子的。只是没想到后来你又活了。还说是误会一场，我们也就当个乐子了。” 戚橙咬咬下唇，又说，“其实真的差点死掉了。” 警司大哥愣了愣，他以为都是谣言来着，怎么还有转折的么？ “有人半夜摸进我家，想将我勒死。但好在，我装死躲过一劫。” 警司大哥更愣了，“你之前怎么没报警？” 戚橙咬咬下唇，“之前没有好的时机，贸然报警可能会打草惊蛇。” 因为她并不清楚警司署是否穿插有对方的暗线。 对方在暗，她在明。贸然行动只会让她吃亏。 现在，她能确定的是，眼前的警司大哥刚正不阿。 警司大哥点点头，“你猜测这件事与那个恶意传播虚假消息的人有关？” “我怀疑跟背后指使他的人有关。”戚橙说道。 警司大哥沉思了片刻，发觉这是个棘手的问题，“这件事，我会着手好好查，你原本居住的地方是否还保留着证据？” 戚橙点点头，从挎包里取出一把钥匙，“这是事发现场的钥匙。” 顿了顿，又说，“对方反侦察能力很强，也许，什么线索都不会留下。” 包括指纹、包括监控。 第193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29 警司大哥皱起眉头，忽然就泛起烟瘾来了，只觉着这事儿棘手。 如果没有证据，那么一切都是无从下手的状态。 他沉吸了一口气，“年女士先回去吧，路上注意安全。事关重大，警司署一定会彻查！” 戚橙颔首，但她并没有就此离开，而是往警司大哥的方向站得更近了一步。 她心里有几个人选，只是一直没有确定到底是谁。 “大哥，我圈了几个人选出来，或许可以从他们身上找。” 从挎包里取出三张照片，第一张，下边标了名字——慕年屿。 第二张是宁擎，算得上京市年轻一代中的风云人物之一。 第三张……是年云。 警司大哥看见这些照片后，沉默了半晌。 慕年屿是京市出了名的阴狠太子爷，宁擎是出了名的工作狂人，年云是出了名的…眼前小姑娘的姐姐。 在他看来，他们就是八竿子也打不着的人。也没太可能做出谋害小姑娘的事儿来。 “大哥您先往他们身上查，但一定要小心。”戚橙温吞地说道。 “他们跟我都有仇。” 这句话一出，警司大哥才反应过来。 都有仇啊，这行的，有作案动机了。 但有作案动机有怎样？这些人家大业大，眼界心机不是一般的多，“如果真是他们所做，那…这事儿就有些麻烦了。” 戚橙沉了沉眸子，“迟早有一天，他们都会付出代价。” 警司大哥心底重重叹气，“记得保护好自己。回家的路上要注意安全。” “好的，警司大哥再见。”戚橙跟他道了别。 刚出了警司署，远远地，她望见马路对面停了一辆车。 是秦勉的车。 见她下来，秦勉也适时地打开车窗，示意她过去。 小轿车里 “秦先生怎么来了？”戚橙朝着秦勉弯了弯眸子。 秦勉脸上没有太多神情，嗓音偏寒，“如果不是我三弟在警司署上班，恐怕我也不会知道你背着我偷偷来了这里。” 他看上去，像吃软饭的么？ 要想查出背后陷害的人，还得靠她一个小女人不成？ 知道她去与那男人对峙时，他心底的第一反应是担心，第二反应…还是担心。 他想让她知道，他可以成为他最坚实的后盾，他可以为她砍去一切荆棘。 戚橙往边上躲了躲，眼神有些闪躲。 她怎么觉得，他跟来抓奸了似的？ 可…可她与他之间，本来就是假的情侣关系…… 吞了吞口水，又轻咬着下唇，“这件事，我可以尽我的能力来找出背后的人。” 停顿几秒后，又温吞地道，“秦先生与我只是契约情侣的关系，我的行踪，应当也不用向秦先生汇报吧？” 秦勉气笑了。 敢情他丢下手头工作在她去南市之前跑去看她、明里暗里维护着她、各种资源砸她身上，她都注意不到。 若非是喜欢，哪个男人会为一个女人做这么多？ 还真拿他当无害的小白兔？真当他是菩萨，愿意供着个契约女友？ 但他又释怀了，毕竟小姑娘，涉世未深，可能意识不到他对她的特殊。 秦勉笑了笑，“我不介意让我们的关系更进一步。” 也不介意一点点教你什么是喜欢… 第194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0 戚橙吞了吞口水，上下打量了秦勉几眼…… 心底那种悸动感又重新回来了，总觉得，他有些熟悉。 眼前男人的身影，好似渐渐与前几个世界的他们重叠在一起。 重叠在一起之后，慢慢地，又变成另一个男人的模样。 那个模样刹那间出现，刹那间又再次消失。还伴随着阵阵疼意传来。 戚橙难耐地皱起眉。 秦勉见她这副模样，跟着也皱起眉。 他的靠近，已经令她厌恶地皱起眉了。 他沉了嗓音，别过眼，“你不想？” 现在不想，他会先退一步，与她保持一定时间的距离。双方都冷静一下。 越是逼得紧，也许效果越是不好。 但没有放手的道理。 没有人教秦勉怎么去谈恋爱，倒是有人教他，遇上喜欢的小姑娘，就要死缠烂打。 戚橙好不容易脑袋不疼了，一回过神来，就听见他说这样的话。 连忙摇摇头，温声温气否认，“不是的。” 她好像自从离开了上个世界，便懂得了什么叫喜欢、也知道了悸动到底是一种怎样的感觉。 隐约间，她在他身上看见了路西法的影子。 路西法也曾告诉她，他们还会再见。 戚橙好像知道了些什么，她弯了弯眸子，往前靠了些，那双好似会说话的杏眸动人极了，“我想和你在一起。没有不喜欢你。” 乍一听见她说话，秦勉心跳漏了半拍。 没有不喜欢他？ 渐渐领会了这句话的含义，秦勉整颗心都颤栗起来，好像有成千上万的小虫子在轻轻啃噬一般。 他沉了沉眼眸，将心底那些乱七八糟的情绪压下，随后凝着她，“真的？” 还伪装成了一副——“我没有很高兴，我绝对没有在窃喜”的样子。 老狐狸擅长伪装，秦勉更甚。他非但没有表现出丁点儿窃喜，还愈发地像个正人君子了。 戚橙乖乖巧巧地点了头。 秦勉薄唇轻抿着，指尖从少女鼻尖刮过，“我不信。” “……”戚橙也冲他笑了笑，“不信算了。” 秦勉本意是想套路她，让她再做出些亲昵的举动来。 他心底叹息一声，随后避开了信与不信的问题，嗓音低沉，“去吃西餐？” 这么一问，算是将两人关系谈拢了。 不管信不信，总之，她现在是他的。 要跟着他吃西餐，跟着他回家，跟着他睡觉。 秦勉笑了笑，随手往少女后背一搂，再漫不经心地将她拢到怀里。 * 年云眼睁睁看着戚橙从口碑一落三丈，到口碑攀升，粉丝量一路往上爬。 气得脸色发青。 身边的小助理喊了她好几声，她才回过神来。 “云姐，下一场戏是你的戏份。”小助理温温柔柔地，一边将剧本递到年云面前，一边说着。 年云向来知分寸，什么场合该和善，什么场合该变脸，她拿捏得一清二楚。从不会在外落下话柄。 她笑意浅浅，掩盖住眸底阴沉，嗓音如同夹了蜂蜜一样，“谢谢。” 小助理脸颊红了红，忙又给她端茶倒水。 第195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1 * “小橙，妈妈爸爸都很想你，你抽空回来一趟吧，这周六晚上，我们一家好好吃个饭。” 年云拍完戏后，给戚橙发了条消息。 看见这条消息后，戚橙轻蹙了蹙眉头。 她想着，她去，年云会借机刁难，不去，年云也一定会买热搜说她是个不孝女。 去不去，她好像都讨不了好。 她想了好一会儿，才回了条消息——“好”。 原主的父母偏爱年云，对原主，从来都是抱着可有可无的态度。 年云是他们的心头好，是他们的金疙瘩，原主就是一个小废物，连摆设都算不上。 那头年云弯着眼睛笑了笑，她要好好想想，该怎么算计戚橙才好。 * 周六 戚橙如约回了年家。 诡异地发现，年家外头那个小小的草坪上，停了好几辆小轿车。 她揉着指尖，指尖上还勾着大包小包的礼品袋，温吞地往年宅里头走去。 年宅里来了许多人。 戚橙没有年宅的钥匙。 她在年宅小花园外的铁门边上按了门铃，佣人一听是她回来了，连去开门的欲望都没有，懒懒散散地应了个“你先等着。” 这一等，就等了大半个小时。 好在戚橙脾气好，没有半点不耐。 一直到黑色小轿车驶来，霍熙之吊儿郎当从车上走下来，跟个二哈似的，浑身充斥着暴发户的气息。 霍熙之扯了扯脖子上挂的银链子，痞气十足，“哟，你也来了？” 戚橙点点头，打算跟着他进去。 果然，他按下门铃与佣人通话后，佣人很快就来开门了。 走到半路上，霍熙之忽然停下，暴躁地回头喊，“小跟屁虫，别跟着我。” 他忽然就想起来，小时候，就是这只小跟屁虫一直跟在他身后，害他以为她喜欢他。 结果，特娘的这小憨批喜欢的是楚泽。 当年小熙爷可没少在梦里梦见年橙，只是，一朝得知对方喜欢的楚泽。 小熙爷心高气傲，哪里能忍啊？当即便生气不理年橙了，他还想吊着年橙，寻思着什么距离产生美。 结果后来…年橙再也没有找过他。 霍熙之恼羞成怒，立下誓言与年橙老死不相往来，见她一次怼她一次。 可谓毫无风度。 还为了融入一个小圈子而装作喜欢年云。 戚橙叹口气，他好像不太聪明的亚子，“可是这里只有一条路呀。” 霍熙之一听，冷哼了一声，“你当我蠢不知道这里只有一条路？” “用点子智慧！” “你就不会等我先走了，然后再跟上来？非要在我屁股后头跟着？” 他就跟吃了火药似的，一遇见她就炸。 戚橙点点头，站在了原地，没再跟着霍熙之走了。 霍熙之一边冷哼着一边往前走，走着走着，发觉身后没了踏踏踏的脚步声，心底反而更烦躁了，“叫你不走你还真不走？” 十五、六岁的时候怎么没这么乖？ 那时候她乖一点，一直跟着他走，她就不会被欺负了。 “你自己说的，我们不能走太近。”戚橙温声温气地说着，一双杏眼清澈明亮。 霍熙之简直气不打一处来，跟着他走，他还能护着她一点，真离远了，又该被那几头狼欺负了。 第196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2 心里虽然那样想着，但他还是冷哼了一声，“随你便。” 为了气年橙，他故意装出一副喜欢年云的模样。 现在也是。 戚橙笑了笑，温声温气冲他喊，“不劳您挂心。” 霍熙之心里一哽，冷哼了声，踩着光亮的小皮鞋走了。 * 戚橙走进年宅时，屋子里其乐融融，一片母慈子孝的模样。 年云亲昵挽起年母的手臂，身边簇拥了好几个男人。 一共五个，宁擎、楚泽、温锦、慕年屿、温熙之。 大包小包的礼品盒堆满了茶几。 这样的一副场面，戚橙根本就没法子融进去。她连着喊了好几声，可就是没人理她。 倒是年云，见她来了，冲她笑了笑，“妹妹来了，快过来，姐姐给你准备了小礼物。” 戚橙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四个男人眼神不善，看她好像在看洪水猛兽一样。 只有霍熙之，看她的眼神勉强正常些。 见她站在原地不动，年母先开口了，“见到自己的姐姐，连声招呼都不打？真不知道我怎么会生出你这样的女儿。” 年母向来不喜欢自己的小女儿，现在也是半分维护也没有。跟她一贯的作风一样。 戚橙将手里提着的礼盒放到茶几上，温声温气地道，“之前进来时，有跟你们打过很多声招呼。可妈与姐姐你们就跟…” 跟聋了一样。 但这话她没有说出口，而是温温柔柔、和和气气地，“你们不待见我，所以自动忽略了我所说的话与我所做的事。我就算喊得再大声，喊得再多，你们也无动于衷。” 这句话，原主从没有说出口过。 原主以前，只会闷闷地，受了气，一个人躲着哭；被冤枉了，也不会辩解。 戚橙说完这句话，心底畅快不少，那股子从刚踏入年宅便积累起的烦闷感渐渐消失了。 年母瞪大了双眸，胸口起伏，“怎么，今天脾气大了，还顶起嘴来了？” 戚橙偏过头，凝了年母一眼，“这就叫顶嘴？” 顿了顿，又接着道，“我只是说出了一个十几年都没说出口的事实而已。” 在场五个男人纷纷皱起眉。 他们眼里的年橙，话少、木讷、心肠极坏。鲜少有见到她亮出爪子的时候，即便，她亮出的爪子好似毫无杀伤力，像被磨平了棱角一般。 “姐姐说，爸爸妈妈都想我了。我抱着些侥幸心理，真的以为爸爸妈妈会开始对我好。” “但是，妈妈依旧用一副不怀好意的眼神看着我。” “姐姐被簇拥在男人堆里，连一个眼神都懒得分给我。” 男人堆，这个词巧妙地让在场男士神情微妙了些。 年母指着戚橙的手微微发颤，她神色冷下去，头一回被小女儿顶撞，气得眼前一片发黑，“我怎么会有你这样的女儿……公然诽谤自己的亲姐姐么？你姐姐哪里有吊着他们？都是正常的朋友关系！” 戚橙温声温气地反问，“诽谤？我只是说姐姐身边的男人多而已，没说她吊着这些男士。” 第197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3 “够了。”宁擎沉沉凝了眼戚橙，眸底深藏了些警告。 其余四个男人视线也沉了下去。 但…… 戚橙本意就是来宣战的。 她继续说了下去，“既然妈妈都这样说了，我想了想，姐姐确实吊着你们。你们看，你们之中，到底有谁跟姐姐发生过实质性关系呢。” 宁擎语气中已然带上了不耐，他不允许任何人说年云的不是，“够了。” 楚泽沉默了下去，他凝着少女。 忽然…心口一窒。 她说的，好像很有道理。 还有，她之前说的，不受年家人待见，都是真的？ 渐渐地，楚泽觉得，身侧不远处的年云没那么好了。 戚橙悠悠地扫了这些男人一圈，“实不相瞒，我跟秦总虽然没谈多久，但是我们该做的不该做的，都做了。” 这话是假的。 秦总太忙了，抱着她倒头就能睡。 而且他好像比较注重仪式感。不到结婚，他是不会胡来的。 但戚橙说这话是为了什么？ 是为了激起年云的嫉妒心。也为了让那些男人产生些微妙的情绪变化。 果然，她话音刚落，就有人大骂出口了。 倒不是年云，也不是年母，是霍熙之。 霍熙之就跟自己没了贞操一样，破口大骂：“秦勉是人吗？” “这么小一姑娘，他也下得去手？” 霍熙之一直都知道年橙处境艰难，他一直在等着她来求他和好的那一天。只是，年橙没来，他也继续维持着他的高傲。 换句话说，就是死要面子，死不承认他先动力心。 听见她自然而然地说出做过的话来时，霍熙之愣了，第二反应是，特娘他就是个憨批！ 一直以为就凭这丫头的性子，不会有人要她，于是就好整以暇看着她被欺负，等着她来求他。等着她在娱乐圈湖南不下去了，想起小时候，还有个小熙爷一直会护着她。 他以为他已经将她拿捏在手心里了…… 霍熙之丝毫不知道他辛辛苦苦为了融入圈子而假装出喜欢年云讨厌戚橙的形象已然幻灭“你们说，秦勉是人吗？” “你觉得我是人是鬼。”一道声响从门外传来，沉冷、低哑。 戚橙弯了弯眼睛，冲着年云笑了笑，“不好意思，老公来接我了。” 刚走进来，听见戚橙喊老公的秦勉：……身心愉悦。 想抱、想亲、想摸、想… 秦勉压下满脑子旖旎心思，面若冠玉，身形颀长，眉眼间都写着矜贵。 他走过去，熟稔地扣住少女手腕，眸底升起细碎笑意，“玩得开心吗？” 戚橙摇摇头，“一般。” 年母都傻眼了，她从不关注花边新闻，只是偶尔打牌时听人提起过秦总女人了，但万万没想到，这女人是她的小女儿… 年云死死扣着沙发一角，努力继续做出一副和善好姐姐的模样，用最柔的嗓音喊出口，“秦总…” 秦总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秦总只想亲亲抱抱举高高。 “秦总，幸会。”慕年屿凝向秦勉，他眉眼间有些阴沉，一双好看的美人眼沉沉落下。 秦勉颔首，“幸会。” “秦总来了，我就不跟大家一起吃晚饭了。”戚橙跟着道。 以后，再慢慢跟他们算账。 * 上了秦勉的车，戚橙才知道这人今天开心得很。 “再叫叫老公？”秦勉喜欢这个称呼。 也许她在他身下，含泪哭喊老公的时候…他会更开心。 秦勉把玩着少女柔顺的发丝，嗓音带着诱哄，“不愿意喊？” 不愿意喊也行。 他扣着少女，神色不善地将她压向胸膛。 第198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4 亲亲抱抱举高高。 秦总老早就想这么干了。 “别闹……”戚橙小声小声地说了声，推了推秦勉胸膛，想让他松一松手。 他箍着她的腰，箍得紧紧的。 让她稍微有一丁点儿勒得慌。 秦勉低笑了声，将她往怀里送了些，“没闹，就抱抱。” 好在他也没在车上做出什么出格的事，他说到做到，说只抱抱，就没有动手动脚的乱来。 只是，离开年宅的路上，好像跟了条尾巴。 “秦总，有辆车跟着，怎么办？”司机是个新来的，没经历过被尾随的情况，一时间，他有些迷茫了。 秦勉随意地往后瞥了眼，神情漠然，如玉面庞矜贵俊美。 沉声道，“开你的。” 戚橙仰起眸子，凝了眼秦勉，又往车后头望去。 那是辆大货车。 跟小轿车不是一个量级。 大货车如果撞上来，小轿车一定会被撞得稀巴烂。 想起秦勉会因车祸而丢掉一条腿，戚橙不敢掉以轻心。 她吞了吞口水，温声温气道，“往路比较窄的地方开，甩开它。” 司机颔首。 在开到一个车流量比较小的地段时，那辆大货车与他们之间已经没有其它车辆的阻隔了。 大货车隐约有渐渐提速的架势。 戚橙凝了眼秦勉，又望了眼大货车。 似是察觉她的担忧，秦勉将她搂起来了些，沉声安抚，“别慌。” “前面有一个岔路口，往那里走。”他对着司机道，视线落在手机屏幕上。 他不会让戚橙受到半点伤害，也早已在心底盘算好了对策。 就在大货车将距离一步一步缩短，眼看着再有五米，大货车就会撞上来时。司机猛打方向盘，往小巷拐去。 大货车就算能拐进这条小巷，却也会因为其庞大的体型而减速不少。 趁着大货车减速拐入巷口的这段时间，他们也许可以从大货车眼底消失。 只不过，大货车是摆脱了，可他们并没有摆脱在背后指使的人。 “在前面停下。”秦勉沉声道，嗓音低哑，好像能勾得人心头发痒。 司机不解地皱眉，“停下？看他那架势，跟亡命之徒一样。秦总，咱们还是快些摆脱他吧！” 戚橙也没太理解秦勉的做法，一双杏眸黑白分明地，只静静凝着秦勉。 他有他的道理，她也不会急着去反驳他的想法。 秦勉淡淡解释，“亡命之徒，通常有几种可能，一是身患绝症，二是亲戚身患绝症，三是报复心盛，四是……” 他没再继续说下去，话锋一转，道： “现在，大货车没有拐进这条路，但他迟早，是要拐进来的。” “前面有一个可容纳三、四人行走的小巷，趁大货车没有拐进来，我们下车，去那儿躲一躲。” 这一招，摆出诱饵，等大货车撞上小轿车。 与此同时，不远处的派出所，也能第一时间反应过来。 进入这条路之前，秦勉便将这里摸了个一清二楚。 他要的不只是摆脱大货车，还要将货车司机捉拿归案。 顺着货车司机，或许可以找出他背后的人。货车司机的手机、银行卡转账记录，都将成为线索。 司机点头，用游走在超速边缘的速度往秦勉所说的位置开去。 第199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5 戚橙看过秦勉被撞坏了腿的那截剧情，知道背后要害他的是慕年屿。 只是，慕年屿心思缜密，心机程度非一般人可以比拟。 她想找出一丁点儿有关他犯罪的证据都难。 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凝着秦勉，她好像懂他的意思了。 就在他们躲入小巷的五十秒之后，一辆大货车，以不可控的速度飞来。 直直撞上小轿车。 顷刻之间，小轿车化为废铁一堆，被撞出十几米开外。而大货车，头部破损，往里凹了不少，因惯性还在不停地往前冲去。 好在这条小路人不是很多，零零散散走着的几个人，也都没有被波及到。 派出所里的警司听见外边的声响，连忙跑出去查看。 这一看，傻眼了。 连忙打电话向上级汇报，又忙不迭地打了医院电话，然后拿起些装置设备对现场进行保护。 令他们松了一口气的是，被撞成废铁一堆的小轿车上没有坐人。 另一边，小巷里，司机松了口气，偷偷摸摸看着小轿车被撞毁时，他那小心脏，砰砰砰跳着，都快要跳出去了。 还好先下了车，他现在无比庆幸。 否则，他会不会成为一滩烂泥都还是未知数。 缓过劲儿来，忍不住就想将秦总夸上天，“秦总英明。” 秦勉淡定地凝他一眼，轻拍了拍怀中的娇柔少女。 自他听见大货车开来的声音后，便将她护在怀里了，还顺带着捂住她的耳朵。 “走吧，出去看看。”他淡淡说着。 马路上，警司还在对现场进行拍照侦察。 货车司机一头撞在挡风玻璃上，额头被撞破，鲜血流了满玻璃，夕阳落在挡风玻璃上，将血迹照得又明又亮，看着血腥又诡异。 后方拍照的警司远远就看见他们了，心说他们运气还真好，“还好你们来得迟，再要来早一步，可能就会被殃及了。” 秦勉温和地笑了笑，面若冠玉，“谢谢关心。那辆小轿车，是我的车。” 警司：……怎么说，要说他运气好吧，人确实是没事，但车有事儿啊，这车，看上去妥妥的贵。 警司默默说了句，“节哀。” 话落了，又跑到前头帮忙去了。 救护车来的时候，大货车司机已经被救下来了。他头破血流，一张脸都被血污染脏了。但好在还留着一口气，牢饭有望。 警司们从他的钱包里找到了他的身份证与好几张电话卡，还在副驾驶上发现了大笔的钱。 最后，为首的警司对秦勉道，“你们也去京市警司署做笔录吧。” * 警司署里 “原来是秦总，幸会幸会。还好秦总躲过一劫，这事，必须彻查。” 警司署署长铿锵地保证道。 秦勉稍微颔首，嗓音微沉，与署长说了些什么之后，便也离开了。 回到秦家宅子时，戚橙才温吞地告诉他，“这事，应该是慕年屿在背后捣乱。” “嗯。”秦勉应了身，懒散地靠在沙发上，凤眸眯了眯。 少女一双眸子亮晶晶的，染了些好奇，“你知道？” 第200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6 秦勉凝她一眼，“勉强能猜到。” 他看不惯年云，年云的护花使者自然也看不惯他。 而年云的护花使者里，独独慕年屿，最爱使阴招。 他又问了声，“橙橙怎么觉得他有问题？” 戚橙咬咬下唇，当然不可能将剧情的事告诉他了，只温吞地讲，“我总觉得，上回是他想害我。所以这回，就往他身上猜了。” 秦勉沉下凤眸，眼底好似藏了一潭深渊，“安心，往后，他不会再欺负到你了。” * 没过多久，《药引》在影视城开拍了。 女主角请的是时下当红的一线小花，刚拿了万花奖，演技是公认的好。 戚橙将在剧中扮演一个小女配，虽然戏份很少，但是胜在惊艳。 小女配是女主阿欢小时候的玩伴，因为知道了男主的伪装，而被男主残忍杀害。 女配被害前，曾想让女主知晓男主的险恶心性。 戚橙坐在凳子上，安静地读剧本。 她的戏很少，只要拍完一场偷听，再拍完一场被害，就算杀青了。 但要想演好，却没那么容易。 女配在出场的那几幕里，展现的是仗义，但她原本的性格，却是不温不火，甚至有些胆怯的。 从一开始得知男主并非好人时的害怕，到后来决心想告诉女主真相时的决绝…… 麻雀虽小，却有一番志气。 演不好，女配就只是个胆小怯懦的女配，演好了，女配便会是个有情有义、虽胆怯，但绝不会畏缩的决绝女配。 戚橙的妆容已经化好了，戏服稍微有些厚了，穿在身上热极了。 但咬一咬牙，也就过去了。 过了好几个小时，导演叫到她，让她拍第一场与女主的对手戏。 导演不太看好她，毕竟是秦总塞进来的。虽然她只演一个小女配，但是导演还是觉得心里不舒坦。 总感觉她会坏了一锅汤。 戚橙很快进入了状态。 弯着一双杏眼，指尖轻勾着阿欢的衣摆，有一出没一出地晃着阿欢的衣摆，“阿欢，给你带了冰糖葫芦。” 云府的人不许阿欢出府，所以，江絮时常会给阿欢带些外头的小玩意儿，今天是一串冰糖葫芦，明天是一盒小花酥。 阿欢生得讨喜，一张白皙脸颊干净娇俏，那双氤氲起雾气的眸子好似会说话一样，看了便让人心生欢喜。同她的名字一样。 她接过冰糖葫芦，又往府外望了几眼，眸底藏了些期许。 “阿欢在等七殿下？”江絮开口了，“我替你寻他去。” 导演喊了声“卡”，对戚橙的表现勉强还算满意。 但因为刚刚这一幕，没有展现什么，她所展现出来的情绪，也是中规中矩的。 直到…… 最后那幕戏。 是场夜戏，天色黑了，为了营造氛围，剧组的人三三两两都避在了远处，还放着些诡异的鸟鸣。 江絮断了一臂，被柏殊丢在乱葬岗。 死人在地上堆满了，血污沾了江絮满脸。 她害怕啊，以前，她连死人都没见过。 可，可不许害怕。 阿欢还等着她…… 阿欢，不要信柏殊，一定不要信。 江絮眼皮子打着架，强撑着才没睡过去。 第201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7 可她还没走出乱葬岗，身前便迎来了几头恶狼。 恶狼眼底泛着森森的光，露出的獠牙上，沾着鲜血。 江絮瞳孔微缩，后退了几步，眼角渗出些泪花来了。 是怕的。 从没见过死人、也从没见过野兽的世家小姐，一天里遭遇了太多。 如果不是心底还念着阿欢，她甚至快坚持不下去了。 …… “卡。” 这会儿，导演笑起来了。 好久没见到这样有天赋的女演员了。 几场戏下来，让他对戚橙大有改观，从一开始的不看好，到后来的看好，他转变了许多。 原以为，一个综艺咖，混惯了综艺，演戏应该不怎么拿手才是。 他难得地放下成见，认真地审视一个不温不火的女演员。 “天快亮了，要不继续在片场玩一会儿？我们还要等着拍一个日出的实景。”导演笑着问。 因为这场戏是从凌晨三点半开始准备的，从布景到现在拍摄完成，已经过去快两个小时了。 她一个女演员，早起也没抱怨半分。 导演这会儿，越看戚橙越顺眼。 人就是这样，当对一个人有好感时，即便她犯些小错误，兴许也会被轻易原谅。当讨厌一个人时，那人稍微打了喷嚏，都会觉得不耐。 戚橙想了想，点点头同意了。 顺带还可以看一看日出。 剧组在这里逗留，主要是因为天亮后还有男主的一场戏。 男主来乱葬岗，看看女配死成没，简直是心狠手辣又一典范。 等待的过程里，导演泡了几壶热茶，提前进入养身生活，顺带着给戚橙也递了几杯。 戚橙如愿看到了这里的日出。 离开时，天已经大亮了，红日高高升起，是阳光明媚的一天。 但影视城不算大，买早饭的时候，好巧不巧遇见了一样在影视城拍戏的楚泽。 戚橙打算装作没看见他。 毕竟上次在年宅，他们已经撕破脸了。 买好一笼灌汤包，正要离开时，却被楚泽喊住了。 “年橙…”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不知道他这会儿为什么会喊住她。 但还是有礼貌地跟他打了声招呼，“楚影帝，好巧啊。” “你来这里拍戏？”楚泽很令人摸不着头脑地问了声，换作以前，他一定连声招呼也不会打。 但现在，他不止打了招呼，还跟戚橙进行了状似友好的问候。 既然他都开口问了，戚橙也不是不淑女的人，老老实实就点了头，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楚泽站在原地，脑子里忽然便闪现了小时候那个小姑娘的模样，莫名地与那道渐行渐远的身影重合。 他心底升起些怪异的感觉。连带着年云的模样，好像也渐渐淡化了。 恍惚间，觉得她才是小时候帮助过他的人…这种感觉来得很快。 他也从来不是喜欢藏着掖着的人，一旦产生了想法，他就不会坐以待毙。 * 戚橙回到京市了。 刚一下车，走到秦宅外头的铁门边上时，看见了年云。 年云脸色发白，见她来了，眼角含上几滴晶莹泪珠。 “妹妹…我…我来向你道歉。”几乎是一片说着，一边往戚橙身上扑去。 第202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8 出于自我保护，戚橙下意识往一侧躲避。 这一躲，年云直接往地上摔去，脸上的妆都蹭到地上了。 远处不断传来“咔嚓”的声响，也就一会儿功夫，暗藏在远处的人不知道已经拍下多少照片了。 年云本来是想往戚橙身上扑，她没有料到戚橙会往后边躲上这么一躲。 按照她的计划，她会在扑到戚橙怀里之后往后倒去，从而营造出戚橙推她一把的假象。 这样，她又可以借着戚橙博得一波同情了。 不过现在这样也还好，疼是疼上了，泪珠子也是被疼出来的，更加真实。 等明天照片一放出去，对方便又是见倒不扶的无礼妹妹。 戚橙眨了眨杏眸，温声温气说着，“姐姐，你的腿不太好吗？怎么一动就摔啊？我给救护车打电话了，你再等等，他们很快就来了。” 腿不太好？一动就摔？ 这不是暗地里骂她腿脚不便、人过老年？ 年云咬着下唇，被气得不轻，但还是忍住了。 她知道，现在她装得越是楚楚可怜，对她越是有利。 她咬着下唇，好像真的悲痛欲绝，“你，你怎么可以这样说我呢？” 戚橙仰头看了眼天，又低头看了眼地，嗓音无辜温和，“难道不是吗？” 年云被这一噎，捂着脸，坐在地上低低啜泣起来。 当面一套，心里一套的功夫可谓登峰造极。 戚橙温吞地继续说着，“这里有监控的，姐姐。刚刚你的一举一动都被录下来了。” 年云心底一惊，她之前派人来这里打探过，那些人都说秦宅附近没有监控。 一定是将监控安装在暗处了。 她脸上却将慌乱掩饰住了，嗓音里还带着哭腔，“我是无意摔倒的……” “嗯。”戚橙随口应了声，又问，“需要我扶你起来吗？” 不远处，一辆银白轿车开来了。 扬起的汽车尾气在阳光下显得有些清晰。 车停下来了，一身黑色西装的慕年屿慢条斯理从车上下来。 “年橙，几天不见，你脾气见长。”他嗓音微微发寒，秀长的美人眼轻挑起眼尾，眉眼间微有几分阴鸷。 他快步走过去，将年云搂在怀中，阴鸷地凝了戚橙一眼，又满是温柔的凝视年云，“云云……” 眼瞧着他要迁怒她了，戚橙揪着指尖自证了清白，“她自己倒的，与我无关。不信你可以查监控。” 年云嗓音带着哭腔，适时地偏着头哭诉道，“算了，阿屿，不要跟她计较，是我自己不小心摔倒的。” 嗓音娇软。 她可不敢让慕年屿去查监控，查了，她辛苦树立的单纯莲花形象就破碎了。 可也恰是她这一偏头，脖颈上挂着的那条项链露出来了…… 项链正中，是一个黑色桃心。 戚橙眼尖地看见了这条项链。 一瞬间，脑海中闪过许多片段。 年橙不受年家父母喜欢，是有原因的。 十几年前，一次外出，年橙被人贩子拐卖到山沟沟里去了。 与她一起被送进山沟沟里的，还有一个小少年。 第203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39 年橙经常分出一半馒头给小少年，却始终没与对方互通姓名。 “将项链带好，以后，我会去找你的。” 十岁的小少年，固执地将项链往小姑娘脖颈上送。 他的父母找来了。 他想将眼前的小姑娘也带走，只是，父母不同意。 所以，他留下一条项链，等着未来某一天，他会找到她。 后来，年橙被年父年母找回年家了。 因为在年橙身上付诸了太多心血，当他们看见这个浑身灰扑扑、脏得不像话的小女儿时…… 心底忽然生出一股厌恶感。 再加上年橙被养得乖巧木讷，平时不爱说话，只会抱着只小熊坐在凳子上。 与姐姐年云一比，好像她身上只透了股死气。 而姐妹两个刚出生那时，他们曾找大师算过，大师说，这两个女儿，一个会成为人中凤，给年家带来极大福气，一个会成为地底的泥，一辈子只能窝囊。 这样一来，年家父母更讨厌年橙了，一个注定窝囊的女儿，养着她，算她的福气了！ 后来，再大了些，年云看中了年橙的桃心项链，屡次死缠烂打想从她手中夺过来。 只是年橙不答应，于是年云就直接将桃心项链偷走了。 这也是慕年屿为什么独独对年云一人好的原因。 几秒之内，这些记忆在戚橙脑海中闪过。 回过神时，发觉慕年屿正盯着她，阴鸷眉眼带着些冷意。 戚橙蜷了蜷指尖，慢吞吞开口，“我曾经丢失了一条桃心项链，原来是被姐姐拿走了么？” 慕年屿扫了她一眼，“你的？” 他不太相信对方的话，因为在他印象里，小姑娘乖巧可爱，是年云那样，而不是年橙那种恶毒的模样。 戚橙没理慕年屿，一双黑白分明的杏眸凝向年云，嗓音轻飘飘的，“姐姐，你为什么要偷拿我的东西……” 明明无法从她嗓音中找出任何怨气，但年云就是觉得心底发寒。 她在害怕，害怕真相被知道，害怕慕年屿知道真相后会离开她。 年云稍微加重了呼吸，咬着唇，倔强地盯着慕年屿，楚楚可怜，“我没拿。” “姐姐，为什么要对着慕先生说呢？你想要证明清白的话，应该眼睛看着我，然后再讲出这句话。” 顿了顿，又道，“你对一个男人说着辩解的话，做着楚楚可怜的模样，是想博得慕先生的同情，进而扰乱他想知道真相的心思，对吗？” 戚橙明白什么叫适可而止。 她只说几句，如果慕年屿想知道当年真相，便一定会展开调查。 再多说，只会让现在便有些烦躁的慕年屿更加烦躁。 慕年屿更加烦躁了，也许她所说的话会适得其反。 戚橙弯起杏眸笑了笑，没再看他们一眼，从小包里翻出钥匙，往秦宅里头走去，“我该回家了，各位再见。” * 晚上。 戚橙与年云上热搜了。 年云老早就买好了的热搜位置。 但热搜还没挂几分钟，又被撤了。 戚橙才刚刚看了一眼热搜消息，结果眨了眨眼又没了…… 第204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0 这条热搜来得也快、去得也快。 但戚橙可以肯定的是，这不是秦勉的手笔。 如果换了秦勉来处理。 他一定会先让热搜发酵，然后等到事情闹大了之后，再放出反转。 典型的，先给对手一颗糖，再痛打对手、给对方一记猛锤，让对方毫无招架之力。 这种方式，一定情面都不留给对手。 但如果只是撤了热搜，不止保护了戚橙这一方，还勉强保护了下年云那方。 即便这样想着，戚橙还是给秦勉打了通电话，确认了一下。 她想的没错，确实不是秦勉撤的热搜。 那……又会是谁呢？ 戚橙想了好半天，想不出是谁，后来索性也就不想了。 拿着手机，认认真真编辑了一条微博，发给经纪人看了之后便发出去了。 * 年云拍完一场戏回来，靠在房车里的椅子上，发现自家房子塌了…… 热搜没了，她还错过了反驳的第一时间。 戚橙那条微博已经慢慢被顶上热搜了，虽然影响力不够大，导致这条消息挂在榜尾，但是不妨碍一小部分人吃瓜。 瞧瞧这写的都是些什么…… 【姐姐去秦总家门口找我道歉，但是她一不小心摔到了，我来不及接住她。之后，姐姐就摔到地上去了。抱歉……】 言辞恳切，还附了张岁月静好的风景照。 年云沉下眼眸，给经纪人打了个电话，“喂，那条热搜怎么没了？” 经纪人一看是这大小姐打电话来了，打起十万分的精神，“被撤了，撤热搜的比我们要厉害些。” 她没敢告诉年云，是慕年屿撤的热搜。 对方这还念着往日情分留年云一点脸面了。 经纪人是知道的，这条热搜挂得越久，对年云越没有好处。 可她什么都不敢说，年云人前是娇柔玉女，人后……大小姐脾气。 她经受过年云许多回的刁难，但好在年云赚钱等于她赚钱。对方脾气再差，她也能忍下去。 这回，经纪人想折一折年云的锐气。 但没想到，锐气还没折到，热搜却先一步被人给撤了。 “再挂上去……”年云沉声说道，眼底狠意一闪而过。 她绝不会让戚橙一步步继续往前的。 折了对方的锐气，让对方成为烂泥。 年云只想这样做。 她从小就嫉妒妹妹，凭什么妹妹穿的是最漂亮的裙子，凭什么见过妹妹的人都会夸她一句？凭什么…… 无数个凭什么在她脑海里堆积，后来，属于嫉妒的情绪已经快要溢出去了。所以，在游乐园里，她故意丢开年橙的手，故意走远，故意让年橙被拐卖…… 令她意外的是，父母这么快就将年橙找回来了。 不过没关系，年橙从一个精致、粉雕玉琢的小娃娃，变成了一个乌漆嘛黑的乡下崽。 年橙不再是她的威胁。 后来，年云又做了个梦，梦见，年橙的黑色桃心项链，在未来将会派上大用处。 所以，她将项链也取走了。 年云从记忆中回过神，轻轻上挑的眼尾勾出一丝弧度，叫人看不懂她的情绪。 第205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1 “将热搜挂上去。”年云重复了一句。 经纪人皱了皱眉，难得地开始不耐了，“不要再挂了，非要等事情闹大了，你才满意？” 就算再挂上去，慕年屿必定也会第一时间撤掉热搜。 买热搜难道不要钱的吗？还一天买好几个这种无关紧要的。 “我有些忙，你好好拍戏。”经纪人挂断了电话，没打算再跟年云扯下去。 年云想给宁擎打个电话，却先接到了慕年屿的。 …… 戚橙陆陆续续又接到了好几部戏。 其中有一本，是网剧，每一集也就三、四分钟。 她看了看本子，觉得挺有趣的，她都没忍住，因为剧本笑了好久。 这几天，年云没再作妖，乱七八糟的事也少了许多。 刚走下星光娱乐大楼时，在楼下遇见了霍熙之。 他手里捧着一大堆原主喜欢的小玩意儿。 远远地，戚橙就看见了。 霍熙之笑着跟她打招呼，“这里这里，看我！” 戚橙蹙起一条细长的眉，不太想过去，打算无视霍熙之。 但无奈霍熙之这人死缠烂打的能力很强，他非要跟戚橙说上几句话，就绝对不会放弃。 “橙橙，别走啊，今天你生日……”他一边喊着，一边朝戚橙跑过去。 戚橙凝他一眼，随后温声温气道，“今天也是姐姐的生日。” 霍熙之一噎，“她的生日怎么了？今年老子想跟你一起过生日。” “秦总还等着我，失陪了。”戚橙弯着眼睛笑了笑。 他想跟她一起过生日，她就要陪着？ 秦勉会醋，他醋了，就会生气，他生气了……对她没好处啊。 霍熙之又阴阳怪气了起来，“你……你真的信秦勉那只老狐狸？” 语带嘲讽，好像秦勉根本不是什么值得信任的人一样。 戚橙沉了沉眸子，眉眼间凝起几分固执，好像在认真纠正霍熙之一样，“他不是老狐狸，他是我喜欢的人。” 霍熙之被她一噎，想好了的话都卡在喉咙口了。 他沉默了片刻，道，“随你随你，给，生日礼物。” 她还跟以前一样，三言两语就能让他气到不行。 扔下一大袋礼物后，他又跑走了，有种落荒而逃的意思在里头。 霍熙之今天来，其实不止是想祝她生日快乐，还想……向她道歉。 好些年了，他刻意忽视她，刻意在她面前对年云好。 直到这些天，她态度忽然的转变，他才意识到，这些年他到底做了什么窝囊事。 一看见她那双清澈的眸子，他就愈发觉得，他没有那个立场……没有立场祝她生日快乐，没有立场站在她身边。 明明，最开始…他是想站在她身边，护她、爱她，让她不受任何伤害。 戚橙莫名其妙地看了霍熙之几眼。 * 晚上八点左右 一家火锅店 星光里好些艺人正在给戚橙开生日派对，毕竟老板娘嘛，必须得供着！ 戚橙坐在人堆堆里，喝了几杯小酒，脑袋晕乎乎的，唯有那双杏眸，好似藏着细碎星河。 她接了个电话，随口报了个火锅店的名字，又继续与其他人一起喝酒。 秦勉按着她讲的，找了好几家火锅店，好不容易才找到她。 却发现…她被簇拥在一群小鲜肉中间？小鲜肉给她敬酒，她还笑嘻嘻地迎上去。 秦勉笑了笑，神色晦暗。 第206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2 “橙姐，来，喝酒喝酒！”一个不温不火的二十岁爱豆端了杯红酒，朝着戚橙送去。 戚橙避了避，她喝了一点儿酒，就已经开始晕晕乎乎的了。 但她还是下意识地朝着小爱豆摇了摇头。 心底有一道声音在告诉她，不能喝了…… 再喝，她就走不动了。 兴许是看出她的犹豫，小爱豆连忙游说，“橙姐，来，再喝一杯，最后一杯！” 戚橙摇摇头，杏眸眨了眨。 她是对着门坐的。 一下子，忽然看见门被推开了。 唔，走进来的人，跟秦勉长得好像。 戚橙愣了愣神，也就是这一愣神。 小爱豆也顺着她的视线望过去，嘀咕了句，“这年头，服务生都穿起西装来了？” 随后又对着戚橙道，“橙姐，今天你生日，再喝一杯。” 旁边的人都看不下去了，扯了扯小爱豆的手臂，示意他别闹了。 秦勉凤眸微沉，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会儿领带，身形颀长，长腿迈开时，风度翩翩。 喝了酒的人嘛，容易上头，讲话也飘了，“唉，橙姐，你说我帅一点，还是走进来的这小哥帅一点？” 戚橙眨了眨眼，一双清澈好看的眸子定定凝着秦勉，缓声慢语地反问了句，“你跟他？” 这还要问嘛？ 当然是…… 秦勉睨了小爱豆一眼，站到戚橙身侧，亮出手腕上的皮筋，慢条斯理将少女散落肩头的发丝捆到一处去了，悦耳嗓音微沉，“你说，谁更好看？” 小爱豆没见过秦勉，但看了他的动作，隐越猜到他是谁了，但他面上保持了什么都不知道的亚子，拿着酒杯的手轻轻颤抖，“你是谁啊？为什么对橙姐动手动脚的？” “只动手，没动脚。”秦勉随意回了声，视线落在少女身上，带着些诱哄地问，“你说，是他好看些，还是我好看些？” 小爱豆心里咯噔一声，觉得他这是没救了…要是橙姐借着醉意，说了大实话，那他岂不是要被撵出星光？ 连忙道，“当然是您好看些，橙姐也是这样想的，对吧？” 秦勉凝他一眼，眸中带了一丁点儿的审视，“没问你。” 他的视线重新落到戚橙身上。 好似在催促她快些说。 戚橙脑袋晕乎乎的。 站起了身，与秦勉对视了一眼，讲话时，嗓音里带了些绵绵软意，“秦总好看。” “橙姐正解！”小爱豆松了口气，还好橙姐没有在酒后说大实话，夸他好看。 戚橙奇怪地看了小爱豆一眼。 怎么她感觉，他以为她会说他好看呢？ 明明，秦勉确实比他要好看很多呀。 秦勉的颜值放到娱乐圈也是数一数二的，如果他靠颜值吃饭，也不会混得太差。 秦勉牵住了戚橙的手，心情畅快了许多，“玩够了？” 戚橙老老实实点了头。 秦勉带着她往外走，“走了。” 临走前，还不忘看几眼包厢里的这些人。 一群小男生，还有一个经纪人。 秦勉眉眼间渐渐又升起了些凉意。 跟在他身后的戚橙打了寒颤，老老实实跟着他走。 第207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3 上车以后，秦勉先将戚橙送上了副驾驶。 他没有急着开车离开。 反而先凝视着身侧少女，眼尾轻轻上挑着，好似勾起了些笑意。 他知道她有多乖，也知道她不会看上其他小白脸。 但…一见到他与其他小白脸站在一起，他心底就很不舒服。 他想逗逗她。 想看她着急的模样，想看她急着证明清白的模样。 秦勉勾了勾唇角，面若冠玉，神采奕奕。 戚橙愣愣地看着他，一不留神，看愣了。 很好看，尤其是勾着唇笑起来的时候。 他不是很温柔的人，但温柔起来，好像能要人命。就像他现在这样。 戚橙摆摆头，吞了吞口水，温声温气，好像还有一丝丝的羞窘，“你看着我干嘛啊？” 那双黑白分明的眸子里，氤氲起雾气，还带着些醉酒后的细微迷离。 让人看了，忍不住想俯身下去，吻一吻她。 秦勉一向有过人的自制力，比如现在，他忍下俯身一亲芳泽的欲望，只是凝着少女的眸子里，笑意愈发深了。 “说说看，今天想要什么礼物？” 他先给了个甜枣。 礼物？有许多许多想要的。 戚橙眨了眨眼睛，唇角勾扯出一抹甜丝丝的笑，眼睛里好似盛满了星星，舔舔嘴角，一字一顿说道，“想要一个大蛋糕。” “想要粉色的，还想在蛋糕最上边加一块小钻石。” 她在脑海里想象着蛋糕的模样，越想，越高兴。 秦勉凝着她，凤眸中笑意越发深了。 伸出细长的指尖，轻点了点小姑娘的额头，“可……” 可以？ 戚橙愉快地冲他笑了笑，白皙脸颊染了些酡红，是微醺半醉后留下的痕迹。 才听见，秦勉慢条斯理地说，“可你今天，说了错误的位置，还背着我跟小白脸一起。” 戚橙愣了愣。 说了错误的位置？ 她不太记得之前都说过些什么了。 垂着脑袋，睫毛轻轻颤动着，像蝶翼一般，嗓音里带了些歉意，“抱歉……” 秦勉掐着她的下巴，指尖轻轻摸索着少女细嫩的肌肤，“你是对错误的位置道歉，还是对与男生一起聚餐而感到抱歉？” “他们都没有你好看，你不用担心的。”戚橙晕乎乎的，在他提起那些男生时，脑海中闪过他们的模样。 再与秦勉一对比。 那些男生，好像没那么好看。 她下意识就那样回答了。 秦勉心底愉悦，面上却是不显半分，继续问，“如果，有一个比我更好看的男人出现在你面前，你会跟他走？” 一听这话，又看见秦勉晦暗不明的神色，戚橙脑袋都摇成拨浪鼓了。 “摇头？那你倒是说个摇头的理由来。”秦勉低笑着，指尖从少女雪白的下巴上擦过，带着细微旖旎。 喜欢一个人，难道会因为别人更好看的样貌，转而去喜欢别人么？ 戚橙不知道其他女孩会不会这样，她只知道，她不会这样。 喜欢秦勉，刻在了骨子里的那种喜欢。 不会变。 只要他不变，她一样，也不会变。 第208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4 戚橙弯了弯眼睛，眸子里好像盛起万千星辰，嗓音甜丝丝的，“因为你是你啊，全世界，只有一个秦勉。” 有一句古话，叫，情人眼里出西施。 即使真的有比秦勉还要好看的人出现了，在她心里，也依旧是秦勉最好看。 秦勉轻笑，眼尾愉悦地勾起，轻俯了身，在少女唇角上印下了一个吻。 唇是冰凉的，可他动作却万分轻柔，轻轻地，在少女唇际落下一吻，温柔缱绻。 也只是一个蜻蜓点水般的吻，秦勉克制着心尖悸动，正起身子，视线清浅落到戚橙身上。 “去城东那家西点店，想吃什么，重新告诉我一遍。” 戚橙舔了舔唇角，细嫩的手指头蜷了蜷，“粉色的。只要粉色的就够了。” 秦勉轻应了声，系好安全带，很快便驱车离开了。 * 西点店 戚橙喝醉了，一时间也忘了公众人物的那层关系。 秦勉叫她下车，她就乖乖跟着下车了。 牵着手，就这样进到西点店里去了。 店员眼一尖，开始窃窃私语。 “这，这不是年橙吗？” “是的啊。” “那那那……她旁边那位就是秦总了？” “应该是的吧，秦总微博上不是写了出生年份么？还挺年轻的。” “这年头，年轻、宠媳妇、不秃头的帅气小哥哥去哪儿找？” 戚橙听见她们讲话，偏着脑袋朝她们笑了笑。 “年橙冲我笑了，太可爱了！” “醒醒……年橙比你还大一岁。” “我不管，看着她眼神就想捏，忽然get她粉丝的萌点了。” 店员这会儿没忍住，声音大了好多。 秦勉淡定地将戚橙挡在身后，“十寸的草莓蛋糕。” 店员点头，又问了好多有关蛋糕的细节之后，请他们到一边的卡座上坐着等。 后来，店员还悄咪咪拍了几张照片，发上了微博。 也就是……炫耀。 秦勉与戚橙面对面坐着，黑色西装理得一丝不苟，看上去稳重成熟，“要喝些什么？” 戚橙摇了摇头，手撑在木桌子上，昏昏欲睡。 打了个哈欠，强撑着精神，“你想喝什么，我请你喝啊…” 秦勉低笑了笑，也没再想着逗她，“困了？睡会儿。” 戚橙点点头，趴在桌上睡着了。 趁着她睡着，秦勉打电话给秘书，让秘书选一块大一些的钻石送过来。 没什么破费不破费的，秦勉的钱，堆起来可以花几辈子了。 微博上，又小小的沸腾了一把。 【太甜了吧，我是秦总，我也这样盯着橙崽看！】 【秦总一边去，让我来！】 【只有我注意到秦总手腕上的劳力士，跟一身名牌吗？】 【…秦总有钱是公认的，要你注意到干甚？】 【想要秦总这样财大气粗的男朋友。】 【手动@我家狗男人，学着点！学学人家的生财之道。】 网上热火朝天，秦勉订的钻石也到了。 这是秘书千挑万选才找出来的一颗大钻石。 给秦总牌面！ 红色丝绒布棉盒被掀开了，钻石安静地躺在盒子里，闪烁着银白的光。 第209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5 秦勉沉下凤眸，将礼盒重新阖上，眼尾藏了些意兴阑珊的懒散。 戚橙睡着了，因为有点儿醉，所以她比平常睡得沉多了。 直到店员端着包装好的蛋糕走出来时，戚橙才慢慢醒了过来。 刚一醒来，便对入秦勉那双深不见底的眸子里。 戚橙迷迷糊糊打了个哈欠。 “橙橙你好！”店员放下蛋糕后，便瞧见她睁开了眼睛，当下就想要签名。 之后店员也高高兴兴地要到了签名。 实不相瞒，这是她追星生涯的最高峰了，从粉上到取得签名照，前后只花了不到两个小时的时间！ * 秦勉没打算在公共场合亮出他的大钻石。 太耀眼了，他又不是想在外头秀恩爱。 拉个小手，小秀一把，已经让他够满足了。 别墅里 秦勉点了彩色蜡烛，将灯关上。 彩色蜡烛亮起的样子，很好看，闪烁着，摇晃着。 戚橙那双黑白分明的杏眸中映起橘黄色的火光，就好像，一簇星星中，多了座灯塔。 她将蜡烛吹灭了。 在心里头许了好几个愿望。 有关于她的愿望，也有关于秦勉的。 彩色蜡烛吹灭后，秦勉将客厅中的吊灯打开了。 吊灯光线明亮，照在粉色蛋糕上，让粉色蛋糕看起来更好看了。 “之前，你说想要钻石。”秦勉语气笃定，嗓音稳重又低沉。 戚橙想了想。 迷迷糊糊间，想起她好像确实有说过。 只是，醉酒后的片段零零散散，她也记不太清了。 唯独记得她想要一块蛋糕。 秦勉从身后沙发上取出红色丝绒盒，缓慢地将盒子打开了。 骨节分明的修长指尖轻抵上钻石，轻拢慢捻地将钻石拿出来。 捏着钻石底部，将它送到戚橙手心，郑重而认真。 如玉面庞在灯光下，好看到了极致，再加上他眉眼中的认真。撩人于无形。 戚橙咬咬下唇，视线落在钻石上，“好大……” “还有更大的。”秦勉低笑了声，嗓音低沉，说起话来，是打入人心的撩。 戚橙打量了这颗钻石好久。 跟她的原身一点也不像。 也找不出一点儿与她相似的点儿。 “谢谢。”她弯起一双眸子，但视线全然落在了钻石上，连一点儿都没分给秦勉。 秦勉将蛋糕切了一块下来。 显然是看出她对他没那么上心了。 念着今天是她生日，他也就先忍了。 戚橙的手机忽然亮了，响起一段悦耳舒缓的铃声。 是谁会给她打电话呢？ 她将钻石放到一边，又凝了眼秦勉之后，温吞地走过去，将手机拿起来。 是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简单地祝她生日快乐。 还有一句，“抱歉”。 戚橙觉得这有可能是霍熙之。毕竟下午才跟他见过面的。 那些伤害过原主的人里，只有霍熙之还会记得她。 秦勉见她微微皱了眉，便问了声，“怎么了？” 谁给你发的消息？ 后半句，秦勉没有问出来。 要想套牢一个小姑娘，得适时地给出一个信号——跟他在一起，不会过多的约束她。 但实际上，看似将说与不说的选择权交到她手里，背地里，秦总随口说一声，底下人就会查清今晚的信息到底来自于谁。 戚橙揪了揪衣摆，抬头看他几眼下唇被咬红了，泛起些血色。 第210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6 稍微想了想，“一个陌生号码发来的消息。” 嗓音软软甜甜的，比草莓蛋糕还要甜上几分。 老老实实又接了句，“不知道是谁。” 秦勉勾唇轻笑。 她比他想的还要乖。 戚橙话音刚落，手机铃声便响起来了。 又是先前那个号码。 也许是迟迟没有得到她的回复，于是便打了电话来。 她凝了眼秦勉。 “接吧。”秦勉也不是什么小肚鸡肠的人，倒也不会阻止她接电话。 戚橙按下了接听。 电话那头，是一道男声。 不是霍熙之。 是她进入年橙身体后，少有碰见过的温锦。 他打电话给她做什么？ 电话那头，温锦的嗓音听起来有些冷，好像微微有点醉意。 他喊了声，“年橙……” 戚橙“嗯”了声，等着他讲接下来的话。 “你在哪？”他莫名其妙这样问出了声，叫人有些摸不着头脑。 如果按照以前他对待原主的态度来看的话，现在的他，算比较柔和了。 还会问她在哪儿，换作以前，温锦早就开始明里暗里地讽刺起来了。 戚橙还能怎么讲？ 老老实实告诉他，“在家呀。” 秦勉扬了扬眉，一个“家”字，就让他心生愉悦了。 电话那头沉默了许久，好半晌，才缓慢道，“可你家没亮灯。” 戚橙愣了几秒，“啊？我家两着灯，上万的大吊灯呢。” 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对方说的，应该是原主以前的那个家。 温锦嗓音有些沉，光听着他的嗓音，便叫人觉得，此刻他神色间已然布满了阴鸷，“你跟秦勉同居了。” 是笃定的语气。 温锦很聪明，这些事，他只要稍微想想，就能想个一清二楚。 他语气里带了些醉意，耐着性子哄，“秦勉心思很沉，你只是个小姑娘，别被他骗了。” 戚橙没太明白他的意思。 明明是一个惯爱欺负原主的人，怎么又说起这样令人犯迷糊的话来了？ 字里行间，好像在为她好一样。 她没反驳，也没顺着对方意思来，只是单一句话，便将距离划开了，“我的事，不需要你操心。” “不需要我操心？”温锦好像被她气到了，“你的烂摊子，哪回没我帮你收拾？” 帮她收拾烂摊子？ 可，戚橙翻遍了原主的记忆，都没有翻到丁点儿有关于温锦收拾原主烂摊子的记忆。 只有温锦无休止的羞辱，与他漫无边际的唾弃。 如果谩骂冷眼算收拾烂摊子的话…… 那他真是对自己一点自知之明也没有。 原主因为他们，遭受的伤害，是他们一辈子也补偿不回来的。 戚橙咬咬下唇，声音冷淡了起来，“温先生，以前的那些事，我做不到既往不咎，更做不到将你定义成帮忙收拾烂摊子的人。” 说完，她就将电话挂断了。 抬起眸子时，便凝见站在不远处，正朝她低笑的秦勉。 温声温气地说了句，“是温锦打来的电话，他去我以前住的那儿了。” 秦勉微颔首，“温锦心眼小，以后见到他，要与他保持一定距离。” 第211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7 温锦心眼小不小都无所谓，重要的是告诉少女，别跟他走太近。 秦勉只远远地听着她打电话，便猜出电话那头都讲了些什么。 戚橙点点头，揪着手指头，老实巴交。 * 第二天 戚橙从星光出去的时候，遇见温锦了。 看他的模样，好像在外边等了很久一样。 昨晚给她打电话，今天这是来等她？ 戚橙蹙起眉，想往边上避一避，然后躲过他的视线。 但事实是，她乍一踏出星光，便被温锦喊住了。 温锦这人，外表看上去温温柔柔的，但实际上，心眼很小，还略微有些病娇。 “怎么，有了新欢？” 连说起话来，好像也带了一股子的刻薄劲儿。 跟他温润外表极为不符。 戚橙睨了他一眼，难得地产生了烦躁感，“什么新欢？从始至终，我直跟他一个人在一起过。” 温锦冷笑，眉眼间好似升起霜花，冷得没有边际，“之前不是还挺喜欢楚泽的？现在，忽然变心了？” 这人说话，阴阳怪气的。一听便不像什么善茬。 他冷，戚橙也跟着冷，“跟你有什么关系。” 温锦眉眼间寒意更甚，如果眼神能凝结成冰，也许戚橙这会儿就已经被冻结住了。 戚橙又凝了他一眼，“你不是从不关心我的事，从来都只注意我姐姐的么？” 怎么这几天抽风一样缠上她了。 听见“姐姐”两个字眼，温锦神色忽然便柔和了下去，“突然发现，我喜欢的是你。” “温公子喜欢的不是橙橙，你喜欢的，应该是橙橙背后的家产。” 秦勉不疾不徐地走来，嗓音沉稳。 他身形颀长，比温锦高出了许多，走过来时，浑身散发的气场无意中掩盖住了温锦的气场。 他们两人对比，就好像，一者鱼目，一者龙珠。 在龙珠尚未现身时，鱼目尚且可以狐假虎威地扮作鱼目。但现在，温锦就像一颗黯淡下去的星辰一样。 戚橙不太明白，年家父母还会给她留家产？ “我看，是你秦勉想取走她的家产。”温锦双手捏成了拳。 不能否认，他确实是为家产而来，但这不是主要。他真正想的，是取得戚橙的喜欢，然后再抛弃她！以此给年云报仇。 秦勉笑了笑，“据我所知，年家老爷子前几天才拟定了遗书，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在多数。” 温锦一愣…后知后觉才发现，他被秦勉那只老狐狸给套路了。 知道这件事的人不多…年家的人都未必全部知道的事，他却先知道了。 再加上他现在所为，怎么看，都不正常。 忽然对一个女人好，而且还知道对方即将获得年老爷子的大笔财产。 不是为财产而来，又是为了什么？ 温锦脑海中各种信息飞快运转，很快便道，“那你呢？你也知道。你应该也对橙橙心怀不轨！” 橙橙两个字，被他念得极其烫嘴… 秦勉淡淡地凝了温锦一眼，云淡风轻，“抱歉，年老爷子做出决定的那天，我在场。” 年老爷子早就跟年家夫妻恩断义绝了。 第212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8 好几年前，就曾放下狠话，说从此年家再也没有年父那个败类。 原本的时候，年老爷子管着年家，尚且能帮年橙说上几句话。 但后来，年老爷子一跟年家夫妻断绝关系，便也少有再得到有关与年橙的任何消息。 直到现在这段时间，他才重新通过电视见到了戚橙。 他思来想去，他的那些财产，给戚橙或许是一个很好的选择。 于是他找来秦勉，在前几天立下了遗嘱。 也许因为某些原因，走漏了风声。 秦勉修长的腿迈开，往戚橙缓慢走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弯曲着，提着一袋子小糕点。 向她解释了句，“年爷爷立好遗嘱了，改天，我们一起去探望他。” 戚橙点点头，没再管温锦了。 温锦看着这些变故，眸子沉下去，嗓音寒凉入骨，有许多想说的，最后变成了句，“年橙，你变了……” 戚橙凝他一眼，“是啊，人都会变。” 嗓音中带了些淡淡烦躁与厌倦。 就在戚橙与秦勉即将离开时，温锦忽然又开口了，“你以前，很好骗。” 这句话，说的是实话。 如果温锦不是喜欢年云，或许他以前不会欺负年橙。 但恰恰是喜欢上了年云，所以，他才会为了年云欺负年橙。 他很讨厌年橙么？ 没有。 只是他为了讨喜欢的女孩欢心而特地去羞辱令一个女孩。 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欺负年橙。 戚橙听见他的话，停下脚步了，“你觉得我好骗，所以昨天晚上跟我打电话的时候，才想打感情牌？” “你说你曾在我背后给我收拾烂摊子，这些，都是想骗我。” 温锦没说话。 眉眼冷了些。 倒不是因为被她识破而恼羞成怒。 而是这会儿星光娱乐边上，多出了些路人。 戚橙说的这些话，可以私下里说，但温锦绝不允许这些话被无关紧要的人听见。 但戚橙说完那一句，之后也没有再说下去了。 秦勉扯着她离开，顺便用眼神示意星光的保安赶紧过来将杵在一边的温锦“请”走。 * 上车后 秦勉漫不经心垂下眼皮子，嗓音成熟温和，如冠玉的面庞上升起了些审视，“讨厌温锦？” “不喜欢他。”戚橙对温锦没多大感觉。 原本她便性子温软，难以对旁人生出厌恶讨厌的情绪。 但她现在，也确实是不喜欢温锦，只是暂时没有达到讨厌的程度。 秦勉笑了笑，心里已经拿定了主意。 没多久后，年云又打来电话了。 她原本打的是秦勉的电话，但发现被秦勉拉黑后，改变战略，转而打了戚橙的电话。 没聊几句，戚橙便有些疑惑，“你的血不能用？” 年母出车祸了，年云想让她去输血。 可姐妹两个，血型一样。 年云就不能输吗？ 秦勉凝了她一眼，“怎么了？” 顺手将手机拿过来，嗓音低沉舒缓，“喂……” 电话那头的年云心跳都漏了半拍，是她做梦都想听见的声音。对秦勉追逐得久了，久而久之，演变成了一种执念。 第213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49 “秦先生，是这样的，我母亲出了车祸…” 话没说完，秦勉先开口了，语气淡淡，带了些意兴阑珊的懒，“年家，早就不认橙橙了。” “没……没有不认的。”年云急忙辩解。 前不久，年家夫妻确实说过再也不认戚橙的话。 秦勉轻笑，“橙橙的血，金贵着。认也好，不认也罢。她现在是秦家的人了，不必再对你们付出分毫。” 他利落地掐断电话，将手机还给戚橙。 郑重承诺着，“以后，不会再有任何人能欺负你。” 戚橙弯了弯眼睛，一双眸子好似盛满了星星。 但这一天，好像注定是事儿多的一天。 刚挂了年云的电话，紧接着，又是宁擎的电话。 她没再接宁擎的电话。 因为很大可能，宁擎正坐在年云身边。 * 秦氏集团 秦勉凝起忍不住站起身，这里看看、那里看看的戚橙，弯了弯凤眸，藏着一潭深渊的眸子似升起万千盏星星。 蓝色长裙将少女纤细的腰肢勾勒得极好，盈盈一握，令人忍不住想伸手轻捏一捏。 等到戚橙转完一圈走回来时，他才温声开口，“看够了？” “嗯。”戚橙点点头，在秦勉对面坐了下来。 秦勉的办公桌上，堆着些文件，被他整整齐齐放在一处，看上去整洁且一丝不苟。 他随手翻出一本文件，慢条斯理翻了翻，之后又轻笑着将文件递给戚橙。 文件上，不少字眼都提到了——【宁氏集团偷税漏税，游走在法律边缘。】 翻完一本，戚橙轻蹙起了眉头。 通过原剧情，她确实能判断出宁擎是个黑白通吃的大佬。 但是，她从没想过，原来对方暗地里还做了这么多不可告人的生意。 看完之后，戚橙凝向秦勉，温声温气地，“谢谢。” “只嘴上说谢谢？”秦勉淡淡凝她一眼。 就这轻轻一瞥，戚橙总感觉，他是在说她没诚意。 站起身，踏踏踏跑到一边，忙活好半天才沏好一壶茶。 等茶沏好了，又将茶水倒入白瓷小杯里，这才给秦勉端了过去。 秦勉笑了笑，“将那边的袋子拿过来。” 戚橙应了声，跑过去将袋子拿来了。 袋子设计精致，里面不知道装了些什么。 “打开看看。”秦勉只要与她在一起，眉眼间总是带着笑的。 戚橙将盒子打开了，里边整齐摆放了些花酥。 玫瑰形状的花酥，看起来诱人极了。 边边角角的，还加了玫瑰花瓣用作装饰。 秦勉慢条斯理为她倒了一杯茶水，“配着茶水吃。” 后来，年云又断断续续打了好几个电话来。 戚橙将手机调成了静音，一直都没有看见。 直到刚刚，她才从裤兜里取出手机。 半个小时前，年云曾连环夺命call。 半小时后的现在，年云一个电话都没再打来。 “你是不是，已经将那份文件交给警司了？”她温声温气地问，一双眸子亮晶晶的。 秦勉颔首，轻抿了一口茶水，“我会尽快查出是谁在背后想害你。” 他说的，是上回“自杀”一事。 第214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0 戚橙点点头。 这件事，要想找出背后的人不难，关键在于怎样找出证据。 没有证据，只知道是谁做了这件事，没有多大用。 “想拍戏吗？”秦勉忽然又问。 戚橙咬着唇点了头。 原主热爱这份事业，她代替了原主进入这个世界，也应当代替她热爱这份事业。 不待秦勉将下一句话说出来，门便被人从外头敲响了。 “秦总…楼下有位年女士想见你。”秘书在外头喊了声，“如果您不方便，我会下搂回话。” 没想到，年云空了半个小时没打电话过来，反而直接杀到秦氏大楼下了。 秘书停顿了好一会儿，才补充道，“她带了好几个记者。” 秦勉抬了抬手腕，腕表指针转动，“随她去。” 工作时间，只处理工作，不处理无关人等。 年云想闹，任她闹，总归只会将她自己闹没了而已。 秦氏楼下，年云只穿了件白裙子，外头再披了件薄薄的轻纱。 微风下，白纱轻轻扬起。 她原本瘦弱，现在又化上了淡粉色的眼妆，远远看着，泫然欲泣、弱不禁风。 记者在她旁边问，“请问年橙是否真的被包养了？” “请问年橙是否真的毫无亲情？” “请问你对年家养出这样的白眼狼有什么看法？” 年云摇着头，乌黑发丝显得有些凌乱，但这种时候，她越是显得凌乱，就越是能引人同情。 她的嗓音微微有些哽咽，语无伦次，“别问我，都别问我。” 随后又抬起猩红的眸子，凝视了其中一名娱记，“妈妈是我很重要的人，妹妹也是……你们别在问我了。” 娱乐记者向来捕风捉影，为了流量点击率，简直豁出去了！ 蓝色短袖的记者连忙问，“既然手心手背都是肉，那你为什么又请我们来采访年橙呢？手心手背都是肉的话，您应该将妹妹好好保护好，私下里沟通才对。请您赐教！” 年云脸色一僵，随后更是楚楚可怜，“我……我，这全都是因为，因为妹妹不接我电话。” 这话，如果糊弄一般人，也许就糊弄过去了，但她正要糊弄的可是娱乐记者。向来捕风捉影的娱乐记者！ “您可以一个人来秦氏大楼下找年橙，为什么非要跟我们打电话？请问您又是怎么知道年橙女士现在就在秦氏大楼的呢？”娱乐记者飞快地问。 怎么问题这么多？她请的记者一般不都是按流程走么？ 年橙不着痕迹地轻皱了皱眉。 嗓音柔弱，“我……我这都是被逼无奈。如果妹妹她配合一些，配合献血，我也不会出此下策。” 娱乐记者莫得感情，仿佛杠精在世，“我不信。” 年云心里都要被这记者给气死了，可偏偏她又什么都不能说，还要管理好表情，继续装作一副受害者的模样。 她哽着嗓子，“不管你信不信，事实就摆在你眼前。” 一边的红色短袖小姐姐一拍摄像头，“你的血型与年橙一样，你不可以献血？” 业绩、业绩！她终于可以升业绩了！ 终于想出一个好问题了！ 第215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1 小姐姐心花怒放，一心只想得到业绩。 随口就问、劈里啪啦一顿操作猛如虎。 “你也可以献血，为什么非扒着年橙不放？难道您在外界所表现出来的爱妹妹都是假的么？” 满脸的激动之情，一边问，一边将手里举着的话筒送往年云嘴边。 脸上有的不是八卦之情，满满地写着对工作的热爱之情！ 年云手紧紧捏成了拳，落在红色短袖小姐姐身上的视线，也没有那么善意了。 短短几秒内，她又缓和了神色。 “我想清楚了，这些事，是我家的私事，不需要你们参与进来。” 但这几个娱乐记者是一般人吗？ 不，他们不是。 叽叽喳喳地，“不，年小姐！既然我们收了你的钱，就一定要将您采访到位，将年橙采访到位！” 心里暗戳戳地想，撕逼！年橙小姐姐赶紧下楼撕逼！ “你们收的是我的钱，我难道没有权力请你们离开？这是我的私事，我想自己好好处理。” 整得像是收了其他人的钱似的。 红短袖小姐姐又开口了，“年云女士是害怕了吗？因为你自己不想给母亲献血，所以就找上了年橙小姐姐？还想利用金钱，让我们屈服在金钱之下？” 她义愤填膺！连她自个儿都快被她的敬业精神折服了。 旁边的蓝短袖记者心里算盘也打得噼啪响了。 好好算一下，扒出年云表里不一的事实，然后再发文，会有多少点击，又会有多少广告商来投广告。 再不济，可以跟年云做交易！她给十万，他们就将有关她表里不一的证据全卖给她！ “你们……”年云被这些人气得大脑快要供氧不足了，好半晌才说，“无耻。” 娱乐记者们正义凛然，“我们不是无耻，只是追求真相。” 就是无耻！为了冲业绩，拼了！ 谁会跟钱过不去啊？ 再加上，年云事先没有打探清楚，他们的工作室，头条风格都是这样的—— 【惊！知名女星骂架打人！】 【爆炸了！我粉了这么久的他，年少时曾是校园暴力者！】 【啊啊啊！不行了，太ex了，没想到他是时间刺客！】 他们的工作室，乐衷于扒黑料，乐衷于扒出与众不同的消息。 恶名远扬，简直就是娱乐圈一股独流。 年云先前约了好几个记者，都没有成功约到，好不容易约到几个，结果还被坑了。 最后，年云拿出了比聘请他们还要高出几倍的价格让他们封口了。 也是变相承认，她就是见不得戚橙好，她就是不喜欢妹妹。 娱记们心里有了个底儿。 开始正儿八经的采访，“请问年云女士，您的妹妹，与家里人很合不来？” “是的。”年云松了口气，话锋终于转了。 “好的，那您的妹妹小时候很调皮？” “没有，她小时候挺乖，还挺黏我。”年云哽着嗓子答。 而此刻，红短袖小姐姐内心在咆哮，肯定没有，据她所扒，年橙小时候走丢了，再回到家里时，跟谁都不亲。 第216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2 但他们也只是打算走个过场而已。 采访也只是走了形式，不能让金主觉得他们消极怠工！ 他们有节操的，假新闻绝对不报！ 今天的有关采访，他们不会报。 但现在装模作样好好采访都是为了打消年云的顾忌。 * 原本，秘书是想赶人的。 只是后来一瞧。 嘿呦…… 从年云卖惨变成娱记质问了。 他也就懒得赶人了，还上楼将这些汇报给秦勉了。 秦勉轻笑了笑，没太在意这些。 * 第二天 微博上风平浪静，一点儿水花都没有。 年云早就做好了买热搜的架势，结果……一条有关年橙不好的消息也没有！ 她打了个电话给昨天见到的那些娱记。 一个都打不通！ 年云心中涌起一股火气，好看的眉眼一片阴沉，连化好的精致妆容此刻都显现出凶相了。 而昔日围着她转的男人…… 宁擎进入拘留所接受调查，楚泽一心扑在事业上，霍熙之本来就好像是有所图地跟在她身边，慕年屿也渐渐不在理她。 只有温锦，一如既往。 年云眼框红了红。 忽然产生的变故，忽然某一天，他们都不再喜欢她了，强烈的落差感将她浑身席卷。 像从高高在上的云端，忽然跌落至泥地一样。 她心底升起一种难言的感觉，像心底有上万只蚂蚁啃噬一样，令她难受极了。 没几分钟，温锦打电话来了。 顺势，年云眼角滑落了几滴泪，嗓音带着浓厚鼻音。 * 戚橙陆陆续续又接了几部剧。 很快，某一部剧便开拍了。 是盗墓题材的剧本，拍摄地点横跨了大半个国度。 从京都，一直到遥远的云西山脉。 且拍摄强度有些大，打戏也需要亲身上场。 秦勉原本是不想让她去的，但是实在是拗不过她，她也再三保证会保护好自己。 所以，这才勉强同意让她去拍摄这部剧了。 云西山脉地势复杂，越野车在山路中奔驰，一路曲折。 同行人都有些不适应，晕乎着脸色苍白。 戚橙还算好，睡着了，一点晕车症状也没有。 等到达了拍摄地点后，同行人纷纷急着往车下感，急着下车呼吸一口新鲜空气。 这里地处丘陵，周围群山围绕，山里头绿意盎然，一条小溪就在不远处，湍流激浪。 早在拍摄人员到场前，剧组便找了工程队在这里修好了拍摄过程中需要用到的房屋，一系列保护措施也安排到位了。 只是，天色微有些发阴，阴沉得叫人心底发慌。 “那边，是我们建的休息区，以后，我们住那里。”导演戴着墨镜，一字一顿说着。 “今天，大家初来乍到、舟车劳顿，大家先休息，剧本已经松往房间了，祝各位休息愉快。” 后来的拍摄也很顺利，除了有些打斗场景有些难拍以外，别的都还好。 只不过，在拍摄进入中期时，据说剧组的投资方来了。 投资方刚一下车，就扶着手边的大树吐了起来，其身影狼狈至极。 原本光鲜亮丽的西装，被他揉皱了，拧巴在一起，就像到土地滚了个来回一样。 第217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3 副导演在努力使眼色，“快快快。好好拍，投资方来了，他高兴了，万一以后咱剧组得到的福利也越好了呢？” 这会儿戚橙捧着剧组送的西瓜，正在一边啃西瓜。 今天没她的戏，所以她就只能在一边看热闹了。 听见副导演说话的同时，也听见不远处“哇哇”的呕吐声。 手里的西瓜不香了… 戚橙堵了堵耳朵，搬着小板凳往远处挪了挪，远到听不见呕吐声的时候才重新坐下来了。 确切的说，不是远到听不见呕吐声了，而是…正在呕吐的人停止呕吐了。 “递水递水，给投资方递水！”副导演又忙活起来，招呼着助理给投资方倒水去。 投资方身形摇晃，有些脱力了，不过比起他之前因为晕车而头脑昏沉时的那种无力要好很多了。 也恰是他朝着剧组这边走来了，戚橙才看清他的模样。 这不是霍熙之又是谁？ 因为一路舟车劳顿，再加上晕车、水土不服，他脸色苍白到了极致，以前那种怼天怼地的气场也没了，他就跟只斗败的二哈似的。 远远看见戚橙了，他才扬起唇笑了起来，好像又再次恢复了活力。 他来这一趟，只是想求戚橙一个原谅。 原谅他过去做过的窝囊事，原谅他曾经脑子被门夹过，原谅他以前脑袋被驴踢过…… 霍熙之拍了拍脑袋。 想什么呢？乱七八糟的。 他明明是只高贵的二哈，啊呸，高贵的小熙爷！ “橙橙，你在干嘛？”他走过去，朝着戚橙笑了笑，眉眼中恍惚间好像透出了股傻气。 戚橙看他一眼，温声温气告诉他，“吃西瓜啊。” 霍熙之也想吃，晕了一路，又吐了，就想吃点东西填填肚子，“还有吗？” 戚橙往旁边指了指，没再看他，认认真真啃西瓜。 霍熙之高兴地往她指的地方望去。 啥啊？ 几片被啄得几乎没有瓜肉的西瓜，还有几只扇打着翅膀的大白鹅。 她是在说他像个瓜皮么？ 也是，他以前做了这么多欺负她的事。 前不久，他弟弟一语将他道醒，他才意识到，他所做的那些事到底有多恶劣。 瓜皮就瓜皮，谁还不是只帅气的瓜皮呢？ 他舔了舔干涸的唇角，开始没话找话，“橙橙拍戏高兴吗？” 戚橙咬下一口西瓜，唇中甜丝丝的，“还行。” 霍熙之又高兴起来，看来他投资这部剧，没白投！ “霍总啊，霍总，想吃些什么？”副导演迎了上来。 霍熙之这瓜皮也不知道脑抽风还是怎么回事，晕乎乎地，就答了句，“瓜皮。” 把副导演给整蒙圈了，瓜皮？是他以为的瓜皮么？ 瓜皮有什么好吃的？ 难不成是有钱人的乐趣？ 但副导演老江湖了，处变不惊，张口就来，“啊，霍总晚上想吃瓜皮做的菜啊，听见了吗？龙助理，拿备忘录记下来。” “……”霍熙之没什么想说的。 行吧，吃瓜皮就吃瓜皮。 “橙橙，你来这里也很久了，不如你带我四处看看？” 第218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4 “不不不，还是由我来带霍总四处参观吧。” 副导演主动举手。 明眼人瞧着都知道，戚橙这是不愿意带霍总参观。 他就当个和事佬，打个圆场，免得场面太过尴尬。 但霍熙之原本也不是很想四处走动，他只是想跟戚橙一起走走罢了。 他摇摇头，面色看起来，给人几分醉意朦胧的感觉。他还醉着，看上去不太好。 “好嘞，那我送霍总去你的客房看看。”副导演走过去，热情地带路。 远处，一个安保人员忽然接起了电话。 戚橙听见他电话响起，又听见他高兴地说了几句话，随后，他走远了，到远处说起话来时，声音压得低低的。 戚橙下意识蹙起细长的眉。 她对危险有一种敏锐的直觉。而那个正在通话的安保人员，便给了她那样的感觉。 这名安保人员被喊作小陈，家里有些穷，母亲卧病在床，弟弟正在念大学。拖了亲戚的关系才进入剧组工作。 剧组包吃包住，但剧组工资也不算特别高，开给这些安保人员的，也就一天一百块左右。 戚橙又凝了那人好几眼，兴许，是她想多了。 * 第二天的拍摄地点，临近一处溪流，水声叮咚，听起来令人心神放松。 霍熙之就站在拍摄场地不远处，戴着副墨镜，穿着光鲜亮丽，气质又变回了以往那种怼天怼地的感觉。 导演提醒了句，“下一场戏，做好准备，吊威亚，还需要下水。” 戚橙也要吊威亚。 等会儿的戏里，她所饰演的角色，会与男主角一起掉入水下。 并在水下遇见被剧中当地人误认为河神的大鱼… 这场戏难度有些大，不止考验演员演技，还考验演员处变能力与心理素质。 从高空落至水中时，表情管理、动作管理，都显得十分重要。 工作人员帮戚橙系好威亚，又检查了一系列保护措施后，才拍拍戚橙的肩，表示可以了。 但戚橙将他喊住了，“等等…” 工作人员停下脚步，眸中带上了疑惑，“怎么了？” “你看，最上面，威亚上有一些细小的划痕。”戚橙指了指上头，借着过人的视力，勉强将那几条小划痕看清楚了。 小划痕看着是小，但是，一旦承受了过重的力，也许会直接断掉。 工作人员狐疑地往高空望去，他没发现任何异常，“没有啊，之前我检查过。” “再检查一遍？”戚橙咬咬下唇。 她不怕从高空摔下来的疼，她只是有点怕从高空坠落的那种失重感。 工作人员觉得戚橙就是在胡闹，还隐约觉得她耍起大牌来了，好声好气地说了句，“马上就要开拍了，重新检查费时费力，恐怕不太好。” “重新检查一遍。”霍熙之瞧见这边的异样，便也走过来瞧了瞧，刚走过来，就听见工作人员这样讲。 “我需要先跟导演讲一声，否则耽搁拍摄进度了。”工作人员点点头，心里更加鄙夷。 哪里有划痕，他连一条划痕都没有看见好吗？ 第219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5 心里这样想着，但他也知道这位爷是金主大大。 万一金主一个不高兴，让剧组开除他，他岂不就玩完了？ 很快，导演点头答应了下来。 戚橙将身上吊着的威亚解了下来，老实巴交地将手上捏着的威亚一角交给了工作人员。 这会儿，剧组的安保人员几本上都聚集在这里了。 只是，环视一周，她却没看见昨天那个打电话的安保人员。 狐疑地皱了皱眉，问了声，“那个叫小陈的安保人员，生病了？” 副导演回了句，“没有，今早说他水土不服，辞职不干了。” 昨天刚接了通电话，今天就辞职不干了，再加上钢丝上隐越可见的划痕… 戚橙心中有了个猜测。 那边的安保人员还在检查。 原本他们心中还有不屑，只当戚橙是耍大牌。 但后来…才慢慢发现，钢丝绳上真的有划痕。 不算浅也不算深，但，只要人被吊起，再经过几个高难度的动作之后，钢丝绳必定断裂。 安保人员的神色愈发沉重了。 “怎么？”霍熙之问了声。 “确实是有划痕，还好发现得早。”安保人员解释了句。 随后又跑去告诉导演，“有划痕，为保证所有演员安全，建议将钢丝绳全部检查一遍。” 导演颔首，神色也凝重起来。 很快，男一男二的钢丝绳都被检查了一遍。 结果是，每一跟钢丝绳都存在划痕。 安保人员心重愈发沉重了，“我们的钢丝绳，没理由开裂的这么快……” 那这开裂的钢丝绳，又是怎么一回事？ 难道……是有人暗中作梗？ 再加上，前几天还适应得好好的小陈，忽然因为水土不服而辞职。 安保队长沉思片刻，随后道，“导演，我们需要查一下监控。” 这里的监控比较少，好几十米才安放一个监控。 如果有人想刻意避过监控，也…不是不可能。 导演想了想，凝了眼正等候在一侧的演员们，“大家先休息，我们先对设备进行修护。” 偏过头，又告诉安保人员，“你们分成两小队，一队进行维修工作，一队去查监控。” 万一出了事，这部剧彻底完了，他也彻底完了。 * 安保人员查监控时，果然碰到了最坏的情况—— 很难从监控中找出欲行不轨的人… 是他们懈怠了。 以为剧组的人都是信得过的，所以便没有设防，没想到差点酿出大祸…… “队长，你看！”一个南方口音的小哥忽然站起身，手拍在桌子上，激动地望向队长喊着。 安保队长往他面前的电脑屏幕望去。 监控是红外摄像头，所以，原本黑灯瞎火的夜晚，也能清楚地观察到以十米为半径画圆的范围内的人像、动物。 监控上显示的时间是晚上十一点，在十一点三十二分时，监控下鬼鬼祟祟走来一道身影。 那人畏畏缩缩，脑袋顶儿上戴着个大帽子，将脸捂了个严实。 他走的路，恰好就是去往放有工具设备的一处空地。 “这人，身影跟小陈像不像？” 第220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6 “这顶帽子！我见小陈戴过！” 一个站在不远处跟着看监控的安保人员搭腔。 另一头，守在另外一台电脑前的安保人员降速观看监控，看得眼睛都有些发疼了。终于看见了一道模糊身影。 “你们看，这个跟那个是不是一个人？” 他所看的监控录像，与他们昨天匆匆扔下一系列仪器设备的地点更近了。 安保队长连忙走过去察看。 他说道，“是…确实是，与那边是同一个人。” 他又问了声，“你们确定是小陈？” 万一不是小陈，而是他们之间的人… 旁边曾经跟小陈一起抬过杠的小明保证道，“确定，他走路内八，是他无疑了。” 安保队长沉思了片刻，决定先打个电话询问一下。 但是，得到的结果除了无人接听，还是无人接听。 他皱了皱眉，“将视频拷到u盘上，过会儿就报警。” * 导演将这场戏延后了些，又带着演员们重新读了遍原小说。 翌日，这场戏才开拍。 从高空跳入水中的那一瞬间，强大的冲击力让戚橙与水面间碰撞出极高的水花。 这一瞬间，脑袋好像被砸开了一个小口子，许许多多记忆往她脑海里涌入。 那些记忆，却又好像昙花一现般，在她全身没入水下的那一瞬，消失殆尽。 还伴随着阵阵疼痛感。 但戚橙还记着，她现在正在拍戏，她强忍下脑袋里的钝痛感，屏住呼吸，往水下沉去。 与她一起沉下水面的，还有男一。 导演在水面上喊了声，“好！” 威亚又拖着两人往水面上浮去。 “喘口气，等会儿屏住呼吸再拍个水中打斗的几十秒就好了！”导演此刻心情很美妙。 他是个喜欢实景拍摄的导演，遇上水中打斗戏，第一想到的也是演员亲自去拍。 这会儿遇上几个真的能亲自下水拍摄的演员，他能不高兴吗？ 霍熙之在旁边看得紧张死了。 扑通一声落水，好像连带着他的心脏也扑通一声跟着下落了一样。 他有些害怕了。这种害怕，与十几年前一样，害怕她喜欢上别人，害怕她在外边受了欺负。 可也是他，后来因为嫉妒不满而欺负她…… 他越想越难受了，心里有个点被揪起来了，好像要将他撕成两半。 好在，一场戏拍下来，安安稳稳，现场没有一个受伤。 “赶紧赶紧，去洗澡、换身干衣服。”副导演招呼着。 洗碗澡、换完干衣服，正打算下楼去剧组食堂吃些东西时。 戚橙碰见霍熙之了，他站在楼梯口，手插在口袋里，好像特意在等她一样。 “橙橙，累不累？”霍熙之眉眼弯弯，眼眸中好像盛起了星星。 戚橙客客气气地道，“不累。” 语气中有些疏离。 霍熙之向来脸皮厚惯了，他也毫不在意，“橙橙想吃什么？我带你去吃。” 少女淡淡凝他一眼，“不用霍先生带路。” 想了想，她又温声温气地道，“如果霍先生是有话想告诉我，现在直说就好了，不用弯弯绕绕地。” 第221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7 霍熙之被她一噎，话都堵在嗓子里头，半天说不出话来了。 她肯定，还是怨着他的。 也是，一个小姑娘，被周围人欺负了那么久，怎么能不气？ 换他被欺负，他早就撸起袖子开打了。 这么一想，霍熙之更心疼了。 他什么重话也说不出，想道歉，可那些字眼就好像堵在嗓子口，怎么也吐不出半个字来。 “没有什么话，也不是有事找你。只是单纯想跟在你身边。”霍熙之笑得有几分勉强，他不知道自己是该笑，亦或者是该怎么样。 “哦。”戚橙应了声，越过他往楼下走。 但霍熙之就跟粘人精一样，跟在戚橙后头，她走一步，他跟一步，她下一级台阶，他也跟着往下走一个台阶。 一直到戚橙到食堂里取了好几样这边的特色点心，找了个位置坐下来，霍熙之也跟着没再动了。 嗯，他在戚橙对面坐了下来。 戚橙也不打算搭理他，坐在桌子前边，安安静静地吃点心， 良久，等戚橙细嚼慢咽地吃完了小点心，霍熙之才动了动唇。 “那个，对不起…” 声细如蚊。 他的脸色，也渐渐升起一片绯红。 养尊处优的小熙爷，何曾低声下气向人道过歉？ 戚橙视线轻轻落在他身上，眸子清澈，“你说什么？” 她都听见了，只是想让他再说一遍。 他说第一遍时，戚橙好像感受到，身体里残留的年橙魂魄轻颤了一瞬。 “对，对不起。”这会儿，霍熙之的声音稍微大些了。 这声对不起，原主到死都没有等来。 残留在戚橙身体里的那缕魂魄，此刻躁动起来。 戚橙安抚了好一阵，那缕残魂才渐渐平静了下去。 她站起身，凝了霍熙之几眼，嗓音微微发沉，“这句话，你不应该向我说。” 她难得用这样沉重的语气跟人说话。 说完这句话，身体里躁动不安的残魂，彻底安静了下去。 霍熙之有些愣，不该对她说？那…他该向谁说。 他愣愣地看着少女走远，轻垂下了眸子。 心里，传来一股钝痛感。 有一道声音在他脑海间喊着，“迟来的道歉，有用么？你来来的伤害，这辈子、下辈子，都还不清。” 他却忽然笑了笑。 如果，如果有下辈子…… * 霍熙之没在剧组停留太久，他只在这里待了几天，之后便离开了。 剧组拍摄了好些时间，期间，秦勉也曾过这里。 不过他事务繁忙，来看几眼就会离开。 也恰巧是戚橙拍戏这几个月，外面的世界，天翻地覆。 威亚一事传到了秦勉耳朵里，查出背后指使者温锦。 原本，警司署的人都以为，先前那几个案子都与慕年屿有关，但现在才知道，这些案子，只与温锦有关。 “瘦了。”这是秦勉将戚橙接回家时，说的第一句话。 戚橙揪着衣摆，偏头凝着他，老老实实反驳，“没瘦，我称过了，胖了一点点。” 秦勉嗤笑了声，抬起的修长指尖轻点了点少女额头。 “拍戏几个月，有想我吗？”他嗓音低沉，好似美酒般香醇。 第222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8 戚橙其实吧，不是很想。 拍戏累，每天的全部心神都放在拍戏上了，回到房间时，已经很累了。 再加上，网络那么方便，她每天都有跟秦勉发消息，每天都有联系。 但是秦勉心里偶尔也住着一个小孩子，不哄着，万一小孩子脾气上来了，他不高兴了怎么办？ 戚橙弯了弯杏眸，指尖轻轻揪起，“想的，很想。” 清澈杏眸中，一丝假意也没有，好像真就很想秦勉一样。 末了，她又问，“那你呢？你有没有想我？” “你猜。”秦勉修长的指尖从她额前下移，落到她鼻梁上，轻点了点。 戚橙有理由怀疑他根本就不想她…… 但她还是弯了弯眼睛，“一定也跟我一样。” 秦勉失笑，牵起少女的手往宅子里走去。 秦宅跟戚橙走之前相比，没什么大变化，只是多了几盆花草，墙上多挂了几幅画。 让秦宅看起来更有生机了，不像以前，四处打理得井井有条，却没有什么生机感，冷冰冰的，像是仅仅供人居住，而非是家。 但现在，有了几分人烟味儿。 * 微博上，又炸开了。 【三个月了！终于同框了！啊啊啊，虽然只有背影。】 【正脸是不可能正脸的，这么久了，一张秦总的照片都没有！】 【啊啊啊，一人血书，看一张橙崽跟秦总的正面合照！糖，我要糖！】 超话里炸开锅了，cp粉磕上头了。 热度很高。但是！超话里，一张两人的正面照都没有！ 粉丝早就看不惯这一点了，但无奈申述无门。 前几个月，戚橙拍戏，一条微博都没发，更别说粉丝们想让她知道她们的一腔激情。 粉丝们根本都没有地方说去啊。 很快，橙粉们忽然发现，橙崽发了条新微博。 一条宣传新戏的微博，内容简简单单的。 橙粉们开始疯狂留言—— 【姐姐，康我康我！姐姐，想看跟秦总的合照！】 【姐姐，合照！】 【姐姐跟秦总开一次直播吧！】 才刚将微博发出去一下子，戚橙还没来得及退出微博，手机上便响个不停。 点开一看，才知道大家是想看合照了。 她眨了眨眼睛，往秦勉的书房跑去。 这个点，秦勉会在书房处理一些工作，减少一下白天的工作量。 “咔嚓”一声，门被推开了。 秦勉挑挑眉，放下手中文件，狭长的眸子微微将眼尾挑起了。 “怎么了？”他嗓音有些低沉，听起来好听极了。 戚橙朝他走过去一些，眨着双好看的杏眸，一边将手机举起来了，“我们都没有合照过，现在，照一张？” 秦勉下意识往身上看去，眉头轻皱起来了。 穿着不太正式。 他穿了件白衬衫，领口扣子解开了几颗，带着股意兴阑珊的慵懒感。 他缓声道，“明天，找摄影师来拍。” 秦总不太喜欢拍照，平时也不会用手机自拍。 但是又想着，他确实是需要跟小姑娘多拍几张合照的。 戚橙咬了咬下唇，“不用那么麻烦的。” 第223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59 “用手机拍就好了。” 戚橙的双眸亮晶晶的，好像闪烁着星辰。 秦勉不自在地挑挑眸子，生硬地挤出了一抹笑。 戚橙按下拍摄，手机是静音的，一瞬间，一张照片就拍好了。 她弯了弯眼睛，夸赞了句，“好看。” 原本秦勉还有些不自在地板着脸，这会儿，眉头舒展开，神色柔和了下去。 如果秦氏太子爷害怕拍照的事儿传出去了，那还得了？ 戚橙捧着手机又跑出去了。 其实吧，这张照片拍得不怎么好，秦勉想笑，却没笑出来。他模样看上去冷冰冰的。 想了想，戚橙还是没将合照发到微博上。 第二天时 秦勉主动提出去影楼拍几张照片。 他也许是自己也意识到昨天拍的照片不好看。 戚橙这样想着。 “先生，笑一笑。”摄影师冲着秦勉笑了笑，示意秦勉放松。 秦勉扯出了一抹笑，但看上去，还是很生硬。 “先生，向您女朋友看一看。”看人家笑得多灿烂啊，摄影师觉得他是操碎了心。 戚橙也跟着道，“放松些，不要怕。” 