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东京当神仙》 第1章 黑川七夜 北镰仓的春天是染井吉野樱与迟开梅花之春。 黑川七夜坐在自己教室的位置上目光望着窗外，从这里可以眺望窗外下那动人的景色。 美丽的樱花树下那正在嬉戏打闹的女学生们，樱花随风飘零，春天的气息就这样已经蔓延开来，在樱花树下的女生仿佛都变得更加美丽了。 此时已经是开学第一天，桃月与梅月之间。 四月一日。 愚人节，真是让人觉得可笑的日子。 往年的春天他是如此期待，春天每年都会来临，樱花也会绽放盛开，正如春之神为人间带来礼物，而今年的春天却带走了他的幸福。 回味着刚才的午休的铃声，教室里的师生已经不见了踪影，此时正值樱花盛开的时节，即便是家里带来了便当也会在樱花树下品味，没带便当的也会在学校食堂就餐。 书包里塞着用便当盒精心烹制的食物，往日的美食在今日成为了“毒药”，黑川七夜将便当盒里的饭菜扔进垃圾桶里，没有丝毫留恋。 “我说你这样做不大好吧，这食物卖相看上去真的很好，你居然要倒掉。” 不远处传来了女生惊讶的声音，在日国制作便当明显是一件费时费力的事，因此学校的学生绝大多数都是在食堂就餐，家里自带便当的是少数。 察觉到黑川七夜注意过来的视线，女生转而说道，“这是你的妈妈为你做的吗？你很明显就不会做饭吧，不知道做饭的辛苦，母亲为自己孩子做饭是爱自己孩子的表现哦，这可跟同学之间互相借一块橡皮擦的心意完全不同。” “你是在向我说教吗，学妹！” 黑川七夜冷笑地看着面前的少女，站在樱花树下的少女端庄大方又美丽，学校的女生校服更添清纯，长长的黑发、白皙的肌肤以及漂亮的脸蛋，是美少女。 “不是，不是，我只是觉得有些可惜。” 少女连连退后一步，感觉到对方语气有些不对劲。 “可惜什么？” “当天照大神让天孙给人间带来瑞穗，这是稻荷神给予人间的恩惠，恩惠根本就不是应该这样浪费的。当用餐时向食物道谢，这不是常识吗？” “你说的很好，不过完全没有意义，我不听。” 黑川七夜转身离去，不去看面前的少女，少女微微一愣，目瞪口呆地望着对方远去的身影，不知道该说什么。 就算是自己的行为很冒昧唐突，可是当有人当面指出错误，难道不应该为之羞愧吗？ 浪费粮食从来就不是美德。 “星花，你在这里干什么？”远处传来另一位女孩的声音。 “姐姐，刚才有一个很奇怪的人呢！”春日星花向着自己走来的女生扑了过去，牵着对方的手。 “怎么一个奇怪了。”女生望着自己的妹妹，这里除了一个垃圾桶哪里有什么奇怪的人。 “对方居然将自己的便当倒进了垃圾桶里，这很奇怪不是吗。如果是妈妈为我们做的便当，即便是再难吃我也会吃下去的，而不是倒掉，完全罔顾对方的心意，简直就是太差劲了。” “星花，不要多管闲事，这种事并不违反法律，也不违反校规，甚至连随地乱扔垃圾的罪行都算不上。” “可是，姐姐。” “没有可是，星花。” 少女在自己姐姐温柔的视线下败下阵来，不甘心地前来食堂就餐。 * “烤肉套餐，不要烤肉。” 食堂窗口前，掌勺阿姨有些惊愕地望着面前的少年，说道，“你确定，这不就是白米饭吗？” “嗯，我确定。” “可是你明明点的烤肉套餐啊，收费只能按烤肉套餐收费，这样也可以吗？” “没事，我正好要感受天照大神和稻荷神的恩惠呢？” 真是怪事年年有，今年特别多，这孩子该不会是脑子出毛病了吧！ 掌勺阿姨也自诩自己见多识广，可是提出这种怪要求的还是第一次见到，往少年的餐盒里拼命舀了好几勺饭，直到饭盒已经撑不下来，还不忘给一小碗味增汤。 黑川七夜向着对方道谢，坐在自己选择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本书自顾自地看了起来。 “不好意思，你这儿还有空闲位置，不介意搭个桌吧。” 少女将餐盘放在桌前，甚至还没有等待对方答应就自顾自地用手帕擦拭着桌椅，所谓开场白仅仅是礼仪性的。 “请自便吧。” 黑川七夜拿起筷子往嘴里送了一口饭，突然间看见对面的女生，惊讶道，“你是刚才的那位女生！” “第一次见面就搭讪，怎么了，你想追我吗？”少女凝视着对方诧异的脸庞笑着说道，然后望着那满满的白饭不由说道，“怎么全是大米饭？” “这个世界上还是有很多穷人的，我想要彻底感受天照大神和稻荷神赐予人间的恩惠。” “什么意思，好奇怪啊！” “没什么意思。”黑川七夜淡淡的说道。 “你这个人，真奇怪。”少女嘟囔说道，餐盘上琳琅满目的烤肉，亮瞎人的眼球，手里拿着勺子双手合十念念有词，然后夹着烤肉塞进嘴里，脸上露出了幸福的表情。 “你想要烤肉吗？不介意我可以分你一点，待会还会有人在这里入座，只要你将你的位置让出来……”少女望着吃着白米饭的少年问道，光吃白米饭的话，未免太可怜了，虽然他也知道这个世界上还有很多穷人，可是没想到自己会当面见到。 “如果我不让呢？”黑川七夜反问。 少女一阵语塞，她只是想要找个理由给对方分一点烤肉，只是单纯的同情罢了。 “我没恶意的，没人让你离开这个位置，只是……”少女目光有些躲闪，对方的语气有些平淡，摸不清楚感情，她有些担心自己伤害到对方的感情，父亲家里的学仆们一个个自尊心强的要命。 “我不吃肉的原因是因为我不想吃，我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不想解释，我更没有生气，因为贫穷而产生的自卑，而因自卑而产生的自尊，毫无意义。”黑川七夜起身离开。 “啊，抱歉，我叫春日美熏，很高兴认识你。”少女春日美熏站起身鞠躬，黑川七夜点头示意，换了一个位置。 “美熏，你帮我们把位置占好了。” 远处的几位少女走了过来，向着自己的妹妹打着招呼，纷纷坐在了位置上，春日美熏向着姐姐们点头，“星花，刚才我认识了一个有趣的人。” “有趣的人，真有意思，刚才星花还说她遇见了一名奇怪的人。”留着短发的女生双手抱在胸前打趣地说道。 第2章 六壬式盘 “听说了吗，今年的学妹们真是意外的可爱，我们班上据说还会有可爱的转学生。” “是啊，一个个质量都很高，都是可爱的美少女，黑川，你说我们班新来的转学生会是怎样可爱的女孩子。” 黑川七夜手里拿着一本书听着班上同学的议论，似乎想要将他拉入话题之中，将书合上冷淡地回了一句，“怎样都无所谓吧，我并不在意。” “什么啊，我还以为黑川你会有什么独特的情报。” 男生们露出遗憾的表情，黑川七夜重新拿起书直言道，“如果我真有情报的话，作为竞争对手我是不可能给你们的，我不知道情报我也没办法给你，因此不管我知不知道，你们都无法从我这里得到情报。” 男生们面面相觑，尽管是事实，可是说出来的话就实在是太残酷了吧。 黑川七夜不再理会自己的同学们，专心致志地看书，没有任何人可以阻止自己考东大。 黑川七夜是日国的高中生，阴阳师，也是曾经的穿越者，接下来可能还要成为流浪汉。 黑川七夜的祖父黑川清隆是有名的小说家，只是他所撰写的小说总是神话中的天神，史诗传说中的英雄以及幽灵、妖怪这些世人所看不见的东西。 祖父总是执着于这些虚幻的东西，然而七夜却愿意相信他，或许这个世界上真的存在着这些存在。 黑川七夜一直坚信着妖怪幽灵之类的事物是存在的，不仅仅因为自己的祖父黑川清隆是小说家，是大文豪，是研究妖怪、阴阳道、神道、密教的民俗学者，根据古代的传承，黑川家古代就是阴阳师。 因此黑川七夜理所当然的也是阴阳师，祖父黑川清隆在生前以小说家活动时也经常以阴阳师的名义接受达官显贵的委托。 其实阴阳术是否真的存在，黑川七夜自己心里是存在疑惑的，若不是自己是穿越者的身份，否则他也不会去探索阴阳道是否存在。 当今的阴阳道早就被明治维新时期废佛运动的余波中被消灭，就算是阴阳道之首，大阴阳师安培晴明的后人土御门家也失去了阴阳师这份工作，现在的阴阳道更多是并入了神道教才得以幸存下来。 日国并没有真正的阴阳师，现代有打着阴阳师招牌的人出现，不过也只是骗人钱财罢了，真正的阴阳师只存在动漫、影视剧和小说之中。 这是祖父黑川清隆曾经对黑川七夜说过的话，黑川七夜回味着祖父当时说话的语气，总觉得那番话充满了暧昧。 “黑川，快点给我们转学生的资料吧，真的是非常好奇！” 男生纠缠着黑川七夜，好奇真的是非常好奇，已经有人在议论的转学生真的是十分可爱的女孩，现在转学生又会来到自己的班上，简直就是一块肉掉进了狼群，必然会引得群狼争夺。 “春日星花。” “这么快，不占卜你都知道名字吗？” “我没占卜啊，因为这不是明摆着的事吗？” 黑川七夜指着黑板上的四个汉字，拍了拍对方的肩膀，上面正好写着女生的名字。 春日星花站在讲台上做着自我介绍，只是刚鞠躬就看见了坐在教室里的那位奇怪的少年，稍微有些惊讶，没想到对方也在同一个班级，不由感觉世界似乎有些小。 按照老师的安排将书包放在自己的座位上，凝视着对方然后默不作声，奉行姐姐的教诲不要多管闲事。 黑川七夜注意到对方凝视自己的目光，想到了在劝阻自己倒盒饭的女孩和那位在食堂坐在一起吃饭的女孩，两人的相貌出乎意外地相似，不用想都能知道，自己估计遇到了双胞胎。 * “改变的契机究竟在什么地方啊！” 黑川七夜看着自己六壬式盘上的占卜结果，六壬式盘中的天盘缓缓地转动，将自己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 北斗七星的勺柄正对着十二神将的青龙，结合星宿和天干的组合，无疑是表示着喜庆之事。 六壬式盘上十二神将一直表示着的是财帛谷米喜庆之事，从占卜上的效果来看这是一件吉签，可是却并非他想要的占卜。 将六壬式盘收好，黑川七夜这才忍住砸掉六壬式盘的结果，每一次都是青龙，每一次都是青龙，难道这个喜庆就是这样不可避免吗? “是六壬式盘，活生生的六壬式盘！”惊讶的声音传来。 黑川七夜警惕地看着面前的美少女春日星花问道，“你怎么还没有回家，现在不都是已经放学了吗？” “因为有东西忘记拿了，所以回教室一趟，黑川七夜同学对吧，你刚才摆弄的是六壬式盘吧。”星花的声音带着欣喜。 “你认识这东西。”黑川七夜语气中带着警惕。 “这真的是六壬式盘，好神奇，这还是第一次在电影以外的场景见到，黑川同学家里是阴阳师，能给我看看吗？” “现在这个时代哪来的阴阳师。” 虽然有些觉得面前的女孩实在是太过于自来熟了，但是黑川七夜只能无奈敷衍道，既不承认也不否认，就如同自己祖父清隆那样说话极为暧昧。 “没有阴阳师吗？”星花露出诧异的表情。 “明治维新后，有一场灭佛运动，佛教变为非法，僧侣们被强制还俗，阴阳道也被波及，被强制取缔，就算是身为皇室御用的阴阳师土御门晴荣也因此成为末代阴阳师，现在的阴阳道已经并入神道教了，不存在真正的阴阳师。” 黑川七夜解释完，见着春日星花眼里闪烁着的光芒意识到了问题，自己简直就是不打自招。 面前的女孩看起来清纯可爱，实际上充满了心机，一直在诱导自己的说法，从一见面就觉得不对，谁会说教的时候搬出神灵来。 “土御门晴荣是谁？” “安培家的后人，安培晴明后人被赐姓土御门，他是最后一代的阴阳师，自从他之后，阴阳道就被毁灭了。” “你的占卜很灵验吗？能不能为我占卜下？”春日星花用手摸着六壬式盘高兴地说着。 “少动我的东西，别乱摸。”黑川七夜虽然因为占卜结果数次一样，有砸了六壬式盘的冲动，但是他还没有失去理智，六壬式盘作为阴阳师最重要的占卜道具，可是非常重要的。 “慢着，占卜结果变了，是腾蛇！” 黑川七夜抬起头凝视着春日星花，面前的少女居然让他许多不曾改变的占卜改变了结果。 腾蛇五行中代表火神，是有名的凶将，代表着怪异，可是和当前结合当前的征兆，这是吉。 “你究竟是什么？”黑川七夜问道。 “黑川同学，抱歉，我不是故意的，别用这么可怕的眼神看我，我只是刚看了小说，对于阴阳师很好奇罢了。” 春日星花浑身一震，从随身的包里掏出一本书用力抓紧摆在面前，上面的书名正好写着《黑川清隆文集》。 “不介意将你的书借给我看看吧。” “哈！” 黑川七夜在春日星花惊讶的表情中拿走书，只留下对方一个人愣愣地看着对方离开，“真是一个奇怪的人。” 第3章 我想守护姐姐 东京荒川区黑川家 “以阴阳师贺茂道世之名，给我呈现吉的开端，急急如律令。” 气氛有些尴尬，清水盘里的清水一如往常一般完全没有变化，黑川七夜叹了一口气，果然又失败了。 按照现代“阴阳师”的套路是必须在清水盆中倒入化学物质，清水才会凭空出现气泡，显现波澜，说几句台词就能出现异像，或许得安培晴明那个级别的阴阳师才行吧。 将清水盆里的八阵图取了出来，无奈地放在桌上，此处是原来祖父清隆所在的书房，也可以说是阴阳师的工房，现在则属于黑川七夜自己。 敲门声响起，黑川七夜打开房门，见着门外的少女，原本想要展露高兴的表情，却在见面的那一瞬间露出厌烦的表情。 “我不是说了吗？不要随便打扰我。” “可是，七夜，不吃饭是不行的啊。” “这与你无关吧，反正我们很快就不是一家人了。” “七夜，对不起。” “你做错什么了？” “别这样，我们和好如初吧，你这样耍性子，让我怎么能放心。你高高兴兴送我出嫁，我也会安心的。我是七夜的姐姐，一辈子都是，这一点是任何事都无法改变的。” 少女露出难过的表情，努力地立下承诺，却完全不被理解和接受。 黑川七夜和面前的少女是姐姐和弟弟的关系。 黑川家出现了危机，自己的姐姐很快就要结婚了。 婚事是一个月前定下来的，从那一天开始黑川七夜就和自己姐姐的关系变得糟糕起来了，然而在表现上就是黑川七夜突然讨厌自己姐姐。 并非是讨厌姐姐，而是讨厌自己姐姐结婚。 姐姐怀着愧疚又凄凉的心情，想要安慰，却完全不被黑川七夜接受，越是这样越像小孩子发脾气一样与之对抗。 甚至想要搬出家里，睡公共厕所、睡大桥下都无所谓，就是不想再和姐姐待在同一个家里。 无力且虚弱的抵抗除了让姐姐晴海更加难过之外并无任何用处，事情已经到了不可挽回的地步。 黑川七夜何尝不想和自己姐姐和好如初，他真正讨厌的其实只有自己，正是因为自己的软弱无力，才必须让自己的姐姐出面来拯救这个家。 自从祖父清隆去世之后，整个黑川家就沾染了巨额的债务，在家里没有大人作为支柱的情况下，两个孩子的生活就过得相当拮据，不论是自己的学费还是姐姐的学费，对于家庭来说都是一笔巨大的费用，祖父生前还能依靠阴阳师的身份赚些外快，现在只能依靠祖父作品留下来的稿费生活了。 因此为了偿还昔日的叔叔和阿姨照顾自己的费用，就必须将自己姐姐当作抵押品卖掉吗？ 正因为如此，自己才想要获得阴阳道的力量，只有这样的话，就能够拯救自己的姐姐，拯救自己的家了。 黑川七夜的原名应该是佐仓七夜，他的母亲真夜是清隆的女儿，清隆其实是七夜的外祖父。 父母因为小时候一场意外事故亡故，所以是外祖父黑川清隆将之收养，并用着黑川七夜的名字。 姐姐晴海并不是黑川家的女儿，而是佐仓家的女儿，在三年前祖父黑川清隆亡故之后，是自己的叔叔承担着监护人的职责，事实上其实在黑川清隆照顾七夜时就已经承担着这份工作。 身为小说家、民俗学家和阴阳师的祖父不是行走在国外，就是在国内的旅途中，实际上承担着监护人责任的是自己的叔叔佐仓哲也。 黑川七夜无法接受这种为了偿还照顾自己叔叔的钱而对于自己姐姐的献祭。 姐姐为什么要答应，为什么要作出自我献祭的事。 “现在只是订婚，还不是结婚。”佐仓晴海有些无奈，眼泪都快掉出来了。 “我很抱歉，晴海，这番话也许很冒昧，如果你不想嫁人的话，请继续留在家里吧，我会努力工作偿还欠款的。”黑川七夜感受到自己姐姐内心的痛苦，为自己的自私感到难受，他只是顾虑着自己内心的痛苦，完全忽视了晴海内心的感受。 “工作，七夜你难道不想上学了吗？只要我和对方结婚，七夜你的高中学费，还有上补习班的费用，甚至将来上大学的钱……” 佐仓晴海发呆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她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生气地回应，“你这样的行为，让我很难过，这只是单纯浪费你的才能，放弃你的前途，爸爸妈妈在天之灵是不会接受的，你的爸爸是大学教授，你的祖父清隆老师也是着名的小说家，大文豪，怎么可以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连高中都没办法毕业，成为家族的耻辱。” “至少以牺牲自己姐姐幸福才换来的前途，对于身为弟弟的我来说毫无意义，那样我的人生都会伴随着痛苦，我想要守护姐姐这份心意是不会动摇的，不论是我的祖父还是我的父亲，都致力给我的母亲真夜提供保护，给其提供港湾，父亲会保护自己的女儿，丈夫应该保护自己的妻子，作为弟弟的我也应该守护作为姐姐的你，因此无法为自己的姐姐提供保护，为其提供港湾，这才是我以及整个家族的耻辱。” 黑川七夜伸出了自己的手，他宁愿退学也要守护自己的姐姐，自己的亲人，无法守护自己的家人这才是耻辱。 作为穿越者，即没有电脑一般的记忆力可任意拷贝文学作品，也不记得历史上的彩票号码，更没有系统陪伴，以前的自己是如此平凡，现在的自己也是同样平凡，可是至少他想要守护自己的姐姐，这一点无论如何都想要办到。 “也许会幸福也说不定，对方相貌堂堂，论门第、学历和才智都很适合，对方能够喜欢我，选择我，说不定我能够和对方心灵相通，将来……”晴海用手帕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努力露出笑容。 “可是对方要求结婚的话，姐姐就不能继续上学了，明明姐姐才刚刚考上心仪的大学，我不希望自己上学是以姐姐退学为代价，对方的年龄比姐姐大上一轮，有两个孩子，离过两次婚，说什么一见钟情，根本就是见色起意，那家伙，那个大叔根本就是好色的萝莉控。” 黑川七夜见着晴海始终没有触碰他的手，脸色暗淡地将手收了回来，“放弃自己的学业，安心地当家庭主妇，放弃自己的人生，这种事我怎么可能答应。樱花绽放时无数人夸赞，可是一旦凋零就无人问津，对方是有钱人，若是姐姐有一天容颜不再，或有了新欢，那么岂不是会遭遇到对方前妻同样的命运。” 事实上这个世界上所有的父母都期望自己的女儿嫁到丈夫家可以永远不用干活，不用伺候自己的丈夫和公婆，在所有人还没有起床的时候，就准备丈夫还有孩子，以及公婆的食物，做家务，他们希望自己的女儿能够有更多的时间过自己的生活，可以和昔日的朋友们交际，去看书看电影，属于少女的美甲永远不会褪色。 父母是这样想，弟弟也会这样想。 我希望姐姐你能够获得幸福。 “七夜，你这个姐控，你只是单纯不想姐姐嫁人吧，别这么自私，我是真的很喜欢对方，被那家伙，那家伙的叫，你应该称呼他为姐夫。” 晴海脸上的不忍心一闪而过，她用着不满的语气居高临下地望着自己的弟弟，“我和对方将成为一家人，他会成为将来我孩子的父亲，我的丈夫，因此即便你是我的弟弟，当你这样说，我也会不高兴，你不道歉，我也不会原谅你。” “七夜，如果你继续反对，那么我会在未来的丈夫以及弟弟之间，选择自己的丈夫。” 晴海转过身抹着自己的眼泪，发出最后的通牒。 第4章 初临 我的祖父清隆是有名的小说家，是大文豪，是着名的奇幻文学大师，擅长神话以及妖怪题材，不仅是曰本国的，其中也包括天竺和震旦国的古老传说故事。 他同时还是一位民俗学家，因为对于阴阳道的研究，也被媒体尊称为“阴阳博士”，这在古代阴阳博士是指古代官方主管阴阳师的官方机构，主管阴阳道的阴阳师官员，是同僚中的佼佼者。 阴阳师是信仰阴阳道的神秘方士，在古代的物语故事中是具有非凡能力的超人，然而在现代其实已经并没有什么阴阳师了，更不存在阴阳术这些非现实的东西。 阴阳师亦正亦邪，官方的贵族阴阳师为朝廷效力，而民间的法师阴阳师则接受权贵和豪族的委托作法，不论是祈祷消灾，还是诅咒杀人都在阴阳师的业务范围之内。 世人皆说黑川清隆就是真正的阴阳师，不仅自己能够能够看见幽灵，还能降伏妖怪，甚至故事中的关于幽灵、妖怪的故事就是他亲身经历的，黑川清隆只是如实地将它记录下来，黑川七夜表示不置可否。 少年打着呵欠，当下的季节仍然能够感受得到寒意，尽管少年的身材单薄，但长得非常帅气，不论是身材还是相貌都可以说完美，一看就能够给人好看。 上辈子自己没有都没有这样帅气，这辈子真的是赚回来了。 少年的名字叫黑川七夜，目前是一位高中生，前世也是一位高中生，真是前世学习，今世依然还要学习。 只不过前世是一位震旦国的高中生，现在是一位日国东京的普通高中生。 普通，也许吧。 祖父清隆曾经说过，日国没有真正的阴阳师，现代有打着阴阳师招牌的人出现，不过也只是骗人钱财罢了，真正的阴阳师以及阴阳术这些力量只存在幻想故事之中。 这番话看似是绝对的，这个世界上是没有超自然力量的，所谓的阴阳师的力量也只是幻想的产物，可是仔细品味就能够发现这番话简直暧昧到极点。 现实世界没有超自然力量，幻想世界中却拥有这样的力量。 因此只要能够进入到幻想小说故事里的世界，也就能够拥有阴阳师的力量。 祖父清隆是这样对他说过的。 那么就穿越吧！ ———— 城市的荒郊处有着大片的农田，隔壁就是一片树林，青翠的山坡上，有着各种葱绿的树木，只是十来具尸体流淌着的鲜血早已经将地面染成红色。 浓郁、寂静的气息充斥着森林，即便是这里刚才充斥着战斗过的痕迹，却也没有破坏林中的这份安详。 突然间，原本应该倒在地上的身体动了动，艰难地抬起头，迷茫地环视着周围，这里究竟是在哪里？ 胸口正在流血，手下意识的按在胸口处，轻易地感受到那撕心裂肺般地疼痛，他勉强站起身却因为剧烈的疼痛半跪起来。 武士、神官、阴阳师还有身穿僧袍的法师，十数人全被斩杀，脑海里的最后记忆告诉他，杀掉他们的人正是自己。 为什么我会在这里？ 少年想着，一本书直接掉了下来，砸在地上，他捡起落在地上的书，翻开封面除了名字留了下来，其余的文字全被鲜血给污秽了，根本看不清里面究竟写的是什么？ “这里究竟是哪里，难道我自己又穿越了？这次还是一名杀人犯。” 少年忍不住自言自语地苦笑着说道，他感觉到自己的身体正在逐渐地变得冰冷，生命力正在流失，如果不能赶紧送医院进行手术的话，恐怕自己就很快就会死。 刚穿越就死，这可真是一场喜剧，说不定是上天给他的一场恶作剧。 自己可没有自己跑去医院的能力，难道是自己的梦境。 “清隆君，你竟然还没有死，真是让人意外啊！” 苦笑的声音在耳边传来，那声音太过于微弱，如果不注意听的话，大概根本就无法注意，然而对于少年来说，这声音是如此刺耳。 “是啊，我还活着，至少我还有要死的地步。” 少年轻笑地说着，似乎根本就没有被吓到，理所当然地说着。 “是啊，毕竟你是被我父亲最为中意的弟子。” 身穿白衣绯裤的巫女躺在地上，艰难地说着话，尽管声音是如此微弱，甚至身上还带着鲜血，却依然使出所有力气力图爬起来。 少年此时心中掀起了惊涛骇浪，刚才那番话并不是出于他的意志说的，仿佛自然而然就说出了那番话，刚双方的谈话来看双方明显是熟人，甚至还有可能是同门师兄妹的关系，因为尽管不清楚自己身体的年龄，可是面前的巫女看上去只是15岁左右的少女，说不定连高中高中生都不是，只是一位国中生。 “你叫我什么？” 少年震撼地说道，尽管对于穿越还摸不着头脑，可是清隆这个名字对于他而言实在是太耳熟能详了，这是自己祖父的名字，某种不敢肯定的猜测浮现在脑海中挥之不去。 “黑川清隆君，你还想我叫你什么，杀掉我的未婚夫，想要带我离开神宫。没想到荒木宫司派遣的人手反而全部被你杀了。” 少女口中溢出鲜血，脸上的表情始终带着凄凉，可是却带着笑意。 猜测被瞬间证实了，自己现在的身份居然是自己的祖父黑川清隆，可是在自己的印象中，自己的祖父终究只是文弱书生，像这样直接杀掉十数人的战绩并不可能存在于现实中。 少年翻开书，书名写着《稻荷神之子》，这是祖父曾经撰写的中篇小说之一，是属于《黑川清隆文集》的一部分，在他穿越前已经发现了小说中的主角全部是黑川清隆的名字。 “神宫是伊势神宫吗？” 少年熟练地取出自己的剑来到少女的面前，疑惑地问道。 神宫是伊势神宫的专用号，不许一般神社使用，就算是有资格使用神宫号的神社，也必须加上前缀。 在整个国家体制中，伊势神宫是超然于神社社格之上的“至高至贵”神社，享有特殊的地位和待遇，自明治以来，天皇即位会参拜，神宫财产属于国家，费用由国库负担，神官的神职人员叫神官，同样属于天皇的官吏，还可以向全国无限制颁发神符。 “清隆君，你还真是爱开玩笑，这个国家还会有别的神宫存在吗？” “是啊，不会有别的神社简称为神宫了。” 少年轻笑，凝视着少女娇艳得如同樱花般的脸，即便是这份虚弱感已经展现无遗，已经快要奄奄一息，她依然是如此美丽，明媚的眸子是如此清澈，面对自己即将到来的死亡也无丝毫恐惧。 少年伸出手触摸少女娇嫩细腻的脸蛋，然后向下移动便来到她的脖颈处，白皙的肌肤是如此美丽，如同刚剥开的煮熟鸡蛋一般。 “为什么要这样做？要背叛我，之前的战斗你毫无掩饰的杀意，即便现在也无怜爱之情。” 少女感觉到难以言喻的悲伤，对于这次行动她没有后悔，有的只是无限的遗憾。 黑川七夜看着自己的书消失了，对于故事他并不知道剧情，也不明白黑川清隆或者自己与这位少女有着这样的爱恨情仇。 “因为我想要活下去，我不想死，我还有想要做的事，我想去复仇，至于你结衣，你不正是选择了你的父亲，你的家族了吗？” 终究是理不清的爱恨情仇，黑川七夜的身体无意识地行动着，丝毫没有抗拒，从兜里掏出一个小瓶子，打开瓶塞将白色的液体直接倒进她的嘴里。 “我最喜欢的人始终是你，清隆君。” 少女明白了自己的命运，温柔地笑着张开了自己的嘴，任由液体倒进口中，头落在地上，头发已经凌乱，笑容始终未曾改变，生命的最后一抹气息消失，可即便如此她也是如此美丽。 “我知道了。”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着，接受了少女的这份爱意，看着她平静地倒在自己怀里，以一种体面的方式结束自己的生命。 对方的灵力和天赋不在自己之下，之所以被发现，也完全是因为那份灵视，如果想要活下去，逃过接下来的追杀，无论如何都不能放过她。 一阵风吹过，他感觉到自己的眼睛有些湿润，说不清楚究竟是为面前的少女，还是为自己而流泪。 脑海里的记忆一股脑地涌现出来，黑川七夜抱着自己的头感到痛不欲生，这些都是黑川清隆的记忆。 自己来到了幻想小说的故事里，因为那改变命运的契机，看起来真是不错啊！ 第5章 超凡者 黑川清隆的母亲，因为早年一度家道中落，所以不得不成为名门黑川家的佣人，从自己豆蔻年华就开始在黑川家，黑川清隆也就出生在黑川家中。 因为不知道自己的父亲是谁，生为佣人之子的清隆一直饱受着童年的苦难，一直在七岁时，母亲身患重病，已经无法从事佣人的工作，所以被黑川家辞退，获得了一笔遣散费。 黑川家的主人黑川伯爵问她有什么愿望，母亲想要黑川伯爵赐予她的儿子清隆一个姓氏，于是黑川伯爵就将自己黑川的姓氏赐给了他。 母亲带着自己的儿子回到伊豆老家，在清隆的记忆里，自己的童年总是围绕着母亲的病榻以及药房打转，为了自己的母亲不得不艰难地依靠自己的肩膀维持着这个家。 直到伊势神宫的荒田神官因为和母亲所在的家族生前的关联有所接触，在见识到清隆的天赋之后，便打算收为弟子。 然而惊人的天赋也往往会遭遇到各种嫉妒，伊势神宫超然于社格之上的神社，因此当黑川清隆的天分展露出来，无疑会被很多大人物视为威胁。 尽管年龄只有16岁，可是无论是在法术上还是剑术上，甚至各种神道典籍以及茶道和礼仪都有所成就，简直就是真正的天才和妖孽。 并不是所有人都乐于看见黑川清隆在伊势神宫的崛起，尤其是荒田神官的儿子更是看黑川清隆毫不顺眼。 伊势神宫属于朝廷，因此其神官皆是朝廷官员，例如中臣氏和斋部氏就垄断着朝廷和神宫以及其余神社社司职务。 即便是当今的时代，伊势神宫祭祀天照大神的内宫以及祭祀丰受大神的外宫，其神官皆是由荒田氏和度会氏两家担任的传统，甚至明治维新后以社家的代表获得了贵族的爵位。 黑川清隆想要成为神官，问题并不是很大，可是真正的问题在于他的天赋实在是太出众了，甚至内宫的神官们荒田家本身都在议论是不是应该由黑川清隆接班，由他来迎娶荒田家的大小姐荒田结衣，让他作为荒田家的婿养子。 甚至连带着黑川清隆自己也认为理所应当，直到自己的师傅荒田神官突然去世，原本的一切都发生了改变。 荒田神官的儿子，成为荒田家的家主，同时以荒田神主的身份将自己的女儿荒田嫁给度会神主的儿子，打消了原本一切的安排。 伊势神宫分为祭祀天照大神的内宫，以及祭祀丰受大神的外宫，尽管内外两宫的祭祀种类、规模、建筑种类以及神社领域还有待遇都是一致的，可是在世人眼里祭祀天照大神的内宫远比外宫更加崇高。 内外宫都拥有着自己的特权，内宫的重要性固然不言而喻，可是外宫的作用同样不可小觑，失去外宫的话，内宫就不成内宫，神宫也将会变得不完整，正如内宫祭祀的代表国家的天照大神，无法失去外宫祭祀代表力量的地母神丰受大神。 天照大神赐予自己的天孙统治人间的正统性并非只有三神器，同时还有瑞穗（稻米），伊势神宫维持对全国神社恩惠的正是依靠着大米，这也是岛国会自诩会瑞穗之国的原因。 尽管外宫的神官是这样宣称的，可是明治初期天皇让荒木氏成为神宫的内宫的神主，度会氏成为外宫的神主，无形中就已经确定了两家的地位。 当代表内宫的荒田氏和代表外宫的度会氏开始合谋时，这就代表整个伊势神宫开始迫害黑川清隆。 毫无疑问黑川清隆继承了荒田神官的衣钵，可是这并不是作为儿子的荒田神主乐意看到的，更不是度会氏乐意看到的。 黑川清隆的才能即便是不作为神官，法术上的天赋却是不会变的，度会氏更加不愿意见到他作为荒田家的女婿将外宫的度会氏压得死死的。 因此阴谋诞生，因为信任着已经荒田结衣，所以压根没有注意当他来到约定的地点时，才发现上面摆放着伊势神道的核心经典神道五部书。 正如佛道的经典拥有佛经，神官们也会编撰出神道的经典，用以诠释神道和修行，而伊势神道正是伊势神宫通行的神道理论，其中神道五部书更是这体系的重中之重。 未满60岁不得阅读，更不可带离宫川，所有违反规定的神官都会成为伊势神宫的敌人，正如同光之国的奥特曼一定不能去触碰光之国的等离子火花塔，这是绝对的禁忌。 当神官们齐刷刷地集体出现之时，黑川清隆才意识到自己已经被陷害了，在慌乱中胁迫着荒田结衣离开，并在混乱中杀害了度会家的少主，然后便是整个伊势神宫的追杀。 * “伤口，已经好了吗？真是顽强的生命力，放在现代这就是传说中的超凡者了吧，怎么着也会是源赖光的水准了。” 黑川七夜蹒跚前行着，摸着自己的伤口，惊人的是伤势居然会开始自动痊愈，现在必须得离开这个地方，这里已经不安全了。 尽管他知道自己面对的并不是伊势神宫本身，而是伊势神宫的超凡团体，可即便如此也不能让他感觉到轻松。 在现实世界，若是有人能用清水盆占卜的时候，让清水冒出气泡就足以夸赞自己是比安倍晴明还要厉害的阴阳师了，因为现实世界历史中的安倍晴明也绝对办不到让清水冒出气泡。 黑川七夜在心底里宽慰自己，荒木氏和度会氏所领导的只是伊势神宫负责日常祭祀的神官群体，这只是伊势神宫的一部分，真正的领导阶层，也就是神宫事务局的，是由伊势神宫大宫司、少宫司这些神职，负责整个神宫的运营。 这些神宫的领导们，都是出身于摄关家或者清华家这些堂上家公卿出身的大贵族，不论是在政府还是在皇室以及整个贵族圈内都拥有崇高的声望和权威，与他们为敌就是与整个国家为敌。 公卿贵族们并不是专门的社家出身，来到神宫就是为了当领导的，因此虽然对于祭祀仪式一窍不通，也不具备多少超凡力量，但是架不住一个个出身血统高贵，并且和皇室沾亲带故，因此在神宫固然要尊重荒田氏和度会氏等世袭神官的权力，可是却也会排挤他们的晋升，你什么家格的，也配和我们一样混进领导层。 因此荒田氏和度会氏的神官们，实际上也就只能独占神宫的祭祀权力，而神宫的祭祀偏偏是极为繁琐的。 神宫因为在伊势市，所以会被称为伊势神宫，可是伊势神宫不仅有内宫和外宫，还有附属于内宫、外宫的卑躬、摄社，末社等等一百多处神社群。祭祀的神灵还有天照大神的爸爸妈妈，兄弟姐妹，以及属下们等一大票神灵，因此一年365天都会有不间断的各种祭祀，贵族公卿们出身的神官是无法代劳的。 因此荒田氏和度会氏即便是要追杀他，也得安排自己的时间，找一个不是太繁忙的时节，先向着领导们请个假。 第6章 祭主 象征着皇室的菊花御纹的小汽车经过旧参宫街、松阪之后来到宫川河附近，汽车就缓缓停了下来，身穿白色礼服打扮得如同欧洲贵族的老妇人，在一旁黑色的管家带领下缓缓前进，在她的身后还有着一个穿着同样礼服，脖颈上挂着一串珍珠项链，头顶上还戴着小王冠的少女。 中世宫川河畔禁止骑马，时至今日也毫不例外，这里只可以用步行的方式前往伊势神宫。 “和子，参拜神宫，根据自古以来的惯例，会先行参拜外宫丰受大神宫，先荒魂宫然后才是本宫。” 老妇人拉着少女的手，用着言传身教的方式解释着，似乎感受到伊势不一样的气氛，不由皱了皱眉头，问道身旁的警察，“你们知道最近伊势发生了什么吗？” 警察们面面相觑，然后便纷纷摇头，“很抱歉，殿下，我们什么都不知道，待会是不是找神宫的人问一下。” “血腥和杀意啊！”老妇人脸色露出不悦的表情，这种血腥味让她感到不安。 十年前正是关东军的士兵爆破了奉天（沈阳）北方柳柳条湖附近的铁轨，以此和西边的那位大国爆发武力冲突，决心兴起满洲事变的一年。 虽然没有正式宣战，但是谁都知道战争其实已经开始了，从最初就不免担惊受怕，说不定会变成第一次世界大战的德意志帝国的覆辙，最后以德皇逊位的下场。 到了现在国民们高呼万岁，正洋洋得意偷袭了米国珍珠港，正为自己的胜利庆幸时，老妇人北白川房子则是更加担忧了。 米国已经开始对岛国宣战了，在她看来这已经是灭亡的征兆了。 不仅皇室甚至整个国家都变的风雨飘摇，在这样的时代除了感叹自己的力量渺小，期待神灵庇佑不会出现最坏的结果之外，就真的没有别的办法了。 作为明治天皇的女儿，嫁入了北白川宫，可是因为战争，北白川宫也因此断绝了。 神官们站在一排正在迎接老妇人的到来，在伊势神宫的人员构成是有三部分构成的，负责祭祀仪式的世袭神官们，担任领导层负责管理运营的贵族公卿们，以及代表皇室权威的代表祭主。 伊势神宫大神官是伊势神宫的行政负责人，现在担任大宫司的是摄关家的三条公爵，然而在神宫的排列中最高位的却始终是这位老妇人北白川房子，伊势祭主。 伊势祭主的前身就是昔日代替天皇侍奉天照大神的未婚皇女，其名为斋宫或斋王，尽管明知维新后未曾恢复斋王制度，其斋王职权由伊势祭主行驶。 天照大神的斋宫另一个名字是天照大神杖代，从字面意思来看就是可以沟通、行使天照大神权柄之人，是伊势神宫精神上的绝对权威。 “我感到不安，是不是神宫会发生什么？或者已经发生了什么？” 北白川房子询问道，她作为祭主对于伊势的一切都格外敏感。 “殿下，我们之中有一位年轻的神官已经叛变了，他试图盗走神道五部书，并且袭击了度会家的人。” 荒田神主脸色难看地说道，同时将手中的照片递了过去。 北白川房子接过照片，脸色顿时一变，十来具尸体其中甚至包括，荒田神主的妹妹，荒田结衣，她非常看好的小姑娘。 “三条大宫司阁下怎么说？” 北白川房子疑问道，虽然作为祭主，但是她并不常在伊势，神宫的最高负责人利用应该是大宫司。 “三条大宫司说应该联系警方报警，这是刑事案件，警方理应配合。” 荒田神主脸色难看地说道，另一百年的度会神主同样脸色难看，一个死了妹妹，另一个死了儿子，偏偏还没有办法找黑川清隆算账。 在神社上班和在公司上班是完全不一样的，至少三条大神官就非常不适应，在东京他是政府的官员，每天按时上班，事情都是按五分钟、十分钟为单位计算的，而在神宫即便是大神官也得忙活于各项神事。 因为历史悠久，神明众多，所以对于大宫司来说每天都是特别并且重要的日子，尽管不需要做任何事，只需要斋戒沐浴和准备祭祀的工作，但实际上是不做任何事的，就算是仅仅将贡品献给神灵，也必须按照祭祀的仪式，无论严寒酷暑做屈膝端坐一小时，并且重复站起，坐下的规矩礼法，更别提其他复杂的神事活动。 这也是世袭神官无法被取代的原因，试想一下神宫的仪式甚至一半都要在夜间举行，经常做各种准备仪式，若是遇到大祭还会精心准备两三天，刚上任的三条大宫司已经将全部精力放在神事礼仪上了，压根就没有空管这么多。 荒田神主和度会神主也是同样如此，只有他们才有资格主持内宫和外宫的祭祀，就算要离开也得找合适的人代替。 只有将简单的东西复杂化，这样才有专业人士的活路，也只有这繁复并且几乎不为人知的仪式才能造就出庄重感和神圣感，才能作为神圣的表率。 “那么我应该尊重大宫司的方案。” 北白川房子说完，荒田神主和度会神主脸色大变，连忙说道，“殿下，求您为我们讨回公道啊。” 伊势负责祭祀的神官一年有三分之一的时间都在闭居祈祷，想要对黑川清隆出手，就必须借助伊势神宫暗中的力量，而这力量他们是指挥不动的。 “至少以您的名义，断绝黑川清隆和天照大神在法术上的联系，您是祭主，是能办到这件事的。” 度会神主说道，这是所有修行伊势神道尊奉伊势众神无法避免的，力量来自于天照大神，就自然会被天照大神的斋宫所断绝。 “然后呢？”北白川房子冷笑，她并不愚蠢。 神道界的斗争丝毫不比政治界的残酷斗争差到哪里去，她从没有高高在上俯瞰这些祭祀的神官们，自然也知道更多内幕。 荒田神主悄悄来到北白川房子的耳边轻轻说了一些什么，原本冷笑的祭主笋尖变了脸色，“如果是这样的话，那么我愿意祝你们一臂之力，只是我只是普通人，真的能做到断绝对方的法术。” “您代表着神明啊！”荒田神主肯定地说道。 * 年幼时生活的苦难，贯穿着整个童年，少年时为了生存努力的艰苦修行，以及在伊势神宫内被歧视的辛酸，现在的战斗和背叛，黑川清隆的记忆在他的脑海里挥之不去。 明明只是看电影一般的过程，明明不是自己的记忆，明明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明明他并不拥有这份感情。 可是努力、奋斗、磨练，辛酸却是那样真实，身体里正在沸腾的血液似乎正象征着他所遭遇到的绝望和不公，仿佛他就是真正的黑川清隆。 不，自己就是黑川清隆。 黑川七夜心里刚这样想，突然间，一股虽然微弱，但是却非常纯粹的力量在他的身体里快速流动，原本的伤势都在快速治愈，毫无疑问这是黑川清隆的力量，当他认可自己的身份时，身体里的力量就会开始复苏和活跃。 当然最重要的是自己必须承担黑川清隆的意志，以他的身份行走。 已经无法使用法术了，对于伊势神宫修行的法术，必须得信仰神明才行，尤其是对于荒田氏的神官而言，必须坚定不移地信仰着天照大神。 这一点十分要命，黑川清隆的剑术固然值得称赞，可是现在已经不是以剑术争长短的中世、近世了，再厉害的剑豪也敌不上一颗子弹，没有法术的自己就如同不穿盔甲上阵的武士，这一点十分要命。 温顺的力量在流动着，黑川七夜可以感受到它的存在，力量并没有消失，可是却无法使用法术，尽管某些单纯，威力不大的法术不影响正常使用，可是绝大部分法术都必须信仰神明，因为神官的力量来源是来自于神明。 只要自己信仰着神明，按理来说自己的力量根本就不会削弱，难道说他们请动了祭主的干涉吗？ 额头不由冒着冷汗，这是最坏也是最合理的想法了。 他修行着伊势神道，这并非是一家一姓的专利，事实上所有伊势神宫的神官和巫女都用着伊势神道的修行体系进行修行，哪怕这是外宫神官度会家在镰仓时代创立的，度会家也积极将伊势的神道修行方式推广全国神社，只是效果不佳，可是却无法否认伊势神道的精妙和地位。 黑川七夜对于神明并没有多大的虔诚心，可是如果为了力量却也愿意献出信仰，因此神明不可能因为他对于度会家和荒田家的背叛，就让他无法再使用法术。 虽然神明不可能断绝和他的联系，可是在伊势神宫有一个人却可以轻易断绝他的联系，因此如果对方真的插手了，那么自己就要想办法了。 难道转修阴阳道，可是阴阳道的诸多体系也充满了神只祭祀的仪式，同样需要信仰，不洗干净自己身上的力量，很难被阴阳道接受，现在的阴阳道也已经扑街了，重新开始并不是一个明智的选择，尤其是对于现在危机四伏的自己。 “那么，看来只能这样了。” 黑川七夜拾起从度会家少主那里抢过来的修行秘籍，向着东京方向飘然离去。 第7章 偶遇 火车哐当哐当地前进在通往帝都的路上，准确来说是帝都的玄关，那用红砖瓦建造，威严的东京车站。 突然间，一股怪异气息出现，黑川七夜从梦中骤然惊醒，下意识地拔出来剑，架在了对方的面前，然后便是一阵惊呼和小女孩的哭腔。 “这位先生，我的孙女冒昧了，请你能放下你手中的剑吗？” 黑川七夜睁开自己的眼睛，凝视着周围，这是一节车厢，不知道何时自己突然睡着了，看来对于伤势的恢复并非是没有代价的，自己的精力和意志被无限削弱了。 一位高雅的老人惊慌地看着架在自己孙女脖子上的剑，梳理得一丝不苟的白发，以及修建整齐的小胡子，就算是西装看上去也是外国定制的高级货，这股优雅的贵族派头，总是让他联想到神宫里的贵族神官们，那份贵族的冷漠与文雅表现得是如此淋漓尽致。 虽然不大可能是贵族，但是能拥有这份气质，说不定是退休的高官或者企业家。黑川七夜收回了自己的剑。 黑川七夜的历史再不好都很明白一件事，太平洋战争爆发于1941年，而1945年就会被米国的原子弹洗地，然后宣布无条件投降，这是历史也是小说的时代背景，或许重要也或许不重要。 虽然自己已经被某种力量强行遗忘了剧情，但是他仍然记得清隆写小说的剧情逻辑，任何事都不是毫无意义的。 一个年约十二、三岁的少女脸上的表情带着惊慌，无论是无论是谁突然被剑架在脖子上，甚至说不定还会被夺走性命，心中的恐惧是可想而知的，然而她努力维持着表面上的镇定，以端正的姿态坐在老人身边。 “不好意思，刚才看你完全没有气息，还以为你已经……所以我……” 少女为自己的冒失行为道歉，完全没有气息，就这样躺在自己的位置上，容不得她惊恐。 听上去，似乎是这样没错。 黑川七夜凝视面前的少女，凝视她的眼睛，并不深邃的眼神中没有任何野望，也不是如水般清澈，有的只是一丝狡黠。 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就算是莽撞，其实也是可以原谅的，因为是小孩子，所以可以将自己的一切动机，都隐藏起来。 “不打紧的，不打紧的，我最喜欢小孩子了。” 黑川七夜伸出手直接摸向少女的脑袋，脸上露出“真挚”的笑容。 少女尴尬地望着自己的爷爷，然而老人什么话也没有说，甚至连自己的身子都未曾移动。 面前的少女是如此美丽，明明还是个小孩子，可是端正的容颜，不自觉地吸引着她人的目光，那一身天鹅绒洋装，真是美丽惊人，简直就好像是精致的洋娃娃。 老人轻咳嗽一声，责备着黑川七夜的失礼，少女摸着自己凌乱的头发，气鼓鼓地瞪着他。 “旅途疲惫，不知不觉就睡着了，因为第一次来到帝都，所以对于周围事物不免有些警惕。”黑川七夜收回自己的手，脸上没有丝毫没有觉得害羞，寒暄道。 “嗯，我能理解，现在这个局势，即便是帝都也并不安全。”老人微笑地致意。算是认同他的说法。 长年的战争已经耗尽了这个国家的国力，只是勉强支撑着，最近刚上台的东条首相正大肆猖獗地利用特高课的势力稳固这个国家早就已经被战争破坏的政治体制，就像一张纸明明已经碎成一块一块的，相反当权者还努力将它粘合起来继续使用。 奢侈就是犯罪。 特高课的特务们四处寻找吃得好，穿得好的国民们，一旦有人违反就一律按非国民罪处理，简单理解就是当叛徒处理，而东条首相也以身作则每天半夜去小区翻垃圾桶，看里面是否有鱼骨头，然后是否有人偷偷奢侈，犯了非国民罪。 突然间，整节车厢骤然间发生异动，惊叫声传了出来，看样子车似乎进站了，然而还没有人出战，身穿制服的警察们就已经冲进了车厢，四处搜查。 小女孩下意识地按着自己爷爷的手，老人轻轻拍了拍自己孙女的手，然后就见着女孩将目光望向少年身上。 身穿朴素的衣服，看上去像是一名高中生，黑白分明的眼睛里看上去对待事物充满了无穷无尽的好奇心，是给人好感的少年脸庞，是成绩好的孩子，说不定还是在一高就读，将来进入帝国大学，要么成为高官要么成为博士。 然而少女仍然记得当他清醒时所拥有的恐惧，让她的身体都忍不住发嘛，这个男生看上去绝对不是读书人。 “我们是警视厅的，响应东条首相号召，看看你们是否有非国民。好的衣服还有肉罐头这些食物，都应该送到前线去，让我们的士兵和米国的……” 警察们说明自己的来意，语气平静，看上去还有些有气无力，显然是对于逮捕非国民的叛徒并不积极。 “阁下，说明你的身份。” 一名疑似头目的警察看向老人，似乎看见对方的穿着和气质，语气不免都带着恭敬。 “老朽贺茂道世，是来东京找工作的，这是老朽的孙女凉子。” 老人平静地说着，警察倒没有感觉到什么，黑川七夜便感觉到后背开始发凉，他想不明白对方就是是真的贺茂道世还是故意用贺茂道世这个名字。 “你呢？告诉我你的名字？”警察将目光转向一旁的黑川七夜。 “贺茂道世”拿起报纸缓缓看了起来，黑川七夜拥有瞬间拔剑的冲动，如果是调查非国民，用得着一个挨个盘查，而且要知道警视厅的警察对于那位军人出身的首相态度并不友好。 “我叫黑川七夜，准备在东京读书，因为家里没钱，所以打算给国会的佐仓议员当学仆。” 黑川七夜露出真诚的笑脸，从兜里掏出了一个信封，掏了出来说道，“这是我们村长写给那位佐仓议员的介绍信。” 警察目光带着疑惑，却没有接过信封，只是看着剑警惕地问道，“为什么还带着剑。” “因为佐仓老师是幕府时代水户德川家的家臣，五百五十石的旗本武士，就算是现在去当学仆也得在剑道上有所长才行。” 黑川七夜自顾自地给自己增加设定，帝国议会虽然名字叫的响亮，但是掌握权力的始终是军部，议员只是装饰品，不过即便如此面对小小的警察依然也有着巨大的优势，不是可以轻易得罪的对象。 当然至于是否真的有佐仓议员存在，警察其实也不知道。 “这次就算了，不要随便带着武器在大街上闲逛，武士的时代已经过去很久了。” 警察落下这句话转身离去，继续盘查别的乘客。 黑川七夜收回自己的伪装，压低自己的声音说道，“贺茂道世先生，警视厅大张旗鼓地找人，应该就是为了您吧！” “你在胡说什么，清隆先生！老朽只是一个家道中落的旧贵族，打算在东京谋一个管家的差事，老朽什么都不知道。” 贺茂道世轻笑着说完，伸出自己的手对准自己的孙女说道，“我的小公主凉子，我们应该离开了。” “再见了，大哥哥。问候你贵安！” 少女从狭小的位置上起身，向着黑川七夜挺直背脊，敛起裙摆，行了一个礼，此时的她高贵，优雅，如同刚被允许参加舞会的贵族千金，说着优雅的京都贵族腔调。 对方知道自己的身份，同时联想到对方的名字，贺茂道世，黑川七夜下意识一阵后怕，自己居然和这么一个危险的人待在同一个车厢这么久。 第8章 贺茂道世 近代前的阴阳道是与佛教、神道教相提并论的三大宗教之一，然而伴随着明治维新，一切都已经发生了改变。 阴阳道在明治三年被彻底废除，明治朝廷停止向土御门家的阴阳师发放资格认证，土御门家以及阴阳师们也就随之失去了在政治以及社会舞台上露面的机会以及资格。 现在小说、漫画、动漫以及影视剧中阴阳师的形象基本上来源于《今昔物语集》中所收录的故事改编。 阴阳师是古代与妖怪斗争和人的怨念相斗争的超能力者，因此说到阴阳师具体形象的，小说家们不断幻想并且补充设定而诞生的最着名形象，莫过于阴阳先生贺茂道世。 史上最强的阴阳师。 由平安时代的学者藤原明衡撰写的《新猿乐记》中的人物“阴阳先生贺茂道世”。 贺茂道世是一个架空的人物，历史上并非真实存在，然而根据设定的介绍，道世先生精通六壬占卜一切指数，能够役使鬼神，制作符法，以及擅长各种咒法，初次之外还精通历法注释，天文、风水，简单来说就是阴阳道的一切，贺茂道世先生都会，甚至对于他的评价是人虽然还在人间，但是神魂已经能自由来往天地，不是普通的人类。 贺茂道世甚至自己就是阴阳师这个群体本身，其根本原因就在于，猿乐是能剧的前身，是表演给世人看的，因此后世的猿乐师们在塑造阴阳师这个职业的人物时，就会继承阴阳先生贺茂道世的设定。 不同于安倍晴明是平安时代的人物，后世的作者们编写剧本时，几乎所有涉及到阴阳师出场的人物，都会用贺茂道世这个名字以及人物设定，因此贺茂道世先生也就成为阴阳师的代表，能够从平安时代一直活跃到镰仓时代、室町时代甚至江户时代，不排除自己的祖父清隆在自己的幻想小说里也继承了贺茂道世这个设定。 贺茂道世是所有猿乐师们以及小说作者们共同打造并且维护的阴阳师ip，跨越了时光的限制，甚至近代的民间阴阳师做法的时候还会借用贺茂道世的名字。 黑川七夜从车站二号线下车，脑海里还依然是老者那位贺茂道世的形象。一般来说涉及到阴阳师的时候，都会有时代背景存在，平安时代的阴阳师一般都会涉及到安倍晴明，若是奈良时期则是滋川岳人、弓削是雄这些阴阳师的大前辈，然而这些都不及贺茂道世。 因为贺茂道世作为作者们共同维护认可的ip，不仅会出现在平安时代，也会出现在镰仓甚至江户时代的故事背景中，现在则出现在了二战前这个时代。 虽然贺茂道世在故事中未必是主角，但是他的出现绝对是重要的剧情推动人物，其中不乏有将贺茂道世当作天降神灵的剧情解决方式。 对于黑川七夜而言，这位阴阳先生贺茂道世究竟是有着怎样的打算，在这个故事中又有着怎样的位置。 黑川七夜心想着，突然间数名穿着各异的男人向着他所在的方向围了过来，矫健的步伐以及协调的节奏完全不像是普通人，他向着小巷方向走去，故意当作没有发现对方。 不是超凡者，看上去更像是军人或者是警察。 如果祭主出面的话，那么自己会在全国范围内通缉也是在情理之中，伊势神宫是帝国推动帝国主义，在宗教上实行祭政一致的国家神道的重要支柱，帝国方面不可能不在意伊势神宫的想法。 “你们想要干什么，我只是来东京上学的穷学生，没有什么好抢的。” 黑川七夜佯装害怕，掏出自己的包，里面除了几本书和一支笔以及一点钱，什么都没有，将所有人当做抢劫的人。 第一个走进小巷的男人皱了皱眉，想要说自己不是抢劫的，随后就看见一抹剑光在他的眼前闪过，带着不甘和疑惑就这样倒在地上。 黑川七夜从男人的身体里收回了自己的剑，如果说是单纯的自己，自己是绝对办不到这样一剑就杀人，甚至还没有弄清楚对方的身份就动手，不光是能力问题，也是心态问题。 他是黑川七夜，可是现在的身份也是黑川清隆，能够杀死自己的青梅竹马，昔日的恋人，可想而知黑川清隆这位祖父内心深处的黑暗。 “魂淡小子，你做了什么？” 男人们愤怒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死去，这种前一刻还是乖学生，下一刻就毫不犹豫地杀人，完全不把人命当做一回事，引得在场所有人的厌恶和兔死狐悲。 “开枪！” 那位曾经在火车上盘问过他的警察向着自己身穿便衣的同伴们开口。 杀意如寒冰般凝结，瞬间笼罩着周围，来自生死间与妖物搏杀的经验让他感受到无限的杀机，这仅仅是第一批，自己的踪迹居然被发现了。 不，或许根本就不是针对自己的，而是针对那位贺茂道世先生的。 身体里流存的力量快速流动着，刺激着感官，原本就很快的动作瞬间超越了人类应该有的身体极限。 咔嚓一声。 便装警察那握着手枪的手被直接砍断，一声痛嚎，黑川七夜将剑刺进他的身体，一把扛住他的身体当做挡箭牌。 “砰砰砰！” 子弹开始密集爆发，在警察们的视角中，只发现少年原的剑以超乎寻常的速度行动，甚至身体也是。 警察看着刺进自己身体里的剑，不明白他是什么时候过来的，自己的枪呢。 在倒下的那一刻才看见自己的枪械连着自己的手已经冻成冰块，根本无法开枪。 警察们脸上带着恐惧的神色，简直就是怪物啊，上面的人为什么要让自己来逮捕对方。 黑川七夜拔出剑，并不顾及对方的枪械，四周的空气仿佛已经凝固，仿佛连帝都应有的喧嚣都已经消失，变得那样安静。 对于警察们而言，少年的恐惧已经变成了实质。 少年将手中的剑举起似乎要砍过来，然而警察们却发现自己的行动已经被束缚，根本就无法离开。 这是一边倒的杀戮。 黑川七夜见着倒下的尸体，心中竟然没有恶心感，也没有害怕，杀人难道对于自己是这样冷漠的事吗？ 即便对方是故事中的人物，可是杀人不就是杀人吗？ 要知道对于自己而言，他们可都是活生生的人。 一屁股坐在地上，内心的迷茫浮现，只是片刻后，理智就再度控制了身体和思想。 这里已经不能再待了，这里是帝都，当街杀人毫无疑问是挑衅这个帝国的威严。 第9章 传法院 黑川七夜来到浅草寺，隐约间能够听见寺庙里僧人念经之声。 现代的观音寺还是通过水泥等现代技术重建的，因此面对昔日历史传承下来的观音寺不免感到有些新鲜，再过两三年浅草寺的观音寺就会毁于米国飞机的轰炸。 一时间不由恍若隔世，这里是帝都，不是东京，自己并不属于这里。 可是自己早已经置身于故事的漩涡之中，如果不能以主人公黑川清隆的身份完成故事，恐怕自己无法离开这个世界。 现实中的自己似乎发生了车祸，那么现实中的自己究竟是活着还是已经死去。 姐姐还有叔叔他们是否会为自己的“意外”感到难过和痛心，他们过得还好吗？ “唉……是凶啊！” 黑川七夜抽出签，看向上面的字，透露着不吉利，一时间脸色都有些凝重，联想到现实不由抓紧了自己的胸口。 自己来到东京，是因为即将面对伊势神宫以及背后可能存在的大人物追杀，尽管再过三四年，随着原子弹的那一声爆炸，帝国就彻底完蛋了，伊势神宫也会失去一切政治上和经济上的特权，然而现在军部还在展现着自己最后的疯狂，现在的自己是危险的。 观音签的不吉利预兆让他有些不开心，幻想小说总是会忠实呈现出设定，自己的运气在相当长一段时间恐怕都不会好。 尽管浅草的观音签一向以凶着名，只要将吉签带走就能带来好运，将凶签留在浅草寺，就能让厄运留下。 为什么要来到帝都，似乎并没有深思熟虑，冥冥之中，就按照某个意志来到了这里，难道说是自己曾经生活在东京的原因，然而现在的东京并不是自己的家。 不，或许是清隆的意志，黑川清隆就是出生在东京。 那么为什么要来帝都呢？ 黑川清隆是一个理智压倒感情之人，帝都是帝国的精华，也是统治力量最强的地方，时人们对于自己的国家盲目自信，哪怕老百姓的孩子已经连萝卜都吃不起了，可是依然将国家称之为帝国，东京称之为帝都。 黑川七夜不再去想，向着原路返回，准备为自己找到一个下榻的地方，一名身穿僧袍的老僧人正拿着扫帚扫地，向着僧人点头示意便刚准备离开，突然间身体骤然间爆发危机感。 原本平平无奇的扫帚在老僧人扫地的一瞬间，似乎变成了绝世凶器，仿佛要砍向自己的双腿，依靠身体里的本能，黑川七夜纵身一跃往后直退了了好几步，心有余悸地看着这位正在扫地的僧人。 “这位大师，你刚才做了什么？” “扫地啊，施主！” 黑川七夜心有余悸地看着面前的老和尚，不自觉地用上了尊称，对方给予自己的危机感是如此强烈，这还是有史以来的第一次。 老和尚的目光平静，看向黑川七夜手中的剑说道，然后自顾自地继续扫着地。 “大师，为何我感觉你不像是扫地，反而是像在挥剑。” “是施主你的心在挥剑，因为你的心充满着斗志与野望，所以面对正在扫地的老衲，作出了反应，你的剑意将所有人都当做敌人，越是强大的人越会呼唤施主你心中的斗争欲。” 老和尚放下了自己的扫帚，向着黑川七夜双手合十说道，“我观施主与我佛有缘，特意过来渡施主，想要收施主为徒。” “我可不想当和尚，更不想受戒条。”黑川七夜按住自己的剑拒绝道。 “不想当和尚，也可以当居士啊！”老和尚并未放弃。 “我是神道教的……” “施主拥有明阶修为的神官，老衲知道。” 黑川七夜的话被堵了回来，神道教的神职人员共有净阶、明阶、正阶、权正阶、直阶五个等级，与神社的职务无关，在幻想世界中类似于一个职业等级，对于已经有明阶资格的他来说，转修佛教是一件亏本的买卖，意味着修行将要从零开始。 “为什么一定要我？参拜浅草的信徒，可是不计其数。” “佛度有缘人嘛。” 老和尚笑眯眯地说道，黑川七夜皱眉。 “施主身上杀伐性太重，可不是一件好事，以佛法度化施主心中的暴虐是一件好事。” “很抱歉啊，我既无法皈依三宝、也无法奉行五戒，更不会持戒，大师还是算了吧。” 黑川七夜并不想出家，当在家的施主也不行，因为五戒中的第一条就是不能杀人，在这个混乱的时代，如果不想要被杀的话，就只有杀人了，想要保护自己更是需要力量和杀戮。 “施主你已经很强了，恐怕对于施主而言，你的强大已经到了极限了。” “可是我仍然感觉自己还不够强。” “那是因为施主，你从来就没有弱小过，不知道弱小，又何以谈得上强大。老衲正好要接待一位客人，不妨和老衲一起去里面饮上一杯茶吧。” 老和尚捡起地上的扫帚，引着他前往浅草传法院的方向的走去，那里是浅草寺僧侣居住的奉堂，附近就是浅草的闹市区。 黑川七夜跟了过去，此时他的人格是黑川清隆以及自己的混合体，思维模式黑川清隆甚至占据了上风。 他并不认为面前的老和尚对于自己有什么歹意，而且也不认为自己的力量会让自己心生恐惧，再加上他坚信故事中是没有巧合这件事的。 小说中的主角发生的事件肯定是有意义的。 浅草寺的传法院是江户时代就存在着的前院，不仅居住着僧侣也居住着普通市民。伴随着明治初期的废佛运动，僧人们被明治朝廷强制要求还俗，而当宣布宗教自由，佛教复兴后，制定的法律又准许寺庙的和尚不论是蓄发还是喝酒吃肉，甚至娶妻生子都自便，这也是后世的和尚开酒吧，唱摇滚，将寺庙当做家族企业，依然还是正经和尚的原因。 因此黑川七夜在街道里不乏看见和尚的家属就住在附近，当老和尚停了下来，一间倾斜得似乎快要变成危房的老旧两层建筑就出现在眼前。 庭院里随意地生长着杂草似乎好久都没有清理了，老和尚走进了屋子，一名少女看着老和尚说道，“该吃饭了，师父。” 黑川七夜看着面前的少女微微一愣，在少女的旁边还站着一位穿着毛衣的老人，两人似乎也惊讶黑川七夜的到来。 “看来这个世界始终存在着我占卜也占卜不出来命运的人物。” 老人贺茂道世拿着自己孙女刚温热的酒，饮上一杯轻笑着说道，“我们的贵宾到了，和尚你也喝一杯吧。” 第10章 咒术的本质 贺茂道世坐在走廊上，孙女凉子为他斟酒，在其身旁是一个煮着各种肉食的大锅，锅中正散发着浓浓的芳香，不需要看内容，只需要闻到香味就会让人食指大动，在当今的帝都这一顿火锅可谓奢华。 贺茂道世手里拿出阴阳师的折扇，轻轻一挥，数名容貌姣好的歌舞伎町的艺伎就出现在破旧不堪，杂草丛生的庭院里。 艺伎们向着自己的主人微微鞠躬致意，然后就如同蝴蝶围绕着鲜花一般，悠然而歌，仿佛一瞬间回到了江户时代的花街花魁争奇斗艳的时代。 盛大的篝火堆出现在庭院中，不仅照亮了周围的环境，也驱散了周围的寒气。 原本寒冷的天气一瞬间都开始变得暖和了，艺伎们见着走进庭院的黑川七夜向着他微微点头，更有甚者向他抛了一个媚眼，一名拨弄着三弦琴的十二单少女正在唱着歌，似乎是《保元》，应该是改编版。 头发常披散 谁都说喜欢 花卉园里哟 蝴蝶舞翩翩 谁家少年郎 与我同枕眠 黑川七夜听着歌，舞是漂亮的，唱歌的人是极美的，甚至歌也是很好听的，然而他却直接将接下来的歌词忽略了。 真是放浪形骸，虽然明知道对方这很可能是式神，但是这样的生活未免太腐败了，可爱又清纯的少女装作天真烂漫的表情开着车，那甜美的声音和笑容随时随地都在拨动人的心弦。 黑川七夜凝视着挡在路上唱歌的少女，原本美丽的少女脸蛋瞬间换成了另一张美少女的脸，那是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的脸。 微微鞠躬向其致意，眼神里便只有尊敬，而不带其他任何情感。 佐仓晴海是黑川七夜的姐姐，他对其尊敬异常，因为曾经说过在他的眼里姐姐远比寺庙里的神佛更加神圣，所以他不会亵渎自己姐姐。 他径直坐在了餐桌附近，少女脸上露出了惊讶的神情，似乎疑惑对方为何能抗拒自己的魅力，惊讶片刻后，继续维持原本的表情若无其事地演奏。 此时此刻发生在传法院的景象，若是被帝都警察看见了，恐怕不论是眼前的贺茂道世还是老和尚都会因为奢侈就是犯罪这个原则，被处以非国民罪。 尽管军部里的高官依然歌舞升平享受着美酒佳肴，甚至战事最严峻的1944年，浅草奢华的歌舞伎还能够正常营业，完全就是大人物们还需要她们来服务，可是不代表大人物们可以容忍百姓的奢侈。 现在浅草的艺伎还分为宪兵队专属，以及海军专属和陆军专属，甚至警察专属，上层的生活是如此奢侈，可是底下的人民却是连吃一块肉都是犯罪，这样的帝都真实让人觉得是身处于魔幻世界。 “你还真是享受啊，道世先生，纵情于声色犬马之中，何时才能悟道。” 老和尚摇了摇头没有接过贺茂道世递过来的酒，直接拿起碗大块大块吃肉，倒像是许久未曾吃饭。 黑川七夜坐了过来，他见着贺茂道世那智慧的目光对着他微笑，“清隆先生，想要坐下来，得要有资格才行。” “什么资格？”黑川七夜大大方方地坐了下来，丝毫没有尴尬。 “当然是你成为我客人的资格，因为将客人当作天神一样来款待是自古以来的传统，在西方是如此，天竺如此，岛国也是如此，因此你得表现出可以当我客人的资格。” 贺茂道世说到这里用折扇拍了拍自己的肩膀，望向一旁正在吃肉的老和尚说道，“心念，你先来提问吧。” 老和尚放下碗中的肉，擦拭了自己的嘴，目光看向黑川七夜问道，“贺茂先生是阴阳道，我是佛教，你是神道教，那么你认为我们三者有什么区别？” 