秦勉在商场上得心应手，谈吐气质同样过人，却害怕拍照… “嗯。”秦勉应了声。 他努力放松，努力不去想那个远远看上去一片漆黑的摄像头。 “好。秦先生保持放松哦。”摄影师拿着相机慢慢往远处走，没再像之前那样三、二、一地报数，而是转准了时机，直接按下快门。 拍完后，摄影师才松了口气。 还好，没拍太丑。 还好，勉强看得过去，秦先生脸上总算是带上笑意了，看着还算柔和。 可以交差了。 戚橙接过照片时，凝了眼秦勉，冲他笑了笑。 又夸赞了句，“好看。” 确实好看。 秦勉冷白的肤色在照片里，像民国时期的军阀一样，眉眼精致，冷戾却又夹杂了些柔意。 他笑了笑，“走了。” 刚下了影楼，却又刚巧遇见了慕年屿。 戚橙扯紧了秦勉的手。 在即将越过慕年屿时，他开口了，“年橙。” 如果慕年屿没参与到原主“自杀”一事中来的话，他比起其他四个人，算是没怎么欺负原主的。但颜色攻击不算少。 慕年屿为人虽阴冷，但并非没有原则，他从没在原主困难时伸出援手，有个时候，玩得一手雪上加霜。 他施加在原主身上的恶，比其他人少是少些，但是，因为比其他人少一些，就可以觉得他是个好人吗？ 五十步笑百步而已。 慕年屿那双好看的美人眼轻轻勾起了眼尾，端得是一副俊俏模样，他又喊了声，“等一下。” 戚橙停下脚步了，“慕先生，有事吗？” 慕年屿从口袋里翻出一条项链，“这个，是你的。” 项链中间，是一颗黑色的心性宝石。 他又轻声说，“以前，对不起。” 戚橙凝了他好几眼，扯紧了秦勉的手。 一句话也没说，转过头离开了。 需要他们道歉的原主，已经死了。 慕年屿在后面喊着，“我…可以将慕氏股份的百分之六给你。你可以原谅我吗？” 第224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60 秦勉偏头凝了眼戚橙。 见她没将一丝视线分给狗男人，他也就放心了。 慕年屿咬着下唇，美人眼轻轻垂下，眸中印出少女离去的身影。 忽然就想起来，印象中最为深刻的那双清澈眸子。 给了他许多，给了他黑暗中的光。 但，仅仅凭着一条项链，他将她认错了…… 他没有多喜欢年云，只是，念着她小时候曾经对他好，他也勉强能对她好。 他活在深渊里，不会连一点分辨是非的能力都没有。 他一直清楚，年云表面看着白莲花，而背地里，心思阴狠程度已经不低了。 只不过小时候的那些情分一直支撑着他，他不断告诉自己，再对她好些…再对她好些，将恩情还清了，就离开。 他也不太明白，他阴沟里翻船，阴冷且心狠手辣，怎么就非执拗着报恩了呢？ 现在一切真相大白，他才知道，原来那个小姑娘，是年橙。 是一直受欺负的年橙。 慕年屿指尖抵在黑色玉石上，好看的美人眼轻轻垂下，心口却隐隐传来些钝痛感。 * 戚橙将合照发到微博上了，随手再置顶一下。 一下子就被顶上了热搜。 现在，她拍的那部《药引》播出了，借着剧中角色，又吸了波粉。 不少网友看完剧后便直奔戚橙微博来了。 其中还有好些不知道戚橙的网友，一来，就有被虐到。 【骗狗进来杀？】 【有一说一，俊男靓女，挺养眼的。】 【那是那是！也不看看这是谁家的姐姐！】 【唔唔唔，秦总好好康。】 【姐姐啥时候办喜事？】 各类各式、各种各样的话都有。 祝福的偏多一些。 【只有我一个人觉得年云比她美吗？】忽然有人问出了这个问题。 【是的。】 【有一说一，我觉得年橙好看。】 【+】 【翻了好长的评论，我可以明确地告诉层主，这层楼共有三百一十二人回复，其中赞同层主的有三个，四舍五入一下，等于没有。】 【楼上学的一手好数学。】 【说句实在话，年云的长相太具有攻击性，再加上她本人也不是小白兔的性格，但她怎么偏偏就喜欢扮演出小白兔的人设呢？但凡她实诚一点，走一走御姐路线，而不是强扮白莲花，大概她的路人缘也会好很多吧？】 坐在年宅沙发上的年云一直关注着这些。 她冷笑了声。 从什么时候起，她的路人缘开始变差？ 好像是自从年橙与秦勉在一起之后。 凭什么…她得不到的，年橙却可以轻而易举得到。 凭什么、凭什么… 年云双目猩红，胡乱地抓起波浪卷的长发。 年母走出来，心疼地望着她，“云云这是怎么了？谁欺负你了？” 年云顺势哭了出来，“妈，是年橙，年橙她傍上了秦家太子爷，现在看不起我了。” “可是，还能怎么办啊？现在年氏资金运转不过来。公司这季度很可能亏损。”年母叹了口气。 如果年家还像以前一样，说不定还能在钱上找回场子。 第225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61 但现在，年家背靠的宁家，不太平了。 连带着年家也受到了波及。 年母只期盼，宁擎能早些从拘留所出来。 “好了，云云，别生气。” 年云扯着头发丝的手松了松，眼框边泛起些红色，看上去，楚楚可怜的。 她没再说话了。 最近，因为口碑突然崩盘，再加上粉丝脱粉严重。 一下子，也没什么大制作来找她了。 找到她的，都是一些配角。 但她在娱乐圈混了这么久，叫她演一个配角？怎么可能… * 戚橙去拘留所看了眼宁擎。 主要，是想让身体里残留的原主魂魄看见宁擎。 原主将魂魄献出，就是想让这些人获得应得的报复。 按照宁擎情况的严重程度，再结合当下扫黄打黑的力度。 他进局子，应该是板上盯盯的事儿了。 “你来了。”宁擎凝着戚橙，浅笑了笑。 这人是个工作狂魔，热爱工作，且工作效率极高。 手上会沾上黑恶势力，倒是让警司署的人都微有些诧异了。 戚橙淡淡地“嗯”了声。 宁擎嗓音有些沉，语气里带了些自嘲，“你是年家第一个来看我的。” “哦。”戚橙不冷不淡应了声，清澈的眸子里一点情绪也没有。 宁擎作为五个人里最优秀的，算是带着头欺负年橙的。 娱乐圈里，他一句，“以后，少给这丫头些戏。” 便断了年橙的路。 他对年橙的态度，苛刻、不喜、厌恶。 明里暗里都在打压年橙。 他做过多少件对年橙不好的事儿，戚橙数不清楚，只知道，他很不好很不好。 宁擎再度凝了戚橙一眼，淡淡地说着，“小丫头还跟以前一样，看上去，不太好说话，有人靠近，就像刺猬一样竖起浑身的刺。” “我当时就在想，一个小姑娘，怎么看上去这么冷漠。” “一定是条白眼狼。”他笑了笑。 戚橙也跟着笑了笑，“所以，这就是你冷暴力我的原因？” 不止冷暴力，还有明里暗里各种针对。 宁擎嗤笑一声，“嗯，最主要的是，你让云云不高兴了。” 戚橙没忍住问了出来，“年云在你心里，是一个怎样的人…” 宁擎深沉地凝她一眼，沉默了片刻。 缓缓道，“她很温柔，也很有上进心。” 想起年云，他偏冷淡的眉眼间又渐渐升起了些暖色。 戚橙垂着眸子，温吞地理了理衣摆，“十几年前，我被人贩子拐卖，是她做的手脚。” “十几年后，她吊着你们几个男人的喜欢，在娱乐圈横行。” 戚橙又说了几句，都是她总结了好久的话。 她来之前，就打算好了要将这些话说给宁擎听。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宁擎对原主的成见居然这么深…且仅凭一面，便让他对原主草草下了个定论。 白眼狼…… 一个小姑娘，还是一个被拐卖到山窝窝里的小姑娘，被他轻而易举定义成了白眼狼。 莫名的偏见。 戚橙又笑了笑，“反正，你下半辈子，估计也只能在这里度过了。我是不是白眼狼，也都与你无关了。” 宁擎轻浅地笑了笑… 她不是白眼狼。 他一直以来，都看错了。 第226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62 很快，审判下来。 宁擎锒铛入狱，墙倒众人推。 没了宁家当作背后大树的年家，一落千丈。 勉强还有个温家会搭把手。 但，温家现在也是自身难保。 虽然警司署抓不到温锦之前做出伤天害理之事的证据，但是，现在，警司抓到了剧组划破钢丝绳的安保人员小陈。 小陈家里上有老下有小，再加上他心中还有些良心尚未泯灭，稍微逼供一番，他就全盘托出了。 抓着这个点，警司署借机将温锦调查了一番，只可惜，温锦太过警惕，且其反侦察能力过强。警司署追查好几天，一无所获。 直到现在，警司署还在对温家进行调查。 即便温锦反侦察能力再好，也有些经受不住，他装作平常模样坐在温宅沙发前， 虽然努力装作很平常，努力装作没有发现警司署监视的样子，但他眼角下依稀可见的青黑象征着他现在过得并不好。 周围那么多双眼睛监视着，他心底总归是不安的。 他的父母远在他国，现在也时不时打电话询问几句——警司连他父母都已经问过话了。 温锦打了个电话给年云，没打通。 对方这几天好像刻意避着他一样。 但是，几个小时后，他却接到了年母的电话，“小温啊，云云她被人威胁了，你可不可以来救救她？” 年母语气里带着祈求、茫然还有些无助。 温锦皱起眉，嗓音里沁着些寒意，“阿姨，您慢些说，出什么事儿了？” “我们家…破产了，催债的人来了。他还将云云带走了。”年母哭腔浓厚。 “破产？”温锦微有些诧异。 顿了顿，又道，“不要着急，我马上赶过去。” * 年家 外头等着几辆大卡车，工人们从年宅里搬出凳子、沙发、冰箱等等。 “阿姨，几天没联系上，现在怎么这样了？”温锦问了声。 年母擦着眼泪，“都怪年橙那扫把星。要不是她回来，我们家，一定还会好好的！” “都是她的错。”她喋喋不休。 温锦皱了皱眉，他对年橙成见深，但不代表他喜欢听人不断这样将责任、错误，归咎到年橙身上。 而且，他是来找年云的，不是特意来这里听年母发牢骚的。 他缓声道，“云云现在在哪？” 年母苦着张脸，眼眸中升起一片大雾，“温侄啊，都怪年橙，都怪她。要不是她，云云现在还在家好好待着。” 温锦皱起眉，重新问了一遍，“阿姨，云云在哪？” 年母想了好半晌，才说，“我……我不记得了。” 不是她不记得，而是，年云根本就没有被人强迫带走。 她骗温锦来，只是想让他帮着处理年宅的事。 * 沉细酒吧 “云云，怎么样，这条项链，喜欢吗？”又高又壮的男人凝着年云，眼睛中藏着些笑意。 年云别开了眼，“还好。” 这叫，欲擒故纵。 “云云想要什么，我去给你买。”男人笑着继续开口。 这男人，是年云的高中同学，萧庭。 他追求过年云。 只不过，当初的年云时常摆着个架子，更是看不上他这样的穷学生。 第227章 五个大佬跪地求我原谅 63(完) 但现在，他不一样了。 他二十来岁时开始闯荡，倒也还真闯荡得像模像样了。一跃成为京城一只手数得过来的暴发户之一。 成了暴发户后，看中了娱乐圈那处地儿，于是组建了个娱乐记者团队，专门不按常理出牌地放黑料。 但是，他还有一层不为人知的身份…… “云云，喝杯酒？”萧庭端了杯酒过来。 年云摇摇头，别开眼，一个眼神都没落到酒杯上去。 萧庭脸色逐渐沉了下去，“云云，喝一杯。” 别敬酒不喝、喝罚酒。 真以为他会供菩萨一样供着她？ 他捏着高脚杯细长的杯颈，往年云眼前送去。 酒杯还差一丁点才会送到年云唇畔时，包厢的门被推开了。 温锦从门外闯来，“将云云放开。” 放开？ 萧庭嗤笑了声，朝着门畔望去，“温公子，不是我绑了云云，是云云主动找上我了。” 温锦皱眉，这人所说，与年母所说存在巨大分歧。 “温公子，你说，怎么有的人，表面看着乖乖巧巧，暗地里，却是个蛇蝎美人呢？” 萧庭半眯起眼，神色不善。 年云忽然慌了，她担心温锦从此也离她而去，“别信他的，他在撒谎…” 萧庭又乐了，一杯红酒，毫无涵养地泼到年云脸上，“这个时候了，你还撒谎？” 他手里，捏着年云太多太多把柄了。 娱乐记者的照片、采访、视频。 “你…”温锦眉心暴起青筋，已然濒临爆发边缘了。 萧庭笑了笑，“温公子这就心疼了？” “这就心疼了？我还有更厉害的。”他不屑地笑了笑。 他拍了拍手，服务生心领神会，将包厢里的大屏幕打开，屏幕上，一幕幕精心剪辑的有关年云的视频便被放出来了。 视频里，年云买水军、树牌坊。 各种各样的事，让年云脸色一白。 “这…这都是恶意合成的。”她无助地喊着。 得到的，只有萧庭略带嘲讽的视线。 温锦陷入迷茫之中，眼前的视频，让他对他的认知产生了怀疑。 直到……他看见最后一段。 “妈，我的高中同学很有钱，他以前喜欢我，我去找他帮忙，他一定会答应的。”视频中的年云这样说着。 年母接腔，“那我去找温锦？你不怕被温锦发现？” 年云笑了笑，“以温锦对我的喜欢，他不会怀疑我。” 温锦从没有见过这样的年云，好像，异性对她的喜欢，成了她的武器。 强烈的反差感袭来，给温锦造成了一击重创。 他自诩智商过人，却载在了一个女人手里？ 可笑。 他为一个从始至终都将他当武器的女人，买凶杀人… “都是合成的，阿锦，你别信。”年云从沙发上下去，踉跄着跑向温锦。 温锦的心口传来强烈的疼痛感，他声音淡淡的，“以后，好自为之。” 见他欲往门外去，年云心中焦急，不管不顾地喊，“温锦，你还想走？我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 “年橙之前的自杀一事，就是你一手策划！” “还有后来，想撞死年橙与秦勉的，也是你。” 她喊得歇斯底里。 更没注意到，沙发上的萧庭，脸上笑意愈发深了。 嗯，他的隐藏身份——情报线人。 有些恶，不是不报，只是时机未到。 （完） 第22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 上一个位面，戚橙的任务完成的很好。 小日子过得也还算舒坦。 戚橙进入了新的位面。 这里，是个修真的世界。 四处灵气环绕，与戚橙原本待的世界比较相似。 她原本就是有修炼的，所以现在，引气入体也不成问题。 进入的身体，叫鱼橙，是个无依无靠的小孤女。 即将在几天后被位面之子伏屿拎回仙府当婢女。 伏屿，是男主没错。 可他…… 原本的剧情里，他会刻苦修炼，一路打怪升级，最后登上修仙界最强的那个位置。 但是，现在，伏屿不知怎么的。表面看，还是那个伏屿，但往细了看，他又不是那个伏屿了。 表面上看，他依旧是光风霁月的清冷模样，暗地里，他嗜血成瘾、杀人不眨眼。 戚橙站在石板路上，举着一把油纸伞。 这里正下着小雨， 天微有些发阴，两边的墙壁有些陈旧。 按着原主的记忆找了好久，戚橙才找到那间小屋子。 几天之后，伏屿来了。 他恰巧路过这里时，天上降下雷劫、大雨倾盆，也不知是哪位大能正在突破。 眼前刚好有个小木屋，他便进去躲了躲。 戚橙看见他的第一眼，呆了呆，眼尾轻轻挑起，眸间似有一潭清泉，清澈得不像话。 “要不要换件衣裳。”她问了声。 伏屿眼尾微挑，他一袭白衣，此刻衣衫虽被雨水打湿，可他乃修士，只需运气一个法决，便能轻而易举地将衣裳烘干。 他凝着坐在那边安安静静看书的小姑娘。 她好像对他的忽然到来没有一丁点儿的诧异。 那弯清澈眼眸… 伏屿下意识舔舔唇角，喉结微动。 他体内沸腾的血液忽然宁静下来，也不知，是不是因她的缘故。 “借姑娘此处避雨，切勿见怪。在下伏屿。”伏屿俯首作揖，神态端的是光风霁月、清风朗朗。 他的名号，响彻修真界了。只要一提起伏屿，就会知道，这是号厉害人物。 戚橙点点头，温吞站起身，还给他倒了杯茶水。 她早上去门口那边的古井里打的水，泡的是昨天刚晒好的菊花。 伏屿颔首，接茶时，姿态与谦谦君子并无差异。 他抿了几口茶水，眼波漫不经心扫过，不着痕迹地打量着。 “你家中，只你一人？” 这是天煞孤星，带回他的洞府，兴许能将他血液里的躁动克制住。 戚橙点点头，指尖揪在一起，知道他这样问，是想将她带回他的洞府了。 “可有修行？”伏屿又问。 戚橙只摇头，“没有。” 伏屿轻声笑了笑，嗓音低缓好听，如同卷起些细微霜花那般，“想修行吗？” 见少女点头，他道，“与我回青云宗，我可教你修行。” “你教我？”戚橙歪着脑袋，眨了眨杏眸。 伏屿颔首。 他对这小姑娘，好像天生就有一股熟悉感，只是这点儿熟悉，让他有些摸不清楚。 他难得的心情愉悦，接着又道： “若想拜我为师，你还需经过青云宗的五项考核。” “但，你若当我的婢女，则无需经过考核。” 伏屿给出了两条路。 第22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 戚橙垂着眸，心里已经做好了选择。 可以当徒弟，为什么要当婢女？ 伏屿轻笑了笑，指尖轻轻弯起，漫不经心地将肩头掉落的一缕发丝拾起、撩至耳后。 “去宗门里进行考核，你若过了，我便收你为徒。你若过不了，便于我为婢。” 戚橙蹙了蹙眉。 拜他为师能多些与他接触的机会，在他心情不好的时候，可以拦着他，阻止他杀人。 可他怎么老将为婢挂在口上？ 她感觉这样不太好。 伏屿凝了她一眼。 小姑娘藏不住事，什么都写在眼睛里。 他也就是想找个乐子。 活得长了，也觉得这日子越发无趣了。想找个小姑娘打发打发时间。 好不容易出现个勉强他看得入眼的小姑娘… 他定然要牵回去好好逗一逗。 尽管伏屿心底想法再恶劣，面上，却依旧保持着光风霁月的清冷模样。 他原以为小姑娘没脾气，乖乖的也不会拒绝。 谁曾想，小姑娘轻抬了眼皮，细长的睫毛轻轻颤动起来，像蝴蝶扇打着翅膀一样。 她的嗓音偏软绵，说起话来，温声温气地。 “如果没通过，我可以现在外门修习几年，过几年，再去考核一次。”不是非要当婢女的。 伏屿笑了笑。 也行。 他有的是办法逗她。 * 青云宗 云烟缭绕的某个洞 小童子弯着腰向坐上白胡老人道： “师祖，伏屿师叔带了个外人回宗。” 白胡老人皱眉，带外人回宗？青云宗有令，处选拔弟子之外，不得擅自带外人入宗。 皱起眉，刚欲发作，又听见小童子继续道，“带了个小姑娘回来。” 小姑娘？ 铁树要开花了？ 呸，什么铁树开花。 是终于舍得收徒弟了？ 小弟子在边上，眼看着师祖面色变来变去。 心里低低地说了声，双标…… 不知道是小姑娘的时候，那眼神，跟要吃人一样。 知道是小姑娘以后，忙又换了副模样。 白胡老人睨了他一眼，“去将伏屿叫来。” 伏屿是他最得意的徒弟。 只是性子冷淡了些，他说了好多次，要伏屿赶紧找个媳妇、赶紧找个媳妇。 可伏屿呢？ 这些年脾气愈发大了，性子也愈发冷了。 时常是，他刚将话说完了，伏屿便不冷不淡地请辞。 这年头，母猪上树了？伏屿都带着小姑娘回来了。 天大的喜事啊！ 庆云上仙忍不住现在就去打探一下。 * “这是饕餮，上古凶兽。”伏屿轻笑了笑，如玉面庞清冷至极。 他伸出指尖，轻抚了抚饕餮的皮毛。 原本凶神恶煞的饕餮，经他动作，安静下来了。乖到不行。 戚橙好奇地望了眼饕餮，“他吃肉么？” 伏屿垂眸，嗓音里似卷起细碎霜花，端得是光风霁月的正经，“嗯，专吃小姑娘。” 饕餮好奇地望了眼戚橙，以为她是来与他争宠的。当下便龇牙咧嘴，凶神恶煞。 戚橙没怕它，别过眼，往别处望去。 “若担心它咬你，便与我靠近些。”伏屿笑了笑，她与他靠得越近，他心底的躁动便越少。 到了屋子里，伏屿就好像变了一个人。 好看的面庞一如既往的光风霁月，只是唇角勾起的笑，邪肆至极。 毫不掩饰他的欲望，“怕被饕餮咬？” 喊声好哥哥，他命都给她。 第23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 伏屿眼尾轻勾起几分笑意，隐约间，还藏着一丝微嘲。 命怎么可能给她？ 他从来都是索命人，而非菩萨心肠的善人。 “你身上沾了我的气息，它便不敢咬你。”他淡淡地道。 伏屿带戚橙洗净伐髓，少女正泡在药池子里时。 外边传来一道老者的声音。 “乖徒儿啊，带了个小姑娘回来？快，带来给师尊看看。”庆云上仙捋着胡须，坐在妖鹤上，眉目和善，像弥勒佛一样。 他从妖鹤上跳下，眼睛转了几圈，隔着一只饕餮，朝伏屿挤眉弄眼。 饕餮只懒洋洋躺在那里晒太阳，可也没人敢去激发它的凶性。 庆云以前仗着他是伏屿的师尊，曾想牵着饕餮出去炫耀几圈，伏屿是同意了，可饕餮没同意。 饕餮脾气一上来，只张了张嘴，四周便刮起大风。 庆云招架不住，飞出了三十几米才稳住身形。 庆云想起这段往事，警惕地望了眼饕餮，又往后倒退了好几步。 “阿屿啊，带了小姑娘回来，便让为师也瞧一瞧，也好替你物色一番。”他继续往里头喊了声。 伏屿只淡淡地凝他一眼，嗓音中似卷起细碎霜花，带着点儿冰冷气息，“今日舟车劳顿，不宜见人。往后，等宗门试炼开始了，师尊自然能见到她。” 庆云见不到人，心里痒痒，但他觉得伏屿说的又很有道理。 人家小姑娘舟车劳顿，刚休息下，他难不成还非要去见上一面？未免显得他太没风度了些。 于是这次，庆云连饕餮都没跨过去，又招呼着妖鹤离开了。 * 试炼的日子到了。 戚橙独自一个人到山脚下去了。 青云宗作为修真界第一大门派，每五年一次的选拔试炼，总会吸引到很多青年修士。 世家大族也会争先恐后地将族中小辈送往 这会儿，山脚上聚集起了许多许多年轻修士。 修士们神采奕奕，其中也有许多女修。 他们都成群结队的，只有戚橙……一个人站在一边。 到灵石那处测完根骨后，根骨差的便没法子再留下了。 山脚前，青云宗候山峰的女掌门将铜锣敲响了。 “第一关，攀登。” 这一关，如其名，攀登即可过关。 戚橙进入关阵时，眼前郝然出现了一面悬崖峭壁。 而她周围，已经空无一人。 这峭壁，看上去险峻至极。给人一种，要想攀登上这面峭壁，必须使出浑身解数的错觉。 戚橙曾经翻阅过戚容祖的阵法秘籍。 里面，曾记载过一个叫幻峭的阵法。 名字故弄玄虚，但实际上，也就只是一个障眼法罢了。 若只一心沿着峭壁往上爬，那么，即便攀登到浑身无力了，也无法登道最高处。 但要想将这障眼法破解掉，也异常容易。 只需要…往前冲一步。 克服心理障碍，只将眼前峭壁当作空气… 往前迈出一步，便会进入下一关。 戚橙不知道她猜想的是不是正确的，只是，一边想着，她已经朝前面探出一只脚了。 与她所想并无多大差异，脚往前迈去，下一瞬，从外头看，她的脚好似陷入岩石中了。 第231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 只稍微往前走了一步，峭壁里，便产生极大的吸力将人往里吸去。 也恰是这一举动，将戚橙带入了第二关。 她刚一进入这里，便觉着有些冷。 垂眸一看，心跳都不正常了。 这里…不是什么平坦的康庄大道，而是一根根刀尖。 不看时，尚且觉得能够往前走。 可只要低头一看，便会感受到刺骨的疼痛，就如同走在刀尖上一样。 戚橙咬着唇，忍下脚心传来的疼痛感，往背后望了一眼。 身后，依旧是那面峭壁，只是，上面多出了几个红色大字——“破阵。” 应当是在指示，明了地告诉进入第二关的人，他们已破阵。 戚橙收回视线。 心无旁骛地往前走。 就当作脚下是一片平坦。 利用水镜暗中观察这一切的掌门们频频侧目。 “这小丫头长得真讨喜。”身形微有些发福的中年弯了弯眼睛，那双眼眸好似弯成了月牙儿。 “讨喜？你个糟老胖子，别打小姑娘的主意。”站在他一旁的侯山峰掌门女修候礼斜睨了他一眼，语气中带了些调笑意味。 “实不相瞒，我想收这个小丫头当徒弟，好歹，也算是前十个进入第二关的。” “我觉着吧，小丫头可以当吉祥物！” 这些平日里为人师表、公正严格的掌门们，七嘴八舌。 唯独站在最外层的伏屿但笑不语。 凤眸轻轻挑起，眼尾上扬，漆黑眼仁中，缱绻着细碎霜花，与……藏在眼底的温柔。 或许，是连他自己也没察觉到的温柔。 水镜里，小姑娘连眼睛都没眨一下，一双杏眼睁开着，清澈至极，好像一丝畏惧也没有。 伏屿修长指尖轻点，镜中景致变幻，从小姑娘，变成了一个糙汉子。 “师弟，你做甚？”胖子不服，旋即瞪着眼望向伏屿。 伏屿神色中毫无波澜，淡淡道，“该观察其他小修士了。” 胖子心里咒骂，脸上却是半分异样也没显现出来。 小师弟伏屿，谁敢惹啊？他脸上那副模样，也就只能骗骗新来的小弟子了。 胖子心里对伏屿的性子都门清了。 * 第二关，没有那么简单。 不是克服了心底恐惧就能直接走过去的。 这里，出现了上坡。 上坡的路，不太好走。 眼睛一不小心，就会与狭长的路对上。 一旦与路面对上，脚心便会感受到切肤之疼。 而且……路面开始变滑，每走一步，都好像要往下滑一些。 戚橙咬着牙，努力蜷了蜷脚趾头，企图增加脚部的力量。 越往前走，她额头上的汗珠子便愈发地多。 原本樱粉的唇，此刻也苍白无比。 眼看着就要登到最高点了，她无论如何，也不能放弃。 成为伏屿的徒弟，跟成为他的婢女，很不一样。 她闭着眼睛往前走。 一步、两步……五步。 戚橙感受到，脚下忽然发生了变化。 原本有些打滑的脚下，忽然不再打滑，而且，变平坦了。 她心中窃喜，睁开眼眸往脚下望去。 脚下，已不再如刀尖，转而变成了一条平坦小路。 第23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 * 最后一关，反而没有第三关与第四项难。 这里，不需要思考太多。 考验的是年轻修士们的毅力与耐心。 而且，各个掌门们，会通过这最后一关，挑选合适人选收入门下。 修仙大道，根骨、心性都极其重要。 还有一点…选择正确的修行方向。 若是未曾找准适合自己的方向，就算是为师者手眼通天，学生都未必能修出个好结果来。 戚橙心里默数着，她已经走了一百零三阶。 她身上灵力很少，而这处石阶，越往上走，越是能让人感受到厚重的威压感。 压得人喘不过气。 若不是她忍耐力极佳，否则，早在第八十一步时便走不动了。 能上到一百多阶并不稀奇。 此刻，戚橙周围还有十几个修士。 这些人，都是人中翘楚。 他们脸上半分疲惫都并未产生。 反观戚橙，唇色苍白，一双清澈杏眸泛起红色，眼前似氤氲起一层雾气，额前冷汗止不住地落下。 模样有几分惹人怜。 周围有好事修士想上前询问几句，但念及他们实为竞争者，于是，便也歇了心思。 而被云烟缭绕着的巍峨宫殿里，掌门们围着水镜，视线在这群年轻修士们身上扫来扫去。 “我想选最先登顶的那个当徒弟。”胖子掌门摇头晃脑，模样看上去势在必得。 “你想多了吧？”侯礼睨了他一眼，“这石阶什么时候有顶过？我看你是活的岁数久了，整个人都飘了！” 胖子摸摸鼻子，“不是登顶，那就是走到最后！” 他又偏过头，视线落到伏屿身上，“还没听小师弟发表意见呢！小师弟想选谁？” 伏屿轻抬起眸，视线轻飘飘落在胖子身上，“师兄可有听过一句话？” 胖子好奇：“什么话？” “好奇心，杀死猫。”伏屿嗓音微寒，似夹杂起细碎霜花，悦耳好听。 他捻起指尖，两指微并拢。 胖子还想问，好奇怎么了？好奇死猫不死他！ 话还没问出口，眼前人先不见了。 “小师弟？”胖子左顾右盼，问周围掌门师兄弟，“小师弟呢？” 周围人只这样答着，“走了。” * 戚橙走到第两百阶时，连数数都快要数不清楚了。 她轻声咳了咳，只感觉周围威压快要将她逼死在一处狭小之地了。 头晕目眩地，身子一软，不受控制地往后倒去。 但是，一道身形来到她身后，有力的手臂将她牢牢箍在怀中。 还伴随着冷冽的雪松香气。 戚橙记得，只有伏屿身上有那股雪松香气。 身后之人好像在她背后拍了拍。 之后，她的意识渐渐回笼。呼吸也逐渐顺畅起来。 戚橙往前走了几步，从身后之人怀抱中脱离。 转过身，好看的杏眸凝起伏屿，温声温气地道了谢。 顿了顿，又问，“那，我算不算通过五道试炼了呢？” 伏屿笑了笑，“算…与不算，还需听从青云宗其余几位掌门的意思。” 戚橙咬了咬下唇，总觉得听他讲话，就好像在坐过山车一样。 不能只听一截。 第23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 伏屿轻皱起眉，忽而发觉，小姑娘的腰肢细窄，不足一握，细嫩得好似稍微一掐便能掐断。 薄薄的一层白色轻纱拢在她的腰肢上，方才他指尖轻点过，现在，好像升起一些细碎酥麻感。 难以言喻的奇怪感觉，令他心中发痒。 伏屿将这点儿感觉忽视了，他凝起站在一边，面色微有些警惕的少女。 轻笑了笑。 “怎么，还想继续上台阶？” 他嗓音淡淡，原本卷起细微霜花的嗓音，此刻却好像散尽霜花，隐隐有了春暖花开之兆。 戚橙摇摇头。 她知道的，这台阶，走不完。 要想出去，就只有晕倒。晕倒了，阵法便会直接将人传送出去。 她现在得了伏屿送的那一掌灵气，感觉身子里的灵气取之不尽用之不竭。若要继续往上走，她恐怕还能走到地老天荒、不知道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伏屿凝着她笑了笑，“抓好我的手。” 戚橙老老实实听他的话，抓上了他的手，下意识揪紧了他的指尖。 几乎是瞬息之间，他们从这里消失，又出现在那座巍峨宫殿中。 “小师弟啊，你这一声不吭地就走。”胖子掌门心里重重叹气，他一声不吭走了，这于理不合啊。青云宗的选拔过程，历来是需要各大掌门齐聚一处进行的。 伏屿向来不受规则束缚，只淡淡道，“无妨。” 胖子也不好再说什么，视线落到了戚橙身上，“师弟这是想收这丫头为徒？” 伏屿颔首，端得是光风霁月、清冷无双。 戚橙愣了愣。 他不是说，她算不算通过考核，还需要掌门们一道商榷么？ 如今，怎么随随便便就点了头？ 转念一想，也不奇怪。 黑化版的伏屿，一向古怪，且不按常理出牌。 总之，不太能用看常人的眼光来看他。 “难得小师弟收徒，小姑娘，叫什么名字？”胖子掌门打量的视线落到戚橙身上。 他没太认为这小姑娘有超群天资，也不知道对方怎么就入了修仙第一小天才的他师弟的眼。 但小师弟一向有主见，这些事，也都不需要他操心过多。 又与戚橙聊了些之后，通过了五关试炼的年轻修士们也一个接一个地出现在宫殿之中。 “师兄师姐们选徒便是，伏屿，先行告辞。” 伏屿瞥了眼戚橙，戚橙反应过来，连忙追了上去。 * 饕餮守着洞府，懒洋洋地，一见伏屿回来了，兴奋地摇起尾巴。 一见伏屿后边跟着戚橙…… 尾巴又掉下去了。 伏屿端出了师尊的架子，道，“今日，先将灵华山中的百年雪骨取来。。” 他随手扔了把剑给戚橙。 那是玉华剑，适于女子使用。尤其适用于修习木系术法的女子。 只不过，同样也是把活在传说中的剑。 戚橙接过玉华剑，乍一接到手中时，便感受到一股柔和的力量。 “取雪骨，与修行有关？”她有些困惑。 伏屿偏头凝了她几眼。 有关？ 没有多大关系。 他点了点头，“雪骨，可助你洗精伐髓。” 第234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 众所周知，雪骨好吃，对修行却并无半分好处。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有些疑惑，但还是什么都没说。 伏屿喜怒无常，也许前半秒还在笑，后半秒就冷漠起来了。 如果她不答应他，之后他不高兴了，会不会一巴掌拍她身上来？ 她死了，这任务也就失败了。 戚橙吞吞口水，不管怎样，取雪骨也不是什么难事，她去取便好了。 “往后，你是我门下之徒，可知晓该如何唤我？”伏屿垂眸，轻声问道。 戚橙微弯了腰，温声道，“师尊…” 伏屿颔首，“此去灵华山，路途虽不遥远，但也算凶险。你且万事小心。” 好端端地，怎么又忽然端出了副师者的模样？ 戚橙总感觉怪怪地，只是又想不出个所以然来。 她抬起眼皮子，凝了伏屿好几眼，“今日便启程？” “是。”伏屿颔首，没再看少女一眼，转过身，径自往洞府内走去。 * 灵华山不远，只要出了青云宗，再往西南方向走一百步便到了。 戚橙看见别的掌门人带着新收的徒弟，已经开始教他们术法了。 心里叹口气，目不斜视继续往前走。 “这，这不是小师弟今天收的小徒弟么？侄徒儿，你去哪儿？再往那边走，就走出宗门了！”胖子掌门眼尖地看见戚橙了，高喊着，尽量将声音调大以求对方听见。 “师伯…”戚橙偏过头，凝了胖子掌门一眼，嗓音软绵，语速缓慢，听起来可爱极了，“师伯，师尊让我出宗门一趟。” “这样啊，过来，师伯送一张雷符给你。”胖子掌门招了招手，凭空一捏，手中便多出一张明黄符纸。 戚橙没有拒绝他的好意，走过去将雷符接过，温声温气道了谢。 胖子掌门又叮嘱道，“青云宗想进容易，但于你们这群小修士而言，却没那么容易，需破了守在宗门内的阵法，方可出宗。” 进入青云宗的那条路，是条平坦大道，而离开青云宗的路，却是一条凶恶小道。 出宗，不止是出宗，更是检测修为的绝佳办法。修为不高的，自然出不去，只能又回到宗门里继续修行。 “一路上，切记万事小心。”末了，他又叮嘱了声。 戚橙乖乖巧巧地点了头，与他辞别后，又一路往外走去。 那把玉华剑，被她背在身后。 看上去，就好像小姑娘背着把大人的剑一样。 她的身形有些笨拙，就好像那柄沉重的剑一直在压着她，成了她的累赘一样。 没多久，她已经可以看见宗门最外围的巍峨石壁了。 只是，从外进入时，石壁看上去颜色明亮，从里往外走时，石壁上却好似拢了层雾蒙蒙的乌云。 越走，也越发压抑。 时不时，还能听见乌鸦的鸣叫声。 一声一声地，好似要喊到人心里去……将人心中最深的害怕悉数激发出来。 温度渐渐也降下来了，戚橙没忍住，打了个寒颤。 前方是坐小森林，走进这里，便看不见青云宗的宗门了。 戚橙吞吞口水，一步一步缓慢而警惕地往里走去。 乍一踏入这座森林，便传来一声粗粝叫声，来自乌鸦的。 第235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8 一条溪流横距在路边上，流淌着黑色水流。 森林中大树繁茂，树枝与树枝叠在一起，节节交错、绿叶蔓延。 将光线遮了个大全去，只剩下一缕两缕少得可怜的光线漏下来了。 地上时不时出现几只死不瞑目的黑乌鸦。 戚橙小心翼翼往前走。 她也不知道会在这里遇到些什么，只能走一步算一步。 “嘎……”头顶立在树枝上的乌鸦本是沉寂下去了的，忽然又出声了。 戚橙心底升起些不安，是出于对危险的本能敏锐。 她将玉华剑捏在手上，心里默数着…… 一、二、三… 只数了三声，这里，便忽然涌出无数乌鸦朝她飞来。 它们的眼珠是红色的，身形不算太大，可它们的爪子无比锋利，弯弯地、尖尖地，就好像能直接将人的脖颈割破一样。 黑压压地，本就不透光的森林，此刻光线更是几近于没有了。 戚橙瞳孔一缩，拔腿就跑。 好在她的衣裳不算厚，且体力充沛、力气大，即便被乌鸦追着，也没有显得特别吃力。 她横冲直撞地往前跑。 一路不知道撞到多少乌鸦。 有个时候碰到乌鸦的尖嘴了，也没多大关系，她浑身发起硬，进入应急状态后，这些尖嘴伤害不到她，只是会有些疼而已。 聪明些的乌鸦，躲在不远处，等待时机俯身飞下，想咬到最大的那块肉。 也确实有乌鸦这样做了，只不过，俯身啄下来时，却连一块肉都没弄下来。 乌鸦的那双红眼睛都隐约可瞥见一些愣气来了。 旋即不死心地继续往戚橙身上啄去。 好死不死，啄到戚橙脸上。 戚橙虽然不会受伤了，但是，还会疼呀。 要不是她浑身发硬了，脸颊上的肉恐怕都会被乌鸦啄下一块去，能不疼吗？ 她眼睛都给疼得发红了。 一咬牙，手抬起，狠狠一拂手，将停在她脸颊前的乌鸦全甩到地上去了。 一边跑着，一边将大批飞到她身边的乌鸦打落到地面上去。 她气喘吁吁地，也不知道跑了多久。 跑出了森林，眼前忽又多出一潭湖水，水波粼粼，在这里已经能见到太阳了。 只是…这是潭黑水。 戚橙气喘吁吁地停了下来。 她回眸望了几眼—— 森林与黑潭之间好似有一道天然屏障，黑潭这边的光线有漏到森林里去。可是，乌鸦怎么都飞不出来。 它们猩红着一双眼睛，在那条透明界限前拍打着翅膀，带着不甘与欲望。好像在期许戚橙再次返回一样。 戚橙瞳孔一缩，隐约间又从乌鸦眼中瞥见幸灾乐祸…… 摇摇头，没去想这些。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 不能害怕。 她朝着黑水潭上望去，离她五十来步的那儿，有一座白色的桥。 戚橙走过去看了看。 这桥，不能通往对岸。它所能到达的地方，是座小岛屿。 但……她经常听长辈谈起，湖中有巨兽，善伪装，尤其喜欢伪装成岛屿模样，专骗人上岛屿，再出其不意地将人吞食掉。 戚橙从岸边捡起一块石头，往桥上一扔…… 石头没有着陆，直接便落水了。 第236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9 水面一下子被破开，石头落下去，发出“扑通”一声。 依稀还能看见某种大鱼正探出了一个脑袋。 那大鱼迅速地将落水石子吞入嘴中。 戚橙心沉下去了半截。 原来，这座桥，从头到尾都是假的。 那这里，又该怎么渡过呢？ 戚橙回头望了眼身后的乌鸦，它们还在虎视眈眈，大有她一往回走，它们就扑上来的架势。 她不能走回头路。 这个世界的修士，能御剑飞行，她也带着一把玉华剑。 只不过……她身上灵力少之又少，先前能通过五道试炼，完全是因为比起灵力，试炼更注重天赋与心智。 她要想御剑飞行，几乎没这可能。 而且，这里，未必光靠御剑飞行就能飞过去。 一时半会儿，她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围着湖畔，稍微走了圈。 连一丝如何穿过湖水的线索也不给。 身后，乌鸦忽然再度啼叫起来。 戚橙这才注意到，它们扇打着翅膀，拼命往前飞。 即便它们已经撞得头破血流了，可还在拼命往前飞。 联想到刚才，光她一人走入森林，便飞来了成千上万的乌鸦，几乎没有乌鸦之外的灵兽。 成千上万的乌鸦都来攻击她一人，再加上地面上躺倒的死鸟…… 戚橙恍然大悟。 森林中乌鸦数量庞大，自然也是需要大量食物的。 地上那些死去的瘦弱乌鸦，兴许都是弱肉强食中落了下风而被饿死的乌鸦。 这个世界，不食同族，是人族与兽族都默默遵守的。这么一来，就能解释为什么先前地面躺着那么多死去的乌鸦了。 如果将阻隔在黑潭与森林之间的结界打开呢？ 潭中鱼类可成为乌鸦盘中餐，潭中大兽则又能捕捉乌鸦。如此往复，生生不息。 这兴许是一个办法，只是，按理说通过这里离开宗门的修士不在少数，他们都并未将那道结界破开。 戚橙收回落在乌鸦身上的视线，凝了凝那片黑潭。 黑泱泱的。 她折回那道透明结界前。 玉华剑出鞘，泛起寒芒阵阵。 她捏着剑柄，胡乱往那道透明结界上划去。 一点效果也没有。 又往复划了十几下，她才慢慢又放弃了。 往四周打量，心道，或许这处会有些什么机关。 她来来回回走了好几圈，还用刚刚学的那点半吊子飞行术往高处飞了飞，一无所获。 眼瞧着天色即将暗下去，她心里倒也没太急躁，努力保持着心平气和。 树上的状似按钮的凸起她按过了，没用。 树边上悬着的长长藤曼她扯过了，没用。 戚橙又往边上走了走，忽然，脚下好似踩到了某个凸起。 她踩了踩，脚上微用了几分力道。 没过多久，便塌陷下去。 感觉怪怪地。 而下一刻，更是天生异象一般，戚橙感受到一阵狂风迎面扑来，带着黑压压的阴影一道离开。 她轻垂了垂眼眸，细长睫毛如蝶翼一般轻轻扇打着，视线落到黑潭之上。 跟她想的差别并不大，乌鸦们直接越过她，往黑潭飞去。它们与水中巨兽缠斗，没一会儿，水中巨兽便倒下一只。 第23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0 戚橙眼见着乌鸦齐心协力将一头大鱼从水中衔起。 不免也心生震惊。 黑压压的一片乌鸦，聚在一起，努力叼起大鱼。它们努力将死去的大鱼叼回森林。 而一旁，无数乌鸦拼凑成一座黑桥。 好像在等人走上去一样。 乌鸦反哺，懂报恩。 戚橙心中明了。这是场双赢，将乌鸦放出来，不止能消灭水中恶兽，还能让饥饿已久的乌鸦饱食一餐。 青云宗的目的，在于人性。青云宗推行中庸之道，凡事留一线，不做绝、不作恶。 从这一关的处事态度中，可瞥见门中弟子的真正性情与他们脱去一层恭谦为徒的皮之后的处世之道。 途径此处，如若想不到将透明结界打开的方法，那便难以离开黑潭。故意设下的机关，也并非没有给来者提示。 如果没猜错，等乌鸦全部回到森林了，结界又会再次打开。 戚橙想着，忽然偏头看了看。 不知道什么时候，她身边，多出了一只漆黑的乌鸦。 这只，与其它不一样，它的眼珠子是黑色的，毛色发亮，看起来好看极了。但是，他的眼睛里，好像带了些高傲。 她往前走了一步，这只乌鸦也跟着她往前走一步。 远处的乌鸦友好地朝她拍拍翅膀，示意她快些过湖。 戚橙用她半吊子的水平，腾空而起，尽量避免踩踏到乌鸦。 等到她走到了乌鸦所搭之桥的尽头时，这只黑眼睛的乌鸦仍旧跟在她身边。 她心想，跟着就跟着吧。 下了桥之后，她回头一看，方才知晓，她离黑潭，已经离了很远很远了。 不远处，便是巍峨的宗门。 乌鸦竟是直接将她送出来了。 戚橙心头微动，凝着乌鸦，心底给它们道了声谢。 她也没想到，这群乌鸦，从最开始的将她当食物，变成了现在这副友好的模样。 那只黑乌鸦，一直跟着她出了宗门。 戚橙也按着地图所示，很快便找到了灵华山。 只不过，在山上，她遇见了几个修士。 “啧，这灵华山，恐怕都被青云宗那群人搬空了，想寻些宝贝，都寻不到咯。”长胡须的中年男说道。 红衣女人笑容明媚，嗔怪道，“别急啊，这里，定然是藏着某种宝贝的。你看我的罗盘，它能定出宝贝所在的位置。” 她脸上露出贪婪神色，嗓音中是毫不掩饰的激动，“十几年了，我从未见它反应这般激烈过！” 胡须男贼眉鼠眼，道，“听说，这里葬着百年前那尊大佛？虽然他人是灰飞烟灭了，但是，青云宗却是将他的遗物葬在了此处。” “没错，百年前镇守于此界，是天底下修为最高的人。可惜，百年前居然陨落了。那般年轻、清冷、俊美的仙尊，居然陨落了。”红衣女人叹了口气，语气中不无惋惜。 戚橙上山的时候，恰巧就听见了这几句话。 仙尊？她好像也在剧情中看到过，只不过，有关于仙尊的，只有寥寥几个片段。 没人知道仙尊叫什么，只知道，仙尊灵力无边…… 她怀中的乌鸦不安地扇了扇翅膀，漆黑眼仁中有某种情绪一闪而过。 第23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1 戚橙在远处偷摸摸地跟着他们。 天色已然沉下去了，灵华山上，唯有月色明亮。 那两人摸不着头脑地找了大半宿，在天快亮起来时才终于找到了葬有仙尊遗物之处。 这里，四处都透着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 雪骨盘绕丛生，隐约间可瞥间缓缓上升的白雾，朦朦胧胧，似拢上层水汽。 “这里，就是了？”胡须男不确定地问了声。 红衣女人点头，“没错，罗盘在此处感应颇为强烈。” 远处忽然传来一声狼嚎。 听闻这声狼嚎，胡须男打了个寒战，有些泛怂了，“仙尊当年镇守此界，我们挖他的遗物，会糟报应吗？” “报应？你挖过那么多墓，之前的时候怎么不说报应？”红衣女不屑地嗤笑了声。 胡须男想想，觉得有道理，沉着眸，不作声地越过丛丛雪骨往里飞去。 红衣女妖娆地扭着腰摆跟在胡须男身后往里走去。 与此同时，狼嚎声再次响起，隐隐有了逼近的架势。 戚橙怀里揣着黑乌鸦，躲在大树后，借着过人的视物能力往红衣女人那边望去。 忽然不知从哪儿刮出了阵妖风，戚橙打了个寒颤。 怀中乌鸦忽然扇了扇翅膀，她垂眸看了乌鸦几眼。 乌鸦又安静下去了，仿佛之前它根本没有任何动作一样。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不太明白它为什么会突然动那么一下。 直到……红衣女人忽然出现在她身后。 胡须男也站在一旁，不怀好意地盯着她。 “小妹妹，半夜跟踪，可不是一个好习惯哦~”红衣女人弯着眉眼，红唇勾起，可她是笑着的，偏偏又给人以诡谲邪恶感。 戚橙咬了咬下唇，慌乱了半秒，镇定下来道，“姐姐，这条路是你开的？” “不是……”红衣女人轻勾起尾音，漫不经心地。 红衣女人话锋一转，又道，“不是又如何？我说你跟踪我，你就是在跟踪我…” “……”戚橙沉了沉眸，警惕地往后退了一步。 “别怕啊，小姑娘，不管你有没有跟踪我，总之，来了就是缘分。”红衣女人话锋再转，有些令人摸不着头脑。 她半眯起眼睛，缓声道：“缘分至此，不如，你来替我们探路？” 说的是询问句式，但她眼睛里，分明就在说——不探路，就去死！ 戚橙吞了吞口水，慢吞吞往红衣女人所指的方向走去。 雪骨丛生，越往里走，越发寒冷。 偏偏她不能后退，后边，红衣女人与胡须男还在虎视眈眈，大有她不往前走，他们就来弄死她的架势。 怀里的乌鸦，暖乎乎的。戚橙垂眸看了眼乌鸦，咬咬牙，迈开步子往里走。 一直等她走到里头了，一直到她看见牌碑时，也无事发生。 红衣女人与胡须男见状，相视一笑，随后跟着往里走去。 但奇怪的是，他们不动，半声狼嚎也没有，他们一动，灵狼又嚎啕起来。 给周围添了好几分诡异莫测的氛围。 戚橙没注意到，她怀中的乌鸦，在某一瞬之间，眼珠子从黑色变成了蓝色…… 第23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2 红衣女人与胡须男正放心地往里头走来。 但，才堪堪走了五六步。听着声音似乎很远的灵狼，却忽然跳了出来。 “嗷呜……”灵狼眼神桀骜冷漠，泛着幽幽蓝光，森白獠牙锋利无比。 红衣女人反应迅速，很快便从储物袋中选出保命法宝——一捆红菱。 “这是头狼，先离开……”胡须男皱了眉，一把将女人扯住了。 头狼，也就是狼群首领。极难对付。 红衣女人却笑了，“头狼？” 她将红菱扯紧了，神色略微张扬，带着不尽的贪婪，“头狼的獠牙、皮毛、眼珠子，都能卖出个好价钱。” 胡须男都急眼了，他可打不过头狼！ 要跟头狼对上，他估计得掉层皮。 还取走头狼的獠牙与皮毛？他不成为头狼的盘中餐就好了！ “怎么，你怕了？”红衣女人扬唇一笑，运用起激将法来得心应手。 胡须男挺了挺胸膛，怕？他不怕，只是合理分析了一下而已。 他粗着嗓子，粗声粗气喊，“怕？我怎么会怕？” 两人就此达成一致，而穿过一片雪骨丛的戚橙，与他们之间，好像成了两个世界。 她眼前，好像拢起了一层迷雾，整个人好似到达了云端。 怀中的黑乌鸦还安静地待在她怀中。 这里，是哪里？ 戚橙迷茫地望着四周那一片茫茫白云。 她往前走了走，走了约莫百来步，她看见一个颀长的身形。 男人黑发曳地，眉心有一点银色浅纹，眼尾微微上挑，薄唇殷红。带着些睥睨之姿。 他一袭银白长袍，远远望着，圣洁的不得了。 他手里捏着一把银白的剑，修长指尖抵在剑身上，正轻轻擦拭着。 戚橙心中也生出了些奇怪的感觉，就仿佛，眼前之人，好似执掌天下之棋，一切的一切于他而言都不重要。 “道友？请问，你知道这里，是何处吗？”戚橙朝那人问了声。 那人连眼皮子也没抬一下，只静静地擦拭剑身。 戚橙接连又喊了好几声，对方一直没有回应。 她也才发现，也许，她与那人之间隔着一层很厚的透明壁垒。 又或者，她眼中所见，都只是幻象。 或者说，是利用录影石记录下来的一些片段。 她站在原地，静观其变。 那男人擦拭完剑身之后，提起剑，随意舞了起来。 光风霁月，清风朗朗。 戚橙一时之间，只想得出这两个词了。 但也恰恰在男人步伐移动间，戚橙看见先前被他挡住的那块石碑了。 石碑上，大字写着“界”。 联想到先前红衣女人口中所言，戚橙大概能猜到这男人的身份了。 他便是这个世界为后人所叹的仙尊…… 也许是误入了葬有他遗物的地盘，所以她才看到了这一切。 在戚橙愣神的这点时间里，她怀中乌鸦好似被触动了一般，它扇打着翅膀从戚橙怀中飞出。 也不知它飞到了哪个位置，更不知道它触动了哪种机关。 戚橙眼前白茫茫的一切都消失了。 她还站在原地，身边是修士为仙尊立的牌碑，四周黑压压，只依稀传来些打斗声。 第24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3 戚橙往传来打斗声的地方望去。 那里，红衣女人、胡须男与狼缠斗在一起。 场面混乱极了。 狼在哀嚎，而人发出的响声也显得虚弱至极。就像一场势均力敌的缠斗一样，狼不占上风，两个修士也半点不讨好。 那只乌鸦也重新飞回她怀中，似乎将戚橙怀里当作了一个小窝。 她微微沉下了眼眸。 月色凉薄，洒在地面如铺上一层银辉。 她若有所思地想着该怎么离开。 但是左看右看，她都没有看见任何离开的路。 没办法，她只能留在原地静观其变了。 外头的人，一时半会儿也不会停下厮杀。等他们与狼打斗完了，精力也会所剩无几。 那时候，狼没了，他们也变得好对付了。 戚橙心底的小算盘打得响响地，一边又开始打坐修炼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太阳从地平线边上出来的那会儿，狼还在嚎叫。 两名修士却跌跌撞撞地往她这里冲了过来。 她警惕地睁开眼，飞快站起身，防备地盯着这两人。 那两人跌跌撞撞地，喘了几口粗气后又缓过来了。 “那头狼好像进不来。”红衣女人欣喜道。 但胡须男就有些埋怨红衣女人的意思了，“都怪你，早些进来不好？非要贪图狼王的皮毛。” 红衣女人也不是个忍气吞声的，当即怒目而视，“怎么？难道你就没一点想要狼王皮？” 说得跟她罪大恶极一样，是谁答应取狼王皮？ 若没他答应，她会攻击狼王么？ 这两人，开始内讧了。 戚橙眨眨眼睛，想乘机溜出去。 她不怕外头那只狼。 比狼更可怕的，是人心。狼只会追着人咬，而人不一样了，人会将别人捆起来，吊在树上，这样子，跑都没得跑。 而且，等她进入了应急状态，浑身发硬了，也就不怕狼咬了。顶多就疼一会儿。 就在她迈开腿要跑出去时，红衣女人又开口了，“黑熊哥，你看，如果我们将这小姑娘身上的精气吸食了。” 胡须男一愣，视线落到了戚橙身上。 两个人的内讧关系又开始转变，开始齐齐将心思打到戚橙身上了。 “她修为虽不高，但体内的灵气却异常纯粹。”胡须男擦了擦嘴角，目光不善。 “小姑娘，别想跑，上了姐姐的贼船，就没有下船的机会了哦~”红衣女人眼尾上挑，勾唇间，仿佛先前受到头狼攻击的并不是她一样。 戚橙哪受她威胁？ 该跑还是要跑，只是，跑着跑着，被红衣女人的红菱缠住了。 红衣女人拖着她往回，近乎贪婪地看着戚橙。 “炉鼎之身…难怪体内灵气纯粹。”她笑了笑，漫不经心地掐住戚橙的下巴，嗓音微有几分虚弱。 “小妹妹，别怕哦，姐姐只吸一点精气，吸完了，你就……”一命呜呼了。 她还安慰道，“我送走了很多人，经验丰富，你不会产生丁点儿疼痛的。” 戚橙吞吞口水。 凝着眼前头发渐渐变白的女人，“奶奶，你头发都白了，还叫我妹妹，这样合适吗？” 第241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4 胡须男与红衣女的发色、皮肤，都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衰老下去。 戚橙知道有一种修士，叫合欢修，他们不靠修炼获得灵力，而是靠吸食其他人的灵力为生。 合欢修身上的灵力一旦降到一个低谷，他们就会变成原本的模样。 有一百岁了，便变回一百岁的模样，有一千岁了，便变到一千岁的模样。 这个世界，一百岁正值青年，一千岁才会变成一副衰老模样。 “你，你怎么如此不知好歹？”红衣女人浑然不知自己身上都发生了怎样的变化，这样说道。 话一出口，她又愣住了。 这……这是她的声音？这分明是个老妪的声音。 女人脸上难得地露出了慌张惶恐的模样，她急忙望向胡须男，“黑熊哥，你看看我……” 看到胡须男的第一眼，女人瞳孔收缩了。 这还是之前那个胡须男么？ 胡须微微发白，脸色青黑，看上去深陷疲惫。 红衣女人低声呵道，“黑熊哥，快，我们赶紧吸食她的精气。” 但戚橙这会儿，已经用玉华剑将红菱割破了。 看见红衣女人神色不善地朝她走来后，她忙将红菱丢到一边，朝头狼所在的方向跑去。 “想跑？”红衣女人因为身体状况，速度缓慢了许多，以是，在戚橙快要跑到头狼那儿时，她才缓慢地运起气，往戚橙攻击。 戚橙阖了阖眼，感觉到身后的气流冲击波，蹙起细长的眉头。 原以为，那道冲击波就要打到她身上了。 但…… 她怀中那只乌鸦奋力一飞，竟是替她挡住了这一击。 乌鸦落在地上，全然没了生气。 戚橙心中有些不是滋味，很想将乌鸦捡起来，很想将乌鸦带出去…… 可是。 她不能。 她不能浪费乌鸦为她挡下一击而争取到的时间。 戚橙努力往前跑去。 在听见耳边传来一声狼嚎时，她松了口气。 回头望去，那只乌鸦倒在血泊中了，它的身体渐渐消失，现在只剩下一截羽毛留在那里。 她咬了咬下唇，从没想过，有一天，会有一只乌鸦来救她…… 令戚橙奇怪的是，她身侧的头狼，并没有攻击她。 她想了想，从储物袋中取出了几颗万能丸放到头狼脚边。 这是伏屿给她的。 等会儿，就算红衣女人与胡须男追出来，也有伤势全好的头狼拖住他们。 头狼朝她嚎叫几声，将掉在地面的万能丸衔起吃掉了。 戚橙又在路边取了些雪骨，这才往下山的方向去。 下山时，头狼一直跟在她身边。 好像要送她下山一样。 * 回到伏屿的洞府时，日上三竿了，伏屿还躺在床上睡觉，连带着门外那头饕餮也打着瞌睡，鼻涕泡一个接一个地。 戚橙将怀里抱着的一沓雪骨丢在地上。 伏屿没醒，她便先找个偏僻安静的地方给那只小乌鸦立个牌碑。 但伏屿一听见小姑娘走来的声音，便醒了。 他等着她进来找他。 她迟迟没有推门而入，伏屿轻捏了捏眉心，拢了拢白袍，往外走去。 找到她时，便见她红着一双眼睛，好像在思念谁一样。 他微皱起眉，下意识不想见她为别人哭。 “你在做什么……” 第24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5 戚橙一双眼睛氤氲了层雾气，眼尾处泛起的那丝红意极惹人怜。 看上去有点难过。 伏屿眉头皱得更深了些。 只短短出去几天，就有了别的狗，为别人哭了？ 越这么想，伏屿心底便升起更多暴戾。 但小姑娘抬起眸子，用那双泛红的眼睛盯着他，嗓音听起来倒也还正常，“昨晚，有一只乌鸦救了我。” 戚橙声音渐渐又弱了下去，“但它为了救我，死了。” 乌鸦？ 伏屿心底生出的暴戾被浇灭了些。 渐渐，又生起一种怪异的酥麻感。 他让她去灵华山取雪骨，并非是没有原因的。 灵华山的某一处，与他之间若有若无地有着隐秘联系，前几日，他忽而察觉，灵华山必出异象。 于是便让戚橙去往灵华山取雪骨。 一来让她磨练一番，二来借她之眼上灵华山看看。 等她离开两三个时辰后，伏屿心中又生出些异样的担心情绪来，便以灵气化作乌鸦，跟在她身边。 因着一只无关轻重的乌鸦难受… 伏屿忽然轻声笑了笑，站在一旁，负手而立，漠然地凝着少女温吞地立牌碑。 末了，戚橙站起来，一双好看的杏眸凝着伏屿。 伏屿轻咳一声，惜字如金般，“泡药浴。” 戚橙点点头，朝他道了别，小跑着跑去药王峰了。 之前伏屿说她根骨虽佳，但炉鼎之躯，恐糟世人觊觎，于是便让她每日一次药浴，掩盖下炉鼎气息。 药王峰的人都快认得她了，“又来了？还是上回那些药？” 戚橙点点头，站在一边，乖巧地等药王峰的师姐抓药。 等药抓完了，得回伏屿那处洞府才能泡药浴。 “拿好了，慢些走哦，路上别摔了。”药王峰的师姐眉目和善，将抓好的药放到一个小布包里递给了戚橙。 “谢谢师姐。”戚橙老实巴交地道谢，又往回跑了。 * 泡完药浴后，伏屿又教了戚橙几套剑法。 毕竟，他给了她玉华剑，自然是要教她剑法的。 “这一招，使的是巧劲，无需用太大的力。”伏屿负手而立，清风朗朗，好似即将羽化归仙。他眉眼处微有些冷淡，俊美至极。 戚橙按照他所说，捏起剑柄，舞了一次。 只是她从没有使过剑术，这会儿也有些不适应，她劲儿本身就大，叫她憋着手上的力气不使出去，也微有些难了。 即将收剑时，力气没收回来，一下子，往腿上划去了。 裤腿被割破了，脚踝处皮开肉绽，鲜血从伤口中流出。 戚橙皱了皱眉，她没有进入应急防御状态，所以，便也没能浑身发硬。 她垂着眸子，一个劲儿只注意到自己的脚踝。 以是，也没看见伏屿微微暗沉下去的神色。 伏屿对鲜血，有一种天成的渴望。 他暗地里嗜杀成性，皆是因为骨子里对鲜血的渴望。 只有血，才能压下他心底的暴戾。 他勾起唇角，指尖掐在一处，微微用力后，指尖泛起淡红。 “回屋上药。”他冷淡地说了句。 屋子里，戚橙将鞋袜都脱下来了，她还打了盆清水。 第24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6 伏屿随手扔了个小瓷瓶过来，“药。” 似乎多说一个字都不行。 小姑娘脚踝上没再流血了，她脱了鞋袜，露出雪白的脚丫。 伏屿忽然便发现了，这小丫头，能平息他心中暴戾不错，却也能轻而易举勾起他心中躁动。 这种躁动，与那种暴戾又是不同的。 一种，想将人拥入骨血，想将人吞吃入腹的冲动。 “谢谢。”戚橙温声温气道了声谢，接过他手中的药瓶。 指尖相接，传来一股细微的酥麻感。 伏屿愣了愣。 戚橙心中却是忽然了然，是他…… 她弯了弯眼睛，原来每个世界，都会遇见他么？ “上药。”见她微有几分愣神，伏屿皱了皱眉，“上完药，便早些歇下。” * 夜，天边悬着一轮弯月，亮堂堂的。 因为伏屿的洞府，只有三间房间，一间舍房，一间书房，一间浴房。 戚橙也只能将就地跟他住同一间房，伏屿睡床，她睡榻。 睡之前，伏屿都会冷声告诉她，不许打床的主意。 前几夜都那样过了，但是这一夜。 戚橙迷迷糊糊地，好像被人抱起来了。 那个怀抱，冷得不像话，像冰块一样。 她一个激灵醒了，对入那双漆黑且微微泛起迷茫雾气的眼仁。 “师尊？”她喊了声，温软的嗓音带着些困倦睡意，听起来好听极了。 又问，“师尊在做什么？我不会跟你争床的……” 难不成，他是想抱着她扔出去？ 外边可是睡着头饕餮的… 戚橙吞了吞口水，细嫩葱白的指尖轻扯了扯伏屿里衣的衣摆。 伏屿却好像半晌才反应过来，轻启了唇，缓慢道，“聒噪。” 他步子迈开，将戚橙往床榻上一扔。 旋即，在小姑娘身侧躺下，拉过被子，与她同眠。 他只是…凭着本能地寻找屋内热源。 好像挨着戚橙，他身上的冷意也少了许多，渐渐地，又生出了些浅薄热意。 他几乎是倒床就睡，但戚橙，睡意全无。 像睡在冰块上一样，戚橙觉得有些发冷。 直到夜渐渐深了，戚橙迷迷糊糊地，也阖上了眸子。 乍一阖上眸子，却好像又被卷入了另一个世界一样。 这里，昏天暗地，好像远处还有一片血海。 而伏屿，一袭黑衣，就站在不远处。 他就像这里的主宰一般，容颜俊美，轻抬手间，多出了一种来自地狱的黑暗感。 戚橙张了张嘴，想喊他一声。 却不料，下一瞬，伏屿唇角勾出一抹诡异的弧度，旋即，四周扭曲，戚橙被强制送出了这片黑暗的天地。 她睁开眼，与伏屿那双漆黑的眸子对上。 他眸底好像藏了些冷意，“爬床？胆子见长。” “没有，是你抱着我过来的。”戚橙摇了摇头，努力纠正他。 伏屿凝着她，嗤笑了声，“想睡大床就直说，为师是那样小气的、不让你睡床的人么？” 嘴上是这样说，心里，却想起方才那一幕。 他的梦，从未有人能入，她倒是第一个。 戚橙想点点头说“是”，但感觉，凭着伏屿这小气的性子，肯定听不得别人说他坏话。 第244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7 她又摇摇头，弯着一双清澈杏眼，说起话来也甜甜的。 “师尊不是。” 看上去，还有点小真挚。 伏屿嗤笑了声，“回你自己的榻上睡。” 戚橙点点头，飞快从床上跳下去，身体力行地证明她没想睡大床。 * 一月后的某个早晨 天还没亮，后山的野鸡都还一声没叫，伏屿先将戚橙叫起来了。 “昨日所说，都记住了？”伏屿嗓音偏凉，似卷起细碎霜花。 戚橙点点头，“去抓流窜人间的魔族。” 伏屿漫不经心擦拭着手中利刃，“收拾好了，那便启程。” 不是去抓什么流窜人间的魔族，而是…他体内的暴戾难以压制，需快速找到破解方法。 但有关于这一点的，他从未对任何人说。 也并不打算让别人知晓。 * 同伏屿一起出宗门，比戚橙一人出宗门要划算多了。 伏屿直接破了阵法，带着她御剑飞出宗门。 飞了很远很远，穿过边境，去到了人族，一直到魔气较重的地方，他们才落了脚。 说是魔气重，实际上，也就比周围多出了一点魔气而已。 这是一处小镇子，刚进了镇门时，一片荒芜，叫人看了只觉得诡异冷清。 一整条街道，望到头了都看不见一个人。 像一座空城一样。 戚橙偏头看了看伏屿，对方脸上一点异样也没有，平常模样地继续往前走。 等走到一条路上时，才看见了几个小青年。 但他们走路时，都弯腰驼背，好像在躲着什么人一样。 他们听见了从戚橙与伏屿身上传来的声响，撒脚丫子地跑远了。 偏偏也怪，他们跑起来，一点声响也没有。 “师尊可知晓他们为何有如此异常？”戚橙蹙起细长的眉，问了声。 伏屿但笑不语，手中捏了把铁制骨扇，轻轻地点了点戚橙下巴。 他们继续往前走，没遇上人家，倒是先遇上了一只巨型魔兽。 但这魔兽怂，看见伏屿后，竟是直接就飞走了。 这个镇子，仿佛处在某个机关中一样，走来走去，兜兜转转，都好像在围着一个圈子打转。 好不容易，有户人家将木门打开了一个缝，透过门缝，打量着戚橙与伏屿。 那户人家主动开门让他们进屋了。 进了屋子后，主人家以茶水款待。 她家里，还有个约莫三岁的小娃娃坐在一边，给他玩的拨浪鼓，已经没法发出声音了。 坐下后，主人家说起了有关这座镇子的事情。 “我们镇子啊，半年前，忽然就这样了。不能出去，出去了，可能就会被从哪儿飞来的魔兽袭击。” “所以，镇上人，轻易不敢出门。就算出了门，也不敢发出太大的声响。” 主人是个中年妇人，已经瘦得不像样了。她是个普通人，生老病死、柴米油盐，过的也是普通人的生活。 只是，忽然糟此变故，家中屯粮都快耗光了。 “我家夫君，之前偷偷跑去田地里收菜，可回来时，就只剩下半条命了，腿也被魔兽吃了。” 伏屿轻抬眼皮，轻声问：“你又是如何得知那是魔兽的？” 第245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18 主人家怔了怔，随即说了起来，“一月前，一个神仙来了这里，他告诉我们的。” 她又摇了摇头，好像所有希望都没有了，“全镇子的人都以为他可以帮我们，不帮我们赶走魔兽，将我们带出去也好啊。他才来了三天不到，便没了踪影。” 她的话，看似合理，但依旧存在一些疑点。 伏屿又问，“镇上人之间，还能联系？” 主人家点点头，“每家每户，都挖有一个地道。我们利用地道来相互交流。” “高人……刚刚见你们击退魔兽，大姐想问一句，高人可否帮我们重归原样。”她讲入了正题。 没错，她是因为看见魔兽不攻而退才有了这样的想法。 伏屿笑了笑。 大姐？ 他活过的年头，都可以当她祖宗了。 “若能帮上忙，我自然是会帮忙的。”他道。 光是说着，伏屿眼前，已经浮现出尸横遍野的模样了。 血液…… 鲜红…… 伏屿的内心，好似陷入另一个极端。 魔障之气渐渐萦满了他心口。 他扯过戚橙的手腕，这种感觉才渐渐平息了下去。 “天怎么沉下去了？”主人家忽然皱了眉。 戚橙也注意到了，外头，天色沉沉，阴得不像话。 就好像风雨欲来。 “待在屋子里，不要随意走动。”伏屿神色看起来轻松极了，如往常一样，虽然还是那副冷冰冰的模样，但偏就是给人得心应手的感觉。 戚橙也打算跟他一起出去，但又被他算不上温柔的视线给逼回来了。 也许他是在嫌弃她会拖后腿来着。 “小姑娘，你要吃些点心吗？”主人家热情地问，只不过声音压得有点低。 戚橙摇摇头。主人家本就缺少食物，她已经辟谷了，不需要吃东西，也没必要浪费主人家的食物。 见她拒绝，主人家也没再坚持，双手阖十，似乎是在为伏屿祷告一样。 不止她一人将希望寄予在伏屿身上，全镇人都拿伏屿当希望。 也不知过了多久，天色渐渐放晴了。 满身是血的伏屿推门而入。 “师尊……”戚橙喊了声，以为是伏屿流了血。 伏屿神色冷淡，偏冷漠地凝着戚橙，“无妨。” 不是他的血，区区魔兽，伤不了他。 戚橙也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这根本不是他身上流的血。 主人家有些欣喜，“高人，外面的魔兽死了？” 伏屿颔首，下一句话，让主人家陷入极冷的境地，“死了这一只。” 死一只……说明，还有许多许多只。 主人家又连忙问，“高人可有法子？若高人能救下我们全镇，以后，我们定然会在镇中建起祠堂供奉高人。” 她寻思，他们烧香供奉观世音菩萨，于是观世音就会保佑他们，说明菩萨得到了他们的香火。 那，他们供奉眼前这位高人，高人便也能得到香火了。 “不必。”伏屿惜字如金，只冷淡地推拒了。 他凝着戚橙，“今晚，与我一同下地。” 下地？ 戚橙有些疑惑。 是她想的那个下地么？ 第24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1 （不好意思，打错标题了） 戚橙在上个世界拍过一部有关于盗墓的戏，所以，一听见下地两个字，就联想到了下墓。 伏屿只扫了她一眼，眸色冷淡，一副光风霁月的冷然模样，“如你所想。” 这里的地底下，确实有墓。 而且，不止一个。 但他所要寻找的，是那个最中心的，也是最难找的。 “现在去？”戚橙抬起眼眸，轻声问了句。 “等入夜了，再去。”伏屿道。 主人家想了想，跟着道，“想下地的话，可以从我家下去。我们这里，确实好像存在古墓，以前，有盗墓贼进去，尸骨无存，后来连半句音信都没传上来。高人一定请小心。” 她又去找了些蜡烛来，“以前，那个盗墓贼告诉我们，下地，必须备上蜡烛。如果蜡烛熄灭了，就需要快些赶回来。” 蜡烛熄灭，也许是因为地下空气稀薄。 而人…在空气稀薄的地方很难存活。 伏屿轻颔首，接过了蜡烛。 入夜后，伏屿带着戚橙下地了。 “将玉华剑好好背好，兴许等会儿就会用上。”伏屿这样说着，嗓音微微发寒。 隐约间，戚橙还能从他的嗓音钟听见些许压抑感。 他好像在压抑着些不知名的情绪。 她晃了晃神，随后又静下来了，老老实实跟在伏屿身后走。 她信他的，好几个世界了，他都跟个老司机似的，做事十拿九稳。 这回，虽然他看上去，确实有那么些表里不一的感觉，但是，她不信他，还能去信谁呢？ 地下的墓道很深很深，戚橙手里捏了支蜡烛。 烛火轻轻摇晃，他们的身影，被熹微的光线拉得长长的。 这里很安静，好像与世隔绝，只听得见…… 听得见细微的轰隆声。 戚橙朝着伏屿那儿望了一眼。 所以，这些轰隆轰隆的声音，是从哪里发出的呢？ 也不知走了多久，越过了长长的黄泥窄地，眼前郝然映入一面石墙。 确切来说，不是石墙，是石门。 伏屿只轻挥了挥手，这扇石门便被打开了。 “不要乱摸、不要乱碰。”伏屿转过身，将眸中嗜血掩下，缓声叮嘱。 戚橙点点头，老实巴交跟在伏屿身后。 偶然间，又想到，不是说来找魔族？难不成，魔族在地底下？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有点小。 石门被打开后，渐渐地，周围墙壁上悬挂着的烛火渐渐燃烧起来，亮堂堂地，将这一片都照亮了。 同时…也将墙壁上的纹路照亮了。 墙壁上，刻着一些上了年代的字，戚橙不认得。 但她勉强能看明白边上的图案。 大概，就是记载了当时人族的农耕方式，日起日落，还有一些图腾。 但这之中，有一个图腾很为显眼——一个蛇形图腾。 人族一般是以龙形图腾为尊，这里，确实蛇形图腾，难免叫人觉得奇怪。 “蛇形图腾，是魔族的象征。”伏屿似乎是察觉到戚橙的不解，于是开口解释了一句。 戚橙顺着他的思路往下走，“所以，这里葬的是魔族？” 伏屿轻轻颔首。 第24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0 这里葬的是魔族不假。 但与魔族一道被葬进来的，还有一颗珠子。 等找到那颗珠子，伏屿便能彻底压制住身上的暴戾气息。 伏屿沉了沉眼眸，也许是因为这里魔族的气息更重了的缘故，他的血液，愈发躁动不安了。 他运气静心咒，勉强将心中的躁动压下去了些。 越往前走，魔气越重。 如果只是普通人进入这里，也许，心智很快就会迷失。 对修士……同样也是有一些影响的。 伏屿早就做好了进入这里的准备，玉华剑，便能抵御魔气。 约莫往前走了十几步，伏屿停下来了。 “前面，跳过去。”他凝了戚橙一眼，末了，又道，“你若是跳不过去，死了，为师不负责。” “……”戚橙吞了吞口水。 这人，表面上看上去光风霁月，实际上嗜杀成性…说起话来也狠绝得要死。 咬了咬牙，又道，“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 前面，是一处浅坑，但因为障眼法，这浅坑难以被人察觉。 也许，浅坑下藏了些诸如灵蜂之类的生物，一旦惊扰了他们，便很可能丧命于此。 “嗯。”伏屿轻应了声，他只跨了一步，便跨过了那个不对劲的位置。 轮到戚橙了，她跳了好大一步才跳过去。 等跳过去了，才能看见，那个浅坑里，藏着一窝蛇。 戚橙只看了一眼，密集恐惧症犯了，第二眼都没敢看。 连忙跟在伏屿身后离开了。 一路上不知道又遇上了多少机关，总算…是见到了下一扇门。 “你在外面等为师，为师去去就回。”伏屿留下一句话，在戚橙周围下了道禁制，随后打开那扇门，往里走去。 戚橙是老老实实站在原地了。 但难免也有些好奇那扇门之内的模样。 只有进去了的伏屿才知道里头的模样。 * 伏屿踏入门槛那瞬间，光影瞬息万变。 从原本的一片漆黑，变成一片明亮。 四周，雕梁画柱，挂满了红绸子，一片龙凤呈祥的喜庆模样。 拨开层层红绸，里头，一个娇小身影依稀可见。 这是常见的幻境…惨了点儿迷魂香。 幻境与迷魂香，搭配在一起时，会发挥出令人意想不到的效果。 但伏屿不是一般人，放在修真界，他也是数一数二的人物。 这点儿子的幻境，于他而言，跟过家家没有什么差别。 红绸后站着的，是个女人，她缓慢地开口了，“郎君在外头站着作甚？” 从声线到语气，与戚橙相似极了。 “郎君，今日，是成婚的第一日。”藏着红绸后头的小姑娘嗓音听起来甜甜的，不用看她此刻神色，伏屿便能想象出她含笑的模样。 如果，真是幻境，那未免，也真实得过了头。 屋子里，不知是燃了什么香气，好闻到了极致。 里头的小姑娘，只安静地等着他，没再喊他。 更令伏屿奇怪了。 按照常理而言，幻境中出现的人，一般都会不停歇地叫唤。 哪里还会停下？ 伏屿皱起剑眉，一双好看的凤眸轻轻挑起了眼尾。 第24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 21(之前那个是19) 抬起修长双腿，缓慢往女人所在的方向走去。 骨节分明的手指，撩起曾曾帷幕。 终于，见到她了。 少女凤冠霞帔，唇红齿白，盈盈朝他笑着。 模样与外头那小丫头有三分相似，尤其是笑起来的模样。只不过，眼前少女的模样，更为精致。 “郎君。”她瞧见他了，一双好看的杏眼微微将眼尾扬起了，温声温气地喊了声。 连气质都与外头的少女相似极了。 伏屿眉头皱得更深了。 他草草将四周环视一圈。 这里，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看似是假，可，找不出破绽。 可却又没有说这里不假的理由。 伏屿垂眸望去，忽而发觉，在方才走动间，他身上那袭白袍，已然化作一身大红喜袍。 “郎君，你来了。”少女笑着，眉眼弯弯地，似乎盛满了星辰，亮晶晶的。 “嗯。”伏屿颔首。 没由来地，他一见她，便心中发软。 兴许，是因为戚橙的缘故。 少女发髻上簪满了玉钗，一张白皙脸颊染上了些酡红，看上去…好看极了。 “郎君，你怎么，好像有一点不高兴？”少女温声温气地，忽然生出了些沮丧来。 伏屿按照她所说，笑了笑。 却发觉，少女似乎还在沮丧，就好像，他没有笑一样。 他皱起眉，又听得小姑娘温声道，“郎君，天界的习俗，是要先将我的凤冠取下。” 她嗓音软绵，好像一点也不怕他。慢慢也就将沮丧的情绪收回去了。 伏屿颔首，听从身体本能与少女走到铜镜前。 他微弯了腰，与少女贴得更近了些。 却偶然间发现…… 铜镜里的男人，与他，不甚一样。 神色不一样。 伏屿忽然便有了个猜测，他停下手中动作，指尖才堪堪触碰到少女冰凉的凤冠便停下了。 但是…… 只不过片刻，他察觉到，指尖开始不受控制地往前送去。 伏屿知道了。 大概是误入了某个大能遗留下来的记忆。 记忆怎么走，他便会怎么做。 “夫君……”少女笑意盈盈，神色看起来动人极了，带了点儿小女儿家的娇态。 少女本是笑着的，只是忽然便愣了下去，神色有几分焦急，“夫君，外头，好像走火了。” 伏屿听不清他说了些什么，唇一开一合，一下子，便过去了。空有张嘴的感觉，却并不知晓自己到底说了些什么。 再后来…… 事情走向奇怪极了。 天魔大战，一触即发。 他所操控的这具身体，没能将小妻子护住，眼睁睁地看着少女从他眼前消失。 心上人魂飞魄散消失眼前的那种感觉，好像要将他的心脏分成两半…… 伏屿清楚，那不是他的情绪。 只是，身体原主人给他带来了强烈的共情。 天魔之战最终以天族取胜拉下帷幕，而伏屿现在这具身体的主人，也陷入了沉睡。 伏屿提起剑，不再犹豫，直接划破虚空。 虚空划破的那一刹那，他脑海中蓦然出现两个大字，“既阙”。 眼前，重新变回那副昏暗模样。 他才发现，他在原地，一动也没动。 第24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2 * 戚橙坐在外边，忽然觉得有些发冷。 周围，好像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 自从开启了第二扇门之后，第一扇门的蜡烛便熄灭了。 这里一丝光线也没有，饶是戚橙夜视能力过人也看不出任何来。 她打了个寒颤。 “小姑娘，出来啊，你饿了吧？我这里，有好吃的东西。” 随着这道声音一并而来的，是浅浅的香气，浅浅的，却异常勾人，好像要将人的魂魄都勾出来似的。 戚橙咬咬牙，闻着食物的香气，心里蠢蠢欲动了。 但是，她一定得忍住。 外边诱惑她的，一定不是什么好人。 待在伏屿画下的圈子里，才是她最好的选择。 “小姑娘，快出来啊，我这里，有吃不完的好吃的……”那道声音不死心地想诱惑戚橙。 戚橙索性将耳朵堵住了。 这一堵住，那道声音果然小了许多。 外头的人，声音偏冷，“敬酒不喝，喝罚酒？” “那就只能让你尝尝影蛇的滋味了。” 没过多久，戚橙便察觉到，身上，好像有什么东西爬来爬去。 长长的，冰凉冰凉的。 她不喜欢这种黏黏腻腻的触感。 因为影蛇的出现，戚橙只好松开堵着耳朵的手。 她没有抓影蛇，而是直接从储物袋中拿出了一沓雷符来。 “你再乱来，我就用雷符，将这里炸穿，顺带同归于尽！”戚橙嗓音冷下去，声线中原本的软糯少了许多。 威胁这一招，是真的管用。 外头的女鬼本来就是瞧着戚橙身上灵气稀薄，底子并不算太好，才想欺负她的。 柿子挑软的捏，亘古不变的道理了。 女鬼是没想到，戚橙手里居然还有雷符。 这不是一张雷符，是一沓！ 炸起来不得了啊！ “小姑娘，有话好好说，别冲动。我呢，只是想请你吃点心而已。我们地下人啊，最是好客。” “快快快，快将你手里的雷符放下。” “你先将影蛇收了。”戚橙冷声道。 女鬼妥协，“好好好，我数三声，一起放手。” “三、二、一……” 她如约将影蛇收了，戚橙也如约将雷符收回了储物袋。 之后的一刻钟里，相安无事。 一刻钟过后，女鬼又开始蠢蠢欲动了。 她一蠢蠢欲动，戚橙也跟着将雷符亮出来。 一直僵持到伏屿从那扇门中出来，女鬼察觉到强大的威压，怂到没边，连忙就跑了。 伏屿看上去，不太好，浑身上下都充斥着一股森寒血腥的气息。 “你怎么了？”戚橙不知道他是不是真正的伏屿，只站在原地，问了声。 伏屿没说话。 等他又走近了些，戚橙才能确定，这就是伏屿无疑。 戚橙从保护圈跑出去，一双好看的杏眼凝着伏屿，“你怎么了？” 伏屿喉口微动，神色晦暗不明。 “别过来。”嗓音听起来，好像坠在万丈深渊里。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 跑都跑到你身边了，结果你还让别过来？ 她就站在伏屿身前，一双好看的眼睛轻轻抬起，温声温气问，“你怎么了？” 伏屿眸中似卷起欲海，修长指尖轻点在少女娇嫩下巴上。 “怎么了？”他反问了声，似乎在细细琢磨这几个字眼般。 他想将她吞吃入腹，想将她嵌入骨血，想以此平息心底躁动。 他会将这些告诉她？ 第25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3 他只沉下呼吸，凝了她一眼，“你，先离开。” 原本还有几分血色的唇，如今，像凋零残败的凋零海棠一样，显得苍白极了。 不要在他眼前晃来晃去。 越是晃…… 他心底那股暴戾愈是深。 在第二扇门里，他没有取到可压制体内暴戾的珠子， 费心寻找，到这时却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伏屿心头气血上涌，更是加剧了心中暴戾。 戚橙见他神色不对劲，勾着脑袋，在小口袋里翻了翻。 翻了好一会儿，才翻出一颗小小的药丸，“将这个吃了。” 这是她之前去炼丹房炼出来的小药丸。 静心凝神，她吃过了，效果很好。 给伏屿用，应该，也是有用的吧？ 等他吃下这颗药丸了，她再离他远一点。 少女那双漆黑的眸子里，好似盛满了星辰，繁星点点，看上去，晶亮晶亮的。 伏屿心底暴戾奇怪地被压制下来了，片刻的安宁。 鼻尖好似嗅到少女身上的丁点儿甜蜜味儿。 少女指尖轻捻着那粒小药丸，模样看上去，乖巧极了。 鬼使阴差地，他伸出手，接过少女指尖捻着的小药丸。 薄唇轻启轻阖，一颗小药丸，便被吞入腹中。 药丸在唇内化开，像糖丸一样，却又与糖丸不一样。 伏屿恍然间发觉，心底沁出一股凉意，渐渐将躁动与不安平息下去了。 “有用吗？”戚橙一双眼睛亮晶晶的，凝着伏屿，还带着些期待。 “还行。”伏屿没有夸过人，也没有夸人的习惯，只这样讲着。 他生来性情便凉薄，且从不会让自己吃亏。 生来便是人中龙凤，哪还自降身价夸奖过别人？ 戚橙点点头，咬着唇，看模样，好似生出了几分低落来。 还行啊。 是不是她做的不够好。 没关系，这次不够好，还有下次。 下次她会做出更好的来。 伏屿眼瞧着她好像低落了些，心中奇怪地生出些不忍。 很快，他又将这些异常情绪压下去了。 “走吧。”伏屿凝了她一眼，语气有些冷淡疲惫。 戚橙点点头，“好。” 不过，她也按照之前所想，与伏屿离得远远地。几乎是伏屿走了几十步，戚橙才开始走。 老实巴交地跟在后头。 伏屿皱起眉，停下脚步，冷凝了戚橙一眼，“隔这么远作甚？” “你说的呀。”戚橙温声温气地告诉他，气都不带喘一下，一个人走在后头，还挺轻松的。 伏屿冷笑了声，也懒得管她。 她爱怎么走，就怎么走。 戚橙也不明白，怎么好端端一个人，脾气忽然变坏了。 比之前的他都要坏。 不是那种坏，是脾气差的坏。 好不容易能从地下出去了，戚橙才加快了速度，与伏屿之间的距离压到五步以内。 伏屿脸色好了些，只是依旧没什么好脸色。 “高人出来了？高人，没了，真的没了。”主人家老早等候在地道口子上，见他们上来了，连忙迎上去，好像松了一口气那般。 她继续道，“没了，魔兽都没了。” 眼里勾满了笑意，如释重负。 有些语无伦次。 第251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4 “外头的魔兽没了？”戚橙杏眸中藏着星星点点的笑意，浅浅的，但看上去，略微带了点儿娇媚感。 “多谢二位高人，镇长已经设好流水宴席，希望到时候二位能来。”主人家颔首。 伏屿轻掀眼皮，凉薄中带了些淡淡疲倦，“不必，某已辟谷，无须再食凡物。” 他又凝向戚橙，“你若想留下吃些吃食，留下便是。” 对戚橙，其实是有一点生闷气的。 到底生哪儿的闷气，伏屿却是想不出来，只觉得这种感觉奇奇怪怪的。 本以为少女不会答应。 结果…… 戚橙点点头，“好的，师尊想走，先走便是。” 早走晚走，她都会跟上他的。 伏屿明明是笑着的，神色却愈发冷然，就像忽然结上了冰的柳枝一样。 “小姑娘，跟我来。流水宴席，就设在一边。” 戚橙点点头，又回头望了眼站在原地的伏屿，“师尊，你先走，我很快就追上你。” 乖乖巧巧的，眼神真挚到没边。 伏屿冷哼了声，拂了拂袖摆，转身就欲离开。 但那主人家当了次和事佬，“高人，小姑娘一个人孤单，您不若先找个厢房，先歇上一歇，等流水宴结束了，再与小姑娘一道离去。” 伏屿颔首，算是答应了。 一眼都没再看戚橙，直接越过她，往厢房那边走去。 戚橙莫名其妙的看了伏屿几眼，实在有些摸不清楚。 他怎么突然就这样了？ 难不成是生气了？ 可是，不对啊，他原本就是那副欠钱要债的模样。 戚橙又想了想，发觉他原本就是那副黑脸模样，也就没再多想，更没有觉得他生气。 * “就是这个小姑娘？”镇长好奇地上下打量着戚橙，视线还算和煦。 “没错，是这小姑娘与她的……”那妇人皱了皱眉，停顿了好几秒，才道，“与她的朋友？”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关系。 不太像朋友，那男人看着强势冷漠了些，不像有朋友的人。 “他是我的师尊。”戚橙也没觉得有被冒犯，轻掀了掀眼皮，语气轻快地说道。 镇长享受着外头难得的光明，瞧着戚橙是越看越顺眼，“原来如此，小姑娘，你从哪里来？” “从…”戚橙眨了眨眼睛，说宗门，他们也不知道是什么呀。 想了想，说道，“从很远很远的地方来。” 镇长也知晓她这是不愿再细说，于是便也没有多问。 “小姑娘喜欢吃什么？等会儿让镇上的厨子多做些。” 戚橙眼睛一亮。 想吃的多了去。 有桂花糕、红豆饼、烧鸭，好多好多，一只手都数不过来了。 但作为一个淑女，戚橙还是没有说太多。 简简单单报了三四个，还算含蓄了。 报的也都是些简单的素食。 戚橙知道的，镇子死寂很久了，没法找到太多肉类。 她也不能为难他们啦。 镇长连忙道，“好嘞好嘞，这就让他们去做。” 一场流水宴席下来，伏屿都心不在焉地。 他以为他们是在冷战了。 却好像，只有他一个人对这件事耿耿于怀？ 第25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5 那小丫头在外头，好像根本没注意到他一样。 但话说回来，他需要她的注意？ 伏屿冷笑了声。 坐在木凳上，有一搭没一搭地用指骨敲击着案几，发出些清脆响声。 他念了个清心咒，后来发觉丁点儿用处也没有，索性也不念了。 开始打坐修炼。 可一闭上眼，那种烦闷感再度袭来。 一时间，伏屿心头戾气爆增。 伏屿指骨微微用力，顷刻间，指骨处便泛起了微红。 * 戚橙在流水宴上待到了晚上。 上完最后一个菜以后，她才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 忍不住有点小高兴。 刚刚，这里的人都说，要胖一点才有福气。 他们说她有点瘦，下巴尖尖的，需要多吃一点。 戚橙也想有福气，于是一下子吃了个饱。 “能吃是福。”周围人又开始夸奖了。 弄得戚橙云里雾里，飘飘然的。 她又晕乎乎地走回去，在那个大娘家门口见到了伏屿。 “高人，您还没休息？”大娘问了声。 “嗯。”伏屿应了声，看上去高冷到了极致。 他又偏头凝向戚橙，“走了。” 声线中微有几分凉意，似沁在寒潭中一般。 “这么快就离开？”戚橙狐疑地问了声，一双好看的眸子沁出了些困惑。 伏屿料到她会问，连说辞都想好了，“宗门内有些事务需要处理。” 他也没再像之前那样说什么，谁先走，谁后走的话。 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而已。 闷闷不乐计较着的只有他。 但戚橙还是问了，“我可以晚些去吗？” 一双眼眸亮晶晶的，好像伏屿所说根本就是无足轻重的。 有了这样的想法后，伏屿神色间不悦更甚。 再加上，先前他心头烦闷，没忍住便用水镜观察了小姑娘那边的模样，见到的，跟他想象的两个样。 他狠拧了眉，随后又想，他活了那么久，总不至于跟个黄毛丫头置气。 旋即舒展了眉，漠然道，“宗门内比练要开始了，获胜者，可获得出宗捷径。” 出宗捷径！ 戚橙眼睛亮了亮，连带着娇软的脸颊也更加明媚起来。 伏屿被她看得心头一慌。 这副模样，着实勾人。 若非他定力过人，恐也要被这丫头勾了魂魄去。 “师尊？”戚橙伸出手，在伏屿眼前晃了晃。 伏屿轻咳几声，佯装方才走神的根本就不是他一样。 他缓过神来，又道，“据为师所知，你并无身外之物遗落于此处，便也无需再进门取物件。” 大娘叹息一声，又问了一次，“高人真的不再多留几日？” 伏屿“嗯”了声，辞别后，扯着戚橙的衣摆，拉着她离开。 浑然忘了，是他先想冷战的。 “师尊，天色很晚了，为什么急着离开啊？”一路上，边走，戚橙边问。 镇子上的人，多多少少都被魔气侵蚀过，身上也带了些魔气。 这小丫头再继续与他们待在一起，恐沾染了魔气，于她而言不太好。 但伏屿懒得跟她解释这么多，也不想跟她解释。 伏屿只皱了皱眉头，“哪来的这么多为什么？” 第25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6 “好的吧。” 戚橙点了点头，老老实实地，知道他不想她问他，一路上也就没再跟他搭话。 只是她想不通，以前他总是那么好，怎么到了这个世界，变成了这副刻薄的模样？ 不止刻薄，还跟个大尾巴狼似的，说起话来总是叫人捉摸不透，他脸上的神色，也总是信不得的。 伏屿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明明他确实是不希望戚橙讲话的。 可当她真的不讲话了之后，他反倒又不自在了。 但他是这里的大能，不会对一个黄毛丫头低头。 伏屿想着，转移了注意力，没再去想身后的小姑娘。 等回了宗门时，戚橙已经蹲在剑身上，两手抓着伏屿的裤腿，已经睡着了。 不怪戚橙会睡着。 飞回宗门的那一截路，一路平坦，要风没风，要沙子没沙子，也没人说教。 再加上戚橙自己也困了。 天时地利人和，她不睡觉，还能做什么？ 伏屿凝着少女安静的睡颜。 她的睫毛轻轻沉下，偶然间，一阵微风拂过的时候，让细长的睫毛轻轻颤了颤。 不远处，饕餮巨兽缓慢睁开了眼，迷迷糊糊地，鼻子上还搭了个鼻涕泡，看见伏屿回了，连大气都不敢出一下。 伏屿弯下腰身，缓慢将少女抱在怀中，想先将她送回她的房间。 但是才刚刚将少女抱起来，手中却忽然一空。 戚橙从他怀中跳出去了，一双杏眼还藏着许多朦胧与迷离。 微有些娇媚在里头。 伏屿喉口微动，发觉心底那种躁动再次升起来了。 尤其，是在瞧见她将唇轻抿起的那一瞬。 莫名的冲动。 “师尊，你在做什么？”少女忽然问出了声，眼眸中有些疑惑。 伏屿没再看她，径自往洞府中走，“无事，你先歇下。” 奇奇怪怪的。 戚橙眨了眨眼，盯着伏屿的身影看了好半天。 * 翌日 戚橙先是去了药王峰，她想抓几味药，重新再炼一炼丹。 她这具身体，是天生的炉鼎，如果没有自保的能力，以后，会很吃亏的。 