黑川七夜看见小女孩凉子捂着嘴偷笑，这种莫名其妙的问道颇有些像禅宗和尚互相印证学习时各种发散性提问的公案。 “那么大师，您的宗派是什么？”黑川七夜反问。 “天台宗。”心念笑道。 “那么你和禅宗、密宗、律宗、净土宗这些大乘教派的和尚又有什么区别，不都是和尚吗？不都是要普度众生吗？” 黑川七夜笑着回道，巧妙地回避了回去，不论怎么回答，其实都不对。 老和尚微笑点头，这算是一个回答，目光望向一旁的贺茂道世，就见着道世先生问道，“你可知咒术的本质是什么？” “咒术的本质是谎言！”黑川七夜脑海里不由蹦出这么一句话，然后在贺茂道世以及心念和尚诧异的目光下继续说道，“咒的本质是名，更准确来说是假名。” “阴阳道的理论自古以来就是万事万物都出于气，而这些气从性质上就被分为阴阳和金木水火土五行，用阴阳五行解释世上的各种存在和各种形象就是阴阳道的基础，正如同天上的月亮会因为时间的变换，会有新月、三日月、望月、朔夜、满月等等的变化以及称呼，实际上月亮变化的不是形状，只是观察的方向，月亮本身还是原来的月亮。” 黑川七夜接过凉子递过来的一杯酒饮了一口，缓缓说道，“就跟现代的元素周期表，将现代的元素分为一百多种，表现上名字不一样了，实际上对于观察的物体还是一样的。” “有趣。”贺茂道世轻笑道，似乎觉得这个观点很新颖并未反对。 “最短的咒是名，名是束缚事物根本形貌的一种东西，如果我不叫现在这个名字，我依然存在，只是黑川清隆就消失了。” “再比如，这火锅，是由锅组成的，有炭火，有浓汤，有肉，有菜，这些都是这火锅的一部分，它们组合起来就是火锅，然而火锅的真正性质是什么，到底是炭火还是浓汤还是其中的佐料，亦或者是肉，其实都不是，当把这些抽离了，火锅也就不存在了，所谓火锅只是我们为它提供的一个虚构的概念，一个假名，一个咒。” 黑川七夜看着微笑的贺茂道世说道，再看见一旁的老和尚说道，“这个世间万物其实都是一个假名，一个咒。” “那么四大皆空，人的本质就是虚无，就不存在了吗？”贺茂道世问道。 “并非不存在，也并非存在，正如同房子，是木头、钉子、水泥、家具构成，可是为什么房子为什么有着家这个概念存在，别人的房子为什么不是我的家，房子和房子之间有什么不一样吗？原因就在于，我对房子寄托了感情，我所在的房子里有我的家人，所以它就是我的家。我为它赋予了概念，是缘起也是心。” 黑川七夜并不是太懂这些概念，可是他的祖父黑川清隆却经常在小说里引用这些他所理解的概念。 黑川七夜并非现代的阴阳道研究学者，也并非佛教高僧，可是有一点他很明白，这是黑川清隆书写的幻想小说里，因此作者的理解，就是创世神对于世界的解读，这就是世界的本质。 用通俗的话来解释，现实世界是唯物论的，幻想世界是唯心的，这是两个世界本质上的区别，创世神说的是绝对不会错的。 第11章 稻荷神之子 “是前人所悟，还是你自己所得。”贺茂道世放下了手中的酒杯问道。 “这又是另外一个问题了，那么我是否有资格当客人。”黑川七夜说完，就见着贺茂道世微微点头，小女孩凉子在他的位置倒了一杯酒。 “和尚，你真的不喝酒吗？要知道这光景能找来各种肉可食非常难得之事。”贺茂道世问向一旁的僧人。 “不喝，酒是五戒之一，破不得，破不得……” 老和尚摆摆手，端着碗继续大口大口吃肉。 黑川七夜接过小女孩递过来的碗筷，夹了一块肉，刚松进嘴里似乎就品尝到鸡肉以及牛肉，完全就是一锅大杂烩。 “你心中似乎有不少疑问，既然是我的客人，那么不妨将你的困惑说出来。” 贺茂道世斜躺着身子，在他的身后是一个身穿十二单的美人，枕在对方的大腿上，慵懒得不像样子。 “我想请问，稻荷神之子是什么意思？”黑川七夜也不客气，当即问道。 稻荷神之子明显是《清隆文集》中的一则故事，然而因为某种不知名的规则，所以黑川七夜并不记得这篇故事，可是他还是想要贺茂道世是否知道什么。 毕竟面前这位是幻想小说中史上最强的阴阳师，能够千年前的平安时代活跃到现在，虽然不知道幻想中的设定到了现在，究竟会是怎样的方式让他以合理的理由活到现在，可是这并不妨碍这位贺茂道世先生具备的博学和法力。 “稻荷神之子！” 贺茂道世眼睛里闪烁着光芒，看向黑川七夜的凌厉的眼神，缓缓站起身说道，“你是想问那位邪神吗？黑川清隆先生，这种事不应该向前面走，问那位赐予你姓氏的黑川伯爵吗？” “那么您是知道，稻荷神之子是什么意思咯！” “嘛，算是知道一点，不过也就仅限知道一点，真正详细的还是黑川久望伯爵。” 贺茂道世拿起碗碟里的沙丁鱼干塞进嘴里，一边拿起碗对着自己的孙女说道，“凉子，你还不给我斟酒，有故事有酒，方才惬意。” “知道了，爷爷！”凉子谈了口气无奈地说道。 “稻荷神之子，实际上就是指的是人类。” 贺茂道世解说着，原本正在歌舞的艺伎们纷纷失去了踪影只留下几个纸张裁剪好的人形，老和尚放下了碗也安静地听着。 “阴阳道的来源，公认的始祖是吉备大臣，也就是奈良时代那位作为遣唐使带来阴阳道学问的大学者，实际上早在这位吉备真备大臣传来阴阳道时，就已经有朝鲜来的学者将西边国度的学问传承过来，例如黑川家的家学也同样精通阴阳道，其《北斗星辰决》一系列占卜，作法的技术，其实都来自百济博士王仁，因此我说这些只想表明一个意思，阴阳道在这个国家吉备大臣传来表示正式诞生时，早就有所痕迹了。因此我对于稻荷神之子的研究也来源于阴阳道的记载。” 贺茂道世解释道，不过他并没有宣称阴阳道历史悠久的想法，随后便是话锋一转，“根据历史，大概就是绳文时代，就有一种巫术，将女性的人偶打碎，然后恭恭敬敬放回神龛，也就是杀死地母神，来获得丰收，稻荷神之子，即使杀死身为自己母亲的稻荷神之子。” 相传很久以前，曰本八百万诸神所在的世界高天原，来了一位能够给世界带来丰饶的地母神。 这位女神来自于西边的国家，事实上对于高天原的诸神来说来自异国的诸神在高天原并不罕见，在她到来之前就已经有新罗大明神到来了，来自朝鲜的诸神早已经在这个国度生活并且融入了进来。 女神在《曰本书记》中被记载为保食神、仓稻魂命，在《古事记》的记载中名为大气津比卖神，女神能够从身体中生产出五谷和各种作物，是象征着大地丰饶的女神。 众神们钦佩着女神的这股力量，无不受着女神的恩惠。 然而女神之子却觊觎着女神子宫里能够生产这份力量的丰饶力量之源，无论如何都想要得到自己母亲的子宫。 因此高天原的一次众神的会议中，女神之子出卖了自己的母亲，想要夺走女神身体子宫里的这份力量。 因此用计让三贵子神中的素盏鸣尊认为女神从自己的身体里取出食物供自己享用是对自己不敬，于是杀掉了女神。 女神死后，落在大地上的身体上长出了蚕、稻、粟、小豆、麦等五谷杂粮。 女神之子见着自己的阴谋得逞，想要夺走母亲的身体，却未曾想身体化为大地，直接将自己的儿子重新困入大地，即女神的子宫中。 天照大神在造化三神的吩咐下，采集了谷物的种子，这是后世天孙降临人间赐予三神器同等宝贵的作物。 稻谷中产生了精灵，被高天原的诸神命名为宇迦之御魂大神，宇迦在古日语中为食物，即稻谷之灵的意思。 因为稻谷之灵宇迦之御魂大神大神因须佐之男而诞生，所以须佐之男成为宇迦之御魂大神的父亲。 女神之子在母亲的身体里被折磨着，始终无法出来。 因为自己的贪婪，不肯认错的他诱惑着人类进入女神的身体，让人类以杀掉自己母亲的形式来从他手中获得力量。 据说当有人献祭自己的母亲，为自己获得力量足够多的时候，女神之子就能够重新回到人间，毁灭这个女神带来恩惠的世界。 “稻荷神之子，既是指那位邪神，也是指人类，世人明明仰仗着女神的恩惠过活，却从未对女神以及这个世界心存感激，反而是无休止的贪婪索取。” 贺茂道世说道这里感慨了一下，手里拿着折扇仿佛说出了一个寓言故事，目光看向黑川七夜慢悠悠地说道“当然，我也是听说，道听途说，据说只要能够向邪神提供让他满意的祭品，就有资格获得邪神给予的力量，强大无比的力量，甚至可以让你得到天下乃至于统治世界的力量。” “黑川久望伯爵所在的黑川家，可是幕府的旗本武士，专门用咒法支配其暗夜世界的秩序，是德川将军信仰的家臣，据说在幕末时期，倒幕派想要刺杀支持幕府的孝明天皇，作为将军家臣的黑川家作为佐幕派则计划刺杀睦仁亲王，也就是未来的明治天皇，然而不知怎的，黑川家居然投靠了明治天皇。” “按照官方的说法，是天皇以他的神性光辉打动了黑川久望，使其幕府的家臣黑川久望知道大义，应该效忠这个国家真正的君主，实际上却是黑川久望伯爵当时用剑架在明治天皇的脖子上，来强行效忠的，因此在关键时刻弃暗投明，成为维新元老，或许是知道了一些未来也说不定。” “我说的对不对，黑川之子，黑川久望伯爵之子，传说中和邪神有过交易的一族。” 第12章 傲慢 “你说错了，我的母亲只是黑川家的佣人，我和黑川家没有半点关系。” 黑川七夜深呼吸一口气直言自己和黑川家没有任何关系，诚然在被伊势神宫甚至说不定背后有军部授意的情况下，寻求黑川家庇护是最好的办法。 因为黑川久望伯爵作为阴阳师毫无疑问是拥有着能够庇护他的能力，甚至黑川伯爵拥有现在的地位也确定不是当初谄媚当初的明治政权来的，所以也许来东京寻求黑川家的庇护，就是冥冥之中的天意。 可笑，黑川七夜感觉到内心里一股愤怒的情绪在胸口处燃烧，他来到帝都是为了复仇的，而不是为了寻求黑川伯爵的庇护。 向黑川家寻求庇护，这样也太小看他了吧。 “是吗？”贺茂道世不置可否地摇了摇头。 “如果没什么事，请恕我告辞了。”黑川七夜放下自己的碗筷，一想到黑川家心中就骤然生出郁结气，得到了自己想要的答案，饭已经吃不下去。 伊势神宫之所以会翻脸，恐怕不仅仅荒田神主的力量推动，恐怕其中已经将自己是黑川家之人的身份泄露了出去，想要从自己那里获得沟通邪神的方法。 正在吃肉的老和尚心念见着准备离开的黑川七夜放下自己的碗筷说道，“黑川施主，你知道老衲为什么想要收你为徒吗？” 黑川七夜刚起身又坐回了自己的位置，能够和贺茂道世在一起吃饭的和尚肯定也不是简单的僧人。 “不知，大师！” “因为施主与佛有缘。” “何人不曾与佛有缘。” 黑川七夜一声反问，老和尚不由笑道，“你说我已经开始吃肉了，为何还不敢喝酒。” “因为底线，新买的鞋子大家都会在乎，不会使其落入泥潭中，然而一旦接触到了赃污，反而会觉得已经脏了，会不断突破下限，鞋子会变得更脏。正如佛法的修行也是如此，需要注意戒律和规范，不能违反就是绝对不能违反。因为由戒律产生定力，定力产生专注，由此产生智慧，这是修行的基础和根本。” 黑川七夜说到这里，看向老和尚满是皱纹的脸叹道，“食三净肉恐怕对于大师来说是底线了吧。” 岛国佛教其实在明治废佛运动复兴后，戒律的执行就已经大打折扣了，然而在之前对于吃肉，不同的宗派对于吃肉问题就有严格的争论，天台宗的祖师最澄大师认为是可以吃三净肉的，不过和尚们都是尽量不吃肉的，哪怕是三净肉。 自己没有看见，没有听见，不是为自己所杀，这就是三净肉。 若是没有戒律，就无法维持定力，没有定力就无法产生专注，更无法获得智慧，这是自我的修行，今天退一步，明天退两步，后天退三步，接下来的日子必将是永无止境地后退。 “很好，施主你很明白我为何坚持戒律的原因，只是我想不明白，施主为什么要放弃你的智慧！” “我的智慧，这从何说起。” “施主你是如此渴望力量，可是你为何不愿意追求自己的智慧，因为智力一词是先有智慧才有力量，有智慧方才有力量，愚笨之人上哪里去寻求力量呢？” 老和尚起身看向黑川七夜致意道，“当学生遇到学业上的问题苦苦思索而无所得回去请教老师，孩子遇到生活上的难题难以逾越寻求长辈也不是什么可耻的是。武士和公卿遇见难题也会求教于僧侣，你不要忘记和尚的梵文原意是老师。黑川施主，想要获得属于自己的智慧想要获得力量，我说过你需要变得弱起来，向着他人求教、学习，放下你的傲慢。” 黑川七夜黑着一张脸，老和尚仍然自顾自地说道，“现在的学生们自以为受过学校的教育，有些更是接受过高等教育，便自以为是，不再听从父母的意见，认为自己拥有超越家里长辈的见识和智慧，超越我们这些老头子的智慧，我们只会唠叨，仿佛还生活在江户时代。” “诚然，我们或许没有黑川施主，您那样拥有见识和知识，可是我们至少有智慧和经验，为何您有这种自认为拥有的智慧和力量足以胜过我们甚至世人的想法。” 贺茂道世轻笑着说道，“虽然隐藏得很深，但是黑川清隆先生，你的心里依然有着傲慢，不是对于黑川伯爵，而是对于我们居高临下的傲慢。” 黑川七夜微微失神，他以为这傲慢是出自于黑川清隆身上，可是面对心念和尚以及贺茂道世的质询，一时间不由精神恍惚，这种傲慢甚至自己都没有察觉到。 身为现实中的人，对于祖父创造的小说人物，面对这些“土着”所带来的傲慢。 “我……”黑川七夜茫然地说道，可是不知道该说什么，看向贺茂道世和心念老和尚，突然间感受到了一股亲切。 恍惚间有种现实中面对自己祖父黑川清隆的感觉，不论是贺茂道世还是心念老和尚似乎都能从他们身上看见一点祖父的轮廓。 “感谢大师的当头棒喝！” 黑川七夜向着老和尚恭敬鞠躬，原本属于黑川清隆的意识感官消散了一大半，自己是黑川清隆，可也是黑川七夜。 完全沉浸于黑川清隆的感情之中，不知不觉间甚至被同化，黑川七夜感到一阵后怕，他看向贺茂道世说道，“可以让我叫你一声爷爷吗？” 贺茂道世拿着扇子表情微微一愣，看着黑川七夜眼神中的尊敬让他不知所措，这种依恋的感情是如此真实，小女孩凉子用手按住自己的手，脸上全是惊讶，这家伙难道要跟自己抢爷爷。 “傲慢是不对的，因此我对于大师还有道世先生，只有尊敬，没有轻视。” 黑川七夜感受到祖父即便已经去世了，他的力量也是无所不在，他是幻想小说的作者，是这个世界的创世神，这个世界的逻辑和思维，甚至人物的对话和思想都来源于他的创造和三观，可以说他们每一个人都是自己祖父的分身，尤其是贺茂道世的话语中更是凝结着祖父的智慧，使其现在帮助了自己醒悟。 “可是为什么要叫我爷爷！”贺茂道世脸上的表情颇为古怪，那是仿佛狐狸一般的笑脸。 “尊敬长者永远是有益，尤其是对方年龄还是智慧以及力量，品德和勇气都在自己之上，想要从中学习并获得甚至继承这份力量，给予尊敬是必须的，将值得尊敬的人称呼为老师，在沙俄则是尊称为爸爸，因此对于您的帮助，我只是想这样称呼一下罢了。” 黑川七夜嘴上说着，心里却有点黯然，真实的原因是因为他只能从祖父清隆笔下的人物中才能寻找到他一点影子存在了，自己怎么能在自己祖父的智慧面前傲慢呢。 黑川久望伯爵这么大一个靠山，自己为什么不去找他。 “我说，黑川清隆先生，你叫我爷爷叫爷爷，你是在向我求婚吗？” 小女孩凉子突然间开口，顿时间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了。 第13章 闻得大君 黑川七夜认为小女孩的话只是活跃气氛，他并不相信对方是那个天真活泼的孩子，在火车上经历的一切，他至今还记忆犹新。 宴会就这样圆满结束了。 理论上作为客人可以向招待的主人提供一切要求，要将客人当作天神来对待，然而黑川七夜却什么要求也没提，他不会将这种事当作理所当然，因此直接走进了老和尚安排的房间。 夜晚的浅草寺才是最热闹的，作为昔日的大型商业区，这里有着浅草寺附近的商业中心，还有歌舞伎，能够比它更繁华的也就是银座了，比起出去逛逛的贺茂道世和老和尚，黑川七夜直接选择了休息。 贺茂道世是一个微妙的人，他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英雄，他的身份是一名阴阳师，无比单纯。 作为阴阳师他的职责是接受客人委托，甚至并不包含善恶观。如果说奈良时代的阴阳师经常涉及谋反，那么平安时代的阴阳师则是时常被卷进诅咒大人物的事件中，出于大人物的授意，不得不按着客人的委托办事。 阴阳师使用咒术的目的是达成委托人的利益，为此使用咒术向神灵祈祷愿望的实现，同时为委托人解决麻烦，甚至祛除对方阴阳师施加的诅咒。 因此阴阳师是一种职业，在完成每一项委托时都会获得相应的报酬，甚至在某些场合下也可能因为利益轻易地叛变到敌对方的阵营。 其中梦枕貘以安倍晴明为主角的阴阳师小说中，书中从来就没有提到过安倍晴明是正义的英雄，他只是接受自己友人的委托，恰好做了正义的事，若是局势使然，与安倍晴明为敌的反派阴阳师芦屋道满也同样与之合作过。 阴阳师就是这样兼具善恶两性的危险存在，他们类似现代的律师，即声张正义，也袒护邪恶，他们不是天使也不是恶魔，只是律师，阴阳师也只是阴阳师，古代物语中的安倍晴明形象同样略显阴暗。 因此巧遇必定不是巧合而是一种必然，这位大阴阳师想必有需要自己的地方。 黑川七夜安然躺下，也不怕对方偷袭，因为招待客人就如同对待天神一般，这是从佛教那边传过来的规矩，袭击自己的客人是失德的行为。 日式幻想小说传承于古代的物语小说，因此每一篇故事都是用相应的寓意，即正常的三观，因此同样是幻想小说的《黑川清隆文集》自然也不例外。 黑川七夜正在思索着，突然间发生了一样，敏锐地按在自己的剑柄上，刚起身就见着一个小女孩出现在枕边。 女孩手里捧着一盏油灯，看着警惕地黑川七夜说道，“爷爷似乎很看重你，不过看黑川你这样敏锐，似乎你真的很是不凡，因此是否有意愿和我合作。” 小女孩露出了如同天使一般的笑颜，明明是十一二岁的小女孩却是那样高雅和可爱，尽管嘴上说着完全不符合她这个年龄应有的话语，正是贺茂道世的孙女凉子。 “想要让我帮你做作业吗？” 黑川七夜伸出手，想要摸小女孩的头，然而还没有摸下去，就见着少女的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了。 “你是巫女？” 黑川七夜起身，拔出剑，他感觉到力量的存在，这股对于他来讲根本就无法隐瞒，在伊势神宫他无数次见到这种力量，甚至他还在之前结束掉这样以为巫女的性命。 明阶，还是净阶，不，这种力量简直和伊势祭主所拥有的神力一个等级，教导职吗？ 神职人员，尤其是神官是有相应的等级，由低到高，分别是直阶、权正阶、正阶、明阶、净阶，这一套等级制度无论是神官还是巫女都是通用的，黑川七夜自己的等级是明阶，只差一步就能达到荒田神主的阶位。 不过这并非是神职人员的最高等级，总有一些大佬超脱了这个等级限制，例如神道名门吉田家的家主，以及伊势神宫的祭主，出云大社的国造，拥有进入神只院诠释神道理论的资格，因此名为教导职。 “不仅仅是巫女，还是祭日的巫女，别想对我动手，你不可能是我爷爷的对手，而且我不会在你面前不堪一击的。” 小女孩是如此美丽，在她的眼神中似乎跳动着太阳的火焰，这种太阳神的神力是如此毫无顾忌地展现出来，不同于纯粹是吉祥物的伊势祭主，她的这种举动无疑是表现自己能够控制自己的超凡力量。 黑川七夜收回了自己的剑，尽管已经战胜了黑川清隆的意识，可是自己的身份就是黑川清隆，不可能不会受其影响，因此在小女孩说话前，他是真的有将自己的剑刺穿对方心脏的想法。 “伊势神宫的人吗？”黑川七夜用低沉的声音问道。 “如果我是伊势神宫的人，你早就已经死了，我是伊势神宫的敌人，更准确地说是和伊势神宫背后的帝国的敌人。” 小女孩对于黑川七夜所提到的伊势神宫不屑一顾，看着用从容不迫的态度和她对话的黑川七夜，不由对他高看了数眼。 这个男人真的是有非常独特的魅力。 “我的名字是尚真海！”不等黑川七夜猜测，少女就将油灯放在榻榻米上，自报家门。 脑海里如电光火石一般搜索着这个名字，或者说这个姓氏的意义，片刻后就装作若无其事般慢悠悠地说道，“抱歉，抱歉，原来是冲绳尚氏侯爵家的千金，真是失敬失敬。” “不是尚氏侯爵，是琉球国王，我是尚氏的公主，琉球神道教的最高领袖，当代的闻得大君。” 小女孩尚真海纠正黑川七夜语法中的错误，强调道，“从来就没有冲绳，只有琉球。” 冲绳县曾经的名字叫琉球王国，当明太祖册封琉球国中山王之后，琉球国就成为其藩属，直到江户时代，萨摩藩入侵琉球，控制琉球王室，琉球便因此维持名义上的独立，向着明清王朝和德川幕府的两边朝贡，直到清王朝彻底衰落，琉球王国便被强行吞并，琉球国王也因为被迁移到东京，册封为侯爵，琉球国成为冲绳县。 “那么尊敬的御殿大人，你想和我合作究竟是什么意思？”黑川七夜好奇地问道，“你能给我带来什么？” 琉球神道教是琉球王国以及现在的冲绳本土宗教，地位类似于岛国神道教，都是祭政一致的国家体制，国王和天皇都拥有神号，闻得大君诞生于琉球王国第二尚氏王朝时期，是地位最高的巫女，拥有仅次于国王的地位，也是琉球巫女们的领袖，通常情况下是由国王的女儿或者王妃担任。 闻得大君的地位有多高，简单来说，琉球国王只能被称为殿下，那么太子会被称为邸下，而闻得大君却能获得和国王同等的殿下称呼，甚至还能够一度以神意逼迫国王禅让，因为她是琉球神道教的最高女神。 “我能解开伊势神宫对于你法术上的限制，甚至可以让你更强大！”小女孩说着，言语中透露着自信，“而你是帮助我，和这个帝国对抗，将来琉球国自主之后，我可以和你结婚，让你成为国王。” “抱歉，我对身上连几块肉都没有的小女孩不感兴趣。” 黑川七夜将被褥遮盖住，倒头就睡。 第14章 琉球神道 黑川七夜对于小女孩尚真海的提议并不在意，即便那是琉球国王的王冠。 看上去只要撑到太平洋战争结束，帝国被米国的原子弹给终结，琉球就会迎来自主的曙光。 实际上琉球是大国博弈的棋子，正如米国为了从岛国那里获取军费，无视了琉球人民的意愿，直接将琉球送给了岛国。 若是苏联占领了琉球，恐怕琉球又会成为苏联的一份子，历史上的琉球就像是夹在大国之间勉强生存的受气小媳妇，离西边那位大国震旦太远，离岛国太近，偏偏由于自身太过弱小，搞得南韩也主张过对于琉球的主权。 琉球王国的建设离不开岛国，南韩以及震旦移民，因此这也是彼此宣示对于琉球主权的说法。 “琉球真的没有办法获得自主！”尚真海脸色有些黯淡。 “为何你会这么问？”黑川七夜疑惑地问道。 “黑川家是和邪神有过交易的一族，因此能够看清楚历史并不奇怪。” 尚真海缓缓说道，表情却是没有半点气馁，尽管琉球自主这种事，贺茂道世已经为她占卜过，不可能成功，可是她并不打算放弃自己的责任。 她是闻得大君，是琉球的守护者，是要守护琉球子民的巫女。 “你的法术受到了限制，我知道怎样解除你受到的限制。” “你能做成这件事？” 黑川七夜凝视着尚真海，似乎想要从她的表情里看出什么来，他在伊势神宫的培养方向是走退魔这一领域，祈祷、降神虽然也会，但是却并不擅长，自己的师傅荒田神主早就安排好了自己和他的儿子彼此擅长的领域，是不重合的。 正如同历史上大阴阳师贺茂忠行去世后，身为贺茂忠行之子，同时作为安倍晴明师兄的贺茂保宪，会选则自己继承历道，让自己的师弟安倍晴明继承天文道，使其彼此都有擅长的领域。 “为什么不能，我可是拥有教导职的水准。只是我很奇怪，明明你被伊势祭主，断绝了和天照大神的联系，可是为什么你还能使用法术。” “伊势神道的理论来源是出自伊势神宫的神官们，而神宫是二宫制，天照大神和丰受大神是信仰的核心，双核心，因此尽管身为天照大神杖代的伊势祭主能够断绝我和天照大神的联系，可是她没有权利断绝我和丰受大神的联系，只要我还信仰着丰受大神，我就能依然使用部分法术，尽管受到了限制。” 黑川七夜解释道，不管别的神道理论是什么，至少伊势神宫内外两宫神官修行的神道理论是两宫至高无上，共治天下。 “原来如此，你还真是狡猾啊，大概是临时转修的吧，内宫神官主要是信仰天照的，外宫才是信仰丰受的。” 尚真海摸着自己的下巴赞叹，伊势神道因为内外两宫祭祀、崇敬的神不同，所以修行是有侧重的，黑川清隆出身于内宫神主荒田家门下，力量来源百分百都来自天照，被伊势祭主断绝和神灵联系后，又转修外宫的丰受大神神力，两者同源，又是合理的。 只是这还是会影响黑川清隆力量的施展，因为比起外宫神道，黑川清隆实际上更擅长内宫神道。 “尚真海小姐，请告诉我，你应该怎样帮我呢？” “信仰我们琉球的至高神，身为天帝的日之大神，我会让你恢复和神明的联系，获得不输于你之前的力量。” 黑川七夜想要质问尚真海是不是开玩笑，伊势神道中天照大神和丰受大神是一体的，因此转修另一位的力量，并不会引得神明的忌讳，是被允许的，可是转修琉球神道，这意味着自己的力量会消失。 剑道与法术是支撑自己行走的两条腿，尽管法术这条腿出了问题并不能跑得快了，可是这并不意味自己就要锯断它，换一条腿，是否适合还不好说，重新开始适应的成本实在是太高了。 “你觉得好笑吗，不，这一点都不好笑，我也没有开玩笑，因为我说的是真的。” 尚真海脸上表情真诚，她明白黑川七夜的顾虑，琉球神道教和岛国神道教的仪轨完全不同，甚至诸神也是完全不同，尽管双方的主神都是太阳神。 “理由！”黑川七夜问道。 “国家神道，我也是祭日的巫女，尽管规格没有伊势斋宫那样高，可是现在没有斋宫，只有祭主。” “钻空子！” “没错，破坏固若金汤的堡垒最有效的方式还是从内部攻破。” “可行吗？” “为什么不行，这门亲事又不是我们琉球想认下的，前几年报纸上的岛国第三大城市还是大连，不论是岛国还是外国记载gdp不都是将湾湾和大连还有我们琉球、南韩以及其他亚洲国家加上了吗？” 黑川七夜算是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如果是在这以前这根本就行不通，可是现在是什么时代，是帝国主义时代，为了宣扬天皇至高无上的权威和帝国主义，提高帝国主义的精神支柱，神道教的权威，国家神道应运而生，开始以覆灭佛教、阴阳道的方式提高神道教的影响力，宣传对于天皇本人的信仰和崇拜，因此和整个帝国主义融为一体。 一切神道理论都被统辖下国家神道理论中，其中不仅包括伊势神宫的伊势神道，也包括琉球神道和一系列神道理论。 岛国的学者为了将琉球纳入帝国的统治，为其主权解释自圆其说，不仅“考证”出琉球和岛国同文同种，昔日的琉球王室建国之人就是岛国的后裔，同时琉球神道教中的至高神日之大神其实就是天照大神。 至于日之大神为何是男神，天照大神为何是女神，不论是学者还是神道家们都没有解释，最终得出的结论是长久的信仰宣传中的自我演化的一种错误，因此必须纠正，对于琉球的信仰政策，则是宣布琉球的祝女（巫女）非法，在当地积极建立神社，宣扬原本“正确”的太阳神信仰。 日之大神，这只是天照大神的另一个名字或者说是马甲罢了。 至于伊势神宫是否有意见，无人关心，在帝国的压力下，这门亲事就算是伊势神宫不想认下，也必须认下，这是国家意志。 因此既然日之大神就是天照大神，那么作为祭日的巫女，理论上闻得大君就应该拥有和伊势祭主甚至伊势斋宫同等的权限。 黑川七夜就算真的信仰日之大神，只要坚信这就是天照大神的马甲，那么信仰就不会出现问题，境界也不会跌落。 “我有办法坑伊势神宫一把了。”黑川七夜微笑着说道。 第15章 谋划 帝都的曰本桥位于中央区，是帝都的地标性建筑，而中央区是帝都35区中的核心区，昔日便是下町所在地。 在中央区，昔日的隅田川两岸一直到浅草都是武士贵族的宅邸，也是大商人的聚集地，然而随着明治时代的结束，上流社会还有旧贵族们几乎都离开了下町，曰本桥一带从外濠到河边几乎是清一色的平民住宅。 武士的宅邸彻底消失了，消失于这个时代之中。 不，至少有一家武士的宅邸依然顽强的存在于日本桥这一代，那就是明治维新的功臣，那位黑川久望伯爵所在的黑川家。 某处黑暗的房间内，一股檀香味在流动着，鹰司和子轻轻咳嗽了一声在，只感觉到气氛有些压抑。 “黑川清隆，真的会来吗？”鹰司和子自言自语道。 陆军部的大佐井上元板着一张脸，来自帝国的陆军战士已经随时准备待命。 “这就是你们说的不堪一击，你要知道之前的袭击导致我们好几位精锐的帝国战士死于非命，他们本应该在太平洋的战场上作出贡献的。” 井上元指责着荒田神主，现在整个帝国都处于物资和军事力量的紧缺之中，现在几乎快要穷途末路的军部甚至想要将在学校上学的高中生穿上军服，将他们送入战场。 提议自然是被否决了，此时高中生不论是在震旦国还是岛国都算是人才，说不定他们其中会出现博士或者官员，然而现在送进战场的他们并不是合格的士兵，只是炮灰，谁都知道这是在透支未来的国力，是一种犯罪，然而陆军部的压力已经承受不住，只能将还是孩子的学生们送进战场，而帝国政府只能默认。 “井上大佐，你应该明白，我们这也是为了帝国，这是来自陆军参谋本部们的的指令，你只有遵从。” 荒田神主怒不可遏，区区平民晋升的大佐，居然敢向天皇陛下的官吏，伊势神宫的神官，堂堂男爵如此质问。 然而他并没有被愤怒冲昏头脑，他不是鹰司和子或者三条大宫司之类与皇室有着深厚关联的皇亲国戚，现在军部的力量如日中天，想想陆军中将前田利为，因为得罪了东条首相，被发配到文莱，结果在一次作战中被米军击中专机身亡，堂堂侯爵，战国武将前田利家的后人，战死后，居然不给发抚恤金，让前田侯爵家的孤儿寡母喝西北风。 当今的军人实在是太嚣张跋扈，简直就和战国时代那帮无法无天的武士们有得一拼，度会神主拉着荒田神主的手，向着井上大佐陪笑道，“大佐阁下，荒田神主的妹妹死在黑川清隆的手中，我的弟弟也死于黑川清隆之手，控制不住情绪还望你见谅。” “来自军部的指令，我自然会遵从，只是我们战死的士兵中身体上似乎都结冰了，毫无疑问，这跟你们透露的情报不符，黑川清隆他还能够正常使用法术。” 井上大佐不满，这才是他愤怒的原因，这帮家伙居然给他提供虚假的情报，他统领的精锐士兵几乎损失殆尽，在陆军部几乎成为笑柄。 现在自从之前，轰炸了珍珠港，现在米国已经开始了报复性轰炸帝都，尽管程度并不大，可是却闹得整个帝国人心惶惶，若是有一枚燃烧弹落尽皇居，不管是伤到还是没有伤到，都足以让军部一大批高官引咎辞职。 “谁能想到他居然转修外宫神道。” 度会神主脸上带着苦笑，迎上井上大佐的目光郑重说道“只是，伊势神道是一体的，尽管因为神官奉祀神灵不同，有所侧重，可是完全不被天照大神青睐，仅靠丰受大神的眷顾，即便他还能使用法术，他的法术并不会具备多么强大的力量，井上大佐尽管可以放心。” “这可是你们荒田家培养出来的人才，荒田神主你作为净阶的神官，可比黑川清隆的明阶，高上一阶，难道对于你的师弟，你是真的一点办法都没有。” 井上大佐似笑非笑，他已经打算好了先让这帮神官们先行和黑川清隆交手，若不是伊势神宫的下任祭主，明治天皇的小女儿在这里，恐怕他就不仅仅是指责荒田家，而是指责整个伊势神宫。 “届时我们的人自然会出手，请井上大佐不必担心，只是井上大佐也不要忘记你们的使命。” 荒田神主有些不满，诚然他的神阶是5级的明阶，可是他并不是自己的师弟黑川清隆的对手，他的父亲荒田神官一直都有意培养自己的儿子和天才弟子往不同的领域发展。 黑川清隆走的退魔和战场搏杀之术，而他是祈祷和降伏之术，两者正面交锋他不会是对方的对手，只是他也有自己的优势，那就是比起偏离传统神官的黑川清隆，他的法力和神灵的眷顾更加强大，若是有武士配合，他一定能够杀掉黑川清隆。 只是这些并不足以为外人道。 檀香味突然间断了，原本黑暗的房间瞬间充满着光明，外表看上去还是少女的鹰司和子开口说道，“他来了，黑川清隆来了。” 荒田神主和度会神主双方默契地点头，今天一定要生擒黑川清隆，然后废掉他，以他作为筹码，向黑川久望伯爵要出和邪神沟通的方法。 黑川家，那可是曾经江户时代拥有等同于大名家格的高级旗本武士，以阴阳师的身份执掌幕府的安全，是将军家的兵法指南役（剑术老师），当然黑川家并不传授剑术，而是术士。 幕末之时，黑川久望可是差一点砍掉明治天皇的脑袋，以绝对力量的威胁和恐吓的方式获得了权力，背叛了自己的老东家德川将军家。 黑川家从来不曾对天皇和他的帝国效忠过，可是因为那股力量即便是明治大帝也得对这位区区武士采取怀柔的手段，甚至册封伯爵。 那是可以通过和邪神交易，获得足以颠覆整个天下的力量，尽管听说这种代价很大，可是对于快要感到穷途末路的军部高层来说，没有什么代价是不可以付出。 哪怕邪神要活祭品，无论是岛国的，还是震旦、苏联以及东南亚国家的人命，帝国军部都会为其乖乖奉上。 比起现代这种只能和乡下妖怪搏杀，一旦碰到了热武器就只能败下阵的法术，黑川久望伯爵那股可以看得见，几乎可以称之为无敌的超自然力量无疑是值得重视渴望的。 只要有足够多的士兵获得了黑川久望一般的力量，主要组建一个师团，甚至是一个连队，都能扭转现在不利的战争局面，甚至以岛国一国的力量赢得整个战争。 “我们的时间不多了。”鹰司和子说道，“天下第一的阴阳师贺茂道世已经作出预言了，1945年就是帝国命运终结的时刻，现在已经1942年了，也就是还有三年了。” “遵命，殿下！” 井上大佐在内的军部高官和神官们纷纷向着少女鹰司和子致敬，虽然现在的鹰司和子已经不是昔日的皇室公主，内亲王殿下，嫁给了摄关家之一鹰司公爵为妻，但是她可是明治大帝的亲女儿，是现在昭和天皇的姑姑，哪怕因为婚姻降为臣籍，可也是皇室的重量级人物。 第16章 国家神道 黑川家的宅邸依然耸立在下町，在附近的居民楼可以说是鹤立鸡群，甚至还可以说是格格不入。 曰本桥一带从外濠到河边都是清一色的平民住宅，因为武家宅邸消失了，所以显得更加宽广了，唯一剩下的武家宅邸就显得显眼了。 黑川七夜手里拿着剑走在路上，每走一步，踩在脚下的地面，碰到碎石就会发出响声，此时被米军b25轰炸机轰炸的地面此时还没有来得及修复，甚至可以说没有多余的精力来修复。 帝都并不太平，除了活动越来越肆无忌惮的间谍，以及米国飞机，稍微有见识的人都知道大曰本帝国快要完蛋了。 夜晚此时并无人烟，所以都在害怕米军在夜间搞轰炸，军部倒是在安抚人心，说自己打下来九架飞机，实际上一架都没有，只能骗骗愚民罢了。 前面就是黑川伯爵府，只要走进那里，就可以获得黑川久望伯爵的庇护，那是一个可以完全不叼帝国，居高临下俯视所有大人物的权贵。 黑川清隆对于黑川久望的印象并不好，因此尽管忍着厌恶的感情来到黑川家附近，可是对于黑川久望伯爵的厌恶依然是那样明显。 因为黑川七夜在这个世界的身份就是黑川清隆。 “咚咚！” 那是矫健的步伐声，仿佛是一支队伍在大规模地行军，在这个夜间无人的街道上，显得毛骨悚然。 路灯早就已经失灵，为了抵抗米军的轰炸机，最近的帝都压根就没有修复路灯的打算，因此若是在古代，倒是会显得惊悚。 通过灵力看见的环境和通过肉眼所看的环境并不是完全等同，灵力构成的线条在黑夜的环境中是如此显眼，就如同发光体一般。 即便是在这样恐惧且危险的环境，黑川七夜依然保持着呼吸的平稳，目光环视前方，缓缓抽出了剑，敌人就要来了。 一张符咒从兜里掏了出来，这是黑暗符，能在最大程度上消除周围一切光明，恰好今天晚上没有月亮，星光也不甚明亮。 “大曰本神国也。天神始肇国基，日神永传皇统，唯我国为然，异朝无与伦比，故成为神国。” 恍惚间似乎听见了一道熟悉的男子声音，骤然间原本周遭的环境似乎如同有水波般形成了涟漪，黑川清隆仰望着前方赫然看见一位身穿白色花纹着白袴，头上戴着一定乌帽子，手里拿着竹板制成的笏的青年男子，仿佛是上朝的大臣，在其身后还有数名白衣绯裤的巫女。 恍惚间听见了古老而又悠长的声音，青年男子凝视着黑川七夜庄严宣告道：“我国系神国，万事皆由天照大神安排！” 放弃了枪械，手持刺刀的士兵们冲了过来，在四面八方包围着，原本平凡的士兵们身上闪现着若有若无的灵光。 “信一师兄，许久未见了，久疏问候，请多担待。” 黑川七夜见着前方的青年神官，向其微微鞠躬致敬，即便是在现在这充满恶意的环境下，依然平静。 荒田神主看着面前的少年，嘴角还蕴藏着微笑，似乎丝毫就没有看见自己的危机，或许看见了没有在意，一举一动都流露着贵族的风流和写意。 这就是黑川清隆，自己的师弟，荒田家门下有史以来最为杰出的弟子。 若是转换立场，他处于现在这样危险的情况下，他是绝对做不到如此的气定神闲，怪不得值得父亲会如此喜欢他，甚至在他看来都还有些偏心了。 “国家神道吗？” 黑川七夜点头问道，这一次又是黑川清隆的意识占据主动，不过他并没有排斥和抗拒，毕竟荒田信一和黑川清隆的恩怨，是属于双方的。 士兵们的气势如大海山岳，每一个看上去都像是战国武将一般气势非凡，举手抬足间都有不凡的气势。 这就是国家神道，统合一切神道理论，以天照大神和天皇作为二元至高神，作为百姓对于天皇和其背后象征的国家融为一体，气运相连。 天皇是神，他的官吏，他的士兵自然也有资格成为神，甚至现在就拥有着微弱的神力。 不知不觉，就连普通的士兵，也具备相当高的位格，若是在平安时代，这种场面出现，足以让百鬼夜行退却，即便是现在也能使士兵的力气变大几倍，宛若神打。 当然理论上力量和实际上的力量是完全两回事，真按国家神道的理论，天皇就应该有天照大神一般的神力，当然实际上并没有，也不可能有，因为现在的时代并非神话时代。 正如同伊势祭主和伊势神宫大神官都拥有超越神职位阶之上的教导职，身体里都蕴藏着非常庞大的力量，这股力量远比荒田神主和度会神主强大，优越、高级，然而伊势祭主和大神官都是普通人。 “清隆，你乖乖投降，让我们废掉你的修为，我们可以饶你一条命，毕竟你是那个男人的儿子。” 荒田信一嫉妒自己的这位师弟，担心着他取代自己的地位，忧虑着自己的妹妹荒田结衣会站在他那一天，因此无时无刻不在恐惧着，甚至让他成为自己心目中最大的阴霾，他想杀掉黑川清隆，比谁都想，可是条件却不允许。 只因为黑川清隆是那个人的儿子，因此布下结界，只是为了生擒。 黑川七夜突然发笑起来，看向埋伏在后面的神官，望向四周，环境依然是原来的那个环境，可是无形中却和原来不一样，结界既阻挡了外人闯进来，也阻挡了黑川七夜逃出去，可是你们难道不知道自己的退路也没有了吗？ 自己的师兄荒田信一最擅长的是祈祷和降伏之术，祈祷是针对神灵祭祀，降伏则是怨灵鬼物，因此在咒法上极具天赋。 只是他从来就不知道，自己或者说黑川清隆同样擅长咒法之术。 “黑暗术！” 灵符撒了出来，骤然间四周环境的所有光统统消失了不见，一切光线仿佛都已经消失。 黑川七夜握紧了剑，在黑夜中直接开始了杀戮。 “啊！” 士兵们惊呼着，看不见了，看不见了，所有人都看不见，可是黑川七夜却像鬼魅一样存在，偷袭着。 不是就有一名士兵倒了下去，黑川七夜的利剑夺走了一条又一条的生命，原本不准备使用火器的士兵，选择了开枪。 “不要动，不要动，我马上破解法术！” 荒田神主惊呼道，或许是因为黑川七夜能够如常使用内宫神道的法术而震惊，或许是因为他的法术如此厉害而恐惧。 黑暗术的另一个名字是天岩户之门，相传神话中的天照大神因为自己的弟弟素盏鸣尊在高天原胡作非为，被刺激到了，所以躲在天岩户中。 因为当身为太阳神的天照大神躲进天岩户，所以天界高天原和丰苇原中国（人间）都失去了光明，这是极为高级的法术，甚至自己的父亲荒田大神官都不能使用。 不是因为法力不够，而是没有资格，这本应该是伊势祭主、大神官才能够使用的法术，因为只有他们才能更高层次的联系天照大神。 可是黑川清隆明明被伊势祭主断绝了和神明的联系，为何他还可以使用。 荒田信一正想要念咒，一把剑直接刺进了他的胸膛，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明明什么也没有看到，可是他仿佛看见了自己的师弟黑川清隆那平静的脸。 第17章 夜战 清水盆里映照的画面一切漆黑，看不见，一切都看不见，没有光的环境下什么都看不见，正如黑川七夜在宴会的问答中所说，用阴阳五行来解释世上的各种存在和各种现象就是阴阳道的基础，只是这仅仅是阴阳道的基础，阴阳师的工作是思考它们其中包含的意义，即阴阳五行的思想与天体变动预测吉凶并作出对策，这就是阴阳师的工作。 贺茂道世看着自己的占卜盘，尚真海目光瞅了瞅却只能看见一片漆黑什么都看不见，然而远处的厮杀声却也是那样真实存在。 “爷爷，你能看见里面究竟发生了什么吗？”尚真海问道，虽然她不是阴阳道，但是跟着这位大阴阳师贺茂道世这么久，多多少少精通阴阳道。 黑川清隆在问答中只提到了阴阳道的基础和理论，却几乎不曾涉及阴阳道的实际，也就是阴阳师的实际工作，因为对于世代以家学传承的阴阳道来说这是很正常的事。 身为神官，了解一点阴阳道的理论很正常，不知道才不正常，不知道实际工作也很正常，毕竟就算现在神道吞并了阴阳道，也只是用阴阳道的理论扩充了自己的活动领域，难不成真让神官们抛弃自己神道教的信仰，去转信泰山府君诸神。 “当然能够看见，凉子！”贺茂道世坐在附近公园的长椅上笑着说道。 “为什么我看不见？”尚真海疑问。 “黑川清隆就能够看见。” “为什么，周围的环境中已经没有一点光了。” “当你走路事，没有太阳，你就无法正常活动了吗？” “当然不是，可是如果完全没有光，眼睛看不见，这跟瞎了有什么区别，怎么继续走路。” “有时候阳光太刺眼，也会让你看不见，你说究竟是光限制了你的行动，还是你的眼睛限制你的行动。” 尚真海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说道，“这么说的话，黑川清隆的行动已经突破了对于光明的依赖吗？” “对光明的依赖，可是人类的本能啊，就如同对于生命的渴望，而身为武士就应该克制并且战胜自己的弱点。” 贺茂道世说到这里，原本黑暗一片的水盆瞬间呈现出残酷的战场画面，尸体歪歪斜斜地倒在地上。 尚真海握紧自己的小拳头，敌人的敌人就是自己的朋友，哪怕不能够和黑川清隆达成合作的协议，她也会支持他，如果真的让军部获得了黑川家的力量，并且扩散开来，那么不仅仅是整个世界的危机，同时也意味着琉球王国永远没有复兴的那一天了。 “怎么可能，怎么可能！” 度会神主握紧自己的拳头喃喃自语，倒在地上的荒田信一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的同伴，杀害自己的并不是黑川清隆而是理应是同一个战壕里的战友度会神主。 国家神道的力量开始消散，黑川七夜明白度会神主为什么这样做，通过将国家神道和国家强行绑定，因此获得了极为专横的力量，会严格限制一切非神道以及非天照大神一系列神明的力量，这也是黑川七夜能够使用天岩户之门的原因。 然而当面对局势对自己这一方不利时，结界就不能继续使用了，因为这固然会加强天照大神的力量，可是也会削弱丰受大神的力量。 “了不起，了不起，真是太了不起了，居然还能够使用法术。” 度会神主拍着手冷笑，后背却感到一阵发凉，即便他是六阶的教导职，也能感到一阵恐惧，神官的位阶并不能代表什么。 更何况他的位阶仅仅是先祖庇佑，度会家是神道家，代表伊势神宫先后创造了伊势神道和伊势神道2.0版本的度会神道。 井上大佐脸色铁青，看着倒在地上的士兵，深呼吸一口气，安排剩下的士兵纷纷举起自己的枪挥了挥手说道，“避开要害部位。” 士兵们举起枪正要开枪时，原本倒在地上的士兵们似乎统统站了起来，井上大佐惊疑未定，就听见度会神主惊呼，“阴阳道的法术，是贺茂道世那家伙。” 士兵们互相对着枪射击，一边是活人，一边是死者，若是荒田信一重新复活一定能够解决这些亡灵，原本他就擅长祈祷和降伏之事，只是天下并没有后悔药卖，就算有，度会神主也不会反悔。 若是一直处于黑暗之中，恐怕他们就要全军覆没。 “道世先生，你想要和帝国为敌吗？”度会神主大声喝道。 “岂敢，岂敢，老朽只是收了黑川清隆先生的酬劳，接受了他的委托而已，毕竟一个孩子想要见自己的父亲，老朽于情于理都应该支持。” 黑色的乌鸦从天空中落了下来，站在一旁的路灯上，口吐人言，“帝国灭绝了阴阳道，这个国家已经没有阴阳师了，怎么也得让老夫吃饭吧”。 “你想怎样才能退却，不管对方付出什么酬劳，我们代表帝国可以为你付出双倍。”度会神主开口道。 “神道的事难道不应该在神道内部解决吗？”黑色乌鸦开口。 “国家与神道必不可分，我国是神国，不论是过去还是现在甚至未来都是永传皇统，天照大神也早已经为我们安排了万事，道世先生，身为帝国子民，你不思报效帝国，反而和帝国做对，你认为你承受的起这个代价吗？” 井上大佐先度会神主一步开口，气势汹汹的模样说道，“贺茂道世即便是你的法力不输给平安时代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是无用，我们可不是游荡在帝都的百鬼，我们都是天皇陛下的战士，随时都有大军过来支援，你再强莫非还能肉身战坦克，法术战导弹。” “慢着，大佐，这里可是帝都啊！”度会神主下意识反对。 “我相信帝国的子民愿意为帝国牺牲的。”井上大佐说完，砰地一声黑色的乌鸦直接被击中，从路灯上掉落下来，原本重新站起来的尸体有重新倒在了地上。 黑川七夜身体里积蓄着力量，见着士兵们准备向着他开枪，正欲行动，远处突然传来了少女的歌唱声。 “日之大神、降下大君、统御万民、太阳显耀……” 远处传来吟唱祝词之声，原本象征国家神道的领域结界再度呈现，度会神主脸色铁青，这是琉球神道的颂词。 “闻得大君啊！祭祀日神；国王啊，统治天下。神乐选之，降临祭游，天下太平，千秋万代。姐妹神，与日神共存……” 井上大佐凭借本能感到不妙，尽管国家神道的结界再度出现，可是加持在自己身上的力量却并没有出现，相反体力和身体的温度在不断流失，自己仿佛被结界当成了敌人。 “天岩户之门！” 黑川七夜再度掏出一张符咒，整个世界瞬间黑暗了下去。 明白，全部明白了，黑川清隆之所以能够无视祭主的封印，就是因为他和琉球神道的余孽有了合作。 既然帝国吞并了琉球，那么琉球神道就理所当然是国家神道的一部分，祭日的巫女闻得大君也是天照大神的巫女。 完蛋了，度会神主这样一想，伴随着眼前一黑，便是枪支的不断开火，现在除了在伊势的祭主，谁也无法压闻得大君一头。 第18章 黑川宅邸 黑川清隆擅长夜战，即便是在太阳下山之后，最后的光辉消失，世人只有借助灯光才能看见前路，他依然能够用剑甚至用箭攻击敌人。 这是一种才能，属于武士的才能。 尤其是通过国家神道建立结界，再通过天岩户之门的法术，吸收掉人眼可以看见的光，因此就完全可以将敌人拉到他自己完全擅长的领域。 “尚氏的姬君，你们尚氏是想对抗帝国吗？” 度会神主见着丢掉性命的陆军大佐，慌乱地说道，发出没有意义的威胁。 “只要没人知道就好了。” 尚真海冷漠地说着，昔日的琉球王室已经成为华族侯爵，成为天皇的藩篱，彻底融入了华族圈，想想自己的父亲和兄长迎娶的妻子都是公卿华族家的小姐，甚至如果她依然待在家里，说不定也是会嫁给某位摄关家或者清华家的贵族少爷，这绝对不是她想要的命运。 然而不论是琉球还是尚氏都没有违抗帝国意志的力量，甚至连想法都不能表现出来，至少琉球国灭亡之后，昔日的王室成员从来没有回到过冲绳。 尚真海向着黑川七夜示意，剑就轻易割断了井上大佐的喉咙，随后便杀掉了度会神主。 结界内到处都是尸体，一名白衣绯裤的巫女趴在地上闭着眼睛装死，似乎将黑川七夜和尚真海当成傻子一般对待。 “清隆殿下，杀掉她！” 尚真海看着那倒在地上装死的巫女，惊喜地说道，甚至不自觉对黑川七夜用上了尊称。 原本倒在地上装死的巫女立刻惊醒，想要逃跑却被黑川七夜用手抓住了她的小腿，然后将剑放在她的脖颈处。 “清隆，杀掉她，杀掉她，就她一个人的价值比所有人都还要重要。” 尚真海眼神里满是欣喜，鹰司和子，明治天皇的小女儿，下一任的伊势祭主。 “不行！”黑川七夜否决尚真海的提议。 “为什么，你该不会看上她了吧，别看她现在外表还是少女的模样，你想想明治天皇都死了多少年了，这位昔日的内亲王殿下现在至少三四十岁了，你该不会被这个大妈迷上了吧。” 尚真海见着不肯动手的黑川七夜不免有些慌张，仔细想想黑川家若是和帝国合作的话，那么之前发生的事都不算事，尤其是和鹰司和子发生了暧昧的关系，说不定黑川七夜真的会有倒戈的概率。 只要有利益，有利用价值，就算是网开一面也不算什么，黑川久望可是差点杀掉明治天皇都一样可以受封伯爵。 “喂，你想要品尝公主是什么资格，我也可以啊，琉球国王的女儿，自然也是公主，人家还是纯洁的少女。” 黑川七夜用手弹了一下尚真海的额头，无奈地说道，“你在胡说什么啊，我并不喜欢杀人，也不想成为杀人狂，杀人只是局势所迫罢了，我热爱生命，热爱世界，你说对不对，鹰司和子殿下。” 鹰司和子露出一个勉强的笑脸，尚真海鼓着脸一副很不开心的表情，黑川七夜拿起剑说道，“好了，现在我们应该进入黑川家了，鹰司和子小姐可是非常重要的人质。” 军部可以牺牲任何人，唯独不能够牺牲皇室成员，尽管从法律上鹰司和子已经不是和子内亲王了，可是作为帝国人民奉若神明的明治大帝的小女儿，没有谁可以忽视她的人质身份。 黑川七夜仰望着黑川家的宅邸，心中负面情绪开始蔓延，这是来自黑川清隆的感情，那无法抑制的憎恶。 尚真海茫然地点了点头，联想到之前说的话，就算是贺茂道世这天下第一的阴阳师也没有本事用身体硬抗坦克，用咒术对抗航母和导弹，因此有人质在手中还是好的。 —— 推开黑川家的大门便看见几乎一望无垠的荒野，遍地的杂草似乎许久没有清理过了，与黑川七夜记忆里的印象截然不同。 黑川清隆在黑川家出生，在黑川家的大宅子里度过了最寂寞的幼年时代，在他的印象里黑川家还算繁荣，有着仆役，黑川家也算名门。 然而现在荒凉的境遇，似乎让人觉得黑川家的大宅似乎已经没有人居住了，尚真海用一根绳子捆住鹰司和子，看见荒凉的家宅也不由微张小嘴，感到惊讶。 “你不打算跟着贺茂道世先生了吗？”黑川七夜心情感慨地问道。 “不了，我本来就不是他的孙女，现在我和他的缘分已经尽了。”尚真海平静地说着，情绪没有半点波动，她或者贺茂道世早已经接受了注定会离别这个现实。 “你跟着我是没有任何益处的。” 黑川七夜说完看也不看尚真海，就继续走在院子里，尚真海咬着牙没有说什么却紧跟着他。 一枚明治初年制造的龙金币从口袋里掏了出来，这是黑川清隆的母亲为黑川伯爵服务了这么久，15岁就生下他，然后又因为染病被逐出黑川家所换来的唯一报酬，只是一枚金币。 黑川七夜心中五味杂陈，明明这不是自己的记忆，这不是自己的感情，可是由于他的身份是黑川清隆，所以不得不体会这一切，甚至不得不以黑川清隆的身份面对那个男人。 黑川久望，理论上是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同时也是自己的仇人，害死自己母亲的仇人，自己应该复仇的对象。 金币上的龙张牙舞爪，那三爪看上去更是威武不凡，在夜晚微弱的星光下熠熠生辉，这枚金币母亲即使病重也不曾使用，坚持留给自己，黑川清隆这枚金币一定是有特殊含义的。 荒凉的屋子里，器物早已经生灰，天花板上也有着蜘蛛网，在夜晚显得阴深深的，犹如鬼宅。 踩在大厅的木质地板上，来到了曾经黑川久望伯爵最喜欢待的外厢房，那是黑川家的书房，拉开门，灰尘直扑过来，呛着人难受，寝室里只有棉被似乎盖着一个人。 然而整个房间并没有呼吸声。 “你确定黑川久望伯爵就住在这里！”尚真海拉了拉黑川七夜的衣服有些害怕地说道，即便是闻得大君，即便是高级巫女，可是面对幽灵这些可怕的存在，还是会感到害怕的。 黑川七夜走上前直接掀开被褥，然后——— “呜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有鬼啊，僵尸，救我啊！” 尚真海狼狈地大叫，语气中带着哭腔，整个人如同树袋熊上树一般，整个人抱住了黑川七夜。 第19章 弑亲 真是太丢人了，堂堂琉球王室的公主，琉球神道教的领袖，最高阶的巫女，闻得大君居然会害怕幽灵或者僵尸之类的。 “放开我，如果连幽灵都怕，你还怎么保护你的琉球子民。” “不一样的，不一样的，这完全不一样的，我可以和任何妖怪，任何敌人大战三百回合，甚至帝国我也不怕，可是这种东西，这种鬼东西，人家实在是没有什么抵抗力。” 尚真海紧紧抱住黑川七夜，死活都不肯松手，鹰司和子脸色尴尬想要逃跑却发现她的另一边依然拽着绳子，恐惧的眼神中还有一丝狡黠。 被褥下的存在。 不是人。 而是一具尸体，干瘪到极致。 明明皮已经贴在骨头上，干尸却依然躺在那里，似乎还能够活动。 “清隆是你吗，你已经回来了吗？” 干尸的嘴里发出怀念的声音，隐约能够听见是老妇人说话的声音。 尚真海牙齿都在颤抖，这是什么鬼啊，明明已经是一具尸体了，可是为什么尸体似乎似乎还能说话，而且还有活着的生命迹象。 “清隆，她死了还是活着。”尚真海简直快被吓哭了，黑川家是怪物的巢穴吗？ “既不是死了，也不是活着，而是一种莫可名状的存在。”黑川七夜将尚真海从自己的身上放了下来，慢慢来到窗边看着在外人看来可怕的干尸，低声说道，“许久未见了，奶奶。” 尚真海听见黑川七夜对着干尸说的话，尤其是那一句称谓更是感到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 面前的尸体竟然是黑川清隆的奶奶，这也就是说这也是黑川久望伯爵的母亲，我的天啊，要知道黑川久望伯爵就已经是和明治天皇同时代的人了，面前的这位“老奶奶”至少是江户时代的人物。 自己的母亲曾经在黑川家的工作就有照顾这位可怕、可敬又可怜的老人，年幼的自己也曾经误入这里。 那个时候年幼的他还不曾感觉到可怕，因为除却送饭时，老人一直是全身被被褥遮盖，没有人知道老人的真面目，更不会有人知道，黑川久望的母亲是一个“怪物”，黑川家的佣人只知道老夫人生了怪病。 老人家絮絮叨叨地说着话，就如同许多年前一样，和蔼可亲的老人在被窝里和自己的孙儿交谈，黑川七夜就如同清隆小时候一样陪着她说话。 黑川清隆只是将她当成年龄大了，染上了怪病的老婆婆。 只是曾经在年幼时期见到过她的真面目，原本所有的一切温情脉脉都变成了恐惧。 已经回不到过去了，黑川七夜起身想要离开，就听见了老人说着话，“请让我获得解脱吧。” 那是庄严以及庄重的声音，就如同一头老黄牛辛苦耕耘一生，最后却被一根稻草压倒，早已经不堪重负，即便是身体还能支撑的住，心灵上也早已经饱受折磨了，她开始请求他让自己安息。 “我会的，请安心吧！” 黑川七夜向着老妇人郑重承诺着，他离开了屋子，从黑川家的地窖里搬出了一罐又一罐的酒，为她重新盖好被子，然后将酒泼洒在上面。 “清隆，你想干什么呢？” 尚真海意识到有些不对想要问他干什么，却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他的手里已经拿着一张弓，绑着茅草的箭搭在其中，火焰在其中燃烧。 撕拉，箭矢在房间里燃烧着，熊熊的火焰燃烧着尸体，给予了这位老人最后的解脱。 “这是什么？”尚真海问道。 “这是一种咒术，在奈良、战国时代很是流行，在那个动荡不安饥馑的年代，总有父母因为意外活着疾病去世，担心自己年幼的孩子无人照看，无依无靠，因此父母就像阴阳师请求自己活着，然而随意增长人的寿命，即便是阴阳师也是无能为力的，可是让他们不能死却是可以办到的。” 黑川七夜深呼吸一口气，仰望着天空说道，“束缚人本质根本形貌的东西是咒，是自己的身份，也就是身体，肉体束缚着灵魂，然而当肉体老死时，灵魂必然也会离开，因此为了照顾仍在阳世的儿女，就要让阴阳师做法，在将死的时刻，继续留在已经腐朽的尸体里。” 理论上已经死去，可是却还已经活着，这种不生不死的存在，是怪物。 “你的意思是你的奶奶为了照顾自己的儿子，所以选择让阴阳师将自己的灵魂封印在已经腐朽的尸体里。” “你为什么会这样认为，为什么不是，儿子为了留住自己的母亲，不惜禁锢自己母亲的灵魂让她继续留在阳世，也要将她的灵魂留在尸体里。” “这不是孝，根本就不是孝，如果自己的家人真的到了天命，儿女应该安心地送她离开，而不是将其禁锢在尸体里，这不是孝，根本就不是不孝，这种事实在是违背人伦。” 尚真海情绪激动地说道，如果说之前黑川七夜讲述的故事中，主人公要求阴阳师禁锢自己的灵魂留在人间是一种父母对于子女的慈爱之情，那么子女强留自己的父母在人间的话，这根本就不是与之对应的孝，而是不孝，甚至更是一种悲剧。 想要尽孝大可以在生前奉献，为什么要在死后禁锢自己母亲的灵魂，以至于变成怪物的老妇人会请求自己的孙子让自己解脱，反而变成了对于自己母亲的一种折磨。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他隐约知道真相，甚至知道得更多，那是关于邪神的秘密，他看向尚真海说道，“施行这种咒术，必须当事人亲自同意的，因为这种法术本来就是民间阴阳师自己倒腾出来的，因为有伤天和，所以正统阴阳师都不屑甚至不敢使用。” “是这位母亲，要为自己的儿子牺牲，同意让自己的孩子禁锢自己的灵魂，为的是避免儿子犯下不孝的罪名，获得弑亲的罪行。你看我说的对不对，黑川久望伯爵大人。” 黑川七夜望着前方如同鬼魅一般的人影说道，尚真海及时转过头看着面前的老人，心中震惊，对方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为什么自己什么都没察觉到。 “你知道多少，清隆！”老人用着嘶哑的声音问道。 “知道很多，因为奶奶成为怪物后，除却我的母亲和我会和她说话，她已经没有人可以和她聊天，而老年人总是很寂寞的，因此当面对自己唯一的孙子，也是会絮絮叨叨说出很多该说以及不该说的话。” 黑川七夜看向面前的老人心情五味杂陈，似悲伤又似开心地说道，“只有将自己的母亲灵魂禁锢在自己的身体里，这样您就不会犯下弑亲，或者说弑母的罪行了。” 第20章 黑川久望 场面一下子安静了下来，尚真海看着那位行将就木的老人，按照生前的年龄至少应该一百来岁了吧，可是她依然能够感受到老人身上那惊人的能量，就如同她在昔日的琉球首里城御乐感受到的浩瀚气息，简直就如同神灵一般。 简直太不可思议了，实在是太不可思议了，即便是再强大的人类，随着年龄的逐渐增长力量是会增长，可是人类可不是传说中的龙种，哪怕什么都不做，只需要睡觉就会增长力量，人类力量的增长是有极限的，随着人类身体的逐渐衰老，力量也会逐渐衰退，就如同贺茂道世自诩他的力量几乎给他自己有一种无所不能的错觉。 好强的力量，如果这就是他已经衰退后的力量，简直难以置信曾经青年时期甚至中年时期的黑川久望伯爵究竟有多强。 “你回来是想干什么？”黑川久望望着面前这位少年，原本是如此幼小的孩子，还不够自己小腿高，恍惚间一下子就已经长得这么高了。 少年一举一动中都蕴含着从容与不迫，那平静表情下的目光甚至敢与自己对视，身体里蕴藏着强大的力量以及潜力，尽管这力量和自己相比不值一提，可是看着眼前的少年，那荡漾着一种高贵风华的，何时这个在自己面前只会哭哭啼啼，流着鼻涕乱跑的小孩子竟然已经如此出类拔萃了。 “我想要一件东西。”黑川七夜说道，黑川清隆内心的情感已经把他淹没，两人不分彼此。 “什么东西？我的爵位，我的财产，我的地位，以及我的名声，甚至整个家族的荣耀，我都可以交给你。” 黑川久望笑着说道，凝视着面前的少年语气中充满了真诚。 “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这一切我都想要交给你。” 黑川久望在心里补充道，他能感受到黑川七夜内心里对于自己的排斥和厌恶，只是他依然想要讨好面前的少年，只要你想要的话，我都可以给你，沉浸在这种自我满足之中。 “贺茂道世先生曾经对我说过，与其继承先辈的财产与地位，名望和荣耀，倒不如继承先辈的智慧和力量，一个家族最重要的财产，不是金银，也不是传承历史的文物和荣耀，而是优秀的人，能够将精神传承下来的人。你所提到的这一切我都不需要，因此我会将这段话当作家训传给后世。因此我想要的东西是公道。” 黑川七夜平静地看着老人，这是现实中黑川家的家训。父母希望自己的子女是优秀的，越是优秀的父母越是希望自己的子女能够和自己一样杰出，能够看到自己的孩子继承自己的事业，光耀家族。 只是真正的父亲，看着自己的孩子青出于蓝而胜于蓝，能够开创属于自己的事业，依靠自己的力量自食其力，超越父辈，那么身为优秀的父母或许会因为孩子没有办法继承自己的事业而有些失落，可是却会在心底里为自己孩子的成就而喜悦。 黑川七夜这番话，不仅仅是出于清隆的意志同时也是出于他的本心，黑川清隆想要将自己定义为一个家长，哪怕他还没有成家，这样就可以和黑川久望站在对等的立场上，以便与之对决，而七夜同样希望这番话能够刷对方的好感度，以便于接下来更有利行事。 “给谁公道？为了谁！”黑川久望，尽管他可以感受到黑川清隆对于自己的敌意，可是他还是感到开心。 “我的母亲，或许在你眼里，她只是一名无足轻重过的女佣，然而作为儿子，我必须为她要回公道。” “你认为你很孝顺！” “不，保护一个女人，并且当她受到了不公正的待遇，保护她并且扞卫她尊严和荣耀的人，要么是他的丈夫，要么是他的儿子，这种这种责任无法回避，即便是用生命来扞卫。” “你认为你的母亲希望你用你的生命来扞卫她的尊严，用你自己的命为她得到公道。” 黑川久望话语中带着隐约的怒意，他能明白那番话语中包含着对于他自己的指责。 “母亲或许不希望我这样做，可是我会的，即便是违背她的愿望。” 黑川七夜在尚真海惊讶的目光下拔出了剑对准着黑川久望，说道，“我的母亲告诉我不应该怨恨黑川家，让我安守本分不要和黑川家牵扯上关系，也不要贪恋自己不应的东西，不可为之事则不可为。” “你母亲说的是对的！”黑川久望评价道。 “不可为之事则不可为，什么事是不可为的，既可以理解不可做的事不要做，也可以理解不可退却之事就一定不能退却，这些应该交由我自己来判断，母亲从来不希望自己的孩子长大后，会是连自己的原则和道德都放弃的人吧。” “我想你的父亲也不会想让你放弃生命，和自己的道德和原则的。” 黑川久望无奈，心情难以言喻的纠结，既赞同又反对。 最终只是沉默地说道，“将你的那枚金币交出来吧，我曾经许诺过你母亲，只要她将这枚金币交给我，我就会实现她一个愿望，你有什么愿望。” “稻荷神之子。” 黑川七夜掏出了那枚明治龙元金币扔了过去，说出了自己的愿望。这是整个故事的最核心秘密，他想要知道，他想要回家。 黑川久望接过扔过来的金币将其握在手心里说道，“走吧，跟我走一趟，看看黑川家的秘密，旁边的小姑娘你也要来吗？” 尚真海刚想要点头，就看见黑川七夜对着他摇了摇头，原本想要跟着一起去，却只能无奈地说道，“不用了，不用了，我在外面等你们。” “清隆君，请一定要安全回来。” 黑川七夜轻笑示意，跟在黑川久望身后，向着黑川家禁地走去，尚真海看着一前一后的两人就这样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最终在黑川家宅邸的两人都失去了踪迹。 不在这里，究竟是在哪里。 尚真海望着四周，两个大活人居然在自己眼皮子底下消失，一时间震惊黑川久望的手段，同时也有些担心。 希望黑川清隆能够顺利回来，并且得到传说中的力量，最好能琉球复国。鹰司和子内心里同样震惊，在尚真海环顾四周时，轻咬着衣领处的某个警报器。 黑川久望伯爵居然真的出现了，这下子帝国有救了。 第21章 稻荷神之子 走在黑暗的房间便感觉四周的温度开始开始骤然间下降，黑川七夜跟在黑川久望的身后，尽管此时没有光亮，可是对于拥有夜战能力的他来说看见周围的事物并不存在问题。 然而即便如此，黑川久望依然不知从何处拿来一个火把点燃，照亮了周围的环境。 恍惚间似乎进入了君王的陵寝，在一个大殿内有着诸多长桌，桌上摆满着许多由侩木制成的灵位，密密麻麻地摆在一块，不仅写着黑川家先祖的名字，甚至还写着其他不知名存在的人物之名，让人看了莫名心悸，有那么一瞬间就像是所有灵位都复活了一般，正借机看着自己。 对于自己死后陵墓的追求，不仅是当代的人，更是古人的追求，古坟时代之所以以古坟命名，就是曾经的天皇和权贵们都以巨大的陵寝作为追求。 咚！ 尖锐的刺耳声响彻整个地宫，一片又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让人听得不由头皮发麻，黑川七夜感到一阵恶心，即便是以他的精神意志都感觉到难受，实在是不敢想象这样让人毛骨悚然的声音出现在外面的世界，会掀起怎眼的惊涛骇浪，意志力稍弱的人恐怕都会因此精神失常。 “这些棺材里的究竟是什么东西！” 黑川七夜用手撑住墙壁问向黑川久望，原本以为对于对于更加强大的他来说这种噪音攻击应该不值一提，却每层都想黑川久望的脸上已经从眼睛里渗出血来。 黑川七夜这才发觉出棺材的异样，无数的棺材中每一个都贴着符咒，似乎每一个棺材里面就封印着一个怪物。 黑川家崛起的秘密，稻荷神之子究竟是什么？ “你问的是棺材还是棺材里面的东西？这可不是同一个东西。”黑川久望脸色苍白，原本就像风烛残年老人家，现在更像是已经熄灭的残烛，然而即便如此还笑着说着俏皮话。 “棺材里面的究竟是什么东西？”黑川七夜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实在是有些不舒服，虽然现在还能支撑的住，但是一旦在这里待久了，他也不敢保证自己会不会也出现精神上的问题。 无形的恐惧正在蔓延，一阵阴风吹过，黑暗简直就像要将人葬送，察觉到活人的进入，棺材中的莫可名状存在似乎越发兴奋起来，看上去就像要吞噬踏进地宫的黑川七夜。 我的天啊，自己来到的可不是克苏鲁的幻想小说世界中。 不需要理智分析，只需要靠直觉，黑川七夜就明白这些封印在棺材里的怪物根本就不是什么好东西。 “稻荷神之子，这些就是稻荷神之子，黑川家崛起的秘密。” “什么？” 黑川久望见着脸色发白的黑川清隆，脸上带着一抹笑意，他能理解黑川七夜此时的不堪，因为他曾经在长辈的带领下第一次来到这个鬼地方，见到这些怪物，他的表现甚至比黑川七夜还要不堪。 “传说中的邪神。”黑川七夜平复自己的心情，甚至念了几篇神道经典的祝词，然而无论是涉及到天照大神还是丰受大神的祝词，不仅没有减轻自己的压力和负担反而越发加剧了，不得已只好念了一篇《般若波罗蜜多心经》才勉强将自己心中的负面情绪给压制住。 “没错，稻荷神之子，就是那位邪神，甚至包括了我。” 黑川久望笑着，只是这笑容很难看，笑声也不怎么好听，他指着前面的位置说道，“这边这个是你的祖父，也就是我的父亲，他也是稻荷神之子。” “什么？”黑川七夜摇头不解。 “很久很久以前，稻荷神之子想要获得自己母亲那可以让大地充满丰饶的力量，而这丰饶的力量的来源或者说本质就是女神的子宫，因此稻荷神之子用计在诸神的宴会中，使三贵子之一的素盏鸣尊杀掉了女神。” “诸神的宴会中，展现在素盏鸣尊眼前的是女神为了款待高天原的诸神从自己的下阴，也就是从自己的子宫里取出各种食物招待诸神，素盏鸣尊以为不洁，杀掉了女神。” 黑川久望再度诉说着神话故事，这一则神话故事在《古事记》和《日本书纪》中都有所记载，甚至和贺茂道世讲述的相差不多。 “女神死后，稻荷神之子夺走了自己母亲的子宫，那可以孕育一切粮食以及生命的力量，正如同高天原失去了天照大神不论是高天原还是丰苇原中国都会陷入一片黑暗，女神的子宫被夺走，整个世界也就失去了丰饶，诸神失去了食物，也就逐渐失去了力量。” “诸神这才意识到似乎中了邪神的诡计，在造化三神的神谕下，素盏鸣尊将邪神杀死，诸神纷纷因邪神的罪行诅咒祂，将女神子宫回归到女神的尸体，因此女神的尸体中长出了各种谷物的种子，天照大神将谷物的种子收好，以待天孙将谷物之种带给人间。谷物的种子中诞生了一位新女神，她因为素盏鸣尊而诞生，所以是素盏鸣尊的女儿，她就是昔日被素盏鸣尊杀死的女神，因此她抱着被自己父亲砍成碎片的儿子，将他重新塞进女神尸体所化的土地中埋葬，意即重新让其回到了母亲的子宫中。” 黑川久望脸上露出难看的笑容，“因此稻荷神之子就成为邪神的代名词，他没有名字，也没有传说留下，甚至不被神灵们认可，然而为他伤心并为他下葬的依然只有他的母亲，即便是这个儿子杀掉了自己的母亲。” 黑川七夜深呼吸一口气，除了感叹母爱的伟大，就再也说不出什么了，表面上这只是一个神话故事，可是既然是幻想小说中的重要故事背景，也是故事设定，它是故事的原点，没有这段故事一位都无法发展起来，也就是说对于这个世界来说这是真的。 “神灵是不会死的，只会换代，就如同保食神变成现在的稻荷神宇迦御魂，邪神也是如此，即便是被封印在母亲的身体里，祂也依然活着，甚至还可以和世人交易，制造自己同类。” 黑川久望说完，看向黑川七夜说道，“如果想要得到力量，就必须牺牲重要的东西，可是一旦得到力量，就会因为这牺牲，而被诅咒成为怪物，其他知道这个地宫存在的人是如此，黑川家的先祖也是如此，我如此，你也要这样吗？” 黑川久望的表情中透露着悲伤，黑川七夜终于明白了稻荷神之子的真相。 稻荷神之子，既是献祭自己的母亲，和邪神作出交易，犯下弑母罪行，从而被高天原八百万诸神诅咒的人。 第22章 这是正义吗? 绳文时代，有打碎象征地母神的女性人偶，然后将其放进神棚里供奉就能够获得丰收的例子。 女性象征着丰饶，杀死地母神就可以获得丰收，正如同三贵子之一的素盏鸣尊杀死保食神，诸神就能够从中得到丰饶之源，五谷的种子。 对于人类来说献祭自己的母亲就能够获得邪神赐予的力量。 贺茂道世的占卜盘里呈现出地宫的景象，一股漆黑的怨气在不停冲击着棺材，似乎想要冲出来。 “可以交换的不仅仅只是力量，甚至是粮食，财富、权力和地位。” 贺茂道世叹了一口气，曾经知道地宫秘密，并且知道如何与邪神沟通的家族如今只剩黑川家了，而现在只有黑川清隆一人可以决定未来这个世间的命运。 “清隆先生究竟会这么做呢？老衲真是有些拭目以待，不过老衲希望他能够做什么正确的事。” 老和尚看着占卜盆里的清水倒映出来的景象，话语中饱含着期待。 黑川久望颤抖地掏出了一把钥匙，黑川清隆接过那把钥匙在一片阴影中，走进了地宫深处，相处被诸神封印囚禁邪神的地底最深处。 “问题是对于他而言什么才是正确的事，是法律还是利益，是道德亦或者是自己内心。” 贺茂道世一阵叹息，“我甚至不明白他想做的究竟是什么，只能将一切交给上天来安排。” “幸运的是黑川清隆先生的母亲已经过世了，因此应该不会犯下弑母的罪行，不会增强邪神的力量。” 老和尚宽慰自己的好友，事情还没有糟糕到那一步，伴随着黑川清隆的选择，世界处在毁灭与拯救的边缘。 “这可说不准啊，一个东西失去了，就会有另一个东西来替代，就如同神话中，素盏鸣尊对于自己分到大海的治理权并不满意，哭到海枯石烂，天地变色，不肯去大海，想要去黄泉国找自己过世的母亲伊邪那美命，因此受到了父亲伊邪那岐神的责备，当受到父亲责备后的素盏鸣尊觉得委屈就又跑到高天原投奔自己的姐姐天照大神。” 贺茂道世摇着扇子并不认同好友的话，表示着自己的担心，“依恋这种感情对于人类来说始终是存在的，无数人都无法摆脱这种依恋，区别在于恐怕会将自己对于母亲的依恋转换成姐姐。” “黑川清隆有姐姐吗？”老和尚问道，完全没有听说过这件事。 “根据我的占卜，好像是有的。” “好像？” “应该，大概。” “应该，大概？啥，你的六壬占卜该不会是不灵吧。” “胡说，我的六壬占卜百试百灵，就没有失败过，这只是黑川清隆的卦象实在是太怪了，相反老和尚你若是不信，你自己占卜试试。” 贺茂道世面对好友的疑问，不由表示自己的不满，这完全是质疑他作为阴阳师的专业水准。 “你也在胡说，老衲是僧侣，是和尚，作为和尚仅仅是为了求得解脱出家修行之人，又不是道士也不是神官，不是担任神与人之间的神职。既不可能也不应该代人祈福禳灾或代神降福免罪，既不能也没有办法为信徒以及自己占卜。” 老和尚摊了摊手，表示事不关己，事实上不论是古代还是近代，国家算卦从来都是委托的阴阳道中的阴阳寮和神道教的神只官，跟佛教没有半点关系。 “怪在哪里？” “简直就好像是两个人一样。” “你是说夺舍？” 老和尚的脸上表情瞬间发生变化，贺茂道世摇了摇头，“若是夺舍，你应该早就发现了，这是一种更复杂的情况。” “到底什么情况？”老和尚质问道。 “能知道这是什么情况，我早就成为仙人了，何至于现在还待在人间。”贺茂道世叹息一声，要真有这本事，他早就如贺茂家的先祖，贺茂役小角那样修行成仙人了，哪至于一直留在人世间。 说什么自己的神魂能够上到天界下到幽冥，然而却从来不提，为什么这么厉害的阴阳先生贺茂道世偏偏无法脱离肉身的束缚，还要继续待在人间。 ———— 黑川七夜想要获得力量，比谁都渴望力量，只要能够从邪神手中获得力量，那么他就一定可以改变现实的困境。 可以守护自己的姐姐。 深邃的地宫里一片黑暗，黑川七夜撑着火把向着前方前进，仰望着前方终于看见在一个空旷的场所，一名少年正站在那里，似乎早就已经等候多时了。 “你就是稻荷神之子，传说中的那位邪神。” 黑川七夜望着前方那位至关重要的大人物说道，在他的身上甚至已经感受不到力量存在的波动。 若不是祂就站在那里，黑川七夜甚至认为对方根本就不存在。 “又是黑川家的人吗？这次你想要提什么愿望。”少年得意地说着，原本昏暗的场所瞬间有了光明。 黑川七夜退后了一步，看着面前的少年，心脏都骤然间似乎停止了跳动，那说话的语调，以及那相貌。 是自己，完全就是现实世界中自己的真实模样。 “你在惊讶为什么我和你如此相似，因为我就是你啊！” 邪神少年对于黑川七夜的表现并不惊讶，因为每一个人见到他的这副模样都会露出惊讶的模样，尽管面前的这位少年特殊一点。 “我是你，黑川清隆，也是你黑川七夜，同样也是黑川久望，以及进入这个地宫的每一个人，甚至我就是每一个人类，只要他她是由母亲的子宫孕育出来的孩子。” 邪神少年肆意地笑着，看着黑川七夜，摇头说道，“你的身体里竟然同时有两个意识，一个灵魂，是前世和后世的关系，还是什么原因，算了，反正这并不重要，说说你想要从我这里获得什么，想要实现什么愿望！” “我想要获得力量，足以颠覆世界，改变一切的力量。”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尽管他知道这是在与恶魔做交易。 “力量啊，这真是太好办了，我最不缺的就是力量，只要你有成为我的心里准备。” 邪神少年从兜里掏出了一个稻谷的种子，脸上露出平静的微笑。 黑川七夜看见另一个“自己”对着他微笑，一时间竟感觉到有些毛骨悚然，简直就是太可怕了。 “成为你什么？”黑川七夜问道，心里竟然有些害怕，害怕邪神回要求什么自己不能提供的东西。 “你还不明白吗？”邪神微笑。 突然间脑海里闪现出地宫里的棺材发出嚎叫，那是被封印的怪物存在，他们一个个扭曲得不成样子，没有自己的形体，黑川七夜看着眼前的邪神，突然间邪神不再是自己的相貌而是和棺材封印的怪物一般。 黑川七夜这才真正意识到稻荷神之子的含义，任何牺牲自己母亲来获得力量的人都会受到诸神的诅咒，成为稻荷神之子。 邪神早已经被素盏鸣尊斩杀，尽管他的肉体已经消亡，可是他的精神却没有，只有有人继续献祭自己的母亲从他手里换取力量，那么祂就不会消失。 “我没有母亲。”黑川七夜说道，不论是这个世界，还是现实世界，他的母亲都已经过世了。 “可是你不是还有你的姐姐吗？”邪神继续说道，“只要试想一下，只要将你的姐姐献祭给我，在你的世界还有这个世界，你都会拥有无与伦比，举世无双的力量，你将拥有整个世界，甚至……” 黑川七夜转身离去，无论邪神说得多么天花乱坠，他也绝对不会牺牲自己的姐姐来谋取自己的利益和幸福，更不要说他本来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姐姐，才需要这份力量。 “慢着，别走，这样吧，虽然你没有母亲，也不献祭自己的姐姐，可是只要将你的父亲黑川久望献祭给我，你就可以同样获得这份力量。” 邪神脸上出现慌乱的神情向着黑川七夜挽留道，见着他转身放流露出笑意，然而黑川清隆却说着，“抱歉，他不是我的父亲。” “那就再好不过了，既然不是你的父亲，那么将他献祭给我，你就会拥有天下无敌的力量，这样不更好吗？” 邪神脸上带着微笑，就如同热情的商人面对自己的大主顾，“我可以让你体验一下这半个时辰，对于人间来说堪称天下无敌的力量，足以让你将黑川久望抓过来。” “你看，你不是憎恨黑川久望那家伙对于自己母亲的无情吗？现在抓住他，在我面前杀死他，不就可以为你的母亲讨回公道，为她扞卫尊严吗？” 邪神继续说着，看向黑川七夜的脸色依然平静，心道这次的客人难缠不由接着说道，“黑川久望最是无情无义了，为了改变天下的局势，获得力量，维护幕府，就让自己的母亲主动为他牺牲，当着我的面亲自杀害了自己的母亲，从我这里骗走了力量。” “为什么是骗呢？”黑川七夜问。 “因为他将自己母亲灵魂封印在已死的身体里，这样他就根本不算杀死自己的母亲，因此压根就没有受到诸神的诅咒，不肯成为我的一份子，他就是这样一个薄情的家伙，你看最后也没有实现自己的承诺，维护幕府，反而转身就将自己的君主给卖了，投靠了朝廷，这种薄情寡义，不忠不孝的人，你杀了他完全是正义之举啊！。” “这真的是正义吗？”黑川七夜迷茫地问道。 “当然，绝对是正义的。”邪神肯定地说道。 第23章 梦境 “你喜欢这束花吗？晴海？” 温柔甜美的声音在耳边响起。 裹着毛毯的少女从睡梦中微微睁开自己的眼睛，从床上起身，那是、宛若摇篮曲的轻柔声音。 “七夜，你今天又是想要闹出什么幺蛾子。” 佐仓晴海叹了口气抱怨地说道，脸上却挂着甜蜜的微笑，此时天还灰蒙蒙的，太阳还没有出来，此时时间还算尚早，原本可以回到床上小睡一会，却怎么也睡不着了，或者是不想睡觉。 推开拉门，走在庭院的长廊上，一个身影正在庭院中忙碌，菊花开始绽放，飘逸着花香。 “你在干什么？这些可是你清隆爷爷的心爱之物，还有你一大早跑出来小心着凉了怎么办？” 佐仓晴海斥责着在庭院中忙碌的少年，话语中却带着关心，此时尚能感受到空气中的寒意，以及紧紧贴着肌肤的衣领处的寒气。 “因为姐姐你生病，一直都还没有好，我想采摘几朵菊花用来泡酒，根据祖父的小说，平安时代的贵族们喜欢用菊花来泡酒喝，据说通过典药寮的阴阳师们来烹制，就能变成长生不死的仙药，或许能够对姐姐您的病情有所益处，喝了我泡的酒说不定就会好的。” 少年从庭院里钻出来，手里握着几束菊花，身上脏兮兮的，手上是花和泥，脸上沾染着泥巴，让人觉得好笑，只是那认真的表情却让晴海笑不起来。 第一点，姐姐我还没有成年，也就是说我还没有到法定饮酒的年龄，所以不能喝酒。 第二点，清隆爷爷写的小说中应该没有详细到具体介绍怎么酿制‘长生不死’的仙药吧。 第三点，你真的有酿酒的经验吗？酿出来的就是真的会治愈好我的病情，还是会加重？ 第四点，若是姐姐我不喝的话，你岂不是要遭受祖父的责难，七夜我很怀疑你的用心，是不是陷害姐姐，拖我下水。 第五点，你…… 佐仓晴海伸出自己白皙美丽的手在少年的目光下竖起第一根手指，一点一点举着例子，每举出一个例子少年的脸色都会发生变化。 “别说了，姐姐，你说我该怎么办！我只是希望你能身体健康。” “可是，我也希望你也能身体健康，别待在庭院里，上来吧，换身衣服然后去洗个热水澡，别感冒了。” 佐仓晴海看着他，将自己的双手抱在怀里，“姐姐一直很寂寞，总是在生病，每天都会吃很多难吃的药，哪里也去不了，我已经厌倦这样的生活，希望自己能够像其他正常孩子那样奔跑，说真的，我有些羡慕甚至嫉妒你，总是这样精力充沛，甚至会去做些傻事的七夜。” “嫉妒我，晴海姐很讨厌我吗？”少年有些惶恐，生怕自己被讨厌了。 “没有这回事，我讨厌谁也不会讨厌七夜，只是心中难免会有负面感情，我只是一直压抑着，这并非七夜你的关系，只是我无法释怀罢了。” “姐姐，你只要微笑就可以了，发自内心的笑容。至少你的笑容是最美丽的。” 少年仰望着自己的姐姐，将一朵花放在晴海的头上，“美丽得任何戴在你头上的花，我都会忘记花的美丽。” 晴海总是微笑着，不论是面对父母还是家里的佣人，因为自己的生病不想让父母宽饶，不让照顾自己的佣人讨厌，即便是自己摔倒，即便被自己母亲抛弃，可是为了不被讨厌，晴海依然笑着，拼了命地笑着，对每一个人都绽放着微笑。 父亲是佐仓家的私生子其实压根就不想回到佐仓家，然而为了筹集给自己治病的费用卖掉了自己辛苦打拼换来的房产，母亲似乎因为厌烦了自己，所以和父亲离婚，抛弃自己和父亲离开了。 因为父亲是私生子，自己是私生子的女儿，不仅父亲在佐仓家卑躬屈膝过着没有自尊的生活，她也努力地不想给自己父亲带来麻烦，过着寄人篱下的日子，生怕自己的失礼惹得主人不开心被赶出家门。 没有人喜欢自己的父亲为自己带来身为私生子的弟弟，尤其是父亲过世后，那位弟弟还想要分隔属于自己的家产。 晴海的笑容总是会让他想起街边的流浪狗，为了从路人手中讨得一口吃的，就得露出讨好的笑容，哪怕得到的并不是骨头而是一番拳脚，到了下一次依然会露出同样的笑容。 “你知道的，我不喜欢笑，露出虚假的笑容，这并不意味着我开心。” “因此我希望你能露出真正的笑颜，放下心中的负担，只是因为开心，所以就笑，想笑就自然而然笑出来了。” “我怎么笑得出来。” “为什么笑不出来，姐姐你为什么这么担心，我们不是家人吗？家人的羁绊来自与血脉与感情，患得患失，因为担心得罪了家人就被赶走，这绝对不是真正的家人，即便是犯了错，因为父母总是会原谅为自己错误诚挚道歉的孩子。” “如果犯下的错误太大怎么办？” “那我不管，犯错了处罚是法律上的事，我只负责原谅。因为对待自己的家人只有原谅，我想不到其他办法，难道让我们彼此互相仇恨，这样还会是家人吗？没有仇恨，只有爱。” “我对你也只有爱。” 晴海脸上露出了发自内心的笑容，张开双臂拥抱着少年，丝毫没有介意他身上的脏污，少年脸上露出慌乱的表情，“我的身上很脏的，刚在……” “我可没有看见啊，哪里有！” 晴海微笑着说道，母亲抛弃自己之后，她的生活就一直缺少人与人之间的联系，无论是对自己的家人还是对于自己的朋友都从未付出自己的真心。 菊花掉落在地上，滚烫的泪水落在脸上，晴海看着黑川七夜说道，“请一定要活着。” “晴海姐，你的意思是我已经死了吗？” 黑川七夜看着拥抱自己的晴海姐姐问道。 “这是在梦里不是吗？”晴海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隐约意识到自己正在做梦，这是几年前自己在乡下和七夜在一起的时光。 “我已经死了，是不是快点告诉我，晴海！”黑川七夜直呼她的名字感到难以言喻的惶恐。 晴海眼里掉着泪水，看着自己的弟弟止不住地哭着。 没有回答，既是默认。 第24章 我能诅咒首相 “帝国万岁，大曰本帝国万岁！” 口号的呼喊声响彻天际，来自陆军部的军队迈着整齐的步伐前进，不时还有装甲车在前进着，向着黑川伯爵府的方向前进，神道教的神官在神只院高层的指挥下，他们手里拿着法器隐约沟通着诸神的力量。 贺茂道世召唤出式神守护在黑川伯爵府，用着手帕擦拭自己额头上的冷汗，历史上最为强大的咒术师，不是他贺茂道世也不是安倍晴明，而是阴阳道的始祖之一，修验道的仙人贺茂役小角。 之所以说贺茂役小角是史上最强的咒术师，就是因为他是唯一一个用咒术召唤鬼神大军和朝廷对抗的咒术师，以至于连朝廷也对其毫无办法，只能抓走贺茂役小角年迈体弱的母亲，逼得贺茂役小角只能乖乖放弃抵抗，束手就擒，被发配到偏远的伊豆国。 然而即便是被发配到伊豆国，待了三年的役小角，也并非什么都没做，天皇和她的妃子以及大臣们、皇族的亲王在这三年频频生病，虚弱不堪，最后通过阴阳寮的阴阳师占卜，才知道正是远在伊豆国的贺茂役小角在诅咒天皇和他的朝廷。 因此查明真相后，天皇和朝廷大为震动，若是继续让贺茂役小角诅咒下去，恐怕国将不国，因此赦免役小角罪行的诏书当即快马加鞭送到伊豆后，诅咒方才停歇。 以后的役小角更是被后世的天皇尊为“神变菩萨”。 以咒术的力量来反抗整个国家，也就只有役小角仙人办到过，因此役小角也是公认的史上最强咒术师。 贺茂道世召唤出自己的式神，脸色很不好看，现在他面对的军队可不是奈良时代的朝廷大军，而是现代化使用热武器的军队，召唤式神来对抗，难度根本就不是在一个级别上的，若是成功的话，或许史上最强的咒术师头衔就会落在他的头上，可是这种事是完全没有可能的。 神官们集体施展着法术，修行国家神道的神官是能够配合军队的行动，或者说是可以上战场的，在侵略亚洲各国的时候，国家神道的神官们更是为此出力不少，就如同米国的随军牧师一般。 不，甚至更甚，为了推广殖民，可没少在当地建立祭祀大国主神的神社，例如大连、台湾等地的神社。 “爷爷，我们是不是逃……或者北上抗日，不对，是战略转移啊！” 尚真海有些慌乱，两万人的大军围了上来，即便是把平安时代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芦屋道满、贺茂忠行、贺茂保宪、贺茂光荣这些全部抓过来，也未必能够顶得住啊。 “凉子，你认为我们能逃得掉吗？” 贺茂道世叹了口气，这可是一支师团使用现代火力并且武器还有国家神道神官们开光的武器。 “黑川久望伯爵呢？” 尚真海疑问道，这时候恐怕只有黑川久望伯爵才能和整只师团对抗。 “里面的人给我们听着，快点投降，我们根据帝国总理大臣东条和陆军参谋本部的指令而来，放弃抵抗，交出鹰司和子殿下，我们可以饶你们性命，若是不然，我们三分钟过后就会强攻。” 装甲车上的士兵发出指令，密密麻麻的大军将黑川伯爵府里三层外三层包围得严严实实。 黑川伯爵是否具备和整个国家对抗的力量，尚真海自己其实也不是百分百相信，毕竟时代不同，役小角对抗整个国家，她是完全相信的，毕竟想想奈良时代的军队使用的还是冷兵器，而且还并不精灵，士兵们也没有打仗的经验只能对付土匪。 黑川伯爵真的能够对抗现在武装到牙齿的帝国军队吗？ 黑川久望所在的时代可是幕末时代，在那个时代剑客们尚没有退出历史舞台，无论是支持幕府的新选组，其中的土方岁三还是天才剑士新田总司以及倒幕的河上彦斋（浪客剑心主角原型）都在那个时代大放异彩。 他们用自己的剑甚至决定了历史，因此邪神赐予黑川久望的力量无疑是根据那个时代的力量强度来的，更何况现在黑川久望已经老了，他是否还具备原来的力量也未可知。 现在的帝国军队尽管被拖入了太平洋战争的深渊之中，可是谁也不会忘记，正是帝国的军队以碾压之势横扫亚洲，同时和横扫欧洲的德意志帝国相呼应，哪怕是即将穷途末路依然具备着让人心惊的力量。 帝国此时正是赢得了珍珠港袭击事件不久，国运气势恢宏，回光返照，最强盛的时刻，亚洲第一强国。 轰隆，还没有来得及多想，97式坦克和95式坦克就开始开跑，被召集出来的亡灵士兵们被坦克轰成粉碎，即便是式神也难以抵抗这种强度的攻击。 帝国的坦克在亚洲处于君临天下的地位，因为只有帝国有制造坦克的技术，所以在战场上纵横披靡。当然此时的帝国坦克在太平洋战场上被米军的谢尔曼坦克追着打，这又是另一回事了。 战争胜利的本质本来就是不对称的打击。帝国坦克对于米军坦克是弱者，可是对于已经快被时代淘汰的阴阳道阴阳师来说又是强者。 黑川伯爵府的外墙被彻底轰开，潮水般的士兵开始缓缓推进，之所以没有直接轰炸，完全是想尽可能挽救鹰司和子殿下的生命。 “爷爷是我连累你了，如果不是你为了救我的话。” 尚真海哭丧着一张脸，躲在砖墙下，红砖被直接炸飞，贺茂道世在自己召唤的式神护卫下狼狈逃窜，如果只是单纯的热武器，他想逃是很容易的，可是偏偏这些武器被神只院的神官们开了光，而且还有神官们虎视眈眈地守护着。 “不，这一切都是我的选择，不行，要我死的话，我也不会让他们好过，凉子告诉我，你看谁不顺眼，今天我就把诅咒了，内阁大臣，军部高官，有几个算几个。” 贺茂道世掏出一把符咒，想要临死前拉上几个垫背的，突然间想到，他压根就不记得这些内阁大臣和军部高层的名字。 “天皇不行吗？” “可以试试，不过成功几率不大，现在可是国家神道力量最强的时刻，这就跟我诅咒天照大神一样。” “那你能诅咒谁？” “我能诅咒现在的东条首相，刚才士兵向我们发出通牒的时候，可是交出了他的全名。” 贺茂道世想了想说道。 第25章 父母祭天法力无边 黑川七夜从梦中惊醒过来，也不知道刚才的梦境是现实还是单纯的梦境，力量开始流淌在全身，恍惚间甚至觉得自己无所不能以至于可以轻易地将天下拥入怀中。 这是前所未有的强大，恍惚间觉得自己简直就如同神灵一般，然而联想到梦境中的内容，就不由感到可怕。 晴海在为自己哭泣，沉浸在梦中和自己相处的虚幻之中，请求着自己不要死，当面对自己的质问不肯说出肯定的回答。 简直糟糕透了。 “你没事吧，清隆。” 黑川久望见着从地宫深处走出来的少年，看上去模样似乎并没有发生任何改变，可是那目光中隐藏的深邃力量却让他为之震惊。 当初他在邪神面前亲自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并没有获得如此强大的力量，不同时代所定义的天下无敌是不一样的，因此代价也是不一样的，所换的力量也是不一样的。 “你和邪神做了交易。” “不，还没有，他只是给了我一个时辰的力量。” “真是罕见的行为，至少邪神祂从不做亏本的买卖啊。” “那是因为祂所求甚大。” 黑川七夜冷笑，下一刻脸色瞬间阴沉下来，在黑川久望的诧异目光下失去了踪影，就如同凭空消失一般。 听见了尚真海的呼救以及贺茂道世艰难的支撑，黑川七夜站在帝都的千米高空之中，可以轻易看见下面的一切。 经过开光的热武器和阴阳师召唤的式神战斗着，尽管式神们节节败退，可是能支撑到现在贺茂道世先生最强阴阳师的头衔也真是实至名归了。 只是这样就足够，剩下的就交给自己了。 “你们就不怕得罪黑川久望伯爵吗？” 尚真海借助式神高声呼喊着，试图借用黑川久望伯爵的威名来吓退敌人。黑川清隆就算不承认黑川久望是自己的父亲，可是对于黑川久望而言，他真的能够抛弃自己唯一也是最后的儿子。 黑川久望伯爵毕竟是曾经拥有一人颠覆一国的天下第一人啊。 “黑川久望伯爵早就很久没有出现过了，就算是没有死，恐怕也是等在病榻上等死，要不然之前我们强攻的时候，他早就已经出来了。即便能出来又如何，能够对抗我们整支师团吗？” 一名来自神只院的神官教导职的高位神官站在坦克上说道，理论上神官的等级只有五级，然而在其上则名为神官教导职，意即负责国民教化的神官。 其中的成员是神道中央机构的组成人员，拥有诠释神道理论的权力，尽管是神官，可是在国家神道的领域中则既不参加对于信徒日常教化活动，也不主持丧葬仪式，因为更像是宗教的官僚。 黑川久望的威慑力之所以保持到现在，不就是因为害怕若是围攻他，让他逃跑后，让他不间断地刺杀天皇和大臣们这让谁遭得住。 因此众人始终不相信黑川久望伯爵能够在一个师团的包围下能够逃出生天。 “是吗？既然你们想要和我对抗的话，那就来试试。” 黑川七夜正好想要试试邪神赐予自己的力量，仅仅一个时辰的限制，对于他来说时间相当短暂，因此不管神官说的是不是他，先认下再说，就当是碰瓷吧。 天空上出现了雷霆的滚动，明明是在千里的高空之中，可是无数人却感觉那声音似乎就是在耳边响起，天空在夜色中竟然站着一个人，一时间所有人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居然还能够打破物理的限制，直接上天。 简直就是不科学，实在是太不科学了，这可不是武侠小说中的飞檐走壁，是真正的站在天上。 “这是修成仙人了？” 贺茂道世嘴微张，想要站在天上他也不是不能办到，只要能够放开自己的限制，自己的神魂无论是上天还是下地对于他而言其实都并不困难，可是让自己带着身体上天这绝无可能。 “用的是修验道还是密教亦或者是阴阳道的方式修行成的仙人，亦或者是与邪神的交易。” 贺茂道世捂着自己的胸口，感觉到自己原本跳动缓慢的心脏居然在剧烈运动着。 “十君夫，阴阳先生贺茂道世。金匮经、枢机经、神枢灵辖等之，无所不审。四课三传，明明多多也。占覆物者如见目，推物怪者如指掌。进退十二神将，前后三十六禽，仕式神，造符法，开闭鬼神之母，出入男女之魂……” 贺茂道世此时已经酸了，看着天空上的人一瞬间竟产生了将自己的父母拿来祭天，从邪神那里换来无边的法力。想到能剧中称赞自己的内容，更觉得有些讽刺。 “可惜，我没有父母。”贺茂道世哈哈大笑，心态总算开始恢复平静。 黑川七夜挥挥手，天空中的雷电开始聚集，一瞬间雷云滚滚，惊人的能量在空中汇聚只让人心悸。 几名神官感觉到不妙，想要刷开大军，自己先逃跑，作为超凡者的敏锐感和经验可比一般士兵强上太多了。 逃跑，必须逃跑，不然到时候雷霆降下来就死定了。 只是黑川七夜怎么会让人逃跑。 天空中的雷电汇聚在一个小小的雷球在他的手中哔哩哔哩地响个不停，那是足以覆灭一切的惊人能量。 招来的是灾难 带来的是毁灭 “你们既然敢这样说并且这样做，那么此时此刻就开战吧，从现在开始，你们对我的威胁就是对我的宣战，对黑川家的宣战，因此我向着天皇和他的朝廷，神只院和其下属所有神社、警察厅、帝国陆军、帝国海军以及整个大曰本帝国宣战。” 黑川七夜的声音如同雷霆一般在帝都上空翻滚，压根就没有说自己究竟是黑川清隆还是黑川久望，反正届时这些锅都会由黑川久望背上。 地上的陆军想要发令对天空上的进攻，这时对于所有人而言，最恐怖的事情发生了，雷霆降临了。 大街上的整只师团，完全被密密麻麻的雷电冲击着，就如同小时候拿着一串鞭炮炸蚂蚁窝一样，简直让人惨不忍睹。 “不！” 那是一声声哀嚎，带着无尽的绝望，在街道上弥漫着。 这简直就是如同神灵一般的伟力。 原本平静下来的心，又再度掀起涟漪，贺茂道世又酸了。 果然父母祭天，法力无边。 第26章 天意 “清隆先生，你这是像贺茂役小角那样已经成为了仙人吗？” 尚真海感到自己的心在剧烈地跳动，这次真的是押对宝了，见着黑川七夜从天上下来，就赶紧跑过去问道。 贺茂役小角是奈良时代的伟大修行者，既是修验道的始祖，密教的僧侣，同时也是阴阳道名门贺茂家的先祖，同时也是历史上唯一一个敢和朝廷刚正面的法师，历史上记载的仙人。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否认自己已经成为了仙人。 仙人是这么好成就的吗？ 贺茂道世从千年前的平安时代活跃到当今这个阴阳道灭绝的时代，依然还是史上最强的阴阳师，不就说明了问题吗？ “清隆，你的脸上呈现出死兆啊！” 贺茂道世走了过来，在微弱的星光下端详着黑川七夜的脸惊讶地说道。 “死兆？”黑川七夜心中立刻联想到之前的梦境。 “没错，很严重的死兆，一般的修行者都能看出来了。” 贺茂道世凭空掏出一张六壬式盘漂浮在三人的面前，无形的力量推动着六壬式盘转动，最终象征北斗七星的勺柄停留在腾蛇上，结合所处的卦象，呈现出大凶的征兆。 依据佛典所载，十二神将在十二个时辰以及四季十二个月轮流守护众生，阴阳师也喜欢用十二神将来断定吉凶祸福。 “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还停留在人世的亲人，我在梦中和她相遇，似乎回到了数年前，她请求我一定要活着，我问她我是不是已经死了，可是她却不肯回答我。”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内心里其实早就已经掀起了惊涛骇浪，待在这里就算是自己成为神仙了也没用，因为这意味着现实的自己已经死了，那样的话也就意味着自己再也见不到晴海，见不到自己的家人了。 “不是这个世界的亲人？”贺茂道世反问，眼神里流露出智慧的光芒。 黑川七夜正诧异以为对方已经知道自己的身份，就见着贺茂道世有些兴奋地说道，“少年，那个人不是你的亲人。” “什么意思？” “任何人的梦境都带有一定程度的预言能力，阴阳师或者神官们的梦尤其是如此，只不过和阴阳师来自命运的提醒不同，神官们的梦更多的是带着神明的预示，这意味神托，当然这是巫女的叫法，神官的叫拖宣，当然实际上这是两回事，神明们普遍喜欢找巫女来传达自己的隐晦的神谕。” “你的意思是我梦中的亲人晴，那个女人不是我的亲人，是神明。” 贺茂道世脸上露出孺子可教的表情，“你被伊势祭主断绝了天照大神的联系，现在被凉子用日之大神代替，当然太阳神和太阳神是不同的，不过帝国肯定去宣布埃及的主权了，伊势神宫真正供奉的是两位神灵，天照大神和丰受大神，你还记得你在神宫看见度会家的神官祭祀丰受大神写着的神名吗？” “仓稻魂命！” 黑川七夜内心深深受到震撼，这才意识到问题的所在，居然把最关键的地方给忽略了。 稻荷大神是由五个祭神组成的总称，其神社在于京都伏见稻荷大社，然而尽管如此稻神本身就是指代宇迦御魂大神。 宇迦御魂大神这位神灵不仅有着保食神、大气津比卖神、御馔津神、仓稻魂命、茶吉尼天等名讳，甚至伊势神宫的外宫神官在祭祀丰受大御神（丰受姬命）时写着的神名则是仓稻魂命。 伊势神宫外宫的御馔殿每天都要举行两次“日别朝夕大御馔”，黑川七夜曾经亲眼看见神宫的神官在白幡上写着仓稻魂命的名字。 因此这凶兆毫无疑问是稻荷神带来的，希望黑川七夜能够做正确的选择，不然就会迎来死亡的命运。 “邪神可是杀死了自己的母亲。”黑川七夜说道。 “可即便如此，邪神那也是她的儿子，邪神依然还活着，你难道认为这是诸神手下留情，这根本就是她还在保护自己的孩子。”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情绪带着些涟漪，“黑川久望同样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可是她的母亲依然没有憎恨他，甚至为他继续牺牲，变成怪物，到了最后一刻，也只是说自己太累了，你听到她说过她后悔了吗？” “母爱是这个世界上所有国家、民族共同的不变的人性，母性这个词可是有无限包容以及自我牺牲的含义，就算是原本任性的小女孩，当自己成为母亲之后也会拥有这样的天性。” 贺茂道世在尚真海诧异的目光下深呼一口气说道，“无限包容是指包容自己孩子所做的一切，自我牺牲则是身为母亲应当为了自己的孩子和家庭不怕牺牲自己甚至敢于牺牲自己。” “你知道吗，我之所以厌恶这个帝国，厌恶这个国家，宁愿被一直通缉，也不肯为其效劳，就是因为这个帝国为了战争，歌颂这种无限包容和自我牺牲的母性，让她们勇敢送自己丈夫和孩子去战场，为了那位天皇陛下多多生育。” “心念所在的天台宗，历史上也有不少高僧赞叹母亲的伟大，将母亲比作无限慈悲的观音，认为世间的恩惠都来源于自己的母亲这就是观音信仰的本质。正因为如此，当你见着你的母亲对你无限包容，并且为你做出牺牲后，你会见着自己的母亲受苦而无动于衷吗？” 黑川七夜内心震撼，突然觉得如果要牺牲自己的母亲或者身为代替了母亲而存在的姐姐来换取力量，他是绝多不会原谅自己的。 当这个世界最爱自己的人为自己做出牺牲，自己又怎么能够心安理得并无动于衷下去，然后自顾自地享受着一切的便利、荣耀，然后将亲人的牺牲当作什么都没有发生一般。 “可是我并没有想要杀死邪神的想法啊，我也没有这样的能力。”黑川七夜摇头，自己难道还能对邪神作出什么。 “你可以的，正如同祭祀天照大神的伊势神宫，却要祭祀丰受大神，并让她享受和自己同尊的地位，偏偏这还是天照大神对雄略天皇的神谕，原因就在于天照大神需要丰受大神，而丰受大神难道就不需要天照大神吗？” 贺茂道世恍惚间明白了什么，六壬式盘在一瞬间剧烈转动着，在这一刻他突然间明白了天意。 “曰本国的正统是直接追溯到太阳神那里的，天照大神是天皇以及这个国家的来源，因为太阳凌驾并主宰其他事物，不仅发出让人景仰的光和热，同时也是生命的赋予者，它使人类播种的食物生长成熟，因此崇拜太阳神，祭祀太阳神，将其视为至高神，视为一切生命之源，因此天照大神为何是皇室祖先的原因。” “可是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你是最后一个知道进入地宫的人，因此只要你不说，不将秘密传承下去，邪神的献祭就将终结，他就无法作恶，因为你被伊势祭主断绝了和天照大神的联系，也就等同于你无法受到太阳的恩惠，所以你只要得到邪神的力量，那么维系邪神存在的丰饶之源，也就会失效，你能够杀死邪神啊！” 贺茂道世说到这里，不得不感叹命运的神奇，简直就是上天将一切都安排好了，要终结这一切。 若是即便是象征丰饶的稻荷神，若是不需要太阳光辉的照射，又怎么能够生长呢？ 第27章 破局的关键 黑川七夜陷入了进退维谷的地步，一切都好像是天意安排了一切。 原本的小说中应该就是黑川清隆终结了邪神的命运，然而摆在眼前的现实，就是注定走向这条命运的自己，完全不知道应该怎么做，怎么做才能够活下来。 期待杀死邪神终结邪神命运的是冥冥之中的天意，既可以说是作者的意志，然而落实到世界中，实际上会以天意也就是神意来解释。 年幼的黑川清隆被荒田神官带到伊势神宫收为弟子，并且悉心教导法术，怎么说都有一种因缘巧合，仿佛被什么无形的力量推动着。 “那么我应该是听天照大神的，还是丰受大神的！” 黑川七夜苦笑，他感觉到自己已经置身于风暴的漩涡之中，稍不注意就会粉身碎骨，尤其是夹在两位大神之间。 伊势神宫同时祭祀天照大神和丰受大神，也会遵从两神的神谕，如果两位神灵的意志一致，那么自然只需要遵从即可，当然如果两神的意志不完全一致，其实也并不是什么大问题，最糟糕的莫过于两位神灵的意志完全相反。 天照大神的神意推动自己终结邪神的命运，而丰受大神则是下达了完全相反的神谕，这是对于自己的警告。 无论如何邪神毕竟始终是丰受大神的儿子。 按照国家神道以及神道教的理论，天照大神是这个国度地位最高的神灵，万事的一切都由天照大神安排，可是另一边的丰受大神可是具备和天照大神同等的优越地位，拥有最普遍也最广泛的民间信仰。 昔日本是一宫制的伊势神宫，因为天照大神下达给雄略天皇的神谕而改为两宫制，可是最初的外宫是附属于内宫的，随着时间的不断的推移，外宫的地位开始和内宫等同，甚至在幕府时代开始后，外宫的地位优先压倒了内宫。 天照大神的神谕不容忽视，可是丰受大神的警告也不得不郑重相待。 黑川七夜在梦中梦见了自己的姐姐，毫无疑问是代表着丰受大神能够杀死现实中的自己，这是极为恐怖的事。 “你杀掉邪神，因此你会因为杀死了稻荷神之子，而得罪稻荷神失去生命，而你遵从稻荷神的神谕，你会使天照大神的意愿落空，说不定将来会让邪神破开封印毁灭人间，天照大神也会抹杀掉你。”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尚真海的脸上已经带着恐惧，怎么不管做什么，都是死。 “可是希腊神话中的英雄，即便是建立了再大的丰功伟绩，哪怕拥有着天神宙斯的血统，可是只要杀死了神子，最终会遭受到必然会死亡的命运，也许是神灵亲自所为，也许是神灵推动的命运。” 黑川七夜只感觉自己已经置身于火山之中，偏偏这火山随时都会爆发，这是幻想故事中的绝对禁忌，哪怕邪神已经不被八百万诸神视为神灵，抹消了神名以及一切传说的痕迹，可是他依然是稻荷神之子。 “黑川施主，你为什么要这么注重生死呢？生者必灭，会者定离，盛者必衰，这才是世间的常理。人始终是会死的，甚至世界也是有寿命的，哪怕天神也会因为世界的终焉而回归虚幻，这是无尽的轮回。” 老和尚不知道何时跑了出来，向着黑川七夜微微致敬双手合十说道，“也许你放弃自己执着的生死，根据自己的本心来决定应该怎么做。” 黑川七夜心灵受到了震撼，他双手合十对其致敬道，“大师倘若这个世界只是虚假的存在，只是一段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剧本，只是与贺茂道世先生有关，是一段正在排演的能剧，我们都是剧中的人物，我们应该怎么做，我又应该怎么做？” 黑川七夜用隐晦的方式道出了世界的本质，说得容易，老和尚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贺茂道世也可以不在乎自己的生命，他死了的话，在现实中也会死亡的。 “是吗？如果是这样的话，我倒觉得不错，每次都作为关键人物登场，就算是能剧中的主角也得对我毕恭毕敬。”贺茂道世轻笑。 “首先请问施主，你觉得自己是主角吗？” “当然。” “那么你能承担主角的责任和义务吗？如同能剧中《素盏鸣尊斩八岐大蛇》的素盏鸣尊，《国姓爷合战》的郑成功那样，不仅仅是被命运选中，更是因为危机来临了，所有人都无能为力时，主角舍我其谁，当仁不让，只有我能拯救，只有我能保护。” 素盏鸣尊另一个名字是须佐之男命，三贵子之一，同时也是稻荷神的父亲，他因为杀掉了八岐大神而从被高天原流放的罪人升格成英雄，郑成功则是震旦国的民族英雄，在能剧中则是以武士的身份接受天照大神的旨意，代表岛国拯救震旦国，虽然不乏自我yy，但是脱离能剧来到现实，毫无疑问他也是当之无愧的英雄，一个被震旦国、岛国还有宇宙国三国争夺国籍归属的英雄。 黑川七夜顿时失语，喉咙就像灌铅一样说不出话来，他无法说出违心的话，因为他的骄傲和自尊不允许他这样，他更不想欺骗他人以及自己的内心。 “当春天来临时，地上的植物会拼命冒出头来，树叶会开出嫩芽，到了夏天就会拼命成长，即便是狂风吹过，树叶也会拼命抓住枝干，它们都想要活着，而到了秋天之时小草会枯萎，树叶也会欣然掉落，到了冬天植物们又到深埋地底，为下一个轮回积蓄着力量。这个世界没有不曾完结的故事，因此我们若是舞台上的角色的话，会很欣然完成自己的使命。” “可是大师难道就不甘心吗？” “为什么不甘心？因为这就是故事的含义啊！就算是悲剧的英雄，比如郑成功，比如项羽，比如牛若丸（源义经），都是在最后一刻功亏一篑，即便是末日的终结终将到来，可是终结前的辉煌也是必须的，没有辉煌，终结和毁灭就会毫无意义，即便是悲剧也会让世人铭记。” 黑川七夜沉默着，他觉得大师说的很对，可是他不想听，也实在是听不下去，让他去送死也能说得这样清新脱俗。 我当然知道人始终是会死的，要么当三分钟英雄，还是当一辈子废物，这是人生的选择题，可是这决定下的实在是太艰难了。 “黑川清隆先生，请早做决定吧，这是你的故事！”贺茂道世叹息一声。 “慢着，你叫我什么？”黑川七夜一瞬间来了灵感。 “黑川清隆怎么？” “没什么，谢谢道世先生！” 破局的关键出现了。 第28章 秘密哦 破局的关键并不是在于黑川七夜身上，而是在于黑川清隆的身上。 《稻荷神之子》中的主角并不是黑川七夜而是黑川清隆，因此只要按照黑川清隆的行事风格来做就行，自己不是舞台剧下的观众，而是舞台剧上的演员。 黑川七夜再度来到了地宫，见着精神上带着明显疲惫的黑川久望，两人相视无言。 “为什么邪神，对我如此重视？” 这是黑川七夜明白自己是主角，可是他依然不明白为什么自己对于邪神能够这么重要，甚至会让邪神打破惯例提前赐予他力量。 “你知道让谷物生长的需要什么吗？”黑川久望反问。 “太阳、雨水以及大地的养分。” “是啊，然而这块地方已经被诸神诅咒了，只要有人还在偷偷祭祀邪神，通过献祭自己的母亲来获得力量，那么诸神的诅咒不仅会降临在当事人的身上，也会降临在这片土地上，这里没有阳光，没有雨水，大地更是没有养分。当这世界上不再有人祭祀邪神后，这里才会恢复生机。” 黑川七夜眉头思索着，就见着黑川久望继续说道，“邪神早就已经死了，没有自己的身体，留下的也只是残魂，你认为他为什么还活着，不就是依靠人类的献祭，献祭了自己母亲的人类，终将自己也成为稻荷神之子，成为关在地宫里的怪物，也正是因为他同化着人类才能存活到现在。” “为什么你不阻止我！”黑川七夜反问道，明知道进入地宫这会是一个坑还让他往下跳。 “不是祭祀邪神会成为怪物，而是通过献祭自己的母亲来取悦邪神，这里是诸神诅咒之地，即便邪神赐予你力量，只要你没有犯下弑亲的罪行，那么你就不会变成稻荷神之子，诅咒人类变成怪物的是诸神的力量。” 黑川久望用着凝重的态度说道，“世界的命运在你的手中，只要有人不再祭祀邪神，邪神就会因为时间的原因，缓缓消失在人们的记忆中，已经是残魂无人祭祀还无人记得的邪神会真正的消亡。” “可是，这需要时间，不是吗？” “你是最后一个知道的人，我没有别的儿子，当时诸多家族曾经起誓，只能将秘密告诉自己的嫡系后代，现在这些家族都消失了，只剩下黑川家，只要你死了，也就没人知道这个秘密了。” 黑川七夜沉默着，那些家族恐怕不仅仅自然消失的，能够从邪神那里换来超凡的力量，财富，绝对不是自然消失的，唯一的原因要么是无法抑制贪婪带来的诱惑，献祭了自己的母亲，全族变成了怪物，要么就是承担不起道德的压力，故意使传承消失了。 “嗟夫！猿子且知有母，不爱其身。况人也耶？世之不孝子孙，其于猿子下矣！” 黑川七夜叹息，想起《猿子》中最后评价的一段，猿猴的毛发金光闪闪十分漂亮，尤其是小猴更是可以被人类驯服，猎人们想要捉住小猴十分困难，因为母猴子十分狡猾，小猴子更是依恋自己的母亲从不离开自己的母亲，所以猎人会准备毒箭按照射杀母猴。 中箭的母猴知道自己活不了，会将自己的乳水洒在树上给自己的孩子吃，当乳水洒尽后才会气绝身亡，猎人这时会当着小猴子的面鞭打它的母亲，这时原本在树上的小猴子就会悲鸣地爬下来，请求猎人住手，束手就擒。 小猴子即便被猎人捉住，也会抱着自己母亲的皮才能安睡，更有甚者，会抱着母亲的皮跳崖身亡。 连猿猴都知道爱自己的母亲，更何况人类，因此不孝之人连猴子都不如。 “这真的是被诸神诅咒才会变成稻荷神之子这种怪物，而不是自己让自己变成稻荷神之子这种怪物吗？” 黑川七夜在心中悲伤地想到，脑海里想着黑川清隆那位让他辞别自己，一定要跟随荒田神官去伊势的那位母亲。 那位可敬的母亲，没有丈夫，明明自己的年龄也不大，可是却以寡居的身份替别人洗衣服努力养活着黑川清隆，当荒田神官出现后更是作主答应将自己的孩子送到神宫去当神官。 要知道对于母亲来说，黑川清隆可是她一生的希望，她已经所有的一切都寄托在自己孩子的身上，想到与其跟着自己受苦，倒不如给荒田神官这样的贵族神官过着侍奉神灵的生活。 因此为了不让自己孩子为难，母亲直到过世都没有主动向黑川清隆以及荒田神官开口要些钱，因为谁都知道成为荒田家的弟子，也就意味成为荒田一族的外姓族人，也从不为自己的事借用着荒田家的头衔，即便这在当地会很好用。 母亲有着自己的自尊心，更有着对于自己孩子深深的爱，因此黑川清隆想要代表母亲向黑川久望讨回公道。 “邪神说让我献祭你，同样可以完成祭祀。” 黑川七夜能够明显感受到身体里对于黑川久望那种复杂的情绪，只是依然努力摆脱这种情绪的控制，平静地说道。 “这也正是祂的目的，因为我始终没有回归祂。” 黑川久望得意地笑着，似乎为自己当年骗过邪神而得意，不过在黑川七夜看来这表情更像是苦笑。 “邪神是稻荷神之子，他的力量也具备着稻荷神的本质，因此他有一粒从自己母亲那里获得的种子，可以生长出各种东西，也可以让人类获得力量，米是贯穿整个时代，从古代一直到明治初期的硬通货，它就是财富本身，那枚祂赐予我的种子，并没有回归到祂的身上，因此我可以协助你偷走那枚种子，一旦你获得那枚种子，你将获得真正的力量。” 黑川久望缓缓说道，“我们来演一出戏吧，骗过邪神，你将成为真正的神灵、仙人。” “需要做什么吗？”黑川七夜隐约觉得会有什么事发生，不过却没有感到恐惧。 “准备好大米还有牛马，因为稻谷的种子已经被天照大神取走了，稻荷神身上的牛马也被带到了人间，所以拿这些来诱惑邪神，本能会让祂产生贪婪的欲望，自己也无法控制。” “你为什么知道的这么多？” 黑川七夜平静地问道，黑川久望只是脸上露出释然的笑容，没有解释自己之所以知道，是先祖传下来的，而是神秘莫测地说了一句，“秘密哦！” 第29章 稻荷之灵 当一整支师团在一人之力下覆灭，让整个帝国都陷入了震动，同样震撼的还有执行计划的陆军部高层，因此当帝国贵族院议员黑川久望伯爵要求陆军省为他提供粮食和牛马，帝国高层们竟然无一人拒绝。 当黑川久望伯爵展现了轻易覆灭整支师团的力量，尽管帝国高层对于黑川久望的存在充满了无尽的恐惧，可是深深相信神国主义以及超自然力量的部分陆军高层彻底在决策中翻身。 即便是被消灭了一整支师团，可是这也足以说明了黑川伯爵一人既可以倾覆一国之力，黑川久望伯爵获得了青年军官的崇拜，甚至还计划酝酿着让他成为帝国的最后底牌，成为对抗米国大军的重要武器。 于是不知不觉间黑川久望伯爵已经成为了即将穷途末路的帝国救世主。 浅草的歌舞伎演员在面前表演着舞蹈，这绝非贺茂道世所召唤来的式神，黑川七夜坐着警视厅精心安排的餐桌上，喝着上好的红酒吃着牛排，享受着这个时代帝国军部高层才能享受的待遇。 “伯爵，东条首相有意拜访你。” “不见。” 黑川久望打断了侍者的问话，此时的身穿黑色的三纹和服，尽管头上早已经一头白发，可是脸上仍然流露出贵族的文雅和冷漠。 “怎么了，你听到东条首相这个名字微微皱眉，是不喜欢他吗？要我帮你把他杀掉你吗？” “不用了，还是留着他吧。” 黑川七夜用着刀叉为自己切了一个牛肉送进嘴里平静地说道，他是不喜欢东条首相，可是犯不着自己亲自动手，再过两年就有一场大审判等着他。 不得不说，全部罪行五十五条，这位东条首相一人就占了五十四条，简直就是人才。 黑川久望也不问为什么，安静地享受着对于他来说或许是最后的一顿晚餐。 “清隆，能叫我一声爸爸吗？”黑川久望凝视着面前的少年，放下自己的刀叉，心情有些忐忑地用纸巾擦拭自己的嘴角。 “你什么时候也寄希望这种称呼上了，难道一声虚假的称呼，就能安定你的不安之心，当你抛弃我的母亲，你认为你有资格说出这种话吗？” 黑川七夜放下自己的刀叉，内心的感情再度涌现，尽管理智让他觉得应该和他打好关系，可是感性，尤其是来自清隆的记忆和感情告诉他这根本就办不到。 “在这一刻，你对于我的讨好，仅仅为了你让你的父爱得到满足，为了让你觉得自己的内心不再不安，能够让你自责的心安定下来，虚假的关系完全没有意义和价值，而依靠他人的安慰，来获得认可只是安定自己不安之人的软弱，只是徒劳。” “黑川伯爵阁下，我想我们应该出发了。” 黑川七夜的话毫不留情，这并非是出于他的想法，而是这一切皆是来自黑川清隆的愿望。 黑川久望没有再说什么，起身离开，任由警视厅的警察担任的侍者们收拾餐桌。 —- 幽暗的地宫没有光，黑川七夜举着火把，背着一个布包，里面是帝国酒店大厨精心烹制好的大米饭和还没有吃完的牛肉。 相传保食神被素盏鸣尊所杀之后，尸体上不仅长出物种，还有桑蚕以及牛马，这些都是稻荷神之子想要得到却得不到的东西。 “记住，不要打开包裹，一定要逃走好，才能打开！”黑川久望郑重地提醒道，虽没说什么原因，但是黑川七夜也没有怀疑。 地宫四通八达，若是不熟悉的话，恐怕会迷路，黑川七夜在黑川久望的指挥下前进，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 “这跟我之前进来的方向是不一样的吗？” “你是按照邪神的指引进来的，这次这次是我们主动进入，因为上次你并没有带祭品，所以必须走特殊的方向，这也是地宫的秘密之所以会被隐藏起来的原因。” “若是走错方向了怎么办？” 黑川七夜突然间问道，黑川久望转过身子露出一个狞笑，“当然是死喽！” “你认为邪神为什么不直接吃人，而是一定要通过交易的手段？原因就是我们同样能够镇压邪神，地宫那里的棺材，每一个都是邪神的分身，同时我们是吃稻米长大的，就如同我们会给予自己的乳母以母亲的待遇，因此对于邪神来说我们都是祂的兄弟，只能以这样的手段来获得我们的力量，走错地方就意味着……” 黑川久望还没有说出走错方向的后果，此时邪神就已经出现在前方，他将目光看向了黑川七夜说道，“很好，你终于将你的父亲带过来了。” “这是力量的种子？” 邪神依然是黑川七夜原本的相貌，黑川久望看着面前的“陌生人”有些奇怪，不过却并未怀疑什么，邪神爱用什么样子就用样子，因为这些并非是祂的本来样貌。 黑川久望可以看见在自己的视线下，那是一个恶心的怪物，一个被素盏鸣尊神用剑切成一块一块，然后被高天原诸神集体诅咒的怪物，若不是稻荷神的袒护，恐怕祂早就已经消失了。 力量的种子呈现出稻种的模样，闪闪发光。 “只要吃掉它，就可以获得如同神灵一般的力量吗？”黑川七夜问道。 邪神摇了摇头说道，“他只能让你拥有力量，并不能让你成为神灵，当然我欢迎你成为我的一部分。” 邪神示意着黑川七夜，目光却盯着黑川久望，突然间黑川七夜和黑川久望两人互相对视一眼，布袋里背着的大米洒落下来。 邪神疼痛地叫道，煮熟的大米饭似乎对祂造成了伤害，他惊恐地看着大米饭心中生出无限的恐惧。 邪神的种子被黑川久望直接抢了过来，顿时间邪神发出尖锐刺耳的尖叫，顿时整个地宫都开始发出震动。 地底下爬出了一只又一只的邪神，让密集恐惧症看了只会感觉到头皮发麻，黑川久望领着黑川七夜就往原路方向返回。 黑川七夜这时注意到一个细节，黑川久望给邪神的不论是牛肉还是大米都是已经煮熟了的。 “这究竟是什么？” “正如每一粒大米都寄宿着一位稻荷神，因此见着自己昔日的母亲必然会退却。” “那么为什么不用没煮熟的。” “因为没煮熟的大米是种子，里面还寄宿着稻荷之灵，稻荷神不愿意伤害自己的儿子，所以……” 第30章 死亡的代价 黑川七夜手中握着一把又一把的大米，突然意识到自己的职责所在。 大米里寄宿着稻荷之灵宇迦，因此母亲不忍心伤害自己的孩子，可是煮熟的大米只会让邪神感到恐惧，却并不能真正意义上伤害邪神，然而谷物又是需要光合作用才能生长的，因此可以用自己身上的诅咒来伤害邪神。 黑川七夜突然间停下了自己的脚步，用手一把抓住大米，那来自于伊势祭主让他断绝了和太阳神天照的联系，因此她可以让大米同样失去这份恩惠。 冲过来的稻荷神之子们纷纷发出哀鸣，米粒砸在其中一个个稻荷神之子身上就意味着消失。 这里是女神死后所在的土地，孩子只要还在肚子里，母亲还没有把他生出来，那么此时的母亲就拥有至高无上的可以决定自己孩子生死的权力。 地宫在塌落。 黑川七夜和黑川久望逃离深邃的地宫，来到大厅，此时所有被封印的棺材都已经打开了，一个又一个穿着不同时代衣服的人形怪物从里面爬了出来。 密密麻麻向着四面八方爬出来，每一个和邪神做出交易的人类，在他们生命的最后一刻都会成为稻荷神之子，既是邪神的分身，也是不生不死的怪物。 黑川七夜剑砍在邪神身上，剑上甚至迸射出火花，然后邪神仿佛被激怒了一般，只是发出怒吼，向着他咬过来。 大米，大米，只有大米才能够伤害邪神，甚至能够杀死邪神。 可是现在自己手中居然没有大米了。 黑川七夜正在绝望之际，突然想到了什么，自己还有一枚种子，那就是从邪神手中偷到手的种子，只要吃下它就能够拥有媲美神灵的力量。 “清隆，你想干什么？”黑川久望见着手里拿出种子的黑川七夜，心里惊讶。 “我只是将抉择交给自己的内心。”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与其说是交给自己的内心，倒不如说交给黑川清隆。 “再见了，邪神们！” 种子并没有吃下去，正当稻荷神之子冲过来之时，种子被直接捏碎。 “不……” 地宫里传出绝望的声音，黑川七夜看着自己出乎意料的行为，突然间明白了这样做的含义。 不想要在地宫中得到什么，自然也不会失去什么，人类对于自然的索取是永远不会满足的，哪怕是明知道会以牺牲自己自然母亲的方式。 这是一则带有警醒世人的寓言故事，正如《今昔物语》中的故事大多都和大乘佛教的因果观念有关。 地宫里的稻荷神之子消失了，地宫也开始崩塌，黑川七夜看着陷入了一片茫然的黑川久望一把抓住他，就想要带着他离开地宫。 只是刚刚扯着他的袖子，黑川七夜就见着黑川久望的脸越来越像地宫里那些不人不鬼的稻荷神之子了。 “您怎么了？”黑川七夜内心忐忑，即便是不愿意称呼他为父亲，可还是对他用上尊称。 “因为我献祭了我的母亲给邪神来获得力量，所以我也是稻荷神之子啊！” 黑川久望的声音几近沙哑。 “可是你不是骗过了邪神吗？” 黑川七夜想要这样问，可是却及时止住了嘴，他想明白了事情的前因后果，诚然黑川久望以欺骗的方式获得了邪神的力量，也确实犯下了弑亲的罪行，之所以没有变成稻荷神之子，就是因为他将自己的母亲封印在尸体里，那样的话既不算死亡也不算活着。 可是自己根据奶奶的愿望将她火化了，所以最后弑母的罪行被结算了，因此诸神的诅咒也就来临了。 “你当初为什么不阻止我！” 黑川七夜的声音低沉，他感觉到了冥冥因果中的一环，某种意义上是他终结了黑川久望的命运，可是他只是推动了因果的运行，真正需要为自己当初行为付出代价的却是黑川久望他自己。 “妈妈已经说很累了，她已经很累了，已经无法再负担下去了，为何我还要继续将她困在早已腐朽的尸体里，我没有资格那样做，更何况说不定这也是她对于我的抱怨呢？” 黑川久望从怀里掏出一粒种子递了过来说道，“这是我偷的，也是来源我内心的。” 黑川七夜接过种子在他的面前直接捏碎了种子，平静地说道，“不需要，一个家族最重要的财产，不是精英也不是传承历史的文物，而是精神，一个个能够将家族传承下来的人，这才是最大的财富。与其继承财富，不如继承先辈们的智慧和力量，这才会使后人受益终身。” 黑川七夜既像是对黑川久望说，又像是对自己说的那样，“一切不都应该靠自己的努力来获得吗？” 黑川久望脸上露出释怀的笑，一把将黑川七夜推出地宫外，而他和稻荷神之子一起永远留在地宫。 ---- 地宫崩溃了，黑川七夜从地下爬了出来。 噼里啪啦的雨水掉了下来，然而此时还有一半的天空阳光普照，黑川七夜一身泥泞，狼狈地看着前方。 在地上艰难地走着，突然间看见一个女人怀里抱着什么东西，正在哭泣。 那是撕心裂肺的伤心，仿佛天地也在为之伤心，女人身上穿着一身宫廷服装，如同神话画卷中的女神。 庞大的神力充斥着这片被诸神诅咒的土地，黑川七夜望着女神说道，“我应该怎么称呼您，丰受大御神、宇伽御魂大神、茶吉尼天、御馔津神、仓稻魂命，或者我应该尊称你为娘娘，愿你恩惠遍布人间。” 稻荷神，也就是邪神的母亲，她是伊势神宫外宫的祭神丰受大神也是伏见稻荷大社的宇伽御魂大神，据说她还是来自西边大国震旦国的女神，而在震旦国会将女神尊称为娘娘。 正如女娲娘娘、王母娘娘，甚至不是女神的观音和来自十字教的圣母玛利亚也会被尊称为娘娘。 “黑川清隆，不，黑川七夜，当你在一个母亲当面侮辱甚至伤害她的孩子，即便在再怎么夸耀母亲，也不会获得她的好感，黑川七夜，你杀死了我的儿子，因此你必将付出代价。” 女神站起身来，即便是看不清她的模样，也能感受到那副模样的慈爱以及隐藏在背后下的愤怒。 “这是死亡的代价！” 第31章 一个愿望 “黑川七夜，清隆的孙子，你的行为已经僭越了，之前我已经在梦中警告过你，可是你却未曾听我的警告，现在你杀死了我的孩子，你将付出死亡的代价。” 