弄一些药材，不止可以炼丹呀，还可以偷偷吃一点，增进修为。 这个世界，炼丹师不多，但是，每一个都会受到其余修士的尊重。 戚橙也发现她这具身子适合炼丹，所以便生出了学习炼丹术的心思。 “又来了？过几日，宗门内部需要进行比试。你要不要参加？”药王峰的师姐看起来眉清目秀、和和善善的。 戚橙点点头，老老实实道，“会的。” 她想少走一点弯路出宗门。 “你的修为低了些，如果真参加了，恐怕也只是陪跑。”师姐摇摇头，语重心长。 但又念及这是伏屿这么些年头以来，收的头一个徒弟，她想，也许对方身上有什么过人之处呢？也许对方的修为已经高到她都看不出来了呢？ 药王峰师姐还在胡乱猜测着，于是也没有注意到戚橙说了几句话后，已经拿着那捧药先跑走了。 戚橙也知道，她的修为有一点吃亏。 但她有个师尊啊，她如果输的太难看了，伏屿也丢脸啊。 这样想着，戚橙主动去找伏屿了。 “师尊？”她敲了敲门，又喊了声。 第254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7 伏屿嗓音偏冷淡，言简意赅地吐出两个字，“何事？” 戚橙也没太含蓄，没有一直藏着掖着不说出口，只道，“过几日，宗门比试，师尊能不能提点一二。” 伏屿沉默了片刻，轻“嗯”了声。 话峰一转，又道，“临时抱佛脚，没用。” “？”戚橙愣了愣。 所以，这到底是教还是不教？ 她有点摸不清伏屿的话，摇摇头，又跑走了。 站在门内的伏屿刚想再说下一句，结果就听见外头传来的踏踏踏跑走了的声音。 “……” 跑得还真快。 不过戚橙走了，伏屿又乐得自在。 懒洋洋走回榻上，往榻上一躺，继续小憩起来。 * 到了宗门比试那天 戚橙也没什么追求获胜的心思了。 抱着那把玉华剑，连抽签都没去抽了。 “小师妹，你弃权啦？”有好奇的师兄凑过来问了声。 戚橙点点头，又看了这师兄几眼，“师兄加油。” 这位师兄，生了双狐狸眼，看起来精明极了。 一听她这话，师兄笑了笑，“借师妹吉言。” 伏屿也来观看比试了，一连许多天，戚橙都没再找他说过话。 到了睡觉的时间就睡，该吃饭的时候吃饭。 伏屿觉得这样下去，好像有些不对劲，想借着今日宗门比试，再好好提点戚橙一二。 他远远望着，忽然瞧见一个贼眉熟练的小修士往她身边凑。 伏屿冷笑了声，旋即又收回视线。 呵，仗着自己有几分美貌便勾三搭四。 他刚收回视线没多久，往四周环视一圈，视线又落到了戚橙身上。 那贼眉鼠眼的小修士，脸上挂着笑，与戚橙又凑近了几分。 伏屿心头梗了一口血，强忍着，没再看戚橙。 “用丹药可以改变灵根，小师妹不知道吗？”那师兄在戚橙身边说着。 戚橙摇摇头，“不知道。” 师兄点点头表示理解，当即又打开了话匣，“来，小师妹，我给你推荐几种。” 话还没开始说，就听见上头的某山掌门道，“比试开始，第一组……” 报了一串名字，戚橙身侧的师兄也辞别了，“小师妹，下次再谈，叫到我的名字了。” 戚橙点点头，又说了几句加油打气的话。 她也没告诉伏屿她不会参加比试，就站在一边，认认真真看比试场上的师兄师姐们。 趁机再学一学他们的招式。 看完好几场下来，才不由得再次感慨，机会总是留给有准备的人。 伏屿眉头却是皱得愈发深了。 他身侧的胖子掌门瞧他好几眼，善意提醒了句，“小师弟，你的小徒弟，好像没有参与抽签哦。” 谁料伏屿一听这话，眉头皱得更厉害了。 “小师弟，怎么了，你今天好像特别不高兴。”胖子掌门摸了摸后脑勺。 平日里，伏屿不高兴的话，也只是冷着一张脸，哪里会像现在这样？ 岂止是冷着一张脸，浑身的低气压满满都快溢出来了。 “没有。”伏屿冷漠否认，站起身，轻理了理衣摆，转身便离开了。 胖子掌门摸了摸后脑勺，有些摸不清头脑。 第255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8 戚橙倒是没察觉伏屿那边的情况，她只在认真地看比试。 场上人都很厉害，剑意凌厉，比试起来难分高下。 之前那个与她搭话的师兄一连胜了好几场，也是厉害得不行。 想到这里，不由得又有些泄气。 伏屿从没有好好教过她。 算了，不想了，先将眼前这些师兄师姐们所使用的招式记下来。 这样想着，她又将伏屿扔到脑后，重新高兴了起来。 那师兄在比试台上，看见少女正认真地朝他看，不由暗自打气，在心中告诉自己一定不能输。 但是戚橙越往后看，越是发觉，他们使出来的那些招式，越来越复杂了。 她有些看不明白。 戚橙也深知揠苗助长的原理，想了想，没再继续看下去。 想先回去练师兄师姐们使用过的简单招式。 那师兄见她走了，不由暗自咬牙，他一定要拿了魁首再去找小师妹！ * 回到伏屿的洞府，戚橙便将玉华剑拔了出来。 令她奇怪的是，这会儿饕餮没在，屋子也被上了锁。 也许是伏屿离开了。 没有饕餮在一边，戚橙练起剑来更随意了。 原本有饕餮，还要顾忌着别误伤到饕餮。 但现在不一样了，周围没有那只庞然大物，可供她发挥的场地也大了许多。 脑海中迅速回放着方才比试场上所见到的那些招式。 每一招每一式，戚橙都练了五六遍。 这样不知疲惫的练法，效果还不错。 勉强能找到一些剑意了。 一直到傍晚时，伏屿才回来。 这时候的戚橙，收了剑，捧着一包饭堂拿的桂花糕，正坐在院子里的小石凳上吃桂花糕。 见伏屿来了，抬起眸子，凝了他好几眼，乖乖巧巧地喊了声，“师尊。” 伏屿面无表情地“嗯”了声，脸色有些发白，眼尾微微上挑的凤眸中，似乎染上了腥风血雨。 戚橙大概也有些了解伏屿的秉性，便没有主动去与他讲话，就乖乖躲在一边。 但伏屿这回却主动唤她了，他轻撩起眼皮，凝了戚橙一眼，“过来…” 戚橙点点头，温吞地挪过去，不知道他会做些什么。 “为师会吃了你不成？”伏屿轻瞥了她一眼，语气淡淡。 他方才，心绪大乱，出去找了几个为非作歹的魔修，顺手将他们废了。 那之后才感觉心中暴戾之气缓和了下来。 现在伏屿只觉得他周遭血腥气息重得很。 “今日为何不参加比试？”他先是问了声。 “前些日子，不还说得好好的。” 他微皱起了眉头。 戚橙不知道他怎么忽然又问起这事了，而且，他也没去比试场呀，他怎么知道她没参与？ 难不成，他也去了，只是她没有看见么？ “修为不高，所以不去了。”戚橙将她原本的想法说出来了，坦坦荡荡的，一双眼睛清澈无比，也没觉得这样有任何不妥。 听了她这话，伏屿只“哦”了声，神情淡淡，看不出喜怒。 跟他一起回来的，还有那只饕餮。 等伏屿去温泉沐浴了，就只剩下戚橙与饕餮大眼瞪小眼。 第256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29 饕餮用鼻子出气，呼呼地，看着就像一个大烟囱… 戚橙也没管它，坐在一边继续吃桂花糕。 等到夜里，入睡了。 戚橙睡得迷迷糊糊时，伏屿又开始作妖了。 不知道他今天都做了些什么，戚橙只知道，他现在在抽风。 伏屿将柜子打开了，凤眸中神色微有几分迷离。 他从柜子里取出了一套…… 戚橙瞧着跟魔族装饰似的。 黑色的衣袍，露肩的，腰部的布料也是镂空型的。衣裳上还挂着许多小风铃。 正欲询问，又听得伏屿跟个大爷似的，“换上，舞个剑。” 戚橙自然是不愿意啦。 但是，只要她眼神中表现出分毫的抗拒，伏屿便会逼近一步，再又神色不善地凝着她。 大有她不换，就让她出去与饕餮作伴的架势。 伏屿难得地兴致大开，饶有兴致地想看人舞剑，顺带再指点一二。 这种时候，他还装作特别有大能风度一样走出屋子，留下空间让戚橙一个人换衣裳。 戚橙不情不愿地将衣裳换上了。 随后又拿起玉华剑，开了门，“师尊，换好了。” 伏屿笑了笑，眉眼间映着些莫名的神色，看上去，光风霁月，跟天神一样。 但也是这样的人，在夜晚，将他的恶趣味一展无余。 “嗯，不错。”他随意点评道，眸色淡淡。 戚橙捏着剑柄，使了几个招式出来。 她一动，衣裳上的风铃便打在一处，铃铃作响。 听得她有些心烦。 只是，她是听得心烦，但伏屿却是加深了笑意。 伏屿负手而立，面目瞧着是光风霁月、正人君子。 心里想着的却是…… 太过用力，不够熟练。 那张脸倒还看得过去。 其实他也没有多少恶趣味，只是觉得，换上那一身衣裳，他能更好地为戚橙找出剑道上的不足来。 若是她舞剑时，气不乱、神不虚，那么，衣裳上挂着的风铃便会整齐划一地发出声响。 但她若周身不协调，风铃发出的声响自然会混乱不已。 “停下。”伏屿随意喊了声。 戚橙应声而停，顺手将玉华剑收了回去，“请师尊指点。” 伏屿言简意赅地说了些，点到即止。 但他点的，也恰恰是症结所在。 按照他所提点的，戚橙重新再舞了次。 末了，伏屿点评了句，“嗯，还行。” 戚橙神色恹恹，知道他是副什么德行，也懒得再跟他多讲，“师尊，我困了，先睡了。” 伏屿将她拦下了，“不行，再舞一遍。刚刚那遍，略有瑕疵。” 怎么说也是他徒儿，怎么能连剑都舞不好呢？ 他骨子里就是个固执的人，一次不满意了，就会重来第二次、第三次。 对待自己如此，对待戚橙也是如此。 戚橙还能怎么办？ 打了个哈欠，只能重新又提起剑。 “不行，第三式有一处瑕疵。” “不行，起势没摆好。” “不行……” 戚橙将剑扔了，红着一双眼睛凝视他，“师尊，不练了，好不好？” 甜软嗓音中带了些疲倦，不知觉间，还有小女儿家撒娇的那般模样，娇态浑然天成。 第25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0 伏屿愣了半秒。 只觉得，方才一瞬之间，心底酥酥麻麻地，升起了些奇怪的感觉。 他皱起眉，将这些情绪压下去，勉强道，“嗯，休息。明早再练。” 说罢，又出了门。 给戚橙留了个换衣裳的空间。 出了门的伏屿却神思微乱。 心底情绪尚且还有些起伏，就好像，多了只小虫子，正在啃噬他的胸口。 带来一阵酥麻痒意。 活了几百个年头，伏屿从未知晓这是种怎样的感觉。 只是，这种感觉越是强烈，他越是想浸入冷水中冷静一番。 待到伏屿乘月色，去不远处的隐蔽温泉中调理了番气息后，再回来时，戚橙已经睡着了。 睡得有些熟。 伏屿凝着看着，一不小心，唇角勾起了抹轻笑。 兴许便是连他自己也未曾注意到。 月色温柔，他也温柔。 可这分温柔，无一人见证。 * 翌日早 外头野鸡鸣叫起来时，戚橙便起了。 她睡意朦胧，眼中还带着些困倦，显然昨晚被伏屿折腾得不轻。 戚橙醒过来的时候，伏屿还睡着。 她轻手轻脚地往外走去，洗了把脸，简单将自己收拾了番。 随后便往药王峰去了。 好巧不巧，在这里，再次遇见了昨日比试场下与她搭话的师兄。 “小师妹，昨日那些话还未与你说完，今日，一并告诉你。”这师兄有些热情。 依旧是那个药王峰的师姐，“得了，明师弟，可别打小师妹的主意。” 她怎么看不出这明师弟是想勾搭小姑娘？ 明全拱手抱拳，行的是光明磊落，“某不过是想交予小师妹些法子罢了，不若师姐所言这般。” 戚橙眼睛亮晶晶的，注意力全然只放在改善根骨的法子上了，“是的呢，昨日，师兄便向我说道了些。” 师姐也没再多说什么，“既然小师妹都这般说了，那便去吧。” 男欢女爱，你情我愿。兴许小师妹以后真会看上这明师弟。 但要她说，明师弟那样貌，是配不上小师妹的。 等走到一个小亭子里时，明全才停下来，“小师妹，我便在此处教与你那改善根骨的法子。” 闻言，戚橙眼睛更亮了，满心满眼的都是那改善根骨的法子，“嗯。” “其一，洗精伐髓。” 戚橙点点头，表示知道。 “其二，各类丹药。” 戚橙点点头，眸子里升上了些疑惑。 各类丹药，比如呢？ “比如，京云丹，可加强修为，改善根骨。” 明全劈里啪啦说了一大通，滔滔不绝，有如一潭江水东流去，不知疲惫。 戚橙听得云里雾里，好些个丹药名称都没记住。 最后，明全又说了一条，“还有一条，可双修改善根骨。” 想了想，又补充道，“双修可直接取得旁人灵气。” “可谓是一大捷径。” 捷径？戚橙眼睛亮了亮。 捷径，听起来很好很方便的样子。 可，可双修是什么意思呢？ 在以前的世界，她也听人提起过这个词，只是从来没人告诉她是什么意思。 这样想着，她也问出了声。 “啊，这个，得要师妹去询问你的师尊了。某不敢妄言。”明全倒还真没对她打坏主意，只是单纯想交个可爱的朋友罢了。 戚橙点点头，没再聊多久，便与他告别了。 回到伏屿的洞府后，戚橙时不时望伏屿几眼，弄得伏屿心中发痒。 伏屿皱了皱眉，“想问什么，问便是。” 第25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1 “双修是何意？”戚橙眨了眨眼睛。 若不是她眸中丁点儿欲念也没有，伏屿倒要觉得，这是只小妖精上身了。 伏屿视线冷淡，只是望向戚橙时多了丁点儿的审视，“何出此问？” “偶然听说了，心生好奇，便来问问师尊。”戚橙眼神清澈，一副小好奇的模样，叫人看了心生怜惜。 总之，伏屿凝了她好几眼，见她这副打破砂锅问到底的模样，心底烦躁。 随口胡诌起来，“双修，顾名思义，两个人面对面打坐，一起修炼。” 戚橙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原来就是这个意思啊。 那为什么明全师兄不愿意告诉她呢？ 这么简单的字面意思，她也能猜出来的。 戚橙乖乖巧巧地与伏屿道了谢，“谢谢师尊。” 伏屿轻颔首，摆摆手，示意戚橙快些出去。 但等了好几秒，都未曾见到戚橙离去，便轻抬了眼眸，问，“还有事？” 戚橙点点头，还有事。 她想与他双修。 明全师兄说了，双修很快就能提高修为。 既然双修就是两个人面对面打坐的话，听起来还挺容易的。 她老老实实说道，“师尊，我们双修吧。” “……”伏屿眉心突突地，觉得不太妙。 念在戚橙还是他的徒弟，轻叹口气，“双修一词，只能与最亲密的人用。” “可是，只是两个人面对面修炼，应该，没有什么可顾忌的吧？”戚橙眨眨眼，她不明白为什么一个简单的面对面修炼只能与最亲密的人一起进行。 伏屿只轻轻扫了她一眼，“若是坐于你对面之人，心怀不轨，欲要对你行不齿之事呢？” 很有道理的样子…… 戚橙点点头，“那，只能跟亲密的人一起吗？” 伏屿“嗯”了声，漫不经心、神色淡淡的。 旋即心底又升起些莫名的情绪来。 脑海中不免回想起，小姑娘与宗门弟子站在一处时的场面。 他皱了皱眉。 为什么，想到她日后会与旁的男人双修，他的心脏会隐隐升起些绞痛感？ 即便，此双修非彼双修。 他知晓这些感觉并非正常，却又，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活了这么些年头，除了被暴戾控制，他还是头一回生出这样的情绪来。 “寻亲密之人一事，为时尚早。” 奇怪的是，他将这句话说出口，便觉得，心底好受了许多。 戚橙却是凝着他，一双杏眸亮晶晶的，“师尊，便是我最亲密的人啊。” 嗓音甜甜的，好像染着蜜。 她没说错的，不管是在这个世界，还是在前头的几个世界，他都是她最亲密的人啊。 伏屿不自觉地勾了勾唇畔，反应过来后，又将唇扯直了。 冷哼了一声，装作很高傲一样，“嗯。” 戚橙眼睛亮了起来，“师尊，现在可以双修吗？” 虽然知晓她曲解了双修的意思，但是，伏屿还是没由来地心底一颤。 小丫头这回好像急促了些，“师尊，快些快些。” 伏屿心底那种奇怪的感觉愈演愈烈。知晓她是心中急切着想修行，可，还是控制不住地想到另一层上去。 第25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2 戚橙还是记得她的任务的，让伏屿正常些嘛。 伏屿的症结来自于心中的魔障之气，利用丹药可以消除魔障之气。 也听闻，这个世界里，唯有修为上来了，炼出来的丹药才会有效果。 回想上回，她将炼好的丹药交给伏屿吃了，伏屿却好像半分变化也没有。 也许，便是因为她修为低下，所以练出来的丹药效果也不好。 半天没听到伏屿作声，戚橙抬了抬杏眸。 也没想跟伏屿对着干，勾下脑袋，甜软嗓音微有几分发沉，“师尊不愿意，那便算了。” 伏屿也不是不想，就是很明确的知道，面对面打坐一丝用处也没有。 但看着小姑娘这般低落，他也有些于心不忍，抬了抬下巴，“到那边去坐着。” 戚橙眼睛一亮，快速提高修为指日可待了。 连忙按照伏屿所说，跑到一边坐下了。 伏屿笑了笑，眸中藏了些连他自己都并未察觉的宠溺。 一天下来，伏屿只能用四个字形容，“一事无成”。 就只帮小徒弟护了护法。 到了晚间，他才理了理衣裳，缓慢起身，“这种方法，未必比你独自一人修行快。往后，无需太过听信他人。” 话里的意思就是，以后别再找他面对面坐着了。 戚橙点点头。 不用伏屿说，她也能察觉到，面对面坐着，根本就没用。 看来，明全师兄的话，不能全信。 伏屿轻掀眼皮，漠然凝了眼好似陷入沉思的戚橙，“好了，浪费了几个时辰，现在，开始习剑。” 戚橙捂着唇，小小地打了个哈欠。 其实先前她坐在凳子上打坐，都快睡着了。 现在精力也还好，拔出剑，当即就使出了几个招式。 已经很努力地做好每一招每一式了，免得伏屿再又让她一整夜一整夜地练剑。 舞完一圈，伏屿勉强给出了评价，“嗯，很好。” 胖子掌门走来时，恰巧便听见他说了这句话，微微皱了皱眉。 觉得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要知道，伏屿这人，挑剔得很，很难有什么人能入他的眼。 想从他口中听见一个有关于褒奖的词，更是难上加难。 总之，胖子掌门是从未从伏屿口中听见过。 转念一想，人家这都破例收徒弟了，还有什么不可能？ 夸奖自己家的徒弟，真是件再寻常不过的事儿了。 胖子掌门轻咳了声，清了清嗓子，仰首挺胸，“师弟。” 伏屿朝胖子掌门微微颔首，“师兄。” 胖子掌门一向有事说事，从不拖泥带水，他凭空捏出了只纸鹤，“这是云游海那边传来的纸鹤，意在请我宗进行宗门间的友好比试。” “云游海那边的老狐狸，听说你收了个小徒弟，想让你的小徒弟也参与比试。” 伏屿皱了皱眉，戚橙几斤几两，他是清楚的，当即便回绝了。 “别急师弟，云游海那边还说，他们有一味神药，可安神凝气，其效甚佳。”胖子掌门缓缓道。 伏屿轻挑了眉，安神凝气。 他寻遍天下药，都未能寻到于他而言效果较好的药物。 第25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3 如己，云游海那边传来了消息…… 他轻沉下眼皮，微有些动心了。 那种令人暴戾的感觉，越早解决越好。 无法压制的时间持续得越久，他日后，越是容易失控。 “去不去？”胖子掌门重新再问了一次。 伏屿轻颔首，偏头凝了眼戚橙，“继续练。” 戚橙点点头，捏着玉华剑，继续练起剑来了。 * 十日后，便启程去往云游海了。 一艘木制巨船行在水面之上，水波原本是平静的，但巨船一过，便掀起轻轻水痕。 戚橙抓着木船边缘，弯着腰，探出了个脑袋。 清澈而不见底的水面上，映着她的脸颊，还带上了些朦朦胧胧的感觉。 胖子掌门靠在一边的藤椅上，懒洋洋地，睨了眼戚橙，“小橙啊，别往水下看。” “水下有鲛人，不要与他们对视。” 他打了个哈欠，又转过头，凝了凝不远处负手而立的伏屿。 散漫地道，“师弟，看着点儿小橙，别掉到水里去了。” 伏屿冷凝了眼正趴在船边上的戚橙，轻笑了笑。 总归也活了十几个年头，若轻易便落了水，那当真是白活了。 戚橙听见胖子掌门的话，回眸望了一眼，一双眼睛亮晶晶地，“师叔，这里，当真有鲛人？” “自是当然。”胖子掌门摇头晃脑地答了句。 这里，自然是有鲛人的。 见小姑娘好像很好奇，他便再度开口，“这鲛人一族啊，早便没落了，只是这云游海中，尚且存活着十几只鲛人。他们虽没有什么攻击性，但那一双眼睛，具有蛊惑催眠之效。” “若鲛人将你当成猎物了，你又沉了眸子去与他们对视，那便会被他们催眠，进而落入水中，成为鲛人的盘中餐。” 戚橙点点头，往船中心走了好几步，与船的边缘拉开了些距离。 两天后，船着陆了。 是云游海上的一座孤岛，名字不算新鲜，便唤作云游岛。 岛上的小童子见他们来了，忙往岸边来帮忙，一边帮着稳船，一边帮着搭梯子。 周围也停了好些船只，大抵是不少宗门的修士都来了。 这里张灯结彩地，仿佛正在进行着天大的喜事一般。 “青云宗的几位客人，请往这边来。” 此行，青云宗带上了好几个出类拔萃的弟子。 明全也在。 一路上，明全也时不时会来找戚橙搭话，但讲着讲着，他无意瞥见伏屿状似要吃人的模样，便也什么话都没再说出口了。 很快，青云宗上下几十人便分配好了厢房。 戚橙站在门边，扶着门框，眨着一双乌黑清澈的眼眸。 眼珠子里头，好似藏了许多星星点点，看上去，可爱又娇俏。 “师尊，你住我隔壁啊。” 嗓音也软软甜甜地。 伏屿身形颀长，站在门畔，轻凝了戚橙一眼。 瞧见她那副高兴的模样，心间一软，升起些蜜糖味。 他又将这种莫名的感觉压下去了，面上端的是清清冷冷、光风霁月。 “一路劳顿，先行休息，届时比试，量力而行。” 第26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4 伏屿的嗓音很好听，冷冷淡淡的，又带着几分低沉。 不知不觉间，就能撩入人心。 戚橙眨了眨眼，“师尊好好休息。” 说罢，她便往房门里头走去了。 这一晚，戚橙很努力地修炼了一晚上。 她不想在比试场上输得太过难看。 好歹，是他啊。 他没给她丢脸，她一样也不会给他丢脸呀。 戚橙记得有句话叫，“一荣俱荣，一辱俱辱。” 她与伏屿现在，便可以用上这句话。 又继续修炼了一会儿，实在有些受不住了，便也就睡了。 只不过，睡梦中好似也不安生。 迷迷糊糊地，好像被一股吸力，吸到了一个不太一样的世界。 那里很暗沉，天空阴蒙蒙地，远处似乎有几盏红灯笼。 她有些奇怪。 这不是梦境么？ 梦境，怎么会有这样真实的感觉。 阴森、压抑，以往她做梦，从不会有这么多的感觉。 也从来不会有这么清醒的头脑。 就好像，她误入了另一个世界，亦或者说是，掉入了他人的梦境。 戚橙试探着在这里走了几步。 脚下是一片实地，看着，却是一片乌云。 在这里走路，一点儿也不费力，走了个几百步，戚橙觉得，她就跟未曾走过路一样。 只不过，越往前走，她越是觉得，身上袭来一阵阴森与寒意，沉闷压抑得不像话。 “你来了。” 她听见，有一道虚无缥缈的声音如是说着。 戚橙问了声，“谁在说话？” 那道声音似乎低落了下去，微微有些发沉，“你不记得我了。” 她，应该记得他吗？ 只是，隐隐又觉得，这道声音，有些熟悉，像曾经被刻在骨血中那般。可她能确定的是，自她开灵智一来，便从未听见过这样的声音。 戚橙不太明白，蹙起细长的眉，清澈眸中映了些困惑起来。 “我该记得你？”她反问。 “不记得，也都无所谓的。”那道声音如是回答。 戚橙朝四周望去，却并未发现任何人影，嗓音又软又甜地，“你在哪？” 那道声音也不知怎么的，好像生出了些愉悦来一样，嗓音缓慢且愉悦，“在你心上。” 戚橙眉头蹙得更深了，在他心上，这，又是什么意思。 她的心上还能藏人不成？ 那道男声轻轻笑了笑，“橙橙，你找不到我的，机缘巧合下，我才与你再次相见。待时机到了，待你重回九重天，一切，便都好了。” 九重天？ 戚橙曾听戚容祖谈起过无数次九重天。 可，九重天，与她有关么？ 她沉了沉眼眸，嗓音软软地，却又微微发沉，“这里，又是哪里？” “是…我营造出来的幻境，橙橙，我，很想你。”男人慢声细语，嗓音中好似凝起许多的眷念不舍。 戚橙怔愣了片刻。 有那么一瞬间，她好像，与他产生了共情。 “橙橙，若想救伏屿，需先找回他遗失的记忆。” 这，才是他制造幻境的目的。 还有一句话，他想说出来。 他是伏屿，是他们。 只是，他不能说。 听他提起伏屿，戚橙匆匆问了声，“该怎么找？” 第26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5 “待时机一到，你便会知晓。” 男声如是说道。 却也不是他不愿意告诉她，只是，若此番将缘由悉数告与她了，怕也算得上逆天命而行。 天命，他早便违过一回了。 这回，他无法再与往常一样肆意妄为。 他信她能将伏屿的记忆找回来。 戚橙点点头，也没有一直问他有关于这件事的。 只是道，“那我什么时候可以出去呢？” “随时。只要你心中念及‘出’，便可离开。”男声缓慢说道。 戚橙点点头，在心中默念了那个“出”字，下一瞬，她睁开眼，眼前一片黑暗。 正是她住下的那间厢房。 她眯了眯眸子，重新又睡了下去。 翌日早 戚橙醒过来的时候，天才蒙蒙亮。 她直起身，打了个哈欠，将衣裳换好后，重新开始打坐了。 没多久，外头隐隐约约传来了些人潮涌动的声音。 门外人影来来去去，只有一个人停了下来，那人敲了敲门，“小师妹，师兄给你带了早点。” 戚橙记得明全的声音，一下子将他认出来了。 她起身下榻，胡乱理了理发髻，便往门边走去。 将门打开了，凝了眼明全，“师兄早。” 明全也笑着跟她打招呼，“师妹早。这是师兄去那头买的荷叶糯米鸡。” 荷叶糯米鸡？ 戚橙摸了摸后脑勺，她从来没有吃过荷叶糯米鸡呢。 “谢……” 但她一句谢谢还未说完，便先被一道低沉的嗓音打断了，“你已入辟谷，无需再食凡物。” 吃一点倒也可以，但，伏屿偏不想让她与明全有过多往来。 光只想着明全对小姑娘心怀不轨，他便心中烦闷。 “师兄留着自己吃吧。”听见了伏屿的声音，戚橙沉了沉眸子，朝明全摇了摇头，一双眼眸氤氲起雾气，好看极了。 明全被晃得心头微漾，“好，小师妹，师兄先走了。” 完完全全将刚才出来的伏屿遗漏到一边去了，连个眼神都没分给伏屿。 伏屿：…… 好歹是走了，眼不见心为静。 “可想四处走走？”他随口一问。 伏屿此人最怕麻烦，说四处走走，其实不过也就是随口客套一句，也没觉得戚橙会真的想与他一道四处走走。 谁料戚橙点了点头，“好啊。” 说不定，能在这边发现一些找回伏屿记忆的东西。 想到伏屿丢失了部分记忆，戚橙没忍住又多看了他几眼。 他看上去好端端的，也不像是丢失了记忆的模样呀。 但是，还是多到四周走走吧，也许，不远处就有与伏屿记忆有关的线索。 伏屿不太想在这里四处走。 以他的名声，在这里走，只会被当作猴子一样观赏，还会有不少贪慕他美色的女修出现。 见他半天没动，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温声温气问了声，“师尊不愿意了？” “倒也不是不愿意。”伏屿有些为难，“你即将要上场比试，还是先行修炼比较好。” 戚橙也看出来了，这人就只会嘴上说说，哄哄人。漂亮话一箩筐，都是不实用的。 第26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6 出去走走，会出什么事吗？ 出尔反尔。 戚橙有些不解。 伏屿活了那么些年头，不会连她这点儿小心思都看不出。 皱了皱眉，轻咳几声，“为师只是想考验你。” 意味深长地凝了眼戚橙，“若你未曾应下为师所提，倒也说明，你是有心修炼的。但你却应下来了，说明你道心未稳。” 戚橙一双清澈的杏眸睁大了些。 是这样的么？ 原来，伏屿还是挺有头脑的。还能想出这样的道理来，能修炼到如今的高度，也并非没有理由。 但，她还是觉得有哪里怪怪的。 总觉得有些不对劲呢。 “炼丹、习剑，皆能稳定道心。”伏屿冷声道，嗓音听起来，低沉好听。 戚橙点点头，跑回厢房中取出了玉华剑。 伏屿领着她去到了一个空旷的草地。 人烟稀少，不远处有个小温泉。 “师尊以前来过这里？”戚橙有些好奇。 伏屿不置可否，“自然。” 顿了顿，又沉声道，“将第一式与第二式使一次。” 戚橙听话地使出了这两个招式。 末了，使完之后，伏屿才缓慢地指正了一些小错误。 戚橙按照他所说，一一修正。 伏屿则凝着这里，陷入了沉思。 他不久前，曾来过这里。 冥冥之中有一种牵引让他来到这里，也许，这里存在着某种机缘，也许，这里藏着那颗可以将他浑身的暴戾之气抵消的珠子。 与那潭温泉离得越近，那种感觉便会愈发地深。 伏屿轻敛下眼皮，今晚，或许可以下水一探。 戚橙使着剑，用着用着，便察觉到一股吸力。 那吸力，似乎是从水下传来，与她手中那柄玉华剑之间好似存在着极强的磁场。 她蹙起细长的眉头，努力将剑柄掌控在手中。 只猜想，这也许又是伏屿整出来的什么幺蛾子。 那她就努努力，努力地将剑控制住。 但后来，她实在是控制不住了。 玉华剑拖着她就往水池子里倒。 任凭伏屿再眼疾手快，也无济于事。 双双落水。 戚橙落水后，憋着一口气，努力地朝着玉华剑那处游去。 伏屿也紧跟其后。 玉华剑好似指引方向一般，戚橙拼了全身的力气追上去都无济于事，玉华剑始终与她保持在一个她能看见，伸出手却抓不到的范围内。 就在戚橙快要憋不住气的时候，玉华剑猛地往前一冲，戚橙也跟着猛地往前一冲。 也就是这一冲，好似发现新大陆一般。 这里，是个狭小且单次只可容忍一人通过的小山洞，这里与那处温泉，被一道透明屏障隔绝开来。 戚橙往前走了走，空出了一个位置，也好让伏屿进来。 很快，伏屿也进来了，他带着些扫视的视线从山洞内侧划过。 “玉华剑，引你来此处。” 嗓音笃定，已然将诸事考量得一清二楚。 戚橙点点头，弯下腰，将摔在地上的玉华剑拾起，回头凝了眼伏屿，“师尊，让让。” “？”伏屿无路可退。 “让让啊，师尊往后头挤一挤，我很快的。”戚橙蹙了蹙眉，奇怪地凝了伏屿一眼。 第264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7 “你想作甚？”伏屿狐疑地问了声。 难不成，她也跟外头的庸俗女修一样觊觎他的美色？ “师尊，要不然，你帮我洗一洗剑？”戚橙有些嫌弃地看了好几眼沾上灰尘的玉华剑，将它送到了伏屿眼前。 伏屿面无表情地将她手中长剑接过，漠然地“嗯”了声。 那双眼睛，都不带直视剑身一下儿的，提起剑便往那道屏障外送去。 玉华剑在水中洗了一通，再拿回来时，剑刃上一丝泥垢也无。 戚橙满意地点点头，顺带歪着脑袋跟伏屿道了谢，“谢谢师尊。” 她又低头一看，发觉身上还湿漉漉的。 可以她的灵力，不足以支撑她使用速干术。 于是望向伏屿，轻咳了几声，温吞地开口，“师尊，你可不可以，在我身上使用一个速干术？” 她还是挺感动的。 原本，只以为伏屿跟她之间是塑料师徒情，他连半点前几世的事情都不记得。 但刚刚，她落水后，他也追下来了。 所以，他应该是会答应她这个小小的请求的吧？ “嗯。”伏屿身上衣裳已经干了，随手一点，戚橙那身湿漉漉的衣裳，也没半点湿意了。 戚橙弯了弯眼睛，温声道了谢，“谢谢师尊。” 那双眸子中，布满星辰、灿若星河。 伏屿心底微动，但面上保持冷漠，“往前走。” 意思就是，不要再继续在这里傻站了。 * 往前走，并无任何波折，一路平坦，直到到达某一个位置后，豁然开朗。 这里就宛若平常府邸一般，前头是个小院子。 府邸前，竖着一个威严的石门，石门上雕刻着五行八卦。 “乾为天，坤为地。”伏屿略通术数，当下便看出些门道，“若想进入其中，便需解开阵法。” 五行八卦与阵法一道被提及时，戚橙只想得出一个词，“奇门遁甲？” 伏屿诧异地凝她一眼，似也没想到，她会知晓奇门遁甲，“正是。” 但戚橙看了好半天都没有找到机关所在的位置，偏着头温声温气地问，“机关，在哪儿？” “身后。”伏屿漠然道。 闻言，戚橙往身后看去。 那个小小的院落里，郝然有一只看门老虎，那虎身上，好似布满了纹路。虎口更是大开，其中衔着一枚琉璃玉珠。 戚橙问，“那枚琉璃玉珠，是机关？” 伏屿轻摇了头，抬起脚，温吞往石虎走去，“非也。” 他伸出修长的指尖，在石虎上轻点，刹那间，石虎变样了，由先前的石头模样，变成了如今这……通体生金的模样。 现在，才能真正地观察到石虎真实的样子。 石虎由纯金打造而成，各个纯金长条错落有致，并非是实心的，每条纯金长条间，都空有一定余量。就如同一副骨架般。 “挪动金条，便能打开机关。”伏屿凝了眼戚橙，示意她快些过来。 戚橙跑过去，眉头轻轻皱起来了，有些为难地道，“可要怎么挪呢？我不懂奇门遁甲。” 伏屿漠然地打量了她一眼，“只需挪动一处便可，但这一处，挪对了，也许就是生。挪错了，也许你我，皆要葬身此处。” 第265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8 戚橙张大了粉唇，有些泛愣了。 又不是他们非要闯进来，明明，就算是被指引进来的。 受这地下之人指引而进入这里，还会选错了就去死么？ 在她的认知里，受指引进入某个地方，说明那地方的主人家是带有善意的，不会轻易对人下死手。 只有那些盗墓贼，墓主人不喜欢他们的到来，所以才会处处下死手。 伏屿轻扫了眼戚橙，“若是出错了，则是没能力的象征，这里的主人，不欢迎无能者。” “玉华剑受他指引，将你我引入这里。这并非偶然。” 定然是此处前辈曾降下某种咒语，以是，当此处有神器路过时，便会产生强大吸力。亦或者，这里，只针对玉华剑，才会有如此效果。 “我相信师尊，师尊一定会选对金条的。”戚橙忙不迭表明了立场。 伏屿冷凝了她一眼，嗤笑了声。 旋即别过头，没再与戚橙对视，视线落到金虎上，指尖落在某一处，轻轻将那条金条往前拨。 顷刻间，这里，光影变化，金虎发出“咔嚓咔嚓”的挪动声。 小院中，充斥着这些声响，听上去，诡异极了。 戚橙虽然信任伏屿，但是听见这样的声响，心底也不免生出了些小紧张来。 就…就好像考完试了，等成绩时的那种感觉。 不久，随着金虎的移动，这座小院落也跟着震动起来。 轰隆地…就好像，伏屿挪错了金条一样。 戚橙凝了眼伏屿，他皱着眉，好似同样对如今的状况感到不解。 她什么都没说，也没在这种时候表现出过多的慌乱，只安静站在一边，等着伏屿的下一步动作。 就好像，无条件地…全部地信任都交给伏屿了。 只是，伏屿迟迟没有动作。 戚橙当他仍旧在思考，便也没有去打扰他。 良久，金虎变成了一只完整的金虎，身上那些相互之间存在着较大缝隙的金条合拢了。 地面停止震动，一切回归平静。 他们身后那扇石门，也缓缓打开了，发出沉重的响声。 戚橙弯了弯眼睛，眸中似盛着万千星河，嗓音温软，“师尊，门开了。” 伏屿颔首，抬脚石门那边走去。 石门内，是一处虚无，拢着一片朦胧云雾，里头的一切一切都叫人看不真切。 伏屿停下脚步，偏头凝了戚橙一眼，矜贵地伸出一只手，“牵住。” 戚橙乖乖照他所说，牵住了他的手，为了抓得更牢一些，她下意识便与他十指相扣。 伏屿轻皱眉。 她的手，与他的手不一样。 他的，从来都是冰冷的，而她的，却是温热的。 “牵紧了。”不要再松开。 他凝了她一眼，扯着她，缓慢地往里头走。 层层云雾间，有无数幻境、无数诱惑。 这一截路，似乎被无限拉长了一般，走了许久许久，都没能走到头。 伏屿不免有些担心戚橙会经受不住诱惑，“如果觉得你坚持不下去了，就闭上眼。” “会努力坚持下去的。”身后的小姑娘如是说道，嗓音甜丝丝地，乖巧得不像话。 换句话说，乖巧过头了。 第266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9 “嗯？”伏屿轻声反问。 身后小姑娘指尖勾勾颤，将他手腕前的衣裳布料缠到了一处，“师尊往前走，我同样也会往前走。” 不知觉间，小姑娘的嗓音里，好似染上了些无意识的魅惑。 伏屿笑了笑。 反问了句，“你还是人么？” 身后小姑娘明显僵住了一瞬，半晌，温吞道，“自然是的。” 嗓音里染着些轻微的颤意，若是一般人，自然是听不出端倪的。 但她身前这位是伏屿，修炼第一小天才。 瞒得过谁也瞒不过伏屿。 伏屿嗤笑了声，虽是笑着的，眉眼间冷意却十足，“你将她送去哪儿了？” 身后那小姑娘还在装傻，“什么送到哪儿去了啊？” 伏屿漠然地给出两个选择，“说，或者死，选一个。” 这不知为何物的邪物，当即便回想起戚橙模样，掐着嗓子，努力地学着戚橙的语气，“师尊，你不要我了吗？” 伏屿偏过头，轻凝了她一眼，这才发觉，身后小丫头……变成了一个骷髅人。 他后脑勺上也没长眼睛，自然是不知道身后的小丫头早就换了个人的。 微愣了愣。 这哪里能要？ 要都要不起。 他轻敛了眼皮子，漠然说道，“要不起。” 嗓音凉薄，其中一丝情分也没有。 随着他话落，骷髅人也灰飞烟灭。 骷髅头在消失前，面部骨头变形了，实力演绎什么叫骷髅头的不可置信。 伏屿轻声叹息。 小麻烦，除了烦人以外，还弱得很。 他转过身，往回走去。去捞他的小徒弟。 * 戚橙走着走着，也发现身前的人不是伏屿了。 但她没作声，一直跟着前边的人走。 有句话叫，看破不说破，还有一句话叫做，打草惊蛇。 这个时候作声了，也许前边的人会恼羞成怒，进而对她狠下杀手。 忽然，前头的人停下来了，他的嗓音与伏屿如出一撇，“到了。” 转过身来时，戚橙才看见，虽然他身上穿着的衣裳与伏屿一样，但是那张脸，早就换了个模样。 也许，不能再称之为脸了，那分明就是个骷髅头。 骷髅头适时地露出了些惊讶，语气平淡，道，“你不怕我。” 戚橙眨眨眼睛，没有说话。 怕是不怕的。 骷髅头做了个请的手势，“往里边走，里面，好酒好菜招待你。” 声音也变得僵硬起来。 果然，他话音刚落，便化作一道烟雾，消失在戚橙眼前。 戚橙眨眨眼，按照他所说的，往里边走去。 如骷髅头所说，里边，摆了个大圆桌，圆桌上摆着许多许多的菜式。 香气诱人。 不远处，立着一个牌匾，上边刻着，“有朋远方来，等之。” 戚橙视线一转，往另一个方向看去，又是一道牌匾，刻着，“无缘千里不相见。” 这四周，一共立了四道牌匾，都是在说朋友、贵客、距离等等的。 她垂下眼眸，猜测着这些牌匾的意思。 约莫过了好些时间，外头，忽然又嘈杂起来了。 来了三五个客人，他们手里，还提着贺礼。 第26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0 “橙姑娘今日生辰，贫道从东土而来，备了上好袈裟一件。” 戚橙眼睛一亮，整颗心都颤抖起来了。 这！ 这是唐僧！ 她早就想跟蛮不讲理、给悟空念紧箍咒的唐僧讲讲什么叫善为人师了！ 但她也不是不好客的人，怎么说，有朋自远方来。她做主人家的，也不能对客人指指点点。 戚橙擦了擦唇角，只道，“欢迎。” “贫道那不成器的大徒弟……”唐僧开始劈里啪啦地说教，说了一大通。 戚橙都怀疑，他是听见了她的心里话，这才开始说悟空坏话的。 要不然，他怎么只说悟空的坏话，却连一句八戒的坏话都没说？ “圣僧里头坐。”戚橙心不在焉地听他讲完一通，然后请他进去坐下了。 “橙姑娘且先听贫道说完……”唐僧还想说些什么。 但戚橙真的有点受不了他的说教了，说的人脑瓜子呼呼地疼，连忙一脚就将唐僧往屋子里头踢了。 嘴上却还是一副好客的模样，“圣僧，您请。” 唐僧被踢得屁股疼，下意识背对着戚橙挤眉弄眼。 紧接着，又陆陆续续来了好几个人，都是戚橙不太喜欢的故事情节里的人物。 渐渐地，戚橙也就麻木了，皮笑肉不笑地欢迎他们入座。 等他们都入座了，一整张桌子也都坐满了人。 戚橙摸了摸隐隐有些饥饿感的肚子，朝这一圈人笑了笑，“开始吃吧。” 满座之人皆颔首，慢条斯理开始吃。 戚橙吃食物时的模样同样也是慢条斯理的，只不过，她看着是慢条斯理，但实际上，吃得快极了。 不过好歹也算维持住了面上的矜持端庄。 她吃的快极了。 一个桃花酥、两个小素包，几碗米饭。 味道自然是极好的，只是吞入腹中的感觉，就好像什么也没吃一样。 寻人未果的伏屿利用水镜找她时，见到的就是这样一副模样。 呵…… 他四处寻她，却没曾想，她正开开心心入了幻境，还在幻境里与假人共用膳食。 没心没肺的小麻烦。 伏屿冷笑了声，一双乌黑凤眸盯着水镜。 他倒要看看，等那里散了场，又会发生些什么。 * 饭席结束了，戚橙摸了摸圆滚滚的肚子，抬起一双好看的杏眼，细长睫毛在眼睑前轻轻拂动。 周围人拱手道贺。 与此同时，这里的四幅牌匾，也变了样。 上面的字…消失了。 戚橙心中一喜，打了个小饱嗝，扫视四周一圈，“想走？” 满座之人颔首。 “不行。”少女认真地摇了摇头。 既然牌匾上的字都消失了，那就轮到她来跟他们聊聊天了。 她说了一大通，字字不带脏，句句温和有条理。 当然了，如果忽视她手上捏着的长柳条的话，她确实是像一个正在向弟弟妹妹讲话的小姐姐。 但可惜了，每说一句，她就用柳条抽他们一下。 抽到最后，幻境消失了…… 戚橙笑了笑。 她就知道这里是幻境，所以才会做出刚刚那些有违淑女形象的举动。 站在水镜前看着这一切的伏屿：…… 第26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1 头一次见到这样出幻境的法子。 里头那些幻怪是自己主动消失的。 换一句话讲，是被戚橙打怕了。 没骨气的些小玩意儿，连个小姑娘都怕。 伏屿冷哼一声，心中不屑。 拂了拂手，眼前水镜消失。 戚橙也出现在他的眼前了。 “咦？师尊，你怎么也在此处？”戚橙有些奇怪，眼珠子一转，打量起四周来了，“刚刚师尊不是不在么？” 伏屿轻凝了她一眼，忽然烦躁。 想起她先前那副没心没肺地坐在桌子前的模样，烦躁透顶。 她哪里有半点儿念着他的意思？ 戚橙不知道他透过水镜看到了刚刚发生的事情，蹙起一条细长的眉头，温声温气问，“师尊，你不高兴？” 伏屿也不是个会明晃晃告诉别人他在生气的人，“还好。” 戚橙也是个很轻易就能相信别人的人，点了点头，温声细语，“没生气就好。” 伏屿冷笑一声，掉头就走。 戚橙连忙在后头跟上，不免觉得，这人脾气真大。 不止脾气大，还口是心非，看他刚刚的种种表现，都说明他生气了。 口是心非，嘴上一套、心里一套。 没走多久，便又遇见一个岔路口了。 伏屿随便选了条路。 好在他所选的路不是错路，以是，约莫再又走了十来步，眼前豁然开朗，又是一座石门。 但不同于之前那道石门，这一道，更具有烟火气儿了。 石门后头，不再是飘渺无踪的云烟，而是一幢楼阁。 看上去，挺好看的。 这是戚橙看见那屋子时的第一反应。 随后才反应过来，“师尊，要敲一下门吗？” 伏屿颔首。 小嘴儿倒是甜，师尊师尊喊得朗朗上口。 他慢条斯理抬起手，敲了敲门。 没人应，只有一些回声在四周荡漾着。 伏屿将门推开了，抬起修长的腿，往里头走去。 里头，是个四四方方的、讲究对称园林美的小院落。 绿植茂盛，却遵循某种规律生长。 看上去，像是有人生活在这里，并且时不时会料理这些绿植。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她觉得，她像是进入了一个高门宅院。 “这里，便是那位指引你我进入其中的高人曾经栖居之处。” 戚橙点了点头。 这一点，她依稀也能猜出来。 那么问题便是，那位高人，为何要引他们进入其中？ 伏屿轻凝了她一眼，好似她心中所想，在他这里是一眼便能被识破的，“往里走，一探便知。” 说罢，他便抬脚往前走了。 穿过那座小林子之后，便能看到那座宅子。 黑瓦高高挂在上头，整整齐齐。下头，雕梁画柱，柱子上雕刻着一只腾云飞龙。 房门紧闭着，但四周房屋，却未曾染上灰尘。就好像前不久还有人曾居住在这里一样。 戚橙沉了沉眸子，不太确定了问了伏屿一声，“师尊，现在进去？” 伏屿“嗯”了声，面无表情地，看上去冷漠极了。 他将门推开了。 里面的布局，更是让人诧异。 堂屋正中，摆着一盘棋局。 