女神的愤怒就是整个世界的愤怒，她的愤怒甚至整个天地都开始变色，当这位以自己死亡给世界带来恩惠的女神指责着黑川七夜，并对他表示不满后，黑川七夜甚至感觉到自己被整个世界针对。 这位伟大的女神不仅有能力杀死黑川清隆，甚至还能够有能力杀死现实世界的自己。 “女神，你是和天照大神一样，至尊至贵的女神，是所有人的母亲，伟大的地母神，你应该庇护的是整个人类。你在这个国度拥有最广泛的信仰，拥有数量最多的神社和信徒，为何你……” 黑川七夜并不慌张，他明白了自己的真实身份，贯穿两个世界的是黑川清隆，现实又未尝不是另一篇幻想故事，通过黑川清隆作为媒介，那么自己的身份是穿越回过去，黑川清隆的孙子，一位穿越时空的少年。 黑川七夜不再是现实中的黑川七夜，而是未来时空回来的黑川七夜，同样是舞台中的人物。 “黑川之子，因为你杀害的是我的亲生儿子。” “可是您的这位儿子只是不断诱导着人类犯下罪行，您正视这一切，偏袒他的罪行，即便是以你母亲的身份能说得通，可是于你的神灵身份无益。你不仅是一位母亲，也是一位女神啊！” “黑川七夜，别用着人类的道德标准来对我说教，与神灵相比，你只是一个才刚出生幼儿，你哪来的智慧来对我指手画脚。” “对于神灵来说，或许我确实只是我刚出生的幼儿，可是我并不否认接受您恩惠的我是你的孩子。智慧来源于人的自性、本心，智慧决定着自己看待事物处理问题的行为，通过智慧作出的决定必定有益于社会，有益于自己和他人，可以让人明辨是非。” 黑川七夜放下剑双手合十就如同在神社祈祷那样，仰着女神坚定地说道，“熟读经典，接受先辈传授的智慧，哪怕是婴儿，当坐在父母肩头，也能够看的比父母更远，这是先贤牛顿的话语，人类不就是这样一步一步建立着自己的文明吗？” “世人尊崇的女神又怎能违背自己的正道，即便是三贵子之一的素盏鸣尊当在高天原中犯下天津罪时也会受到诸神的处罚，身为人类又是神官更应该秉行天道伦常，因此见到自己信奉、祭祀的神灵偏离正道，自然应该勇于谏言，否则这才是没有真正的智慧。” “黑川七夜，你是在指责我吗？”女神变得恼怒，大雨在这一刻停下了，即便是太阳也没有光辉，乌云笼罩，世界仿佛陷入了一片黑暗之中。 不论是在希腊神话，还是岛国神花，甚至震旦神话、印度的神话都有一点，那就是人类的三观也是神灵的三观，神灵的正法也是人类的正法。 当素盏鸣尊在高天原胡闹犯下天津罪时，即便是身为三贵子，也会被高天原的一种天津神制裁施以处罚。伊势神道甚至国家神道的理论，其核心都是契合神灵的教诲。 “我只是神官，我在劝谏自己的神灵，是您不肯放过我。我只是在完成自己的使命罢了。” 黑川七夜此时的身份十分讨巧，他既是自己，也是黑川清隆。 “那么，虽然我会杀你，但是根据天道伦常，根据正法，我会给予你一个奖励，请说出你的愿望，不论什么愿望我都会尽力满足你。” 女神的怒意尽管未消，可是风暴却已经平静不少，母爱使得她变得盲目，这是她的自性使然，可是她的神性却还是能够恢复高高在上的状态。 只是如果不能解决掉黑川七夜，那么因为丧子的痛苦会让她无法从自性的执迷中超脱出来，现在现身的她与其说是女神，倒不如说是失去了孩子的母亲。 当雷霆消散后，她会后悔自己的行为，因为那不是真正的她，真正的稻荷神早就被自己的儿子杀死了，现在她是新生的神灵，理论上并不应该被原来的感情牵绊，可是事实上却无法摆脱原来的影响。 “你能够放过我吗？”黑川七夜沉声问道， 此时出现的稻荷神，并非完整的稻荷神，只是残存的思念，因为邪神的死亡被重新激发出来，因此甚至稻荷神的意志也会打架。 不论是自己还能使用伊势神道中丰受大神的力量，还是稻荷神在梦中给予自己提醒，都说明了这一点，因此想要拯救自己，必须得让祂恢复正常。 “我给予你的是一个愿望，要么放过黑川清隆，我杀死黑川七夜，要么我杀死黑川七夜，放过黑川清隆。” “这样啊，那么请让女神我想一个能同时保存我和清隆的愿望。”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杀掉黑川清隆也就没有未来的自己，也就谈不上保存自己，而拯救黑川清隆，杀掉黑川七夜，那么一切都没有意义，清隆在现代已经过世了，而自己还活着。 “女神，既然这样的话，我黑川清隆只有一个愿望，我想要一个女儿，求你赐给我一个女儿！” “你想要我赐予你一个女儿？” 女神脸上呈现出惊讶，似乎没有想到黑川七夜会向她提出这样一个愿望，黑川七夜点了点头说道，“是的，求女神赐予我一个女儿，让我拥有后代，使黑川家的血脉不会断绝。” “这很合理！你想要一个怎样的女儿？” “我想要一个如女神一般无二，光辉灿烂，具备你一切美德的女儿。” 当黑川七夜将愿望说完，风暴骤然间停歇了，世间的一切都恢复了正常，原本愤怒的女神重新恢复了安宁的表情。 尽管黑川七夜看不清楚女神的真颜，却依然能够感受都女神身上那份祥和安宁与慈爱。 “你应该明白，我是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没有任何人、任何神灵，可以与我比拟。” “是的，女神，您是独一无二的，世间上任何一个人都是独一无二的，可是你已经允诺我了。” 稻荷神平静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竟然笑了，“正因为你知道这一点，所以你才会提一个这样的愿望吧，你想要一个和我一样的女儿，然而世间上只有我才会和我一样，因此我只能亲自降生为黑川清隆的女儿。” “女神，这会是黑川清隆的荣幸，也会是黑川七夜的荣幸，你的降生会是整个黑川家的荣耀！” 黑川七夜恭敬地说道，女神的杀意消失了，危机解除了。 神话中，素盏鸣尊不仅杀了稻荷神，也杀了稻荷神之子，可是他依然好好的，不仅仅因为他是三贵子，也是因为他是稻荷神的父亲，所以稻荷神并不能向身为父亲的素盏鸣尊复仇。 “你可恶！”黑色的影子从黑暗中出现，呈现出一个黑色女神的模样，脸上带着无穷的怒意，模样和稻荷神竟有好几份相似。 “请杀掉我吧，是杀掉身为你父亲的黑川清隆，还是另一个儿子的我！” 黑川七夜表情没有丝毫畏惧和顾及。 黑影女神冲向黑川七夜，女神只是挥了挥衣袖，黑影女神，象征着保食神残念的女神就彻底消失了。 “黑川七夜，你现在是我的儿子了。我很高兴，尽管我还没有当母亲的经历，甚至我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可是我却由衷的表示接受你，正如同每一个生命都是在悄然间不期而遇地来到了妈妈的肚子里。” 稻荷神化身成人类少女的模样，穿着一身高中的水手服，用手触摸黑川七夜的脸，说道，“我现在就是佐仓真夜了。” 黑川七夜凝视着面前的少女，联想到供奉在黑川家神龛中的母亲照片，后背发凉。 这究竟是幻想小说的世界，还是真的历史。 第32章 终末 黑川家的大宅在火焰中消失殆尽，只留下些许断壁残垣，黑川七夜半跪在地上向着黑川家做最后的道别，也是黑川清隆向着黑川家坐着最后的道别。 黑川家在江户时代是拥有四百八十五石俸禄的旗本武士，在战国时代最初是侍奉室町幕府，之后转仕德川将军家，然而黑川家并不以剑术见长。 战国时代战争频繁，厮杀激烈，整个国度都陷入混乱的战争中，放在当今只是街头小混混的几十人街头斗殴，放在战国时代便是足以留下历史记载的一场小规模合战，因此在十几人几十人组织厮杀的时代，剑术的作用便凸显出来，剑法便与邻国不同，升格为兵法。 黑川家能够在德川幕府获得高位，原因就在于黑川家有传说中的兵法秘籍《北斗军胜图》，这是一种口传秘诀，以一种医术和祈祷为基础的咒术，据说传自于百济博士王仁，因此黑川家在江户时代一直从事阴阳师的工作，主要还是作为侦探，探寻江户以及大奥等奇异事件，保护将军的安全。 这便是整个黑川家的历史，现在黑川家的历史就这样戛然而止吧。 “你不准备继承这个大宅子吗？不继承伯爵的身份，这可是贵族啊，足以让你在贵族院有一席之地。” 尚真海有些不理解，黑川清隆既不想帮助自己为琉球复国，也不想成为帝国的伯爵，他真正想要的东西究竟是什么。 “我说你真正辛苦了这么久，你究竟得到了什么？”尚真海忍不住叹气。 贺茂道世招呼着式神搬着大米和牛肉，这些可都是好东西啊，在这个物资紧缺还受到严格控制的国家，即便是达官显贵也很能维持奢侈的生活，这么多物资也只有军部才有，某种意义上这也是贺茂道世接受黑川七夜委托的应得报酬。 “我得到了整个世界。”黑川七夜回答道。 “怎么得到的，世界是你的吗，谁承认的。”尚真海不明白。 “咳咳，凉子，是爱啊，黑川清隆说他得到的是爱，伟大的父亲。” 贺茂道世清咳一声，同时还不忘说出一个神话故事。 “天竺有这么一个神话，湿婆神有一天得到了一个果子，想要给自己的孩子吃。他和自己的妻子帕尔瓦蒂彼此苦恼，因为他们有两个儿子，战神室建陀与象头神伽内什，不论是给哪一个都会显得父母偏心，于是湿婆就说，谁先让世界跑七圈回来，谁就能享用这个果实。战神老老实实绕着世界跑了七圈，而象头神则围绕着自己的父母走了七圈，当战神绕着世界跑了一圈之后，象头神则早就已经享用了果子了。” “这不公平！” 尚真海挥舞着小手惊叫道。 “当哥哥还在绕着世界跑七圈的时候，弟弟只是向着自己父母走了一圈，便已经预示着获得了胜利。世界很大，可是对于孩子而言，父母就是自己的世界，可是另一方面，对于父母而言，孩子又是自己的整个世界。” 因此神话中，当自己的孩子象头神的脑袋被自己丈夫湿婆神砍掉，作为其伴侣的帕尔瓦蒂就要化身为难近母，愤怒地想要毁灭整个世界，对于母亲而言孩子同样是自己的世界。 黑川清隆已经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尽管他最后没有称呼黑川久望为父亲，可是已经原谅他了，黑川清隆得到了父爱，黑川七夜得到了母爱，尽管对于自己而言多一位母亲，让他同样感到惊喜和意外，同时还有患得患失。 “恭喜你，稻荷神之子！” 贺茂道世向着黑川七夜道喜，冥冥之中感受到了一股奇妙的气运，似乎来自于神灵的眷恋。 若是去修行伊势神宫外宫的度会神道，恐怕境界会一日千里。 “你发现了吗？”黑川七夜问道。 明明已经成为稻荷神之子，可是却没有变成怪物，那么只能说他并没有被诅咒，而是真正成为了稻荷神之子。 放在希腊神话中，这就是半神是神子是英雄，最重要的是还有一位护崽的大女神作为母亲。 贺茂道世觉得嘴里仿佛吃了柠檬一样，这还能发现，根本就是明摆着的吧。 “道世先生，准确来说不是我黑川清隆成为稻荷神之子，而是我的孙子将来会成为稻荷神之子。若是未来，世界上不再有超越现实的能力，没有法力，就是一个普通人的社会，而我的孙子还具备超凡的力量，届时他怎么办？” 黑川七夜问道，贺茂道世不仅法力强大，更是以博学着称，再加上千年来的知识和经验积累，这才是真正行走在人间的神仙，尽管因为设定的缘故，禁锢在人间最强的地步上了。 因此比起他的力量，黑川七夜其实更仰仗他的智慧。 “这个啊，你是说我未来会死吗？听起来也不错，毕竟我已经活了千年了，那么诸神都会消失吗？”贺茂道世默着自己的胡须问道。 “嗯，没有妖怪、没有神灵，也没有阴阳师了，甚至米国牧师的神术都无法使用了，世界是正常人，普通人的世界。” “那么，恭喜你，黑川先生，你的孙子将来在那个世界恐怕会成为神仙，而且是唯一的神仙。” 贺茂道世脸上露出笑容，“如果是稻荷神之子的话，天生就拥有神灵的血脉，哪怕什么都不做，都能活千年啊，而且比起老夫这苍老的模样，你的孙子千年来都会是一副年轻的模样。” “他将拥有财富、荣耀、地位和美人，和美丽的妻子肌肤相亲，却见着她的容颜衰老，肌肤不再白皙顺滑变成一个求着不再自信的老妇人，和自己的儿女幸福生活，却伴随着时光的推移，不仅是妻子甚至儿女都逐渐老去，自己却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你的孩子终生将活在失去自己爱人，和见着自己血脉亲人不断死去，只能不断转换着身份去一个没人的地方，然后又离开，他不会有朋友，也不会有亲人，唯一的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高高在上。” “没错，自己已经不是人类了，自己是神灵，俯视众生的存在，因此不需要爱情，不需要友情，不需要亲情，不再和人世间的一切建立着联系，谁会和蚂蚁们付出真心，或许将来会开始愚弄凡人，挑动着战争，来打发自己无聊的时光。” 黑川七夜后背一阵发凉，简直就是太恐怖了，自己获得了力量，得到了漫长的生命，却未必是一件好事啊。 “道世先生，您……” “黑川先生，你应该回去了，现在应该审视你的内心，你究竟想要做一个怎样的人。” 贺茂道世轻笑道，“作为吃过人鱼肉的前辈，我给你一个忠告，想要过怎样的生活是你的权力，你现在应该活在当下，而不是思考未来的恐惧。” 后记 东京，荒川区，黑川家宅。 轰隆一声，炽热的火焰就开始熊熊燃烧，火焰翻滚着，一切都是突如其来。 一把拿起装满清水的占卜盆倒了过去，火焰才突然消失。 黑川七夜看着自己召唤出来的力量，吓了一跳，这是现实中不存在的力量，只存在于幻想小说世界的力量，来自于黑川清隆的力量。 不知不觉之间，甚至他自己都还没有发现，自己就已经回到了现实的世界，如果不是确实感受到了时间的流逝，以及自己拥有着故事主人公黑川清隆的力量，恐怕她自己夜无法想象自己真的到了祖父笔下小说中的世界并获得了神奇的力量。 精神恍惚地看着自己身边的《黑川清隆文集》，翻开目录第一篇就是《稻荷神之子》，那是以主角黑川清隆的孙子，黑川七夜的视角感受到的故事。 贺茂道世的警告现在还犹言在耳，记忆犹新，难道自己真的成为了稻荷神之子，真的拥有千年的寿命，可以像贺茂道世那样长寿。 拿出一把美工刀心里有些犹豫，现在的身体除了感觉更加强壮之外，并没有其他任何的变化，甚至他也不是直接拥有这超凡的力量，而是回味着曾经经历过的事，将自己当成黑川清隆，那么就能够获得黑川清隆的力量，甚思维方式也会接近黑川清隆，就好像是被黑川清隆附身一般。 这应该是自己获得了主角的力量和能力，因此继承力量和能力的同时，思维模式也继承了下来，然而我还是自己，只是受到了些许的影响。 黑川七夜思考着自己目前的状态，按照贺茂道世的说法，自己在这个现实世界，按照世人的定义，已经成为了传说的神仙中人，而且是唯一的神仙。 美工刀割在自己手臂上，黑川七夜忍着疼，倒吸一口凉气，倒不是因为怕疼，而是自己刚刚在手臂上划出的伤口，血还没有流出，就已经自动愈合了，甚至还看不见丁点伤口。 从口袋里掏出手机，骤然间发觉自己的脸蛋还有肌肤似乎都更加白皙了，整个人也更加漂亮了，甚至还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精神状态。 气势！ 气质！ 黑川七夜想不明白这是黑川清隆的还是属于稻荷神之子附带的。 然而自己为什么这么难过，为什么，如果自己能够活一千年，那么自己的家人怎么办，自己恐怕会疯的吧！ 黑川七夜看着挂在书桌前的照片，那站在公园门口抱着玩具熊的少女，正是自己祖父清隆的女儿，也是自己的母亲佐仓真夜。 对于自己的母亲，祖父书桌上的这张照片，是他对于自己母亲唯一的印象。 一直听闻说过，佐仓真夜是一个活泼、善良、美丽的女孩子，就如同天上的日月，如同那闪烁的群星，一切溢美之词都可以放在她的身上。 然而很好奇，真的很好奇，真夜究竟是一个怎样的人，无比想要知道她曾经是一个怎样的人。 稻荷神在自己面前展现出来的，属于自己妈妈的模样。 突然间脖子被卡住，黑川七夜感受到自己脖颈在窒息，他不可思议地看着相框里那已经空白的照片，佐仓真夜那如同少女的手一把抓住他的脖颈儿。 真夜，居然是佐仓真夜，为什么，她会从照片里出来。 黑川七夜无法呼吸，眼神里全是不可置信，没有怜爱，只有残忍的嗜杀。 “稻荷神！” 黑川七夜看见她的眼神，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稻荷神从小说里面跑出来了，这让他既感到意外，同时又觉得是情理之中的事。 因为不论是邪神还是稻荷神，似乎都知道自己的来历，并且能够叫出自己的真名，曾经稻荷神也一度说过有杀死现实中自己的能力。 “七夜，我，我，我……” 佐仓真夜突然间收回了自己的手，看见涨红着一张脸随时都会死去的黑川七夜，松开了自己的手，表情有些慌乱。 黑川七夜半跪在地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看着佐仓真夜，不知道该如何是好，一时间竟不知道该怎么面对她。 “刚才的事，你没有什么想问的吗？”佐仓真夜欲言又止，想要接近黑川七夜，却也有些害怕。 “我没有什么想问的，我曾经无数次幻想，那被祖父称赞，大家都喜欢，被世人所赞扬的佐仓真夜，究竟是什么样子的，她文静还是活泼，她喜欢什么又不喜欢什么？她擅长什么，又不擅长什么？她喜欢孩子气的礼物，还是喜欢成熟的礼貌？她脾气好还是脾气坏，关于妈妈的一切我都想知道。” 黑川七夜感受到了杀意，毫无疑问稻荷神想要杀死自己，可是突然间又松开自己的手，毫无疑问即便是稻荷神也在犹豫，曾经的愿望并不能让稻荷神满意，因为某种意义上那是对于稻荷神阴谋算计。 “曾经？那么现在你就没什么想要问的吗？去世的妈妈突然复活，我为什么能够来到这个世界，刚才为什么想要杀你，又为什么放弃，这些你都不想知道吗？你应该明白，我是神明，我可以给予你想要的一切，作为孩子你可以要求妈妈给你拥抱，陪你说话，这些你都不想问我，不想要吗？” 佐仓真夜声音微微变冷，表情冰冷地看向黑川七夜，“难道说你是在害怕我，害怕我杀掉你，也对，你可是杀掉了你的哥哥。” “不是的，我不是在害怕，曾经我非常想，无数次想要在自己的梦中，见到妈妈，可是在见到你的那一切我就不再想了。” 黑川七夜敏锐地感觉到稻荷神对于自己那复杂，爱恨交织的态度，因此只能以孩子的姿态和她对话。 “为什么？”稻荷神诧异。 “当见到你的之后，一切的想法都消失了，想要问的，想要的东西都不需要了。任何人见到自己的信仰，见到自己的神灵，就已经是最大的满足，不会奢求别的东西，当我见到了你，见到了自己的妈妈，仅仅是你的出现，你的到来便让我觉得我想要的东西是如此不值一提，一切都没有意义，你的存在让我这些都得到了，拥有了，幸福将我的心装满了。” 黑川七夜开放自己的心灵，将黑川清隆的杂念祛除出去，黑川清隆的想法有着太多利益了，而稻荷神作为母亲，受到自己最疼爱的孩子背刺，因此母性受到伤害，所以必然无法原谅下一个邪神。 “是吗？多少提一个要求吧！”稻荷神佐仓真夜大概没有想到黑川七夜会这样说，她可以感受到那份真挚的，对于佐仓真夜的心意，只是从逻辑上她就是佐仓真夜，因此她可以接受这份心意。 黑川七夜爱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然而根据愿望，她就是佐仓真夜，因此黑川七夜对于自己妈妈的告白，实际上就是对于她的告白。 因此对于黑川七夜的态度越发怜爱，想要满足自己孩子的愿望，可是这别无所求的态度让她有些为难。 孩子越是为她考虑，越是不想要礼物，作为妈妈她越想塞给自己孩子礼物。 “那么我是人类之子还是稻荷神之子！”黑川七夜问道。 他已经可以感受到现实和幻想的界限变得模糊，自己是不是真的是故事中的人物来到了现实的世界，亦或者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本来就是故事中的人物。 “你是我的孩子，是我的，而我是你的妈妈，你明白吗？我们是母子关系。我爱你哦！” 佐仓真夜双手捧着黑川七夜的脸，表情认真语气无比严肃，漂亮的眼神充满了坚定。 “那妈妈你真的爱着我吗？”黑川七夜小心翼翼地说道，他还是感觉到稻荷神的杀意没有消失。 一边说爱着自己的孩子，一边想要杀掉自己的孩子，稻荷神是精神分裂了吗？ “我都说了我会爱着你的，你死了我一定会将你的心脏吃掉，你的头颅带在身边！” 稻荷神说着毛骨悚然的话，黑川七夜内心有些崩溃，难道真的邪神的背刺，对稻荷神产生了心理阴影，以至于精神都出问题了。 “你很害怕！” “当然，我还不想死。” “那么我杀掉你，你会恨我吗？” “当然恨！” 黑川七夜理所当然地说道，看着有些惊愕的稻荷神说道，“不过我既恨着你，也爱着你，更多的还是爱吧，因为你想杀我，肯定是有理由的吧，一定是我做了坏事吧。” 稻荷神摇了摇头头，黑色的影子从她的身体里钻了出来，那是面容已经有些模糊的影子，“我是宇迦之御魂，她是昔日的保食神，按照人类的理解，她是我的前世，实际上我和她的关系远比这个解释复杂，她还对于你杀了邪神耿耿于怀，因此执念一直未曾消失，我也被她影响，如果我控制不住自己，你会恨我吗？恨我这个妈妈要夺走你的生命。”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发自本心地说道，“我对于自己的家人，尤其是你，没有恨，只有爱，尤其是在我知道这个事实之后。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的造物主，让我来到这个世界，给了我生命，然而却安排了我死亡的宿命，然而每一个人不都是如此吗？难道所有的孩子，都要恨自己的妈妈，给予自己孩子的生命，却要安排他们必死的命运。能成为你的孩子，被你赐予生命是我的荣幸，那么即便被你取走生命，也是我的荣幸。” 稻荷神有些手足无措，眼泪忍不住掉下来了，按照设定佐仓真夜就是她的化身，她是黑川七夜的妈妈。 因为保食神受到自己孩子背刺的缘故，所以尽管答应了黑川七夜的愿望，可是内心里还是排斥。 保食神的执念想要继续复仇，她却无法坚定地阻止，可是听到黑川七夜的这席话，却决定无论如何都要阻止这份仇恨的怨念。 “七夜，下一章的故事，将在你的世界，也就是现实世界展开，你要用你的爱，感动我，也就是保食神，弥补那份受到伤害的母性，这就是你的任务。” 佐仓真夜低下身子亲吻着黑川七夜的额头，深情地说道，面色带着微笑，一切的一切都好像是在做梦一样。 额头上有什么温润的存在，刚想要体验，就看见稻荷神，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不见了，房门外传来敲门声音，他叫着对方进来，就见着穿着围裙的少女走了进来。 “七夜，你怎么了？”情海有些担心地问道，自己的弟弟眼里竟然满是泪水。 “姐姐，刚才吓死我了。” 黑川七夜一把抱住晴海，将他推倒在地上直接扑了上去。 哭了，简直快哭了，刚走游走在生死一线，之所以能够过关，完全是因为将稻荷神当成了晴海。 佐仓晴海抱着哭泣的黑川七夜，有些的表情有些无奈，不过最终还是露出了微笑，他终于对自己展露自己的心意了。 第33章 贺茂道世的预言 遥瞻稻荷坂 朱红牌坊晃又摇 原是人浪潮 神社里传来了江户时代的歌谣声，此处是京都市的伏见稻荷大社，祭祀着以宇迦御魂大神为首的稻荷五柱神。 岛国神道教分支最多，各大神社主祭的神灵各有不同，山头林立，尽管理论上实质上神道教的至高神是天照大神，可是实际上天照大神的信仰并不排前，尤其是二战后国家神道被盟军废除，政教分立。 若是全国范围内拥有神社、信仰最广泛的神灵，还是宇迦之御魂大神，全国四万间神社，乃至各个小祠堂，起码供奉着一百万座稻荷神，而作为稻荷信仰的核心，诸多稻荷神社的总本社则是位于京都东南的伏见稻荷大社。 宇迦御魂大神是岛国信仰最广泛的神灵，尽管地位并不算是最高的，可是信徒人数却是最多的，是位于金字塔顶端的神灵。 sf作家俱乐部的年会今年就在京都举行，岛国sf所有文坛大佬都齐聚于此，黑川七夜原本对于参加这次聚会还有些犹豫不决，事实上他不是第一次收到请柬了，只是自从祖父清隆去世之后，他就再也没有参加俱乐部的聚会。 sf俱乐部的聚会不仅会有作家本人参加也可以让家属陪同，对于作家们来说这是一个交际的好机会，同时还能聊聊关于幻想小说的设定。 黑川七夜曾经也发表过属于自己的奇幻小说，只是从具体反馈来说效果很不理想，因此失望之后，也就断绝了当小说家的梦想，专心致志地为自己祖父清隆哪一堆名为遗作，实际上就是为祖父的太监作品填坑。 因为在黑川七夜看来，自己祖父就算是再活一百年，就他那个随缘更新的德行，他的那堆遗作也未必能够填完，反而留下的遗作会越来越多。 只是如今黑川七夜的想法现在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以前他只是觉得俱乐部给自己发邀请函，只是为了顾及祖父的颜面，自己只是一个末流的小说家，与其说自己有梦想想要成为小说家，倒不如说是因为祖父是小说家，自己也自然而然想要成为小说家。 政治家的职位可以世袭，然而小说家是很难的，这需要天赋和才情。 黑川七夜健步如飞走在神社中，不论是自己的身体素质还是掌握的力量都是做不得假的，自己的身体力量越来愈强大，甚至不需要专门的锻炼，只需要随着时间的流逝，就会拥有无与伦比的力量。 自己可是稻荷神之子啊！ 黑川七夜来到了神社社务所的会客之地，只是他的目的也很简单，自己的祖父清隆写的小说都能让他在另一个世界获得力量，那么这些文坛大佬甚至巨佬撰写的小说又会有这样惊人的表现。 正如贺茂道世对他教导过的那样，一定要掌握权力，这权力不能因为偷懒就不掌握了，这意味着自己不掌权，却让不应该掌握的人掌握了。推让这并非是道德高尚之事，因此无需推辞更应该当仁不让。 “请问sf俱乐部的茶道聚会是在这里吗？”黑川七夜向着周围的一位正在扫地的巫女问道，巫女向着他点了点头，指向了另一个地方。 所谓sf作家俱乐部，从字面意思上来说是科幻俱乐部，然而根据欧洲的惯例科幻和奇幻是不分家的，因此时常出现《哈利波特》、《魔戒》这些明显是奇幻的小说作品获得科幻大奖。 而现在参加聚会的不仅有奇幻小说作家，甚至还有漫画家，当然其作品是以神官、巫女、密教僧侣和阴阳师为主题的日式奇幻小说。 越是高级的地方，越是少不了奇闻逸事，尤其是有关于名人的，像什么明智小五郎于怪人二十面相初次在东京饭店对决，吴清源九段和木谷实在镰仓进行十番棋，而且一定是要在镰仓最着名的神社和寺庙中举行，因此伏见稻荷大社也乐意提供地方供这些作家聚会，不论是对于作者还是神社来说都是有好处的。 作者聚会需要一个高档又有逼格的地方来聚会，神社寺庙也需要聚会为自己增添名气。 当然曾经有一位漫画家去密教圣地高野山考证是否空海祖师所在地来验证自己在漫画的推论，结果直接被高野山列入黑名单，寸步不能进高野。 奇幻小说作者每一个都是强迫症，研究起奇幻世界的设定，哪怕翻遍各种资料也在所不惜。 黑川清隆之所以能在这个圈子混得开，恐怕除了他小说的知名度，更重要的是他民俗学家这个身份，若论对阴阳道、神道、密教的研究他是不输于任何人的。 “呦，原来是七夜啊，好久不见了，快进来坐啊！” 黑川七夜听见茶室里面的招呼声，向着里面的数位正襟危坐的前辈们之一，脱掉运动鞋换上布袜小声说道，“抱歉来迟了，今天的会议主题又是什么？” “不忙，首先给你介绍我们新来的同伴，这位是大阴阳师安倍晴明，旁边的这位是源博雅。” 一名漫画家指着面前的两位青年男子，黑川七夜向着鞠躬致敬，那宛若狐狸的神韵简直就像是真正的安倍晴明在世。 《阴阳师》电影中的两位男主角，安倍晴明和源博雅的扮演者。 黑川七夜不明所以，突然间就听见其中一位作者说道，“这次我们聚会的主要目的是，有一位叫做贺茂道世的阴阳师突然拜访了安倍晴明先生和梦枕貘老师。” “贺茂道世！这不是古代小说中的人物吗？” 黑川七夜心中暗道不妙，果然现实和幻想小说的世界开始互相影响了，要是《稻荷神之子》中的邪神出现在现代社会，顾及整个世界都会出现人伦惨剧，然后拥有力量的人开始胡作非为，世界就完蛋了。 “是啊，贺茂道世当然不可能是小说中的贺茂道世，要知道很多阴阳师为了避免自己泄露自己的真名，不论是祭祀还是作法都是用贺茂道世代称，因为他就是阴阳师本身，甚至可以说任何一位阴阳师都是贺茂道世。” 梦枕貘说到这里叹了一口气，脸色苍白地说道，“当然那位阴阳师肯定不是贺茂道世，可是那位阴阳师肯定是真正的阴阳师。” “因为他真的会使用阴阳术啊！” 安倍晴明的饰演者一脸惊恐地说道，他神情紧张地说道，“他说他要找一位名字叫清隆的人。” “警方已经介入了，我想这个世界或许有真的阴阳师吧，七夜，那个清隆会不会是你的祖父吧。” “我的祖父本名黑川清纯啊，笔名叫……” “别解释了，七夜，那位阴阳师说东京或者京都要爆发百鬼夜行了，有一个叫樱满路的人，在东京要搞出灭世的灾难。” 一名作家打断了黑川七夜的话，脸色难看，警方半信半疑，他们作为小说家可都是全信了，现在全家都暂时搬到了京都居住，就怕到时候预言真的实现了。 黑川七夜脸黑了，心快凉透了，这是《黑川清隆文集》中的另一篇故事《欺骗恶魔的男人》。 第34章 樱满路 《欺骗恶魔的男人》是大文豪黑川清隆曾经撰写的一篇中篇小说，也是黑川七夜在《黑川清隆文集》上看到的第二篇小说，与第一篇《稻荷神之子》只能看到书名不同，这一次黑川七夜甚至看到了故事的前半部分。 故事讲述了老实巴交的高中老师樱满路在学校面对校长是受气包，面对学生又遭受到学生们的戏弄而受到嘲笑，是有名的窝囊废。 然而就是这样的窝囊废老师却有一位美丽贤惠的妻子樱光海，同时还有一名居住在稻荷神社的神秘好友。 尽管生活艰辛，在学校总是面对校长和学生的欺凌，可是樱满路老师却当做没有看见一样，默默地承受着。 樱满路老师不是不想辞职，可是一想到当前经济条件不景气，自己的妻子现在已经怀孕大着肚子在家，家里还有房贷需要每个月偿还，未来孩子出生还要考虑给孩子买奶粉钱花销，就放弃了辞职的想法。 然而校长的逼迫却越来越过分了，总是利用自己手中的职权给他安排各种工作，却给他少量的工资并且还不时从他身上鸡蛋里挑骨头。 明明妻子已经到了待产的时间了，作为教师应该可以请产假照顾处于分娩中的妻子，可是毫无疑问驳回了樱满路老师的请求，并直言若不留下来上班的话，就会扣他的薪水，甚至当成旷工，到时候不仅有可能会被辞退，甚至可能连辞退金也领不到。 樱满路老师在自责与担忧的情况下坚持在学校上课并且还按照校长布置的任务乖乖在学生宿舍夜间值守，一直熬夜到清晨，方才开车前往医院去看望那没有自己陪伴却已经出生的女儿。 那一天下着雨，大雨滂沱，因为连续半个月的超时长上课，樱满路老师早已经疲惫不堪，终于在骑着摩托车前往医院的时候因为疲劳面对对面的大货车躲闪不及，被撞后身亡。 樱满路老师再次恢复记忆时，已经是妻子抱着刚出生没多久的女儿在灵堂时哭泣的样子，而他已经成为幽灵。 自己死了？ 这是樱满路脑海中的第一问题，随后便是震惊与担忧，自责与懊恼，尽管他知道随着校长不断给他安排各种“工作”，自己面对各种排挤，以自己这劳碌命多半活不到领取养老金的65岁，可是即便如此他也没有想到自己会如此早夭。 自己死了，妻子怎么办，家里刚刚出生的孩子怎么办。家里还有房贷要还，孩子买奶粉了上幼儿园的花销又该怎么办，妻子一直在家里当全职太太早就失去了职业能力。 明明自己想要成为一个出色的丈夫，然后成为一个受女儿尊敬的父亲，可是现在的他已经失去了这一切。 樱满路因为站在灵堂，光是看着自己的妻女，便感受到对于妻女的爱，随后便是导致这一切发生的罪魁祸首，自己所在高校的校长。 有多爱自己的妻女便有多么痛恨校长，仇恨已经蒙蔽了他的内心，于是决定以自己幽灵的身份前往校长家杀死校长。 然而当他来到校长家时才发现校长的门前已经挂满了白皤，原来就在他出事的第二天，校长也已经同样遭遇车祸逝世了。 大货车司机因为车祸撞死人，在大雨天慌不择路逃跑，偶然经过学校附近此时正有一队小学生排队过红绿灯，恰好开车经过的校长见着狂奔的货车即将压着小学生便快速地将自己的汽车挡在货车前，却被货车直接碾压撞死。 知道真相的樱满路老师已经崩溃，就算是因为校长是因为自己的“死亡”而死也让他开心不起来，完全没有复仇的快乐感。 从校长妻子的哭哭啼啼谈话中知道，出身于东大名校的校长心高气傲，从来到这所高校开始便准备将其打造成全国最好的高效，为了让师资水平提升以高薪水大量招募名校毕业的老师。 然而就算招募名校老师，原本的老师却也不能轻易辞退，因此校长为了达成自己名门高中的目标，于是便开始不断加大考核，找原来以他标准不曾过关老师的茬。 樱满路老师执教，尽管兢兢业业，可是却并非东大、京都、名古屋、早稻田等知名高校毕业所毕业大学更是名不见经传，因此一时成为校长改革的眼中钉，然而由于樱满路执教态度认真，亦对他无可奈何。 只能对他进行不断排挤，希望他乖乖辞职。然而樱满路却因为家庭原因死活不肯辞职，双方便仿佛结下了天大的仇怨。其实校长也只是受理事长指使，在他身上同样有裁掉老师的指标。 失魂落魄的樱满路在回家的时候遇到了自己总是在稻荷神社的神秘好友，也因为他成为了幽灵，所以知道了他狐仙的身份。 狐仙向他提出了可以向他借贷寿命的契约，只要在契约期限结束后让他的后裔偿还就可以。 樱满路欣喜地与狐仙签订下了契约，借贷了一年的寿命，重新回到了妻子的身边。 然而一年后，樱满路原本想就这样乖乖离开，却没想到妻子却病重了，为了照顾病重的妻子，不得已又向狐仙借贷了一年的寿命。然妻子的病却这样始终未曾好转过，就这样又陆陆续续地像狐仙借了总共十年的寿命。 终究是妻子终究过世了，可是樱满路却没有办法抛弃自己还在上小学的女儿，一方面明明知道自己应该陪同自己的妻子走了，一方面却继续向狐仙借贷寿命，而这些寿命将来都是由自己家的女儿来偿还。 一次又一次，樱满路向着狐仙借贷寿命，自以为给自己女儿爱，却成为负担，当他选择继续留下来，女儿的寿命所剩无几时，于是他让向狐仙将契约的对像改成自己女儿的孩子。 然而在女儿结婚后，生下自己孩子后，第一个月女儿就因病去世了。 樱满路不明所以，去质问狐仙，却得到了令人震惊的答案。此时他才知道，自己的女儿瞒着他找到狐仙，将契约对像从自己的孩子换回来她自己，因此她的寿命尽了。 而他正用自己孩子的寿命活着。 或许那根本就不是狐仙，而是恶魔！ 第35章 突如其来的哥哥 黑川七夜想到自己第一次看见这个故事，眼泪掉落在书上，他从故事中惊醒过来，即便是现在只要一想到那个故事就忍不住哭泣。 不争气地哭了起来，将自己多年来的心酸、痛苦、仇怨以及对于母亲真夜的爱恋、感情通通发泄了出来。 故事主人公的女儿叫樱深夜，樱的读音是(sakura)，而佐仓这个姓氏就是佐(sa)仓(kura)，深夜就是真夜的意思。 樱深夜就是佐仓真夜。 祖父清隆早就在书里写了，自己的诞生是因为自己继承了母亲真夜的生命，而他则在母亲过世后生活在自责中。 欺骗恶魔的男人樱满路，尽管懦弱，可是在面对着自己女儿的时候，却分外强势，一切的恶意只要打着为女儿的旗帜就可以随心所欲地去做。 他没有欺骗狐仙，却被自己的女儿欺骗，那么他所欺骗的“恶魔”是什么，毫无疑问是欺骗的是自己的心。 将自己的意愿强加于人，诚然樱满路给了自己女儿樱深夜想要的一切，可是唯独没有给她的就是自由选择自己生活的权利。 毫无疑问，这个樱深夜就是佐仓真夜，才刚结婚还没有生下自己时的佐仓真夜。 作为父母，“爱”对于自己孩子究竟是有益的还是无益的，支撑着樱满路对于自己妻子、女儿的行为，究竟是出于责任还是出于爱？ 想要给自己孩子平安、幸福、喜乐，可是这些父母能够一手包办的吗？ 即便是父母能够给予这些幸福、喜乐，也只是父母定义的幸福和喜乐。 真正应该做的是支持自己的孩子追寻自己的幸福、喜乐，给予他们选择自己生活方式的自由，而不是以爱的名义成为彼此的负担。 因为父母对于孩子的爱是父母伟大的责任，而孩子对于父母的爱也是同样神圣的责任。 黑川七夜魂不守舍地度过了在伏见稻荷大社的短暂聚会，满心思里全是樱满路似乎得到了什么恶魔的道具，正不惜一切代价想要复活自己的女儿，而他已经化身成为了恶魔。 ——- 黑川七夜回到了家，此时依然还处于精神恍惚的状态。 当回到家时此时天色已经黑了，黑川家里灯火通明，似乎还传来说笑的声音，黑川七夜愣了愣，这是晴海的笑声，自从他因为反对晴海相亲，两人进入冷战状态，晴海就已经许久未曾发出如此开心的笑声里。 不论是他还是晴海都像是笨蛋一样，用着自己的方式去爱着对方，可是却是彼此伤害着，伤害着自己又伤害着自己最爱的人。 “七夜，你回来了。” 黑川七夜按了按门铃，就见着迎接自己回家的姐姐晴海，她穿着家居常服说道，“你还没吃饭吧，我为你做饭。” “不用了，回来时已经吃过了，家里有客人来了吗？” 黑川七夜看着门口突然多了一双鞋，下意识地问道。 “嗯，是你的朋友来了，还是一位僧人哦！” 黑川七夜刚在晴海的陪同下就看向面前的客厅里的少年，那穿着一身黑色和服跪坐在地上的，那如同天神一般美丽的少年，忍不住发出赞叹，无论是怎样的赞美，似乎都只能想到佛教神话中诸神之王的天帝。 “向你致敬，稻荷神之子！” 少年向着黑川七夜点头致意道，神情平静而又安详。 “原来我的网友是你啊！我们有话在我房间里说！” 黑川七夜见着自己姐姐晴海有些惊讶的的表情，一把按住少年的双臂在他耳边轻声说道，“不管你有什么事，我们在房间里再聊。” 佐仓晴海看着一把将少年抓进书房的七夜，脸上露出奇怪的表情，稻荷神之子是什么，是七夜用的网名吗？ “喂，你这家后我不管你是从哪里来的，只是有一点我想提醒你，不要在我姐姐面前说什么奇怪的话！” 黑川七夜将书房的门关上，和少年对视压低自己的声音恼怒地说道。 “什么是奇怪的话？” “我的姐姐晴海只是普通人，我不想让她牵扯进我的事情。” 少年脸上带着笑意，从书房处掏出一本《黑川清隆文集》说道，“我原本以为你姐姐知道你的秘密，看来她什么都不知道，真是太可怜了。” “有些事情她最好还是不知道为好，无知是一种幸福，我不想让她为我担心，更不想让她牵扯进我的是非之中，你到底是谁？” “名字暂时保密，有时候无知对于你来说也是一件好事，如果想要称呼我的话，你可以叫我真夜，我是来帮助你的。” 少年将书放回原处，自顾自地坐在书桌的座位上，那股自来熟的劲头，仿佛这里才是他的家，而客人是黑川七夜。 “我说真夜，是我母亲的名字，就算用假名麻烦也请你换一个。” “那么你叫我孔雀，孔雀王！” “孔雀，孔雀王菩萨，佛祖的母亲，你一个男生怎么横竖想给人当妈妈。” 黑川七夜一阵无语，这个少年实在是太奇怪了，若是自己还依然在黑川清隆的状态，恐怕早就先下手为强对付这个看上去这个年龄和自己相若的少年了。 “那么孔雀大师，你说你的目的究竟是什么，你说你是来帮助我的，你打算如何帮助我？” “比如你不想你姐姐嫁给那个男人，我其实可以说服她，同时还可以帮助你解决樱满路，让你掌握你身体里的力量。” 黑川七夜拿起一支钢笔脱掉了笔帽，目光隐隐带着警惕和寒意，“你究竟是谁？” “我算是你的兄弟，黑川清隆也是我的祖父，某种意义上你还应该叫我哥哥，我知道《黑川清隆文集》的所有秘密，并且能把这些秘密告诉你，并且让你掌握它，同时我也会审查你的资质，你是否有资格掌握这个力量。” 少年缓缓说道，心态坦荡似乎一点也不在意黑川七夜杀人灭口。 “你来审查？”黑川七夜冷笑，“我压根就没有听说过你的存在，你该不会是抢遗产的吧。” “黑川家的遗产对于我完全没有意义，有些遗产不是该你继承，你就应该继承的。” 少年反驳道，见着黑川七夜脸上的表情稍微缓和，有些生气地说道，“想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下爱，没想到留下来的却是仇恨，想要给自己的孩子留下财富，没想到留下的却是债务，想要给自己的孩子未来的生活能够平安、幸福、人生充满喜乐，可是事与愿违，将自己的孩子置于先辈的争执、仇怨和因果之中，永远不能脱身。” “七夜，我的弟弟，你以为你是再看起点小说，以为你继承的是什么天大的机缘吗？你继承的是一份责任，如果你不能担当这一份责任，那么你最好不要继承，就如同我们的祖父清隆一样，将自己的爱与恨都寄托在小说中，最终造就了樱满路这一个怪物。” “七夜，你必须阻止打算拿百万人血祭来复活自己的孩子的樱满路，也只有你能阻止他，因为樱满路就是你祖父的镜像是他的倒影，是他的黑暗面！” 第36章 打破次元壁 少年的麻烦让黑川七夜无言以对，祖父清隆下来的麻烦毫无疑问需要黑川七夜自己来解决，这是他天然的并且义不容辞的责任，尤其是他想要继承《黑川清隆文集》这一点。 同时他虽然没有见过面前的少年，但是他确实有些相信对方是和自己一个祖父的堂兄弟，这不仅仅是觉得少年和自己长得有些相似，更多的是自己祖父生前的作为让他的这个推论变得合理。 祖父黑川清隆生前是有名的小说家，交友广泛，尽管妻子早亡，一人独身抚养女儿真夜未曾续弦，可是关于他自身风流韵事，却层出不穷。 尽管清隆是自己祖父，考虑到为尊者讳的缘故，他个人不便对祖父的个人生活多加评价，可是在当今注重人品端正的文化圈内以他人目光来看，祖父清隆难逃“花花公子”、“渣男”之名。 幸运的是祖父是有名的小说家，才华横溢，文采飞扬，是毫不逊色芥川龙之介、夏目漱石的大才子，自古名士多风流，妻子亡故后恢复单身的清隆就算和诸多女子有过暧昧，也只能归咎于名士风流，说不定若干年之后就是一段佳话。 没有结婚就不必负责。 清隆的感情相当爽快，因此在清隆死后，黑川七夜曾尴尬应对不少昔日和祖父有过情缘的女子，作为清隆的孙子除了感谢对方能够来参加祖父葬礼之外，剩下的就只能在对方的哭泣、怒骂之下连说抱歉了。 数量庞大的情人出席葬礼，贯穿了整个葬礼的全部过程，即便是出席葬礼的政商名流，风头都被这些情人团给抢走。 光看那凭吊祖父清隆犹如百鬼夜行的情人队伍，黑川七夜就不由心中烦恼，清隆祖父是真正做到男人的梦想，三妻四妾家里老婆七八个，情人一百，四十七个都道府县都有爱的避风港。 诚然祖父清已经过世，可是过世后依然连连写信过来的女子，对于祖父的情意必定是充满真诚，作为孙子的立场大可以回信一封直言清隆已经逝世，一切尘归尘土归土，就让它行云流水吧，可是他却无法将这份情意视若无睹。 葬礼上不少情人带着孩子前来灵堂祭拜自己的祖父，其中说不定就有祖父的孩子，其中更有至今未婚没有忘记祖父的女子，站在他人的立场毫无疑问是祖父清隆耽误了她人的终身。 当然，这也是祖母早已过世的缘故，否则若是祖母尚在，站在清隆孙子的立场，这些在灵堂上祭拜自己祖父清隆，却至今没有婚姻的女人毫无疑问是对自己祖父家庭有所企图的第三者、狐狸精，是无论如何都要打击的对象。 黑川七夜并不想操心祖父清隆的感情纠葛，与祖父清隆有关缘分的女子不知凡几，许多都只是一夕之缘，双方都是成熟的大人不会奢求在一起，聚散随意，唯独祖父清隆有过缘分和感情的人才是他要认真对待的对象。 这样的人即使时祖父清隆复活，见面之后也会心生愧疚，不敢见面，黑川七夜依然觉得有必要向对方道歉。 明明祖父是有名的大作家，可是偏偏却没有留下来什么太多的财产，也有在情人身上花费了太多钱的原因。 说不定面前的少年真的是自己的兄弟。 “我可不会叫你哥哥，更不会承认你是我的兄弟，我的家人，我们之间没有半点关系。” 黑川七夜不想和对方有什么牵扯，即便是这位很可能真的是自己的堂兄弟。 “叫我姐姐也可以！”少年依然厚脸皮地微笑。 “你是泰国的人妖吗？变态！”黑川七夜在心中怒骂一句，表情还是透露他的意思，然而少年只是微笑。 “关于清隆祖父的这本小说集，你都知道哪些我不知道的情况？”黑川七夜葱花书架上拿起这本书问道。 “准确来说是你想要知道什么吧，我不是你肚子里的蛔虫，不知道你已经知道哪些情况，更不知道你想知道些什么，这样吧，你告诉我对于这本书你究竟了解多少？” “我所知道的事其实并不多！” 少年的反问，让黑川七夜有些惊愕，随后还是正经地告诉少年自己关于这本书的情报。 《黑川清隆文集》是祖父黑川清隆留下来的遗作，尽管市面上还有一本以《黑川清隆文集》命名的作品，可是却是完全不同的作品，哪怕是同一个作者编着的。 对于他而言，他并没有掌控这本书，唯一掌控的一篇也就是《稻荷神之子》，他能够去往幻想小说的世界获得其中的能力。 不论是神道、密教、阴阳道的法术，他都能够在其中获得并且学会，这是现实中无论如何都不会存在的能力。 贺茂道世更是直言，如果自己所在的时代已经不存在真正的拥有超凡之力的人存在，那么自己即便再弱也会成为现实中唯一的神仙。 “原来如此，我知道了。” 少年摸着自己的下巴说道，“我做一个假设，如果幻想小说的世界是真实的世界，或者说我们的世界其实也是和幻想小说世界同样的世界，结果又如何？” “呃？我倒是没有想过，尽管我不明白为何这个作品，会带有这么强大的力量，具有打破次元壁的力量。” 黑川七夜对于《黑川清隆文集》的力量来源也是存疑的，这种莫名其妙出现的金手指，简直就像是轻小说这种作品常见的系统或者其他类似的东西。 没有什么可以解释它的来源，以及为何会具备这样的力量。 “根据佛教的理论。就算是一滴水中也有三千个世界，因此小说中有自己真实的世界，也并不奇怪，你认为的现实世界和小说中的世界并无高下之分，世界本质就是虚幻的，如同梵天一梦，一切都是因为缘而出现的。” 少年想了想，见着黑川七夜露出深思的表情说道，“通过将自己的名字以主角的方式写进小说里，作为其中沟通的桥梁，同时让你以主角孙子的方式进入，无疑是在两个世界搭建了共同的桥梁。因此幻想小说和现实世界的界限也开始变得模糊，所以樱满路才会在现实世界中出现，我甚至认为这是祖父早就已经安排好了的，我不了解黑川清隆祖父，你和他相处，他有什么特殊的表现吗？”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自己的祖父根本就没有表现出来他拥有什么特殊的能力，只是一个平常的作者以及民俗学家，除了感情史不平凡之外就真的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我去参加sf作者俱乐部的时候，借阅过那些知名作者手里写的故事原稿，可是我并没有发现他们的作品，能够和我共鸣。” 黑川七夜说出自己的另一个猜测，在奇幻领域这个圈子，祖父黑川清隆是金字塔中的一批，可是他绝对不是最顶尖的那位，大人气作品有的更是不在他之下，可是他依然感受不到这力量。 “那么，或许结论并不是在祖父的小说身上，而是在你的身上，你身上有什么特别的吗？我发现这些作品，似乎都有你润色的，你真的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 少年反问，黑川七夜心中咯噔一下，或许是自己在这个世界的时间待得太长了，居然忘记了自己曾经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穿越者。 难道正是因为自己穿越者的身份，才有打破次元壁的能力！ 第37章 樱满路 东京台东区浅草寺附近 一辆黑色的面包着停在路边，一名交警路过为其贴上罚单，然后又随意离开，甚至没有对这辆碍事的面包车采取措施。 “今天的浅草还真是平静啊！” 交通警察牧野裕二平静地说道，目光扫视着周围时刻警惕着。 此时正值下班高峰期，随处可加拖着疲惫身体下班回家的中年上班族，以及刚放学的学生们，等在等待交通灯转绿的瞬间。 偶然在大街上还能看见浅草的僧人在大街上路过，周遭的居民早就已经见怪不怪，牧野裕二年青的脸上透露着凝重。 “走走走，这里可不是你乞讨的地方。” 牧野裕二看着那坐在地上那拿着破碗一身上下破破烂烂的流浪汉，瞬间蹲了下去似乎想要驱赶对方。 “大哥，你待在这里影响交通了，而且你这样太假了。” 牧野裕二下蹲着身子表面上是在驱赶流浪汉，实际上却是在提醒对方。 “你才假呢？有你这么年青的交通警察吗？我这身扮相不错吧，脏兮兮的衣服还散发着臭味，所有人看见我都避之不及，怎么可能有人会发现我，牧野巡查长。” 流浪汉脸上笑嘻嘻地说着，丝毫没有觉得自己伪装有什么瑕疵，要知道自己可是为警署作出了多么重大的牺牲和贡献，在众多潜伏的刑警中他也绝对算是出类拔错的一员。 牧野裕二正想要发火，就见着流浪汉端起了自己的碗说道，“警察叔叔，赏我点钱吃饭吧！” 牧野裕二哭笑不得，从裤兜里掏出了一枚5元硬币扔进了那擦的蹭亮的破碗里，发出清脆悦耳的响声。 “各小组以及各位搜查员注意，随时警惕四周情况，注意可疑人物，目标人物随时都可能会出现！” 牧野裕二的耳机里传来了联络的声音，流浪汉原本笑嘻嘻的脸也一瞬间变得凝重，下意识地摸了摸藏在自己大衣下的配枪。 “目标人物，代号阴阳师，目标人物，代号恶魔。” 耳机里直接说出两个目标人物，对于警视厅来说不论是哪一位都是警察们的目标，这一次浅草附近更是隐藏着一百位刑警，并且由本厅的人亲自指挥。 阴阳师贺茂道世，恶魔樱满路。 将整个东京的奇幻类大作家吓得全体搬家到京都的神秘阴阳师，虽然不知道对方是使用了什么戏法，所谓的阴阳师也不知道存不在在，但是几乎所有大作家都选择了报警，这容不得警视厅不郑重。 每一个大作家不仅仅都是大富翁，高额纳税人，还是文化界的社会名流，搞不好还有某些大佬拥有冲击诺贝尔奖的牛人，即便没有得到诺贝尔文学奖也有几名大佬得到天皇颁发的文化勋章，更何况还有一两位获得过奥斯卡奖的大导演也被吓着搬到了京都。 “贺茂道世你这个转神弄鬼的疯子，你吓谁不好，偏偏要吓这么多人！” 牧野裕二在心里吐槽道，根据那些名流作家的情报，一个叫做樱满路的男人会在这里盗走属于自己女儿的骨灰盒，然后找到阴阳师施展出传说中的“泰山府君祭”复活自己的女儿，届时会打开黄泉之门，东京百鬼夜行，不亚于原子弹爆炸的大灾难。 what! 梦枕貘的《阴阳师》系列电影终于要在现代拍第三部了吗？ 难不成安倍晴明要从平安时代穿越到现代，解决掉这个恶魔？ 扯淡吧！ 牧野裕二在心底里吐槽，写克苏鲁神话的同人作者总是坚称自己感受到过克苏鲁的召唤，拍《奥特曼》的圆谷英二导演还开玩笑说自己真的和m78星云的外星人有过亲密接触，现在这帮奇幻作家坚持东京将百鬼夜行，真是一群沉迷到自己设定中的疯子。 停靠在路边的面包车里，一名穿着普通西装显得精明干练的男人从里面下来，凝视着周围，缓缓说道，“各单位、各搜查员注意，他要来了。” 男人的名字叫夏目正和，正是本次搜查本部的部长，警视厅的管理官。 话音刚刚落下。 一位穿着西装衣服穷酸书生模样的人失魂落魄地走在大街上，像极了生活不怎么得意的教育工作者。 站在浅草的雷门处，再过一段时间浅草寺就要关门了，他凝望着前方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女儿正在召唤着她。 “深夜，我的乖女儿，这次爸爸一定会复活你的，一定会的！” 樱满路呵呵发笑，声音在大街上是如此突兀，甚至让人感觉到毛骨悚然，周围的行人见着这个斯斯文文的中年人，不由皱着眉头稍微远离。 这个男人究竟是发了什么疯，该不会是精神有什么问题吧！ 牧野裕二觉察到了不对，他们已经接到了指令要排查一切可疑人士，只是以刑警的视角来看，任何一个路过的行人都有值得怀疑的可疑之处。 “先生，你好，请问你有什么需要帮助的吗？” 中年男人这突如其来的笑声吸引了牧野裕二的警惕，作为明面上唯一的警察，哪怕只是交通警察也有足够的理由上前盘问。 神经病并不是犯罪份子，可是可疑人物却值得警惕，就在他走上前时，几名便衣也暗中来到牧野裕二的附近，随时都能行动，尽管他们并不认为面前的这个中年人会是他们的对手。 “我啊，我想要复活自己的女儿，正想去浅草找到自己女儿的骨灰盒。” 樱满路茫然地说出自己的目的，牧野裕二一愣，面前这个看起来落魄，明显不得意的男人就是传说中的恶魔吗？ 突然间他掏出手铐就想铐在樱满路的手中，却见着樱满路原本浑浊迷茫的眼睛里突然展现出寒光。 碰！ 牧野裕二倒在地上，不可置信地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大洞，一只手贯穿了自己的身体，周围的刑警连忙掏出手枪，对准着樱满路。 太惊人了，这又不是拍电视剧，更不是震旦国的抗日神剧，一个人的手怎么可能贯穿另一个人的身体，更何况牧野裕二是穿了防弹衣的。 “你们这帮混蛋，为什么要阻止我复活我的女儿，你们不知道我的孩子就是我的世界吗？你们要阻止我和我世界的联系吗？” 樱满路眼神里透露出让人感到不详的红光，神情癫狂地说道，这让周围的警察们纷纷感到毛骨悚然。 “开枪！”警视厅的管理官夏目正和此时感到难以言喻的恐惧，仿佛面对什么怪物一般，当机立断地下达命令。 砰砰砰！！！ 子弹仿佛接触到无形的东西，纷纷掉落下来，樱满路身上全无损伤，他狞笑着说道，“我知道了，你们都是那恶魔的同伙，故意偷走了我女儿的寿命，你们都是坏人，该死！” 夏目正和感到一瞬间心脏都因为这句话停止跳动了，这究竟是什么怪物啊！ 第38章 超能力者 不同于米国的枪支泛滥，所有公民可以合法持枪，在岛国的枪支管理制度就如同西边震旦国一样，枪支受到严格管控，黑恶势力在街头动枪会被警视厅严厉打击，然而对于警察而言，当街动枪也是一件严重的事故。 哪怕只是对着天空放了空枪，也是要写笔记报告的，如果出现一些不好的问题，更是会轻则写检讨，重则受处罚。 夏目正和直接命令警察们使用枪支，某种意义上是背负着极大的责任的，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枪支居然对这个怪物没有半点作用。 “你想干什么，我告诉你，我可是警察啊！袭警是非常严重的罪行！” 一名便衣警察举着手枪对准着樱满路，面前这个看起来人畜无害的懦弱老师，此时在警察们的眼中成为了真正的恶魔。 难道说那位名叫贺茂道世的阴阳师说的都是真的。 手在颤抖，脸上的表情也带着恐惧，他可是轻言看见这个男人直接用手贯穿了自己同伴的胸口，这个家伙真的是人吗？ 樱满路缓缓靠近着便衣警察，一把抓住了便衣警察举着的手枪，轻轻一掰手枪便衣警察变形成为废铁。 “你也要挡我的路吗？” 樱满路神情恍惚地说道，被夺走手枪的警察有些不知所措，想要说是又想要说不是。 “既然你挡我的路，那么你就去死吧！” 砰的一声，警察的脑袋便直接滚了下来，樱满路的手就如同利刃一般割断了他的脑袋，警察们面面相觑，下意识地都躲得远远的。 我们绝对不会拦你的路。 “本部长，我们应该怎么办！” 面包车上搜查本部的人员看着监控器上反馈回来的画面，问向一旁的指挥官夏目正和。 意外的不妙，简直就像是施展魔术一样，子弹根本无法接触他的身体，相反他反而可以用自己的身体轻易夺走警察的生命。 没有人敢拿警察们的生命冒险，即便是夏目正和这位来自警视厅的指挥官也不行，警察们大多来自浅草警署的警察，他们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想让大活人白白送死是办不到的。 “命令警察，跟着他，不要展开敌对行为，同时让一部分警察疏散浅草附近的人群，将画面回馈给本厅！接受上面的进一步指令。” 夏目正和还没有失去理智，尽管被樱满路给吓着了，可是他明确打算更改自己的作战计划。 “佛祖保佑啊！”夏目正和见着恶魔走进了浅草寺，只能向着自己佛祖祈祷一下了。 —— 东京，千代田区，警视厅 乱了，乱了，整个警视厅简直乱成一锅粥了。 樱田们附近的警视厅里所有警察们的步伐节奏都不免加快了，这个全国最大的城市警察单位，拥有四万多警察的庞然大物组织，陷入了难以言喻的被动局面。 “喂，我是渡边警视正，浅草警署的署长，我要见总监。” “你好，这是东京警视的河野……，抱歉，渡边警视正，警察总监去了法国巴黎警察局总部访问，现在刚回国正在倒时差，渡边警视正有急事的话，我可以为你预约霜岛副总监。” “我不管，我有急事，我现在已经在来警视厅的路上了，我必须马上见到总监，出大事了。” 接线员河野疑惑地看着已经被挂断的电话，有些疑惑，警察部门可是向来都是半军事组织，上下阶级明显，哪怕渡边署长是职业组出身的警视正也没有理由要如此“以下犯上”。 难道真的出事了？ 河野不敢耽搁直接打向警视总监的电话，另一边浅草警署的署长接到夏目正和的反馈，后背都要凉了。 自己这边出了一百名警察，原本是想混一下功劳，在上面出出风头，谁知道碰到了这么棘手的事，尽管夏目正和是本厅的人，可是他在晋升之前就是浅草的刑事课长。 现在死了二十多名警察，足以让他崩溃，要知道之前告诉他的可是抓的是一个骗子，一个装神弄鬼的骗子。 紧急从车上下来，刚想要给自己的好友，警视厅的警务部长浅井打电话，就发现整个警视厅的大门口，警视厅的高层不仅出现了好几位，其中也包括了他的好友浅井警务部长以及警察厅和公安委员会的高层。 一时之间，真的觉得风雨欲来。 “浅草到底发生了什么？” 警视总监精神还处于疲惫状态，就在早上他人还在法国巴黎与巴黎警方交流了经验，同时也对共同打击犯罪签订了相应的协议，刚回国时差还没有倒回来，就见着不仅警视厅的高层，甚至警察厅和公安部的人都来了。 “你相信这个世界上有恶魔存在吗？” “你在说什么呢？” 警视总监看着秘书课长忍不住发问，就见着他掏出手机点开画面，正是网络上快速传播的视频。 一个看上去像是教师打扮的男人，在浅草的大街上大杀特杀，身穿便衣的警察们更是被他轻易杀害，简直就像是一边倒的屠杀，而警察们举着枪打在他的身上却是徒劳无功。 “什么鬼，最近新出的电影吗？怎么没加特效！”警视总监发笑，“按照常理，无形中挡子弹，有什么结界出现，不是应该有什么光圈特效吗？” 秘书课长想笑却笑不出来，他明白现在的警视总监根本不了解情况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那些手拿枪械开枪的不是黑恶分子，而都是我们警视厅的警察，那个不畏惧子弹的，是我们的犯罪嫌疑分子，警方代号恶魔。” 警视总监倒抽一口凉气，“网上全都知道了，为什么会流传出来，为什么那个男人会刀枪不入，是拥有特异功能的超能力者吗？” 秘书课长摇了摇头，“该做决定了，总监！” 渡边警视正走了过来，见着还处于茫然状态下的警视总监说道，“总监，我建议应该联系自卫队了！” “现在情况有这么紧急吗？我们警视厅可是有自己的警备部队，就算不能用子弹麻醉枪也会有，马上封锁浅草附近……” 警视总监刚说完，就见着一旁的公安委员会的官员说道，“总监，内阁的防卫大臣下达指令了，要求我们配合自卫队的行动！” 居然是自卫队！ 警视总监一愣，甩了甩自己的脑袋，将自己的疲惫和困意甩了出去，恢复了正常的精神状态，意识到了什么。 对于警视厅来说，视频中那位是穷凶极恶，罪大恶极的犯人，如果在逮捕过程中就算是枪毙也是无所谓，然而对于国家来说，那个男人毫无疑问拥有着不同寻常的能力。 这是真正意义上出现的第一位超能力者。 第39章 恶魔 日国的信仰永远是充满着日国特色，新生儿诞生之后会以神道的仪式去参拜神社，结婚时又会采用基督教的形式在教堂举行，死后的葬礼会以佛教的形式葬在寺庙的墓地。 樱满路来到浅草附近的墓地，抓紧自己的胸口半跪在地上，墓碑上铭刻着的字体经历着风霜，墓碑上的字则写着“庆光院殿光和大清女”，上面还有穿着高中水手服模样的少女的照片。 胸口好疼，心好疼。 眼泪忍不住地落了下来，这个世界上没有什么比白发人送黑发上更加让人心痛的事了。 伸出手一把将墓碑搬开，掏着坟墓，跟着一旁的警察甚至有些不知所踪，这家伙究竟是想要干什么，难道来到浅草就是为了盗墓。 慢着，拍照片，一定要将墓碑的名字拍出来，这样就可以通过寺庙的档案查出这个男人的亲人档案了，这样就可以顺藤摸瓜知道这个男人究竟是什么人了。 樱满路看着墓地里被精心放好的骨灰盒，脸上终于露出了笑容，这是自己女儿的骨灰盒，里面留存着的是自己女儿的骨灰，只要有了它，自己就可以复活自己的孩子了。 轰隆一声，所有墓地都开始爆炸。 警察们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听见了直升机的轰鸣声，墨绿色的新型直升飞机在天空盘旋，满天飞舞，直升机引擎爆炸的轰鸣声聚集在一起，让人只想捂住自己的耳朵。 一辆辆警车如溪流般向着浅草涌来，樱满路将骨灰盒装在自己的准备好的背包里温柔地说道，“孩子，不要怕，我们现在可以回家了。” 夏目正和仰望着满天飞舞的直升机，能够派出这么多的直升机，绝对不是警视厅能够办到的。警视厅虽然也有自己的直升飞机，但是却绝对没有不满整个天空这样夸张，因此这让他不得不想到了在日国唯一拥有这份力量的机构，自卫队。 “就算是航空自卫队或者陆上自卫队的幕僚长也绝无可能调动这么多直升机在上空盘旋，恐怕得到了防卫大臣的授意甚至是首相的。” 夏目正和心中生出不妙的预感，这些直升飞机的飞行明显无视了最低安全高度，那么很明显是想要对付樱满路。 装备好麻醉枪的狙击手站在直升飞机上瞄准着樱满路，来自高层的指令明显是活捉这个男人。 活着的超能力者永远比死去的超能力者更有价值，搞不好若是真的被研究出来，说不定能够搞出一支超人自卫队。 砰！ 樱满路摸着自己脖颈处的针管，麻醉剂的效力直接涌进了他的身体中，他有些迷惑，自己的结界为何没有生效。 因为不是子弹就无法生效吗？ 樱满路拔下针管，在自卫队的狙击手诧异的目光下，一巴掌将其投掷了回去，我的天啊。 我的天啊，那可是能够让一头大象麻痹意识的药剂啊！ 针筒直接插在狙击手脖子上，原本站在直升飞机上的狙击手，一个踉跄竟然直接从直升飞机上栽倒下来。 这样也行，这家伙还是人类吗？ 传说中的天下武道会高手！ 想笑却笑不出来，夏目正和有意指挥警察，可是手底下的警察却并不是那样情愿和这样一个怪物对抗。 “别想要和这个家伙正面对抗啊，他是不死之身！” 夏目正和突然间听到了一个男人的声音，一个身穿白色狩衣手里拿着折扇的青年叹息了一口气说道。 夏目正和警惕地掏出手枪对准着身后的人，毫无疑问是作着阴阳师的打扮，“你是贺茂道世。” 夏目正和问道，就是这个家伙去吓唬东京的名流作家和导演们，搞得这些社会名流人心惶惶，以至于影响力太大，警视厅都不得不准备一百个刑警抓住这个装神弄鬼的骗子，然而见着这位年青的阴阳师，他竟然生不出怀疑。 “不死之身！” “没错，那个男人将自己的灵魂献祭给了恶魔，结果自己也变成了恶魔，只要他还没有实现自己的愿望，他就不会死的。” 面前的青年英俊不凡，夏目正和凝视着他放下了手枪问道，“那么，你又是谁？” “我只是一个区区的阴阳师罢了。” 贺茂道世心中平静地说道，“那个男人拼命想要找到我，让我为他复活自己的女儿，可是我不能这样做，接下来他会找他能找到这个国家所有阴阳师，或者阴阳师的后人。然而现在这个国家已经没有阴阳师了。” 明治三年，朝廷就不再发阴阳师执照，阴阳师自然而然就随着时间消亡了，然而贺茂道世所说的阴阳师，其实在现实中根本就不存在。 “连死人都可以复活吗？”夏目正和愣道，突然间感到一阵毛骨悚然，这哪是超能力者，根本就是超凡入圣者。 历史上安倍晴明曾经使用泰山府君祭复活过人，难不成面前这位阴阳师也具备安倍晴明这样的法力，真是太让人吃惊了。 “死了，就死了，最好不要做这种打破阴阳平衡的妄想。” 贺茂道世明白这位警察在想什么警告道，突然间想起什么来，“我想要找到一个人，你有办法帮我找到吗？” “找到谁？”夏目正和语气恭敬地问道，警方的资料库足以找到任何一位人的身份信息。 “不需要，你去找，他自己就会来的，只要将这里的事情闹大，他就不会不来，不得不来。” 贺茂道世脸上露出笑容，一把抓住夏目正和的指挥本部电脑，里面拥有着所有浅草的监控，“你去把这些发布到网上，闹得越大越好！” “这个，贺茂先生，这是违反规定的。” 夏目正和正想要拒绝，无形中脚下冒出了黑色的阴影，一只只手抓住了他的脚，这让他后背瞬间冒出冷汗，感情这位贺茂道世也不是正义之人。 “朝廷是什么德行，我还不了解，毕竟用一句话来说，曾经我也是体制中的一员。” 贺茂道世见着夏目正和哭丧着一张脸轻笑道，当望向浅草中的樱满路，表情不免有些凝重。 樱满路只有交给黑川七夜来应对，因为现实世界并没有樱满路和她的女儿樱深夜，只有黑川清隆和他的女儿佐仓真夜。 看似樱满路取走的是自己女儿樱深夜的骨灰，实际上却是佐仓真夜的骨灰。 佐仓真夜是黑川七夜的妈妈，当佐仓七夜知道自己老妈的墓被盗了，容不得他不反抗，不阻止樱满路。 那么事情再闹大一点！ 贺茂道世想到这位，暗中念咒，“天星万象，一切假象退却，急急如律令！” 刹那间，原本背着背包的樱满路此时在所有人眼里，已经成为了非人的怪物，红色熔岩般的肌肤，非人如同恶魔的面孔，以及尝尝的尾巴，像极了地狱里出现的恶魔。 一时间围攻的自卫队员集体倒抽了一口凉气，尽管只是外貌发生了变化，可是这对于自卫队员的震撼是难以想象的。 如果说之前还能对付的是人，哪怕是传说中的超能力者，可他也是人，可是现在完全变成了恶魔。 第40章 克制的爱 佐仓晴海收拾着床铺，看向名为孔雀的少年说道，“今天天色太晚了，就请你就在这里休息吧！” 少年孔雀微笑地看着佐仓晴海整理床铺说道，“你应该知道，你的弟弟他不喜欢我，更不喜欢我待在你们的家中，这样不是不好吗？” “你都说了这是我们的家，当我想要欢迎某个人的时候，就算是他不乐意也必须也要好好款待，更何况赶走客人可不是黑川家的家风。” 佐仓晴海拍了拍手，脸上的表情充满了平静，“我尊重他的想法和意愿，可是他也要尊重我的想法和意愿，同时我是姐姐，见着他的行为不对，我必须纠正他。” “可是，七夜见着你的行为不对，也想阻止你怎么办！” “我有我的想法，如果没事了，我先离开了。” 佐仓晴海无法直视少年的目光，那仿佛看穿了自己的一切心思，这种事她也不想和外人谈。 “晴海小姐，我想要和你谈谈，这也是七夜的愿望。” 少年平静地说完，佐仓晴海想要从房间里走出去，房门却猛地关上门，大门紧锁，一股不妙的预感在晴海的心中发生。 “放我出去，你不让我出去，我叫救命了，七夜他不会不管的，你想干什么？” 佐仓晴海看着面前的少年，那无形的恐惧弥漫在全身。 “我已经在房间里布下结界了，七夜他听不见看不到我们的对话。” 少年平静地说完，跪坐下来。 佐仓晴海表情变得冰冷同样在对面跪坐着，“我以为你是七夜的朋友，所以我向你表示欢迎，因为七夜从来没有带朋友回家过，所以才……” “晴海小姐，你是不是误会什么了，我是出家人，我和七夜不是你想象的那种关系！” 少年揉着自己的额头，对于晴海的误解感到头疼。 “可是你们在房间里待了这么久，我还听见响动的声音，我是有所担心的。”晴海咬着嘴唇，看着少年那英俊的脸心情难以言喻的纠结。 “我能理解，晴海小姐，你的心其实并不安宁，你明白你的订婚并不是出于自己的愿望，也无法得到七夜的祝福，可是为什么要这样坚持下去，只是打着为对方好的想法。” “那么我拖累他，就可以了吗？我不想给黑川家和他惹麻烦。” “怎么会是麻烦，对于七夜而言，你的存在是上天赐给他的荣耀，你在他心目中神圣而又慈悲，连我看见了都不免为之惊艳，因此七夜为你这个姐姐感到自豪，你的存在也为他带来荣耀。” “正因为七夜这样想，所以我才无法接受，我想要做些什么，为七夜和这个家做些什么，不然的话……” “不然什么，不然你的心就无法得到安宁了吗？” 少年打断了，见着情绪激动的晴海只是平静地摇了摇头，“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都在追求自己的的内心安宁，有的人努力在世俗生活中疲于奔命以求心安，有些人则远离世俗打坐参禅以求心安，这是出世与入世的修行。” “然而人在世间疲于奔命，却从未想过自己需要休息，他的心不会安宁，有些人为了内心安宁，抛开世俗杂事，欲望，想要自我超脱，一位抛弃了俗事便能得道，可是这却意味着他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更放弃了自己的菩提心，不论是出世还是入世，其执念本身就已经成为自己内心安宁最大的障碍，这是极端的，不是中道。” “你以为承担一切责任，甚至将七夜的责任都背负起来，你的心就能安宁了，如果真的是这样，你为何会落泪，为何会感到痛苦，你应该很明白，不是吗？罪孽深重的罪人，以为将自己赚来的钱捐给神佛，捐给福利机构，便能感受到自己内心升华，自己的罪孽仿佛也因此减轻，却从不过问他的捐款之处流落在哪里，到了最后得知真相，你认为他的心最后会安宁吗？” “假如你的牺牲，只会造成你弟弟一生的自责，而你则在不幸福的婚姻中为自己慰藉自己的弟弟能够获得荣耀、地位、权力而高兴，说到底只是自我满足罢了，你所对于你弟弟的感情，不是爱，而是傲慢，是自负。” 晴海脸上满是泪水，看着指责自己的少年，不知不觉间竟发现对方的形象突如其来的高大。 “我只是想要守护这个家，不让这个家分崩离析，我所作出的努力，我永远会是他的姐姐，我只是希望自己的家人能够幸福，你都能理解什么，要知道我喜欢七夜，可是比我的男朋友还要深，我希望自己能够给予他幸福，哪怕这是傲慢和自负。” 晴海完全没有顾忌地表达自己的心意，门口外的黑川七夜坐在地上，这种煽情的话，他很难从平常的晴海口中听到，他转过身子甚至不敢透过结界与之对视，这样的晴海实在是太过耀眼。 “可是晴海，爱不是束缚，爱是自由，你应该学会克制。如果因为我的原因，让你觉得束缚，我反而会难过的，我不需要晴海你在家里等我，晴海可以做你自己想要做的事，人生并不是因为我这些家人才会有意义的。” 黑川七夜推开门，在佐仓晴海诧异的目光下闯了进来说道，“晴海不希望成为我的负担，我同样不希望自己成为晴海的负担，请不要都将精力放在我的身上，只要你快乐和喜悦，那么作为这个世界上你最爱的人，同样也会收获快乐和喜悦。” “正如我的母亲坚持要嫁给我的父亲，祖父清隆虽然不愿意，但是最后还是选择祝福我的父母，祖父不喜欢用打着为自己的女儿好的想法，强行决定她的未来，因为这是在侮辱自己女儿的选择、她的智慧，否定她的想法，否定了我的母亲本身，因此母亲的愿望是最重要的，她不情愿的事，祖父不会强求，我也是如此。” “我尊重姐姐您的意愿，我不会否定自己的姐姐，也不会让任何人来否定姐姐，只是这一定是姐姐你的愿望才行啊！” “七夜！” 少年看着互相拥抱在一起的姐弟，慢慢从房间里退了出去。 “克制的爱吗？要做到真是太难了，即便是清隆做到了，内心里仍然也会觉得难过，因此才有了樱满路。” 第41章 骨灰被盗 全副武装的警视厅机动部队紧急出发，当来到浅草时不由集体发怵。 如果说之前还是警视厅高层信誓旦旦，要在自卫队第一师团赶来前抓获“恶魔”樱满路，谁曾想刚来到浅草就发现代为“恶魔”的樱满路变成了真正的恶魔樱满路。 那暴虐凶残的眼神，以及踩在地上将地板都要烤焦的熔岩掉落，上百人的部队甚至一瞬间都有退缩的想法了。 急袭部队，说白了是为了应对城市作战的警察部队，或许要正面对抗恐怖分子，可是这个恐怖分子绝对不包括非人类的存在。 若是樱满路还维持在人类形态，警视厅的袭击部队成员或许还不怂，可是这种恶魔简直就是要了警察们的命。 “第一小队射击，第二小队切换，第三小队预备！” 指挥官当即下令，队员们集体换上了麻醉弹。 “队长，我觉得我们应该换上真子弹吧！” 一名队员忍不住开口说道，警视厅的机动部队理论上人员素质是和陆上自卫队员的精锐部队是同一个水准，然而真正摆在一起绝对是警视厅的机动部队被自卫队的机动部队吊打。 警视厅既没有足够的候补人员来遴选和补充，只能维持小规模的数量，同时也不可能配备火炮和坦克这种重武器，因此对付恐怖分子，警视厅机动部队的表现肯定比自卫队的表现要好，可是对付恶魔，警视厅的警察肯定保证，自卫队的那些家伙绝对比自己优越。 “闭嘴，射击！” 指挥官无视了自己队员的请求，上面的命令是一定要保证活捉，就算是真子弹可以不瞄准胸口这些致命处，也说不准会发生什么意外。 警视厅机动部队不仅要抢在自卫队的前面，还要抢在米军的前面，首都圈最能打的部队，既不是警视厅机动部队，也不是陆上自卫队第一师团，而是驻日米军。 子弹噼里啪啦地射击在樱满路的身上，樱满路连连后退，可是看上去却丝毫没有受到药效的影响。 麻醉弹反而逐渐从他的身上反弹了出来。 “你们该死！” 樱满路怒火中烧，看见自己的背包被这帮警察的子弹击中，想到自己女儿深夜的骨灰还在里面，他们对于自己身体的伤害他可以不在乎，可是这帮打中自己背包的警报，跟伤害自己女儿的人没有半点区别。 大地下出现了有形的六芒星魔法阵，看上去就像是电影特效或者游戏cg效果，身在日国哪怕现实中没有真正碰到过这种东西，可是一出现还是感觉到不妙，还不带自己的长官下达命令，就急忙准备跳出六芒星。 轰！ 熊熊的火焰从魔法阵中冒出。 手、肩膀、手臂、大腿，全身上下都覆盖着火焰。 警视厅机动部队的警察们集体在地上打滚想要覆灭身体里燃烧的火焰，一时间甚至闻到了一股浓浓的肉香味。 “太上神仙镇宅灵符出，妖邪退散！” 贺茂道世摇摇头看不下去了，掏出一张用来镇宅的太上神仙灵符投掷了出去，原本警察身上无法熄灭的火焰彻底消失。 樱满路看着自己快要坏掉的背包，一把将其抱在怀中，狼狈地逃跑。 “背包是他的弱点，快点瞄准他的背包！”贺茂道世大声说道，声音出现在所有警察的脑海里。 原本拿樱满路没有办法的警察们纷纷用枪对准着他怀里的背包，原本想要反攻的樱满路，见着警察的子弹纷纷击中自己的背包，紧张地大声嘶吼，作出威胁的动作，用着自己的身体挡住一波又一波子弹。 这一次警视厅的警察们再也不敢用麻醉弹了，直接用着真子弹攻击，樱满路发出疼痛的吼声，见着有效，警察们纷纷继续乘胜追击。 贺茂道世顿时松了一口气，突然间帐篷外面出现了另一批荷枪实弹的警察正用枪对准着他，夏目正和露出礼貌又不失尴尬的笑容退了出去。 诚然恶魔樱满路是警视厅要对付的对象，可是贺茂道世又何尝不是。 “道世先生，请放下你的符咒，我们警视厅会将你当作贵宾来对待的，甚至你还可以成为我们警视厅的顾问阴阳师。” 夏目正和代表警视厅先行表达出善意，尽管他知道实际上给予贺茂道世的待遇远远不止这一点，然而作为警察他只能代表警视厅，甚至这也是一种事后补票。 “早知道你们这个德行，开枪啊！” 贺茂道世耸耸肩，似乎不以为然，大摇大摆地从面包车里布置的指挥室跑了出去，一旁的警察正想拦上去，却直接扑了一个空，身体直接穿了过去。 “灵魂？” 夏目正和惊讶地说道，一旁的警察直接开枪，子弹却穿过了贺茂道世的身体，然后就见着他的身体消失在所有人的视线之中。 灵魂貌似是免疫物理攻击的，难道说贺茂道世也是幽灵。 —— 黑川七夜抱着自己姐姐晴海抱了好长一段时间，身上的衣服都沾染了她身上好闻的香味。 见着晴海安静地熟睡，将她抱回了自己的床上，看见着她安静的睡颜，尽管脸上还挂着泪痕，可是不论是他还是晴海的表情都变得柔和多了。 现在两人的冷战终于结束了。 黑川七夜回到自己的房间，心情某种意义上真是棒极了，打开自己的手机看见上面弹出来的新闻，吓了一跳。 “台东区浅草附近拍摄电影，甚至有警视厅和自卫队协助，场面恢弘！” 黑川七夜看着手机里的新闻，愣了愣，拍什么电影居然能够请动自卫队和警视厅协力，甚至还能让警视厅帮忙封锁浅草附近。 黑川七夜看着网上的新闻，评论下却是清一色的是有恶魔出没，同时还有2ch的网友说这是米军在东京进行非法实验的功劳，正因为如此不仅自卫队和警视厅在浅草行动，甚至米军也是有所行动的。 “福岛核泄露事件诞生的怪物？” 黑川七夜看着一个个耸人听闻的标题和内容，越发觉得事情不对，这都是哪些和哪些啊。 电话突然间响了起来，黑川七夜接过电话，就听见对方说道，“您好，是黑川施主家吗？我这里是浅草寺的墓地管理的。” “你好！”黑川七夜心中一惊，大半夜的，浅草寺的和尚给自己家打电话干嘛。 “佐仓真夜居士的墓地骨灰盒似乎被盗了，能麻烦你来浅草寺一趟，和我们协调处理一下吗？” 手机直接掉在自己的床上，黑川七夜心中骤然间吓了一跳，自己母亲的骨灰居然被盗了。 what！ 尽管在黑川七夜眼中，自己亲人的骨灰是无价之宝，可是谁没事挖别人的墓来盗骨灰啊！ 第42章 庆光院 警视厅的高层会议室里反复播放着恶魔召唤出魔法阵的画面，然后便是一边倒的屠杀画面，这个名叫樱满路的人类不仅拥有着可以变身为恶魔的能力，似乎还掌握着传说中的魔法。 警视总监长谷川有彦揉了揉自己的眼睛，深深地叹了一口气，这一次原本想要抢占功劳，谁知道却碰到了一个烫手山芋，不仅功劳没抢到，反而让警视厅的机动部队损失惨重。 虽说向内阁报告的理由有理有据，但是在场上的每一个都不是那样开心。 不是我军太无能，而是敌人会魔法。 理由是可以这样辩解，不过也不正说明，面对会魔法的敌人，警视厅就不堪大用，无法守护国民的安全吗？ “浅草寺的方丈来了没有。” 警视总监问道，偌大的会议室里，警视厅高层的干部齐聚一堂，甚至还有公安委员会和防卫省的官员，等着最后讨论出结果。 警视总监甚至还利用自己和宫内厅的私人关系，请求宫内厅长官派遣了两位阴阳师到了现场，当然更准确的说法其实也可以叫神官。 “安田，届时两位阴阳师来往的路费，麻烦你帮他们两位报销一下。” 警视总监见着两位神官的到来，小声向着坐在身边的警视厅官房长说道。 理论上天皇的御用阴阳师是土御门家，可是随着阴阳道被废除，土御门家也就自然丢掉了这份工作，阴阳师的职能其实被合并在神道教的神官手中，宫中负责祭祀活动的就是天皇的私人神官了，当然他们也会兼职阴阳师的工作。 根据“神道指令”以及政教分离原则，无论是天皇即位时的祭祀，还是日常的祭祀活动，都不能算国事行为，只能算天皇的私人行为，因此天皇陛下进行祭祀活动需要神官协助，需要聘请神官工作，那么就需要自己掏腰包了，因为神官只能算作私人雇员并不算是国家公务员。 既然不是国家公务员那么这次的参谋行为自然不能算作公务，当然鉴于上任的警视总监就是现在的宫内厅长官，因此这次两位阴阳师也不收费用，只报销路费就可以了。 “吉田神官，你是怎么看待这件事的！”警视总监站起身问道，在他眼里虽然这位天皇陛下的御用神官，不是超凡入圣者，可是祖上世代都是阴阳师怎么说也有好几把刷子吧。 警视厅是对付犯人的，所谓犯人当然就是人类了，就算是有反恐，反间谍的职能，那也是对抗人类，而不是对付这种怪异的超自然生物。 吉田神官走在路上心里都还在想，浅草出现恶魔这件事闹得沸沸扬扬，直到他被宫内厅长官派遣，天皇陛下以默认的方式，迷迷糊糊地就来到了警视厅总部，其实他自己也不明白究竟发生了怎么一回事。 对付恶魔，你怎么着也得去找西方的神父吧，找自己这位神道教的神官干嘛。 吉田神官说不出话，故作思索的模样，骤然间他发现警视厅的高层目光居然全部聚集在他的身上，一时间吉田神官后背不由冒汗。 都望着我干嘛，都望着我干嘛！ 你们这些公务员不思为国效劳，都指望我这个连公务员都不是神官的干嘛。 你们都看着我，给我好大的压力啊，我是真的不知道啊！ 吉田神官内心欲哭无泪，他能怎么办，他还能怎么办。 尽管以天皇的私人雇员活动于皇宫，并非公务员，可是他依然处于宫内厅的管辖之中，天皇的默认其实也是没用的，因为谁不知道不是天皇管宫内厅，而是宫内厅管着天皇。 “这个嘛，这个嘛，毫无疑问这个樱满路的男人不是人类，而是恶魔，至于怎么变成恶魔，还会使用魔法，这我就不知道了。” 警视总监听完用手帕擦拭了自己头上的汗水，这番话说了跟没说几乎没什么区别，正在这时一名老和尚走进了会议室，正是浅草寺的住持。 “住持，你说这个庆光院殿光和大清女究竟是什么人？” 警视总监问向老和尚，樱满路虽然是刨了别人的墓，看上去是和对方有着什么天大的仇怨一般，但是他那宝贝骨灰盒的模样，肯定不是有仇的样子，不是情侣就是就是亲属。 “这不是我们庙里的墓碑，绝对不是！” 浅草寺住持看见一位警察拿着照片当即否认道，“甚至根本不会出现在我们浅草。” 警视总监不由皱了皱眉头，浅草警署的署长渡边警视正问道，“住持，为什么你说这不是你们寺庙的。” 正所谓靠山吃山，靠海吃海，日国的和尚自然也有独特的生财之道，因为江户时代天草之乱的缘故，幕府为了彻底消灭十字教的信徒，要求每一个百姓都得有一个寺庙，这就是最初的檀越制度。 因此所有墓地几乎都由寺庙来经营，家门口的寺庙就是自己的信仰也是自己家族未来的墓地，对于信徒而言这种寺庙也称呼为菩提寺。 有道是新生儿降生时会以神道的仪式来庆祝，结婚时则会选择在教堂版婚礼，在最后死亡的时候，总是绕不过葬礼和下葬。 寺庙的墓地理论上是指提供信徒的，想要进去仅仅给钱是不行的，因此就必须信仰这寺庙的教派，既然人死了，寺庙也不需要论证你的虔诚，哪怕生前是神道教的信徒都没有关系，死后统一都是佛教徒。 墓地出租的费用寺庙要收你一笔钱，为你办法事念经这笔钱也是必须给的，当然最基本的前提是作为理论上的信徒是要上西天的，这就必须需要一个身份证，其名为法号，证明是佛门弟子的身份。 “庆光院殿光和大清女根本就不是我们浅草的法号，我们压根就没有庆光院，也就没有这个院号！” 浅草寺住持辩解道，一般信徒的法号就跟商品编码或者车牌号一样并非是随便娶的，每一个字母和数字都代表不同的国家和地区等等，法号也有例可循，第一个则是和信徒生前用着非常深厚关系的寺庙的院号，不仅可以看出其生前信仰的宗派还能看出其来历。 “这事得问伊势神宫了！”吉田神官突然开口，引得一众高层侧目，这又跟伊势神宫有什么关系。 “浅草寺的宗派是天台宗，庆光院是隶属于禅宗的临济宗，也就是一休和尚所在的那个宗派。” 庆光院是伊势的一座尼寺，但是这座尼姑寺庙并不简单，具备朝廷背景，历代庵主会以庆光院为名，享受着亲王担任主持的门迹。 在明治维新前，庆光院更与伊势神宫关系紧密，简直就像是其一部分，战国即便是祭祀天照大神，代表朝廷权威的伊势神宫也无人问津，然而有位叫庆光院清顺的尼姑挺身而出担任伊势神宫的劝进圣，去往全国各地演说，谋求全国募捐，活生生拯救了伊势神宫，并使其完成了迁宫。 伊势初代的庆光院就是后醍醐天皇皇女祥子内亲王，她的身份是伊势斋宫，两家的关系是如此密切，历代的庆光院住持可都是朝廷堂上家的公卿之女担任的。 同样赫赫有名的还有三代将军德川家光最受宠爱的侧室夫人阿万，曾经就一度是庆光院的住持，只是还没来得及获得幕府正式的册封，就因为长得太漂亮了，被将军的乳母春日局勒令强行还俗给将军当小老婆。 庆光院这个院号可不是普通的院号，只有担任过住持的才能冠以庆光院的头衔，就因为阿万夫人还没获得正式认可，就被还俗了，所以后世只称呼为永光院。 我的乖乖啊！ 墓地里的那个女人似乎背景很不一般啊！ 第43章 会议 “对了，当今的这位阴阳师贺茂道世的情况，大家又怎么看！” 警视厅副总监霜岛及川突然间问道，尽管是问的大家，会议室的所有高层目光还是都盯着吉田神官和浅草寺的住持。 庆光院那位可以联系宫内厅或者神社本厅让他们的人联系伊势神宫帮忙调查看看，是不是能够获得相关的情报，如果真查到了什么，警视厅就可以派调查组直接坐飞机去伊势，现在当务之急应该是找到那位阴阳师贺茂道世。 专业的事就应该交给专业人士来做，打击犯罪抓犯人自然是警视厅当仁不让的责任，可是抓鬼怪这些东西，自然还是要交给神官还有和尚来解决，历史上高僧和神官不就是干这一行的吗？ “贺茂道世，听名字应该是贺茂家的阴阳师吧！” 吉田神官说道，目光里充满着疑惑，见着投影仪播放出来的画面，不由深呼吸一口气。 不同于樱满路这个恶魔。不论是警视厅高层还是内阁方面都对于这个传说中传说中的贺茂道世充满了好奇和好感。 毕竟让士兵拥有恶魔的力量和拥有阴阳师的力量，这是两个完全不同的概念。 吉田神道额头稍微冒出冷汗，画面上那位可以轻易施展符咒，让火焰停下来，还可以飞天遁地，子弹都只能透过身体的阴阳师，感到惊骇莫名。 吉田家可是战国时代就已经崛起的神官家族，若是要追溯之前的神官历史，甚至可以追溯到平安时代甚至奈良时代，按理说他的家门不仅比土御门家显赫，甚至贺茂家都还要逊色一头。 要知道土御门家在江户时代衰落的时候，需要和别人斗法，法器都凑不齐还都是找吉田家借的。 可是为什么啊，明明公家家格都是半家，爵位都是子爵，凭什么你们阴阳师要这么优秀，难道说自己家祖产的秘籍都是假的。 这不对啊，土御门家的秘籍自己祖上又不是没有见过，凭什么对方能够修炼出来，自己就不行。 “吉田神官，你想到了什么事吗？”浅草署长渡边忍不住问道。 “没什么，我只是……”吉田神官忍住心中的惊骇，对于他来说贺茂家跟土御门家没什么区别，贺茂家早就绝嗣了，现在的贺茂家后裔都是土御门家的后裔，而现在的土御门家也绝嗣了，若是土御门家还在的话，说不定能从他家那里问到一些线索。 “请大胆直言不讳，吉田神官！你是天皇的御用神官，哪怕你的阶位在伊势神宫大神官之下，可是在我们眼里，您才是真正的天下第一。” 霜岛及川副总监说道，示意吉田神官放宽心并暗暗吹捧了下。 理论上伊势神宫的大宫司是神道教阶级和地位最高的神官，可是现在的伊势神宫大神官是谁，鹰司尚武，摄关家鹰司家的当家，然而问题是这位大神官之前在伊势神宫当大宫司之前，是一个上班族。 若不是他的养母，是伊势神宫的上一任祭主鹰司和子，就算是摄关家的人，轮得上他当大神官，他懂个锤子的神道教。 吉田神官苦兮兮一张脸，原本他以为自己既精通神道教也精通阴阳道，可是现在看着能上天入地的阴阳师，他表示自己真的是什么都不懂了。 苦练一辈子的功，当了快半辈子的神官，结果还是跟一个普通人一样，原本他以为不仅佛教甚至阴阳道的人也是同样如此，怎料他们之中竟然出现了一位真修行出法术的 叛徒。 然而吉田神官显然是不能承认自己不懂神道教，祖先的饭碗不能砸在他的手中，天皇的御用神官这是多大的荣耀。 因此吉田神官突然间摸着自己下巴沉吟道，“那位贺茂道世肯定不是幽灵，那是人家的神魂。” “神魂？”警视总监诧异。 “嗯，没错，就是神魂，就是类似于神话中的灵魂出窍，灵魂离开自己的身体，这样的话，就可以上天入地，来去自如，我们吉田神道中的祖传的心之神方法据说也能达到这个境界。” 吉田神官现在也是骑虎难下，怎么办，还能怎么办，当然是使劲忽悠着。 既然已经验证出阴阳师能够修行得超凡入圣，那么没道理自己神官们就不行了，要知道历史上阴阳师和神官，不论是工作内容以及穿着还是祭祀的仪式都是互相借鉴，也可以理解为抄袭。 “那么吉田神官你的修行是？”一名来自内阁的秘书好奇问道。 “唉，一言难尽，在下修行不行，平白荒废了无数时光，只能行那祭祀和超度之事，竟无法修行出飞天遁地之能。” 吉田神官摇头叹气，望向大屏幕带着憧憬的说道，“这位贺茂道世先生，恐怕就算是平安时代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不如他啊！” 贬低自己是不行的，可是自己只要吹捧贺茂道世那么自己的贬低就不算贬低了，有几个阴阳师敢拍着自己胸口说自己超过贺茂道世，就如同几个佛教徒说自己要赶超释伽牟尼以及各派祖师的。 让人无法反驳的话并非是真话，而是无法证伪的话，我说我祭祀神灵，超度亡魂很有效果，你来跟我考证啊，能考证出来，算我输。 祖上当了这么多年神官，吉田神官又岂能没几把刷子。 “总监，这是贺茂道世的资料。” 一旁的秘书突然间拿出一叠文件拿了过来，警视总监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瞪大了眼睛看着文件高兴地说道，“没想到你们秘书课的办事效率这么高，都是上哪里找的。” “网上找的啊，刚刚搜索了贺茂道世，资料就弹出来了，好家伙，原来这人物不仅仅是出自于古代典籍，而且现代的作家例如黑川清隆、芥川龙之介等等都很喜欢用他来跑龙套。” 秘书正高兴地说着，就见着警视总监的脸色不好看了，下意识吞咽了一口口水，喉咙动了动，感到有些不安。 “十君夫，阴阳先生贺茂道世。金匮经、枢机经、神枢灵辖等之，无所不审。四课三传，明明多多也。占覆物者如见目，推物怪者如指掌。进退十二神将，前后三十六禽，仕式神，造符法，开闭鬼神之母，出入男女之魂。凡睹览反闭术，祭礼解除致验。地镇、谢罪、咒术、厌法等之上手也。吉备大臣七佐法王之道习传者也。加之法历、天文图、宿曜、地判经，又以了了分明也。所以形虽秉人体，心通达鬼神；身虽世间也，神经纬天地矣。” 警视总监念完上面这句话拿着a4纸打印的文档直接敲在秘书的脑袋上，“你不把这文言文翻译成现代日语，我们在场的人谁能听懂啊！” “呃，总监，贫僧能够听懂。”几乎没有存在感的浅草寺住持发出声音。 “我也能听懂！”吉田神官同时回道。 警视总监尴尬地收回自己的文件说道，“你真是的，如果不是吉田神官和住持在这里，我们岂不是要抓瞎了。” 第44章 推论 贺茂道世最初的记载是平安时代中期的纪传道学者藤原明衡撰写的《新猿乐记中》出现，书中介绍了当时各种各样的职业，并加以点评，不仅有阴阳师贺茂道世，还有位女和神官等等。 其中贺茂道世中的贺茂毫无疑问来源于阴阳寮的名门贺茂一族，而道世则是一个完全架空的名字。 猿乐是能剧的前身，是当时流行的戏剧，《新猿乐记》作为戏剧的剧本，影响力是如此巨大，因此贺茂道世的阴阳师形象也就被后世的猿乐和能乐的表演大家们继承下去。 毕竟若是表演平安时代初期还能把安倍晴明搬出来，可是一旦能剧中的故事背景涉及到平安时代中晚期，甚至之后的时代，总不能还继续把安倍晴明搬出来吧。 改编不是乱编，戏说不是胡说，稍有常识的都不会把贺茂光荣、安倍晴明放在战国时代吧。 因此贺茂道世成为了万精油，什么时代都能出现，甚至这个名字本身就已经成为了阴阳师的代称，江户时代的民间阴阳师作法都喜欢用贺茂道世这个名字。 因此那位自称贺茂道世的阴阳师肯定不是小说中跑出来的，而是像江户时代的阴阳师那样故意用的假名。 艺人要取一个艺名，牛郎要取一个花名，阴阳师给自己弄一个假名伪装自己的真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个推测很合情合理。 根据原设，这位道世先生精通《金匮经》、《枢机经》和《神枢灵辖》这些与六壬式的占卜有关的书籍，并且占卜百发百中，能够看穿一切虚妄。同时道世还能够役使十二神将之类的式神，制作符法，擅长反闭、祭祀、解除、厌法等各种咒法。 除此之外，道世还精通于历法的吉凶注释、天文星座图、二十八宿及七曜吉凶、地相好坏等风水之术。 因此贺茂道世虽然身体还是人类，但是内心能够通达鬼神，神魂能往还上天幽冥之间。 阴阳师会的，贺茂道世都会，甚至是超凡的优秀，简直就像是平安时代贺茂光荣与安倍晴明的集合体。 “我看这样吧，目前来看贺茂道世先生明显对我们朝廷有着相当大的好感，并且帮助过我们，不能与恶魔等同，同时他还说自己是体制中的一员，说不定就是某个神社的神官。” 警务部长作出自己的推论，掌握的信息实在是太少了，他觉得有必要通过警视厅出面，召集一帮学者来开展一场有关贺茂道世的专题研讨会，多少会讨论出一些东西。 明明就只是一张纸，为什么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那道“太上神仙镇宅灵符”通过现代科技是不是能够复刻出来。 现在的阴阳道早就消失了，不，消失得并不完全，此时阴阳师的职能已经被神官们纳入自己的工作领域，阴阳道以土御门门家学的名义，成为天社土御门神道，尽管土御门家没了，可是神道化的阴阳道还存在着。 “新井，既然你这么热心，那么就由你来负责牵头负责吧，先组建一个临时部门，如果阴阳师的作用如此之大，以后调查刑事案件就轻松多了。” 警视总监看着警务部长轻飘飘地说道，警务部长新井白刚想反驳，却见着警视厅的同僚齐刷刷地拍手祝贺。 新井白嘴角抽搐，自己多嘴干嘛，简直就是自己给自己挖了一个大坑跳。 —— 黑川七夜摸着《黑川清隆文集》翻到《稻荷神之子》那一篇，其中的开篇就是给予世界丰饶的地母神，因为肚子里孕育的丰饶之力，被自己的孩子觊觎。 邪神在诸神的聚会下设计杀害了自己的母亲，获得了那丰饶的力量，却被发现真相的诸神诅咒。 原本不应该受到祭祀的邪神在人间引诱着人类献祭着自己的孩子，不断重复着自己的行为，通过不断伤害自己母亲的行为，来获得力量，也让人类获得罪孽。 故事中的主人公黑川七夜在自己的母亲佐仓真夜去世后的十五周年家庭法事中，意外翻到了祖父生前留下来讲述《稻荷神之子》，因此穿越到祖父黑川清隆所生活的那个时代，在冒险中最终选择终结了黑川家被诅咒的命运。 因此故事中的主人公的母亲佐仓真夜就是稻荷神的化身，而黑川七夜自己就是稻荷神之子。 不仅仅是自己成为了幻想小说中的一部分，甚至幻想小说中的世界也成为了现实世界的一部分，自己这位稻荷神之子成为两个世界链接的桥梁。 黑川七夜翻到《欺骗恶魔的男人》这一篇，短暂借用黑川清隆的智慧，让他心中生出了不妙的猜测。 《欺骗恶魔的男人》是现实中祖父清隆发泄的一篇作品，自己的母亲真夜答应自己父亲的求婚，当时才正好满16岁，而自己的父亲正是自己母亲的高中老师。 这突如起来的求婚，让自己的祖父黑川清隆气得三尸神暴跳，恨不得去网上定制一把一把四十米的大长刀砍死自己的父亲， 虽然岛国理论上女性的结婚年龄是16岁，只要当事女孩的父母同意，刚满16岁那一天就能去区政府办理结婚证，但是对于家长而言，真的有男人敢对于自己才刚上高中的女儿求婚，当事家长绝对会拿着大砍刀，瞬间化身古惑仔横追对方18条街。 然而自己母亲的态度是坚持再坚持，最终不肯或者不愿意否定自己母亲的祖父答应了自己母亲真夜和自己父亲的婚姻。 然而若是自己母亲能够幸福的话，祖父清隆想必一定不会有所怨念，可是自己的母亲结婚不久，生下自己之后就逝世了，这对于清隆来说无疑是一个重大的打击， 他将自己的女儿交给自己的女婿，尽管是百般不情愿，可是最终还是支持了这段婚姻，可是他将活蹦乱跳的女儿交出去，谁曾想之后给他的结局却是自己女儿真夜的尸体，尽管父亲也在几年后伤心欲绝过世，可是清隆祖父始终不肯原谅自己的父亲。 黑川七夜明白，黑川清隆对于他的父亲怨念极深，甚至也变成了对于自己的怨念，怨恨自己当年的软弱，不应该一味迁就自己女儿真夜的愿望，因此才有了《欺骗恶魔的男人》这一篇诅咒着自己，指责自己的小说。 黑川七夜看着《欺骗恶魔的男人》这篇小说总觉得有些不大和谐，明明是和恶魔做交易，为什么笔下一转，要变成狐仙。 自己的母亲佐仓真夜是稻荷神的化身，而狐仙不正是稻荷神的眷属吗？ 自己的母亲佐仓真夜在故事中之所以要嫁给自己的母亲，在婚后火速怀孕，怀下自己就过世，显然降临化身的最大目的，不是体验人生，就是为了生下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黑川七夜，对于稻荷神的化身真夜来说，生下儿子使命就达成了。 她不是为了当女儿，也不是为了当妻子，而是为了当母亲才出生的，她是为了黑川七夜而降生的。 “因为稻荷神被自己最疼爱的儿子设计受到了伤害，所以象征她神性中的母性也因此受到损伤，明明是伟大的地母神，却不能以母亲的形象现身，所以稻荷神需要我这个儿子，来治愈她的母性。” 黑川七夜一把将书合上，身体发毛，现在不论是自己的祖父还是自己的父亲都过世了，因此她降临在世间的身份只会是自己的母亲。 从故事内容来看《欺骗恶魔的男人》前面那一部分已经可以完结了，主角樱满路后期想要复活自己的女儿根本就是画蛇添足，根本不能升华故事的主题。 因此答案只有一个，稻荷神想借着樱满路的手，完成泰山府君祭让佐仓真夜复活，然后就可以疼爱自己的儿子，也就是黑川七夜，这样就能让自己受损的母性得到满足。 第45章 恶魔来袭 黑川七夜走在路上，心情忧郁。 虽然他曾经是向稻荷神许愿，让稻荷神成为他的妈妈，可是这只是为了破局，为了顺利地活下去。 因为稻荷神不会原谅杀害自己儿子的凶手，可是如果自己也是稻荷神的儿子，那么稻荷神即便再怎么心疼自己儿子的死，也不会因此伤害自己唯一的孩子。 稻荷神已经失去了一个儿子，不会接受再失去另一个儿子的后果。 对于他而言，他的妈妈佐仓真夜在他出生之后没多久就逝世了，他对于自己母亲的唯一印象也就是那张穿着高中水手服的遗照。 他完全没有想到稻荷神竟然想要借助樱满路的力量，重新复活在这个世界上。 叹了一口气，黑川七夜现在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自己许下的愿望，含着泪也要等着稻荷神实现，可是他的道德告诉他，实现自己的愿望不应该以牺牲他人的方式来达成。 樱满路明显就是黑化的祖父黑川清隆，因此他的怨念和执着并不是正确的，作为孙子应该替祖父收拾这个烂摊子，而不是放任自流。 东京代代木的明治神宫就在前面。 黑川七夜向着代代木森林走去，慢慢散心，他还没有想好是不是应该去浅草寺。 母亲对于自己的孩子拥有着爱，身为孩子的他同样对于自己的母亲拥有着爱，这是毋庸置疑的，这也是稻荷神愿意给自己当妈妈的原因。 想要实现自己的野心得到天下，可以打着光大家门的招牌，战国时代的武将们无不用着这样的理由来征伐杀戮，想要得到财富，想要拥有美人，又会美其名曰这是为了获得事业与爱情。 然而母亲是不一样的，她的存在，她的象征意义完全凌驾于野心、金钱、荣耀、成就、美色这些欲望之上。 当孩子有所成就时，世人总会说这是母亲默默奉献的汗水，母亲会因此而喜悦，当孩子身陷囹圄时，往往会提到母亲的泪水和惋惜。 就如同电视上那些见着自己孩子在高考获得成功，社会上获得荣耀，当记者采访时，母亲会展露笑颜，当孩子因为犯罪，母亲会痛苦流涕。 自己的教导出现了问题，孩子变成了坏人，这会是对一位母亲最大的否定。 曾经在金阁寺出家，却放火烧掉了金阁寺的僧侣，当记者问起那名僧侣的母亲，你怎么看待自己的儿子，母亲只是淡淡地说，“那种国家的罪人死不足惜”。 表情冷漠，语气坚定不曾叫他儿子，更不曾叫他名字，语气更是没有丝毫感情，所有人都感叹母亲的大义和冷漠，然而第二天，媒体却发现那位母亲在接受采访后就自杀身亡了。 黑川七夜心情无比慌乱，让稻荷神的母爱得到满足，这是多么艰难的事，寻常人的母爱就已经足以让每一个孩子受益终生，并且还会感到吃不消。 当稻荷神这位被自己孩子不断伤害的母亲，依然在最后关头仍然爱着自己的孩子，会抱着他哭，为他伤害自己的行为，为他的错误而哭，却从来没有后悔过付出的这份母爱。 因此可想而知，对于黑川七夜，稻荷神化身的佐仓七夜会对着他付出何等伟大的母爱，而作为对应，当稻荷神是如此爱他时，他也必须爱着自己的母亲。 —- 春日星花穿着一身巫女服向着在明治神宫里的游客推销着御守和绘马，这是她身为巫女的工作，理论上明治神宫地位尊崇，仅次于热田神宫和伊势神宫之下，是祭祀明治天皇和皇后的最高规格神社。 然而伴随着国家神道的废除，神社和政治不再有任何关系，别说是明治神宫，就算是伊势神宫作为独立的宗教法人在财政上也需要自负盈亏。 明治神宫内，不时有警察巡逻，不仅仅是明治神宫，现在整个东京的知名神社和寺庙都受到了警视厅派来的警察保护，警察们进进出出，惹得游客们一阵好奇？ 虽然从自己的父亲口中听到过东京可能不大安全，但是她也没怎么在意。 只要不发生地震这些灾难，作为岛国实际上的首都又怎么可能会出现问题。 “啊！” 远处传来了游客的叫声，黑色的烟雾骤然出现在明治神宫，一只又一只恶魔开始出现在神宫里。 游客们四散逃窜，谁也没有想到明治神宫所在的神圣居竟然会出现恶魔，神职人员们四散逃窜，春日星花用手揉了揉自己的双眼，满脸的不可置信。 怎么会变成这样，这是再拍电视剧吗？ 联想到父亲在家中说的东京有些不安全，难道他所说的这种不安全就是这个。 “交出来，交出来，将泰山府君祭的资料交出来！” 恶魔说着人话，明治神宫里的神官像狗一样被直接拖了出来，怎么会变成这样。 明治神宫宫司伊藤久彦看着自己的乌帽子掉落在地上，神情里全是尴尬和慌张，“恶魔大人，什么是泰山府君祭的资料！这里是祭祀明治天皇陛下的神宫……” 自古以来阴阳道和神道互相借鉴，当然也可以理解为互相抄袭，阴阳道和神道在祭祀的仪式和规格上都十分相似，甚至彼此的职责也有重合，所有废佛运动被波及后，佛教能够恢复，阴阳道却被直接吞并。 历史上古老的神社大多拥有祭祀阴阳道诸神举行仪式的资料，例如摄关家藤原家的春日大社在历史上就自己搞过泰山府君祭，甚至佛教天台宗的赤山禅院也有属于自己的泰山府君祭，可是这绝对不包括明治神宫。 明治神宫是祭祀明治天皇和昭宪皇太后的产物，1915年破土动工，1920年也就是昭和天皇时期才正式竣工，尽管是近代创建的规模最大的神宫，可是明治神宫的历史并不悠久。 明治维新时期阴阳道就凉了，到了昭和时代已经彻底进土里了，明治神宫上哪里找阴阳道的资料，更何况是泰山府君祭。 “阴阳道被废除之后，土御门家将自己所有举办祭祀的资料全部献给了皇室，现在都由宫内厅保管，其中也有一部分到了明治神宫手里。” 恶魔鼻子冒着粗气，眼睛通红，伊藤久彦愣了愣，这个恶魔究竟是上哪里来的，怎么比自己这个明治神宫宫司还要了解明治神宫的资料库。 “恶魔，放下人质！” 警视厅的警察匆匆到来，警报声开始响起，果然根据上面的推断，这位恶魔会光临东京的所有知名神社和寺庙。 第46章 结界 “如各位所见的那样，超自然搜查本部是一个警视厅临时性的部门，就和其他为了破案，从各个职能本部临时组成的指挥部没有什么区别，然而各位加入这个搜查本部，多少还有着一些期待，渴望能够升职加薪，因为大家都很明白这个部门可能会长期存在下去，成为正式的部门。” “大家会获得晋升拥有更大的权力，只是我想说的一点就是，我们拥有的并非是更大的权力，而是更大的责任以及义务。我们在这个危难的时刻理应第一时刻保护国民的安全，恪尽职守，不能退缩，如果我们都退缩了，谁还能保护我们在东京的家人，朋友，这正是我想和诸君说的话。” 警务部长新井白站在警视厅警察学校的会场向着毕业的学生们发表着讲话，心情非常无奈。 警视厅机动警察部队的团灭不仅震动了国家的高层，同时也震动了警视厅的基层，有句话说得好，基础不牢，地动山摇，身为负责管理人事的警务部长就深刻理解了这句话。 想要入职精英组参加国考的警察自然是络绎不绝，然而基层警察却一直处于稀缺状态，东京作为实质上的首都，情况或许会好一点，但是其他地方的基层警察就一直处于稀缺状态。 实际上东京警视厅的人手也是捉襟见肘，随着警力稀缺以及人口老龄化，遍布在东京各个街头的交通警察几乎很少见到年青人，即便是警察学校刚出来的新人也会火速送到第一线。 若不是自己的搜查本部没人的话，恐怕他也不愿意来警察学校招人。作为警务部长并非不能将警视厅的基层警察调来搜查本部，作为警察理应服从调动，可是这前提是警察才能服从调动。 那些窝囊废，老油子，一听到要和恶魔战斗，拼了命地想要辞职，警察都不当了，辞职金都不要，即便是掌握警视厅人事大权的警务部长也无能为力。 毕竟钱再重要，哪有自己的命重要。 底下的新人警察们稀稀拉拉地拍着手，表示对于警务部长的演讲给予支持，实际上报考警察学校当警察的又有几个是真心想要将警察这份工作当成自己的事业，只是单纯因为现在的经济不景气，想要混一口饭吃。 新井警务部长脸色难看，这种有气无力的掌声，这是他发表演讲以来第一次见到，自己真是一个笨蛋，居然想要指望这些平成废物来保卫国家。 正在这时，手机声响起，新井警务部长一接听电话，就听见电话一头传来声音，“新井部长，恶魔在明治神宫出现了，我现在已经在现场了，请求能得到火力支援。” “我知道了，我现在就去协调人手。” 新井部长唤来一个下属，吩咐他去忽悠学校的新生加入自己的部门，然后就连忙去指挥部。 居然是明治神宫，恶魔没事去明治神宫干嘛。 想到这里，新井警务部长还是觉得应该把吉田神官再度邀请过来成为搜查本部的编外人员比较合适。 ———- 东京涩谷区代代木明治神宫 夏目正和驱车来到明治神宫时，已经有警察开始疏散着人群，刚来到明治神宫就不有感到头皮发麻，恶魔已经不是一只了，已经有十来只恶魔。 是恶魔的同伴，还是恶魔的分身。 樱满路拿着神官们搬运过来的资料，目光扫在阴阳道那一卷，一只手将其抓住脸上裂开满意的笑容，这在神官们看来更加觉得可怕了。 早已经埋伏的警察畏畏缩缩地举着枪，不敢开枪，内心里安慰自己，不是惧怕恶魔，而是怕恶魔撕票。 夏目正和见着恶魔取走了资料，瞬间举枪对准了樱满路，子弹直接打在了恶魔的身上，原本正准备离开的恶魔，眼神里出现了怒意，径直地向着夏目正和走去。 “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开枪啊！” 夏目正和看着还在发呆的警察，一声怒吼，这是发呆的警察们才纷纷开抢，发出砰砰的声音。 疼，疼，好疼！ 红色的鲜血流淌在地上，樱满路不由凶性大发，四处的恶魔也纷纷开始袭击着人类，一旁的警员看见自己身后的恶魔，正欲开枪，却发现被恶魔直接咬向他的脖颈，手枪对准着恶魔，连开数枪，砰砰的声音不断作响。 不一会，警员的尸体就倒在了地上，恶魔似乎因为吃过人，所以原本的伤势竟然在逐渐恢复，身体还发出红光。 恶魔还会吃人，简直就是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春日星花捂着自己的嘴跪倒在地上，此时昨天吃的饭都差不多直接吐了出来，太恶心，太残忍了。 要知道在面前被活生生吃掉的，不是商店卖的食物，而是人类，一个活生生的人类。 “你的味道不错啊！” 恶魔眼睛里出现了些许红光，春日星花听见了这骇人的声音，一时间大腿瞬间软了下来，瘫软在地上，向后方倒退爬着离开。 诱人的香味，来自灵魂，恶魔忍不住食欲大开。 樱满路将自己创造出来的恶魔丢下，既不理会他们的生死，也不理会他们的吃人行为。 这是那帮人类逼我的，我只想要复活我的女儿，偏偏你们想要阻止我，那名就不要怪我反抗啦。 “这些恶魔不是不死之身，但是别让它们袭击人类了，不然他们会很快就恢复伤势的，不能让恶魔离开明治神宫，不然的话，整个东京都危险了。” 支援的队伍还没有来，现在夏目正和此时心中已经生出恐慌了，就凭这几把枪又怎么能够消灭恶魔。 只是现在就算是死也必须将这些恶魔给留下来。 春日星花正绝望着，突然间感受到眼前一黑，原本正欲扑过来的恶魔竟然直接被砍去砍去了头颅。 一个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站在他的面前，右手握着一把剑，另一手里还拿着一张符咒。 “大曰本神国也。天神始肇国基，日神永传皇统，唯我国为然，异朝无与伦比，故成为神国。” 来自于国家神道起源之书的《神皇正统记》的开篇之言被念诵，无形的结界包围着恶魔所在的明治神宫。 黑川清隆，并不是武士而是神官。 第47章 对战 白茫茫的大雾包围着明治神宫，一瞬间夏目正和发现自己和警视厅的无线电通讯已经无法使用了，网络自然也不会有了。 看上去这里依然还是明治神宫，可是外面的景色看上去总是那样模模糊糊的，仿佛自己看家里的金鱼缸一样，有一层玻璃。 这是结界？ 那位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究竟是谁？ 黑川七夜的精神和意志高度集中，不同于上一次在幻想世界的帝都中，黑川清隆作为主角，他的意志一度压倒自己的意志，而现在他可以感觉到自己的意志正轻易压制黑川清隆的意志。 战斗的本能依然存在着，即便是伊势神宫历史上传教的御师中，清隆的天分也依然是其千年的英杰。 “你究竟是何人？”樱满路问道，眼神中带着迷惑，他总感觉到面前的少年似乎很熟悉，似乎在哪里见到过他一样，即便是戴着面具，他也可以感受到莫名的亲近感， 这一点对于他来说十分奇怪。 自己的父母早就已经过世了，和自己相依为命的妻子也最终逃不过时间辞世，他唯一的亲人只有他的女儿深夜，可是现在他的女儿也已经去世了，女婿被他杀掉了，他哪里来的亲人。 “只是一名路过的神官罢了。” 黑川七夜故意用着清隆的声音，当他回到了现实世界就已经自己似乎能够使用黑川清隆的能力。 “神官！哪家的。” “伊势神宫的。” 樱满路轻笑，黑川七夜乖乖回道，突然间冷汗直冒，自己的气势竟然被樱满路压制住了，不论他问什么，自己居然乖乖对答如流。 并非是因为樱满路的气势完全压制了自己，而是因为樱满路的气质和神韵实在是太像自己的祖父清隆，当面对自己的祖父，不论是拥有多大强大的力量，在他面前都发挥不出来。 就如同一头狮子在幼年时期和一条狗养在一起，当狮子想要争夺食物时，因为年幼被成年大狗吊打，所以在重复的行为中甚至产生出心理阴影，即便是狮子成年了，也不敢和狗战斗。 黑川七夜面对樱满路就有这样的感觉，小时候自己调皮犯错，可是没少遭到祖父爱的毒打，因此当面对樱满路时，拿剑的手竟然在颤抖。 “你也要阻止我吗？既然这样的话，你就给我去死！” 数位恶魔直接扑了过来，黑川七夜不等春日星花反应一把抱住她直接跳往了树上，见着停留在树下的恶魔，一把将她放在树干上，“总之你不要随便下来，就在这里不要走动，我去收拾他们。” 春日星花闻着对方身上的味道，突然间有些陶醉，正想要靠近发现自己巫女服上还有自己的呕吐物，此时正好沾在了对方的身上，脸色一红，脸上的表情全是窘迫。 黑川七夜见着春日星花的表情有些不明所以，这孩子到底怎么了，从兜里掏出一张曾经贺茂道世送给的他的《太上神仙密法镇宅灵符》当即用了出来。 《太上神仙镇宅灵符》总共有七十二道，不仅阴阳道的阴阳师用，神道教的神官也会使用，甚至修行密教的僧侣也会用，所谓借鉴的本质不外乎就是互相抄袭罢了。 红色的火焰包裹着樱满路的全身，他再度变回了人类的模样，然而即便是眼鼻口七窍都被火焰所包围和覆盖，成为了一个火人，不仅没有人觉得他危险，众人反而觉得自己危险了。 “太上神仙灵符，玄天上帝急急如律令！” 黑川七夜偏偏从树上落了下来，太上神仙镇宅灵符虽然名为镇宅，但是也不仅仅用于镇宅，虽然叫着的是太上神仙的名字，但是实质上主管灵符的神在阴阳道中并非是指太上老君而是玄天上帝，玄天上帝据说是真武大帝的化身。 因此用着太上神仙的名义，让玄天上帝照着太上神仙灵符的意思，急速如律令处理，符的本质其实就是虎符。 真武大帝的全称是真武荡魔大帝，他以驱逐邪魔为名，对付恶魔管不管用，黑川七夜心里真的是非常不靠谱。 毕竟他又没有真的驱逐过恶魔，符咒也是第一次用，好不好用，他也不清楚。 黏稠的火焰如水滴般滴落在地上，转瞬间就将脚下所踩的大地烧灼成琉璃色，那高温熔周围的空气都直接上升了几十度，春日星花理了理自己的衣服，感觉到全身上下难以言语的灼热。 黑川七夜额头上冒出汗水，幸好戴着面具，周遭之人看不见他的表情，剑身上散发着灵光，简直就像是电影里加了特效的武器一般。 轰隆一声，火焰瞬间将他包围，那来自幻想超脱于现实的火焰，在离开了自己附着之物依然在熊熊燃烧着，抵抗者现实世界的法则。 火焰燃烧不仅需要空气，还需要薪柴，可是樱满路控制的火焰让现代的科学规则直接失效。 战斗打响了！ 只是一挥拳头，便听见了爆炸一般的响声，无比强大的风压让火势越发凶猛，代代木森里的御神木通通燃烧起来。 爆炸，爆炸，爆炸，永无止境的爆炸。 一切的一切都像是美国大片一样，就算还没有接近身体，就会依然发出爆炸。 那无比强大的风压，一颗又一颗火球向着他袭来，完全压制着他剑上的“太上神仙灵符”所散发出来的光芒。 剑滚烫，可以轻易砍掉恶魔脑袋的剑在火焰燃烧时竟然发出哀鸣，那宛如向着自己主人的求救之声。 太上神仙镇宅灵符在剑的哀鸣之声中燃烧殆尽，一瞬间黑川七夜感觉全身陷入了冰冷，明明置身于火焰之中，可是那如同被毒蛇吐信，被锁定而带来的冰冷感觉让人如坠冰窖，逃不掉，躲不开。 完蛋了，自己的存在简直就如同一闪而逝的流星，像被意大利炮对准的平安县城，做出最后的判决。 轰隆一声，火焰的拳头就这样高高落下，如同一发炮弹。 “贺茂道世，你这个家伙坑我！” 黑川七夜忍不住在心里骂道，早知道对方这么强，他绝对不信贺茂道世那道太上神仙灵符可以灭绝一切邪魔的说法了。 “去死吧！” 樱满路下达判决，就如用北朝鲜的金将军在对犯人下达炮决的指令！ 轰隆！ “不要！”春日星花惊叫道。 第48章 命运 白色的纸人性落在地上被樱满路此时砂锅大的拳头砸得半截，拳头上红色火焰将白色的和纸彻底燃烧成灰烬。 “阴阳术！” 樱满路诧异地问道，这不像是神官的法术，反而更像是阴阳师的手段。 黑川七夜不知道从哪里弄来了神道教巫女用来奉神的御币，实际上就是一根细长的木棍里面串着白色的纸条。 夏目正和此时和身边几位警察看得都有些呆了，面前的少年强不强，以凡人的眼光来看，他们不知道，可是他们知道樱满路这位恶魔可是强大地离谱，不仅团灭了警视厅的机动警察部队，还让追击而来的自卫队同样损失惨重。 看着面前这位戴着狐狸面具，自称为伊势神宫来的神官，现在正在气定神闲地把玩着御币，实在是给人一种大佬的感觉。 莫非这就是伊势神宫隐藏的超凡强者，仔细想想，这也是理所当然的事，就连那个已经凉得进坟墓里的阴阳道都有强者贺茂道世出现，没道理神道教就不能出几个超凡。 尽管警视厅将那位神道教阶级最高的大神官，伊势神宫的大宫司鹰司尚武评价为懂个锤子的神道教，然而不可否认的是，如果真的有超凡诞生，那名伊势神宫明显最应该也最合适诞生超凡之地。 伊势神宫诞生的超凡，对于整个朝廷而言，那就是属于体制内的人员。 “东也摇来，西也摇来，东西方的稻魂都摇来，登上石阶走上高台，东西方的稻魂都请来，快来吧，快来吧！” 黑川七夜忍着羞耻感，摇晃着御币蹦蹦跳跳地跳着原本应该属于巫女的舞蹈，幸好戴着面具，否则的话他是绝对跳不出来这么羞耻的舞蹈。 咒语，最简单区分神道、阴阳道、密教咒语的方法莫过于就是看咒语的内容，里面若是神道教神明的名讳占据主体那就是神道教，若是出现金刚、菩萨、明王之类的便是佛教的咒语，当然出现道教神仙、北斗七星或者五行的，不是道教的咒语就是阴阳道的咒语。 稻魂是宇迦之御魂大神，也就是稻荷神的名讳，同时也是黑川七夜妈妈的名字。 哗啦啦！ 这是去超市买大米时抓了一把大米又放回米缸的响动之声，遥远的天际化作一道白色的轨迹，就如同银河一般，大米仿佛从天边掉落了下来，原本熊熊燃烧的火焰被大米给覆灭。 《西游记》中孙悟空最厉害的一招，不是七十二变也不是火眼金睛，而是搬救兵，对于黑川七夜而言，就是直接找家长。 身为稻荷神之子的他，只要使用有关稻荷、农耕属性的法术，威力都会增强。 “有趣，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樱满路哈哈笑道，见着自己召唤出来的恶魔倒在了大米堆下，背后长出了恶魔的翅膀直接飞了出去。 跑了！ 结界仿佛根本就不能阻止他一样，黑川七夜见着警察向着他的方向走来，想也没想直接离开。 对于朝廷的德行，他自己还不明白，一旦有了不可控的势力或者拥有这样不可控的力量出现，朝廷总是想要将其控制在手中，各国朝廷都是一样的，这也是电影中观众总是不理解，朝廷为什么执意要和拥有力量决心拯救世界的正义主人公做对的原因。 这是朝廷愚蠢吗？ 朝廷绝不愚蠢，这是每一个政权的本能。 黑川七夜不想赌，也不愿意赌，这样的后果实在是太严重了，他自己既不是恐怖分子，又不想推翻天皇，打造共和国的革命家，他只是一个普通高中生，拥有着自己的家人。 一旦朝廷想要通过控制自己的家人来控制自己，自己是投降还是反抗，难不成自己带着姐姐跑路，在朝廷的追捕中东躲西藏，这根本就不现实。 “这位神官，请留下，你如果执意想离开的话，我就开枪了。” 夏目正和见着黑川七夜也要离开，用着手枪对准着他的后背。 然而黑川七夜对于他的警告当做没有听见一般，继续自顾自地走着，砰地一声，子弹朝着他袭来，春日星花想要叫他小心，正在这个时候一道剑光闪过，子弹就被直接切成两半落在地上。 “好厉害啊！”春日星花喃喃的说道。 ——— 东京、上野公园 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却也像绯红的轻云。 孔雀走在樱花的世界中，两旁的樱花熟排列得整整齐齐，走在那专为行人开辟通行的道路，正是“樱游漫步”。 看着前方的道路，一个小小的稻荷神社就耸立在那里，两个金色的狐狸就乖乖坐在神社前面迎着客。 花园稻荷神社，正是这座神社的名字，走在缩水版的“千本鸟居”中，大概是由于神社真的太小了，因此即便是警视厅也没有派警察来这里巡逻。 嘈杂的现代都市也有宁静之处，孔雀向着奉纳箱投了象征有缘的5元硬币，向着神社的祈祷处双手合十许愿。 片刻后，铃铛发出响声，愿望仿佛被神明收到。 “你说神灵自己向神灵许愿，这样的话，愿望能够实现吗？这样的祈祷是有用的吗？” 贺茂道世不知道从何处冒了出来问道，此时的他依然是白发苍苍的老人，精神状态明显不佳，仿佛熬夜了一般。 此时的他明显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天命就要到了，即便是吃了象征着长生的人鱼肉，可是这只是让他长生，不能不老更不能不死，因此他的力量也在衰退，即便是拥有着强大的力量，他也只是一个天命将至的凡人。 “为什么不行呢？即便是神灵向自己本身祈祷，只要自己想，并且行动的话，那愿望当然会实现。” 孔雀拿出一个御守说道，“命运取决于人的业，故而五戒可使修持者得生人间，十扇可得生天界，这就是业果。重点不是在寺庙神社想神佛求取恩惠和赐福，让神明达成自己的愿望，而是许下愿望，自己又不做出努力是很荒谬的事，只要我中了彩票，只要我愿望成真，我就为神明您捐献鸟居，给予捐款和贡品，这不是信仰而是交易，是很傲慢的想法和举动。” “我为此感到厌烦，如果每当面临绝境就向神明和佛祖祈祷，那么祈祷的真义是什么？神佛是你的仆人，或者你是神佛的仆人。” “面临绝望，期望着神佛的救助，抛弃自己的决心、努力、选择，将自己的命运寄托于神明的拯救中，那么这样的期待，还不如一开始不要，让人处于消极处世的祈祷，说好听是为自己和家人祈祷，实际上根本就是投降。” “道世先生，神佛不是实现你一切愿望之人，而是愿望的见证者，许下愿望，下定决心地干，那么你的努力一定会得到神佛的助力。” 贺茂道世张了张自己的嘴问道，“即便是我想要改变命运，这也可以吗？我不是反抗命运，也不是违抗命运，我只是不想放弃希望，我想努力地活着，继续活下去。” “或许，您的努力，也是命运中的一环！改变也好，不改变也好，都是命运的一部分，是命运的安排，樱满路不正是这样想的吗？” 孔雀叹息地说道。 第49章 对口径 天空中飘着小雨，伊势神宫大宫司鹰司尚武穿着那一身神官服从飞机上缓缓走了下来，尽管在飞机上心情复杂，然而当他下了飞机之后便是百感交集、意气昂扬。 怂，那是不存在的。 这位岛国神道教阶级最高的神官，实质上的神道教领袖，此时走在红色地毯上，隶属于公安部和警视厅的人早已经纷纷举着黑色的雨伞翘首以待。 诚然上流贵族圈对于他这个大神官的评价，是懂个锤子的神道教，然而当面对警视厅和公安部这些人，心中又充满了无限的优越感，至少他还懂个锤子，而这些警察们连个锤子都不懂。 不论是战前的神只院还是现在统管全国神社的中央机构神社本厅皆是以伊势神宫为本宗，因此伊势神宫大宫司既是地位最高的神职人员。 虽然伊势神宫祭主的身份在神宫大宫司之上，但是这就跟警视厅总监与警察厅长官一样，警视总监是最高的警衔，而警察厅长官实际的身份是政治家没有警衔。 “欢迎您的到来，鹰司大神官！” 警视厅警务部长满脸笑容地迎向了这位体型有些偏胖的大神官，尽管他是超自然事件搜查本部的本部长，他有足够的权限来应对，可是面对公家最高家格，摄关家之一的鹰司家当主，面对这个国家最顶级的贵族，出于对贵族的敬意，不自觉地还是保持了些许的谦卑。 鹰司大宫司微微点头，表情平淡地说道，“我看了你们给我安排的行程了，先去警视厅为我准备的接风宴，然后便是警视厅的会议，接着就是公安委员会的，然后首相官邸有一场接待晚宴，只是……” “大宫司是对行程不满意吗？”新井部长面带诧异。 “不，我只是觉得今天的重要行程少了一条，我去警视厅以及首相官邸前，必须前去遥拜皇居，这是我作为伊势神宫大宫司甚至一位昔日贵族应该做的。” 新井警务部长面色带着诧异，突然间想到被袭击的明治神宫，再联想到明治神宫的那位宫司九条道成，以及权宫司伊藤久彦，一种不妙的预感出现。 东京千代田区皇居 神宫大宫司鹰司尚武坐在黑色的轿车里，另一边黑色的轿车也同样停在路边，大神官向着对面黑色的轿车挥了挥手，明治神宫的宫司九条道成带着他的权宫司和一位巫女坐在了车上。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啊！”鹰司尚武此时一脸懵逼地看着自己的同行，同样出身于摄关家的九条宫司。 “别问我，我也不知道，现在明治神宫都被恶魔烧了一半，警视厅一定要我进入搜查本部，我懂个锤子的神道教。” 九条宫司也是一脸懵逼，虽然他是明治神宫的宫司，神道教中地位最高的神官之一，但是他真的不懂神道教。 明治维新之后，公家看起来是翻身了，实质上公家贵族们却无法通过血统来垄断朝廷的职位，尤其是战后连贵族制度都没了，昔日的旧华族只能找一些符合他们昔日身份地位的清贵工作，例如当神官。 “我看不如这样吧，在警视厅的会议场上，我们先统一好口径，然后再和吉田家通通气，提前把准备工作，做好，做足了。” 伊藤久彦忍不住开口，不论是东京的贵族圈的贵族，还是皇居里的那位天皇陛下都知道自己这些摄关家的亲戚懂个锤子的神道教，可是这种事不能明明白白地说出来。 谁道知道南韩的娱乐圈长得漂亮的女明星或多或少都整容了，大家都心知肚明，可是谁站出来说我真整容了，那就是注定凉透的下场。 神道教阶级最高的神官都统一口径了，莫非你们比我们这些内行还要懂神道教，至于低级的神官更是没有资格反驳他们的话。 “那戴着狐狸面具的少年，他说他来自伊势神宫，这个我怎么解释？” “在伊势神宫修行，并担任神职的神官多了去了，有这么一个人也是很正常。” “可是警视厅代表国家要求我们上交修行的法术，超凡的传承，那我应该怎么办。” “那就上交国家呗，能不能修行出来，是两回事，真言宗那些实修，修到现在不也没修出什么超能力吗？” “警视厅如果问到恶魔为什么敢进入到神社，我们又该怎么回答，按照设定，神社可是神明的居所，妖怪这些存在是无法进入神社的，尤其是进入供奉明治大帝的明治神宫，难道说明治大帝成神不久，神力不够。” “不行，尚武，不能这样解释，这是砸我们的饭碗，这应该说外国的恶魔，不归我们岛国的神明来管，因此神社对他无用，不过我们神官的法术还是能够对恶魔起作用的。” “有证据吗？” “视频，不就是证据吗？