第26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2 以天地为局，众生为棋…… 棋盘上，没有落下分毫的灰尘，看上去，就好似方才布下的棋局。 似乎，早便等待着他们了。 此局，解，便是造福人间。 若动错了子，则…为害一方。 如今，自那仙尊灰飞烟灭后，世间魔族起，修士的势头逐渐降下去了。 曾听闻，仙尊为修士留下一线生机。也许，如今这棋局便是了。 伏屿轻沉下眼皮，眸色略微深沉，“解棋局。” 这种时候，戚橙完全插不上手了。 她不懂棋，也不太懂术数。 只是干巴巴看着伏屿，顺带管好自己，不给伏屿添麻烦。 她也相信伏屿会走下正确的那一步。 伏屿察觉到戚橙视线，偏头凝了她一眼，“你可有想法？” 戚橙赶忙摇头。 想法？看不太懂，没有想法。 这种时候，她觉得她得给伏屿足够的信任，“我相信师尊，师尊一定会下好的。” 伏屿嗤笑了声，转过身，指尖停在某颗白子之上。 他心中早便有了思量。 神思微凝之际，手执白棋，慢条斯理地将它落到某处空位。 落子那瞬，无事发生。 伏屿也不免怀疑，兴许是他落错了位置。 戚橙第一时间发现了棋盘的变化，双眸一亮，当即便扯了扯伏屿的袖摆，“师尊，棋盘在动。” 闻言，伏屿也垂下眸子， 凤眸微挑，陷入思索。 果然如她所言，棋盘，正缓慢移动着。 只是那动作微乎其微，需细心观察才可看出端倪。 忽然，棋盘不再缓慢移动，而是猛地从中间向两侧拉扯开。 刹那之间，黑棋白棋打落在地，发出清脆声响，如同大珠小珠落玉盘。 而棋盘从中分离开，就像盒子被打开了那样。 里面，还躺着一个盒子。 那是个黑色的小盒子，上面雕刻着龙凤呈祥的图案。 看见这盒子，戚橙难免想起那夜的不知名之人同她讲的话。 这，与伏屿丢失的记忆有关吗？ 她眼瞧着伏屿将盒子取出来了，问，“打开看看？” 伏屿见她一副好奇的模样，鬼使阴差地，将盒子送到她眼前，“你开。” 戚橙点点头，也不含蓄，直接便接过了盒子，温吞地将盒子打开了。 盒子打开那一刹那，她往后躲了躲。 黑盒子里，放着一颗明亮的珠子，有些刺目耀眼。 等缓过那阵劲儿过后，她又重新凑了过去。 她将珠子取了出来，抬眸凝视着伏屿，“这颗珠子上，雕刻着一些花纹，挺好看的。” 伏屿自然也瞧见这些纹路了。 那颗珠子，与他之间，好似有某种吸引力一样。 珠子在吸引他触碰。 他冷笑声，还从未有见过这般引人触碰的珠子。抬起手，便往珠子上触去。 指尖与珠子相贴的那一瞬间…… 他修长的指尖好似传来一种灼烧热意，一瞬之间，顺着指尖，涌入五脏六腑。 这种冲击，带来一股异样的感觉，好像刺激到头脑中的某根弦，调动了某种兴奋因子。 但紧接着，随之而来的，是一种令人难耐的疼痛感。 好像……重新经历一次洗精伐髓般。 第27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3 疼痛感游走于五脏六腑。 带来疼痛的同时，灵气逐渐也充盈在骨髓之间。 “师尊，你还好吗？”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视线落到伏屿身上，她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只是，恍惚间好像察觉到，他现在状况有点儿不对劲。 见伏屿没答话，戚橙又走到他眼前，在他跟前晃了晃手，他依旧是半点反应也没有。 那…兴许是那粒珠子在作怪？ 这样想着，戚橙将伏屿指尖夹着的珠子取了出来。 他还是连半点反应也没有。 如果伏屿能说话，他一定不会让戚橙取走珠子。 他瞳孔微微睁大了些，神色有些不善，明显是不赞同戚橙将珠子取走的。 “师尊，这颗珠子，很特别么？”戚橙将珠子举起来，让其正对着外头亮着光的琉璃盏。 珠子上反射着光亮，好看极了，只是戚橙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戚橙又看了伏屿一眼，他一直没讲话，有点儿子奇怪，“师尊？” 没错，即便取走了伏屿手中的珠子，但那种打通任督二脉的感觉，却没有停下。 一股霸道的灵力游走与伏屿体内，这种时候，无法说话，也无法动作。 “师尊？”戚橙更是觉得奇怪了，可她什么都没有做。 站在原地，忽然便想起…… 曾经她在一本古籍上看见，修士在进入某种异常关键的状态时，无法说话，更无法动弹。 所以，她猜想，伏屿是不是便是进入了古籍中所提的“某种关键状态”。 “师尊，我守着你，你放心，不会出任何问题的。”戚橙揪了揪手指，老老实实保证道。 伏屿：…… 这里荒无人烟的，也不需要她看着。 戚橙又将那珠子放回伏屿手中，提了提裙摆，将门阖上，然后搬了个凳子，就坐在伏屿旁边。 这里，好像没有昼夜之分，又或者，因为这里的位置在水下，所以，这里不见天日，没有白昼。 她坐着坐着，困得有点受不了，于是打起盹儿来了。 * 许久，当那颗珠子发起光来时，伏屿身上的那层禁制好像解开了。 伏屿睁开双眸，眼尾轻轻上挑着，漠然凝了戚橙一眼，模样端的是光风霁月、清冷无双。 也恰是这一眼过后，戚橙也醒过来了。 她担心这里会出现什么意外，于是留了个心眼，保持着警觉。 以是，伏屿只稍微动了动，便被她察觉到了。 她喊了声，“师尊？” 甜软嗓音里头还带着些倦意，迷迷糊糊的。 伏屿轻颔首，视线落到戚橙手中的珠子上，“嗯。” 戚橙揉了揉脑袋，不免有些好奇，“师尊刚刚怎么了？” 伏屿不屑于藏着掖着，更何况，戚橙还是他的小徒弟，“获得了些机缘。” 那股霸道的力量，在他体内横行过后，他的根骨…再度发生变化。 相较于以往，他的根骨，更为强悍，放眼整个世界，恐无人再与他比拟。 且，原先那股暴戾之气，暂时也被压下了许多。 “与这颗珠子有关？”戚橙将珠子递给他了，眨着一双清澈杏眸，看上去乖巧极了。 第271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4 伏屿颔首，将珠子接过，“没错。” 但…… 他修长指尖与珠子相碰的那一瞬，珠子大放异彩，而后刹那间消散、灰飞烟灭。 也并非是什么都没有留下。 珠子湮灭后，留下了一条字条，上写，“东瀛之国有翠珠。” 字迹豪放，叫人一看，便觉得写字之人修为极高。 “东瀛国，在何处？”戚橙不熟悉这个世界的地形，但有问题就问，再说，她觉得，东瀛国必定是要去的。 不知怎么的，她就是觉得，东瀛国，与伏屿丢失的记忆有关。 伏屿淡淡道，“从云游海离去，仍需赶十日路程。” 在这个世界，行舟速度极快，却仍旧需赶十日路程方可到达东瀛国，可见距离之远。 但远则远矣，有速度快的代步之物，倒也不算麻烦。 又在这间屋子里查探了一番后，伏屿带着戚橙离开了。 他们找到了一条无需经过那潭温泉的路，从那条路出去，直接便能到达陆地之上。 一边往前走，伏屿一边对戚橙道，“待与云游中人比试过后，便去往东瀛国。” “好。”戚橙自然是没有什么意见的，跟在伏屿身后，乖乖巧巧的。 不过，提起比试，戚橙有点头疼。 她才刚刚开始修炼，实力有点儿子低。 与云游之人对上，她也许毫无胜算。 “师尊，届时比试……”想了良多，戚橙温吞地开口了，视线落在伏屿身上，有点欲言又止的意思。 伏屿顿了顿脚步，嗓音淡淡，“无需担心。” 戚橙心里一喜，到了这个时候，他看上去，还挺好的。 他这话的意思，是不是说，可以帮她提升修为？ 不过一秒，伏屿再度开口，语气端的是淡漠无边，“你若连云游那群废物都打不过，为师便将你逐出师门。” “……”戚橙吞了吞口水。 还以为这人狗嘴里真能吐出象牙来。 一路上，戚橙也没再讲话了。 琢磨着，要不这个位面，就这样走了吧？伏屿看起来还挺正常的。 有点表里不一的感觉，但绝对没有剧情中所写的那般邪恶。 提前离开这个位面，对她而言，也是没有多大影响的呀。 不过是一丁点的好淑女光环，等以后，她修为上来了，自己给自己练光环！ 伏屿忽然停了下来，戚橙一个不察，便往伏屿背后撞去。 他轻皱起剑眉，下意识觉得她在想些不好的东西，“你在想什么？” “在想，师尊将我逐出师门后，我该去拜谁为师。”戚橙还没回过神来了，下意识便这样脱口而出了。 伏屿冷笑，“……” 八字还没一撇，就琢磨着离开他了？ 嗓音漠然，“你久居为师洞府，若想离开，也得先付清房租。” 戚橙急忙反驳，“可你先前也在我的小屋子里住过。” 总之，伏屿心底却也不是想让戚橙离开的，轻掀眼皮，有理有据道，“你在为师洞府居住一月有余，而为师只在你那小住几日。” 戚橙不想跟他争，问，“房租多少？” 第27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5 伏屿当即狮子大开口，“一百万灵石。” 戚橙好久没见到这样厚颜无耻的人了，“可师尊的洞府，条件不太好，我只能睡榻。” “修仙界第一修士的榻，能给你睡，你且知足。”伏屿淡漠道。 “唔……”戚橙皮笑肉不笑，指尖揪在一起，揪紧了。 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 待出了这地底之后，戚橙才发觉，也许，地下一日，外头才半个时辰。 天上悬挂着的太阳，也只挪动了一点点儿。 伏屿抬眸，凝了眼天边，淡淡道，“没耽误你修行的时间。” “回去将第一式与第二式再练上十几遍，这几招熟练了，十个云游之人都打不过你。” 云游之人在伏屿眼里，一向就是这么废物。 戚橙点点头，抱着玉华剑便跑走了。 * 几日后，便到了比试的日子。 戚橙苦练好几日，再加上根骨天赋不错，以是练起剑术来，也没怎么费力。 只是有一个不断精进的过程罢了。 这里的修士，有的，会用灵力堆砌出一个修为来，这种一般没有多大的用。只是修为到了而已。 还有的，虽然修为不如人，但是对技巧把握的很好，这一类，能在同等修为中脱颖而出，亦或者可击败修为在其之上的。 戚橙背着玉华剑，在伏屿一副为人师表的视线下走上了比试台。 “幸会。”她拱手，与对面那个体型宽大的莽汉作了个抱拳礼。 “幸会。”对面那莽汉，声音粗而大，一嗓子下来，远处大树上的鸟儿都被惊飞了。 大汉的武器是一个流星锤。 流星锤也是大大的，与大汉的身材极其相配。 莽汉想了半晌之后，皱了皱眉，“怎么是个小姑娘？” “徒儿，那是伏屿上仙的徒弟，打败她，是莫大的殊荣。”云游的某个老头大声喊着。 是生怕青云宗没人听见么？ 将心里所想悉数都摆到明面上来了。 大汉闻言，也不是很乐意跟一小姑娘当对手。 他都足足活了八十年了，可这小姑娘，观其骨龄，不过才十七、八岁的模样。 修为也是一眼就能望到底了。 大汉揉了揉后脑勺，望向他站在不远处的师尊，“师尊，我不与她打，以长欺弱，不公平。” 戚橙诧异地看了大汉好几眼，她没想到，还会有这样的好人。 但大汉话一出，他的师尊是暗骂一声，恨铁不成钢，同时又有很多云游修士齐齐往台上站，“师兄不与她打，愚弟来与她打。” 与伏屿上仙的徒弟打一架，打赢了，那可是莫大的殊荣。 他们的师尊，在前几日就说好了——伏屿上仙的小徒弟，年纪尚小，刚步入修炼之门，这便宜，不占白不占。 谁不像在这片大陆上出风头？ 现在出风头的机会就摆在他们面前了，还是踩着伏屿上仙上位的机会。大多数修士，都想争取这个机会的。 戚橙还没太弄清楚现在的状况呢，眼前一下子扑来了许许多多的人，她连忙举起玉华剑挡向身前。 第27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6 胖子掌门护犊子，哪里看得下去这场面，当即跳出去，拦在戚橙身前，“啧，你们作甚？别吓坏我们家小徒弟。” 他又望了眼不远处的伏屿。 糟心师弟！ 自家徒弟被这样当把戏对待了，他也不来说两句。 他这一出马，那些修士们连忙站好了，面上是一副正儿八经求战的样子。 “某想与姑娘切磋一番。” “某亦是。” 一个个儿看着人模狗样，都打着欺负小姑娘的主意呢。 胖子掌门算是看出来了，“你们成心想欺负我们家小姑娘是吧？” “我们家小姑娘如今还未过双十年华，你瞧瞧你们，一个个儿的，可以给她当叔了！” 一个个儿上赶着想利用戚橙往上跳呢？ 胖子掌门这人，平日里看着胖呼呼、一点攻击力也没有。 但生起气来，凶得不像话。 众人都有些发怵了，但还是有胆大者，瞪着眼睛回吼道，“她来这里，不就是来比试的么？来了却还不比试？这算什么？” 但让胖子掌门生气的，不是他们所说这一点，而是他们将戚橙当作跳板一样的态度，“那你们就可以一窝蜂地拥挤上来，将她当作香饽饽一样了？” “徒弟不懂事，上仙莫气，这群小徒弟，争强好胜惯了，上仙莫气莫气。”云游某个掌门连忙上来打圆场，顺带恨铁不成钢地瞪了门下弟子好几眼。 胖子掌门冷哼一声，等台上的云游弟子下场后，也慢吞吞从台上下去了。 即便有这么一个闹剧，但该走的流程，同样还是该走。 重新进行抽签，重新抽出其他弟子与戚橙进行比试。 这回，上来与戚橙比试的，是个看上去很聪明的少念修士。 少年修士眉眼间挂着笑，有一种得逞的感觉夹杂其中。 戚橙记得他的脸，是先前一窝蜂上台想与他比试的修士之一。 “姑娘，某定然不会手下留情。”说的话也是毫不客气，摆明了将戚橙当成跳板。 戚橙点点头，“随你。” 他留情也好，不留情也罢，她都是要尽她所能地赢。 远处修士敲了三下铜锣之后，比试开始。 戚橙拔出玉华剑，而那少年修士也取出一柄成色上好的剑。 没人注意到，站在远处的伏屿嗤笑了声。 玉华剑乃神剑，寻常的剑见了它，无论如何都会礼让三分。 且不说那少年修士看上去人模狗样，但实际上，眼睛浮肿，一副虚浮模样。 就这副模样，道心不稳，回去再修炼三五年都未必是戚橙的对手。 但场下，因为云游弟子众多，他们都是一心只想让自家人赢的。 他们窃窃私语，“我看，那小姑娘断胳膊断腿，不定是师兄对手。” “是啊是啊，伏屿上仙虽说是天才，但教出来的徒弟，未必有那么好。” 一句不落地落入了戚橙耳中。 她咬咬下唇，一双杏眼清澈干净。 手中捏着玉华剑剑柄，警惕地盯着对方。 敌不动，我不动。 心里也在默数着，以此定下节奏。 忽然，少年修士拔剑朝戚橙刺去。 刹那之间，比试台上白光大现，众人甚至看不清发生了什么。 白光渐渐散去时，云游弟子都……愣了。 第274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7 他们以为台上师兄必定胜券在握，结果…… 结果却让人大吃一惊。 哪里是师兄胜券在握？ 只能算是过度自负。 瞧瞧场上现在上何种模样？ 他们云游的师兄，单膝跪地，瞳孔好似失去了焦距。 他那柄长刃打落在地。 一片仓皇。 众人诧异，却也还有些摸不着头脑，“师兄？你怎么了？” 少年修士单膝跪地，台下那些声音，他听见了…… 只是，听见了，又有何用？ 他心口，好似突兀地升起了一口血，梗在嗓子眼，吐不出去又咽不回来。 戚橙也觉得挺奇怪的，她不过就是将玉华剑拔了出来而已，也没曾想，剑刃出鞘，只不过瞬息之间，便将那修士击倒了，“你没事吧？” 看来伏屿诚不欺她，云游之人果然如他所说那般弱。 少年修士说不出话来，好半晌才启唇，用唇语说道，“妖……妖女。” “分明便是因为你学艺不精。”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下意识便反驳他。 什么妖女？她分明就是一个淑女。 淑女被人讲成落妖女，戚橙心里，烦闷极了。 玉华剑似乎也对戚橙的心思有所察觉，剑身微抖了抖，好似在安慰戚橙一般。 但随着玉华剑的轻颤，少年修士那把掉落在地面的剑好似也害怕一般，剑身发出轻鸣，瑟缩着倒退了几步。 这时，台下人眼尖地发现了戚橙手中的那柄长剑，捂着唇，稍微有些诧异。 一名修士一边诧异，一边又惊喜，“这…这是玉华剑？某只在古籍中见过的玉华剑！” “玉华剑？那个传说中仙尊灰飞烟灭前打造的最后一柄剑？” “笑话吧？仙尊的剑，就算是伏屿仙尊神通再广大，也不会轻易得到这样的剑好么？” “我好像嗅见了一丝酸味……” 被回怼酸比的那修士双目瞪红了，“赝品罢了，酸个屁。” “那可不是赝品，你看见师兄手中那把剑了没？普通的剑，对于玉华剑这种神剑，素来都是要礼让三分的。” 台下叽叽喳喳时，伏屿分身上了比试台。 一袭白衣，看上去光风霁月。他眼尾轻轻勾起，一张白皙脸颊无疑是倾倒众生的。 他的视线落在戚橙身上，漠然吐出三个字，金贵到不行，“嗯，还行。” 随手一拂，台上跪着的少年修士好像解开了身上的某种禁制一般。 少年修士站起身，终究还是愿赌服输的，拱手与戚橙坐了个抱拳礼，“某，服输。” 技不如人也好，剑不如人也罢。 终究，一招而败的人，是他。 戚橙还记着他说她是妖女的事儿呢，仰起下巴，高冷地说了声，“嗯。” 少年修士好不容易平缓过来的心情，再度暴躁起来。 嗯一声算什么，瞧不起他吗？ 他狠狠瞪了戚橙一眼，只无奈，戚橙被伏屿挡在身后，他那愤恨的眼神，于是悉数落到落伏屿身上。 这一眼还没瞪完，他先讪讪地收回了视线。 伏屿上仙，谁敢瞪？ 众人确实上想踩着伏屿上仙上位，但明面上却也不敢对伏屿不恭敬啊。 第275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8 伏屿淡淡扫了眼那少年修士，缓慢开口，“勤加修炼。某之小徒，虽年幼，但，也非尔等可比。” 比什么比，若不是他事先在玉华剑中动了手脚。 戚橙未必能赢。 玉华剑难以驯服，就这小姑娘的半吊子水平，哪里引得来玉华剑心服口服地成为她的剑？ 但这些小九九，他怎么可能摆明了讲出来？ 此刻的台下，一片迷妹迷弟。 “伏屿上仙太好看了吧，不止好看，师尊力真的很强了啊。” “伏屿上仙缺小丫鬟吗，想给上仙当丫鬟。” 一众修士化身彩虹屁精与马屁精。 “去去去，能不能有点志向。”突然有了一道不一样的声音，语气中似乎还带着些不屑。 戚橙微有些诧异，因为，她听了好多好多，这一句，是唯一一句听起来不一样的。 她往台下望了望，没找到人，却明显听见那人又道，“伏屿上仙还缺陪练吗？这里不怕被打，上仙看我！” 戚橙：…… 好一个转折。 伏屿淡淡地扫了台下一眼，他都已经习惯众人的追捧了，眼下也淡定得不行。 随后又漠然地凝了戚橙一眼，见她还愣在原地，淡淡道，“走了。” 来这里之前，定下的，只是伏屿的小徒弟与云游弟子切磋一场罢了。 一场结束，便也没有下一场了。 胖子掌门看见戚橙打赢了之后，总算是没再愁眉苦脸了，一张脸上都扬起了笑意。 “小橙橙果然是有天赋的，一招致胜。” 他看着戚橙，是越看越觉得舒心。 他能不能出去捡个像戚橙这样有天赋、还乖巧的小姑娘当徒弟？ 这么好一姑娘，怎么就被他杀千刀的师弟带了回去？ 伏屿：……呵呵，他只笑笑不说话。 戚橙不大好意思地摸了摸后脑勺，“也没多厉害，只是，将剑拔出来，与我对战的那个修士便直接倒下了。” 胖子掌门更乐了，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这还不厉害？那少年修士，如今已过筑基，比起你的修为来，不知高到了哪里去。” 伏屿：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才好。 这一捧一接的… 他轻掀眼皮，漠然说道，“好了，这次，沾了玉华剑的光，你才勉强在一战中取胜，下回，未必。” “瞧你这说的什么话？小徒弟赢了比试，该夸的好不好？”胖子掌门不赞同地看了伏屿一眼，心说这人怎么如此迂腐不知变通。 伏屿冷笑了声，不再说话。 是真上假，戚橙心里也都清楚，他也懒得跟胖子争执。 戚橙心里也门清，她连一个招式都还没有使出来呢，莫名其妙将剑拔出来后，她就赢了。 奇奇怪怪的。 也许，便是伏屿所说那样，是玉华剑上的剑意将对方给镇住了。 一路上，胖子掌门又絮叨了许多，待走至一个岔路口前时，他们两方分道而行。 “师弟，你这是要去哪儿？”胖子掌门一看，这不对啊，回厢房的路，不在伏屿走的那条道啊。 伏屿没有藏着掖着，而是直白地便将此事告与胖子掌门了，“东瀛国。” 第276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49 此去东瀛国，并非什么不可说的事儿。 再者，他去往东瀛，于青云宗而言，也并非一件小事，宗门之人，有权知晓。 但再深一些的事情，伏屿却是不愿再说了的。 胖子掌门也看出来了，扯了扯他白色宽大的道袍，问： “该备的东西，都备好了？” 伏屿颔首。 胖子掌门点点头，从储物戒里取出一沓符纸，交到戚橙眼前，“小橙儿，东瀛国挺远的，这点符纸，给你防身用，以备不时之需。” 戚橙道了谢，将符纸接过，又将它们收到储物袋中去了。 之后，便各走各的。 出了云游的这片岛屿后，伏屿将饕餮放出来了。 饕餮被关在储物戒中关久了，这下儿乍一接触到阳光，整个兽都飘了。 它先是懒洋洋伸了个懒腰，闭着一双眼睛，惬意到不行。 然后鼻尖地嗅到水的清凉气儿，抓着自个儿的身子便往水里头跳。 从始至终，眼睛没睁开一下。 还当自己在做梦。 戚橙都看得有点愣了。 ——平日里怕伏屿怕得要死的饕餮，今天怎么胆子变大了？ 奇奇怪怪。 直到伏屿嗓音低沉地喊了声，“饕餮。” 每个字都拖得有点长，意味着他现在，心情并不是很愉悦。 饕餮本来还泡在水里，胡乱划着水，惬意得连眼睛都没睁开，这下儿，乍一听见伏屿的声音，一个激灵就睁大了眼睛。 滑稽极了。 饕餮连忙在水面上挣扎，但它这会儿心急了，越是挣扎，就越是浮不起来。 它觉得它刚刚能在主人面前大摇大摆享受阳光，简直就是兽身巅峰了。 一双狰狞的大眼睛，此刻写满了惶恐不安。看起来……诡异又滑稽。像被扼住了命运的咽喉一般。 但是饕餮越是想上岸，却越是上不了，在原地划了好久的水，隐隐还有些往下沉的架势。 戚橙没忍住，蹙起一条细长的柳叶眉，眸子中满是不解，“师尊，它腿抽筋了么？” 伏屿嘴角一抽，“不是。” 只是被吓傻了而已。 这只饕餮，从来都是欺软怕硬，这下子，是真的被吓到了。 兴许是看得不耐烦了，伏屿修长指尖轻点，那只饕餮从水下浮起，随后再又慢慢转移至陆地上来。 饕餮上岸后，整个兽都不好了，耷拉着脑袋，爪子还懊恼地放到脑袋上拍了好几下。 “就当是一场梦……”戚橙叹口气，温声温气地安慰饕餮。 虽然它以前总对她龇牙咧嘴，但是她脾气好，现在不跟它计较啊。 饕餮一听戚橙的话，只觉得兽身艰难。 可怜巴巴地望向伏屿，祈求伏屿能对它好些。 但是…一只凶兽摆出这样的表情，可爱吗？ 不，只有满满的油腻与违和感。 伏屿实在看不过眼，冷声道，“收起你那些奇怪的表情。” 戚橙也实在是看不过眼饕餮那副表情，老早就别开眼没看它了。 后来，等饕餮缓过劲儿来了，他们便也就上路了。 以饕餮为坐骑，飞往东瀛。 戚橙也是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饕餮还可以变成一幅毛茸茸的模样。 第27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0 软绵的白毛让饕餮看上去莫名多了许多可爱感。 与它平时那副狰狞模样相去甚远，很难再从它现在这副模样找到与先前那种模样的相似之处。 饕餮也不是心甘情愿变成这副模样的。 它乃上古凶兽，平常怎么可以将毛发露出来呢？实在有损它上古凶兽的威风！ 但迫于伏屿淫|威，它还是，咬咬牙，也就变成一副毛茸茸的样子了。 饕餮也知道，谁都可以欺负，唯独伏屿不能。 它现在呢，不情不愿地在云层之上缓慢飞行着，时不时冒出个鼻涕泡来。 十日后，东瀛国 这个国度，坐落在一片汪洋大海中，显得孤立无援。 “我刚刚，好像看见天上飞过了一只大鸟！我从未见过如此庞大的鸟。” “哪里？你看错了吧，我倒是看见一块很大的云在移动。” 被当做大鸟的饕餮狠狠出了口气，鼻息将它面前的一大片云都打散了。 戚橙偏头问伏屿，“师尊，我们到东瀛国了？” 伏屿颔首，算是默认了。 他沉默片刻，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柄小刀，冷漠地将指尖割破。 也许是使用了什么术法，他指尖的血并没有滴落下去，也没有流出许多来。 那滴血立在他的指尖前，鲜红而又蕴藏着象征生机的灵气。 伏屿知晓，既然有人指引他再度改变根骨，那么，他的血液，也必然会多出某种联系。 兴许，利用他的血液，能找出那颗珠子的下落。 事实证明，他的猜想不错。 那滴血珠子，指引着方向。 最终，他们到达的地方，是一处很偏远的山崖。 人烟稀少，山崖的不远处，还有一潭清澈的湖水，瀑布飞流直下三千尺。 他们落在崖底，只有些许的光从上头漏下来，显得有些昏暗。 而那滴血滴…忽然加速飞行，速度之迅猛，若是换了常人来，恐怕便发现不了血滴飞行的方向了。 但戚橙与伏屿却是看得清清楚楚，那滴血滴，直直没入瀑布之中。 戚橙猜测道，“师尊，瀑布里头，有崖洞？” 伏屿轻“嗯”了声，运起灵气，往瀑布的方向飞去。 瀑布之下，有一个山洞，久无人烟的模样，蝙蝠生存在这里，更是增添了些诡异氛围。 崖壁上，生了许多青色苔藓，苔藓之下，依稀可见刻着许多画，戚橙看不太懂，只是，依稀能辨认出有人形模样。 “这就是寻常人所雕刻，无需太过费神。”伏屿漠然说道，视线微有些凉薄，身形颀长，一袭白袍，宛若天神。 戚橙点点头，跟着他往里头走。 山洞里头，很潮湿，瀑布上落下来的不少水流，都会往山洞里流。 而先前那滴血珠…早便没了身形，也许是被急速的水流冲击下去了。 “这是什么？”戚橙眼尖地瞧见崖壁上，多出来了一个小凸起。 伏屿及时喝止了她，“别碰。” 有些机关是碰不得的，也许，碰了便会陷入危险境地。 倒也不会一碰就死，毕竟都是修士了，身体素质，勉强也都是过人的。 第27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2 戚橙听话地收回手，偏着头，一双清澈的眸子定定盯着伏屿。 那双眸子，漂亮极了，眼仁乌黑，好像会说话一样，可爱得不像话。 饶是觉得心肠硬极了的伏屿也没由来地怔了怔。 旋即，伏屿又回过神来，低咳几声以掩饰他方才的失态，“往前走便是，莫怕。” 那是个机关，一碰，这里便会忽然刺出无数支冰刃。 戚橙点点头，“你放心，我不会拖你后腿的。” 她会快些帮他找回记忆的。 听见她的话，伏屿愉悦地勾了勾唇角，弧度轻轻的，就连他自己也并未察觉。 再者，他走在戚橙跟前，他便是笑也好，哭也罢，身后的小姑娘都看不见他的神色。 伏屿倒不甚在意。 越往里头走，光线便越为昏暗。 几乎快连一丝光线都没有时，伏屿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颗小珠子。 那珠子，明亮极了，虽只是小小一颗，却能照亮一大片黑暗之处。 走到前头，伏屿忽然停下来了。 戚橙一个不察，便往伏屿背后撞去。 他的后背，宽阔且硬。 这磕了一下，戚橙发觉她额头也许都被磕红了。 还有点儿疼。 前头被撞了的伏屿好像也低低地闷哼了声。 “师尊，撞疼了？”戚橙开口询问。 伏屿向来架子端得高，又是面对着小徒弟，疼也只能说不疼。 即便，他真的…疼。 疼，也只能说不疼。 谁让他是天下第一天才伏屿？ 他反问了句，“你疼？” 戚橙很实诚地点了点头，“自然是很疼的。” 若非不得已，她不会撒谎，此次，不过是有关于疼不疼的问题，她自然也不会藏着掖着。 疼就是疼，不疼就是不疼。 有什么好藏着掖着的？ 倒是伏屿，居然没觉得疼，果然是天底下最优秀的修士。 闻言，伏屿轻轻颔首，“还需刻苦修习，等日后你修为高了，便也就不会再觉得疼。” “真的？”戚橙狐疑地凝他几眼，有些不相信。 ……假的。 但伏屿可不会直接说出来，他沉了沉眸，轻颔首，“自是如此。” 又絮絮叨叨将了好几句，戚橙这才问，“师尊为何忽然停下？” “前面，有一个阵法，为师尚未看出破阵之法。”伏屿漠然道。 修真界，不缺阵法，更不缺设计精绝的阵法。 眼前这一个，便是隐阵，粗粗望上去，只叫人觉得此处并无阵法。 只有待人停下脚步后，方才会被发现。 但…像伏屿这样的人，怎需停下才会发现？ 他出类拔萃，乃人中龙凤，这点儿雕虫小技，一眼便能识破。 戚橙往前头看了几眼，觉得此处过于平常，就与她先前走过的路差不多嘛，但还是顺着伏屿的话往下问，“师尊可找出了破解之法？” 伏屿摇头，“尚未。” “此乃隐阵，看不见，摸不着，此阵，高明便高明在，你若是行走状态，便不会发觉它，只当它是寻常道路，而当人入阵之后，才会发觉，此乃隐阵。” 听起来，很厉害的样子。 第27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 52(又弄错章 了……) 戚橙蹙了蹙眉。 有这般厉害的阵法，该是修士们争着抢着用的才是。 行走之时，看不见、摸不着，这般神通，如何不厉害？ 但，怎的会到了这种地方，才开始有人使用？ 伏屿似乎是察觉了她心中所想，微勾了唇，解释道，“此阵，早已遗失，如今偶然遇上，你我是碰见高人了。” 原来如此，难怪这等逆天的阵法在修真界并不常见。 戚橙点点头，往后边退了退。 仔细打量着前头的路。 她确实是看不出任何异样来。 就与寻常的路一样呀，她便是停下了脚步，也看不出丁点儿异样来。 伏屿察觉她动作，不悦地蹙起眉，“你后退什么？” 不信任他，觉得他没法子破解此阵？ 伏屿冷笑了声，越想，越发觉得不悦。 戚橙眨了眨眼睛，怎么觉得他好像心情不是很好的亚子？ 她吞了吞口水，缓慢道，“师尊破阵，需要空间，我往后退几步几步，给师尊多一点的空间，免得打扰师尊破阵。” 听了她这话，伏屿皱起的眉头才松动了些。 这才像话。 他颇为高冷地抬了抬眸，冷哼了一声。 像只高傲的猫那般。 戚橙也不知道他怎么莫名其妙地，接连又往后退了好几步。 后退时……忽然一脚踩空。 戚橙死死捂着唇，才没让自己不淑女地尖叫出声。 然而，她发出的动静大了些，即便她没有尖叫出声，伏屿还是察觉了她的动作。 伏屿转过身时，看见的便是小姑娘直直往坑下栽的模样。 他眉心狠跳了跳。 不省心的小麻烦精，净惹是生非。 戚橙也冤枉啊，她不过是往后头退了退，更何况，还是她先前走过的路，谁能想到那儿竟然忽然便成了一个坑呢？ 下坠的速度很快，约莫过了五秒，她才重重摔在了地面上。 好在她进入应急状态，浑身发起硬来了，否则，这样摔下来，不死也得伤。 但即使是进入了那种状态，她也依旧会产生痛感啊。 戚橙扶着腰，一时半会儿，怎么也站不起来了。 上头，伏屿自然也听见少女重重砸在地面的声响了，漠然地叹息一声，眸中充满了怜惜。 但是对于伏屿现在的怜惜，姑且只能将其称作……鳄鱼的怜惜。 他又叹息几声，随后，慢条斯理地整理了会儿衣裳。 怎么说，也是以后要继承他衣钵的小徒弟，掉下去了，还得下去捞上来。 呵，小麻烦。 又过了一会儿，伏屿寻思着时间也到了，气定神闲地往下跳去。 落脚时，落到了戚橙身侧。 还颇为嫌弃地挪了挪双腿，与戚橙之间拉开了距离。 戚橙看了眼伏屿，又低头看了眼自己，“……” 她摔了一跤，浑身灰扑扑的，可伏屿，他还好好的，一袭白衣，看上去，干干净净的。 抬起一双清澈杏眼，眼尾轻勾起了一丝红，凝向伏屿时，略微有些娇媚，“师尊…” 伏屿冷哼了声，旋即凝她一眼，“站不起来？” 娇娇媚媚的模样，引得他心底升起一种怪异痒感，奇怪极了。 第28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3 戚橙点了点头，一张巴掌大的白皙小脸，模样是连她自己也没想到的楚楚可怜。 若是她能站起来，断然不会找他求助的。 也不是因为疼得站不起来，而是… 屁股下头，她好像坐碎了什么东西，现在，已经她已经与那东西黏在一起了。 她老老实实将这事儿告诉伏屿。 说话时，用一双水汪汪的杏眸凝起他，可怜透了顶。 看得伏屿眉心突突的。 “努力站起来一点。” 他冷漠道，看向戚橙的视线，就跟在看一个麻烦精一样。 戚橙听话地努力提了提屁股，勾着脑袋，很努力地站起来。 努力了许久也没有成效，只好再次将求救的视线朝伏屿身上投去。 小麻烦精…… 伏屿视线中是嫌弃的，只有他知道，心里，到底软成了什么模样。 从未有过的爱怜与疼惜。 他走过去，修长指尖覆上少女肩头，微一提，感受了一下她身下的黏性力。 当然了，提起来了，就该叫解救戚橙了。没提起来，自然而然地就该叫感受一下。 挺沉…伏屿的第一反应是这样的。 第二反应是，该怎么将她拽起来。 他松开扣着少女衣衫的手，漆黑凤眸轻轻垂下，陷入了思索。 几秒之内，他想出了一个还算简单且粗暴的方法。 ——利用无孔不入的灵力斩断那些带了些黏性的东西。 戚橙眼巴巴地等着伏屿来救她。 同一个动作，持续久了，难免会让人觉得难受且坚持不下去。 她已经持续这个挨着地的动作持续了快一刻钟。 以往站着的时候，总想坐着。 现在坐久了、无法动弹了，才知道站着到底有多快乐。 于是，一边难受着，一边又只能寄希望与伏屿。 伏屿受不住小姑娘那种眼神，欲拒还迎、欲语还休地，叫人看了心痒痒。 他别开了眼，视线落在边上的石壁上。 修长指尖轻轻一点，一道蓝光从他指尖弹出，瞬间没入戚橙身下。 末了，他伸出手，示意戚橙搭着他的手站起来，“试试，能不能站起来。” 戚橙点点头，飞快将手搭在伏屿手上，借着他身上的力气，往上站了站。 动是勉强能动了，只不过…只能稍微挪动一点。 但也恰恰是她挪起来的这一小截，叫伏屿看清了她身下那物—— 那是一面蜘蛛网。 能有如此黏性的蜘蛛网，伏屿只在古籍中见过——那是传闻中，攻击力最强的红蛛所织。 他意识到事情的不对劲，剑眉皱起，冷凝了戚橙一眼。 “再用些力……” “快些站起来。” 一边让戚橙用力站起来，一边又以灵气为刀，企图割断蜘蛛网。 只是，戚橙已经很努力地站了，偏就是站不起来。 远处，似乎有凶兽正在逼近，发出“桀桀”的磨牙声。 伏屿不欲与凶兽对上，运起灵气，使劲往蜘蛛网上一劈，“快些。” 戚橙察觉到他的不对劲，再加上，她也听见了远处的那道声音。 她也是担心遇见凶兽的，连忙使出了她的洪荒之力，用力往上一站…… 第281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4 “呼，总算是站起来了。” 站起来那一瞬间，戚橙如释重负。 伏屿凝了她一眼，“活动筋骨，我们快些离开这里。” 那道凶兽发出的声响，好像逼得越来越近了。 再不快些走，恐怕，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戚橙点点头，视线却是越过伏屿，落到了他身后。 她呆了呆，旋即反应过来，指尖轻轻扣住了伏屿的袖摆，“师尊，你看，前面，有条路。” 伏屿皱眉，有条路？ 他转过身，往戚橙所说的方向看去。 那里，确实有一条路。 且四周还燃着长明灯， 只不过，先前他下来时，分明没有看见那条路。 “是不是因为我站起来了，所以触发了某种机关，然后才让那条路打开了？”戚橙猜测道。 伏屿凝她一眼，“先往前看看。” 戚橙点点头，老实巴交跟在伏屿身后。 当他们与第一根长明灯平齐时，刹那间…身后轰隆一声，路竟然是被封住了。 戚橙往后望了望，只瞧见，一面墙壁。 伏屿漠然安抚了声，“没有退路可走，所以，往前的路，必须警惕。” 这石壁，一来是断了后路，二来…保护了走在这里的人，保护他们免遭红蛛毒害。 他也不认为前头没有生路。 戚橙心底倒也没多少害怕，乖乖巧巧地在伏屿身后道，“师尊小心些。” * 良久，他们眼前豁然开朗，显然是进入了一个更为巨大的峡谷。 峡谷两壁，并无大树草木生长，以是仰头一望，便能望见外边的阳光。 若是打算离开的人，趁着这个机会，便可以御剑往上飞去，从而离开。 若是不打算离开，便可通过前头的山洞，继续往里走。 他们来东瀛，便是为了那颗珠子，也断然没有半途而废的可能。 那山洞，与他们先前走过的，又有所不一。 先前那山洞，潮湿不堪，而这个山洞，却异常干燥。 壁面上，一点青苔都没生长，也没有先前石洞里的那些壁画，显得干净极了。 “前面阵法良多，你且在外面等我。”伏屿忽然止住了脚步，转过身，对戚橙说道。 戚橙摇了摇头，“两个人，可以相互照应。” 伏屿忽然笑了笑，声音听起来愉悦极了。 “小麻烦精。”嗓音轻轻地，似一阵风拂过那般。 戚橙疑惑地看了他几眼，她好像听见他说她的坏话了，只是，他声音太轻了些，轻到她有些听不清。 蹙起细长的眉头，问，“师尊，你刚刚说什么？” 伏屿凝他一眼，小麻烦精耳朵还挺灵光，“你在外头等为师便好，无需再进去。” 里头说不定有多凶险，这小姑娘细皮嫩肉的，再像方才那样被洞中之物缠住了，她恐是要哭鼻子去了。 他沉下眸子，指尖灵气运转，在戚橙周身画下了一个银色光圈，“为师在你身边设下结界，只要你不出阵法，便不会有外物能伤到你。” 戚橙见他意已决，便也不再强求着要跟进去，凝着伏屿，温声温气道，“师尊一路小心。” 第28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5 伏屿慢条斯理进了那处山洞，只留戚橙一人等在外头。 戚橙无聊地蹲在地上画圆圈。 她一点儿也不担心伏屿，若是伏屿会在这里出事，那他大概也当不上位面之子了。 想着想着，她所处的那个小圈子里，已经画满了小圆圈。 到后来，天色渐渐沉了，周围鬼哭狼吼地，风吹到峡谷里，一下一下地传来回音，听起来诡异又恐怖。 戚橙倒也没觉得怎么样，她知晓她只要不离开这个圈子，定然便不会出问题。 索性堵住了耳朵，选了个好姿势，开始睡觉了。 手里还抱着那柄玉华剑。 也不知过了多久，她脸上，忽然砸下来一颗水珠子。 那水珠子不小，一滴砸下来，带着不可忽视的速度。 又冰又凉地，戚橙一下子就醒过来。 梦里，还梦见一大群怪兽追着她跑呢，正当她要逃出生天时，猝不及防一下儿便醒了过来。 戚橙是躺着的，所以，不用仰头也能看到正上方的模样。 天还有一丁点儿亮，昏昏沉沉的，也许再过一会儿，就会暗沉下去。 可是，没有下雨的征兆呀。 戚橙疑惑地眨了眨杏眸，随后揉揉眼睛，坐起来了。 她擦了擦尚且还有一丁点儿湿意的脸颊，蹙起细长的眉头。 心里有点嫌弃。 这是什么水？ 虽然是透明的，但是这水却是透明的。 她又将擦过脸颊的手往鼻尖送了送。 一股极重的腥味扑鼻而来，少女眉头蹙地更深了。 她站起来，仰着头，往天上望去。 天还是那个天，山崖还是那个山崖，怎么会忽然多出来些这么让人难以接受的黏液？ 她摇摇头，告诉自己，也许这只是个意外。 之后，她打起坐来，寻思着可以修炼一下，免得连洁身术都使不出来。 约莫过了一刻种，又是一滴冰凉的水滴砸下来。 这回，砸在戚橙鼻尖上。 那种腥臭气味扑面而来，再加上戚橙五感过人，熏得她都快晕厥了。 忍下这股腥臭感，飞快仰起头往上空看去。 又是什么都没有… 而且，这下天完全黑了下去，只能借着些微弱的月光观察这四周。 她更是难以发现存在于高空的异物了。 戚橙烦躁地将鼻尖那诡异的水珠擦去，使出浑身灵力掐了个局部洁身术。 使用了局部洁身术后，才觉得好受了些。 后来，戚橙也学乖了，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柄蚕丝伞撑了起来。 这是伏屿放在她这里保管的伞。 有了蚕丝伞，她也安生了许多，至少，再有那种水珠子滴下来，也不会滴到她脸上了。 夜半时分，戚橙渐渐又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在她睡过去以后，撑着的那柄蚕丝伞上，滴答、滴答、滴答地发出声响。 一直到天亮了，她才悠悠转醒。 戚橙慢慢睁开眼睛，捏着伞骨的手都有些僵硬了，她打了个哈欠，刚想将伞收了。 收伞时却忽然发现，这伞，几乎都快破了。 若非此伞是用千年蚕丝织成，恐怕，这伞早就破了。 戚橙咬着下唇，笑都笑不出来了。 第28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6 原以为，这伞沾上那奇奇怪怪的水珠，也不是多大的事儿，她再使用一个局部洁身术便能将伞弄干净。 但现在…… 伞都要破了。 她还听说，蚕丝伞老贵老贵了。 更关键的是，这把伞，是伏屿的。 她将伏屿的伞弄坏了，按照伏屿那小肚鸡肠的性子，定然会跟她计较上。 戚橙将伞收了，这下天亮了，她倒要看看什么东西在作妖。 不看不要紧，一看…戚橙整个人都不好了。 原来在她头顶上的不远处，攀着一只巨蟒，那巨蟒的色泽与山崖颜色一样，几乎是与山崖融为一体了。 难怪昨晚夜色昏暗时她没有发现那巨蟒。 原来颜色与山体一模一样。 现在那只巨蟒还眼神不善地盯着她看。 戚橙想起晚上被只巨蟒垂涎了一晚，便觉得无比恶寒。 现在，那只巨蟒看见她了，神色依旧是不善的，只不过，原本吐出的信子被它收了回去，也就没有水珠子再次滴落下来。 这里有伏屿设下的结界，它进不来，那巨蟒恐怕是在守着她出去。 兴许，等她一出结界，那只巨蟒便会猛地将她吞吃入腹。 戚橙装作没有看见那头巨蟒一样，顺带装作很随意似的挪开了视线。 不免又想起伏屿已经进去一整晚了。 他还没有出来。 戚橙叹了口气，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一个小桃子啃了起来。 但想着头顶上还挂着条将她当食物的巨蟒，她怎么也无法快快乐乐地吃桃子了。 那巨蟒，连一晚上都等了，现在，估摸着还会继续等下去。 戚橙只觉得后背发凉。 叹了口气，强迫自己转移注意力，强迫自己不要总想着那只巨蟒。 一只桃子，好说歹说还是被她吃完了。 这桃子，听说是百年蟠桃，吃一颗，可增十年修为。 桃子？ 戚橙揉了揉眼睛。 为什么在她想完桃子之后，眼前忽然出现了成千上万只桃子呢？ 个个儿都跟她方才吃的那桃子一模一样。 难不成，是桃子成了精，被她吃掉以后来找她麻烦了？ 戚橙打了个寒颤。 随后伸出手，想要碰一碰离她最近的桃子。 那桃子果真是成了精，还没待她碰到呢，桃子便直直往后退去。 戚橙忽然就明白了，这桃子是在勾|引她出去呢。 她笑了笑。 傻桃子，就这点伎俩，骗不过她的。 伏屿刚从山洞里出来，便看见戚橙一副傻兮兮的憨笑模样，她头顶还悬挂着一条大蛇。 他眼角抽了抽，漠然开口，“你在作甚？” 戚橙没听见他讲话，只是眼前忽然又多出来一个人形的桃子，奇形怪状的。 看了，就叫人心里生出烦躁感。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脸上颇有几分嫌弃意味，别开了眼，没再看那只奇形怪状的“桃子”。 伏屿眉心狠跳了跳，怎么，那眼神，是嫌弃？ 她还有理嫌弃他？ 他身上的衣袍尚且不染纤尘，反观她呢？ 灰扑扑的，粉色的衣裳多出了好多褶皱。 她有什么理由嫌弃他？ 忍一时越想越气，退一步越想越亏。 第28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7 伏屿眉头皱起，唇勾出了抹冷笑，索性也不想了，抬起脚朝戚橙走了过去。 原本，戚橙一直都维持着一副憨憨模样。 待他走到戚橙面前时，戚橙忽然有了动作。 “大桃子，别过来。” 难看死了，戚橙感觉，她都快要对桃子生出心理阴影了。 桃子？ 