我们只提供意见给他们参考，论证是他们警方的事。就算真的说错了，我们也得口径一致，说意见仅供参考。” “可是。” “哪来的可是，我们是只懂个锤子，警方和公安的人可是，连锤子都不懂，可是吉田家这些世代神官的，他们又比我们能多懂几个锤子，谁能信誓旦旦地拍着胸口保证。” 鹰司大神官和九条神官以及伊藤神官暗中达成了协议，因为是在手机上表示的，所以即便是开车的司机还有坐在前方的巫女都不懂这三人究竟神神秘秘地说了些什么。 黑色轿车缓缓开进了警视厅大楼，数位民俗学的知名教授也纷纷下了车，开始了最近东京出现的超自然事件专题研讨会。 “这个是太上神仙镇宅灵符！” “这个是南国的巫女用来召唤稻神，求来丰收的舞蹈。” “这个是纸人形，阴阳道的手法，你看灵符上的古墨、朱砂、笔砚、指钜还有和纸，每一个细节都是完美无缺，简直就像是考古出来的电影道具，足以放在博物馆收藏的那种。” 专家们兴致冲冲地观看着少年的视频，那犹如电影画面的一幕，若是特效的话，不知道得花费多少费用。 第50章 灵气复苏? 东京千代田区超自然事件搜查本部 春日星花隐约见到在场的大佬们脸色其实都不是太好，投影仪上那恶魔身上冒着火焰，少年刀劈子弹而且还是背后偷袭人家自动防御的，这已经根本就不是人类的力量标准，而是鬼神之流。 换了现代剑道的某某流派的大佬能够表演一幕只有电影中的剑圣才有的技艺，那么不是剑圣，就是在准备官方认证为剑圣的路程中，百分百的人间国宝，剑道真正天下第一。 警视厅的人已经旁敲侧击问过她好几次了，因为只有她和视频中的少年有过亲密接触，也就是将她抱上树而已，然而即便是警视厅的调查人员也要穷追不舍。 少年身上的衣服款式是怎样的，裤子又是哪个牌子的，自己认为对方的年龄究竟有多大，甚至身上是不是有什么味道，是否用过香水之类的。 不知道，自己我完全不知道，当时因为自己呕吐在他的身上，所以心情不是面对恶魔的害怕而是窘迫，所以满脑子迷迷糊糊的，压根就没有注意到这些细节，事实上就算是真的让她回到原来的时间点，面对危险，恐怕她的表现也比现在的好不到哪里去。 夏目正和因为和超自然人物有过亲密接触，甚至最开始爆发的超自然事情也是因为他负责的案件，所以他自然而然就被调到了警视厅超自然事件搜查本部。 一位来自首相府的内阁秘书，也就是首相秘书柳濑正双手抱肩观看着视频，迎头看向夏目正和说道，“夏目警官，这些视频，现在都列为机密，同时记得拷贝一份给我，土御门首相想要一份。” “是，柳濑秘书官。” 夏目正和微微点头，完全没有拒绝，甚至没有向警务部长报告，内阁秘书官实际上就是来自于首相办公室，是土御门首相的核心智囊，同时作为公务员，这位首相秘书又并非来自防卫省，而是出身于经济产业省，这种微妙的态度实在是某种层面上印证了大佬们的真正担心。 “对了，夏目警官，内阁有意将超自然事件搜查本部升格为超自然事件对策本部，之后的发展还要看变化，只是需要什么帮助的话，尽管可以找我协调，不论是我的娘家，亦或者是经济产业省还是外务省这些资源我都可以帮你们协调调度。” 柳濑秘书官掏出一张名片递了过去，夏目正和接过名片，稍微有些意外，同时又觉得在情理之中。 恶魔直接团没了警视厅警备部的机动警察部队，虽然这急袭部队，只是机动警察部队的三分之一，但是表现出来的战斗能力已经足以让内阁心惊胆战了。 陆上自卫队的表现很可能不会太好，因为东京毕竟是实质上的首都，一国之精华所在，为了对付一个恶魔直接动用重武器，不免有一种高射炮打蚊子的感觉，同时也会造成非常严重的恐慌。 专业人士解决专业问题，是内阁以及整个警视厅的共识。 岛国这么大，既然恶魔都出现了，阴阳师也出现了，神官或者说武士都出现了，那么多少会有一些拥有超凡传承的奇人异士吧。 超自然事件搜查本部虽然仅仅是加了两个字，但是毫无疑问是升格了，搜查本部只是警察组织为了查案，尤其是跨越地区的警察组织合作组建的临时部门，案件调查结束之后，部门就会结束，调来的员工也会回到原来的所在部门。 名字出现了对策，这就完全不一样了。 上面完全认为超自然事件并不是孤立的现象，因此不仅仅要搜查其存在，最好还要想办法怎么处理这些超人们。 这一点毫无疑问就是警视厅搜查对策本部的责任，让他们从对国家和社会有害变成对国家和社会有利。 “为什么要对我说这些，我只是一个普通的警察。”夏目正和有些意外，首相秘书官的娘家自然是来自于首相了。 “因为警务部长有属于自己的部门，同时又是接任警视总监的有力人选，不论是成为副总监或者调到其他县当本部长，都是绰绰有余。” 柳濑秘书官话说得含糊，没有说明确，意思却是很明显，警务部长并不适合当超自然事件搜查对策本部的本部长，那么很显然上面高层的意思，并不是想将这个部门留给警视厅。 柳濑秘书官坐回了自己的位置，向着新井警务部长问好，仅仅是态度上完全没有换掉对方的想法，两人交流也是非常友好。 警务部长看着鹰司大神官和九条宫司，眼神中多少有些无奈。 无论是怎样问，两人的回答都是惊人的一致，甚至来自宫内厅的吉田神官也非常支持两人的回答。 恍惚间他就明白了，不是神官们对于超自然事件的阴阳师、神官、恶魔的看法一致，而是他们根本就不敢承担责任，也不敢随口打包票，简单来说，他们也不知道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如果摄关家出身的伊势神宫大宫司和明治神宫宫司两人没有超凡传承就罢了，吉田家可是世代的神道名门，当年可是将阴阳道的名门土御门家压着打，并和其一度争夺阴阳道和阴阳师的控制权。 这种家族就算现在没有了超凡的传承，可是对于超凡的情报应该知之甚深，怎么附和鹰司大神官的话。 “诸位教授，你们怎么看待恶魔想要得到泰山府君祭的资料？” 警务部长问向被邀请过来的大学教授，其中甚至还有专门研究平安时代里和阴阳道的。 他现在已经不指望能够从这些学者们口中得到超凡的信息，可是他多少要从其中有所了解，毕竟不论是安倍晴明还是贺茂光荣这些都是记载在真正历史上的人物。 如果说以前还对于现实中阴阳师是否真的拥有超凡能力而半信半疑，现在因为恶魔、阴阳师、神官的超凡者出现，他已经深信不疑了。 这不光是他，甚至是整个国家高层的认知，仿佛间似乎灵气复苏了。 第51章 人鱼肉 泰山府君是震旦国地位最高的山神，主管人间生死，然而流传到岛国却一跃而上成为阴阳道的最高神，泰山府君祭就是针对泰山府君的祭祀。 泰山府君在阴阳道中被定义为执掌森罗万象的最高之神，这一点和道教中的泰山府君已经明显不同。 泰山府君的地位在道教中尽管重要，可是却不是至高之神，阴阳道的神明主要以道教神明为主，其次也包括阴阳道本土化诞生的大将军神、吉备大臣、安倍晴明等等，还有一些密教神明。 泰山府君最初在阴阳道的地位其实并不崇高，在泰山府君的头上还有皇天上帝、三级大君、日月星辰一大堆神明。 泰山府君的地位提升，只要是来源于贺茂家和安倍家的不断宣传，到了两家执掌阴阳道实权时，泰山府君就在阴阳道的地位不断提高。江户时代的土御门泰福为了提高泰山府君的地位，就直接在阴阳道的理论中认定泰山府君是昊天上帝，因此江户时代每逢天皇登基、将军换代执政都会举行向泰山府君昭告的天曹地府祭和泰山府君祭，土御门的阴阳道理论也被称为土御门神道。 平安时代的泰山府君掌握的权限，仅仅只是生死以及官运，因此阴阳师们替贵族举行的泰山府君祭仅仅只是替贵族们延寿和祛病消灾，以及保佑贵族们官运亨通，而真正为世人所熟知的泰山府君祭，却是安倍晴明在《今昔物语》中使用泰山府君祭复活过一位东密的高僧，而《阴阳师》的电影中则是复活过自己的好友源博雅，尽管泰山府君祭的限制很大，需要有人主动作为祭品牺牲，可是这毫无疑问是能够打破生死禁忌的咒术。 樱满路正是想要通过泰山府君祭来复活自己的女儿，然而当今天下又有谁能够真正使用泰山府君祭，谁又是一名真正的阴阳师，毫无疑问这个人就是贺茂道世。 贺茂道世固然是架空的人物，可是他却是有人物原型的，正如同樱满路的人物原型就是祖父黑川清隆，《新猿乐记》的作者藤原明衡相距安倍晴明所在的时代并不遥远，那个时代仅仅只有几十年。 安倍晴明在历史上真正大放异彩的时代，是在他的晚年时代，安倍晴明和自己师兄贺茂保宪的儿子贺茂光荣，彼此执掌阴阳寮的历法和天文两道，是真正的传奇人物，贺茂道世的原型最初无疑是取材这两位伟大的阴阳师。 黑川七夜在家里踱步着，甚至不敢去浅草寺，联想到警视厅的表现，说不定这是针对自己的阴谋，他终于明白贺茂道世为什么这么着急了，原来樱满路就是在一直在寻找他，让他为自己举行泰山府君祭。 那么，贺茂道世不愿意举行泰山府君祭，联想到贺茂道世那垂垂老矣却始终还活蹦乱跳的例子，那么毫无疑问，一举行泰山府君，贺茂道世必死无疑。 人类是不应该有长生的，生者必灭，会者定离，盛者必衰，这是永恒的天道，即便是泰山府君也不能肆意妄为地制造长生者，既然是通过泰山府君复活某人，也必须另一个人作为祭品自愿献出自己的生命。 人鱼是一种传说中的生物，具有着非凡的魔力，民间传说中就有吃了人鱼肉能够延寿甚至长生不老，古代的物语故事中就有这样一位尼姑15岁的时候因为误食了人鱼肉，所以出家为尼一直到死去的时候依然还是15岁少女的模样，而她已经活了八百岁了。 这已经不是正常人类应该有的寿命，就如同贺茂道世说身为稻荷神之子的他理论上也拥有千年的寿命，可是从这寿命是作为神子而得来的，黑川七夜的父亲是人类，母亲是神灵，因此他身上流淌着一半的神之血，这是由稻荷神背书的。 贺茂道世自己并没有成为仙人，因此他现在的身份依然是人类，只要是死亡就必然会面临死亡的结局，震旦国传说中最长寿的人是彭祖，据说他也只活了八百岁，物语故事中的八百比丘尼也只活了八百岁，因此贺茂道世举行泰山府君祭祭祀泰山府君，沟通泰山府君，纯粹属于老寿星吃砒霜活腻味了。 贺茂道世已经活了一千多年了，举行泰山府君祭，无疑是逃犯跑到警察那里去报警，就怕不能给警察叔叔立功。 黑川七夜心里想着，突然间闻到一股异味飘来，看了看自己身上的外衣，上面有着黏糊糊的大米饭还有散发着异味的汁液，一时间不由犯恶心。 好脏啊！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肯定是自己在明治神宫救那位巫女时沾染上的，一时间对于女性的憧憬有些幻灭。 脱掉自己的外衣，拿好备用的衣服，走进浴室里准备洗个澡，就听见已经穿出来哗啦哗啦的水声。 “晴海，是你在洗澡吗？” 黑川七夜站在浴室门口问道，话刚说完就听见里面传出男性的声音，“弟弟，是我！” “你这个家伙怎么还没走，真把这里当作是你的家了吗？还有别叫我弟弟，你不是我的兄长。” 黑川七夜警惕一切男性，自称自己兄长的少年神神秘秘的，或许受到了黑川清隆意识的影响，他也不免多疑起来。 “你说这话，就不对了，即便你不认可我是你的兄长，我们也是家人啊！” 浴室里的水声断了，浴室的门被直接推来，少年穿着浴衣，用毛巾擦拭着自己湿漉漉的脑袋说道，“就如同清隆祖父撰写的故事那样，当发表那一刻，故事不仅仅是他这位作者的，也是每一位读者的。” “七夜，当你在家里养了宠物，那么你就会发现，这里不仅仅是你和你姐姐的家，也是你宠物的家。” “不要对我说教，我很不喜欢你。”黑川七夜皱眉。 “说教是转述他人的话，这是借来的智慧，不是自己的，记问之学不足以为师，七夜，这是我内心真实的想法。” “我不明白，你就真的这么想要当我的长辈吗？我又不是孩子，我的教育不需要你来管。” “那么应该谁来管，父母应该为孩子的教育负责，甚至长辈也是一样，不管你怎么想，他们都会想办法为自己的孩子未来负责。” 少年孔雀伸出手想要摸黑川七夜的头，却被他直接躲了过去冷笑道，“哪怕樱满路这样对待自己的女儿？” 第52章 主角 “七夜，你看这是什么？” 孔雀伸出一根手指头指着浴室里的灯，黑川七夜不明所以回道，“一根手指头啊！” “不是！”孔雀摇了摇头，依然还是那根手指头。 “不是你的手指头，是什么，我可没有那个美国时间和你打哑谜。”黑川七夜有些不满地说道。 “不是手指头，你没看见我正指着房顶上的灯吗？为何你只看见了我的手指头，被眼前的事物所蒙蔽，而没有看见最本质最核，也是你最不应该忘记的东西。” 孔雀收回了自己的手指头，浴室里的电灯散发着明亮的光芒，黑川七夜不高兴地说道，“我没有功夫和你玩脑经急转弯，你这种禅宗的公案，我也不想......” “你只是注意到了故事中，樱满路对于自己女儿那执着的爱，你祖父对于你母亲的爱，为什么没有发现，你母亲对于你的爱呢？那可是即便牺牲自己的生命，为了生下你，连自己的性命都不要了的母亲的伟大的爱。” 黑川七夜愣了愣，看向孔雀突然间意识到什么，话说不出口了，《欺骗恶魔的男人》这个故事中最引人注胜的部分，永远是父亲对于自己女儿的那份爱，甚至还有丈夫对于妻子的爱，可是有一份也是同样不逊色前者的爱，那就是母亲对于自己孩子的爱。 黑川七夜从小就是一个倒霉的家伙，在穿越前他的日子就过得不怎么精彩，穿越后更是一个父母双亡的孤儿，在学校里更是会被同龄的孩子欺负。 不幸的七夜，倒霉的七夜，没有父母的七夜，他是孩子们最好的欺负对象，狩猎对象，是猎物。 眼泪和鲜血只能一个人躲在角落里默默咽下去。 在学校里，是自己的姐姐晴海一直保护着他，因此无形中将自己的姐姐晴海视为里自己母亲的化身，黑川七夜看起来是姐控，实际上是母控。 然而他无法指责自己的父母，因为他的母亲真夜为了生下他，甚至丢掉了自己的性命，这种无私而又伟大的爱。 尽管幼年时期的同学都不是那么喜欢他，都在欺负他，可是晴海和自己的母亲真夜是不一样的，是爱着他的，因此真夜一直活着，一直活在他的心里，活在他的记忆里，即便是那几户算是幻想的记忆里，在那个自己出生后那段时间内无比深爱着自己的虚假记忆里。 没有真夜对于自己的爱，以及晴海的关心，在那段苦难的日子里自己是坚持不下去的。 “任何女孩心目中最重要的男生是自己的父亲，女孩将自己的父亲视为自己的世界，可是当女孩长大后找到自己喜欢的男生，那么就会为了自己的丈夫将自己原本视为世界的父亲抛之脑后，同理，当女孩成为妻子后又变成了母亲，面对自己的孩子时，就会对自己的丈夫不怎么关心了。世界上的女人不都是这样的吗？” 孔雀认真地说道，他的语气真挚，仿佛这就是属于他的心里话。 “别说得你自己就是女人一样，这种话只有我姐姐这种女生才有资格说，男生说出的这种话简直就有些奇怪。” “可是你并不否认，不是吗？” 黑川七夜突然间意识到孔雀的难缠，很不喜欢他，非常不喜欢他，这个莫名其妙出现在自己家里，说是自己家人，又说着莫名其妙的哥哥。 “我告诉你，如果真的有物语故事的话，那么我就是物语故事中的主角，我不需要朋友，也不需要家人，朋友可以被出卖，父母可以拿来祭天，我只是一个工具人，展现自己的杀伐果断，一心向往着成功，努力往上爬，登上世界的顶峰，这种多余的感情只会让人变得软弱。” “说谎，如果你真的是这样的人，那么你就不会如此犹豫了，也不会因此得到稻荷神的祝福了，如果你放弃了你的三观，人世间的亲情、爱情和友情，那么无疑是很可悲的。你不爱妻子。而你同样得不到妻子的爱，你的灵魂是孤独的，当你放弃友情，你没有朋友，你所获得的成功喜欢便无人分享，你连家人的爱都不要，那么就算你住在天神的宫殿，你的心是否有所归属呢？” 孔雀微笑，眼神里如同看穿了一切的智慧微笑，黑川七夜自己身上所有的一切仿佛都在他的眼里无所遁形，他不喜欢，很不喜欢这种感觉，这种自己仿佛什么衣服都没有穿，直接将自己看穿，自己的所有想法，甚至灵魂都被他看得一清二楚。 “只有感情真挚，深爱自己母亲的人，才会有资格得到稻荷神的爱，正因为你在心里爱着你的家人，爱着豁出自己性命也要生下你的母亲真夜拥有着一颗感恩的心，对于自己母亲的爱，所以稻荷神才会给予你同等甚至更多的爱，这是整个世界的正法啊！” “正法，佛祖什么时候说过这种正法？”黑川七夜反问。 “佛祖成佛后也会为自己的母亲摩耶夫人讲经说法，这是孝，可是我更想说这是爱。生命的重量都是一样的，对于故事中的真夜而言，不论是自己父亲还是自己的孩子，对于自己而言都是和自己有着血缘关系的男人，一个是自己的血脉继承于他，另一个是他的血脉来源于自己，因此你得想想故事中的主角，其实并不是樱满路，而是他的女儿真夜。” 孔雀拿出小说集说道，“真夜面临自己艰难的选择，她应该知道自己的父亲在用自己的生命活着，可是也明白如果继续下去，她用着自己孩子的生命来活下去，父亲会选择放弃自己的生命的，可是当她决定不给自己孩子造成负担，这就造成了樱满路的痛苦。” “樱满路爱着自己的女儿，可是他的女儿也爱着自己的孩子，而樱满路对于自己女儿的爱是高于自己的孙子的，而对于真夜而言，她对于自己孩子的爱，又是高于自己以及自己父亲的，因此你必须回报对于你母亲伟大的爱，这才是你应该做的。” “回报对于母亲的爱！”黑川七夜不解，为什么孔雀和自己解读的核心主题完全不一样，在他的眼里这就是稻荷神想要通过泰山府君祭复活，通过照顾自己的孩子，也就是他黑川七夜，来让自己的母性得到满足。 “父母对于孩子的爱，孩子对于父母的爱，孝与慈爱都是整个人生的一环，这会使世界有益，让世界秩序运转有序，让世界都充满光辉和爱，若是人伦崩坏，又何谈佛祖的正法，你的母亲履行了对于自己孩子的责任，对于自己父亲的责任，而你是不是应该履行对于你母亲的责任，阻止为恶的樱满路。” 孔雀看着微微发愣的黑川七夜说道，“一个人履行自己职责的时候是最神圣的，婆罗门在菩提树下涅盘和刹帝利武士战死沙场都可以直升天堂。七夜，不要逃避自己的职责，主角永远是勇于担当，敢于担当的那位，不论是须佐之男斩八岐大蛇，还是你母亲为了生下你而付出自己的生命，物语中的主角是这样，现实人生中的主角又何尝不是这样的。” 第53章 我是你姐姐 “就算你这样说，对于我来说樱满路简直就像是我的祖父清隆一样，我面对他根本连使用自己武器的勇气都没有。” 黑川七夜摇头拒绝，道理是这个道理，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实在是太难办到的，更何况他自己根本就不是樱满路的对手，自己身为稻荷神之子，诚然能够借用自己母亲稻荷神的力量，可是稻荷神又怎么可能反抗自己的父亲，因此他借来的力量对于樱满路是无用的。 “那么就请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当你面对你的祖父，你就没有和他战斗的勇气了吗？你明明知道樱满路只是黑川清隆的倒影，他并不是真正的清隆。” “如果你有这个本事的话，为什么你不去和樱满路对抗呢？” “因为七夜，你是黑川清隆的孙子啊，既然是清隆的孙子，那么就应该为你的祖父解决掉麻烦，先辈给后代留下来的不仅是遗产也拥有着债务，继承遗产的同时也必然应该继承历史的债务。” “你不同样是黑川清隆的孙子吗？你为什么不去反抗樱满路，你身上拥有的力量可是不比我弱。” 黑川七夜看着不断鼓动着自己承担历史责任的孔雀，心里其实不以为然，为什么一定要让他来承担，面对自己最亲最亲的亲人，自己要打倒他，杀掉他，对于他而言不知道是一件多么痛苦的事。 理论上继承财产必然会继承债务，可是十五年前是一个什么样的情况，他还只是一个刚出生的婴儿，现在历史的责任落在自己身上了，他还能怎么办，只能勉强应对。 自己并非是绝对理性的人，什么都可以用利益得失来衡算，可是，可是，自己办不到，自己真的办不到，自己是真的软弱啊！ 黑川七夜心里这样想道，正在这时一记响亮的耳光就直接打在他的脸上，孔雀脸上带着怒意，眼神里全是恨铁不成钢。 “因为内心的感情而犹豫，对亲人产生依恋和软弱，这并不是真正的软弱，可是你应该正视自己的内心才对。” 黑川七夜错愕地看着他，在短暂的惊愕之后便是愤怒，这个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的私生子兄长居然敢打他，凭什么，就凭你的年龄比我大吗？ 黑川七夜挥了挥手直接一巴掌甩了过去，却被孔雀一只手按住，另一只甩了过去，却被另一只手按住，直接向着孔雀踹了一脚，大概是没有意想到，孔雀吃了一个大亏，摔倒在地上。 就这样两个人在地上扭打在一起，就像是小孩子一样。 “黑川七夜，你敢打我，为什么不敢面对樱满路。” “你不同样打我了吗，我为什么不能打回来，你妈妈，你姐姐打了你，你敢还手吗？” “别胡搅蛮缠，这是两回事！” 黑川七夜说完，突然间感觉自己身体有些疼，看向浴衣被扯了下来，身体光溜溜的孔雀，以及正趴在他的身上扭打着，给人一种浮想联翩，少儿不宜的感觉。 “孔雀，七夜，你们两个究竟在干什么啊！” 佐仓晴海不知道什么时候回了家看着在浴室外面的地板上滚在一起，而且因为黑川七夜之前想要洗澡的缘故，虽然还穿着裤子却也是裸裎着胸膛，当两个光着身子的男人滚在地上难免不让人想歪。 “晴海姐，你别多心啊，这都是误会，是误会，我们两个什么都没有干！” 黑川七夜忍不住举手向着自己的姐姐晴海表示着自己的清白，他真的什么都没有干，也不可能和男生发生什么关系，可是现在的情况就算是他也觉得暧昧。 佐仓晴海咬着嘴唇没有说话，身体在发抖，努力压抑着内心的情感，看向孔雀说道，“你，你给我出来，黑川家不欢迎你，七夜，之后我再好好说教你。” 孔雀黑着一张脸，大概是没有想到会有这样一遭，说道，“这不是真的，绝对不是真的，请相信我，我和七夜绝对没有那种关系。” 佐仓晴海沉默，完全不肯相信这套说辞，之前其实她就在警惕这位自称自己弟弟朋友的少年了，因为这位少年长得实在是太漂亮了，所以对于一向在学校没什么朋友的七夜而言，她是既欢迎，又担心。 她乐于见到黑川七夜结交朋友，增长见识，能遇良师，能获爱情，却绝对不愿意见到这种禁忌的事。 “晴海，抱歉，我有事瞒着你，孔雀他不是我的朋友，而是我哥哥，他是我祖父黑川清隆的孙子，算是私生子吧，刚才我们争吵了一番，所以......” 赶走孔雀是他乐于见到的，可是对于他而言，并不想让晴海误会自己，他性别男，爱好女，这一点是完全没有错的。 “清隆祖父除了你之外没有别的孙子，更没有别的孙女，这是大家都知道的事实。七夜，你在胡说些什么，就算是撒谎也得想一个靠谱一点的吧！你始终是我的家人，因此我会包容你的，会好好矫正你的，对于你不合格的朋友，我会......” 晴海一本正经地说着，突然间看见自己的弟弟表情瞬间不一样了，凛冽的眼神带着杀意，这是她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的眼神。 “晴海你出去，我有事想要问问他！” 黑川七夜用着不容置疑的语气，手里拿着晾衣杆当作了武器，佐仓晴海想要说什么，可是看着七夜那凛冽的眼神，就乖乖听从了他的吩咐。 她同样尊重黑川七夜的意志和决定。 晴海从黑川家里走了出去，黑川七夜这才看着他冷笑，“你究竟是什么人！” “我是你哥哥啊！”孔雀微笑道，即便是面对这种逼迫的状态也是轻松自如。 “胡说。” “那就是姐姐。” “我已经有姐姐了。” “那真是遗憾啊！不过为何你执着于我的身份，对于我而言，不论我是你哥哥也好，姐姐也好，你不都是我的弟弟吗？我对你的爱不会有任何变化。” “别动不动说爱和爱的，你发什么神经，日常的对话中夹杂着这么多平时根本就用不上的词，又不是小女生谈恋爱，故作文艺范，我的尴尬癌都犯了。” “你这样说我会难过的，你居然这样不信任我。” “我并不觉得不信任一个陌生人，是一件错误的事。” “我是黑川清隆的孙女，不是现实中身为小说家黑川清隆，而是故事中的黑川清隆，因为现实和故事中的黑川清隆变得模糊，所以我视你黑川七夜是我的弟弟。” 孔雀平静地说道，这意外的话让他相当错愕，尽管他隐隐有些猜测，可是压根就没想到会是真的。 通晓五明的智慧 秉弓执箭的英雄 兼具学者的学识和武士的勇气 践行公正，兼顾正义与情理的圣者 斩凶除恶，灭绝凶兆 《黑川清隆文集》再次出现在他的手里，上面隐隐约约写着这样一段话，让他不免诧异，真是书中的人物跑出来了，可是这样设定也未免太强了吧。 亲孙女待遇！ 第54章 我就是贺茂道世 姐姐，面前的少年居然是自己的姐姐。 黑川七夜仔细瞅了瞅对方，怎么看也不像是“姐姐”。 “姐姐”注意到自己这位弟弟向着自己注视过来的敏锐目光，瞪大了自己的眼睛不悦地说道，“这不是我的本相，我的本相出现了，必定会让你大吃一惊。” “变一个看看！”黑川七夜打了一个响指，现在的他还是没有考虑好自己是否需要接受这个亲人，在他看来他既不需要多余的哥哥也不需要多余的姐姐，尽管这位“姐姐”可能会对他带来帮助。 少年白了一眼自己的弟弟，一阵烟雾飘过，男生也就顺利变成了女生。 “哈哈哈，原来你就长这个样子啊，笑死人了，笑死人，实在是笑死了，你居然敢说你自己是姐姐，是妹妹还差不多吧！” 黑川七夜捂着自己的肚子忍不住笑道，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 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正是一个看上去还是国中生，看上去只有十三四岁的小女孩，那可爱却又故作严肃的脸蛋，在他面前实在是没有一点姐姐的威严，黑川七夜自己无论如何也没有办法把她当成自己的姐姐来对待。 “愚蠢，我的年龄可比你要多大了，仅仅是看见我的外表年龄小，你就轻视我，学问之道达者问先，谁更有智慧可不是看年龄，当我展现幼童的相貌你就低估我的力量，若你不是我的弟弟，我绝对要诅咒你。” 小女孩异常恼怒，因为生气的模样，所以表现出了一种极大的反差萌，越发显得可爱。 “来来来，举高高，举高高！你叫我一声欧尼酱，我就当你是我的家人。” 黑川七夜一把抱住小女孩的身子将其高高举起。 “黑川七夜，你要明白智慧和力量可不是看个头大小的，狮子虽小可以猎大象，骆驼虽大却不敌豺狼，你根本就不明白力量的真谛。” 小女孩扭着自己的身体，从黑川七夜的举高高中挣脱下来，看着那不以为意的弟弟，怒道，“孔子拜七岁稚童为师，是有智慧不在年岁，世人总想像大日如来那伟岸法身的无限力量，却总是下意识遗忘释伽牟尼在人间的菩提智慧，受制于摩耶幻象中。” “对对对，你说得都对，我要让晴海姐一起进屋子里膜拜你的智慧身！” 黑川七夜拍着手掌表示自己无比赞同她的话。 小女孩气急反笑，所以说平常她不想展现自己这副相貌，又一阵烟雾飘过，小女孩再度变成了少女的模样，黑色鸦羽的秀发绑在脑后，黑色的眼珠宛若湖水般深邃澄澈，那带着忧伤的眼眸注视着自己的弟弟。 身材婀娜，五官端正，那是丝毫不输于晴海的美丽，尽管从容貌上要比晴海姐要逊色，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看上去总是面前的少女要更加漂亮。 “你是狐仙变的吗？一天居然能够有这么多的变化。” “七夜，我要诅咒你。” 少女平静地说道，脸上的表情极为认真说到诅咒就像是说自己在看电视时想换台一般。 “你玷污了我的智慧，我的学识，侮辱了我的尊严，即便你是我的弟弟，你也要受到惩罚。” 少女平静地说完，黑川七夜突然感觉到头上一凉，骤然间发现自己的一头黑发全部消失不见了，我头发没了。 “你究竟想要干什？快把我的头发还回来！”黑川七夜按住了少女的肩膀。 “七夜，如果你尊重我的话，爱我的话，必然会因为这份尊重而获得我的尊重，也会获得我的爱，可是你的行为和你的身份完全不符，这是你应得的惩罚，请记住我的身份，我是你的姐姐，我的名字叫辉夜，来自于《竹取物语》中的主人公。” 辉夜的话语中毫无留情，丝毫没有松口的意思，诅咒就是诅咒，她绝对不会撤回。 “可是就算是我们有着这样那样的关系，但是没有实质上的血缘关系，更没有义理姐妹的关系，谁承认了，谁认可了，这只是你的一厢情愿罢了，我为什么要给你尊重，我们更没有姐弟之间的感情，不是吗？既然如此，为什么我会因为不尊重你而受罚。” 黑川七夜反驳着辉夜的话，“爱是什么，爱由心生，家人之爱更是如此，是不由自己选择的，若是没有血缘，也没有朝夕相处的感情，这份爱就不会存在，你可以将我视为你的弟弟，可是我很难把你当作我的姐姐，我的心里已经住进了晴海，再也没有其他人的余地了。” “那么你们彼此之间若是没有血缘，又没有朝夕相处的感情，那么你们还会拥有现在的感情吗？”辉夜反问。 “应该更深吧，因为若是没有朝夕相处的感情，我早就向自己的姐姐晴海求婚了，我和她是堂姐弟的关系，《六法全书》中《民法典》弟七百三十四条就有关系近亲结婚的规定其中法条内容是直系血亲或者三等亲哪的旁系血亲不得结婚，而我和自己堂姐的关系已经是四等亲了，是可以结婚的。” 黑川七夜抱着自己的胸口得意地反怼，现在他还要看看自己的这位“辉夜姐姐”还有什么要说的。 辉夜摇了摇头，“诚然家人之爱，来源于血脉，又来源于相互扶持的感情，正如亲子之情既来自生又来自养，既是本能，又不是本能。关系就是关系，将对方视为自己的一部分，爱着对方，这是来源于身份，我是你的姐姐，你是我的弟弟，仅此而已，所以我爱着你，不需要你同意，也不需要你认可，你的话并不对。” 黑川七夜一阵哑口无言，他能感受到对方的执着，因此沉默了片刻后才说道，“如果你将我的头发变回来，我可以姑且将你介绍给晴海，让你成为晴海姐姐的姐妹。” 黑川七只好给自己找了一个台阶下，他和晴海是姐弟，和晴海是姐妹的辉夜，某种意义上也是他的亲人，当然直接叫姐姐是不行的，这样不就代表自己完全屈服了吗？ “可以！”辉夜点了点头，算是认同了黑川七夜的话，毕竟对于自己的这位弟弟而言，她现在还只是陌生人。 佐仓晴海敲了敲门重新走进了屋子，小心翼翼地看着周围发现黑川七夜身边站着一位少女，一时有些发呆，那位叫孔雀的少年到哪里去了。 “晴海，我给你介绍一下，这是我的姐姐，是我祖父黑川清隆的孙女，真的，你们以后就可以姐妹相称了，谁当姐姐，你们自己商量吧，哦，对了，她就是孔雀，表现的像男生，只是化妆术的缘故，是变装，她是cosy的爱好者。” 黑川七夜向着晴海介绍着辉夜，晴海不可思议地望着七夜，再望了望一旁的少女辉夜，越发觉得事情离奇。 辉夜伸出手和晴海握手，大概是因为初来乍到想赢得晴海认同的缘故，说道，“以后晴海你就是我的姐姐了。” 画风有些不对，黑川七夜摇了摇头，内心深处生出一种恐惧，隐约间感觉到双方目光中带着电光。 这是女人，不，是姐姐之间的战争，溜了溜了，万一把自己波及了就不好了。 ———— 霓虹灯下的城市喧嚣繁华，城市的轮廓在夜静灯的笼罩下染上了一层绚丽的色彩。 贺茂道世拿着一个水晶球放在卦摊上，然后再摆着一个清水占卜盆，坐在小板凳上就开始正式营业，此处是涩谷区的一条街道，由于是游动的，所以也不会有人来驱赶，这里风水位置皆不错，再往前就能够看到忠犬八公像。 哪怕是大阴阳师也是要恰饭的，去偷去枪，他实在是丢不起那个人，尽管以他的本领是能够轻松办到，然而作为一个天命将至的大阴阳师，他还是希望真去黄泉见了泰山府君，生死簿上自己是功劳占据多数。 巡警们在附近料理屋吃着晚餐，然后偷偷摸摸地将饮料瓶里的饮料换成啤酒，尽管理论上是下班时间，可是实际上巡警们却还是在工作。 恶魔出现的消息根本拦都拦不住，尽管通过国家的意志，行政命令之下，强行辟谣是拍电影，警视厅公安部还联系了电影公司，以及知名导演和知名演员站出来，承认是有那么一部大制作电影要开拍，娱乐八卦消息，总算将网民对于浅草发生的“恶魔”事件转移了注意力，全身心地将其投入到那部并不存在的大制作电影之上，公安部甚至想要搞一一个女明星出轨，或者大明星家暴的大新闻来转移公众注意力。 警视厅的警察们并没有恶魔的突然消失而轻松，因为要对付恶魔，凭警察的本事是万万不行的，因此只能请专业的人员，然而警视厅高层发现，凡是知名神社、寺庙的神官、高僧，别说是拥有降妖除魔的能力，就算是那一张符纸摆在面前让它自己燃烧的魔术都办不到，一时间警视厅高层不由哀鸿遍野。 如果找不到和恶魔对抗的阴阳师，难道真的要让警察们自己荷枪实弹地和恶魔对抗。 因此既然官方找不到，那么民间的奇人异士说不定有隐藏的超凡存在吧。 就算是摆街边摊算卦的老爷子、老太太也千万不能放过，谁知道里面是不是隐藏着什么高人。 “课长，你说那个老头子是不是隐藏的阴阳师！” 一位巡警吃着肉丸子靠近自己的领导，涩谷警署的刑事课课长小心翼翼地问道，现在不光是警视厅，甚至全国的地方警察组织都开始在寻找超凡，哪怕是警署的署长也要坚决做到警力下沉，亲自带队搜索超凡，只要找到超凡者警衔和职务就能够同时获得晋升，若是能把超凡带到警视厅为朝廷所用，那可是能够连升三级。 “这种事说不准啊，你看这个阴阳师，我们已经注意三天了，看似他的占卜百试百灵，可是你体味一下他的话，似乎占卜结果相反，用那段话也能解释得通，还有你看他的卦摊下面不仅没有摆着占卜的书籍，比如《易经》、《金匮经》、《五行大义》之类的占卜书籍，反而摆着《梦的解析》、《fbi的心理学》、《现代心理学》这些书，一看就知道这不是正经的阴阳师，还有谁见过阴阳师的卦摊还摆西洋水晶球的。” 刑事课长木村吃着肉串，开始拿出身为刑警的职业素养给警署的新丁普及知识，现在警视厅的找超凡者行动已经卓有成效了，至少从这些民间“阴阳师”或者说占卜师的口中得到了大量的占卜话术教程，如果将这些知识拿来培训警察，估计警察也能干阴阳师这份工作。 现代的阴阳师理论上早就断绝了，可是架不住老爷子、老太太喜欢和精通这些阴阳道的学问，然后自己摆摊出来算命，反正任何国家的法律都不认可，也就是说就算算错了，也不能当成诈骗。 “这位阴阳师，能否给我算一下命！”木村课长尽管嘴上说着这位阴阳师不可能是超凡，不过作为刑警的专业素养，基本的调查工作还是要做的。 “算命啊，行，五千日元一次！”正在看书的老人家贺茂道世立刻来了精神，慌乱地整理着自己的小推车桌面，充电供电的台灯照亮着他看的书，木村警官眉头抖了抖，咦，居然还是最新的女星写真集。 这位阴阳师看上去至少也是八十多岁，难道现在还雄风仍在，木村警官正怀疑，想到小电影业界确实有老人家宝刀不老和女星出演爷爷和孙女的感人亲情篇，因此一时间又觉得还是蛮合理的，不再他想。 “有些贵啊！隔壁景点占卜水晶球，号称西洋女巫的藤村老太太可是一次收500日元。”木村警官下意识嘀咕道。 “她哪能跟我一样，她是什么级别，我是什么级别，那位老太太就喜欢给路过的情侣以及放学的小女生占卜爱情，话术翻来翻去就是那一堆，不像我事业、姻缘、爱情、拆迁、破土动工、超度亡魂的话术全面精通，而且我是正规经营的店铺，我是货真价值的阴阳师。” 贺茂道世满脸不屑，似乎不满意对面的老太太骗钱行为。 “正宗的阴阳师，老人家祖上是阴阳师吗？”木村警官打起了精神，现代可没有以前那样经过朝廷认证颁发执照的阴阳师，现在凡是自称阴阳师的几乎都是骗子，如果祖上当过阴阳师，能拿出证据来，说有家学渊源，到还能勉强称呼自己是阴阳师。 “我的店叫贺茂阴阳屋，是官府备案，并且认证的，朝廷承认的，总之你先交钱，对了，我还能开发票，单位填哪里！” “填警视厅涩谷警署就行了。” 听到能开发票，木村警官下意识地回道，随后就看见手中多出了一张刚开好的正规发票，仔细瞅了瞅，发票名录上居然还是写的人生信息咨询，明显是正式备案想官府纳税的个体商户（合同会社）。 木村警官顿时一愣，这才明白感情这个卦摊居然还是注册了会社，正规经营的，怪不得说自己是朝廷认可的阴阳师，一时间竟有些哭笑不得。 “你想占卜什么？”贺茂道世问道。 既然是公款占卜，木村警官索性就问道，“阴阳师，你知道贺茂道世吗？” 贺茂道世听到这话，微微一愣，然后说道，“我就是贺茂道世啊！” 第55章 来宣战的 面前的这个男人莫非就是传说中的大阴阳师贺茂道世！ 木村警官心中一阵惊骇，尽管下意识觉得不可能，可是却无法忽视这种可能性，警视厅流传出来的贺茂道世照片是一个二三十岁的青年人形象，和面前这个垂垂老矣的老人是完全不同的形象。 不过仔细看看，两者的模样似乎真的有一定的相似之处，就好像是祖父和孙子，这根本就是年青时期和老年时期的两幅面孔，似乎根据吉田神官推论，贺茂道世出现在浅草是用的神魂。 木村警官下意识地吞咽了一口口水，意识到这就是自己接触的超凡，神秘的阴阳师，只要将他出现的情报报告给警视厅就能够官升一级，若是能够将这位大神请回警视厅，那么自己将连升三级。 “您真是贺茂道世！”木村警官忍不住问道。 “每一位阴阳师都是贺茂道世，我也不例外。”贺茂道世捡起自己那令青年看了会血脉贲张的写真集淡淡地说道，既没有否认也没有肯定。 “我的天啊，你就不能说得明白一点吗？到底是不是！” 木村警官在心里想到，维持表面上的淡定，缓缓开口道，“不知道道世先生是否愿意为朝廷效力！” 贺茂道世看了面前的警官一眼，将写真集丢在桌上说道，“不愿意！” 既是情理之外，又是情理之中的回答。 木村警官并非警视厅的谈判专家，尽管吉田神官考证出这位贺茂道世很可能是贺茂家的后裔，可是吉田神官维持了作为顾问的谨慎，给警视厅的报告上的评价都只是也许、大概、或许、可能、是也不是这些词，因此他也不能保证。 “朝廷愿意复兴阴阳道，让贺茂道世先生您作为阴阳头，效仿土御门家统帅全国所有的阴阳师。” 木村警官代表着朝廷开出条件，如果贺茂道世真的是贺茂家的后人，那么多多少少会动心，不论是自己身为阴阳师，天然地拥有复兴阴阳道的使命，还有贺茂家夺回阴阳道控制权的使命，就算是真的重新恢复了阴阳寮，对于朝廷来说好处也是非常大的，这意味着贺茂道世免费为朝廷培养超凡。 别的国家都没有的超凡，岛国不仅有了，而且还掌握在自己朝廷手中。 一时间给内阁大臣甚至产生了一种岛国要重新崛起的感觉。因为集体自卫权，导致军备被限制的岛国，若是能够发展超凡势力，毫无疑问就能够一举成为政治上的大国，不再受到米国爸爸的钳制。 因此若是能够说服贺茂道世加入朝廷，别说是官升三级，就算是让他现在当上警视厅总监，朝廷也是非常占便宜的。 贺茂道世的表情始终保持着平静，虽然他的姓氏是贺茂道世，但是他跟阴阳道的名门贺茂家完全没有半点关系，现在他自己的天命将至，哪有什么心思去复兴阴阳道，要复兴早就复兴了，何至于等到现在。 “是自己的报价太低！” 木村警官见着没有动静的贺茂道世，心里嘀咕道。 “我是民间阴阳师，不是宫廷阴阳师，不会为朝廷效劳，可是我很乐意和朝廷合作。” 贺茂道世向着木村警官说道，“你的级别太低了，换你们的长官来和我们谈判吧！” “好的！”木村警官愣了愣，见着自己没有说服贺茂道世有些失望，不过还是打起精神来，赶紧将此事汇报给警视厅总部。 摆在桌上的六壬式盘动了动，贺茂道世叹了口气，“那樱满路又要在东京闹出幺蛾子了。” ———— 樱满路走在大街上，黑色的人影跟随在他的身后，隐隐约约呈现出亡灵武士的模样，按照恶魔之书的指引，他不断在寻找着方法复活自己的女儿。 让一个亡者重新复活以现代科学来说是绝对办不到的事，因为这不仅仅涉及到肉体还涉及到灵魂，他想要让贺茂道世举行泰山府君祭复活自己的女儿，谁知道那个可恶的阴阳师面对自己居然每次都是没出息地逃跑了，不断利用自己的式神来为自己断后。 现在明显有了想要借助朝廷的力量和自己对抗的打算，不然完全无法解释警视厅的警察以及自卫队在自己每次现身后都对于自己穷追不舍。明显就是贺茂道世的阴谋，据说他曾经在千年前的平安时代就是阴阳寮的阴阳师，最擅长和朝廷合作了。 “醒来吧，我的亡灵大军们，我们向着永田町，向着这个国家的中心而去。” 身穿军装的军人以及幕府时代的武士化身的亡灵浩浩荡荡，望来望去行程了一条长长的黑色人流，整齐的行军步伐简直就是百鬼夜行。 眺望着前方，那就是这个国度最高的统治机构，国会政事堂。 坐落于东京永田町的国会政事堂大厦超过十万平方米，地上三层，地下一层，中央塔楼高达65.45米，仅仅从建筑气派上来看，碾压皇居。 对于政治家来说，这个国家最顶级的建筑，不论是过去还是未来，权力的威严都为它披着一层神秘的面纱，在永田町国会政事堂、首相官邸甚至执政党和在野党的党本部也聚在这里，多少权势人物想要一探她的究竟。 不论战前还是战后，历经风雨洗礼，这些建筑依然耸立在两旁，国会政事堂两旁的银杉树也立在两旁，就如同凝固的风景画，镌刻在历史的记忆中。 亡灵大军们来到这豪华宫殿般的国会政事堂，还未走进就能感受到那钢筋水泥构筑下的堡垒，那不可侵犯的威严，如同历经风雨洗礼的雍容华贵的贵妇人，然而樱满路就要带着亡灵士兵侵犯她的威严，并且脱掉她的衣服。 “我的天啊，这些都是什么鬼，百鬼夜行吗？” 守卫在永田町附近的警察吹响着自己的号子，紧张的心都快要爆炸了，这是要干什么，如果是示威请愿的团体，还可以借助警察的力量来维持治安，可是现在出现在永田町的都是些什么玩意，谁敢来维持治安。 “你们给我停下，前方就是国会政事堂，国会政事堂只负责活人的请愿，死人的我们不受理！”吹着号子的小警察简直快要哭了，所谓警告在亡灵面前时如此的没有威慑力。 “蠢货，谁说我是来请愿的，我是向这个国家宣战的，现在就可以准备开战了。” 樱满路的声音回响在永田町，小警察的脸瞬间绿了，他可没有想到还有这样耸人听闻的操作，亡灵要向活人的世界开战了，天空中的警报骤然间拉响。 “向土御门金三首相宣战，让他把首相的位置让出来！” 第56章 人心才是恶魔 警视厅的本部位于东京千代田区的霞关街，这里是闻名遐迩的官厅街，不仅矗立着警视厅的办公大楼，甚至不远处就能看到旁边的外务省、经济产业省和财务省等各个中央官厅的大楼，甚至可以说这里其实就是岛国的朝廷。 警视厅总监带着的全体同僚迎接着贺茂道世的到来，警务部长新井作为当事部门的领导也跟在警视总监的身后，看着那辆警车上缓缓走出来的老人，就算是迎接首相来视察，场面也未必有这么热闹。 “贺茂先生你好，鄙人是警视厅总监，很高兴能够见到你。” 警视总监的态度带着讨好，甚至有些卑微，原本根据警视厅的谈判专家的建议，应该是表现出警视厅以及国家强势的一面，可是谁曾想到计划不如变化，永田町就开始出事了。 吉田神官站在后面看着这个垂垂老矣，似乎随时都有可能要上天的阴阳师，心里有些怀疑，这该不会是一个假的超凡吧。 然而正当他怀疑时，就看见伴随着贺茂道世的下车，一阵樱花雨从天空中落下，就像是有人正在为他撒花一样，原本看上去垂垂老矣的阴阳师瞬间化身成为一名身穿白色狩衣，做标准阴阳师打扮的英俊青年。 乌帽子、白直垂，还穿着黄衣，戴着木棉手襁，在腋下还携着两刀，这还是江户时代土御门规定的阴阳师正规着装，一切都很完美，就差一个象征着土御门一族的家徽扬羽蝶灯笼了。 十二位人类武士模样打扮的十二神将漂浮在空中护卫着贺茂道世，老虎、豹子、狐狸一大堆动物出现在警视厅里，像极了动物园，这是以时媚鬼为正体的三十六禽。 这一招表演看上去简直就是神乎其神，原本还有些怀疑的高层们，瞬间不再怀疑，毫无疑问这就是一位超凡强者。 贺茂道世作为一名混迹了上千年的阴阳师，顾客是什么心理，他还不能准确把握吗？ 不过就算是他和朝廷的目的一致，也不能自己说出来，得让朝廷主动提出来让自己帮忙。 “贺茂先生，不知道你对那恶魔的情报知道多少，那恶魔又是一个什么来历！” 警务部长新井上前问道，平板电脑里播放着的是百鬼夜行的盛大场面，就算是想用国家的力量来压制也压制不住了，在千代田区旅游的可不仅仅是岛国人，不少不怕事大的人直接将视频上传到油管，而自卫队的调动也瞒不过米国。 整个东京，亡者复活，百鬼夜行，吓得一般人要么躲在家里，要么就往神社寺庙跑，也幸好现在已经是半夜，不论是永田町的国会政事堂还是首相官邸都是没有人在的，主要是没有大人物在。 此时正值国会的休会期，既无常会也无例会，同时历任首相死活不肯搬进首相官邸要住在自己家里也是一种惯例。 当然即便如此，若是永田町被百鬼夜行给占领，那么岂不是象征着一国的政权都落在亡灵们的手中，这会让岛国成为国际上的笑话，同时也会加大国民的恐慌。 顺带一提，皇居也在千代田区，距离首相官邸和国会政事堂其实并不远，甚至不排除百鬼夜行们占据了首相官邸后，甚至会顺便将皇居给占领了。 今夜无人入睡，因为今夜简直就像战前的帝国时代，一场突如其来的兵变就会让整个国家的命运发生改变，只不过这次兵变的不是士兵，而是昔日士兵的亡灵。 “恶魔，既是恶魔啊，还能有什么来历，樱满路曾经是一个人类，因为和恶魔交易，所以自己也变成了恶魔，那个恶魔手中有一本恶魔之书，是一本既万能也无用的书。”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既万能也无用！”吉田神官作为代表被推了出来。 之所以推出吉田神官作为与贺茂道世沟通的对象，理由也是非常明显，吉田神官不仅精通神道教，也精通阴阳道，在警察们看来，搞神秘学和宗教的两人肯定有共同话语，就像中世不论是朝廷还是幕府都喜欢使用僧侣来作为外交官去前往震旦国。 既然震旦国是一个信佛的国家，岛国也是一个信佛的国家，信佛的国家彼此之间就有一种文化上的天然亲近感，搞不好对方朝廷高层还有信佛的，和尚和和尚之间自然可以方便交流。 以至于室町幕府时代，天龙寺就直接成为幕府的外交部，和尚搞外交还取得了卓越的成就，在历史上大书特书，室町幕府的征夷大将军足利义满的曰本国国王金印就是和尚们搞来的。 “和恶魔交易的获得的东西，也必然会失去某样东西，如果你断了一只左手，想要借助恶魔的力量恢复你的左手，那么你就必须付出自己的右手，想要向恶魔手里延长寿命，那么就必须用他人的寿命来代替，恶魔就是这样一种存在，他不是神灵，无法替人类完成愿望，可是只要代价合适，那么他又几乎无所不能。” 贺茂道世说着樱满路的情况指着百鬼夜行的大街说道，“樱满路的女儿已经死了，他想要复活他的女儿，可是他办不到这种事，即便是通过恶魔的力量，让自己也变成了恶魔。” “为什么？”吉田神官有些不解，樱满路手中的书不是万能的吗？ 来自公安部的高层看着画面上樱满路手里拿着的黑色书本，不由一阵眼热，这可是真正的超凡之物，尤其是可以实现一切愿望，至于要付出的代价，他直接给忽视了。 “大街上的百鬼很多都只是亡灵，若是已死去的人将其亡灵复活，变成没有感情一具活着的尸体，这也算复活吗？” 贺茂道时摇了摇头，这样的复活又可以称作完美的复活，如果将自己的女儿以亡灵的方式复活，不仅樱满路不会同意，他的女儿也不会接受这种复活，正因为如此才想要借助他的力量施行“泰山府君祭”。 “那么道世先生，他现在想要干什么？”警视总监不由问道，现在自卫队已经火速前往永田町附近，和警视厅派遣出的急袭部队不同，自卫队甚至开着坦克进入了永田町。 “恶魔也不是完全没有办法复活，例如传说中的泰山府君祭可以采用一命换一命的方式复活，那么恶魔的效率低一点，死上一两百万人复活一个人也是在情理之中的嘛。” 贺茂道世说完，在场的所有人一阵毛骨悚然，樱满路那个男人究竟想要干嘛，这是想要在东京展开大屠杀吗。 “魂淡，简直就是丧心病狂，怎么可以为了复活他自己女儿一人，就要牺牲上百万的人。”夏目正和听到这里忍住心中的震撼，大声说道，简直就太令人震惊。 “恶魔之书就是这样一种东西，每一个人对于生命价值的定义是不一样的，倘若一个富翁有上千亿的资产，如果一个亿就能够换一个人一年的生命给自己，那么毫无疑问他是愿意的。自己的女儿是自己的世界，因此就算是牺牲世界上的人，那么也是很值得的事。” “是啊，别说是用一亿来换，对于那些急需钱财的人，哪怕是一千万恐怕都有人想要交换吧。” 警视总监感慨地说道，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那恶魔之书的力量，真的有这么强大！” 谁不想要获得健康、长生，如果一切都能够用钱来交换的话，那么整个世界就会开始发生巨变，这对于财团的富豪和政治家来说简直就是天大的好事。 只要有钱就可以换别人的寿命，只要有钱就可以换得别人的健康，虽然听上去是压榨穷苦老百姓，是吃人的东西，可是对于活着的人来说，现代的资本主义制度就不是人吃人了吗？ 更何况若是能够用自己的寿命来换自己一辈子都赚不到的财富，不知道有多人愿意，并且拼了命地想要来交换。 不行，恶魔之书这种事太重大，必须上报给内阁，如果真的能够从樱满路的手中夺到恶魔之书，那么不仅仅是岛国，甚至整个世界都会因此而震动。 舆论尽管谴责，可是无论哪个国家的高层都不愿意放弃，顶多是转移到地下来。 器官的非法交易之所以屡禁不绝，不仅仅是买方想要要器官来换取自己的生命，难道卖方就不想用自己的器官来换取金钱，让自己和自己的家人过得好一点。 能够活着谁愿意死，想想无数大富翁已达天命，为了苟延残喘，每天抢救的费用何止百万千万，为何不见道德婊指责，既然大富翁你早晚要死，为何不放弃治疗，省下来的钱捐出来，不知道可以救治多少人。 穷人的命是命，富人的命也是命啊！ 一时间警视厅高层的想法全部变了，这可能不仅仅是一场灾难，更是一场天大的机缘。 商谈的结果被直播给内阁大臣们，一时间所有人不由心头火热，樱满路简直就像极了游戏汇总非常讨厌，强大、血条极长，还能数次复活的大boss，尽管讨厌，不过仍然有无数玩家愿意去攻略，因为只要消灭了恶魔，恶魔之书就沦落到手中了。 至于舆论问题非常好解决，用只能躺在病床上的病人生命来拯救为社会作出巨大贡献和卓越成就的人，例如诺贝尔奖的获得者，科学家，就能轻松解决舆论。 同时真正要问为社会和国家作出了卓越的贡献的人谁应该有这个资格，那么自然是他们这些政治家，以及为国家缴纳巨额税收的大富翁。 贺茂道世感觉到高层态度的微妙，叹了口气，果然人心才是真正的恶魔。 第57章 怨灵 “您好，贺茂子爵阁下！” 位于千代田区的皇居宫内厅里此时一片忙碌，尽管外面百鬼夜行，可是里面还是举办着欢迎的酒会。 既然传说中的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先生出现了，那么就不用担心外面的亡灵了。 皇居分为三部分，天皇居住的地方名为御所，举行各种政务和公共仪式是宫殿，还有隶属于内阁的行政机关宫内厅。 贺茂道世被宫内厅视为贺茂家的后人，承袭了贺茂家子爵的贵族爵位，并在宫内厅里登记造成，以后皇室有重大的宴会活动，例如新天皇即位等仪式，贺茂道世作为天皇陛下唯二的贵族，都会受到皇室的请柬。 毫无疑问这也是朝廷以及皇室的一种笼络手段。 既然贺茂道世先生的姓氏是贺茂，那么就是贺茂家的后人，不管贺茂道世怎么说，官方先帮你认证了。 贺茂家可是在日本历史上与安倍晴明的土御门家并驾齐驱的阴阳道名门，从平安时代到战国时代的这段历史一直和土御门家进行着阴阳头的争夺和对抗，虽然各有胜负，但是总体情况始终是土御门家战上风。 阴阳道大祭中，土御门作为主祭，贺茂家作为阴阳助，成为土御门家的助手这种格局一直成为主流，直到江户时代土御门家彻底将贺茂家一脚踹开，主祭和副祭都是土御门家的人，贺茂家于是彻底边缘化。 当然到了现代，不论是贺茂家还是土御门家的争执都无任何意义，两家都已经绝嗣并成为了历史的尘埃。如果没有贺茂道世的出现，贺茂家的盛衰和荣辱也就毫无价值和意义。 “鹰司大神官，华族制度不是已经被废除了吗？怎么，我还能继续成为贵族！”贺茂道世端着一杯红酒轻笑地说道，相比较垂垂老矣的本体形象，神魂状态下的他恢复了青春与活力，那流淌在身体里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让他感到沉迷，同时青年时期英俊的相貌更是引得周围贵妇人的火辣目光。 宫内厅举行着欢迎他的酒会，虽然天皇没有将至，但是皇太子带着皇室的公主在酒会中出现，不少宫内厅的职员也纷纷参与进酒会之中，因为能够担任天皇侍从的人都是昔日的旧华族，能够进入宫内厅工作的不少还是昔日属于堂上家的旧华族。 从阴阳道的家格来说，贺茂忠行是安倍晴明的师傅，安倍（土御门）家的家学来源于贺茂家，因此在阴阳道的地位是贺茂家高，然而由于土御门有世作为室町时代幕府将军足利义满的军师，成功预言了数次战争，获得了将军的重视，借助幕府的力量成功晋升为殿上人，成为有资格面见天皇的堂上家公卿，因此即便土御门家和贺茂家同样是半家家格，两者的地位和家格的胜负也早已经分出胜负。 “虽然华族制度废除了，但是米国并非废除贵族本身，废除的只是制度而已，宪法只是不允许贵族将自己的头衔传承下去，因此只要活在这个世界上一天，就无人可以剥夺您的贵族头衔，东伏见慈洽伯爵就是例子。” 鹰司大神官端着红酒解释道，宪法是废除了华族制度，因此贵族的子女就无法继承爵位，无法成为贵族，但是华族本人是可以保留自己的头衔，只要他一直活着。 对于现代的岛国人来说，法律意义上的贵族已经不存在了，几乎所以拥有贵族头衔的华族都已经死光了，变成了历史名词。 不过即便如此，终究有漏网之鱼，也就是历史的活化石存在，例如当代唯一还保留贵族头衔只有东伏见伯爵，他是现任天皇的舅舅，在京都青莲院出家，东伏见慈洽是他的法号，目前已经活到一百多岁了，只要他还能继续活下去了，那么他始终拥有着贵族头衔。 贺茂道世也是同样的例子，无论是内阁还是宫内厅都没办法给予贺茂道世爵位，可是只要认证出贺茂道世是贺茂家的人，那么身为公家最低家格的半家，贺茂家就理应拥有子爵的爵位，鉴于贺茂道世这个年龄，明显是从战前苟到现在的长寿之人，因此还能够继续保留贵族头衔。 虽然现在的贵族并没有什么特权，贺茂道世获得的仅仅是一个终身的名誉子爵头衔，但是作为岛国唯二的，货真价实的贵族，那么这显然是一个不低的荣耀。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对于这个爵位并不在意，他抿了一口红酒说道，“外面真的不需要我帮忙吗？ “我相信自卫队有足够的能力保护我们的国民。”鹰司大神官硬着头皮说道。 这完全不是他的意愿，而是内阁的意思。 原因就是贺茂道世的开价无疑太高了，居然想要三神器之一的其中一件作为报酬，无论是伊势神宫的八咫镜，还是热田神宫的天丛云剑亦或者留在皇居里的八咫琼勾玉，内阁都不愿意给。 趁火打劫，这完全是趁火打劫，谁不知道剑镜玉这三神器，不仅仅是皇室也是代表着整个国家正统的宝物，它具有至高无上的地位，少了任何一位天皇登基的仪式就无法举行，若是在超凡没有现身的时期，内阁大臣们也就认为这是什么了不起的文物罢了，可是既然阴阳师存在，恶魔也存在，甚至神官也存在，那居于高天原之上的天照大神未必不存在，相传这些都寄宿着天照大神的神力，并可以借此沟通天照大神的。 因此三神器是万万不能给的，哪怕只是其中一件。 “那可真是遗憾啊！看来在高层眼中，万千黎民的生命竟然不如一件不知道有什么用处的破烂文物珍贵。”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三神器这种东西只有在自己的手中才会是真正的三神器，拿给朝廷研究一万年也只是普通的文物罢了。 如果不是设定中三神器拥有着无与伦比，至高无上，可以沟通神明的力量，他才不会费尽心思想要弄到三神器。 如果不是他的幻想小说世界是日式奇幻世界观，采用的背景是依托于现实的奇幻世界背景，因此现实中其实只是文物的三神器在幻想小说中成为了真正的三神器，他才不会想要借助三神器的力量来对抗樱满路。 “慢着，贺茂先生，你真把三神器中的一件拿走了，未来皇太子怎么即位啊！” 鹰司大神官有些着急，他可不是内阁大臣那帮深信科学之人，因为见识过贺茂道世的力量，所以非常相信自卫队不会是百鬼夜行们的对手，同时他更希望贺茂道世与其复兴阴阳道，不如成为神道教的神官，反正阴阳道已经是神道教的一部分了。 “平安时代末期，后鸟羽天皇不正是在没有三神器的情况下依靠后白河法皇的圣旨也就院宣登基吗？天皇退位成为上皇再传位，发布院宣不是同样可以代替三神器吗？远的不说，就说近的南北朝时代，三神器被南朝的后醍醐天皇带走，北朝的天皇无法即位，当时用的说法不正是天皇的母亲，皇太后可以看作八八咫勾玉、关白可以看作八咫镜，征夷大将军可以看作天丛云剑，这些都是有先例的。现在也可以让德川将军家的当家充当一下天丛云剑，鹰司大神官你充当八咫镜，现在的皇后也就是未来的皇太后给皇太子充当八咫勾玉，这不就行了吗？” 贺茂道世一本正经地说着，充分展现了他作为阴阳师的博学，鹰司大神官哭笑不得，不知该如何是好，明显这位阴阳师之所以想要和朝廷合作，就是为了获得三神器之一，若是再多出一两桩麻烦，估计皇室世代传承的三神器恐怕再如今都要姓贺茂了。 鹰司大神官一时有些尴尬，他既无法答应贺茂道世，也无法拒绝，如果不是因为他如今身为摄关家贵族和伊势神宫大宫司的身份，不论是贵族还是神秘领域的神官身份让他和贺茂道世有共同的语言，内阁是绝对不会让他作为谈判的代表。 “不好了，突破了，百鬼夜行的大军突破了。”一名宫内厅的职员向着宫内厅长官说道，因为大概是无法保密的缘故，所以声音不免有些大。 一时间，不仅参加酒会的贵族和公务员脸色变色，甚至带着皇室公主的皇太子脸色都微微变色，要知道皇居距离国会政事堂其实并不远。 “这样吧，我不要所有权，将三神器之一交给我来保管就可以了，毕竟这是对付恶魔的唯一手段，光凭我的力量，孔戴力有不逮。”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脸上带着笑意，似乎是胜卷在握一把吃定了对方。 鹰司大神官深呼吸来一口气，甚至有生出答应的冲动，如果是仅仅保管的话，三神器之一的八咫琼勾玉是保管在伊势神宫，作为天照大神的御神体而存在的，然而一旦将八咫琼勾玉取走，这就意味着伊势神宫对于皇室的意义全无。 八咫镜是象征天照大神的御神体，御神体就是天照大神，伊势神宫的神灵天照大神都没了，还怎样维持如今的地位。 “那么这样吧，丰受大御神的御神体交给吧，这个条件已经宽厚了吧，不许再降低了，不然我绝对撒手不管！” 图穷匕见，贺茂道世脸上带着微笑，之前不论是索要三神器还是保管三神器都是为了漫天要价的虚晃一枪，他真正想要的是丰受大御神的御神体。 “来得及吗？”鹰司大神官茫然地问道。 尽管伊势神宫是两宫制，同时祭祀天照大神和丰受大神，在战国时代祭祀丰受大神的外宫还一度压倒祭祀天照大神的内宫，即便是现在参拜伊势神宫也必须先参拜外宫才能再次参拜内宫，可是说到底丰受大神无与伦比的地位仅限于伊势神宫，神道教实质上的至高神是天照大神，丰受大神的地位在整个神道教并没有如伊势神道表现得那样至高无上。 无论外宫的神官在伊势神道中如何宣扬丰受大神的伟大和优越性，神宫内宫的名字是皇大神宫，外宫仅仅是丰受大神宫，哪怕历史上伊势神宫数次向朝廷申请，期望朝廷能够赐予外宫丰受皇太神宫的称呼，既丰受大神皇祖神的荣耀，朝廷依然没有同意过。 在朝廷心目中，伊势神宫是因为内宫祭祀天照大神而重要，而外宫的祭神只是给天照大神做饭，陪伴天照大神的。 因此对于这种亵渎丰受大神的事，鹰司神官觉得自己并非不能接受，根据雄略天皇的梦，外宫之所以存在，仅仅是天照大神向其托梦，说自己在伊势寂寞，需要将丰受大神请过来与她作伴。 “你们赶快让伊势神宫将御神体给我送过来，百鬼夜行交给我来解决！” 贺茂道世见着鹰司大神官作出承诺，身体瞬间化为光影消失不见，就怕对方反悔。 赚大了，赚大了，怪不得上流圈子评价鹰司大神官懂个锤子的神道教，丰受大神如果不重要的话，天照大神为何一定要向天皇托梦将丰受大神与自己一同祭祀，伊势神宫的神官为何数次向朝廷申请皇祖神的名号。 天照大神的御神体不能出卖，丰受大神的御神体就能出卖吗？ 如果是在幻想世界，得知大神官居然敢把丰受大神的御神体出卖掉，外宫度会家的神官早就造反了。 丰受大御神是稻荷神最重要的化身，没有之一，因此某种意义上，她是黑川七夜道法上的妈妈。 —— 浩浩荡荡的百鬼夜行大军直奔着国会政事堂和首相官邸，自卫队的士兵们已经整装备战，原本站稳的队形被不断冲散，机枪子弹不断打出去，就算能够将亡灵的脑袋打掉，亡灵也不会像人类那样乖乖倒下，甚至还能够捡起掉落在地上的头颅继续战斗。 面对无论如何也打不死的敌人，所有的士兵心理都是崩溃的。 士兵们节节败退，亡灵们步步逼近。 哪怕是坦克的炮火面对超自然的神秘力量多少都显得有心无力，因为火炮诚然可以毁灭掉亡灵的身体，让他们无法在复活，可是面对着完全没有实体的幽灵，物理攻击也就失去了效果，见着已经快要攻占进首相官邸的亡灵，正在通过现场摄像装备观看形式的内阁大臣们都已经崩溃了。 土御门金三作为总理大臣面色铁青，虽然因为帝国时代，历任总理大臣凡是想要和平，削减军事预算，在外交、政治和经济上不符合军部的心思，都会被军部士兵以下克上的方式冲进首相官邸干掉，以至于历任被军部士兵兵变干掉的总理大臣亡魂在首相官邸至今徘徊，因此历任首相不喜欢那里，土御门首相也同样并不喜欢那里，但是他始终要在首相官邸上班的，因此当首相官邸被亡灵占据，无疑使他和整个内阁都陷入难堪和尴尬之中。 海量的，不死的士兵不断冲击着自卫队的驻地，坦克的枪管不断在发热，火舌不间断地喷射，竭尽全力地消灭着所有出现的亡灵，然而当亡灵士兵们从自卫队的士兵尸体中捡到一两把枪，反攻就正式开始了。 “见鬼了，这帮亡灵都只剩下一个骷髅架子了，居然还能够使用武器！”防卫大臣忍不住说出了脏话，死掉的自卫队士兵居然也变成了亡灵，捡起自己的武器加入了亡灵大军和昔日的战友战斗。 实际表现出来的战斗力先不论，就这个惊悚的表现就足以让士兵们的意志完全消失殆尽了。 一头头庞大的亡灵大象跑了出来，发了疯地一般冲击着坦克，不怕死也不碰疼，再加上变成亡灵后的巨大力量直接掀翻了自卫队的装甲车，同时还有死去的狮子、老虎各种猛兽的亡灵。 恐惧，难以言喻的恐惧萦绕在士兵们心中。 “这该不会是上野动物园的亡灵吧！” 一名喜欢看《哆啦a梦》的少佐忍不住说道，帝国战败前夕的1941年到1943年，因为米国飞机不断在空中轰炸帝都，所以按照军部的指示办事，上野动物园必须将自己动物园所有具有危害性的动物统统妥善处理掉。 所谓妥善处理并不是照看好动物园的动物，不要让他们从动物园里跑出来，而是根据情况进行毒杀，若是空袭突然来临还可以当成直接射杀。 不仅仅是东京的上野动物园是如此，甚至全国的动物园也是按照军部的指示办事，明明是照顾动物如同自己孩子的饲养员却不得不亲自对自己的孩子动手，明明是人类自己发动战争造成的悲剧，最后却不得不让可怜的动物来承担一切。 因为人类的欲望，人类相互厮杀，彼此之间痛下杀手，更何况对于动物园无辜的动物呢？ 复仇！复仇！复仇！复仇！ 恍惚间，听到了亡灵们的呐喊声，死于战争的亡灵，有的是军人，有的是平民，其中还有可怜的动物，都在向着这个昔日罪恶的国家复仇。 “所以说帝国主义要不得啊！” 贺茂道世从天空中缓缓落了下来，看着亡灵身上那深深的黑暗怨灵叹息了一口气，不得不感叹樱满路的聪明。 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亡灵在复仇，和他樱满路又有什么关系，甚至阻挡亡灵复仇的他还会变成恶人。 不过这一切对于贺茂道世而言并不算什么，因为阴阳道的阴阳师可并没有太强烈的道德责任感，而且就算是一代高僧恐怕也会在亡灵和活人之间选择亡灵，这是一种很自然的选择罢了。 “驱逐百鬼，万魔降伏，急急如律令！” 符咒从天而降，原本百鬼夜行中的黑色怨念顿时消散不少，亡灵们就如同见到太阳一般暂时退却。 “我帮你们的子弹开光了，亡灵你们自己来对付！”贺茂道世缓缓说道，这是昔日旧帝国因果，属于历史上的责任，真出现了，不是自己不想认就可以不认的。 贺茂道世眺望远方，一个抱着骨灰盒的中年男子就呆呆地站在那里，两人目光彼此对视，即便是想要躲着对方，没想到现在终于还是再见面了。 第58章 御神体 三重县、伊势市、伊势神宫 伊势神宫丰受大神宫的神官们接到了鹰司大神官的电话，一时间纷纷有些错愕。 大神官居然想要将丰受大御神的御神体给直接带到东京去，耸人听闻，这根本就是耸人听闻，他怎么可以这样做。 神道教的神社没有神像的存在，一般当作神明本身的是神社里名为御神体的神圣存在。 御神体可以是某一件器物，甚至可以是人，甚至可以是普通的石头，在神道教中御神体就是代表和象征神社的神明大人。 正如同热田神宫的御神体是天丛云剑，其代表的神明是素盏鸣尊，伊势神宫象征着天照大神的御神体则是隐藏在神宫深处不允许神官靠近，不允许记者拍摄的，秘密神社所藏的三神器之一的八咫镜。 御神体既象征着神灵本人，也正是因为神灵会寄宿在御神体之上，所以御神体实际上就被视为神灵本身。 诚然象征天照大神的御神体八咫镜的地位无可或缺，可是外宫的丰受大御神的御神体就不那么重要了吗？ 外宫的神官们愤慨异常，可是由于这得到了皇室以及内阁的默许，再加上是伊势神宫的大宫司，神道教唯一的大神官鹰司大神官的命令，外宫的神官们也只能怀着非常难过的心情去将丰受大神宫里的御神体请出来，然后送给贺茂道世。 “藤波神官，我们能不能用往年的御神体来代替啊！”一名神官心情忐忑地说道，他还是不想让丰受大神宫的御神体就这样离开，御神体的离开也就代表着神灵的离开。 “不行，这是朝廷和皇室的要求！”藤波少宫司摇了摇头，他很明白御神体的重要性，可是假的御神体，贺茂道世难道看不出来吗？ 神官们恭恭敬敬地向着御神体所在的地方跪拜，伊势神宫和皇居一样，每天早上都会举行朝御馔和夕御馔的仪式，现在丰受大神离开了之后，不知道之后举行的祭祀是否还能继续下去。 藤波少宫司拿着币帛走上前献给神灵，微微鞠躬向着丰受大御神道歉，在神社雅乐的奏响下，宣读着对于神明的祭文，大意就是请丰受大御神离开伊势神宫去其他地方发展神威。 就这样，在伊势神宫和天照大神享受共同祭祀，两宫同治天下的丰受大神就这样离开了伊势神宫。 伊势神宫也将会是天照大神一人的天下了，也不会再有外宫的神官和内宫的神官，争论天照大神和丰受大神谁的地位更优越了。 披着绸缎的一个长长的精致小盒子被打开，上面缓缓躺着一株稻穗，正如同每一座神社和神明的御神体都是不尽相同的，例如琉球神道教最高的神社闻得大君御殿其御神体就是闻得大君本人，丰受大神宫的御神体就是一株瑞穗。 自从奈良时代，大宝律令颁布以来，太政官和神只官并列。 朝廷掌管全国神社的神只官主要任务就是在举行各种祈年祭、月次祭、新尝祭等丰收仪式之前，把全国各地朝廷公认神社的高级神官着召集到朝廷的神只官部门中，向神灵奉献贡品，宣读感谢神灵的祝词，然后再将贡品分发下去。 之所以举行这样的仪式，就是为了将每次祭祀中供奉天皇祖先神即天照大神的稻穗，视为前一年是因为天照大神神德才获得丰收的恩惠，将丰收的稻穗下发给各地的神社神官们，就可以以此作为种子获得明年的丰收。 对于地方而言，将自己去年收获的一部分贡献给朝廷，接受到象征太阳的天照大神和象征稻荷的丰受大神审理恩惠，谷物就因此会沾染上至高神无与伦比的威力，通过神社发给下面的神社和村民，不仅可以保佑丰收，还能增强地方神灵的灵力。、 对于当时的律令制朝廷而言，这也是出于百姓对于皇室祖先神的敬畏，借此收取租税的方式。 现在伊势神宫还维持着当年的规矩，每年都会更换新的稻穗来作为丰受大神的御神体，因为丰收大神作为稻荷神是寄宿在稻穗之中的，御神体也是一代一代传承下来的。 贺茂道世十二神将中的青龙走了过来，他是一名青年，然而脚下由于没有踩在地上，在场的人还是能够认出他式神的身份。 青龙是一个英俊的青年，他向着在场的神官微微点头，掏出一张符咒，贴在了藤波少宫司手里拿着的盒子上，在所有人的目光注视下，躬身离开。 “藤波少宫司，你看我们是不是再放一株稻穗，就当作是丰受大神的分灵。”一名神官说道。 既然贺茂道世这位阴阳师都想要获得丰收大神的御神体，这就证明神明是存在的，尽管不是他们这帮神官将神灵出卖，可是终归有一种亵渎神灵的想法，尤其是让丰受大神陪着自己一同祭祀在伊势神宫，在历史上可是天照大神的神谕，搞不好自己这帮小虾米既得罪了天照大神又得罪了丰受大神。 两位女神住在一起，快接近两千年了，别说是人，就算是面对阿猫阿狗都有感情的，想一句大不敬的话，两人就算没有玩百合，那也是好闺蜜，是天天凑在一起打麻将的好友。 “这件事我赞成！”藤波少宫司想到这里，心理也难免有些害怕。 他家祖上从中臣氏开始当神官，现在传承下来，也有两千年了，因此对于神明是非常敬畏，在明治维新时期，伊势的祭主还是他们藤波家的人来当的，因此更加了解丰受大神对于神宫的意义。 因为他可不是鹰司大神官那样只懂个锤子的神道教。 哪怕藤波家和鹰司家曾经祖上都是一家人，都是出自最初大和王朝掌管祭祀的中臣氏一族，只不过鹰司家所在藤原一族早就因为成为天皇外戚而从政，而藤波家一直当神官当到现在，所以少宫司心里有些慌。 越是了解，就会越害怕，岛国八百万神灵可是非常喜欢诅咒和作祟的。 ——- 东京、千代田区 开光的武器果然不同反响，原本怎么都打不死的亡灵，现在子弹打在身上，不管有没有击中要害部位，都会烟消云散，原本节节败退的自卫队一下子重振了雄风，开始了大反攻。 看上去简直就像是对于亡灵们的一场大屠杀。 贺茂道世站在战场附近，大概被樱满路召唤出来的妖魔鬼怪都知道前面的阴阳师才是罪魁祸首，因此发了疯一样向着贺茂道世的方向袭来。 不需要贺茂道世亲自动手，围绕在贺茂道世身边的式神十二神将就轻松解决了攻击过来的亡灵，三十六禽的老虎、狗甚至扑向了亡灵。 千代田区附近居住的居民纷纷拿着手机拍摄这无比奇幻的一幕，这一次官方想要用拍电影这件事来忽悠民众，转移焦点和舆论恐怕行不通了，别说是知名的人气明星出轨和家暴，就算是集体出轨和家暴都没有办法抢走头条。 那就是阴阳师，真是好帅啊，简直就像是电影里中的安倍晴明复生一样，围绕在他身边的就是传说中的十二神将吗？ 老虎和狮子们貌似也是狮子，看起来真是厉害啊！ 自卫队的士兵们纷纷感慨，他们对付亡灵费了好大的力气，哪有阴阳师这样轻松写意的，甚至不需要自己动手。 士兵们用着开过光的枪支对准着亡灵们，然而亡灵身上黑色的怨气并没有消散，反而因为这大屠杀一般的场面，再度聚集了怨气，慢慢地，慢慢地，渐渐形成了一个小型的巨人，随着黑色的怨气不断增加，甚至巨人也在不断变高变大。 那一身盔甲，一副战国武将模样的亡灵打扮，让原本正拍着视频的居民，大为震惊。 我的乖乖，怎么会这么巨大，就算是阴阳师也没有办法对抗这么巨大的巨人吧，至少也得出动光之国的奥特曼吧！ 妖怪们漂浮着，呼啸着，渐渐地冲进了黑色的战国武将巨人，百鬼们冲进战国武将的身体里，很快就消失不见，同时战国武将的身体，反而开始变大。 内阁大臣通过现场的工作人员传来的高清视频，额头上开始冒着冷汗，此时对于恶魔之书的欲望已经开始渐渐退却，如果贺茂道世抵挡不住，或者说消灭不了巨人，在场的内阁大臣们都准备搬到大阪或者京都了。 “这虚幻的战国武将究竟是谁啊！”土御门金三首相问着自己的幕僚。 数百米高的巨人巍峨耸立，一瞬间竟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再看圆谷公司拍摄的奥特曼电影，红色的眼眸中看不出丝毫感情，只是一拳砸在地上，自卫队坦克就全数被灭。 东京都一下子仿佛进行了地震，那种天下无敌，无人可以比拟的霸气，深深震撼在了每一个人的心头。 “向着我们的盟国求救吧！”土御门金三面容苦涩，他已经不敢奢望贺茂道世作为人类能够降服这个妖怪了。 “总理，你得想清楚啊，在这政治上是万劫不复啊！”一旁的总务大臣忍不住开口道。 米国派军队过来，会管你岛国老百姓的死活，而且他心里并不认为米国的军队能够消灭这个巨人。 不论是岛国还是米国都可以向着巨人扔导弹，可是在人口密集的市中心千代田区扔导弹，岛国扔和米国扔在政治上是不同的，前者是无情后者则是无能，当然无论是选择无情还是无能，对于内阁来说都是万劫不复。 只是在做决断的时候，必须二选一，因为内阁不能表现得即无情又无能。 警报声开始响起，米国的战斗机直接飞在东京的领空，只是还没有靠近巨人所在的方向，就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想要多拍照片，却发现战斗机突然在空中摇晃失衡，巨人的手直接抓住整个战斗机。 然后骤然间，米军的飞行员看见了巨人望着自己的眼神中带着浓浓的仇恨。 这种仇恨简直让弗兰克这位飞行员感到不可思议，自己似乎和巨人没仇吧，突然间看着他想起了飞机上的美国国旗标志，突然间想到什么。 向着巨人发射出导演，然后紧急跳伞，尽管这并不是一个跳伞的好地方，可是他已经没有选择了。 导弹落在了巨人的身上，轰隆一声爆炸，天空中发出巨大的爆炸响声。 然而让人疑惑的是下面的人并没有感受到导弹对于城市的巨大破坏，相反那巨人反而紧紧抱住了导弹，发出了哀鸣之声。 七八百米的巨人哀鸣的叫声让无数人感到心悸，那种莫名的悲伤，土御门金三首相原本以为导弹攻击已经奏效，却完全没有想到巨人身上居然什么事都没有。 难道现代的导弹对于巨人的攻击都没有半点效果吗？ 一时间竟然生出了对于巨人的无限恐惧，不会这么倒霉吧，如果巨人依然这样肆无忌惮地攻击下去，他们这些岂不是要跑到米国去组建流亡政府。 “贺茂道世先生呢？问问贺茂道世先生为什么不出手！” 土御门金三首相已经无法再保持自己的矜持，努力地想要联络唯一有可能和亡灵巨人对抗的人。 首相的视频通讯直接在现场工作人员的安排下接通了贺茂道世，现在整个国家就等着伟大的阴阳师贺茂道世先生来拯救了。 “慌什么慌，亡灵巨人也就是外表凶悍，你看不论是之前的百鬼夜行还是现在的亡灵巨人，到现在有一个普通人遇害吗？”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他还在等待自己的式神将丰收大神的御神体带过来。 “可是，驻扎在东京都的陆上自卫队第一师团已经团灭了一半了。”防卫大臣忍不住开口。 贺茂道世耸了耸肩，他就在现场，怎么会不知道现场的具体情况，从战斗力上来看，陆上自卫队是少了一半，不过少的那一半并非是百鬼夜行杀死的，也不是被亡灵巨人杀死的，而是自己逃跑的。 百鬼夜行在他的面前杀人也太小看他贺茂道世了，至于亡灵巨人更是只毁掉了坦克、直升机这些重型武器，而上面的人早就溜了。 自卫队的士兵们全部都是公务员，领着公务员待遇的薪水，星球六星期天准时下班，在下班时间之外紧急集合进行演习，也不是不行，不过那是要算加班工资的。 试想一下，一个要依靠动漫和女优来拍征兵宣传片的自卫队，又怎么可能有帝国时代的昭和热血男儿，现在有的全是平成废宅。 现在团灭的其实都只是装备而已。 “放心交给我吧！”突然间感受到自己式神的气息，贺茂道世轻笑着说道。 自己的式神，十二神将的青龙将一个盒子抱着过来，贺茂道世感受到“御神体”里那浩瀚无垠的力量，在现实中这只是最近一年的普通水稻罢了，可是在设定中它就是丰收大神的御神体，是丰收大神本身。 贺茂道世抱着盒子身体缓缓起飞，无数人望着那在黑夜中穿着一身白色狩衣的阴阳师，不是还有小女孩露出崇拜的目光，“爸爸，你看，那是传说中的阴阳师安倍晴明！” 贺茂道世身体隐隐有些不稳，脸角抽搐，现在的人都不知道欣赏能剧吗？ 理论上自己的知名度可比安倍晴明高多了，为什么安倍晴明会成为阴阳师的代名词。 “丰收大神，请助我一臂之力吧！” 贺茂道世向着丰受大御神祈祷，缓缓掏出了一张镇魂符，原本想要施展代表金木水火土五行的晴明桔梗纹，最后出于某种念头换成了九字真纹。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急急如律令！ 一瞬间，周围的时空仿佛一下子都安静下来，停顿下来，时间仿佛凝固了。 丰受大神，拜托你的神力了！ 米军飞行员弗兰克挂在电线杆上，死活下不来，突然间望着霓虹灯下城市的喧嚣繁华，那原本一片片高楼大厦下川流不息的车流，一瞬间都变了模样。 恍惚间看见的并不是一片片拔地而起的高楼，而是满目疮痍的废墟，一幕幕凄凉的景象将城市的灯光淹没，没有光明，有的只是灰暗的景色。 这种灰暗和压抑只让人压抑和绝望，城市的房屋一下子似乎转换了时代。 贺茂道世感受着有些熟悉的景象，眺望着天空，米国的飞机不断向着东京都丢下炸弹，这是昭和时代的记忆，是亡灵巨人的记忆。 大曰本帝国在原子弹的轰炸下，最终还是选择投降了，战争终于结束了，躲在乡下的学生终于不用在老师的组织下躲躲藏藏了，身为小孩的他终于可以回家了。 战争结束了，战争终于结束了，对于当时的绝大多数人来说那是一场如释重负的解脱，尽管会有心念帝国之人为战争的失败和投降而痛苦流涕，但是对于孩子的他来说，一切都无所谓， 东京的防空洞不够，帝国想要施行本土决战，米军的空袭轰炸威力越来也大，于是所有城市里的孩子，其中包括同样身为孩子的他被以学校为单位带到乡下去。 “感谢大君（天皇）赐予我食物，给我的灵魂注入了荣养！” 小孩子握着手里的三四颗大豆和地瓜汤，按照学校的安排吃着上面分配的食物，担心着东京的家人。 谁家的小区被炸了，谁的父母又被米国人的炸弹炸死了，小孩心中满是忐忑，因为他不知道远在东京的父亲是不是会向母亲那样就突然间离开。 小孩出生在太平洋战争前夕，这是一个相当特殊的年份，侵略了震旦国、占领朝鲜，和大不列颠帝国抢夺亚洲殖民地，入侵东南亚进攻法属殖民地安南，苏联发生战争，最后轰炸了米国珍珠港，将联合国现任理事国五大流氓得罪干净，终于集齐五常愤怒值的辉煌成就。 此时米国虽在大洋彼岸，可是比起江河日下的日不落帝国，被德意志第三帝国亡国的法国，尚未露出狰狞的苏联，还处于衰弱的震旦国，米国已经有世界一极威武霸气的雏形了。 因此当米国开始对帝国宣战，整个帝国就深陷于米国下饺子的航母群和飞机炸弹的汪洋大海之中，东京被不断轰炸，帝国的战局频频失利，甚至航线也被封锁。 少年就出生在那个时代，充斥在那个时代的唯一记忆便是永恒的饥饿，已经被战争快拖崩溃的国家，物资永远供应前线和上层，哪里轮得上孩子。 米军一步步在战场上赢得胜利，对于帝国的进一步封锁，普通国民的生计更加窘迫。 永远无法忘记的是梦中自己母亲的模样，在他出生后没多久就去世的母亲，她的肖像不敢忘，也不能忘。 在一片灰暗的世界，只有那一抹红色是那样显眼，这是黑暗世界唯一显目的颜色。 骨瘦如柴的母亲脸上没有血色，他把母亲咬疼了，同样饥馑的母亲却已经挤不出一滴水喂给自己的孩子，只能流出自己的泪水，绝望地流着泪。 自己的孩子因为饥饿，哇哇大哭，苦恼着要吃奶，然而母亲只能不断流着流，看着姐的孩子原本洪亮的声音越来越小，就像电快要耗尽的收音机。 最终孩子还是活下来了，吮吸着母亲的红色的眼泪，这眼泪不是别的，正是母亲的鲜血，红色的鲜血在孩子的记忆中那样明亮挥之不去。 血流干了，母亲就死了，无法供给自己孩子奶水的母亲，最终却是以自己的泪水和鲜血喂着自己的孩子。 孩子的出生和活着是以母亲的生命为代价，自己就如同一个怪物一般吞噬了自己的母亲，吃着她的血肉才活下来。 伴随着一声枪响，少年竟意外地发现，原来自己的父亲也已经死了，而他也早已经因为食物缺失而饿死了。 这是亡灵巨人的记忆，无数的亡灵都是那个时代惨死的普通人。 原本缠绕在长盒子的符咒，转化成一个女人的模样。 她是所有人的母亲，无论是谁看见她，都会认为她是自己的母亲。 亡灵巨人停了下来，语气悲怆，哭喊着，向着女人扑了过来。 原本巨大的身体越来越小，对于帝国和米国的仇恨在面对自己的母亲那一刻都烟消云散了。 第59章 因果中的一环 存在于所有亡灵记忆中那无限伟大的母亲安抚了亡灵们，甚至只需要在妈妈目光的注视下就能够恢复平静，黑色的怨气也开始渐渐消散。 人类的亡灵消散了，稻荷神化身的母亲也随之消散，然而有一团黑色的怨气却依然强大。 那是来自于动物的怨恨，人类的战争从来就没有正义的，对于人类本身都能进行杀戮，又何况是动物。 帝国投降前夕，整个国家的大型野生动物几乎一双手都能数清楚，因此那张着血盆大口的怪物看上去反而觉得更加让人可怕。 阴阳师从来不是正义的英雄，在妖怪和人类选择的话，阴阳师永远会选择人类，哪怕是邪恶的阴阳师。 古代物语故事中，昔日的贵族违背了自己的承诺，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导致妻子因此惨死，化身鬼物诅咒贵族，发现异常的贵族只能请求阴阳师的救助。 故事的最终，阴阳师不是僧侣，不会化解亡灵与贵族之间的爱恨情仇，不会超度亡灵，阴阳师所做的仅仅是听从贵族，也就是自己顾客的意愿，消灭怨灵。 即便是往昔再怎么亲密的爱人，贵族是如此眷恋女子的身体，当她被抛弃之后化身鬼物竞然想要诅咒自己的时候，在贵族心中涌现的不是昔日的恩爱，而是对于鬼物的恐惧和憎恨。 因此阴阳师会协助贵族消灭可怜的亡魂，不留一点情面。 这样的事安倍晴明做过，贺茂光荣做过，他贺茂道世也同样做过。 这才是历史上真正的阴阳师。 “临” 贺茂道世再度念道九字真言，双手结印，当念到“临”字时，就已经结成了不动明王手印，庞大的能量在附近的天地中开始聚集，威严得如同金刚降临。 “兵” 与兵相结合的便是手印中的大金刚轮印，就算是通过摄像机拍摄到这一幕并通过画面转播的都能够感受到那手印中蕴含的威力，天地间聚集的能量似乎显现出三世明王的模样。 “斗” 外狮子印展现，天空中仿佛听见了狮子的吼叫，贺茂道世召唤出来的三十六禽式神也因为抗拒这份威力，纷纷消失，三十六禽即便是式神，不过由于是时媚鬼作为正体，面对着勇猛刚强神佛咒力，也不得退却。 恍惚间，这股咒力甚至给人一种弑杀神灵的错觉，仿佛一个又一个金刚降临，誓要将这些动物的亡魄打得魂飞魄散。 富有爱心的人看着这一幕，隐约间意识到什么，内心里竟然生出一种不忍。生前就是人类灭绝了这些动物，难道死后还要再灭绝一次。 “者” 内狮子印结下，原本已经强悍的灵力，竟变得肉眼可见，天空中竟然也风云变色。 贺茂道世的动作竟然能够让天象发生变化，鹰司大神官带着一大票人目光紧紧盯着贺茂道世手里的动作，这才是真正的超凡手段。 甚至还有人专门模仿着贺茂道世这位阴阳师手上的动作，并且跟着念着九字真言，然而再不加特效的情况下，这动作只会让人觉得尴尬和气氛冷下来了。 “皆” 象征着危机感应的皆字真言快速念出，外缚印结下，一瞬间普贤菩萨的化身竟然在天空显现出身姿。 神佛的姿态让人看得忍不住心生顶礼膜拜之心，祂仿佛就坐在那里守护着苍生，不论怎么看都充满了神圣的韵味。 “阵、在、前。” 贺茂道世的动作其实并不慢，一字一秒，甚至动作也能完美跟上，只是见着见着动物的亡灵形成的怪物有些异动，因此加快了动作。 力量和力量在对抗，天空中骤然出现了爆炸声，一朵灵力版本的蘑菇云直冲云霄，大地也跟着开始摇晃，仿佛间发生了轻微的地震，而气象厅的地震警报居然一无所知。 亡灵消失了，彻彻底底地消失了，似乎根本就没有存在过一样。 欢呼声，响了起来，劫后余生的自卫队成员甚至庆幸自己能够活下来，原本逃跑的士兵们终于回到了自己的岗位。 樱满路早已经不见了踪影，贺茂道世却明白，他一定会再来的，会掀起更大的风暴。 阴阳师是没有道德观的，有良心的人根本就没有资格做阴阳师，即便是在昔日阴阳寮中，若是出于权贵的授意，即便是自己不乐意也只能为权贵服务。 什么是正义，对于亡灵来说，向着人类，向着这个世界复仇就是正义，天公地道的复仇就是正义。 —- 黑川七夜看着视频中的画面，心中说不出来的难受和恶心，曾经他一度想要拜贺茂道世为师，想要学习阴阳术，可是却被断定完全没有成为阴阳师的才能。 黑川七夜一直不明白，现在他终于明白，贺茂道世可以感化人类的亡灵，可是却对于动物的亡灵直接使其灰飞烟灭。 尽管他知道贺茂道世的行为是为了人类，可是他明明有能力安抚人类的亡灵，也应该可以安抚动物的，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 辉夜从冰箱里掏出一罐牛奶，看着手机屏幕上的画面，现在网络上已经传疯了，什么天下第一阴阳师，国家守护神、东京都的英雄不断安在了贺茂道世的头上，然而黑川七夜却从心里感到难过。 “贺茂道世真的是英雄吗？”黑川七夜问道。 “当然，他的目的很单纯，从来就不为自己行动，从不奢望获得什么，自然也不会失去什么，你的慈悲心反而让你对贺茂道世产生了偏见。” 辉夜嘴角上还残留着白色的牛奶，大概是被晴海刺激到了，因此经常看见她在喝牛奶。 “你不是出家人吗？为何你还对慈悲不屑一顾！”黑川七夜反问。 “我是出家人，而且按照等级，我是可以身披紫衣袈裟，被尊称为大阿闍梨，如果是真言宗的信徒得叫我一声猊下，我从未对慈悲不屑一顾，只是只是对你的慈悲不屑一顾。” 辉夜摇了摇头，“你只是对不公感到愤慨，然而这却不是真正的慈悲，所谓慈悲，慈是希望一切众生能够得到快乐的心愿，悲是希望一切众生都能远离痛苦的心愿，慈悲是二者的结合体。” “因为战争而给世人带来苦难，死亡和怨恨充斥着世界，妖魔鬼怪便因此而诞生，为消灭妖魔，阴阳师、神官、法师从神佛处获得力量来消灭妖魔，为了保护人类，无视了怨恨和妖魔产生的根源，正是因为人类的野心诞生的战争，让妖魔层出不穷的正是人类本身，无视这一点，只顾着让阴阳师消灭妖魔，这是正确的吗？” “七夜，诚然这并不是正义，可是你的想法也不是慈悲，先作恶，再除恶，所谓阴阳师也就只是做着这毫无意义的重复行为，若是你真的心怀慈悲，就不要再这样和我说这些，而是应该主动去宣传，去教导世人克制自己的欲望、自己的私心、自己的自负，让这个世界所有人，甚至众生都充满爱，这样才会有益。” “可是这种事连佛祖都做不到啊。”黑川七夜有些丧气。 “谁让我们正生活在这个世界，七夜，你应该履行自己的职责，哪怕是做着重复的行为，也不是没有意义的，即便人类无知、贪婪、愚蠢、见利忘义、并不高尚，可是贺茂道世也是坚定地守护着人类。” 辉夜突然将手摸着黑川七夜的头郑重地说道，“稻荷神即使对自己的儿子再失望，当你出现时，稻荷神也会对于人类展现出慈爱，因为她的人类孩子中，有一个你这样出众的孩子，我即便同样不喜欢这个世界和人类，可是因为人类中有像你这样可爱的人，，我的弟弟存在，那么我也会喜欢你和你的世界。” “啊！别说这么肉麻的话，好不好！” 黑川七夜刷开自己的手，心脏骤然间跳动得不行，自己居然被感动了。 可恶，晴海才是我心中唯一的姐姐。 辉夜看着落荒而逃的黑川七夜，忍不住笑道，看向手机上不断播放的亡灵画面景象不免露出忧郁，“因为爱，就会心生牵挂，就充满着偏执和依恋，想要得到，就会产生野望，然后就会挑起争端，世间也会争执不休，樱满路爱着自己的女儿，可是为何不给自己女儿爱着自己孩子的自由。” 想要举行泰山府君祭，就必须作出牺牲，就必须拿出祭品，安倍晴明为了复活东密高僧，是高僧的弟子主动献出自己的生命，当樱满路想要复活自己的女儿，也就必须让自己的孙子，深夜的孩子，也就是黑川七夜献出自己的生命。 稻荷神之子，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因此黑川七夜想要成就并完善稻荷神的母性，就必须献出自己的生命复活自己的母亲。 这是因果中的一环，现实早就与清隆撰写的故事密不可分，获得力量的代价，是黑川七夜也拥有了幻想小说人物中的特质了。 第60章 赞助能剧 东京新大谷酒店里 木村警官站在门口眺望着四周，这是位于赤坂的六本木的超五星级的酒店，甚至可以与帝国时代就闻名的东京酒店和东京车战酒店相提并论，并且一较高下。 站在高层可以眺望东京巨蛋，明治神宫、六本木、东京大学、皇居、歌舞伎町等等知名景观，不过对于新大谷酒店最引以为豪的便是那占地四万平方米的日式园林，这座庭院据说建于16世纪，由战国时代的武将加藤清正建造。 这里有着鲤鱼池、石亭、灯笼等等，一年四季花开不断，春日星花用着小火炉温着酒，伺候着那位大阴阳师贺茂道世，石灯笼散发着星星点的光，让人感到了些许的寒意。 此时正值四月还能见到樱花的绽放和盛开，若是再拖延一个月，就能欣赏到香桃木和杜鹃花。 贺茂道世的脸色有些苍白，那一晚上灵力的消耗来说对于他现在的身体是一个巨大的负担，尽管这一次展现的并非是他全省状态下的力量，可即便如此也差点要了他的老命。 伤不起，真的是伤不起，若是自己年青时期，那么可是真的感到自己无所不能。 自己无法成为仙人，是真的吃了人鱼肉的缘故吗？ 温柔的樱花花瓣落了下来，化作美丽的女人，身穿着樱花色的和服主动为其披上了一层毛毯。 贺茂道世看着这位美丽的樱花精灵，手缓缓搂着她的腰。 深呼吸一口气，贺茂道世收回了自己的手，向着外面坐在外面廊子上的巫女说道，“有客人来了，星花小姐，你去接待下吧。” 春日星花正百无聊赖地温着清酒，突然间听到房间里传出的那苍老声音，立刻点头称是，迈着小碎步去迎接客人。 贺茂道世推开拉门，扔出一堆人形，庭院里就瞬间出现了数位美丽的和服少女，她们穿着盛装，画着浓妆，手拿折扇和乐器。 木村警官看见迎接自己的少女春日星花微微点头，这个少女是春日议员的女儿，因为在明治神宫当巫女接触过超凡，所以警视厅上甚至专门有了她的档案，大概是明治神宫的九条宫司想要款待贺茂道世，不知怎么地被看中了，所以就被要了过来，充当侍奉的巫女。 有人说这是身为阴阳师的贺茂道世不满意自己所在的阴阳道被神道教合并，故意要神道教的巫女来侍奉他，是一种象征意义上对于神道教的不满，木村警官看着这个正在上高中的小女孩，仔细看模样还是挺乖巧的，就算是直接拿去当偶像也是绰绰有余。 春日星花迷迷糊糊地看着这位警视厅来的警官，不明白他看自己的眼神为什么这么奇怪。 最近自己的父亲都变得有些奇怪了，电话不断告诉他，一定要好好侍奉贺茂道世先生，就算有什么奇怪的要求，也一定要答应，不要耍公主脾气，就连神社的宫司九条道成先生也对着他带着些许讨好。 不明白，完全不明白，九条家，可是藤原五大摄关家之一，明治维新时期册封为公爵，是最顶级的贵族，大正天皇的皇后就是出自于九条家。 是错觉吧，一定是错觉吧，肯定是自己得到了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先生的赏识，宫司对于出身于明治神宫的自己表示恭喜。 想到这里，春日星花脸上露出灿烂的微笑，按照宫内厅职员教导的礼仪，缓缓在前方引路。 “贺茂道世大人，您好！” 木村警官看着靠在侍女身上喝着小酒的贺茂道世，莺莺燕燕的漂亮少女穿着盛装和服在一起猜拳喝酒，一时有些错愕，完全想不到这些优质的女孩子究竟是哪里来的，难道是有大财团活着大贵族想要提前讨好贺茂道世。 太漂亮了，这些女孩，简直就像天上的仙女，包养整个乐团，完全属于自己，可以陪着自己纵情享乐，不得不说贺茂道世实在是太会玩了，一时间他竟然看得有些目不暇接。 只是片刻就感觉到不对，一位捧着三弦琴弹奏的少女看着目光紧紧盯着她们的木村警官带着怒意地说道，“人类，你僭越了。” 冰冷的指责声让木村警官瞬间从美色带来的声色欲望中清醒过来，贺茂道世手里摇晃着酒杯，微笑不语。 是式神，这些女孩都是贺茂道世的式神。 木村警官后背有些发凉，他没有想到自己的自制力居然如此不堪，同时又感受到寒意，仅仅是盯着她们看，就会有这么大的怒意，难道说这些都是贺茂道世的禁裔。 “别生气，小夏！”贺茂道世拍了拍手握三弦琴的少女。 名为小夏的少女没有在意贺茂道世的安抚，不悦地说道，“这个男人刚才脑海里全是脏脏的念头，比起黑川来说差远了。” 贺茂道世耸耸肩并不在意地说道，“你喜欢哪个，选一个吧，现在来陪我喝酒，当然小夏是特别的，除非你征得她的意愿。” 木村警官不知所措，心里有些惶恐地坐上去，被少女说破心思，内心里有的只是尴尬，即便是坐上桌喝酒，却也感到如芒在背。 按照约定，他从警部官升三级跳过警视、警视正，直升警视长，按照当前的警衔已经可以在警视厅当参事官或者成为警视厅的课长了，要知道在之前在浅草警署他也只不过是一名刑事课长，现在他的级别远比昔日的上级，浅草警署署长渡边警视正高，若是离开东京，到其他都道府县甚至能够成为部长高官。 这毫无疑问是坐了火箭一般的晋升，而这一切完全是因为贺茂道世的存在，才能够打破警视厅对于非东大、非职业组，以及资历的限制，晋升到当前的这一步。 然而正是因为晋升太快了，以至于警视厅甚至无法安排自己合适的工作，因此直接将他这位前途无量的警界新星继续派到了大阴阳师贺茂道世的身边担任联络官。 木村警官从最开始有些生气，到现在毫无怨言。 毛毛虫落在地上被人一脚踩死没什么好奇怪，可是一旦落到寺庙的佛像上，就必然会获得万民的膜拜。 木村浩二此时已经打定决心，要做好联络官的工作，给贺茂道世当狗，而且还要舔得贺茂道世舒舒服服。 “贺茂大人，宫内厅传来消息，说天皇陛下想要在皇居为你颁发从三位的大勋位勋章，请问您的态度是！” 木村警官态度充满着谦卑，勋位来自从唐国搬来的律令制度中的官位制度，是给官位的荣誉勋位，有品级而无职掌，明治维新后作为对于贵族、官员作为天皇官吏的荣誉奖励。 由于并非是贵族制度，所以战后保留下来，以勋章形式颁布给政治家、民间人士和外国王室，因为享有位阶，算是某种意义上的封建王朝的官位奖励。 一般而言，凡是执政超过两年的内阁总理大臣都会获得勋位，甚至不足两年拥有功绩的大臣也会获得，区别在于是生前授勋还是死后追赠，勋位大小的差异罢了。 “室町时代的应永六年土御门有世获得从二位官阶，应永十三年贺茂在弘获得从三位非参议官阶，这是贺茂家家格历史上所能获得的最高官位了，宫内厅的人还真是有心了。” 贺茂道世接过侍女递过来的酒漫不经心地说道，既没有表现出满意也没有表现出不满，是那样云淡风轻。 木村警官无言以对，皇室现在固然想要和贺茂道世打好关系，可是现在皇室又没有权力，即便是这个勋位赠予，哪怕是天皇提出，也要内阁同意，然后登在政府公报上，实在是拿不出好的价码。 贺茂道世觊觎皇室的三神器已经不是秘密了，然而皇室肯定是不会给也不愿意给的，唯一的变通之法也不过是给贺茂道世使用权，可这样贺茂道世就会不满意。 难不成将皇室的内亲王（公主）嫁给贺茂道世来笼络他，如果贺茂道世年青一点，不要求二十来岁，哪怕四五十岁也可以商量，可是现在八九十岁的模样，适龄的皇室内亲王谁愿意嫁给这个老头子。 当然木村警官也明白，拥有这么多美女式神的贺茂道世也未必会看得上皇室的内亲王，原因也很简单，就是皇室的内亲王、女王们长得都太丑了。 “贺茂爷爷，你看你的官方推特账号粉丝已经破百万了！” 春日星花按照贺茂道世的安排注册了推特，获得了官方的认证之后，粉丝数就一路狂飙。 发生在东京的事，所有人都知道了，日国朝廷知道隐瞒不了，索性大肆宣传贺茂道世，神魂状态下的青年贺茂道世实在是太过帅气，很快就拉拢了无数人的心，成为了日国的超级英雄，某种意义上的超级偶像。 阴阳师就算是消失了，那也是日国的一个国粹级别的文化名片。 贺茂道世微微点头，算是比较满意这个结果说道，此时不论是皇室还是贵族甚至内阁官员们已经排着他等着和他见面了。 不过想要见他可不是那样容易的，想了想说道，“木村警官你喜欢看能剧吗？” 木村警官摇了摇头，他宁愿看电影，也不喜欢看能剧，贺茂道世不大满意地说道，“我一直认为，现在国家的政策明显有些错误。” “什么错误？”木村警官尽管政治敏锐性不高，可还是微微警惕，难不成大阴阳师还想要干涉国家的政治。 “我认为国家的补助金，是应该给文化，给艺术上的，而不是给喜闻乐见的东西，像什么像什么电影，体育之流，商业有更多的人愿意买单，他们不需要补助也能够维持，我们国家真正应该补助，扶持的，难道不是教化，修养，提升整个国家的精神文明吗？例如阴阳道、茶道、例如能剧，我们难道不应该扞卫自己文明的精粹吗？只有这样，这个国家才能免于蒙昧与混沌，请将我的话转交给内阁大臣们吧。” 贺茂道世打发着迷迷糊糊的木村警官离开了，某种意义上这番话其实是在对日国政府提出了要求。 钱不应该都流到奥运上，而是为了给那些人们不怎么想要，却有必须有的东西，例如阴阳道、茶道、能剧等等。 “贺茂道世爷爷，你的这番话说起来真伟大啊！”春日星花忍不住感叹道，没想到贺茂道世居然会这么考虑到国粹和文化的传承。 “是啊，星花，我可不想传承文化的国粹，最后对于传承人来说坚持的意义仅仅只是坚持罢了。坚持的意义就在于坚持本身。坚持本身就是意义。”贺茂道世幽幽地说道。 “那笨蛋以及背后的大人物会了解主人你的心意吗？” 抱着三弦琴的少女忍不住发出好听的笑声，小夏看着还迷糊的春日星花说道，“你的贺茂爷爷之所以想要说这些话，完全就是为了让内阁花点钱赞助能剧，只是不好意思直言，因此拐弯抹角地说了这番话。” “贺茂爷爷，很喜欢看能剧吗？”春日星花有些疑惑。 “我已经有几十年没有看过能剧了。”贺茂道世说道。 春日星花愣了愣，不解，为什么明明不喜欢还要让朝廷花钱赞助能剧，名为小夏的女孩将怀中的三弦琴放下说道，“因为能剧中有你的贺茂道世爷爷出场啊，正因为能宣传贺茂道世，所以才提议赞助能剧。” 春日星花愣了愣，这也太拐弯抹角了吧。 第61章 动力之源 东京新大谷酒店芙蓉厅 伊势神宫大神官鹰司尚武，明治神宫宫司九条道成，皇室的御用阴阳师吉田神官还有一名来自文部科学省的官僚以及充任联络官的木村警官几人跪坐在一块，望着坐在上方的那个老人，虽然看上去垂垂老矣，白发苍苍，脸上还带着苍白，靠在一旁身穿和服盛装的少女身上又显得精神萎靡，然而当他见着众人到齐，挺直自己腰板坐下时又显得威风凛凛，即便是满头白发，那也是银发潇洒，气度不凡。 早已经退隐多年的茶道大家千玄室身穿一身灰色的和服，走了进来临时布置的茶会，说起来这也是他再一次接受到来自外务省的要求，原本以为是接待五常级别的大国领导人，但是看见那位坐在主位上的老人一时间有些恍惚。 然后再看着陪坐的人不由有些惊讶，居然是鹰司大神官和九条宫司，这两个可是最高位的贵族。 “要不要把德川家的当家也邀请过来。”木村警官看见千玄室走了进来，向其微微低头行礼然后才突然说道。 德川家的当家，也是不逊色于摄关家的高级贵族，曾经也是公爵，甚至某种意义上来说，他的地位甚至比摄关家还要高，因为德川家就是昔日统治这个国家的将军。 “还有歌舞伎的坂东玉三郎老师也邀请过来。” 这种暴发户的心态，颇有些战国时代出身卑微的丰臣秀吉获得天下之后，最喜欢做的不仅是将出身高贵的美少女纳入自己的后宫，同时还将血统高贵的公卿贵族们领到自己的城池聚乐第开茶会，开茶会然后就让贫穷的公卿扔钱，让他们因此争夺并以此为乐。 春日星花身穿着巫女服望着墙壁上挂着的樱花图，觉得有些无聊，这种尽可能拉一切文化上的大人物来作陪，简直就像是五常级别的大国领导人来访而做的精心准备。 木村浩二深刻明白自己的地位完全是因为阴阳师贺茂道世的缘故所带来，正因为自己主人的提携才能和这些大人物共处一室进行茶会，因此觉得自己要更是舔得对方开心，指不定万一收自己为徒，或者教自己一两手传说中的阴阳师，那才是真正的风光了。 “这样，可以吗？”春日星花突然问道，她只是觉得自己侍奉的这位阴阳师贺茂道世大人地位颇高，但是想要邀请这些大人物真的是想要就可以办到吗？ 就算是自己的爸爸也做不成这样的事。 “门槛已经快被踏破了，一大堆人想要和贺茂大人见上一面，最好能求一个荧光丸的护身符，或者做几场法事。” 木村浩二在心里说着，实际上真正想要邀请的话，邀请所有内阁大臣来开一场内阁会议都行。 贺茂道世现在的地位就是这么微妙，灵气复苏的假说，似乎快被官方证实了，尽管贺茂道世消灭了亡灵，可是总有一些漏网之鱼现在还在东京都各处活蹦乱跳，尽管无法伤害人，可是问题所有人都不相信。 对于所有人来说，这些怨灵出现就是就是有刁民想要害朕。 实际上日国朝廷也在思考和审视如何对待贺茂道世，尽管现在还有所争论，可是笼络贺茂道世是朝廷的共识，同时还要严格禁止米国爸爸来挖人。 “不用了，我这次举行茶会是想招待一位客人，因此需要有人充当陪客，麻烦诸位了。” 贺茂道世掏出一个人形的和纸，隐约还能看见上面写着一个名字，吉田神官有心想要去看，却见着一道光闪过，一名穿着校服的高中生经突兀地出现在茶室之中。 ———— 黑川七夜有些懵逼地看着四周，自己不是一个人在家里做饭吗？陌生的天花板，陌生的地方，陌生的人，不，其中有两个熟人，贺茂道世以及春日星花。 如果不是有两个认识的人，他甚至还以为自己穿越了。 “贺茂道世先生，真是好久不见了！” 黑川七夜向着贺茂道世问好，他突然间明白，自己来到这里，完全是因为贺茂道世的原因。 吉田神官有些惊骇地看着面前的少年，什么时候出现的，明明觉得这是一个长得太帅气的少年，可是转移过视线下一秒就会忘记他的容貌，难道这位高中生也是传说中的超凡。 “黑川……”春日星花见着突然出现的同学想要叫出他的名字，却被贺茂道世的折扇给挡住了口，一时间竟无法说出话来。 “我今天在这里开茶会，想到了你，就想邀请你过来当我的客人，陪我喝茶，这些都是我的客人，不过只是为了款待你的陪客而已。” 贺茂道世一本正经地说道，千玄室充当着司仪接过附近侍者递过来的茶盒，心中忍住惊骇，想到阴阳师的传说，现在或多或少知道这个老人的身份。 贺茂道世，突然间出现在世人面前，展现出超凡入圣般力量的大阴阳师。 “按照茶道的礼仪，作为主人的我，先自我介绍，我是贺茂道世，职业是阴阳师。” “我是明治神宫的巫女，阶位是直阶，名字是春日星花，父亲是东京都议员春日天满。” “在下鹰司尚武，伊势神宫大宫司，神道教大神官，摄关家鹰司家当主，神职阶位是净阶，身份是特级上。” “明治神宫宫司九条道成，九条家当主，神阶阶位是净阶。身份是一级。” “我叫永田广顺，文部科学省现任的事务次官。” “警视厅特别联络官，木村浩二警视长。” “千玄室，里千家的茶人。” 所有人说完后，目光纷纷看向黑川七夜似乎正在等待他的自我介绍，想要知道他究竟是何方神圣。 “咳咳，在下佐仓七夜！” 黑川七夜将姓氏变了变，一本正经面不改色地说道。 就这样简单，一群人有些诧异，然而却也不好深究，只是在目光注视下难免有些不好受，因此只能硬着头皮补充了一句说道，“我的神职阶位是明阶，没有职务和身份。” 神职人员的职阶是衡量神职人员地位的一种方式，不过并不绝对，也不唯一，有些小说中傻乎乎说自己是什么神阶的，实际上神阶并不代表什么。 在震旦国想要当个和尚，首先还得脑袋聪明，成绩好，只有这样才能考上重点本科分数的佛学院，也就只有这样才能当上一名和尚。 试想一下，你脑子都不好，还想要看懂文言文甚至梵文的经书，还得向信徒讲解，还有资格当一名和尚。 在岛国想要成为正式的神职人员，也必须拥有相应的神职资格要么去神社厅参加考试或者去报考东京的国学院大学，伊势的皇学馆大学的神道系专业。 可是神阶仅仅是拥有成为神职人员的资格罢了，就像通过考试获得了教师资格证的人并不一定是教师，衡量神职人员身份的是在神社担任的职务，如宫司、权宫司、祢宜、权祢宜、出仕等等。 不过真正衡量神官地位的还是身份，顺序依次为特级、一级、二级上、二级、三级、四级，这些都是神职人员对于自己地位，经历和贡献决定的。 神道教尽管是松散的组织，可是却是以伊势神宫为本宗组建的神社本厅组织，高层神职人员都是可以在全国神社流动的。 “为何没有身份？”鹰司大神官有些疑惑，都已经考试考到明阶了，差一步就到净阶了，为何还不是正式的神官。 黑川七夜不答，他都不知道应该怎样介绍自己的身份。 “大家好！” 贺茂道世拍了拍手，六位梳着日式发型的艺伎从外面涌了进来，拖着和服下摆，一时间布置的茶室瞬间变得五光十色，在一群莺莺燕燕之中，甚至在贺茂道世的目光示意之下频频向着他抛媚眼。 鹰司大神官、吉田神官、九条神官、木村浩二、永田广顺、千玄室六位客人身边都坐着一位艺伎，并非式神，而是都是人类。 不是式神，而是人类，尽管比昔日贺茂道世招待他的少女们要漂亮许多，可是式神和人类完全不是同等的感受。 黑川七夜感受到了大人物的奢华，即便是拥有了力量，他也过着普通的生活，为自己做饭，为自己姐姐晴海的婚事感到烦恼。不论是茶会还是艺伎，这些出现在电视节目上的画面，仿佛都离他很远很远，简直就像是两个世界。 现实中的艺伎这个职业相当封闭和保守，她们是保留浓厚文化传统的人，为了保证纯洁性不能随便和男人发生关系，都是过着集体生活，处于年老艺伎的看管下，然而这仅仅限于京都的艺伎，东京的艺伎就像是高级的女公关，她们并不排斥接客，甚至并不在意和自己的恩客发生某些关系。 “佐仓，你想要的话，可以从中挑一个给你，你完全有资格的。”贺茂道世语气中带着诱惑。 大人物都有包养艺伎中作为情人的习惯，只要觉得合适，就会挑选一名小女孩作为艺伎慢慢培养长大，不论是身心都是归属于大人物，只要到成年那一刻就可以获得收获。 资金的投入，感情的培养都是必不可少的，事实上小女孩当成为艺伎那一刻，实际上就已经出于被卖身的状态，正如同川端康成的小说《雪国》中的女主角驹子，实际上就是因为自己的保护人，那位恩主逝世了才会回到雪国乡下。 “她送给你好不好！”贺茂道世指着一旁的春日星花。 黑川七夜惊愕，感到不可思议，这种对于人权的漠视，让他感到非常不舒服，尽管这是现实中大人物的生活，选一个艺伎，然后选择她的容貌，她的培养方向，所拥有的技艺，决定她的人生，没有和男人交往甚是接触的权力。 而大人物只是充当她的保护人，给她每个月的生活，当然节假日自然还要发奖金，让自己的艺伎全身心地将自己视为“主人”，视为依靠，给她一个居所，正如同《雪国》男主角每年只来艺伎驹子家几次，而驹子却要高兴地表示欢迎他带着自己的夫人一起来玩。 春日星花心中生出无限的恐惧和不安，自己居然被送人了，为什么这样毫不留情，贺茂道世有什么权力将自己送人，明明自己将他当作自己爷爷来看待的，然而她无法说话，一瞬间仿佛失去了说话的能力。 木村警官从警这么多年，毕竟不是傻白甜，这种大人物的事甚至不能算作违法，就如同土御门金三首相的那位政治老师，前首相甚至因为自己的艺伎背上杀人的嫌疑，原因就是男人下面那点破事。 “难道说一个还不够，需要整成一个女团吗？南韩女团还是日国女团。”贺茂道世的目光平静地看着黑川七夜说道。 “为什么？”黑川七夜问道，他不明白贺茂道世为什么要这样做，尽管这位贺茂道世先生生性本来就风流。 说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伊藤博文的初代内阁总理大臣，有次生重病高烧四十度要死的时候，整个人迷迷糊糊时竟然对自己手下人吩咐，第一时间不要找医生而是要找几个艺伎来，越漂亮的越好。 手下人觉得这位伊藤首相脑子已经糊涂了，拒不执行命令，然而为了证明自己还没有糊涂故意指名道姓地说出要找哪些姑娘。 风流并不是件坏事，至少文化上对其很宽容，尤其是贺茂道世这位平安时代的人对其更加宽容，现在这个时代男人去了红灯区享受了风俗业小姐的服务，就算被家里的妻子发现了，也不算什么大问题。 “想要品尝的食物，想要干成的事，想要得到的东西，这就是欲望。美酒美食美人，满足自己的欲望，这才是男人的动力之源，你不喜欢品尝美食、美酒，获得财富、拥有地位、获得名望，得到美人吗？” 贺茂道世挥了挥手，此时茶室里一下子就好像只有两人了。 贺茂道世在能剧中永远只是配角，因为他并不是真正的主角。 “我想啊，当然想啊，我又不是想要出家的和尚！”黑川七夜不假思索的回答。 “想要得到财富，我会帮助你得到财富，想要获得权力，我可以帮助你获得权力，阴阳术我可以倾尽全力，竭尽所学教给你，女人也可以帮你得到，哪怕日国女团48人的数量，我可以让你成为王。” “说得我真是动心了，不过愿望这种东西，不是要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实现吗？道世先生，你似乎变了。” 黑川七夜不为所动，与其直接实现愿望，最能让人满足的是实现愿望的过程。 “有一个人对我说过，想要获得财富，想要获得爱情，做出一番事业也好，人生达到成功也好，都是需要胼手胝足地地辛苦和努力的。国王之子不一定能继承王国，也不能获得一切幸福。” 我想要成为亿万富翁，第一天刚许愿然后买彩票就实现了人生的梦想，如果是故事的话，不仅读者是不会满意，甚至身为主角的自己也不会满意的，自己的故事可不需要几行字就结束。 “你不想掌握权力吗？你应该知道，故事结束后，我就会离开这个世界，这是天命，而这里是你的世界，你依然拥有着力量。” “我对权力不感兴趣，我只和我姐姐过着平静的生活。” “七夜，理应真正掌权的人不掌权的话，那就让不应该掌权的人掌权了。商汤灭夏，武王伐纣，是为汤武放伐，商汤和武王若是不掌权，那么掌权的就会是桀纣。” “可是日国所谓的正统可不是汤武放伐，而是讲究万世一系啊！”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说道，“不仅仅是我会出现，随着我的故事落幕，新的人物也许会出现，届时就不再是樱满路，你的祖父故事中出场的不仅有阴阳师也有神官，还有邪神和高僧，同时还有异国的仙人和恶魔，他们若是出现在现实世界，并且和当地的官府勾结起来，导致现在的国际秩序崩溃怎么办。” “我并不觉得人人可以修行的世界，人人如龙的世界，有什么不好，在这个世界上只要有能力，谁都有资格获得自己应该有的地位和荣耀。” “那么人人如龙的世界，人人都有压迫他人获得一切的自由。”贺茂道世冷笑着说道，摇了摇头，“你根本就不明白这份力量，也不明白我在担心什么，现在那恶魔之书已经让我很头疼了。” “虽然我觉得现在的世界秩序体系并不完美，但是我不想推翻它，因为我想不出来如何取代它，有我这样力量的人加入了日国，那么其他国家怎么办，如果因为空缺，就使这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平衡打破，这也就意味着一件事，那就是战争，我不喜欢战争，因为战争根本就没有正义或者邪恶的，战争就是战争。” 黑川七夜有些发愣，他并没有想那么多，尽管辉夜让他担起责任来，他以为所谓责任就是将祖父留下来的故事一篇又一篇回收，不让它们在影响现实和幻想世界。 “你思慕女性吗？”贺茂道世突然问道。 “一直都在思慕，从不曾断过。”黑川七夜回道。 你想女人吗？这不废话吗？我是正常的男人，当然想女人了。 真是一句莫名其妙的话！ 第62章 弱点 两人再度出现在茶室，刚才的对话仿佛是发生在梦境一般，贺茂道世嘴角礼带着自信的微笑，似乎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 这是自己都在他掌握，吃定自己了吗？可是自己哪来的弱点，如果连思慕女人都是弱点的话，那么这个世界上几乎所有男人都有这个弱点，可是黑川七夜自问自己又不是见到女人迈不动腿那种人，又怎么可能会因为这种弱点被贺茂道世所掌控。 春日星花魂不守舍的看着艺伎们的表演，会场所用的差其实就是日式抹茶，又名绿茶粉，是用新茶茶尖磨碎制成的茶粉，只需用用热水一泡就是一碗清香四溢的新茶。艺伎们维持着自己端正的身姿保持着礼仪，虽然东京的艺伎早上买艺，晚上卖身，但是出现在正式场合却绝对符合礼仪不会有任何轻浮的表现。 黑川七夜望着墙壁上面的茶花，突然意识到了这里是哪里。 居然是新大谷酒店的芙蓉厅，虽然东京酒店如日中天，东京车站饭店宝刀不老，不过单论格调新大谷酒店却丝毫不逊色，外国领导人造访东京，日国政府一般会在赤坂的“迎宾馆”接待，然而由于东京迎宾馆是昔日的东宫御所，又名赤坂离宫，接待场所太过正式，因此某些国家的领导人不大愿意居住。 因此新大谷酒店是唯一有软件和硬件条件接待大国领导的人，震旦国的主席和总理就非常喜欢下榻新大谷酒店，然后在芙蓉厅接待日国和震旦国文化上的名人，进行文化上的沟通和交流。 新大谷酒店最高级套房每晚27.3万日元，约合人民币元，价格不可谓不昂贵，以至于震旦国总理在东京待了三天，明明可以休息一晚第二天早上回国，然而却不顾日方挽留大晚上直接带着使团回国。 面对日方挽留这，震旦国总理直言整个使团在飞机上也是能够休息的，没必要把钱浪费在最后一晚的住宿上。虽然有震旦国总理财政上“抠门”的原因（赞誉），但是不得不说新大谷酒店完全不是一般人可以消费的。 这是连大国总理都觉得花销有些大的高级酒店，贺茂道世就住在这里，一时间黑川七夜心中掀起涟漪，有些酸了。 “不论是艺伎还是茶会都是外务省报账的，待会还有怀石料理供大家享用。”贺茂道世平静地说着。 黑川七夜心里只能呵呵了，看样子贺茂道世的样子就知道是那种生活作风极度腐败的阴阳师，尤其是还是日国朝廷为他公款消费，他肯定是该怎么奢侈就这么奢侈来的。 算上其他开销，每天三十万日元，贺茂道世只需要在这里住上一个月，就能花费其他人一年能未必能赚到的钱，若是这笔钱是黑川家的，或许自己的姐姐就用不着牺牲自己了。 “你们下去吧，我有一个客人想要邀请她来为我们泡茶。” 贺茂道世喝退着正在泡茶的艺伎，似乎感受到某个信息，看着心情患得患失的春日星花说道，“你去帮我接待一下客人。” 春日星花推开门看见一名身穿纯白色上衣，外套上绣着点点樱花的吴服，身着端正凛然的袴装的美少女，脖颈儿戴着一串雪白的圆润珍珠和那雪白的肌肤相得益彰，手里提着一个女式包包， 那纯情与天然的姿态，像极了大正时代的女学生，一看就和别的妖艳贱货有所不同，少女走进了茶室，早已经脱下来鞋子，穿着一双白袜露出好看的小脚。 少女向着茶室正坐的众人微微鞠躬，庭院里摆放着的一节竹筒，上接着泉水，竹筒盈满后，竹筒倒转泉水放进石头所砌的小池子里，周而复始。 少女走进茶室，正如同竹筒倒水时，地步敲打石头发出咚地一声，在原本寂静的庭院里显得清脆和优雅，就如同原本干涸的大地，因为少女的到来而天降甘露。 “你好，我的名字是佐仓晴海，庆应大学的学生！”少女旁若无人地说着，一点也没有在意周围人的意思就直接坐了下去。 黑川七夜发现自己说不出话来，身体也无法动弹，即便是心里已经震惊得难以言喻了，可是少女的目光压根就没有往他身上注视，似乎根本就不知道茶室里面坐着的客人中也有自己的弟弟。 这名少女不是别人，正是自己的姐姐晴海，他完全想不到自己的姐姐为什么出现在这里。 大概是贺茂道世搂着自己身边的艺伎，在场的众人也纷纷有样学样搂着自己身边的艺伎。 佐仓晴海对于现在发生的一切都当作没有看见一样，春日星花稍稍低下头， 男人都是这样的吗？ 一时间不免有些觉得自己是不是在这里多余了，同时有些想回家了，只是想到父亲的态度，一时间觉得自己没有可能回家了。 佐仓晴海从自己的宝宝里掏出帛纱，指尖熟练地将白色的帛纱折叠成三叠，如那迷你的屏风揣在兜里。 不论是动作还是表情都没有受到面前这一幕的干扰，装茶的的茶盒旋转拧开，鹦鹉毛色的绿茶粉出现在视野中。打开盖子、舀水，整个动作一气呵成，搅拌用的竹刷拿在手里，一种磅礴的气势就应运而生。 按下热水壶的加热按钮，泉水开始煮沸的声音响起，伴随着这自然而然的动作似乎和天地间的某种庞大的力量产生了共鸣。 看样子自己的姐姐只是充当茶人的工作，因此自己的担忧根本就是多虑了，真是的，自己应该相信自己的姐姐才对。 绿色茶粉倒入碗中，然后便提起茶壶注入开水，茶刷的刷刷声响动，一种有节奏的韵律响起，宛若人心脏的有力跳动，不消一会晴海便停止了动作将茶碗放在贺茂道世所在的榻榻米前。 “请用。” 弯腰九十度跪在地上，双膝并拢，身子压在脚踝上，以正坐的姿势面对着晴云，轻轻弯下腰，双手三根手指贴住膝盖底下的前方地面，神态低眉顺眼。 传统端正的礼仪无懈可击，温婉的话语中一下子变成了京都腔调，黑川七夜瞠目结舌，虽然听说自己的姐姐精通香道、花道和茶道，但是这还是第一次见到。 毕竟是佐仓家的女儿，可是这温柔的模样实在是太过于讨好了。 贺茂道世接过佐仓晴海的泡茶，接过茶碗缓缓饮茶，并一饮而尽，用手擦拭了自己嘴角的水痕微笑地说道。 “晴海小姐，听说你家里经济不怎么宽裕，比较缺钱，你看如果我要包养你，你看多少钱合适，暴力团体可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好招惹啊。” 贺茂道世慢悠悠地说着，掏出一张白纸，拿出一只铅笔在上面写了一个数字然后递了过去。 佐仓晴海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瞪大了眼睛看着这一切说道，“这不是我们学校教授介绍我来当临时的茶人吗？抱歉，我完全没有给人当情妇的…….” 面对面前的老人，佐仓晴海在瞬间呆滞之后，反应过来小心翼翼地说着，面对教授所说的大人物，她完全没有想要得罪对方的想法，委婉地拒绝。 “当茶人，茶道的大宗师千玄室老师就在这里，你认为你的泡茶有多少价值，你以为老夫是看中你的茶道技艺才邀请你吗？反正老夫已经活不了几年，说不定两三年，就挂了，你给老夫当情人，也就相当于大学干兼职罢了。” 贺茂道世装作有气无力的虚弱模样，眼神里却露出狡黠的目光，“因此两三年之后，待老夫去世之后，你不仅能获得一大笔钱，甚至只是被我占点便宜罢了。” “这不是钱的问题。”佐仓晴海脸上的表情有些为难，她有些后悔接这门生意了。 “你看上面的数字，看了再说！”贺茂道世用折扇指了指白纸。 佐仓晴海看见白纸上的数字，一瞬间精神有些恍惚，内心里甚至因此而犹豫。 “我，我……..” 佐仓晴海不知道该如何是好，这笔钱完全能弥补家里的困境。 “贺茂道世，你这魂淡，我要跟你拼了！” 黑川七夜眼神通红，大声怒吼道。 居然敢对着自己心中的神灵出手，贺茂道世，我绝对不会放过你！ 第63章 我犯贱不行吗 两张纸人形同时掉落在榻榻米上，贺茂道世用手擦拭着自己额头上的冷汗，无形的恐惧蔓延在全身。 浑身上下都是汗水，整个人都仿佛陷入了虚脱一般，书写着“佐仓晴海”的纸人性与一张空白的纸人性被他用着颤抖的手收了衣兜里。 明明只是将意恋附在纸人身上，没想到精神传递过来的威压一瞬间竟是如此可怕，春日星花扶住了快要栽倒的贺茂道世，此时吉田神官众人有些不知所措，刚才都发生了什么。 这就是稻荷神之子的力量。 实在是太令人心惊，拿出白绢擦拭着嘴角上的鲜血，嘴角微微上扬最终露出了得意的笑容。 “贺茂大人，您怎么了？”木村浩二问道，怎么突然间变成现在只剩下半条命的样子。 “我只是被人警告了而已，不碍事，不碍事，我不在意他的警报。” 贺茂道世摆了摆手，示意不用在意，鹰司大神官和九条神官互相对视一眼，感到了其中的不可思议。 在他们的眼里，贺茂道世已经是无比强大了，甚至可以说是天下第一阴阳师，至少是日国目前公认的第一强者。 怎么还会有强大的存在，竟然隔空让贺茂道世吐血，尽管他嘴上说着不用在意，可是谁信啊，现在看你的样子，命都已经没了半条了。 “难道说那个人比您还要……” 木村浩二有些慌了，他可是全程看了贺茂道世在永田町做法的威风，在他的眼里能够上天入地，支配式神还能神魂出窍，不惧任何现代热武器的贺茂道世简直就是传说中的神仙人物。 因此当他知道自己被警视厅派到贺茂道世身边充当联络官首先想到的不是贬斥而是高兴，因为只要待在贺茂道世身边充当联络官，别说是警视厅总监，甚至是内阁大臣都要高看他一眼，郑重相对。 当狗虽然受人鄙视，但是也要看当谁的狗，君不见震旦国二郎神的啸天犬也是鼎鼎有名的神仙。 “没有，那个人力量并不足如我，光论咒法、力量，我随便用个诅咒，都能咒杀他。” “那怎么看上去，您好像没有……将他留下来。” 吉田神官有些不解，原本想说既然这样为何看上去是你吃亏，可是想了想又怕贺茂道世吹牛逼，自己揭破了，容易得罪对方大佬，直接换了口风。 对面敢警告贺茂道世的那个大人物肯定比贺茂道世强，可是贺茂道世就算比对方弱，可是比起这帮什么都没有修行修出来的神官，贺茂道世又无疑是太强大了。 “他不强，可是他的妈妈厉害啊！”贺茂道世露出无奈地苦笑。 “妈妈？”吉田神官皱眉。 “他妈妈是稻荷神，不敢动，真的不敢动。”贺茂道世现在虽然天命将至，行事有些无所畏惧，但是天命将至不是天命以至，还不至于老寿星吃砒霜一定要现在就死。 “哦，原来如此！”吉田神官点了点头，既然不是人类，那么一切就好说了，稻荷神在民俗学的定义不就是指的狐仙吗？ 因为狐狸是稻荷神的使者，狐狸行善就会被尊称为狐仙，狐狸作恶世人也只能晦气地称呼为狐狸，相传安倍晴明也是稻荷神（狐仙）之子，因此京都的晴明神社供奉的祭神不仅仅是安倍晴明，还供奉他的妈妈狐仙葛叶。 突然间吉田神官心中不由浮想联翩，既然这个世界上还有狐仙，那么岂不是说妖怪这些东西都还存在着这个人间，真是奇了怪，为什么现在居然没有碰到过一只妖怪。 不行，这么重大的消息一定要向朝廷汇报。 吉田神官心中想到，只是他完全没有想到的稻荷神不是指的狐仙，而是指的真正的稻荷神。 普遍情况下，这种称呼都是虚指，谁能想到这竟然是实指。 “那么，贺茂爷爷，为什么要和对方发生冲突。”春日星花不解，或许是年龄尚小，或许是童年无忌，众人不敢问的，她反而直接问出来了。 贺茂道世听着这段话，脸色瞬间黑了下来，一脸铁青地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我犯贱还不行吗？” ———— 黑川七夜站在厨房，手里握着菜刀直接将西红柿切成小块，汁液四溅。 原本想要发火，却发现贺茂道世及时收回了法力，正如同网络断线一般，意识直接回到了黑川家，想要直接找人都不行。 毕竟他可不会使用贺茂道世那些种类繁多并且千奇百怪的阴阳术。 紧闭双眼，脑袋放空，用心去冥想黑川清隆，此时的他已经被怒火支配，失去了理智，唯有冥想黑川清隆，借用他的智慧和力量才能让他摆脱这种无益的愤怒。 佐仓晴海不是真人，而是贺茂道世的式神。 回味着之前的场景，黑川七夜发现了异常，就连春日星花都能发现自己，不可能自己的姐姐不会发现自己，如果说贺茂道世故意对自己晴海施加影响，那么一切都太刻意了。 贺茂道世这家伙故意激怒我究竟是想干什么，自己和他并没有利益冲突，激怒自己让自己和他为敌对他而言并没有好粗，相反因为樱满路的关系，自己甚至和他拥有着共同立场。 黑川七夜切着萝卜，回想着刚才的谈话，自己和他谈话的重点主要有两个。 第一个：真正应该掌权的人不掌权，就会让不该掌权的人掌权了。 