伏屿皱起眉，好像想到了些什么有意思的事情，唇角那抹冷笑渐渐又变了味道。 “怎么，不认得为师了？” 他边说着，边抬起手，将挂在不远处的巨蟒打了下来。 巨蟒轰然一声掉落在地，激起无数灰尘。 戚橙也被这忽如其来的变故晃了晃心神。 一下子，眼前的大桃子也没有了，那些飞快跑着的桃子也不见了。 眼前，灰蒙蒙的，好像有很多灰尘。 她连忙捂住了口鼻，以防止吸入更多灰尘。 待粉尘差不多都散去了，戚橙清清楚楚看见站在她身前的伏屿，愣了愣，歪着脑袋问，“师尊，你什么时候出来的？” “刚刚是你将灰尘弄出来的么？” 戚橙好奇地问，一双清澈杏眸亮晶晶的。 “算…也不算。”伏屿轻掀眼皮，漠然说道。 是他将巨蟒弄下峭壁才扬起了灰尘，可分明，那灰尘是巨蟒弄出来的，与他又有何干？ 他视线落到了地面上，那里，正躺着一只要死不活的巨蟒。 戚橙顺着他的视线望过去，同样也瞧见了那只巨蟒。 看见巨蟒，不免想起那把即将烂掉的蚕丝伞，不免心虚起来。 “那只巨蟒，被师尊打败了。”戚橙讪笑了一下，心虚得很。 伏屿哪里看不出她心里的小九九？ 他都是人精了，戚橙心里想的，他一下子便能看出来。 冷哼一声，神色不善地凝向戚橙，“做坏事了？” 戚橙也没想到他这么快就反应过来了，她还没想好该怎么回答他呢！ 还好眼尖地瞥见正在地上躺尸的巨蟒，一下儿福至心灵，吞了吞口水，温声温气道，“那只巨蟒将师尊的伞给弄坏了。” “哦？”伏屿挑眉，“伞呢？” 戚橙弯了弯眼睛，看上去乖乖巧巧的，温吞地从储物空间中将那把伞拿了出来。 蚕丝伞已经被折磨得不成样了，它只剩下薄薄的一层，看上去就好像，轻轻一戳，这把伞就会坏掉一样。 伏屿眼皮子跳了跳。 蚕丝伞，是天底下最为坚硬的伞，如今却变成了这副模样。 戚橙讪笑了几声，“水滴石穿嘛，再加上巨蟒的口水有腐蚀性。” 听见那柄伞是因为巨蟒的毒液才变成这副模样之后…伏屿脸色更沉了。 嗓音冷入了骨子里，“扔了。” “啊？”戚橙没太明白他的话，皱着眉头反问了声。 伏屿都要被她气笑了，“将伞扔了。” 哦，原来如此，戚橙反应过来，伏屿有洁癖，大概是接受不了那把伞的。 想了想，她还是捏着伞骨解释了句： “伞已经擦干净了，不脏的。” 伏屿冷笑一声，看向巨蟒的视线不善至极，“扔了。” “好的吧。”戚橙瞧着那伞还是挺金贵的，如果随便就扔了，那还挺不合算。但伏屿一再坚持，她也只好将伞扔掉了。 第29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8 戚橙随手便将蚕丝伞扔在了脚边，眼神无辜地望向伏屿。 谁料对方正凝起灵气，打算与那只巨蟒大打出手。 毕竟那只巨蟒毁了伏屿金贵的蚕丝伞嘛，换她，她也跟巨蟒拼命去。 而那只巨蟒，眼瞧着架势不太妙，慌忙幻作人形，“仙人手下留情。” 他抚着腰，脸生得还算俊美，只不过，看上去狼狈极了。 “仙人可是入洞取了那珠子？”他弯着腰，语气中不无谄媚。 “听闻，洞内凶险万分，仙人若能取得珠子，倒也是一桩美事。” 蛇妖那张嘴喋喋不休，叨叨个不停。 伏屿扫了他一眼，“要么赔，要么抵。” “啊？”蛇妖皱起眉，心说他讲那么多夸奖人的话都白说了，“赔多少？” 伏屿冷漠反问，“一柄蚕丝伞，你以为值多少？” 一柄蚕丝伞啊，起码得赔三百万灵石！ 蛇妖好歹也是称霸一方的妖王了，可他别说是三百万灵石，就算是搬空了箱底，他也凑不出十万灵石来！ 当即就不干了，“要不是这小姑娘用蚕丝伞挡在脑袋上面，蚕丝伞会坏么？” 戚橙瞪大了眼睛，要不是他想吃她，还一直掉口水，她会撑伞挡雨么？ 两方大眼瞪小眼，相持不下，最后是伏屿开口了，“洞内有一道密室，需蛇妖内丹方可打开。” 蛇妖立马明白他的意思了，他是想取他内丹去开门是吧？ 呵，不可能！ 他发觉他也可以站在高位当一下大爷了，他就是不去又如何？ “三百万灵石抵消，我便进去！” 现在受制于人的不是他！ 呵…幼稚、天真。 戚橙冲着蛇妖笑了笑。 下一瞬，伏屿漠然开口道，“进，或者死，选一个。” 从来没有人在伏屿手上占到过便宜，区区蛇妖，更是不可能在伏屿手中占便宜了。 没办法啊，修为，代表了一切。 伏屿要想碾死蛇妖，跟踩死只蚂蚁一样容易。 偏生这蛇妖到目前为止对伏屿的实力还没有一个准确的把握，所以，才让他以为伏屿只不过是稍微厉害一点的修士。 “打一架？”蛇妖雄赳赳气昂昂。 换句话说，就是没接受过暴打。 他的话才刚落音，便直接被伏屿掀翻在地。蛇妖甚至都没有看清伏屿是何时出的手。 掀翻来得太快就像龙卷风，蛇妖摔傻了都。 伏屿只轻掀了掀眼皮子，漠然地凝了蛇妖一眼。 对于这种妄想将他的小徒弟吃掉的蛇妖，不必客气。 “师尊厉害。”戚橙称赞道，最主要的，还是希望伏屿不跟她计较蚕丝伞的事儿。 伏屿勾了勾唇，对于她的赞美，很是受用。 他冷冷凝了蛇妖一眼，漠然问，“去，还是不去？” “去去去。”蛇妖连忙点头，生怕伏屿再给他来那么一下，要出蛇命的！ 戚橙眨了眨眼睛，温声温气问伏屿，“师尊，那我呢，这回，我能不能跟着进去？” 伏屿矜贵地点了点头，“跟上。” 里面的机关阵法，已被他悉数解开，现下，里头并未半点危险性可言。 第286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59 没有半点危险性可言，以是，他能放心地让手无缚鸡之力的小姑娘进去。 山洞里，幽长而阴森，与先前的燃着长明灯的山洞不一样。 戚橙先前与伏屿一道走进去过，但现在，再重新走进去，好像又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先前这里，充斥着令人发慌的气息，而现在，那股气息悉数消失了。 显得安全极了。 “这里，我曾经来过一次，遍体鳞伤地出去。你还挺厉害的哈，这么一下子就将这里的机关全部摆平了。”蛇妖不免有点害怕，于是努力地吹着彩虹屁，以求伏屿对他好些。 只有山洞里的回音搭理他。 “上仙话怎得这么少？你说句话，说句话我没那么慌啊。”蛇妖不死心。 但伏屿此人，生来寡淡凉薄，碰上一条狡诈的蛇妖，自然是懒得搭理他的。 蛇妖只能无奈地将视线转到戚橙身上，“上仙不跟我讲话，你总能跟我讲话吧？” 那男人不理他，这小姑娘总不会不搭理他了吧？ 戚橙朝他点了点头，却是很难做到自然而然地与他搭话。 毕竟，这条蛇，曾经将她当作盘中餐。 她才不愿意与一个拿她当食物的蛇打交道呢。 “我乃一方妖王莫若。”但那蛇妖见她神色，心道可以搭话，于是开始絮叨起来了。 叨叨的内容，无非也就是他有多么多么的牛逼。 戚橙给他总结了一下，大概就是，“他是妖王莫若，年芳三千。” 但光这两句，已经被这蛇妖拓展成大几百句了。 戚橙听得无比烦躁，心里骤然就升起了一股子的暴躁。 她以往，脾气很好的。 “对了，小丫头，我尚未婚配，你可有与我婚配的意向？”蛇妖兴致勃勃，娶一个修真大佬的徒弟当媳妇，这买卖，便宜！ 听他这话，戚橙差点都要被口水呛到了。 这什么铁憨憨？说话一股子的油腻劲儿。 伏屿也听见了，他脚步顿了顿，漆黑凤眸中似乎升起些意味不明的笑意，叫人看不真切，也看不懂他眸中意味。 察觉伏屿朝他看了过来，蛇妖特别没有自知之明地问了句，“师尊你说是吧？” 还当伏屿那神色是非常赞同这门婚事呢！ 伏屿冷笑了声，若非还要留着这蛇妖，他定然早将这喋喋不休的蛇妖扔到天外去。 他嗓音低得很，似染着无数冰霜，冷漠地凝了蛇妖一眼，“把嘴闭上，再说话，死。” 蛇妖张了张嘴，还想说些什么，但是，忽然便发现，他连半个字都说不出了。 禁言术！ 居然对他用禁言术。 蛇妖还有一肚子的话没说话，这会儿不让他说了，他觉得，他好像心底堵着一口气，一直吐不出来。 气死他也… 但接连挣扎了好几下，他也都没有将禁言术解开。 一路上便瞪着眼，像是要将伏屿生吞活剥一样。 每当伏屿回头时，他又连忙会将凶狠的神色收敛下去。 堪称变脸第一狠人。 蛇妖不说话了，戚橙也觉得耳边清静了许多。 天晴了、雨停了，终于安静了。 第28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0 约莫又往山洞内走了一刻钟，便见到了伏屿所说的那善门。 门上，有一个锁眼。 很明确地告诉来人——若想进去，便要将门锁打开。 而且，锁眼边上，画着一条蛇。 那条蛇的模样，恰巧便与那蛇妖的原型一模一样。 伏屿凝了蛇妖一眼，并未将他身上的禁言术解开，“将内丹吐出来，用完便还你。” 蛇妖龇牙咧嘴，还不住地摇头。 要想拿内丹，就先将他身上的禁言术解开啊！ 禁言术不解开，他不吐内丹！ 蛇妖很有骨气地想着。 但伏屿是轻易就会被人威胁的人？ 伏屿活了好几百年，能威胁到他的人，一只手便能数过来。 他只冷冷凝了蛇妖一眼，“吐，或者死。” 蛇妖咬牙切齿，面上一点不爽快都不敢展露出来。 呵，仗着实力为所欲为的狗男人。 最终还是不情不愿地将内丹吐了出来，愤愤不平地。 蛇妖的内丹，通体绿色，外边是繁琐花纹。只是小小的一个，还散发着幽幽绿光。 伏屿连看都懒得看那内丹一眼，指尖轻点，那内丹往前飞去。 与锁眼完全嵌合。 那扇门，啪嗒一声开了。 门开后，内丹飞出锁眼，重新落回蛇妖面前。 与此同时，因着内丹归体时的那一阵强大冲击，蛇妖身体里的禁言术解开了。 蛇妖吞了吞口水，“这里边的宝物…可以换很多灵石啊。” 他那副油腻模样简直不忍直视。 伏屿冷冷扫了他一眼，“闭嘴或者禁言术，选一个。” 蛇妖连忙闭嘴不说话了。 自己闭嘴，兴许过一会儿想说话了，还能说几句。 但被伏屿禁言了，那就是被迫强行闭嘴，难受死了。 那扇门内，雕梁画柱，富丽堂皇，周围罗列着一排高架，架上宝物各色各样，令人眼花缭乱。 “师尊，这里头，有你要找寻的东西吗？”戚橙环视四周，一双清澈杏眸轻轻抬起，嗓音真挚。 伏屿漠然凝视着这四周的陈列，边往架子边走，边道，“不知。” 在他回答之际，戚橙的视线，落在一个小盒子上了。 不知怎么的，那个小盒子，勾人得紧。 她的视线一落上去，好像就无法收回了一样。 那是个黑色的盒子，上面，没有多余纹路，质地看着上成。只是不知盒子里头到底又装了些什么。 戚橙走过去，踮起脚尖将盒子取了下来。 凑近了看，才能发现，这盒子中，似乎蕴含着极大的能量。 只要将盒子掀开，那股巨大能量便会瞬间喷涌而出。 而且，盒子上的锁，看上去复杂极了，像是某种机关。而且，在锁的下角，刻着一些文字，戚橙看不太明白。 她没有贸然将盒子打开，而是拿着盒子去找伏屿了。 “师尊，你瞧，这是何物？” 戚橙将盒子递到了伏屿跟前，稍微低了低头，便注意到伏屿手中的那枚小珠子。 见她过来，伏屿将珠子收至储物袋，接过了戚橙送来的盒子。 也按着戚橙所指，发现了盒子上的细小文字。 第28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1 他曾经在古籍上见过这种文字，也对其略有研究。 但现在……还是看不懂。 伏屿笑了笑。 修仙大能的看不懂，那叫看不懂？ 修仙大能的看不懂，那会直接说出来？ “上书，需离开山洞方可将其打开。”伏屿漠然说道，很淡定地解释了那些文字的意思，随后再又慢条斯理将盒子收回了储物袋。 戚橙点点头，他的话通俗易懂，她一下儿就听明白了。 一边的蛇妖，本来手里捧着个金杯子的，听见他们讲话，连忙好奇地望了过来，“你们在讲什么？” “这里全部都是宝贝，快多带些出去啊。” 戚橙怎么也想不到，蛇妖在他自己口中，好歹也是一个牛逼哄哄的妖王，为什么也这么喜欢扒拉着身外之物不放？ 伏屿漠然地凝了戚橙一眼，缓声慢语，“继续看看。” 戚橙又看了好几圈，可没有一样东西毁如同那黑盒子一样给她带来一些不一样的反应。 看了好几圈，她还是两手空空的。 也没发现任何与伏屿的记忆有关的东西。 伏屿与她一样，环视了这里好几圈，却没取下任何东西。 反观蛇妖，左摸摸、右拿拿，一下子就穿金戴银的了，活像是煤老板一样。 这也不足为奇，毕竟，他们双方来此处目的不同。 “师尊，你找到你想要的了吗？”戚橙眨了眨眼，仰着头，温声温气地问了伏屿一声。 “暂未。”伏屿嗓音冷淡，视线继续转回那些财宝上。 但也恰巧是那一仰头，戚橙好像看见，覆海（天花板）上悬挂着的夜明珠晃了一晃。 她愣了愣，心说，也许是她看错了。 眨了眨眼，再度往覆海上望去。 那夜明珠…在她眼皮子底下转了转，而且，聚精会神地往那颗夜明珠上望去，还能看见一颗黑色的小玩意儿藏在夜明珠里。 她扯了扯伏屿的袖摆，温声温气地，有点儿子看愣了，“师尊，你看那颗夜明珠。” 伏屿顺着她的视线看去，眸色微微暗沉了下去。 兴许，他寻找了许久的珠子，便是藏在那覆海之上。 “怎么，上仙放着这边上的宝贝都不要，看上了覆海上那个？”蛇妖诧异地说道，他是觉得吧，一颗平常的夜明珠而已，只是用于照明，世上多了去，哪里值得在这种情况下再多分心神前去查探？ 他转念一想，也对，这俩人也许没见过世面，连他堂堂妖王都不认得！ 这俩人定然是不识货的乡巴佬！ 这样想着，蛇妖心里平衡了不少。 不就是修为高嘛？ 修为高有什么用？修为高还不是一样不识货。 蛇妖好整以暇地看这群乡巴佬眼巴巴地望着夜明珠，搬出了一副大佬坐姿。 没错，他还特意从储物空间中搬来了一根太师椅，特地看戏来了。 啧，他倒要看看这俩人该怎么取下那夜明珠来。 弃龙珠而取鱼目。 嗨啊，两个菜鸡。 一时之间，蛇妖感受到了无与伦比的优越感，整个蛇都飘飘然了。 第28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2 然鹅，蛇妖渐渐发觉，他好像才是乡巴佬的那一个…… 他们哪里是去取夜明珠啊？ 他就眼睁睁瞧着那两人剖开了夜明珠，还从夜明珠里取出了另外一个珠子。 那珠子…… 蛇妖呼吸一窒，那珠子分明是他蛇妖一族祖上传下来的古籍中所记载的明言珠！ 明言珠，世间难寻，可压制魔性、助长万年修为。 其功效多得他一只手都数不完。 “师尊，这颗珠子，便是你要寻的？”戚橙拎着裙摆，温声温气地询问出声。 伏屿凝着那颗珠子，凤眸间，不经意中，褪去冰霜，“也许。” 也许是他寻的那颗，也许又不是。 待他回了青云宗之后，方才能够辨别。 但，八九不离十。 他无心于此处密宝，只想求得那颗能够压制住他心底暴戾的珠子罢了。 最近几日，他体内暴戾，时不时地会猛然生起。 昨夜，戚橙不在他身边时，那股子暴戾气息，压都压不住。 “那我们现在要出去吗？”戚橙又问。 也恰是她话落，这间宽阔富丽堂皇的殿阁，缓慢振动了起来。 蛇妖有点慌，连忙从太师椅上站起来，“地震了？” 伏屿淡淡扫他一眼，慢条斯理将那夜明珠重新放回了原位。 夜明珠归为后，慢慢地，这里连一丝振动感都没有了。 “不过是取下一颗夜明珠，此处失了平衡而已。”他随口解释了句。 也没再管那蛇妖，牵起戚橙便往外走。 牵完了，才忽然发觉，他以往好像从未牵过小姑娘的手。 原本想要松开她的手，再冷漠地走到一边，装作一副为人师表的模样。 但是，小姑娘的手，出乎意料的软。 牵了，就叫人不想放手。 他皱了皱眉。 真的很想放手，但是，却又真的放不开。 他冷漠地凝了戚橙一眼，“放手。” “师尊你先放手。”戚橙也跟着蹙起细长的眉头，明明是他牵着她，叫她又如何放手？ “既然你不愿意放，为师也只好勉为其难牵着你出去了。” ？？？ 识人言否？ 伏屿的不要脸程度再次刷新戚橙的下限。 不止不要脸，还颠倒黑白。 在他们走后，蛇妖连忙又拿了许多的金银财宝。 也是蛇妖拿财宝的这段时间，戚橙与伏屿早便出了山洞。 外边的天，阴沉沉的。 似乎即将要降下一场大雨。 趁着雨还未落下，伏屿带着戚橙离开了。 不过，才刚刚出了悬崖，便降下了大雨。 好在不远处有一间小木屋，伏屿便带着戚橙过去躲雨。 透过雕花镂空窗可以看见，屋子里很整洁，但主人家这会儿并不在家。 他们便也只能在檐下躲雨。 雨滴大颗大颗的，啪嗒一声落在地上，随后迅速被土壤吸收。 溅起的水珠子将戚橙的衣摆打湿了，她连忙又往后靠了靠。 再后来，伏屿漫不经心地撑起一把伞，将戚橙也纳在伞下。 雨停后，天晴，远空挂上了彩虹，屋檐上时不时还有水珠滴落。 屋子的主人，也回来了。 主人家是个年轻女人，穿着一袭素白长袍，发髻上簪了个玉兰花簪。 戚橙怔了怔…… 这女人，不就是女主么？ 第29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3 剧情中写到，女主最终手刃黑化的男主，且取代男主成了修仙界第一人。 戚橙心里生出了些警惕来，但面上却是不显。 “师尊。”扯了扯伏屿的衣摆，杏眸微抬，凝起伏屿，神色中带了细微的思索。 伏屿轻哼了声，白皙脸颊上没什么情绪，“嗯。” “二位可是来躲雨的？”这时候，女主走过来了，她不卑不吭，只看一眼便叫人觉得她是有大气运的。 戚橙点了点头，知道伏屿懒得跟人讲话，于是便回答了，“是的。” “先前雨下的确实很大。”女主眸中闪过了然，丝毫不感到意外。 “二位可要进屋坐坐？” 戚橙摇了摇头，“谢谢了，但是我们本来就打算离开了的，只是恰巧碰见姑娘回来。便想打个招呼。” 主要是，前脚雨刚停，后脚女主便来了，活像是卡着点来的一样。 他们还没来得及离开，便遇见女主了。 女主怔了怔，“等会恐怕还会降下大雨，二位不若先进屋坐坐。” 戚橙偏头看了看站在她身边的伏屿，蹙起如黛远山眉，温声温气问，“师尊，你觉得呢？” 伏屿在这个时候，显得异常为人师表、异常客气、异常光风霁月，“随你。” 下一刻，天边传来一声巨响，竟是再次打起闷雷来了。 几乎是瞬息之间，天边彩虹消失，乌云再度升起，黑压压地，阴沉得不像话。 而且，现在时辰也不早了，若是一个晴朗的天气，再过一个时辰，天就要黑下去了。 再加上，他们的空间，储物不储人。拥有藏人功能的空间，恐怕只有女主有了。 若是天黑后再碰上大雨，恐怕很难再找到可以躲避的地方。 戚橙犹豫再三，还是答应了下来，乖乖巧巧地道了谢，“谢谢姑娘。” 女主微颔首，神色淡然，“唤我白清也可。” 白清从腰际荷包中取出了钥匙，缓慢将门打开了。 她家并不算小，相反，在东瀛国算得上富足。而这些，都是她早逝的爹娘留下来的。 打开最外头那扇门，可以看见这里的小院子。 院内种满了花草植株，看上去生机盎然的。 “二位是分开住，还是同住？”白清问。 “分开住。” “同住。” 戚橙偏头凝了眼伏屿，他说的同住。 孤男寡女，在外同住，不太好吧。 会被人误会的。 伏屿淡淡地凝了戚橙一眼，语气漠然，“两个人住，省下一间厢房。白姑娘也能少清理一间房。” 听见他的话，戚橙揉了揉脑袋，觉得他说的……很有道理呢。 “好的，那就一间厢房。”戚橙点了点头，一双弯弯的眼眸凝向了白清。 白清觉得都无所谓，一间也好、两间也罢。 原本她将他们留下来，便打着其他主意。 只要他们留下来，便好了。 不过，这两人…真的是师徒关系？ 她总觉得有哪里怪怪的，再一想，又好像没有哪里怪异。 白清心说，是她多疑了些，还是些莫要乱想，先给他们找间厢房。 第291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4 戚橙与伏屿进的一间房间，位置挺好，与白清的卧房也隔不了多少。 厢房里，戚橙看着伏屿整理屋内物件，坐在摇椅上，脚尖儿抬起，翘啊翘地，显得脚尖白皙细嫩。 一边吃着伏屿从储物空间里拿出来的红果子，一边问伏屿，“师尊为什么非要跟我睡一间厢房？” 今日的伏屿有些奇怪，不止主动干活，还给她吃好吃的。 简直就是太阳打西边出来了。 戚橙没有得到她想象中的回答，反而是一句反问，“怎么，你不愿意？” 这话一出，就很不一样了。 就好像，她在嫌弃他一样。 她吞了吞口水，解释道，“孤男寡女，共处一室不太好。” 伏屿撇下手中的活，瞥了戚橙一眼，漠然说道，“你与为师，原本便住一间屋子。” 言下之意便是，早都住一起了，现在再住一起，也不足为奇。 “哦…”戚橙咬了口红果子，随口应下。 这会儿的伏屿，奇奇怪怪的，戚橙左看右看都觉得他奇怪。 以前的伏屿，哪有这么勤快？ 伏屿察觉到戚橙的视线，眼角抽了抽。 难得地想做一次好师傅，她还不乐意了？ 很快，天黑了。 戚橙也是头一回跟伏屿同床共枕，有点睡不着。 以前，她也曾半夜被伏屿抱起来过，那时候便觉得他身上很冰很冰。 现在更是觉得他身上冰冷。 黑暗中，戚橙睁开眼，侧了侧身子，借着月色看清了伏屿的模样。 他闭着眼，脸颊白皙，睫毛细长细长的。看上去带了几分病气。好看到了极致。 戚橙莫名觉得，他这副模样显得安静极了，褪去了白日里的…… “你在做什么？” 她还没想到该用什么词语来形容他呢，结果就被他一下打断了。 戚橙吞了吞口水，冲他笑了笑，老实巴交地，“睡不着。” 伏屿也没睡着。 在她翻身时，他便察觉到了，只是懒得管她，任由她看。 但到后来，他忍不下去了。 小姑娘的视线灼热，落在他身上，很难叫他忽视。 他凝着她，好看的杏眸轻轻将眼尾挑了起来，语气漠然，“睡不着，起来练剑？” 戚橙连忙摇头拒绝，“不用了，不用了。” 睡不着是小事，若被他押着练剑，那可就是大事情了。 若是睡不着的话，躺着躺着也是迟早会睡着的，但若是被伏屿揪着练剑，她这一晚都别想睡了！ 伏屿只淡漠地凝她一眼，“若要睡，便快些睡。睁着眼吓人？” 戚橙眼角抽了抽，她才不吓人。 翻了个身，气呼呼不再看伏屿了。 身后，隐约间好像传来了伏屿一声低笑，似乎是愉悦的。 但这一翻身，也许恰巧是找着点了，原本还有些睡不着的戚橙，这会儿一下子便睡着了。 睡着了的戚橙也不知道，伏屿慢慢坐起了身。 银色月光洒在他白皙俊美的脸颊上，更是增添了一种神圣感，有如神明那般。 他起身下榻，随手从衣架上取下他白日里穿的那件白色长衫。 第29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5 慢条斯理将衣衫整理好了，便推门出去。 才刚刚下了雨，地上泥土还湿润着。 他随手施了个法，将戚橙睡的那间厢房笼罩住，嗓音发寒，“怎么，还想继续躲？” 四下空荡，无人回应。 伏屿俊美眉眼间渐渐升起不耐，修长指尖抬起，大手一挥，一个女人便落在了院落中央。 那女人，分明就是白清。 他沉声问道，“不知白姑娘意欲何为？” 白清跌坐在地上，披头散发，身上穿着紧身的夜行衣，将她姣好的身形勾勒得一览无余。 她咬着下唇，半晌也没说句话来。 “三秒，你说也好，不说也罢。” 说了，他放她一次。不说，死。 白清抬起眸子，美目流转，顾盼生辉，嗓音更是如黄鹂鸣叫那般清脆，“你听……” 话未说完，她便被掀倒在地。 伏屿从来不是个怜香惜玉的人，掀翻一个想做贼的白清，那简直是易如反掌。 他冷笑了声，“蛊惑术？” 蛊惑术，相传为千年前狐妖一族的密法，后来人或有仿照蛊惑术创造出新的术法，但无一能超越蛊惑术。 今日，他却在眼前这女人身上见到了最为正统的蛊惑术。 真是愈发的有趣了，伏屿扯了扯嘴角，“白姑娘意欲何为？” 白清舔了舔唇角，笑靥如花，“郎君都看出来了。” 但看在伏屿眼里，她这副模样，跟只骚气的狐狸没什么区别。 他语气中微有些不耐，“有话就说。” 白清见他油盐不进，沉了沉眸，思量再三，还是觉得将事情直接说出来要好许多，“你身上，有一颗珠子。” “那颗珠子，于我而言，有极大用处……” 白清眼里有欲望一闪而过，她确实是非常想得到那颗珠子的。 伏屿漠然地扫了她一眼，“于你有用，你便想偷？” 那珠子，于他一样有用，况且还是他费了好些心思才找到的。怎可拱手被偷？ 要偷多简单，要想找出那颗珠子才是难事。 光是想想，伏屿就觉得心里不太舒服。 但念着他还是修仙第一人，还是将那点儿不舒服的感觉给压了下去，面上依旧端了个光风霁月的样子。 白清根本就不怕他，仰起头，目光异常执拗，“我想偷，确实是我的不对。可那原本就是狐族密宝！” 伏屿都快被她这强盗逻辑给气笑了。 所以，是狐族密宝，他就该将珠子拱手让人？ 再者那颗珠子可不是什么狐族密宝，珠子上，有仙尊的气息，兴许是仙尊曾经留下来的。 伏屿想了想，轻声笑了笑，“但我身上，没有珠子。” “兴许是我曾去过藏有珠子的秘境，所以身上才沾染了那珠子的气息。” 白清眼睛一亮，从地上爬起来，目光灼灼地问伏屿，“哪个秘境？” 伏屿勾唇一笑，慢条斯理将那一处的位置报了出来，模样要多光风霁月就有多光风霁月。 那里的机关，虽曾经被他破解一次，但如今，所有机关想来也回归原位了。 伏屿最后友善地笑了笑，“想要什么，自己去拿。” 第29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6 说的跟他进入秘境很轻松一样。 说的跟进入秘境取秘宝是件再容易不过的事一样！ 但白清信了，她看着伏屿，觉得他脸上神色异常轻松，也下意识觉得进入秘境是件很轻松的事。 毕竟，在她看来，连暴雨都需要躲的人也实在是没什么本事。 一下子，她便将先前伏屿一招将她掀翻的事情给忘了，脸上甚至还洋溢起势在必得的笑容来。 对此，伏屿只冷哼一声，心中不屑。 “公子好生歇着。明早便可离去。”白清打算现在就收拾东西过去。 那珠子，并非是于她有用。 而是于她神魂中住着的千年老狐有关。 千年老狐说只要取到那颗珠子，她便能得到更高级的秘籍。 半路上，白清在脑海中问道，“狐仙刚刚怎么不说话？” “那男人实力强悍，他压制着我，不让我说话。”那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听起来虚弱极了。 老狐不知道白清现在正在做什么，皱着眉又问，“你要去哪儿？” 白清道，“去秘境取珠子。” 那老狐却是一阵暴怒，“取什么珠子？珠子在那男人身上。” 他也没想到，就是这么一会儿，她便被那男人给骗了。 传闻那珠子可重组仙尊神魂，必然是一大神物，若能用到他身上，他必然也是能够重塑肉身的！ 老狐急不可耐地催促白清回去。 可等到白清回到白家时，屋子里，人去楼空。 “去追去追！”老狐气急败坏地在她脑海里喊着，似乎要将她整个脑袋都撕破。 * 伏屿怀里搂着娇滴滴的小姑娘，慢条斯理走在路上。 远远瞧着，光风霁月，似天神那般。 他用了点小手段让戚橙昏睡了过去，所以这会儿戚橙才没醒过来。 “郎君可要去馆子里坐坐？”打扮妖艳的女子在店前揽客，见到伏屿，不免眼前一亮。 待看清他怀中娇滴滴的小姑娘后，又将那念头给打消了。 伏屿寻了个客栈，匆匆在这里入住了，又掩下身上气息，在厢房前贴了张符纸。 他站在床前，凝着酣睡中的小姑娘，眉眼冰冷，可此刻，分明是夹杂了些温柔缱绻的。 兴许连他自己也未曾察觉。 伏屿又从储物袋中拿出那枚珠子，泛黄的烛火下，珠子晶莹剔透，看上去好看极了。 珠子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正游走着。 他指尖轻轻点上去，却不料…那东西竟是往他指尖上奔来，最后在他视线中没入他指尖。 凉丝丝的，压制住他心底微微翻涌的暴戾。 慢慢地…那颗珠子从晶莹剔透变得浑浊不堪，又从浑浊不堪便成蓝色，最后再变作黑色。 伏屿皱了皱眉，却也实在没明白这是个什么意思。 想不通，索性也就不想了，随手将珠子丢回空间，往床榻上走去。 特意开的双人间。 翌日早 戚橙昏昏沉沉醒过来了，她揉了揉睡得有些发疼的脑袋。 也没明白她怎么会睡得这么死。 待眼睛彻底睁开后，猛然发现这四周陈设布景都不一样了。 伏屿也不见了。 她疑惑地蹙起眉头，忽然有了一瞬的慌张。 第294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7 一觉醒来，变天了怎么办？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从床上跳下去，四处打量着。 这间厢房里，只有她一个人，却有两个床铺。 想来，兴许是伏屿带她来的，这样一想，戚橙又放心了。 只不过，伏屿在哪里？ 戚橙想着，推门往外走去。 今日是个晴朗的天气，与昨日那种暴雨倾盆不同，如今晴空万里，阳光明媚。 推开门之后，戚橙才知道，这里是家客栈，不少行人背着包裹进店，不少行人背着包裹离开。 客栈是方形的，四边为厢房，中间镂空，以是戚橙趴在栏杆上便可以看清楼下的模样。 她正想找找伏屿，环视了一圈却也没发现伏屿的踪影。 却是忽然看见了白清。 戚橙一愣，很快就掉头跑回厢房了。 虽然不知道昨晚到底发生了些什么，但是戚橙可以想到的是，一定是白清想对伏屿做坏事。伏屿察觉后便带着她离开了。 如果是这样，她便定然不能够被白清瞧见了去。 就在她回到厢房没多久后，外头便又传来些细小声响， “难道，他们没有来这里？” 戚橙记得这道声音，白清的音色便是这样。 她连忙又走远了些，与那扇门的距离离得远了些，连呼吸都没敢太重。 昨日初见白清时，她以为，白清不会这么快开始针对伏屿。 但现在，她发觉她错了，有些事，即便从头开始也不会有什么改变，譬如初遇时的印象，譬如白清对伏屿。 好在门外的脚步声很快便消失了。 戚橙提起的小心脏也重新落了下去。 舒了口气的同时，也不免担心起伏屿来。 她不知道他在哪儿，现在也不能再出去。 出去了，万一再遇见白清呢？ 戚橙觉得，她老老实实待在厢房里等伏屿回来，便好了。 想着想着，窗户忽然便被打开，伏屿便是从花窗那儿跳进来的。 “师尊……”戚橙小声地喊着，杏眼清澈，嗓音清脆。 伏屿朝她做了个噤声的手势，示意她别说话。 戚橙连忙点了头。 她看见，伏屿依旧光风霁月，一袭白衣穿在他身上，将他衬得如天神一般。 伏屿的长发用玉冠束起，额前落了些细碎的发，却不显得凌乱，反而将他衬托得好看极了。 神圣、出尘，如朗月入怀。 戚橙一下子，好像看愣了。 直到伏屿走到她跟前时，她才慢慢回过神来了。 伏屿见她这副模样，心尖痒了痒，从心底生出一种不知名的情绪。 这种情绪，先前也有过，只是他没把它们当回事，草草便将它们忽略了。 而现在，那种心尖发颤的感觉，正无比清晰地传来，似乎要萦满他的整个心尖，要将他整个人都包裹起来。 他皱了皱眉，俊美面庞上，一丝异样也没有，仍旧光风霁月、仍旧神色清冷。 伏屿又从储物空间中取出了一包荷香鸡来。 在戚橙好奇的视线下，慢条斯理将荷香鸡放到小案几上。 虽然他已辟谷且无需进食，可他的小徒弟尚且还是肉体凡胎。 第295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8 伏屿还记得他未曾踏入修仙之门时，日子过得有些苦，每日里都只能吃些果子野菜果腹。 他曾经也渴望沾上荤腥。 这几日，小姑娘跟着他连夜赶路，素常也只能吃些小果子。想来，早也便馋起荤腥来了。 他将荷叶慢条斯理地拨开了，里面，是一只金黄的烧鸡。 烧鸡上还渗着些许油丝来。 一看，便让人胃口大开。 伏屿轻笑了笑，凝了戚橙一眼，示意她随意吃。 戚橙也看了他好几眼。 实在也没想到，表里不一抠门如伏屿，平常只会拿些小果子搪塞她，如今，居然舍得请她吃烧鸡。 上回他让她付住宿费的事还历历在目，如今，伏屿却还给她买烧鸡。 她感觉有哪里怪怪的，却又无法深究。 索性也不想了，伏屿也勉强算个好人，应当偶尔也是做个人的。 烧鸡好吃极了，香辣味的。 戚橙这回吃东西的速度极缓，她怕声响大了，白清又走回来发现他们。 也不知道伏屿晓不晓得白清追来了。 她放下手里的那点儿鸡骨头，一双清澈的杏眸抬起，细细凝着伏屿。 想了想，先将手上与嘴上的油渍擦了个干净。 她往伏屿身边靠了靠，与他的距离拉近了不少，勾着脑袋，在他耳畔小声说着，“师尊有没有发现白清？” 超小声超小声的，却也控制好声响，保证伏屿也能够听清楚。 伏屿觉得…… 小姑娘声音软绵，讲话时，一股温热的气息洒在他耳畔，酥酥麻麻的。 当然了，如果忽略她身上的烧鸡味的话。 至于她都说了些什么？ 呵，不好意思，一个字都没听清。 他不着痕迹地与戚橙拉开了距离，神色微冷淡，似乎在说，食不言、寝不语。 只要他不说，那么谁也不会知道他心底到底想了些什么。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看了伏屿好几眼。 他既没有点头，也没有摇头。 这谁知道他到底是看见了，还是没看见，是听清楚她讲的话了，还是没听清她讲的话。 想来他会从窗户那里翻进来，应当是察觉了白清，并且想避过白清才会那样做的。 看他一副避着她的模样。 戚橙也不想再跟他讲话了。 默默又坐回去，将伏屿丢到一边，开始快快乐乐吃烧鸡了。 伏屿倒也想问问她先前到底说了些什么。 可好半晌，见戚橙一眼都没再看他，他也不好再开口。 接连咳嗽好几声用作暗示，可戚橙该吃吃、该喝喝，完全不理他。 等他约莫咳了六七次，戚橙才将视线落到了他身上，细长的眉头轻轻蹙起来了，温声温气问，“你染风寒了？” 伏屿又咳了几声。 想着，她应该要走过来，主动问问他。 但戚橙没有，戚橙知道，修士不惧严寒，怎么会染上风寒？ 定然是伏屿被口水呛到了。 戚橙觉得很有道理，于是，又快快乐乐地继续吃烧鸡了。 伏屿冷笑，心里头那股悸动渐渐变成了烦躁。 但为了维持住那点子的为人师表，他硬是憋着没说话。 第296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69 想等着小姑娘先开口呢。 还没等到戚橙开口，厢房的那扇雕花门便先被人打开了。 白清那张脸此刻便暴露在戚橙与伏屿眼前。 她背后背着一柄长剑，看上去英姿飒爽。 伏屿轻掀眼皮，嗤笑了声。 还敢找上来，心里就没点数。 戚橙倒是想快些扯着伏屿跑掉的，因为剧情中有写过，白清身体里还藏了只活了许多年许多年的狐狸。 那只狐狸，实力过人。虽然她知晓伏屿实力过人，但是，万一伏屿就真真的打不过那只老狐狸呢？ 有些紧张地望向伏屿，却见他云淡风轻，万事不在意的模样。 戚橙不免为他着急。 她知道伏屿自视甚高，整个修真界都没有人是他的对手。 但现在，对方那只老狐狸已经盯上他了，而且还不知晓那老狐狸的实力，只有快些脱身才是上上策。 可眼前，伏屿还神色自若地倒了杯茶水。 “你骗我……”白清视线从伏屿身上扫过，手指捏成了拳。 伏屿掀起眼皮，淡淡地扫了白清一眼，“你有去过秘境？” 白清捏了捏拳，恨恨地看了伏屿一眼，自然是没去过的。 “没去过？光凭着一张嘴，就污蔑我？你且说说，没去过秘境，怎么会直到秘境中没有那珠子，且又是如何断言说我骗你了？” 伏屿淡淡地说了一长串，气度翩然，光从他的神色看，倒是真看不出丁点儿针锋相对的意思。可他说的话，偏就针锋相对毫不留情。 但白清已经被他这一通给讲得说不出话来了。 事实是，她也只是听从老狐所说，便直接认定伏屿欺骗于她。 虽说老狐所说必然不会有假，但是，她也确实空口无凭。再加上，老狐是她的底牌，轻易不能暴露出去。 白清硬着头皮道，“那珠子，分明就在你身上。” 伏屿抿了口清茶，神色淡淡，“不在。” 他说不在，她莫不成还会上手来搜不成？ 此时，白清脑海中响起一道声响，“你的剑乃神剑，可与那珠子产生感应。只要你再往那男人身边靠近一点儿，若他身上真有珠子，那么，神剑便会产生反应。” “有我在，不用担心打不过他，骨龄不过区区几百岁的黄毛小儿罢了，莫怕。” 老狐一再催促，白清没法子，只好抬头凝向伏屿，“我可否一试？” 若换了别人，恐怕早就拔剑了，哪里还会像她这样？ 伏屿自然是不愿她试的，掀起眼皮子，摇头拒绝了。 戚橙一样也是不想白清试的。 师尊娇气，需要爱护，唉。 “这…”白清蹙起细长的眉头，显然很是犯难，脑海里，老狐还在催促，可她又无法狠下心朝面前的那些人拔剑。 修仙者讲究因果，他们未曾做出什么于她特别不利的事来，没有因，她如何种下拔剑的果？ “你不去？那我去…”老狐实在是想得到那枚珠子，藏在白清神魂中的魂魄都快冒起白烟了。 他想强势地占据白清身体…… 却不料，下一刻所发生的事，远远超出他的预料。 第29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0 白清起先察觉到头脑中传来一阵昏沉感，就好像身体即将被夺走了一般。 那种感觉来得快、去得也快，带来了一阵令人反感的晕眩感。 下一瞬，她便感觉身体里有什么东西在一瞬之间被抽离。 又是一阵晕沉感袭来，令她难耐地阖了阖眸，只不过，没有先前那股子难受感了，相反，她莫名觉得更舒服了些。 再睁开眼时…她看见地上摔了一只黄鼠狼模样的生灵。 戚橙也好奇地望向地上正躺尸的那玩意。 细长眉头轻轻蹙起，心底生出了些许的疑惑。 “这是什么东西……”小声地嘀咕了声，却没想，这声嘀咕却被伏屿听见了。 伏屿轻抿了口茶水后，淡淡凝了戚橙一眼，解释道，“一只狐狸罢了。” 狐狸…… 戚橙一下子便想到剧情中女主所拥有的那只狐狸。 她仔细打量了那只狐狸好几眼。 剧情中所写，狐狸毛发上乘，瞧着是极好极正的模样。 可这只，毛发干枯，看起来就跟黄鼠狼差不多，贼眉鼠脸的，丑得不堪入目。 白清听见伏屿所说的话，也反应过来，这是只狐狸？ 那会不会是住在她神魂中的那只狐狸？ 她试探着在脑海中喊了几声，可一直都没有声音回应她。 到这会儿她也知道了，那只跟黄鼠狼一样的玩意儿就是住在她神魂里的狐狸！ 她不由得庆幸，好在先前她未曾与眼前男人拔刀相见。 毕竟，连那只狐狸前辈都被眼前男人逼出来了，其实力，远超狐狸之上。她与他对上，根本就没有胜算。 那只狐狸趴在地上，神色恹恹，看上去一点儿也不好，像是即将魂飞魄散了一样。 “一只臭狐狸罢了。”伏屿冷笑了声，没将那只狐狸放在眼里。 戚橙也觉得那是只臭狐狸。 这还远远站着呢，便也能闻见从那只狐狸身上散发出来的气味。 有点儿子重，戚橙不免想往后站站，顺便还想靠着窗户通会儿风。 “若是再不化作人形，死。”伏屿朝着那只狐狸冷漠道。 戚橙心底不由赞叹，伏屿不愧是伏屿，说起“死”字来，还是跟以往一样无情冷酷。 不过，她有点喜欢。 那只狐狸这会儿也就跟怂了一样，慢慢的幻作了人形。 是只中年狐狸，三庭五眼倒是端正，只不过显得老了些。 这老狐狸与伏屿两相对比下……狐狸简直没眼看，一个是天上云，一个是地底泥。 老狐神色不善地凝向伏屿，即便他的身体屈服了，但他的心、他的眼神绝不屈服！做狐就是这么双标！ “再用你那种眼神看我，死。”伏屿心高气傲，见老狐这副模样，冷哼一声。 老狐的眼神也再度屈服下来，唯一不屈服的大概就只有他的心了。 不过就是个几百岁的小人儿罢了，能跟他千年大狐比？ 也就是他实力尚未恢复才无法与伏屿成为对手，呵，若他实力恢复……定然不会如同现在这般这样。 嘴上也是屈服的，老老实实道歉，“老狐此处无意打搅仙人，日后，不会了。” 第29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1 老狐原本也不觉得伏屿会有这样大的能力，他只简简单单觉得，伏屿就是个修为还过的去的修士。 结果……他这是碰上硬茬了。 老狐在心底暗骂一声倒霉，随后还是赔着笑脸迎了上去。 “希望仙人不与小狐计较。”他弯腰哈背地，神色唯唯诺诺，只求伏屿能从轻待他。 一来，话中提到仙人与小狐，无形中将他拉到了劣势需要同情的地位。 二来，聊表谦逊。 一秒、两秒、三秒…… 仙人怎么还没开口？ 老狐的身体告诉他，这个时候不能抬头，抬头了，也许还会引来仙人不喜。 但事实是，伏屿轻掀起眼皮子，似笑非笑，眉眼间还带了些嘲意。 呵呵，几千岁的老狐狸了，还敢自称小狐？ 他倒也不知，活了几千岁，还小？ 伏屿都不敢说他几百岁的年纪算小。 “小狐？”伏屿抿了口茶水，茶水中腾起的热意向上升腾，烟雾袅袅，他整个人都好似拢在朦胧雾气中。 老狐不明所以地点了点头，怎么，小狐有问题吗？ 戚橙悠悠叹口气，凝了老狐一眼，这狐狸怎么如此不懂察言观色？ 温声温气地告诉老狐，“你比师尊都要老些，怎算得上小狐？” 就连白清也觉得，这只老狐狸是心里没点逼数。 好几千岁了，还小狐？唉，她都听不下去。 老狐愣了愣，半晌都没反应过来。 好半晌才想明白，大概眼前坐着的男人也是个人精儿，三言两语便知晓他话中的小九九了。 “仙人要如何才能放过我。”老狐心中轻叹，忽而觉得，今日的阳光明媚都是讽刺！ 外头鸟儿还在叽叽喳喳着，老狐恨不得冲出去将那些鸟儿全部吞吃入腹！ 伏屿淡淡地凝了他一眼，绯红薄唇扯出一丝轻笑，“说的跟我不愿放过你一样。” 他嗓音淡淡地，听起来，云淡风轻、犹如一阵微风拂过。 跟先前冷漠地念出“死”字来的他相去甚远。 老狐讷讷的，事情…还有周旋的余地？这尊祖宗怎么又忽然变得如此好说话了？ 一时间，他再度愣在原地。 却又听见伏屿不疾不徐说道，“你真身乃九尾，折下一尾交给我。” 他的视线不咸不淡地从老狐身上扫过，若对入他的眸子，倒还能从其中瞥见些许浅浅笑意来。 老狐一听这话，这还得了？连忙摇头拒绝，“不行啊，狐尾绝不可割断。” 伏屿“哦”了声，话语中没什么情绪，甚至还有一分松动。 就在老狐听了他这话，觉得事情还有周转余地的时候，又听见伏屿淡淡地道，“不取狐尾，死。” 老狐讷讷地望向伏屿，这人明明还笑着，看着也一副光风霁月的模样，怎么说起话来偏又像地府判官？ 他连忙讪笑，“仙人不要总将死字挂在嘴边，死不死的，多晦气啊！” “在下这就取狐尾，这就取，这就！”老狐连忙又要幻作真身，跟生死比起来，一条尾巴到也不算什么。 伏屿抬起手，朝鼻尖处轻扇了扇。 第29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2 “你先出去。”伏屿偏头凝了戚橙一眼，随手又翻出了些碎银子，“出去买些想吃的。” 取狐尾，大概对于小姑娘来说，不太温柔？ 有点担心戚橙会被吓到。 怎么说，也是他的蠢徒弟，只有他护着她了。 再说，一条狐尾，日后可以换数不清的碎银两与灵石。 这样想着，伏屿更是大度地继续从荷包中取出了些碎银两，笑得温和极了，“快些去吧。” 戚橙接过了银两，连忙就跑出去了。 也不知道怎么的，她总觉得，伏屿刚刚那副模样有点怪。 明明是笑着的，可那笑里头，善意只有一点点，旁的，全部都是不怀好意。 咦… 戚橙打了个寒颤，但是，她感觉得到，伏屿的那点子善意是对着她的。 大街上，许多摊贩，他们出售各种各样的小玩意儿。 之后她还在街上发现了那家烧鸡店。 烧鸡店生意很好，店外排着长长的一条队伍，香气飘得远远的，戚橙站得老远都能闻见那些气味。 她正有点儿馋那烧鸡呢，背后忽然传来了一道苍老的声音，“小姑娘，摸骨算命，你想来试试吗？” 摸骨，戚橙好像记得，曾经她在哪里用过这样的经历。 只是她记不太清了。 她转过身便看见老者的身影了，他搭着个小棚子，正坐在小棚子下的黑木桌前，穿着一袭白色道袍，那道袍上，破了好几处口子，眯着一双笑眼，好整以暇地望着戚橙。 可戚橙觉得，他的眼睛分明已经瞎了。 见那老者还在朝她笑，她慢吞吞地走了过去。 待她走近了，老者才再度开口，“姑娘气运非凡，日后，必定大富大贵。” 戚橙点了点头，她也觉得她有时候运气是有那么点儿好。 此刻，她与老者之间，仍旧隔了个好几步的距离。 老者眉眼和善，朝她招了招手，“再过来些。” “再过来些，老夫为你摸骨。” 戚橙点点头，走过去，坐到了凳子上。 此时她与老者，只有一张桌子的距离。 老者还未摸骨，便先说道，“小姑娘身有凰运，必定是大富大贵之人。” 大富大贵？是说她在这个位面吗？ 可她全家空荡荡，伏屿看上去也是一毛不拔的抠门样，哪里像是大富大贵的人了？ 老者伸手，往戚橙脸上摸去。 他的手，枯黄苍老，布满了丘壑。 这会儿，戚橙更是确定，这老者眼盲无疑。 但他虽然眼盲，可为她摸骨时，规规矩矩，只摸该摸的地方，像是在跟着他定下的轨迹有条不紊地走动。 很快，老者收回了手。 他字字都好似带了深意，“姑娘身负凰运，当光芒洒、落下福雨时，姑娘会位归原位。” 戚橙没太明白。 皇运？她家里，没有皇位给她继承。 位归原位又是什么意思？她只是一个钻石精，开了灵智便知道她只是颗钻石。 老者好像能听见她心底的疑惑那般，手搭在黑木桌上，捏着那柄烟枪，有一搭没一搭地敲击着桌面，“姑娘如今所见，与真相皆有偏差。” 第30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3 “先生可否再说得仔细些？”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明显是没有明白他所说的话。 什么真相不真相的？ 从小祖宗就告诉她，眼见，即为真相。 老者笑，“孩子，眼见不一定为真，耳听也未必为实。” 戚橙愣了愣。 他的眼睛分明看不见了，为何像是能看见她一样？ 一般而言，只有看见她了，才能通过她面上的情绪进一步判断她心中所想。 可这老者却…说的每一句话都好似知晓了她心中所想。 “谢谢先生。”戚橙吞了吞口水，从荷包中取出几枚碎银两，温声温气，“这是酬劳。” 原本她来找他，便也只是觉得他孤苦伶仃的一个人，不好拂了他的意。 不料，老先生微仰起头，摇了摇头，“钱，拿走。” 戚橙垂了垂眸子，白皙脸颊透着点儿红，似天边染上了红霞那般，好看极了，她红唇轻启轻阖，温言软语，“先生为我摸骨看命，这是理应得的。” 老者摆了摆手，“可你并不信我。” 他在这行，有个规矩，只收信者钱，不信者，不收。免得砸了自己的招牌。 但此时，他说这话是为了让戚橙留下来，顺带与她又多聊几句。再聊几句，她便也就相信他了。 “哦……”戚橙又将碎银两拿了回去。 看来还是个有节操的神棍，没有强买强卖。 将碎银两全部收回了荷包里之后，戚橙又温声温气与老者说了声再见。 老者：…… 好果决啊。 他捋着长胡须，摇了摇头。 他要说的，反正都说与她了。 * 戚橙在街上再又走了几圈后，回了客栈。 也不知道伏屿有没有将老狐的尾巴取下来。 刚一走到厢房门口，便发现这里还施了个隔音术。 隔音术一出，里面无论发出多大的声响，外头都不会有人听见丁点儿声音。 戚橙试探着推了推门。 门一下子就被推开了，但是，又一下子被阖上了。 就好像被一股子极为强大的风力给吸了回去一般。 还伴随着杀猪般的狂叫。 戚橙都愣住了。 确定是在拿狐尾，而不是在里头干坏事？ 戚橙呆呆愣愣地，手放在门畔，都忘了还要将手收回来。 等回过神来以后，才下意识往周围看去。 只希望周围人都没有听见里头的声响，若是被周围人听见了，恐怕是会惹出事端来。 她的视线往周围扫去。 扫地的依旧在扫地、招呼旅客的小二依旧在招呼旅客，看来他们都没有听见方才发出的声响。 戚橙心底不由得松了口气。 无聊地蹲坐在厢房前头，指尖揪在一起，脑海中不自觉又回想起先前那道士所说的话。 也许他说的是真的。也许又是逢场作戏，只不过是说了些漂亮话，且想以此打动人心，获取些报酬。 垂了垂眸子，再没过多久，靠在门前，迷迷糊糊便睡了过去。 * 厢房内 “不是…不是说好只哪一尾的吗？”老狐如今是狐狸状态，原本他引以为傲的九尾，如今只剩下七尾了。 第301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4 他心疼啊。 不止心疼，身上也疼。 伏屿放下茶杯，慢条斯理起身，轻掀起眼皮，神色淡淡的，“嗯，你刚刚叫得太难听了，吵得人心烦意乱，不小心就多割了条尾巴下来。” 先前割下老狐狸的第二条尾巴时，他好像看见那扇门在刹那间被打开了。 他皱了皱眉，理了理衣袍，往门外走去。 推了一下…门没有被推开。 伏屿意识到，也许是小姑娘正靠在门畔那儿睡下了，他哑然失笑。 下意识放轻了手上的动作，极缓极缓地将门推开，也没忘在戚橙身上施加一个坐立术。 只要有坐立术在，无论他用多大的力气推门，她都不会被惊醒，也不会摔到地上去。 即便如此，他还是将动作放轻柔了。 将门打开一个勉强能让他通过的缝隙，随后出去。 弯下腰，将小姑娘抱入怀中。 周围路过的行人不由都被晃了神—— 他好看得跟神仙一样，仙气飘飘，还好温柔。 眼下伏屿的注意力全然在戚橙身上，以是也没空注意周围那些行人的神色。 否则，他大概还会在心底冷笑一声，再叹一声肤浅。 将戚橙抱起来的那瞬间，他又将施加在她身上的坐立术给撤了。 戚橙迷迷糊糊地，意识混沌间，好像察觉她好像腾空而起。 梦中…她也腾空而起。 她蹙了蹙眉，难耐地动了动。 伏屿被她蹭得心烦意乱，剑眉皱起，拍了拍戚橙，“乖一点。” 他说完这话后，怀中小姑娘果然没再乱动了。 他也不知道，在他说完那句话后……戚橙的梦，完完全全变了个模样。 原本还是晴空万里的这里，忽然便打起闷雷来了，还伴随着一道森冷的声线，“别乱动，再动，死。” 梦境里的戚橙打了个寒颤，不敢再乱动了。 忽而又觉得身上好像有个大火炉子，热得她心里有些发慌。 可，可她能怎么办啊？ 那声音说了，动了就要死，她现在不能死啊。 伏屿也觉得奇怪，若换了前些日子，他对着这么个小姑娘，恐怕早就不耐烦了。 哪里还会像现在这样，抱着她，都不想撒手了。 老狐也觉得奇怪，这么一个说话不算话、表里不一的人，怎么还会有这样的一面？ 旋即他又想通了，英雄难过美人关嘛！ 伏屿察觉他的视线，冷冷地扫了他一眼，“你看什么？” 老狐连忙转了转眼珠子，再又飞快地阖上眼睛装死。 而白清呢，从老狐被迫割尾时开始打坐，到现在还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 以是她也根本不知道这里都发生了些什么。 伏屿见状，漠然地收回了视线，抱着戚橙，真就不想撒手了。 小姑娘身子软软的，腰肢纤细，似乎轻轻一折便会断了去。 他原先最嫌姑娘家娇气，如今，却是恍惚间觉得，再娇气些也好。 伏屿垂了眸，凝见小姑娘殷红的唇，喉口微颤。 只觉得她的唇诱人至极。 莫名的就想…… 尝一尝她的唇。 会不会跟她平日里说的话一样甜？ 第30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5 伏屿深吸了一口气，别开眼，没再看戚橙。 * 戚橙在梦里，动又不敢动，热又热得要死。 没过多久就醒了过来。 刚一睁开眼时，入目是一片白色，白色布料上，还绣着些花案。 莫名有点儿子熟悉，可戚橙偏偏又想不太起来，到底是在何处见过这种花纹。 等又过了一会儿，戚橙才慢慢地反应过来。 这衣衫，分明就是伏屿穿的那身… 他总爱穿一身白衫，远远看着，光风霁月得犹如天神一般。 戚橙一愣，她怎么会被伏屿抱住？ 而且她居然一点儿反应都没有，她有睡得那么死吗？ 正当她想着，伏屿缓慢开口了，他的嗓音好听得犹如清泉撞击在玉石上那般，“醒了？” 戚橙点点头，小心翼翼伸出手，只慢慢揪了揪伏屿的衣衫，没想触碰到他的身体。打算借力从他怀中起来。 却又不知是触到了伏屿的哪跟神经，他硬是按着她不让她借力从他怀中出去。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不解地抬起杏眸凝了伏屿一眼，语气里也是厚重的不解，“师尊？” 伏屿神色如常，“嗯。” 随后又温柔道，“不睡了？” 戚橙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自在地收回了视线，“师尊你正常点。” 说完，她又后悔了。 他这也挺正常的，一旦碰上不合他心意的事，他强压着都会将事情改变过去。 但他怎么又不让她起来呢？ 伏屿笑，神色冷到了极致。 “说说看，为师哪里不正常？” 戚橙凝了他好几眼，想说哪里都不正常，但沉默半晌，还是一个字都没有说出来。 没有人愿意听别人说他不正常，伏屿也是的。 伏屿俊美脸颊上的笑意愈发深了，那双漆黑凤眸中神色沉沉，“说啊。” 戚橙急中生智，连忙说道，“师尊天赋过人，修炼速度不正常。” “师尊相貌堂堂，好看得不正常。” 眼瞧着伏屿还在笑，戚橙硬着头皮又说，“师尊声音好听，宽容大度得不正常。” 伏屿仍旧是笑着的，只是又慢条斯理将她从怀中放了出去。 小姑娘的唇是甜的，说出来的话也动人至极。 除了最后一句话假到不能再假以外，伏屿觉得，她前头说的话，倒是不假。 也算有点良心，还知道找出她师尊的过人之处来。 伏屿这样想着，面庞上挂着的笑愈发深了。 “师尊已经将狐尾取好了？”戚橙成功站到地面上之后，温声温气地问了声。 伏屿颔首，算是应下来了。 他想着，取下一条狐尾，洗干净了，还是能做件暖和的狐裘的。 他小时候，家里穷，一到冬天，天寒地冻地，冷极了。 那时候他就总期盼着得到一件能暖身的棉袄。 可惜了，没人会给他棉袄，没人会对他施舍善意。 小姑娘去青云宗前，住的是小破屋，穿在身上的衣裳也破破烂烂。 想来也与曾经的他一样。 但如今，她有他这个师傅了。 做师傅的，总得为小徒弟考虑些。 如今刚巧碰见不长眼的九尾狐…… 第30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6 撞到口子上来了，伏屿不割他的尾巴，割谁的去？ 听闻九尾狐的尾巴，最是暖和。 伏屿笑了笑，凝着戚橙的视线见不得有多温柔，“等冬日来了，便给你制成狐裘。” 戚橙在一边默默听着，也没作声。 地上躺着的老狐狸差点一口老血吐出来。 他千年九尾狐的尾巴，就拿来做狐裘？ 原本，他以为对方会拿着狐尾入药或者炼丹，这些都能将狐尾的效果发挥到极致，可万万没想到，他竟然是用来做狐裘？ 狐裘这个词，在老狐脑海中不断盘旋，一直不断不断往上升，直到老狐心里眼里只剩下狐裘两个字眼。 罢了罢了罢了，都割下来了，他管对方拿着这狐尾做什么。 暴殄天物啊！ 总之，老狐狸烦躁极了。 怎么样都无法将他暴躁的内心给安抚得平静下来。 一想到他珍贵的尾巴被用来做狐裘，老狐喉咙口就跟堵着一口血一样，气死他也。 戚橙也想到了这一点，揪起指尖，眨了眨眼睛，温声温气问，“九尾狐的尾巴用来做狐裘，会不会浪费啊。” 躺在地上的老狐：“！” 垂死病中惊坐起！ 老狐心中直呼内行！ 却又听见伏屿说道，“无妨，洞府中你想找什么奇珍异宝都有，这点儿狐尾，算不得贵重。” 老狐：死了算了。 这可是他全身上下最珍贵的东西，结果被他说得一文不值！ 伏屿这样说，确实也没有想太多。 即便他曾经家中贫穷，但也并不妨碍他达到如今全身家当加起来可以买一座龙脉的高度。 区区狐尾而已，在他眼里，突出一点的功能就是保暖了。 戚橙点了点头，明白他话中的意思。 但她也不需要狐裘啊，冬天来了，简单一点的棉袄就足够了。 于是揪了揪指尖，神色认真地凝着伏屿，嗓音温和平缓，“师尊留着自己做狐裘吧。” 老狐已经没有力气再说什么，若非要逼他说些什么，他恐怕会说—— 气煞我也！ 伏屿浅笑着颔首，果然是自己家的徒弟，胳膊肘没往外伸。 “天色也不早了，再歇一晚，明日启程回宗。” 那颗珠子，他至今还没有过多研究，只念着回到宗门后再仔细观察。 现在他心中那股暴戾感已经被压制了下去，也许便是与那颗珠子有关。 再晚些的时候，老狐已经无力支撑实形，一个不察就化作了一缕烟，飞回了白清神魂之中。 他这一飞进去，白清也从打坐时的神游状态回归。 在伏屿示意下，她便也离开了。 * 翌日，启程回宗。 没了女主，也就等于没人再觊觎那颗珠子。 他们一路上都顺风顺水的，过了约莫十来日，便回到了青云宗。 青云宗里，如今有点儿冷清。 原本每日里都能听见弟子们的朗诵声，可这日，宗门中根本听不见朗诵声了。 伏屿皱起眉头，偏头凝了戚橙一眼，“跟在为师身后。” 越往宗门里头走，越是叫人觉得，这里的氛围古怪极了。 第304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7 处处都透着冷漠的肃杀气息，森冷诡谲。 风萧瑟吹过，袭来了些寒意。 伏屿是看出来了，魔族侵入青云宗，带来了重重魔气，吸入魔气过多者，会进入幻境。 戚橙不由得打了个寒颤。 伏屿虽然走在她前头，实际上却是一直观察着她的，低笑了笑，“看吧，为师想提前给你准备狐裘，未必不是件好事。” “……”戚橙心里叹了口气，没有说话。 伏屿倒是神闲气定地往前走，眉眼间看不出丝毫有被那股氛围影响到的模样。 而戚橙，却没那么好受了。 越往里走，越能感受到一种压制， 压的戚橙天灵盖生疼。 又走了许多步，戚橙实在忍受不住了，蹙起细长的眉头，说起话来断断续续的，气若游丝，“师尊，师尊，我走不下去了。” 伏屿转过身，凝了她一眼，“忍着。” 必须忍着。 昏过去了，就会被带入幻境。 幻境里到底是怎样的凶险，伏屿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 但他唯一知道的是，在幻境中若是死了，幻境之外的真身，便也死了。 戚橙迷迷糊糊地，就见伏屿转过了身，看见一个他变成了五个他… 他朝她走得越来越近了，还，还往她脸上掐。 掐、掐得可疼了。 戚橙偏了偏头，躲过了他的触碰，“师尊，别…别掐。” 伏屿此刻动作上倒也没有怜香惜玉，就是往狠了的掐。 心底倒是觉得有些心疼，但是心疼又如何？ 心疼了，照样往狠了的掐。 不狠心，她死了怎么办？ 两相对比下，伏屿宁愿狠心些。 “你清醒些。” 小姑娘肌肤娇嫩，娇滴滴，像是能掐出水来一样。 他不过是轻轻掐了掐，这就掐红了。 伏屿心里感叹着，手下用的劲儿也更是大了些。 顺带着给戚橙输了些纯净的灵气。 得到了些新鲜灵气的戚橙意识回笼了些，只觉得人中那儿抽抽地疼。 抬起手，想要揉揉那里，猝不及防摸到一个指甲印，戚橙一下子就惊醒了。 伏屿满意地看着戚橙清醒过来，以为是他的灵气与他方才那几掐起了作用，“清醒了？” 戚橙摸着人中那里的指甲印，点了点头。 这还用多想么？眼前只有伏屿一人，定然是被他掐的。 戚橙咬了咬下唇，什么也没说。 他虽说下手是没个轻重，但是，她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啊。 虽然他掐得重，可也因为他掐了她，她才清醒过来。 嗓音里还带了些迷糊，“师尊，继续往前走吧。” 伏屿颔首，却没有再走在戚橙跟前，而是走在她身边，慢条斯理扣住了她的手腕。 对入小姑娘疑惑的神色，只淡然解释了句，“以防再出现意外。” 小姑娘的手，软软的，捏在手心那种感觉，好像怎么捏也捏不够。 伏屿心情甚好，轻勾起唇角，牵着小姑娘往前走。 待走到青云宗的比试台时，伏屿恍然大悟。 果真是魔族趁着宗内弟子前往云游海、宗内实力锐减时侵入了。 他又皱了皱眉。 第305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8 他们前往云游海，怎么到了如今都未曾返回？ 伏屿思索片刻便想通了。 兴许他们在路上又遇见了魔族，那些魔族使了些见不得人的法子将他们困住。 此刻，比试台上—— 众多青云宗弟子被绑在此处，连那唯一留守青云宗坐镇的长老也被绑着。 周围是一圈又一圈的魔族中人。 比试台正中间，摆了张太师椅，椅子上坐了个虎视眈眈的黑衣男子。 男子很快发现了伏屿，神色不善道： “伏上仙，你回了啊？” “终于回了，再不回，那老东西就要被本尊折磨死了。” 这是魔尊诉离，与伏屿素来不对付，见了伏屿，每每都会与他争上几句。 如今也没例外，诉离就跟吃了人参果似的，满脸嘚瑟。 “怎么，伏屿你不说话是怂了？” 诉离此人，从来不知道低调两个字怎么写。 放在魔族，倒也确实是以张扬为表率，魔族人人都是张扬的。 伏屿冷笑了声，将戚橙护在身后，叮嘱道，“你站远些。” 戚橙点头，老老实实站远了。 “还带着个娇滴滴的小姑娘？”先前诉离好战，一见伏屿来了，整个注意力都被集中到伏屿身上去了，哪里还会注意到戚橙？ 这会儿伏屿与戚橙说了几句话他才注意到了戚橙。 诉离邪笑一声，眸色不善，“应当是你先前收的徒弟？” 又望向戚橙，眉眼间带着些挑衅意味，“小姑娘，过来跟哥哥玩。” 闻言，伏屿冷冷地凝了诉离一眼，“你我之间的事，莫要牵扯到旁人身上去。” 诉离大吃一惊，啧，伏屿这样的人，有一天也护起人来了？ 稀奇，真稀奇。 诉离心中连连感叹，面上却是一副争强好胜的模样，“来吧，咱们打一架。” 戚橙远远地看着，心中也难免生出些担心来，倒也不怕伏屿输，只是觉得魔尊也算一个强劲对手，伏屿与他对上恐怕讨不到好处。 比试台上，两人已经打起来了。 台子四周的弟子们神色恹恹，看上去都像是被关傻了一样。而那些魔族士兵…她好像看见他们神色间的向往，还有他们骨子里散发出来的对于战争的向往。 戚橙的视线又落回到伏屿身上。 他甚至没有用刀剑，修长指尖中捏着支竹笛，身姿端正，光风霁月，丝毫慌乱也没有，一切都好似在他计划之中。 对于诉离的招式，他好像都能提前预判一样。 即便对方来势再汹，伏屿也只有条不紊地进行下一步。 “伏屿，几年不见，你又长进了。”渐渐的，诉离落了下风，可他还是保持着傲气，“但是，你长进了，本尊同样也不会太差。” 诉离邪笑了声，望向伏屿的神色有些不善。 伏屿皱了皱眉，漠然地凝了微有些吃亏的诉离，冷笑了声，手下败将永远是手下败将。 而下一刻…他也知晓诉离口中所说的长进为何物。 诉离指尖轻点时，周围灵气上涌，齐齐朝他指尖汇去。 而那些灵气，并非直接从天地万物中取得，而是从青云宗的百来修士身上取得…… 第306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79 伏屿眼睁睁看着无数灵气从青云宗弟子长老们的身体里被抽出。 纵使他生来凉薄，对于青云宗，他向来也不会放任不管。 “停下…”他低声冷喝，神色更是冰冷到了极致。 灵力乃是修士赖以生存的法宝，没了灵力，百岁修士片刻便会呈现出一副老态，且与凡间老人无异。 伏屿视线漠然扫过诉离，抽出长刃，翻旋出凌厉剑花。 “啧，想不到像你这样的人，还真的有心？”诉离吸走青云宗弟子的灵力后，实力飞速上涨，更是没了先前那种不敌于伏屿的感觉。 诉离将手中长刃收了，祭出他的本命法宝。 他的法宝是一条长鞭，适合远战，而伏屿的却是适用于近战的剑刃… 戚橙在台下站着，跟着也皱起了眉。 她刚刚感受到比试台上灵气飞涌。 待到那股波动感平息下来时，她所看见的青云宗长老…已经变成了凡间八十老人的模样。 而诉离，更是在刹那间重拾精神。 戚橙心里骤然生出一种不好的预感，清澈杏眼盯着比试台上，一瞬也不眨。 指尖紧紧揪在一起，指骨处泛起白色。 比试台上—— “伏屿，你身有魔障，怎么，现在是被压制住了？” 伏屿没理诉离，多说无益，更何况诉离还抱着分散他注意力的心思在里头。 没得到伏屿的回应，诉离也不恼，反而弯起一双狐眼，轻佻说道，“伏屿，本尊听闻，你闻不得魔气。” 伏屿仍旧不为所动，避过诉离送来的长鞭，捏着长剑往诉离脖颈处送去。 而诉离，因为先前开口说话，一时分神，竟也忘了躲避。 锋利剑刃抵在诉离的脖颈上，刺破肌肤，渗出丝丝血迹来。 诉离怔愣了片刻，心道伏屿真是长进良多。 他果然不能松懈。 但是…他知道伏屿的弱点啊。 被剑刃抵着脖颈的诉离反而是笑了笑，眸中带了些不屑，“伏屿，本尊知晓你的弱点。” 伏屿不为所动，剑刃继续往里刺。 诉离重复了一遍，“伏屿，本尊知晓你的弱点。” 远远站着的戚橙这会儿只能看见伏屿的背影，她瞧着伏屿应当是占了上风，当下心中也并未多想。 可下一瞬，她眼见着从诉离身后钻出了许多许多的蝙蝠。 她想起来了！ 剧情中写过，魔气可催动伏屿心中的暴戾，而魔尊的蝙蝠，更是能直接让伏屿被暴戾侵占进而入魔！ 戚橙来不及多想，从空间中取出几枚银针往蝙蝠那处刺去。 她也飞快地往比试台上奔去… 可，可那些围守在比试台周围的魔族侍卫将她困住了。 戚橙急红了眼，整颗心便只剩下伏屿，她不想伏屿入魔。现在的伏屿，很可爱，入了魔的伏屿，会是个魔鬼。 她不管不顾地往前撞，撞翻了几个魔族侍卫，躲开了好些魔族侍卫的攻击。 身上没有受伤，只是很疼，很疼，疼入了骨子里。 台上的诉离狂笑着，“伏屿，今日，就是你的死期。你死了，往后本尊便再无敌手。” 第307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80 伏屿捏着剑刃的手渐渐松开了些。 “啧，果然是你的弱点。”诉离偶然得知，用他的蝙蝠袭击伏屿，伏屿便会成为一个再无攻击力的废人。如今一看，果然如此！ 饶是不断告诫自己不许轻敌，诉离此刻也还是忍不住洋洋得意。 他已经得意到整张脸都要挂上笑了。 笑意忍都忍不住。 伏屿还没倒下，他就已经先做起登上世界第一人的梦了。 “你看，你连拿剑的力气都没有了。”诉离的视线落在伏屿的剑刃上，根本就没察觉伏屿渐渐发红的眼眸。 伏屿捏着剑，确实是有一瞬的不适应，可那之后，体内灵气喷涌而出，强大的力量充斥在伏屿的骨血里。 随之而来的是强烈的暴戾不安。 伏屿轻笑了笑，凤眸中掀起冰封万里的冷漠，“怎么，你以为，你的蝙蝠，真会让我死？” 诉离微诧，不可置信地望向伏屿，他怎么还能发出声音…… 不止发出了声音，那双凤眸也变得猩红不堪。 难道…他是入了魔？ “你…你怎么了？”诉离告诉自己，刚刚那个想法，一定是假的，一定不能再多想…… 他连忙用鞭子捆在伏屿身侧，见对方没有任何反抗动作，不由得又放心了。 呵，看着像是要崛起，实际上还是跟被废了一样。 甚至还觉得这就是回光返照。 而戚橙好不容易摆脱了那些魔兵，忍着浑身的疼痛爬上了比试台，“师尊，师尊你坚持一下……” 她会找出那颗珠子，她不会让伏屿入魔，一定不会。 剧情中写了，只有伏屿服下那颗珠子，他才能彻底摆脱身子里的魔性… 戚橙咬着牙，提着裙摆用她最快的速度往伏屿那里跑。 可下一瞬，诉离的鞭子四分五裂，碎了的鞭子以极快的速度往四周飞去，还带着丝丝凌厉杀意。 戚橙连忙抬起手挡在脸颊前头，灼热的鞭子打在她手上，还带着极强的力道。 等她收回手时才发觉，手掌心都被那鞭子给撞红了。 “快将你的蝙蝠收回去……”她朝着诉离喊，只希望蝙蝠被收回去之后伏屿那里的情况会好些。 诉离的本命法宝被毁，意味着他的根基受损。如今，他神魂受到重创，哪还有力气去将那些蝙蝠收回来？ 他被伏屿捏住了脖颈，出气都难。 戚橙却不知道他如今状况，只焦急地喊，“快啊…” 而先前那些魔兵也重新围了上来。 天色，渐渐阴沉了下去。 淅淅沥沥的小雨从空中落下，那雨…是黑色的。 “伏屿……”戚橙好不容易跑到伏屿身边，才发觉，他原本好看的凤眸，此时…此时猩红。 不是那种通红，而是布满了鲜血的红。 戚橙愣了愣，连嗓音也哽咽了下去，显得无措，“伏屿。” 她哪里见过这种情况？ 眼睛都…都被血染红了。 伏屿听见她的话，微低了头，轻轻凝了她一眼，他捏着诉离脖颈的手轻松了松，“你……” 你是谁… 为什么看见你，心底的那股暴戾会平息一点…… 第308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81 伏屿只觉得脑中生疼，想记起小姑娘是谁，偏偏又想不起来。 他笑了笑，不管她是谁。 都无法阻挡他……杀了所有人。 即便小姑娘站在他身前时，那种杀人的欲望小了些。 可，可那又如何？ 唯有鲜血可填平他心中沟壑。 “伏屿……”小姑娘嗓音娇娇软软地，听起来可怜楚楚，可她凝着他，面上却是倔强极了。 伏屿笑了笑。 也罢，留她与他作伴。 他冷凝了她一眼，手中用力地将诉离捏着，嗓音冷漠，“站一边去。” 以往他身上总会有光风霁月的气质，可现在，肃杀又冷漠。 戚橙凝着他，没有像他所说那样走远，“你不能杀人。” 她知道的，他一旦开了杀戒，往后，便会连一分人性也没有。 伏屿冷冷地凝她一眼，先前还以为这小姑娘懂事乖巧。现在看来，不过如此。 敢挡他杀人… 他便，杀之。 也罢，再给她一次机会。 冷哼一声，提醒道，“你若再拦我杀人，死。” 他不知道的是，即便在这里身死，戚橙也一样会阻止他杀人。 她不想他变成一个杀人狂。 以前的伏屿，虽然表里不一，虽然抠门，但是，他也护短、心软。 戚橙不想他变成杀人狂。 近乎于哀求地看着他，“你若喜欢血，便只拿我身上的血。” 伏屿冷笑，“冥顽不灵。” 冥顽不灵，死了算了。 天上下起的黑雨越来越大了，豆大的雨珠落在地上。 将戚橙的衣裳都打湿了，伏屿也是一样。 水珠顺着他脸颊落下，像墨汁洒在白纸上一样。他那身白衣，此刻被染黑了，更显得他如同取命煞神一样。 比试台周围的修士们无望呻吟，“师叔入魔了，完了，师叔也入魔了。” 唯有那长老还算镇定，沉着心打坐，无数朵白花从他身体里溢出飞往伏屿那处。 小白花飞过来，打在伏屿身上，瞬间被染红，随后飞速消散。 戚橙却是一喜，她想起来了… 用灵力幻作小白花，可将伏屿身上的魔障之气抽走一部分，可换的他短暂的清醒。 她没有学过这个世界的幻化术，但是以前在西幻位面时曾向路西法学过变花术…… 戚橙直接用上了变云术，云朵体积更大，大概能抽走更多的魔障之气。 咒语被她记得滚瓜烂熟，现在都还牢记于心。 片刻间，她身边生出了无数朵云，它们往伏屿那儿飘去，沾染到伏屿身上的那一瞬间，云朵迅速染红。 伏屿冷冷地凝了戚橙一眼，忽而发觉他杀人的欲望淡了些，但嗓音依旧冷淡，“你在做什么……” 戚橙那双清澈好看的杏眸凝着他，温声温气地，嗓音中还带着些哽音，“帮你。” 不远处长老见状，努力告诉身边众人，而他此刻，面黄肌瘦，头发发白，已然苍老不似从前，“快，大家将身上的灵气变成云朵送到你们师叔身上。” 众人齐齐出力，无数云朵被送往伏屿周身。 无数云朵被鲜血染红。 黑雨还在下，这里，却好像变成了血池。 第309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82 无数云朵在被染成鲜红之后又迅速散开。 一朵朵云散开，又有无数朵云汇聚上来… 戚橙凝着伏屿，嗓音微哽，“师尊，你冷静一点。” 伏屿笑了笑，手里捏着的诉离已然晕死过去，似乎是觉得无趣了，他将诉离随手扔到一边。 凤眸落到戚橙身上，微微发沉，“你说，我该如何冷静。” 如何冷静… “想一些开心的事，做一些令人高兴的事。”戚橙想也没想就说道。 却不料，伏屿神色更是冷淡，满心满眼只有杀戮，何来开心之事？ “比如，我们可以去海边，大海宽阔，看一眼就让人心生愉悦。” 戚橙勾着脑袋，努力想着有哪些事情会令伏屿感到愉悦。 却没有看见那些先前被云雾吸走了的血汽又重新汇聚了起来…血汽不断往伏屿身上涌去。 “又或者，我们可以去看花，最近，连山的花开了，满山满山的，你看了一定喜欢。” “还有东瀛国的烧鸡，你应该也会喜欢。” 她还在勾着脑袋一条条罗列，根本没注意到站在她跟前的男人此刻…双眸印满了鲜红。 神色比先前还要去得阴沉冷漠。 “还有……”戚橙掰着手指头，慢慢罗列着，不料却被打断。 伏屿神色阴冷得不像话，开口时，似降下冰霜，毫不留情地便将戚橙打断，“聒噪。” 戚橙察觉他的异常，缓慢抬起头，杏眸中惊诧瞬间闪过。 怎么…怎么会这样？ 若说先前刚被侵蚀的伏屿尚且还存着些人性，那么现在，他好似人性全无。 伏屿冷漠地凝着眼前少女，笑意微冷。 第一个来送死的？ 他成全她。 长老无力地收手，嗓音苍老无比，眼前场景，是他一直未有料到的，“退，快往后退，他彻底入魔了……” 戚橙知道他彻底入魔了，他浑身上下的气息都变了，狂躁、暴戾、不安。各种各种都充斥在他周身。 她心底有些发凉，极缓极慢地往后退了一步，脚下…同样发凉。 “后退？”伏屿笑了笑，后退没用，该死迟早都会死。 戚橙凝着他，十指紧紧捏在一起，知晓他此刻已然不再是原先的伏屿，也没再与他多讲话。 她反而是将玉华剑拿出来了。 伏屿凝着她，总觉得，她与那柄剑有说不出的熟悉感，可他记忆之中一片空白，什么都想不起来，他笑了笑，有些轻蔑，像是只将戚橙当作个玩物，“想跟我比一场？” 戚橙摇了摇头，她没想跟他比，只是，想利用玉华剑，想看看他遇见玉华剑后会不会生出些变化。 可…可伏屿半点儿变化也没有。 不，她还可以再等等，等他将他的那把剑拔出来。 这两把剑都是神剑，相遇时会产生不小的共鸣，兴许在这种共鸣下，伏屿能拉回一丁点儿的意识。 “先前，我给过你活下来的机会。是你自己不珍惜。”伏屿垂下眼皮轻声说着，比起他先前的嗓音而言，嗓音真的很轻很轻。 他不需要一个不乖的人来陪伴。 一个人活在这世界，没什么不好。 第310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83 伏屿又轻掀起眼皮，淡淡凝了戚橙一眼，漠然重复，“是你自己不珍惜。” 戚橙顿在原地，进也不是、退也不是。 大脑飞速运转着，努力地想着，想要想出一个解决方法来。 可身前伏屿的杀意她根本无法忽视，他身上有一股凛冽的杀意，与她之间已然形成剑拔弩张之势。 她指尖掐着剑柄，清澈好看的杏眸微微上挑着，凝着伏屿，趁他还没有朝她走来，道，“你若想杀我，便用这把剑杀了我。” 说着，她将玉华剑扔下，扔到了伏屿脚边。 “哐当…”银剑落地，似白瓷落地，发出清脆声响。 伏屿漠然地垂了眼皮，不甚在意地凝向脚边的玉华剑。 呵，倒是有点儿意思，世人大多贪生怕死，可她，却上赶着送死来了？ 他又凝了她几眼，笑了笑，“想死啊。” 戚橙不解地看他，她只是在拖延时间而已。 万一拖着拖着事情就有转机了呢？ 但他这话又是什么意思？听着有那么一丁点儿的不对劲… “让想死的人活着，才是令他们痛苦的。”伏屿缓慢说着。 虽然如今的他并无记忆，脑子里却好像也有一道声音在告诉他，告诉他该如何制造杀戮，如何叫人生不如死。 戚橙：…… 也行，活着也行，活着才能有更多阻止他灭世的法子。 但伏屿视线一转，又凝向比试台上的其他人。 众人连忙低下头躲避他的视线，原因无他，皆是这人视线太过于狠毒凶狠，叫人多看一眼都不敢。 伏屿指尖轻点，那柄玉华剑从地面飞起，随后落至他手中，慢悠悠问，“从谁开始呢？” 众人一听，皆是心慌，谁也不想被这祖宗给盯上啊！ 连长老此刻也是不愿与他对上的。螳臂当车而已，毫无胜算，当今之际只有躲… 戚橙眼见着这周围，也就诉离有那么点实力，还能勉强与伏屿过几招，硬着头皮，“从…从他开始，他最是热爱生活。所以刚刚特地装死瞒过你。” 伏屿朝着她所指望过去，哦，地上果真还躺着一人，似乎是他先前意识混沌时扔下去的。 那人看上去，气色颇好，即使遭遇重创，可除开他会疼一些以外，似乎没有旁的不妥。气息均匀如常人，有假寐之象… “就他了。”伏屿随意道。 戚橙咬咬牙，虽然诉离那憨批闯下弥天大祸，但是眼下这里只有他实力最强，所以他还不能死，“你还有一只饕餮，如果将饕餮放出来一起杀人，也许会更好。” 由饕餮再引到那颗珠子，很好。 她小心翼翼凝着伏屿的神色变化，心中微有几分不安，也不知他会不会按照她所说的那般去做。 伏屿闻言，“饕餮？” 这是只上古凶兽，他为何，只念一念便能知晓饕餮的模样长相乃至性格—— 怂透了的只废物。 戚橙点了点头，“对，它可凶可凶，杀人可狠。” 伏屿凝着她，笑了笑，“你与饕餮一处玩去罢。” 话落，那只庞然大物忽然出现在众人眼中，黑色雨水滴在饕餮身上，显得诡谲极了。 第311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84 饕餮浑然不知外头到底都发生了些什么，一个傻大个忽然凭空出现，那双乌黑大眼中还写着满满的疑惑，鼻尖冒着热气，远看着确实不是一副好惹的模样。 戚橙：…… 支支吾吾地凝着伏屿，半晌都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来，“它…它……” “与它打一架，你赢了，死。”伏屿淡淡凝她一眼，漠然道。 呵呵。 上赶着去死。 戚橙宁愿活着！活着起码还能取出那颗珠子，挽救如今局面。 伏屿轻笑了笑，嗓音冷淡，却染着似从地底传来的阴冷，“去吧，我先将地上那人处理了。” 地上那人…说的便是诉离。 剧情中曾写过，伏屿完全黑化后，天下无一敌手，但若碰上与他实力相当的人，他却又会多出一些珍惜。 戚橙还记得黑化版剧情中那样写着，【伏屿无聊透了顶，全天下无一人能在他手里过下一招。直到后来白清来了，白清勉强能接下他的十招。也是因这十招，伏屿颇有兴味地将她留下来了。】 戚橙咬了咬牙，打算先再与伏屿讲两句，“你的空间里，还有一颗珠子。” “那颗珠子，如果让别人吞了，你便不会没有敌手。” 她凝着伏屿，见他缓慢沉下眸子，又见他眼尾轻挑，似是凝聚上了些兴味。 片刻，她听见他说道，“我为何要有敌手？” 戚橙心中一惊… 是她考虑不周了，如今的伏屿才刚刚失去记忆黑化了，他应当还不知道他往后能打遍天下无敌手。 他甚至还没有体会到那种打遍天下无敌手的无趣感。 而她却草率地将此事说出来了。 一时间，戚橙无比懊恼。 同时大脑也在飞速运转，一念之间，脑海中闪过无数个念头。 硬着头皮说道：“地上躺着的那个，是魔尊，他很厉害很厉害。在整个大陆都难找出敌手来。而你，轻轻一捏就将他捏在手里了。你说你的实力是不是很厉害？” “日后，若没有敌手，全天下都任由你宰割的话，你也会渐渐失去乐趣。” 戚橙说的很坦诚，没有花言巧语，也没有花花肠子。 “哦？”伏屿挑眉，轻笑了笑，他倒没想到这小姑娘居然考虑得如此周全。 戚橙心下忐忑，猜不出他“哦”了声的意味。 下一瞬，她松了口气，因为他问，“哪颗珠子？” 那就是一颗看上去普普通通的珠子，这让戚橙怎么说？估计伏屿光夜明珠就藏了好多颗。 上回伏屿是怎么发现那颗珠子的呢？ 是，是她先发现的…… 她吞了吞口水，忽然便福至心灵，“顺着你的心去找。” 伏屿挑了挑眉，顺着心，随手从空间中取出了一颗血珠。 他喜欢鲜血，喜欢一切鲜红的小玩意儿。 戚橙：…… 她想了好半天才从剧情里找出珠子的名字，温声温气地说道，“那颗珠子，叫明言珠，你找找看。” 伏屿接连又从空间中取出了三颗夜明珠，一颗琉璃珠，两颗花沉珠。 戚橙看愣了都。 后来，伏屿也不耐烦了，冷冷凝着她，“再找最后一颗，如果没有你所说的那颗…死。” 第312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312 戚橙吞了吞口水，心说若再继续让他找，也许他又会胡乱找一通，“让我来找……” “你？可你若在我的空间里做出什么坏事呢？”伏屿显然不太相信她。 戚橙也有些急了，轻轻翘起的眼尾泛起些淡红色，发了狠直接道，“你这样找，找一辈子都找不到。” 说的还……挺有道理的。 伏屿染血双眸渐渐沉下去，细细思索着方才她所言。 良久，天上落着的黑雨停了，他冷漠地颔首，“嗯，你进去找找。一炷香的时间。” 若过完了一炷香的时间她却还未将那颗珠子找出来的话，他会兑现他所言。 戚橙点点头。 她去找，总比伏屿现在这样乱找要好许多。 至少她见过那颗珠子的模样啊，而伏屿呢？记忆全无，连那颗珠子的大小都记不住。 很快，她进入了伏屿的空间。 伏屿的空间看起来干净整洁，宝物陈列着，井井有条。 那些宝物看上去价值不菲。 大大小小的珠子更是数都数不清。 与那颗明言珠长相相似的珠子更是不在少数…… 戚橙呆愣了一瞬间，再又回过神来，告诉自己一定要冷静下来，一定不能乱。 她长舒了一口气，视线从左往右扫去，扫过一颗颗珠子。 第三十四颗、第三十五颗… 伏屿冰冷的声线忽然响起，“一炷香的时间，就快要到了。” 戚橙一惊，随后又强迫自己镇定下来。 但这会儿她却是怎样都镇定不下来了，她只想快些找出珠子，只想快些将明言珠找出来… 她有些焦头烂额了，视线慌乱地从架子上移过。 一道苍老声线忽然响起来了，“往右走三步，抬头看去，第五排那儿有个黑盒子。明言珠便在其中，让伏屿吞下珠子，自此，他便会恢复如常。” 戚橙这时也顾不得其他，浑浑噩噩便跟着这道声响走了过去。 往右走了三步，抬头一看… 第五排，有个黑盒子。 可是那一排高高的，她踮起脚尖都拿不到。 “用变云术架起梯子再往上爬。” 戚橙福至心灵。 她难得有这么慌乱的时候，一时间，也忘了以前学过的那些术法。 空间外头又传来了伏屿冷漠的声音，“还没找到？” “找到了找到了！”戚橙取下黑盒子，连忙朝外头喊着。 此刻她心中还是有一丝丝的不安。 ——万一她找到的珠子是假的呢？ 没关系，即便是假的，也可以糊弄过去。先哄骗他将珠子吞下去。 她话音刚落没多久，便被一股力量往外吸去。 天旋地转之后，戚橙再度见到了伏屿。 而空中，天色放晴，渐渐刮起了些微风。 “这颗珠子便是明言珠。”戚橙将黑盒子打开了，一双清澈好看的杏眸轻轻抬起，正静静地凝视着伏屿。 伏屿轻垂眼眸，漆黑凤眸中映入那颗珠子的模样。 怪…说不出来的诡异感。 他一见那珠子，便觉得，他与珠子间产生了极大的共鸣。 但这也不能说明这颗珠子便是戚橙口中有那般神效的明言珠。 “你如何证明它便是明言珠？” 第313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86 如何证明？ 这还不简单？ 戚橙眨了眨眼睛，一时之间福至心灵。 指尖揪在一起，凝着伏屿，温声温气道，“你将那颗珠子吞入口中，若珠子刹那间大放异彩，便说明这是颗真的珠子。” 伏屿听着她讲话，忽然又想，他为什么要听她的？ 思及此，不由得皱起眉头，“我为何要信你？” 戚橙吞了吞口水，一双清澈杏眸定定凝起伏屿，嗓音温和，“若你不信我，又为何问我？” 伏屿轻笑了声，先按照她所说将珠子吞进去也无妨。 若判别出这是颗假珠子…到那时再跟她算账也不迟。 他捏起明言珠便往唇畔送。 戚橙有些紧张，却也不敢贸贸然打断他的动作。 眼见着那颗珠子被他送往唇中，却也并未产生任何异样。 没像她所说的大放异彩。 她只希望这颗珠子真的能起一些作用。 这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虽然没看见异彩，但是戚橙强装镇定，拍手称快，“呀，五颜六色的。真好看，看来是真的明言珠了。” 戚橙一边拍手鼓掌，一边笑眼弯弯，搞得跟真的似的。 伏屿冷冷地凝了她一眼，只有他知道，那颗珠子，一瞬间便灰飞烟灭了。 飞得连屑儿都不剩。 戚橙知道她是在骗人，吞了吞口水，更是装作诧异一样笃定地说道，“你没有看到吗？可能是那一瞬间太快了。” 她盯着伏屿，眼神真挚不似骗人。 伏屿疑惑地盯着她，也许，正如她所言，方才刹那间大放异彩，只是他恰巧没有发觉罢了。 但他现在，却忽然发觉脑海间涌入许多许多，这一瞬之间的信息量，大得惊人。 伏屿只觉得头疼欲裂，原本眼前是一片血色，而现在，血色渐渐抽离，好像即将要恢复清明一般。 “到底是什么珠子……”伏屿狠拧眉头，冷冷地凝着戚橙，白皙手背上青筋暴起。 戚橙觉得他怪怪的，却并不知道都发生了些什么，老老实实回答，“明言珠啊。” 天空依旧是晴朗的，却淅淅沥沥下起了小雨。 雨珠滴答滴答打在戚橙脸颊上，戚橙觉得，那雨珠中蕴含着极其强大的灵气。 她凝着伏屿，发现伏屿也在凝着她。 她看见他的眼睛正在一点点抽出血色，看见他眼底逐渐清明。 远处，长老的容貌也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发生变化，原本面黄枯瘦、老态暴露，现在，却渐渐又变回了壮年模样。 “福雨…这是福雨啊！”长老眼里也不知是盛满了雨水，亦或者是因得救而感动流泪。 就连原本倒在地上奄奄一息的诉离都渐渐好了过来。 戚橙耳尖地听见长老所说，目光微微闪烁。 那日在东瀛国，路上偶遇的大师曾说，当福雨降下时，会位归原位。 现在，下的是福雨。 远处熹微的阳光也好像福泽落地。 那……位归原位是什么？ 不过几刻之间，戚橙浑身上下再次湿透，但好歹还是将先前黑雨落下时弄脏了的衣裳冲洗干净了。 她凝着伏屿，恍惚间发现他…… 第314章 病系师尊表里不一 (全文完) 眸中血色褪去… 可即便如此，他身上却又多添上了一股痛苦之色。 戚橙光看着，便觉得…他很痛苦很痛苦。 ——伏屿眉头只轻轻蹙起，可是，他姣好的唇线此刻抿成一条直线，手背上青筋暴起。 这不是痛苦之色，又是什么？ “你……”戚橙凝着他，微微蹙眉，想张口说些什么，却又不敢叫伏屿开口。 怕他一开口会更疼。 伏屿却是听见了她口中所说，即便轻轻的，他也听见了。 凝她一眼，眉头又皱了些，没作声，瞳孔漆黑，里面似乎还夹了些冷淡色彩。 吞下那颗珠子，记忆全部归来，还伴随着极其强大的力量。 他不再是伏屿。 不是伏屿，却也算是。 无数次的记忆悉数归来。 神力亦是悉数归来。 不止是神力，还有他历经几个位面所获的世界之力。 如今，他为既阙。 九重天唯一的君主，既阙。 戚橙见他脸色不好，以为他现在难受极了，慌忙想找些止疼的灵药来。 焦头烂额之际，却忽然听见耳侧有人轻言慢语。 “不怕，我没事。”男人嗓音低低，好听极了。 戚橙觉得他的声音，听起来，既陌生，又熟悉。 而他身上，好似还拢着一层白色的光，看上去神圣极了。 天边落起的小雨没停，似降下福祉。 她一时间有些犯愣了。 好半天才问出一句话，“你好了？” 既阙颔首，“往后会与你细细解释。” 当年，因一念之差迫不得已落入小世界历劫。 他设下种种棋局，只为今日能恢复记忆回到九重天。 但无奈有人从中作梗，竟是处处针对于他，若没有戚橙，恐怕小世界里，他会无一善果。 无一善果的后果便是，神魂吞没在小世界里，再也无法重回九重天。 戚橙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也不知道他会跟她说些什么。 正当她好奇时，又听见他说，“罢了，你将这颗珠子吞下，过往种种，便会悉数忆起。” 他手里，拿着一颗蓝色的珠子，看上去好看极了。 戚橙蹙起细长的眉头。 她初开灵智便被戚容祖捡了回去，怎么还有过往？ 既阙察觉她所想，缓缓道来，“原本，你与我青梅竹马，自小一起长大。后来突逢变故，我无法，将你封印至风华剑剑刃上的那颗钻石里。想以此护你周全。” 那…那她遇到攻击时会浑身发硬又是怎么一回事？ “将你封印前设下的结界罢了，我想护你周全，自然要多准备些。” 他怎么，怎么好像能知道她心里所想？ 戚橙蹙了蹙眉。 既阙轻笑，将那颗蓝色的珠子送到戚橙跟前，“你的小心思，向来写在脸上。” 戚橙服下那颗珠子。 刹那间，想起了以往的每一点每一滴。 以前的她与现在的她，好像没有什么不同。 后来…天上的雨停了。 众人只看见祥云掠过，眼前人却已经不见了。 周遭狼藉恢复，变回以往模样。 远处，站在大树之后的老道士释怀一笑，“帝君归位，轨迹正矣。” （以后就是橙崽跟阙崽在天宫和和满满的日子了，全文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