第二个：黑川七夜你思慕女性吗？ 毫无疑问佐仓晴海是自己的弱点，自己也确实思慕着她，甚至这种感情已经逾越了姐姐和弟弟之间的限制。虽然姐弟两个的关系确实很好，但是在通过黑川清隆的意识加成之下，他反而能够真实看待自己和晴海之间的关系。 真正应该给所思幕女性的人幸福的人，如果不愿意承担给予对方幸福的责任，那么这份责任就会必然被别人承担。 自己喜欢的人，你想给她幸福，可是你自己不去追求向她求婚，那么她的幸福也就会被别人承担，别人掌握，这是一种不可控的状态。 自己放弃这份责任，让所思幕的人自由选择，如果遇人不淑，那么自己思幕的人很可能会生活在不幸福之中。 黑川七夜喜欢佐仓晴海，甚至可以用爱来形容，因此他会喜闻乐见见到晴海找到自己的幸福，可是谁又比得上他对于晴海的爱，更何况晴海也同样爱着他。 伟大并且奉献的爱并不一定正确。 “所以我真正阻止晴海姐和别人订婚的方法，是我站出来向她求婚？”黑川七夜拿起一块番茄塞进嘴里喃喃自语地说道。 只是贺茂道世为什么要让我这样做，为什么认为我向晴海求婚，就必然会按照他期望的那样发展。 这一切又跟晴海有什么关系，难道说这也是故事中的一环，可是这不是我的故事吗？ 为什么要波及这么多人。 不行，我得去见晴海。 黑川七夜无心做菜，放下了手中的菜刀，直接出门。 第64章 占卜 “死兆啊！” 贺茂道世打发走所有人，看着清水盆里不断冒出的水泡，恍惚间看见了自己死兆星的降临。 眼里闪现出阴霾，片刻后又收了回来，春日星花不知所措，为什么贺茂道世为何会是这样一番表情。 “死兆？”春日星花问道。 “没错，属于我的凶兆，不论怎样用易卜、铜钱、六壬式盘占卜，呈现出来的都是我的死兆！” 贺茂道世握着自己的折扇，即便内心里已经慌成狗了，可是至少在表情上却是依然平静。 “你是巫女，对吧！”贺茂道世问道。 “是的，正式的巫女，我上一年和明治神宫的前辈们一起去伊势神宫，参加补习班，获得了正式的巫女资格。” 春日星花说到这里，语气有些自豪当时她的成绩可是补习班中的第一名。 理论上神社巫女的地位实际上是比神社神官要高，就如同伊势祭主的地位就比伊势大神官要高。 实际上巫女的地位崇高也仅仅是神圣仪式上的崇高，实际上掌握神社职权的人依然是男性的神官们。 现在名义上和实际上的地位都逊色于神官，完全是明治维新以后，朝廷严厉禁止巫术，禁止巫女下达神谕，怕有心人士利用巫女造反。 巫女神社地位的崇高完全来源于能够沟通神明，作为神明的代言人，接受神明的神谕。 然后禁令一下，巫女的作用就大打折扣，现在只能在祭祀仪式上为神官们打下手，连正式的神职人员都不算。 不过伴随着少子化以及神社继承人的稀缺，因此巫女也能拥有神职人员的身份，当然这仅限于正式巫女的身份，一般来神社打工的高中生们可没有正儿八经的神职。 “很好，你帮我占卜一下！” 贺茂道世点点头，吩咐自己的式神拿出一块龟壳，和一块烧红的烙铁。 “可我，不会占卜啊！贺茂爷爷，你自己不是会占卜吗？”春日星花有些无措。 “阴阳道的占卜呈现的都是凶兆，因此必须换一个神道的占卜方式。” 贺茂道世直接将龟壳递了过去，占卜的规则继承了震旦国的占卜规则。 有疑惑占卜，没有疑惑就不必占卜，对同一件事，阴阳师不能进行第二次占卜，以第一次占卜的结果为准，因为第二次占卜的结果必定不灵验。 可是这仅仅是针对阴阳师，阴阳道用太卜，神道用龟卜，这是自古以来约定俗称的习俗。 “我怕我占卜不灵，毕竟贺茂爷爷你已经占卜出凶兆了。” 春日星花有些无奈，将烙铁放在龟壳上，这么多次的占卜某种意义上已经成为了一种必然。 “天无绝人之路，不可能我没有生机。神道认为吉凶相生，吉对现实万物促进有利，凶则阻碍吉的发展，彼此是二元存在的。如果说有吉就有凶，那么有凶必然有吉，凶为吉彼此存在。即便是凶也是促动新吉诞生的契机？这也许是我成为仙人的契机。” 贺茂道世恭敬地将丰受姬命的御神体取了出来，上面只是来自皇居御稻田里的今年的一株瑞穗。 “吉凶本是相生的，正如同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奉天之御中主神神谕，顺应天意万物生成世界，这正符合天之御中主神预想的‘吉’’可惜一生火神，伊邪那美命就因此殒命，可谓吉转凶，伊邪那岐命想要从黄泉国带回妻子，本是凶转吉，可是伊邪那岐命犯下不可相看之禁忌，吉没变成，反而被伊邪那美命追杀，又是大凶。” “凶中生凶，可谓大凶，不过大凶自然也有大吉，伊邪那岐命在逃得自己妻子追杀后，才因此诞生出三贵子神。” 贺茂道世接过那燃烧的龟壳看着上面的纹路点了点头。 黑川清隆进入伊势神宫修行本就吉，然而因为过于出众的才能被伊势神宫追杀，又是吉转凶，在逃命过程中认知自己的使命见到自己，又是凶转吉。 黑川家的宿命和相反的神谕又让他生出大凶，最终在机缘巧合之下破局，成就了大吉。 然而大吉必然会有大凶，既然是稻荷神之子，那么承担这一切的光辉和荣耀，也会面临应有的磨难和试炼。 “你想要当巫女吗？”贺茂道世突然问道。 “哈！”春日星花一愣，这番话是什么意思。 “是真正的巫女，可以沟通神灵的巫女，你将会成为这个国家举足轻重的人物，甚至可以因为自身超凡的力量打破职业的天花板成为大神官。” 贺茂道世慢悠悠地说道，尽管现在打破了对于女性拥有神职人员身份的限制，可以担任神社高层的职务，不过能担任高层职务的女性是凤毛麟角，宫司、少宫司这些职务都不是女性能够担任的。 就如同伊势祭主一定要女性皇族，还得是昔日的内亲王，伊势神宫大神官要么是男性皇族，要么是旧宫家，如果不是鹰司尚武是昔日内亲王，伊势祭主鹰司和子的养子，不然他也没资格当大神官。 血统、性别甚至门第等因素，毫无疑问是限制了大多数人的天花板。 既不是皇族也不是旧贵族，作为女性还想要当大神官某种意义上简直就是痴心妄想。 然而事情也并非绝对，按照平安时代的惯例，地下家的贵族永远不能成为有资格直接面见天皇的殿上人，可是土御门一族在室町时代，借助阴阳道之力，频频为大将军足利义满预言战争走向，近乎百试百灵，最终借助征夷大将军的绝对权威和力量打破了原来的规则。 “我行吗？”春日星花有些茫然，她并没有这么大的野心。 “不说你觉得，要祂觉得！只要这件事成了，你就是丰受大神的巫女了，在往昔的国家神道中只有两位神灵地位和祂并肩。”贺茂道世指了指盒子里的御神体。 “哪两位！” “天照大神和天皇。” 贺茂道世说完，扯掉封印在上面的符咒。 第65章 闺阀 明治维新之后，日国统一将公家贵族，武家大名，维新功臣、神社寺庙名门按照公侯伯子男五级的爵位制度赐予贵族身份，并统称为华族。 如果说武家诸侯尚能领到昔日领地十分之一的薪俸，那么早已经破落的公家贵族，哪怕是最高爵位的公爵家，也是囊中羞涩，以至于宫内厅在宫中举办要回，邀请贵族们参加，却没曾想贵族们居然会想办法偷宴会中的盘子。 面对这种情况即便是天皇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只能捏着鼻子认了，让宫内厅的人严加看管宫中的盘子。 虽然高位贵族囊中羞涩，可毕竟是帝国的贵族能够出入天皇的宴会，拥有着高贵的血统和门第还能成为天皇的近侍获得权力，同一时期崛起的三井、住友等大财阀尽管早已经富可敌国，但是他们却有着一个致命的缺陷，那就是地位不高，同时血统不够高贵。 没钱的名门因此就和有钱的新贵结成亲戚，双门同时扩大自己的势力，并彼此盘根错节。 世人将这种关系称呼为“闺阀”。 佐仓家是名门，在江户时代是德川御三家之一水户家的家臣，石高五百五十石，在幕末时代担任过水户藩的家老。 明治维新之后成为士族，尽管没有成为华族群体中的一员，却因为卓越的政治才能以及不凡的家世，在二战后担任过大臣，即便是现在自己的叔叔佐仓哲也还能承蒙先祖的遗泽，当上国会议员。 佐仓家早就已经落寞了，然而一个家族的兴旺和崛起又不仅仅是男人的事，正如同藤原家一次又一次将自己的女儿送入天皇的后宫，成为皇后，生下皇子，然后皇子又再度成为天皇，藤原家因此也拥有着至高无上无与伦比的地位。 对于佐仓家的人看来，佐仓家未来复兴的关键，并不在黑川七夜这个男儿的身上，而是应该依靠佐仓家的女儿，佐仓晴海。 通过闺阀，彼此与豪门之间的联姻，就能够扩大双方的势力，各取所需，自己的姐姐晴海的相亲订婚，甚至将来的结婚就是如此。 黑川七夜意识到了今天晴海的表现有些奇怪，因为她明知道自己在家中，然而她居然没有帮自己做好饭就匆匆离开，这是一件很反常的事，她甚至没有向他解释什么，甚至说着借口来安他的心。 毫无疑问这就是佐仓家的人故意让晴海瞒着自己，而瞒着自己的唯一理由那就是相亲。 他强烈反对晴海的婚事，自己的姐姐对于自己的态度不可能没有考量，婚姻这种事对于任何人都会慎之又慎，特别是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事，更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结合。 黑川七夜找出家里的摩托车骑了上去，戴上头盔，通过向晴海的手机定位确定了他们所在的位置。 想要将他甩掉这样可不行啊！ “你想要去哪里！”辉夜的手中握着一盒牛奶用着吸管喝了一口，脸上带着笑意问道。 “我现在没空和你说话，我有事先走了。”黑川七夜发动摩托车，现在的他可没有多余的美国时间。 “想要甩掉我是不行的。”辉夜怂了耸肩，原本正在启动的摩托车直接熄火。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与其问我想要干什么，倒不如说说你想要干什么？” “我现在想要找晴海，她要出去相亲，我必须要阻止她。” “那么，你是不相信你对你姐姐的心意，还是不相信你的姐姐晴海，亦或者你认为你姐姐的判断力还不如你。” 辉夜摇了摇头，“你为什么不肯相信晴海能够依靠自己的智慧和思考作出属于自己正确的决定。” “这是两回事。”黑川七夜沉默片刻说道。 “水会因为容器而改变自己的形状，人也会因为自己的地位所发生改变。即便是天真烂漫，受到家人关怀备至的小女孩，当她发现自己成为母亲那一刻也会发生改变，努力地想要成为一名母亲，而一名男孩也是一样，离开自己的父母，经营自己的家庭照顾自己的孩子，会不自觉地加班、努力工作，承担责任。” 辉夜将牛奶一饮而尽，将玻璃瓶子放回了原处说道，“晴海作为你的姐姐想要为这个家庭履行属于自己的责任，而你作为弟弟同样想为她履行作为弟弟的责任，如果两者发生冲突，谁的责任更应该优先履行，谁更重要？” “你究竟想说什么？”黑川七夜微微向其致敬，语气中带着尊重，辉夜尽管会经常对他说教，可是很多都是有益。 “你应该知道你身体里隐藏着的力量，你拥有这个力量，可以轻易得到一切，得到财富、权力，美人，你只要愿意就可以得到这个世界上的一切，这来自于稻荷神的馈赠，同样你也可以漠视他人的一切想法意见，只对于自己负责，只重视自己的家人，然后却又漠视他们的权力，无视晴海的心意。” “我怎么可能会无视晴海的心意，只是我不能让晴海作出错误的决定，尤其是让她为我，为这个家牺牲。” “是的，你的愿望很好，可是如果和你的意愿相左，甚至晴海连自己做决定的权力都没有了吗？即便是家养的猫狗，作为宠物，也有自己的个性，对于主人也会有不满，我希望你能够尊重自己的姐姐，正如同晴海对于你的尊重。” 辉夜凝视着黑川七夜目光带着温柔说道，“姐姐和弟弟彼此要履行的责任，不都是同等重要吗？你很在意自己内心的感受，可是为什么就要漠视自己亲人的内心感受。” “那我应该怎么做？”黑川七夜问道。 “答应我，不要用你的力量来解决事端，用你的语言，你的心，来说服晴海，你要相信自己的姐姐，晴海感受到这一切，会听从你的意愿，因为你们彼此的责任，不都是为了对方好吗？” 辉夜将自己的手放在黑川七夜的手上，黑川七夜点了点头，答应了辉夜。 原本打算就算是动用武力也要阻止相亲，可是动用武力来阻止并不是一个正确的行为。 通过家庭暴力来说服对方，永远是错误的，不仅无视对方尊严，践踏对方人格，就算达成一致，又有什么意义。 充其量，只是因为自己力量更强，所以不会对对方造成伤害罢了。 第66章 悠然之心 从大门驶过铺满鹅卵石的地面，到达停车廊的地方时，侍者出来迎接。 这是一家完全复古的酒店和东京的其他现代化酒店完全不同，从这里可以看见桃山式人字形屋顶，丝柏木造的建筑物看上去充满了奢华，建筑的整体充斥着江户时代的建筑风格，宛若大名的宅邸，站在外面仿佛能听见里面幸若舞的能剧声，这是昔日的旧宫家北白川宫的别宫。 饭店的房间很有江户城大廊间的风格，走在两边的松树林道上就仿佛走在大名拜见将军的松树走廊上。 佐仓晴海跟随着自己的父亲佐仓哲也从车上下来，此时表情冰冷，这幅表情和在家里的表情大相径庭，展现出来的是冰山公主般的冷漠与高傲，周围的温度都仿佛下降了好几度。 晴海身穿着白色的礼服，红色的衣襟绣着云彩如同天边的朝阳，胸口处挂着白色的珍珠项链，闪闪的耳环，增添了高雅，头发绑着马尾看上去是那样美丽动人。 宫崎凛子穿着一身浅绿色和服，那是绞染云取蝴蝶做成的小振袖，腰带是佐贺织锦腰带，尽管现在只是佐仓哲也的女朋友，可是走在前面的样子已经像极了佐仓家的女主人。 宫崎凛子打量着仿佛在思考着什么的晴海，突然间笑了，她真的很喜欢这位未来丈夫的女儿，这位容姿端丽，又丝毫不掩饰自己骄傲，表现又是如此得体，她相信就算没有相貌的加分，将其与皇室的内亲王摆在一起，也是毫不逊色。 “很漂亮，我也认为是这样的。” 宫崎凛子站在台阶上眺望着附近的庭院，拉着晴海的手跨上台阶，只要站在这里，就可以将周围的景色尽收眼底。 一万多坪的松树枝叶是如此繁茂，经过园艺师修建的树冠呈半圆形地想四处扩展就如同置身于密林之中，空间于景色浑然相融，站在松树下就能够感受到流光疏影，充满着佛教的超脱韵味，这种美是俗世与隐士情怀的完美结合。 “不觉得美丽吗？晴海，你看，位于浅草王子饭店其前身是亲王的别宫，而在之前是将军赐予自己儿子的宅邸，既有佛教的禅，又有皇室的尊贵，更有幕府的威严，光是站在这里，就能感受到这份魅力。” “凛子阿姨，是很美丽，站在这里我恍惚间觉得自己也融入进去，可是这只是错觉罢了，我的心告诉我，我和这里是如此格格不入。” 佐仓晴海看着兴奋的宫崎凛子语气平淡地说着，她的情绪其实并不高昂，若是真的有选择的话，她并不愿意来这里。 位于台东区的王子大饭店，前身是北白川宫的王府，二次世界大战结束后，盟军不仅废除了贵族制度，同时也将皇族解体，除了昭和天皇和他的三位弟弟，其余十一家皇族都变成了平民。 虽然这些被称为旧宫家的皇族都领到过皇室的一次性补助费，但是在当时也就五六百万日元。想要维持皇族的生活以及王府的雇员，生活便不免捉襟见肘，因此索性都将自己的王府卖给企业当作饭店使用。 “结庐在人境，而无车马喧 问君何能尔？心远地自偏。 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 山气日夕佳，飞鸟相与还。 此中有真意，欲辨已忘言。” 佐仓晴海用着平静的声音念到着诗歌，宫崎凛子眼前一亮，顿时拍了拍手鼓掌。 “陶渊明的诗我还是更喜欢那首《归去来兮辞》，只是若是没有资产又谈何自由，想要获得财富，又必须不断地奋斗去努力，为了事业而拼搏，期间会收获成功，最后为了大家，即便实现了自我的财务自由，也不意味着自己心灵上的自由。” 宫崎凛子心中生出一种无力感，意境虽好，却是难以消受。 陶渊明若不是政治失意者，又怎么可能会写出这种诗。 想要获得成功，实现了自己的出世之心，就必须获得现实上的成功，或是现实中的创业，或是从政，或许是投资，然而不管成功也好，失败也好，都背负了太多东西，若是政治家，那么依靠自己的盟友和团队，绝对不可能让自己轻易抽身而去。 这成为了悖论，想要自由就必须财务自由，当获得了财务自由，又因为和太多的事务发生联系，又得不到真正的自由。 “隔壁的浅草寺是德川幕府第一代将军德川家康公认定的幕府祈愿之所，我想来浅草寺参拜的信徒们恐怕不只是出于信仰，更多的还是出于权威的压迫吧。” 佐仓哲也叹了一口气，望向晴海说道，“没有什么是绝对自由的，人总是会被家庭，社会上的权威，或者其他原因给束缚，就算是至高无上的天皇，头上也有治天之君的存在，就算是初代将军家康公，他所做的每一件事又岂是能完全随自己心意来。平安时代历代的天皇都喜欢陶渊明式的生活，可是想要维持这种生活，就必须掌握权力，一旦掌握了权力就必然要为朝堂俗事而操心，在宫中也要过着不自由的生活，而一旦真失去了权力，恐怕又是无人问津。进去吧，晴海，不要让对方等急了。” 佐仓哲也先行一步，宫崎凛子向着晴海微笑示意，牵着她的手跟在后面。 “人生只能前进，不能后退。既想要自由，又不能放弃责任，这是矛盾的。晴海，作为你的父亲，我希望你自己能够郑重决定你自己的未来。” 佐仓哲也想到什么，回过头看着自己的女儿继续说道。 “财富、权力、美人，这些欲望都是一个男人进取的动力之源，采菊东篱下，悠然见南山，固然是好，想要守着自己所爱的人过着自己的小日子，也蛮不错的。只是拥有财富必定要做好为财富丢掉性命的准备，拥有权力也必定要面对政敌的挑战，拥有美人而不拥有力量更是只能连自己的女人被夺走。因此想要获得这一切，就必须不断进取，不断获得成功。” 佐仓哲也露出严肃的表情说道，“你应该明白我说的是谁？是你的弟弟七夜，听说他正在努力用功读书，发誓要考东大，这份决心真不错啊！” “身为足轻就想要当武士，身为武士就想要当上大将，然后是一城乃至一国之主，到了最后就想要获得天下，成为王！” “七夜可没表现出这种志气！”佐仓晴海尴尬地说着。 “水会因为容器而变化，人也会因为地位而发生改变。你为什么爱用老眼光看人，说不定七夜真的会改变呢？” 佐仓哲也轻笑，当姐姐结婚了，弟弟就必须一个人长大了。 黑川七夜对于晴海的依恋，佐仓家的人都看在依恋，只不过都认为这是对于失去母亲，将这份依恋转移到姐姐身上了。 然而姐姐结婚，弟弟也终究要长大，会对美丽的女人产生欲望，成家立业之后，也必然要承担责任，也因为责任而产生前进动力。 然后产生更大的欲望，这样才是佐仓家的目的，毕竟女儿可以为家族带来繁荣，真正繁荣本身还是要依靠男儿。 第67章 春日美熏 “先生，很抱歉，没有邀请，你不能进去。” “真的没有办法通融一下吗？” “很抱歉，先生，请您支持我的工作。” 黑川七夜骑着摩托车按照定位来到了酒店，发誓要破坏这场相亲，可是刚准备进去，就被里面的保安给直接拦了下来。 保安微笑地说着，额头却开始冒冷汗，来这家酒店的达官显贵不计其数，若是以前的话，有人没有预约也没有邀请，想要直接闯进来，早就被他用棍子赶出来了。 然而面前的少年给他的感觉却很不一般，以至于不得不开始了微笑服务，那对待地痞流氓般的凶神恶煞模样，也努力装出了侍者的微笑服务。 十五六岁的少年站在面前，大概是因为开了摩托车过来的缘故，所以尽管带了头盔头发还是有不少凌乱，白皙的皮肤，长相也很清秀，眼神中带着些许焦急，看上去根本就是平平无奇的普通高中生吧。 按照以前的思路，先打一个电话通知警察，这里有一个可能不满16岁的少年在开摩托车，这又不是假面骑士，不仅可以不满16岁，还可以全身皮套开摩托，全岛国的警察都当作看不见。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普通的少年，却给他一种不好惹的感觉，尽管眼神中带着焦急，可是那因为那份焦急隐藏着的锋芒却让他无法直视。 作为一名保安的生存哲学是尽量不要得罪人，这是小人物的生存之道。 因为今日的朋友有可能是明日的敌人，这个世界上的人际关系错综复杂，互相纠葛，想要明哲保身，不得罪任何人是唯一的方法，特别是自己的直觉告诉他最好不要轻慢对方。 保安放弃了报警，好言相劝，就差直接跪下来，请求他不要进来。 “真的没办法了吗？” 黑川七夜问道，他想要按照书里的方法递给保安一只烟贿赂过去，然而在摸口袋的时候才发现自己不抽烟，想要塞点钱，却发现自己走得仓促压根就没有带钱。 手放在口袋里，一时间愣住了，尴尬地不知道将手抽回来好，还是放回去好。 “没有办法，除非……”保安一脸无奈，他所在的这家酒店只接受预约的客人或者客人邀请来的客人。 “春日大小姐你来了。”保安正说着看见面前的少女走了过来，赶紧招呼道。 “嗯，我来看我爸爸。”少女向着保安打着招呼，忽然间见着身边的少年，惊讶地说道，“你是食堂那位！” “春日美熏！你能带我进去吗？”黑川七夜一把按住她的肩膀，有些激动，真的是太巧了。 “请你能不能放开我啊！” 春日美熏从来没有和男生这样接近过，对方的手按在自己的肩膀上，那神情充满了激动，一度怀疑对方是不是想占自己的便宜。脸红地扭过头说道。 “不行，只要你答应我，我才放手，不然我是不会放的。”黑川七夜态度坚决。 “好了，好了，我答应你了，你放开我啊！”春日美熏惊叫，黑川七夜这才松了手。 春日美熏脸红地转过身子对着保安说道，“这边这位是我朋友，我想带他进去，没问题吧。” “当然没问题，社长已经说过了，女儿想要见自己的爸爸，是不需要任何人批准的。” 保安继续保持着微笑服务，心里暗道好险，自己居然把大小姐的男朋友给拦在门外，搞不好会成为未来的驸马爷。 毕竟大小姐带自己的男朋友见爸爸，一看就是要落实关系的。 黑川七夜向着春日美熏点头致谢，然后就直奔酒店，春日美熏目瞪口呆地站在外面，看见已经逃得没了踪影的七夜，顿时无语。 这家话把我究竟当成什么了，开门的钥匙吗！ ………… “站住，站住，你给我站住。” 春日美熏气恼地追了上去，对于黑川七夜这种单方面无视自己的态度感到不满。 “有什么事吗？我现在还有要紧事。”黑川七夜见着追上来的女孩，尽管停下了自己的脚步却还在东张西望寻找姐姐相亲的地点，这就酒店真是出乎意料的大。 “虽然我让保安放你进来了，但是我想知道你为什么想要进这家酒店，这里是接受预定的，内部只有会员才会进来，你进来究竟是想干什么，别告诉我你是想欣赏这里的风景，还有，虽然我们是同学，可是我甚至不知道你的名字。” 春日美熏气喘吁吁地说道，她蹙起眉头瞪视着他，想要对方解释自己的目的。 “七夜，我的名字叫黑川七夜，请记好了，我来这里，是因为我姐姐来这里相亲，我要趁机破坏罢了。”黑川七夜神色如常地说道。 “咦，这种私事有必要告诉我吗？”春日美熏愣了愣有些尴尬，看向面前的少年居然这么镇定地将真相告诉了自己。 “因为对于我来说，没什么好隐瞒的啊。” “做这种事，你还真是理直气壮、堂堂正正啊！” “所以你后悔带我进来了吗？毕竟这家酒店应该是你家的产业吧。” “你这是什么意思？如果你真的想要破坏相亲的话，即便是没有我，你也会想办法进来吧。” 黑川七夜眼神中带着惊讶，看向春日美熏说道，“你居然能够理解我。” “喂，你想激怒我吗？我不要求你讨好我，可是你也别激怒我，不然我一个电话就能召集保安将你赶出去。” 春日美熏拿起自己的手机作出威胁的模样，然后又将手机揣进兜里好奇地问道，“为什么你要阻止自己的姐姐相亲呢？黑川同学，你该不会是一个姐控吧。” 春日美熏说到这里，眼神一亮，凝视着黑川七夜的脸，犹如发现了一个巨大的宝藏，捂着自己的小腹笑道，“亏你还是一个高中生，没想到居然……居然恋姐，是不是每天早上起床一定要让妈妈亲亲额头，或者姐姐抱抱才肯起床。” “春日同学，你的这番话并不好笑，拿着别人早就已经过世母亲开玩笑，并不道德，而且我也并非姐控，我只是基于自己的判断，有着自己的理由来做这件事的。” 黑川七夜语气提高了音量，春日美熏的笑声瞬间戛然而止，尴尬地说道，“母亲去世后，我们姐妹也曾经阻止过父亲的相亲，可是现在已经不会了，阻止自己的亲人获得幸福爱情，获得幸福，哪怕是自己能够得到幸福，得到自以为是的满足，以为父亲不会被抢走，这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你认为什么是爱？爱情和幸福又有什么关联？”黑川七夜打断她的话，质问道。 “爱就是爱啊，例如我爱我的父母，我的姐妹，我的家人。” “你这是家人之爱，不是爱情！” “这的确是家人之爱，可是你不正是以自己对姐姐的家人之爱，阻止你姐姐的相亲吗？” 春日美熏不甘示弱地回道，“或许你姐姐能够凭借这次相亲，能够获得自己的爱情，能够得到幸福，既然如此身为弟弟的你，不应该祝福你的姐姐吗？” “如果我的姐姐能够因此而获得幸福的话，那么我会祝福的，可是这并不能，他们并不相配，因此我要破坏这次相亲，破坏姐姐的婚姻。” 黑川七夜并不气恼，他平静地说着自己想要阻止自己姐姐结婚的原因。 “什么是相配，是门当户对？还是什么，为什么一定要纠结配不配，爱情不正是这样吗？也许是一见钟情，也许是偶然的倾心，只要彼此喜欢，彼此相爱不就可以跨越任何阻碍了吗？” 春日美熏无法理解黑川七夜的话，她说道，“爱情是不受人控制的，为什么一定要给因为爱情而结合的婚姻加上限制，谁不想和自己喜欢的人结婚，爱情是不应该有限制的。” “我说，春日小姐，你是不是看了不少少女漫画，还有所谓的爱情剧。”黑川七夜忍不住笑出猪叫，见着春日美熏脸上一脸窘迫，红扑扑的小脸蛋无疑被自己说中了。 “你怎能平白污人清白，我只是看了一点点，什么叫很多，你为什么瞧不起看少女漫画的。” “我说的相匹配，是至少拥有感受爱的能力，知道爱的意义，我举个例子，你以为你对我的爱是一见钟情吗？错了，这只是你单纯想要得到我而已，男方也好，女方也好，都只是馋人家的身子，什么一见钟情，根本就是见色起意，这份爱太过自我了，说到底对方的感受根本就不重要，只是单纯为了自己罢了。你向我告白，你信不信，我立刻带你去开房，让你每年的今天过母亲节。” “黑川，别拿我举例。” “那么你是认同我的那番话了。” 春日美熏银牙紧咬，黑川七夜轻笑地看着她，享受着在话语中压倒对方的快感。 “相貌也是每个人的一部分，只要双方愿意，那就是爱情的一部分，人是视觉动物，你正如女生喜欢帅哥，男生喜欢美女，你凭什么认为对方肤浅。” “是这样没错，可是有些爱确实不应该。假如身为女生的你爱上了自己的老师，那么双方就应该无视一切在一起吗？” “难道不应该吗？既然相爱，为何要屈服教育的伦理中，连自己学生热情告白都不肯接受的老师，如果自己也喜欢对方的话，就应该接受，而不是逃避，不然根本就配不上学生的爱。” “是吗？身为学生的你是这样认为的，可是你难道不明白吗？有这样的想法的你才是真正的不成熟，不配拥有老师的爱。你真正拥有对于爱的理解了吗？我承认学生的你很爱自己的老师，可是这份爱只是单纯希望得到对方的回应，得到对方，而身为成熟者的老师，之所以拒绝，是希望自己的爱能够造福自己的学生，能让彼此幸福，理智且又克制地整理双方的关系。”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给予反驳道，“若是爱情电视剧的理论成立的话，那么知道自己学生不成熟，还接受的老师只是人渣，小三的上位和因为丈夫的出轨也就应该得到世人的赞颂，谁让这是爱情。” “黑川七夜！你别太傲慢了，别来说教我，这跟你阻止你姐姐相亲有什么关系！” 春日美熏被激怒了，自己的爱情观被对方评价得一文不值，直呼他的名字发泄自己的情绪。 “因为我家欠下了巨债，所以不得不出卖我的姐姐，让她和不喜欢的男人相亲，就在今天要订婚，甚至很快就会准备结婚，对方是两个孩子的父亲，离过两次婚，年龄比我姐姐的年龄还要大上一轮，足以当我姐姐的爸爸。而之所以看中我姐姐的原因，就是因为你口中所说的一见钟情，而他正是我姐姐所在大学的老师，为了他的前途，订婚后，姐姐就必须从大学申请退学，而我家能够获得一笔巨大的聘礼，我拥有了上补习班以及上大学的钱。” 黑川七夜看着脸色已经改变的春日美熏说道，“你认为我不应该阻止吗？” 春日美熏说不出话来，嘴唇动了动却不知道该说什么，眼泪都快被对方凄凉的态度给逼出来了。 这绝对不是爱情！ “需要我帮忙吗？”春日美熏低着头压抑地说道，“我对这里很熟悉的，而且能帮你查客户的资料！” 真是纯真又好骗的女孩子！如果不是答应了辉夜不能使用力量，他早就直接翻墙进去了。 第68章 所谓自由 餐桌上摆着银制的茶具，热腾腾的高级红茶香味就这样在大厅内飘散，侍者们将红茶放好就恭敬地离开。 作为相亲的场所自然是不能含糊，整个大厅都已经被包下。 “很抱歉，老师他现在临时有事，待会才能来，真是万分抱歉，现在就不妨由我来招待各位贵宾。” 一身贵妇人打扮的吉井太太梳着姬发式，一身银白色的和服，风度翩翩的模样，一举一动都充满着贵族韵味。 “该说抱歉的应该是我们才对，是我们来早了，也就是晴海这孩子想要迫不及待地见到对方，真是失礼啊，夫人。” 宫崎凛子向着对方互相鞠躬致礼，比起坐在位置上表情冷漠的“女儿”晴海，这积极的模样看上去倒像是她正在和对方相亲。 “这样，我就安心了，相亲的当事人双方彼此之间是如此情投意合，今天这两家的相亲的日子，真是可喜可贺，大概我要提前谨祝圆满成功，毕竟我才疏学浅，接受老师的委托，由我担任说媒之人，不免诚惶诚恐，只能无限感谢老师的厚意，以及凛子夫人和佐仓老师的支持，做成此事真是功德无量。” 吉井太太从腰间抽出一把祝仪扇子，说着寒暄的话，那热情的模样一点也看不出来多少是真，多少是假。 “晴海和她的老师是千里姻缘一线牵，是天作的良缘，能够承蒙吉井太太说媒，也是佐仓家的荣幸。” 宫崎凛子很是热情，尽管她看见晴海的脸色并不是太好，大概是不喜欢现在的环境，也不喜欢这种没营养的对话，可是她还是无视了晴海的心情。 婚姻这种事必须得慎重，嫁给谁不是嫁，就像是选股票，怎么着也要选一个优质股，毕竟女人一辈子的幸福大多得寄托在自己男人的身上。 宫崎凛子轻轻喝了一口茶，感受到其中的香气，毫无疑问佐仓家最大的财产并不是家里的不动产，也是存款，而是“佐仓晴海”本人。 佐仓晴海毫无疑问才这个家族最大的财富。 美丽的如同天使降临的相貌，良好的教养以及气质，不论是仪态还是学识都尽情展现了出来。 似乎已经认命了一般，作为佐仓家最大财产的晴海，就如同摆放在展览台上的珠宝任凭买家出价，只有这样才能卖出一个好价钱，价值才能最大化。 历史上的藤原家能够维持千年来的富贵，就是将自己家里的女儿，一次次地送进天皇的宫殿，哪怕幕府时代降临，能够作为将军的正妻依然还是藤原摄关家的女儿。 佐仓家的珍宝，也就只有老师这样的大人物才能够配的上了。 宫崎凛子认为自己给晴海选择一个合适的丈夫，积极撮合这次相亲完全没有错，对方是优质的结婚对象。 不论是出身，还是财产、门第、家谱以及个人履历都是上上之选，就算是有两次不完美的婚姻，有两个儿子，在她看来也不是什么要紧的事。 老师的家产相当优渥，只要晴海能够顺利生下孩子，自然也能够获得属于自己和自己的一份财产，就算是将来对方移情别恋，她作为后盾也能够教晴海守护属于自己和自己孩子的财产。 毕竟晴海的身份会是对方的妻子。 童话故事里公主永远是嫁给王子，正如王子迎娶的妻子也永远都会是公主，从这一点来看，童话故事远比现代的爱情剧更加现实。 昔日在学生时代光彩夺目的男友，一旦大学毕业之后，就会沦落为平庸的小市民，双方的经济条件是如此不同，家庭关系更是不在一个圈子，甚至还没有来得及应对家庭的反对声，离开校园来到社会上的压力就会让彼此产生龌蹉。 坚持下去，只会让双方都感觉到痛苦，因为比起寻找喜欢的人作为配偶，更多的是找一位可靠的，因为婚姻并不是建立在爱情上，而是为了寻求安全感。 毫无疑问，老师是一位值得托付终生的人。 正如同宫崎凛子没有在乎她的意愿，此时她也不在乎啊宫崎凛子是这样想的。或许对方更加在乎的是那豪华的订婚聘礼，礼单上的长礼髪、礼金、扇子、百麻丝、海带等等订婚礼单，让她想起了大河剧里神官们拿着各种礼品代表朝廷去祭祀神灵。 “抱歉，晴海，凛子小姐、哲也老师，刚刚大学临时开会。” 大厅外面传来了脚步声，青年男人走了进来，表示着歉意，他高兴地看着晴海今天的穿着，就差直接道一声好。 “吉井夫人，真是有劳你，有你这位贵族来当媒人实在是我的荣幸。” 青年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向着媒人吉井太太致以谢意，不论是风度还是英俊潇洒的相貌都是无可挑剔。 “不，应该是我的荣幸，毕竟你的婚事，是您的父亲新田大人一直操心的事，您的舅舅当今的福山首相也很关注你的婚事。” “我实在是太任性了，不过这次应该能让他们安心了吧。” 新田庆平寒暄地说着，将目光看向晴海从兜里掏出一个盒子，只是掰开里面是一个三克拉的钻石正在熠熠生辉。 不论是财势还是地位，新田家都是无可挑剔，就算是新田庆平本人也是大学的副教授。 虽然新田庆平一直有些遗憾自己没能在自己的母校东京大学留校任教，但是看见自己的学生佐仓晴海，心里还是为之庆幸能够遇上对方。 “晴海我向你求婚，请接受我的戒指吧。虽然让你退学，可能会感到让你不悦，但是今后的生活我会补偿你，作为大学老师，尤其是作为一名教育家，公众对于社会道德是非常严格的。” 新田庆平坐在那里解释地说道，拿出一只鸟笼，里面装着一只金丝雀，他将鸟笼里的门打开，郑重说道，“晴海请不要感到负担，这不是对于你的买卖，这也不是你的鸟笼，而是我们共同的家。” 小鸟从笼子里钻了出来，扑棱扑棱翅膀飞出了笼子，飞出了大厅。向着窗外更广阔的天空飞去。 吉井太太忍不住想要为新田庆平鼓掌，这番话还有举动说得实在是太漂亮了，真不愧是一流大学的副教授。 “可是离开了笼中的小鸟，获得了自由，就可以了吗？被人类伺候着的小鸟早就已经失去了振翅高飞，觅食的能力，它生活在人类为它打造的豪华笼子里，为人类表演唱歌，用自己的身姿取悦人类，它早就已经失去了独立生活的能力，你将它放走，对于小鸟来说或许是一场灾难。” 自己并不想结婚，佐仓晴海想到了黑川七夜的态度，如果自己就这样结婚的话，那么七夜会恨死自己的，如果是以前的她，会深信对于七夜来说这是最好的结局。 可是辉夜对自己说的话，无疑让她动摇，如果七夜一直用伤害自己的方式来表达不满，其实也在伤害她。 她迎面看向了自己的老师新田庆平说道，“离开了鸟笼的小鸟，来到天空也并不意味着是自由，需要不断飞翔，为了生存寻找食物，去迁徙，按照生计而奔波，只是看似自由罢了。对于你放走的小鸟来说，那是一场灾难。” 吉井太太的折扇落在桌上发出响声，所有人都不由为之一愣，其中甚至包括新田庆平。 此时场面的气氛有些尴尬，如果晴海不是相亲中的女主角，估计都会有人认为她是故意来捣乱的了。 新田庆平深呼吸一口气，感受到了晴海那股独立意志，一下子更让他着迷。 “可是你想过没有，小鸟会离开自己的笼子，放弃自己安逸的生活，就是因为它向往自由，或许这自由并非真正的自由，可是人类望着小鸟在天空飞翔就已经觉得自由了。离开鸟笼后，小鸟的生活或许会变好，或许会更快，可也许小鸟的生活会变差，会更忧郁，说不定还会死，可是无论怎样小鸟都会过着和以前截然不同的生活，这就是自由啊，因为小鸟有了选择的权利！” 新田庆平深呼吸了一口，露出笑容说道，“食物、配偶、生存、繁衍、死亡，这些都被人类赐予，这不是自由。所以就应该放弃笼子，让小鸟自由。因为爱它，所以才会给它自由！” “那么，新田老师，能请你给我自由吗？我不想和你结婚，以后的事情说不定，可是至少现在不想，我还想要继续上大学！如果你爱我，那么就请给我这份自由！” 佐仓晴海站起身来向着新田庆平鞠躬，不仅仅是吉井太太傻眼，甚至一旁的宫崎凛子和佐仓哲也也露出惊愕的表情。 这算什么？这是什么？ 这跟之前预想的，安排的完全不一样，不是有过程相亲，然而就订婚，之后准备婚期就结婚了吗？ “我赞成，我支持！” 黑川七夜和春日美熏跑到新田家相亲包下来的大厅，见着佐仓晴海和新田庆平的对话，心里说不出的喜悦。 “七夜，你怎么来了！” 佐仓晴海看着突然出现的弟弟不免有些无奈。 “加油哦！”春日美熏向着黑川七夜束了一个大拇指，然后向着在场的众人微微鞠躬行礼，然后就快速地溜走。 她是饭店老板的女儿，实在是不适合在这里多待。 “黑川七夜，快下去，这里没你说话的份，你有什么资格说这番话？”宫崎凛子冲了过来。 “我当然知道，不过这件事与凛子阿姨你无关，婚姻却是两个家族的事，可也只是两个人的事，晴海不答应，这婚就订不成。” 黑川七夜冷笑地说道，今天他就是来阻止这场相亲订婚的。 他一把拿起桌上的豪华鸟笼来到佐仓晴海面前说道，“姐姐，没有人能够得到百分百的自由，而为了自己的家人放弃属于自己的那部分自由，毫无疑问就是爱，爱诞生出责任，可责任不是爱。人会因为责任而努力，而爱会让人觉得努力也是一种幸福。” “父母养育自己的孩子，就放弃了和自己的伴侣玩耍的自由，不能愉快地过二人世界，夫妻的结合不正是同样放弃了自己的一部分。丈夫要将自己的收入上交，妻子要为家里做家务，这些都像鸟笼一样，束缚着彼此。” 黑川七夜在所有人的错愕目光下直接吻向晴海的脸颊说道，“我喜欢佐仓晴海，因此我想要向你求婚，你愿意放弃你的一部分自由，进入我为你打造的鸟笼子里吗？当然我也会进入你为我打造的鸟笼子里。” 这算什么？ 这是什么鬼！ 新田庆平感觉到某种荒谬，对方应该是晴海的弟弟才对，可是弟弟向着姐姐这又是怎么一回事。 “黑川七夜，请问你是认真的吗？” 佐仓晴海手里紧紧握着扇子，身体在发抖，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不真实，仿佛是为了让她不结婚而说出的谎言。 她直视着黑川七夜的目光，对着他直呼其名，不再是是亲昵地称呼他名字。 不是姐姐和弟弟的关系，而是彼此相互喜欢男生和女生的关系。 “当然了，晴海！” 黑川七夜微笑着，在来之前已经冥想了数次黑川清隆，相比较优柔寡断的自己，黑川清隆倒是显得杀伐果断了。 不过杀伐果断也有他的好处，那就是做事绝对不拖泥带水。 “我拒绝！” 佐仓晴海板着脸一本正经地说道，见着脸上露出错愕和失望表情的黑川七夜，用折扇拍了拍他的头说道，“你才15岁，虚岁也就16，想要结婚还早着呢！” “不过在你18岁以后，你如果再向我求婚，我会郑重考虑的，在那之前我不会结婚的。” 佐仓晴海向着新田庆平鞠躬致歉，“对不起，老师。我参加相亲，不是为了自己，而是为了我爱的家人，因此我放弃了自己的自由，可是我放弃了我的自由，对于我来说能放弃自己的自由让家人获得幸福，又何尝不是自由。” “我的弟弟不同意我的婚事，他是为了我的幸福考虑，因此我不能答应你的求婚！” 第69章 你真傲慢 新田庆平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的“未婚妻”佐仓晴海被一名少年给直接拉了出去，而这名少年竟然还是自己未婚妻的弟弟。 这一点让新田庆平感到难堪，或许唯一值得宽慰的是抢走自己未婚妻的是其弟弟，而不是情敌抢走，不然的话真是感觉到丢人，甚至耻辱了。 “晴海将来不仅会是新田家的至宝，现在也是佐仓家的至宝，这份至宝会给新田家和我带来荣耀，因此当佐仓家的人，尤其是晴海的弟弟对于我心存疑虑时，我首先应该做的是赢得对方的认可，让他安心地将至宝交付于我。” 新田庆平微笑地站起身缓解目前场景的尴尬，向着佐仓哲也和媒人吉井太太鞠躬致谢，“订婚的时机或许还不成熟，可是相亲还是很圆满的，我先行离开。” 分外尴尬地离开了现场，事已至此还有什么好说的。 新田庆平说完转身离去后，吉井太太注意到那份平静目光下的不满，直接将祝仪扇子砸在桌上，脸色铁青，“佐仓老师，你们实在是太失礼，在准备订婚的时候，当众抢走未婚妻，就是你们的作风。” 原本用在祝贺仪式上表示繁荣、吉利的祝仪扇子被直接折成两端，吉井太太站起身来质问道，“你这是瞧不上我吉井家吗？” “完全没有这个意思？吉井太太。”宫崎凛子连忙道歉，否认道。 作为媒人的吉井太太，不仅是霞会馆的正式成员，同时也是东京红十字会的副会长，同时还有若干头衔，是上流社会的名媛。 尽管新田老师未曾表示出任何不满，可是吉井太太依然感觉到自己和自己的家族都遭遇到佐仓家的轻慢，更关键的是今天这件事传出去，她就会成为整个上流社会的笑柄。 宫崎凛子诚惶诚恐，恨不得直接将佐仓晴海给绑回来，然后再给黑川七夜一耳光，这种只顾自己心意，完全忽视自己家族的小魂淡，就知道得罪不该得罪的人。 不论是新田家还是吉井太太，都不是佐仓家可以轻易得罪的对象。 吉井太太所在的吉井家，是江户时代的大名，虽然只是大名最低标准的一万石，但是家格却相当于高家，即便是明治维新之后也以子爵华族的身份在贵族圈拥有一席之地，她的哥哥是岛国轮船公司的经理，妹妹是某位议员的太太，世代不是与一流的企业家就是与政治家结亲，甚至真要上溯历史的话还和皇室有着亲戚关系。 吉井太太不见得有多么富有，论权势比不了政治名门，论财富也比上财富和企业家们，为了恰饭也不为了扩大人脉，也得充当媒人这份工作，可是家族古老的历史以及传承下来的荣光还有历史上的功绩，让她面对平民拥有着足够的优越感。 毫无疑问，佐仓家就是平民。 “显然，这是你们的问题，而不是我们的问题，今天在相亲的地方求婚，马上就可以准备订婚，这是我们早就已经谈好了的，你们连这点小事都办不好，还是说根本就是在戏弄我，晴海小姐，马上向新田老师打电话，求的他的谅解，接受他的订婚戒指。” 吉井太太将戒指递了过来，想要让晴海直接戴上，却被黑川七夜抢了过来，放在桌上说道，“违背我姐姐意愿的婚姻，又怎能受到我和家人的祝福，这样的婚姻是没有神灵庇佑的，它无效而且非法。” “黑川先生，这是你姐姐的婚姻，你应该尊重你的姐姐。”吉井太太怒喝。 “我非常尊重我的姐姐，不尊重晴海的只是你们，你们就是想要将我的姐姐当作商品一样贩卖掉，对于我而言，我的姐姐是无价之宝，对于我而言她比寺庙里的神佛更加神圣，我无法答应你们做这种事。” 黑川七夜拼命地反驳道，将自己的不满和自己怨气统统发泄了出来，甚至即便是自己的叔叔阿姨也是毫不例外。 “诚然每一个男生都有追求自己心仪女生的资格，可是作为女生选择接受谁作为自己的丈夫，是她天然的权利，我姐姐她已经拒绝了。” “我可是媒人，你居然把我说成贩卖商店的小贩。” “小贩的风评无疑遭受到了迫害，因为你的行为根本就是人贩子。” “可恶，小鬼，你究竟在跟谁这样说话，你知不知道我的丈夫是谁，我的父亲和我的哥哥是谁，以及我的妹夫是谁，我可是子爵小姐啊，我……” “你的丈夫、父亲、兄长以及妹夫既然这样厉害，你让他们过来和我对话啊，他人的才能，和你什么关系？除了血缘、亲缘之外，我不觉得有什么相似的。” 吉井太太拍着自己的胸口，快被气得吐血，这个小鬼实在是太可恶了，居然这样讽刺身为贵族的她，恼怒地说道，“你这个庶民根本就不明白什么是贵族。” “那什么是贵族，因为血统、地位、财产还是功绩，你受到的尊重仅仅是因为你的先祖，而你先祖受到尊重是因为自身的功绩，而你凭什么要让我因为你先祖的功绩来尊重你。” 黑川七夜嗤笑，躲在远处偷看的春日美熏向着他竖了一个大拇指，表示满意。 太帅气了，有没有，简直就是太帅气了！! 居然敢无视门第的差距，直接呵斥大人，似乎是少女漫画中，穷小子面对富家千金爸爸的桥段。 为了自己的心上人，不惜与庞大的旧权威对抗。 佐仓晴海沉默不语，心里偷着高兴，她很高兴见到七夜拼命维护自己的样子。 “你太傲慢了！”吉井太太责骂道。 “哈！”黑川七夜不明所以，自己只是声张晴海的正当权利，又没有咄咄逼人，哪里傲慢了，这个指责简直莫名其妙。 “傲慢的小子！”吉井太太将祝仪扇子揣了回去说道，“你的表情，你的态度，简直就好像让人觉得你和我们是一样的，甚至对我们说教。可你只不过是一个没成年的小鬼，一个前途还没有着落的高中生，你在家里可以这么傲慢，可是你在社会上只会让你倒霉。” “说着自以为正确的话，你以为你是活在童话故事里吗？你的家里，有着相当不菲的欠款，佐仓哲也议员的选情非常不妙，你一味忤逆大人们，难道真想全家露宿街头。” 吉井太太咬着牙狠狠说道，“政治家就跟树上的猴子一样，落水的猴子依然是猴子，落选的政治家还是政治家吗？你会因为你这无礼而傲慢的行为，给你的家里带来灾祸，你也会倒霉的，我发誓！” 祝仪扇子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响声。 第70章 车祸 “谢谢你，春日同学。” 黑川七夜和春日美熏走在种植着樱花树下的路上，尽管两人现在只是第二次见面，可是双方此刻却毫无疑问成为了朋友。 佐仓晴海是他非常重要的家人，因此对于帮助自己的春日美熏，毫无疑问值得获得他的友谊。 “没事，对于我来说这只是小事一桩吧，只是你的家真的很缺钱吗？” 春日美熏脸上露出灿烂的笑容，她为自己能够帮助对方感到高兴，只是想到之后发生的事，还是有些担心。 “是的，很缺钱，不过我并不担心，因为我对于未来从来没有迷茫过，所以只要是自己内心认为一定要做的事，就不会举棋不定，家人对于我而言是非常重要的存在，因此我会想尽一切办法守护自己的家人，后果根本就不重要。” “我明白了，黑川同学，那么我祝你好运了。” 春日美熏向着黑川七夜点头，然后向着另一个方向跑去，隐约间看见一个中年男人正站在那里，似乎是她的父亲。 …… 宫崎凛子站在门口，看着黑川七夜从兜里掏出了一罐绿茶饮料，递了过去。接过饮料的黑川七夜刚拧开瓶盖，就听见了宫崎凛子冷淡的声音，“哲也和晴海已经回去了，我跟你说啊，你知道你自己做事会有什么后果吗？” “我知道。”黑川七夜肯定地说道。 “不，你不知道，你只知道关注晴海的痛苦，以及你自己的难过，却完全没想到佐仓家的无奈，以及不得不作出这个决定之下，哲也的艰难和痛苦，你只知道你要承担接受的后果，却完全不明白哲也向对方翻脸后会遭受到怎样的打击，整个家族会怎样。” 宫崎凛子握紧拳头，猛灌了一口饮料，脸色阴晴不定。 “是的，我是考虑了自己，并且接受自己这行为带来的后果，没有注意到叔叔可能会遭受对新田家以及吉井家的打击，这样的后果我无法替他承受，可是佐仓家以及叔叔也没有资格要求晴海姐姐作出牺牲吧。对于家族这换来的不是荣耀和繁荣，只是耻辱和痛苦。” “晴海不是你的亲生姐姐，她是哲也的女儿，只是交给你父亲和母亲抚养，因为哲也最初只是佐仓家的私生子，然而晴海刚出生，你的姐姐她总是生病，所以不得不拜托你父亲收养她，你应该明白这一点才是。” “可是，父母不应该是爱着自己的孩子的吗？既然如此为什么要将姐姐推向火坑。” “你这个小鬼，你究竟明不明白什么是火坑，对方那么喜欢晴海，又是出自于名门，只要这场婚姻能够成立，晴海能够比这个世界百分之八九十的女生还要幸福，这怎么会是不幸，你的姐姐是公主的话，那么就应该嫁给王子。” “可是晴海反对了，叔叔也没有说话，沾染默认了，你难道认为这有什么不对的吗？” 黑川七夜的反问让宫崎凛子讶然，她只是轻笑着说道，“这才是现实的婚姻，男人未必可靠，婚姻随时都会破裂，可是在婚姻延续期间，妻子会分享丈夫的荣光，哪怕离婚也能得到属于自己的家产，至于爱情，还是最好不要期待的好。” “这只是世俗人眼中的幸福，如果嫁入豪门就能带来幸福的话，为何那位嫁入皇室的妃子是如此郁郁寡欢，她是真的幸福了吗？守着自己变心的丈夫，抚养着自己的儿女，到了最后又变成守护自己的财产，真是可笑，一切都只是被动的，我不希望晴海是着这样，将一切的幸福的希望都寄托在自己的丈夫身上。” “如果不寄托在自己丈夫身上，又寄托在谁的身上，你的身上吗？” “很遗憾，我不能对晴海的幸福负责，你也不能，甚至哲也叔叔也不能。如果姐姐的丈夫将来出轨，我会带着姐姐和她的孩子，替他们讨回公道，如果我姐姐出轨，如果丈夫找我姐姐的麻烦，那么我会尽最大的能力给予自己姐姐和我的外甥或者外甥女庇护。晴海的人生应该由自己来决定，请不要强行打着为她好的想法决定她的未来，我尊重她的智慧、选择和想法，因为强行替她选择未来，是在否定她的智慧、想法，否定了晴海本身。” 黑川七夜大声说着，然后抓了抓自己的头，“我不知道这样的想法对不对，或许很理想主义，可是祖父清隆就是这样教导我的，因为我的母亲也是这样选择了我的父亲，当时祖父强烈反对过，可是她依然坚持，最后即便是祖父也只能对我的父母给予祝福。” “因为不论是祖父对于我的母亲，还是我对于晴海，我都相信她有足够的智慧、能力和勇气来追求属于自己的幸福，而我能做的就是支持她。当然，她愿意选择我，我也不会放弃这个给予她幸福的责任。” “太天真了！”宫崎凛子一把将绿茶砸在黑川七夜的头上说道，然后露出了微笑，“不过我并不讨厌你的想法，只是我依然不会改变自己的想法，我会尽情说服晴海，也希望晴海能够按照我期望的那样，作出决定，只是我也希望晴海的这个决定是出自于她的本心。” “只有这样，才能让你这个小鬼心服口服，晴海也能以自己的意志得到幸福，就算晴海没有按照我期望的那样，我也不会再说什么，因为晴海这么优秀的人，怎么会没有王子来到她的身边，即便没了新田，也会有其他王子到来的。” “晴海是我的！” 黑川七夜向着宫崎凛子表达着谢意，坚定地说道。 “你真是傲慢啊！”宫崎凛子忍不住感慨。 “想要给喜欢的人幸福这不会是傲慢，相反吉井太太让我接受她认定的三观，对于我来说才是傲慢。” 黑川七夜坐在自己的摩托车上，向着她挥了挥手。 他答应了辉夜，用自己的心平等地对待晴海，给予她尊重，让她自己选择做什么，决定什么。 因此他绝对不会使用自己的力量，如果用自己稻荷神之子的力量来“说服”自己的姐姐，那么他跟吉井太太这帮拥有权势，自以为高贵，借势压迫晴海做出违心选择的人，又有什么区别。 那个以高高在上目光看着她的吉井太太，让他分外不舒服，诚然作为旧华族，子爵夫人这个身份已经够高贵了，可不是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哪怕是这个国家的天皇，他也认为和自己都是一样的。 刚戴上头盔，就看见宫崎凛子眼神里传出了惊讶的神情，嘴唇微张似乎告诉他危险，随后便感觉到眼前一黑，整个身子天旋地转起来。 黑川七夜重重地砸倒在地上摸着自己的额头，红色的鲜血从上面流了下来，模糊了他的视线，随后便彻底晕厥了过去。 “七夜，你没事吧！” 宫崎凛子匆匆拨打着报警电话，看着倒在血泊里的少年，呼唤着他的名字，一辆黑色的卡车赶紧跑下来了一个人，露出惊慌无措的表情。 远处吉井太太冷笑地看着这一切，自言自语说道，“治疗费用应该会是很大一笔钱吧，晴海这下子不答应都不行了吧。” 愚蠢的家伙，我可是贵族，跟你们这些学者家庭是完全不一样的，我们拥有权力，拥有财力，并能够搬开一切拦路的石头。 对于说教，我不听，不就行了吗？ 说得再好，没有力量，一切都毫无意义。 吉井太太向着卡车司机点头，招来自己的司机就这样转身离去。 第71章 茶吉尼天 惊人的神气在一瞬间爆发！ 贺茂道世看着震动的御神体心惊胆颤，赶紧将盒子关好，然后贴上符箓。 可即便是如此，也能感受到天地间极为可怕的能量在酝酿着，仿佛就要毁灭一切，诅咒一切。 “丰收大神，您这是怎么了？为何要散发出这么惊人的神气！” 贺茂道世感受到巨大的能量就像是狂风一样向着他袭来，他努力抱着盒子不让丰收大神的御神体脱离出盒子之内。 “神气，神灵要诅咒人吗？” 春日星花毕竟是上了伊势神宫一周补习班是拥有正式神职身份的巫女，在奈良时代，平安时代，世人将突发的疾病以及灾难都当作神灵作祟，灾祸是神神明向人类向着朝廷表达自己的需求和意愿以及对人类某些行为表示愤怒。 因此当某地发生出灾难，由阴阳寮的阴阳师占卜出是“神之气”，那么为了平息神之气，就必须占卜出神灵为何愤怒，然后满足神灵的需求以及向神灵奉币。 “完全不知道她哪里不满了，刚才都还好好的，表现得很平静！” 贺茂道世身体悬空，再度贴上来一道符箓贴在木盒子上，只是这强行压制住神灵的神气并不是好的解决方案，如果是放任神灵发出自己的愤怒，搞不好全国的粮食今年就绝收了，当然也有可能是爆发大瘟疫。 古代阴阳师对于自然灾害，古怪事件的占卜，总体上分为三种解决方式，如果判定是“神气”，那么神灵作祟的领域，应该由神只官负责，朝廷向着伊势神宫为首的诸多神社进行奉币，如果是“物气”，也就是邪气，鬼怪作祟，那么就应该由宫内真言院的密教僧侣加持祈祷，如果判定是诅咒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这是阴阳师负责的领域。 神气的诅咒相当麻烦，特别是这种大神的诅咒，更是可以造成全国的灾难，一旦发威，即便是理论上至高无上的天皇也敢诅咒。 然而某一种层面上，相比较物气和诅咒，神气只要对症下药，那么是最好解决的，神灵作祟从来不是目的，祂不是为了作祟而作祟，纯粹是表达自己的不满以及自己的愿望。 例如《古事记》中，崇神天皇时期，民间突然爆发疾病，百姓多有病死，甚至还没有占卜，神只就主动托梦于天皇，说这场灾害是自己引起的，只要让某一个人对他进行祭祀，那灾害自然就会平息。 托梦的神只是大物主神，而让对他进行祭祀的人则是大物主神的后裔，天皇为大物主神修建了神社，并让他担任神官祭祀大物主神，因此疾病方才平息。 “丰受大神，是觉得我们对祂进行冒犯了吗？”春日星花心中忐忑不安，毕竟丰收大神在伊势神宫待得好好的，贺茂道世非要从朝廷手中将祂带到东京来，这不明显是对于祂的冒犯吗？ “稻荷神真要觉得我们冒犯，第一个倒霉的就是伊势神宫那帮神官们。” 贺茂道世心中不以为然，然而他现在完全找不到神明愤怒的根源，天空中黑云压城，不断聚焦的黑云给人一种不好的预感，尤其是天空的乌云像漩涡一样打转，春日星花何曾见过这么恐惧的画面。 然后她只能抱着柱子像一个无助的小女孩一样，贺茂道世心领神会，“有人冒犯，不，是有人得罪了稻荷神，这是往死里得罪那种！” 贺茂道世撕开符咒，盒子直接被打开，狂风骤然间停止了，他重重摔倒在地上，幸亏这个时候他的式神及时出现扶住了他，不然他真的觉得自己这次要进医院疗养十天半个月了。 神灵有自己的需求会主动作祟，神灵被动作祟就是有人冒犯得罪了祂，《常陆国风土记》就记载着一位神灵，因为神社建立的位置不好，所以周围的人经常在他神社附近的山体上大小便，惹得神灵极为恼火，因此周围的人总是有着各种疾病，于是得到神灵作祟的根源，当地直接将其神社移到高山上，并由朝廷祭祀，这才解决了神灵的诅咒。 天空中乌云密布，电闪雷鸣，一副末世景象的派头，这完全是突如其来的。 贺茂道世拿出六壬式盘占卜，这次必须在神灵作祟之前，找到稻荷神愤怒、不满的根源，而在这之前他早就已经有所判断了，这跟黑川七夜脱不了关系。 黑川七夜是稻荷神之子，如果是稻荷神主动作祟，那么多半是想要黑川七夜当祂的神官祭祀他，如果是被动作祟，那么多半是有人冒犯祂，只有黑川七夜这个当儿子的才能够平息祂的愤怒。 象征着黑川七夜的星象呈现出黯淡之色，仿佛就像是一盏随时会熄灭的蜡烛。 理论上稻荷神之子会拥有漫长的寿命，可是人被杀就会杀，哪怕是天神之子也毫不例外，充其量只是生命力更加旺盛，恢复能力更强罢了。 谁干的，为什么会呈现出这种衰弱的状态。 谁有本事将他伤成这样，难道说是孔雀阿闍梨猊下。 ———— 医院里，黑川七夜住进了重症监护室。 一股压抑的情绪弥漫在整个房间，谁能想到会出现这种事，尤其是车祸出现的时机实在是太巧妙了，甚至让佐仓哲也为之感到警惕和忧虑，仿佛是有计划有预谋的。 黑川七夜只是一个普通的高中生，在学校没有什么关系很好的朋友，也没有什么敌人，那么是谁有这么大的利益冲突想要解决他。 佐仓晴海不停地哭泣，无助地哭泣，看着病床上生命垂危的弟弟，有一种今天不应该来相亲的想法，外面一副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景象，宫崎凛子小心翼翼地关掉窗户，防止突然间降雨，有雨水飘进来。 “晴海，跟我们先回家吧！”佐仓哲也拍了拍自己女儿的肩膀，他不想看着自己的女儿就在这里哭，黑川七夜是自己兄长的儿子，是自己的侄子，他非常关心这个侄子，可是不论如何晴海才是他的女儿，在女儿和侄子做选择的话，他绝对会选择自己的女儿。 他期望黑川七夜将来能够有所成就，也知道今天告白求婚，很可能是黑川七夜的想法，他本心并不算反对，可是现在黑川七夜生命已经垂危了，就算是还能够活下来说不定下半辈子就会坐轮椅。 他们会对黑川七夜接下来的人生负责，可是晴海的人生谁负责，难道让晴海接下来照顾她的弟弟，出于晴海的责任感，佐仓哲也明显相信她会那样做，就算将来不和黑川七夜结婚，也会拼了命地照顾她。 而知道这一切有可能是新田老师所为，那么晴海是一定不会原谅对方，更何况将来谈婚论嫁，然而他的事业需要对方的财力支援，黑川七夜现在的情况，也需要钱，而佐仓家现在家里就处于一种极为缺钱的状态。 因此他绝对不能将自己的猜测说出来，甚至不能让晴海知道真相，而必须以“黑川七夜”作为人质，让晴海答应对方的婚约。 新田家还真是混蛋！ 佐仓哲也的理智刚思考出结论，感性就恨不得直接拿起武器和对方拼命，然而一想到对方的财力和势力，尤其是新田家还和首相的妻子是亲戚，因此就由不得他不生出一种无力之感。 难道真的要顺从对方的意愿和阴谋。 佐仓哲也不忍心见自己女儿这样伤心，姐弟两个的关系是如此之好，以前他是非常高兴并且乐于见到的，可是现在他宁愿两人的关系不要这样好。 “你们先回去吧，医院是可以留人住宿的，我想要看着他度过危险期。” 晴海摇了摇头，拒绝了自己父亲的提议，佐仓哲也也不再说什么，只好带着宫崎凛子离开。 佐仓晴海看着病床上的黑川七夜，那需要靠氧气才能维持生命的样子，心中说不出心痛。 辉夜走进病房里，看着病床上的少年，再看向脸上带着泪花的晴海，掏出手帕擦拭晴海的脸颊说道，“我很高兴，也很难过。高兴的是七夜履行了对于我的承诺，难过的是他为了履行对于我的承诺，而要受这样的苦。” “辉夜小姐，你来了！”晴海向着突然出现的辉夜说道。 “嗯，我来了，放心吧，这里交给我，我会为他念《龙树菩萨长生咒》为他加持的。” 辉夜看着脸上露出诧异目光的晴海，正色说道，“有付出才会有回报，不管命运对于一个人多么残酷，那么那个人如果永远精勤不懈的话，那么命运之神永远会对他加以垂青，正如同认真学习的人，学问之神会眷顾他，依靠勤劳来获取财富，即便是惠比寿也会认可他的努力，不会剥夺他的财富，而对于心灵高尚，坚守自己道德的人，即便是天神也会对他肃然起敬，这是世界上的天道伦常，是佛祖说的正法。” “辉夜小姐，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命运要对七夜这么残忍。这个世界上根本就不是童话寓言故事说的那样好人永远会有好报，坏人一定会得到惩罚。”佐仓晴海不满地看着辉夜，现在七夜都已经变成了这个模样了，居然还说出这种话，即便她知道对方是宽慰生气，可是还是没来由的生气，她并不是笨蛋，她已经隐约意识到了七夜的车祸和自己有关系。 “好人必定会因为自己的行为获得好报，坏人必定会获得惩罚，七夜会没事的，会获得幸福，而坏人必定会受到惩罚，如果没有的话，那么我来.......” 辉夜正说着，突然感受到某个神圣的意志降临，发出如同宣言的话，“由我来践行正义就行了，天经地义的复仇。” “稻荷神的密教神只化身，茶吉尼天！” 辉夜道破对方的身份，仿佛间看见了了某个神圣又带着黑暗的神只形象，十七八岁的模样，头上戴着小王冠，整体上都是穿金戴银的大半，红色纱丽披在身上，纱丽即便落在地上也没有沾染上任何尘埃，不论是金色的耳环还是大面积裸露着的雪白肌肤，泼墨般的黑发以及白皙的肌肤，让人感觉到既神圣又妖艳，面孔像是本国人，可是五官又带着异国风情。 一头浑身雪白的大狐狸眼睛泛着红光，少女就坐在狐狸的身上，脸上露出邪异的笑容，一看就不是什么善良神只。作为密教的守护神，僧侣们最为看中茶吉尼天那就是她的黑暗法力，因此在表现上茶吉尼天既小气，又残忍，是黑暗的神只，最喜欢吃人类的心脏。 然而就是这样一位神灵，确确实实是稻荷神的化身，而且是稻荷神应真言宗第八代坐主弘法大师空海邀请而化身的神只形象，拥有着黑暗与光明两颗心灵的神只。 为什么稻荷神要以这样的化身出现，茶吉尼天可不是象征美好、幸福的神只。 第72章 扭曲的爱 外现天女相，本是大菩萨。 辉夜凝视着出现在房间里的少女，当她显现出身姿的时候，让佐仓晴海吓了一跳，坐在大狐狸身上的少女，此时就如同画卷中的天女一样。 “女神，你为何要以茶吉尼天的形象出现。” 稻荷神会以老人、妇人、少女甚至男子的模样随机出现，然而当她呈现出自己神只模样之时，形象便会固定，那代表着非同一般的含义。 稻荷神的密教神只化的形象就是茶吉尼天，虽然是菩萨，但是总体表现却是如同恶神一般。 稻荷神是福神，然而密教化的神只形象却以恶神形象出现，皆因为稻荷神能够给人间带来财富和幸福，可是却无法消除人间的灾厄。 密教的稻荷信仰，就是以茶吉尼天的神力驱使亦正亦邪的狐狸，不论是为善的狐仙还是为恶的狐狸，在面对身为“恶神”的茶吉尼天，都会乖乖受其支配。 如果说稻荷神能支配善良的狐仙，正义的精灵，那么茶吉尼天不光能支配善良的狐仙和正义的精灵，还能够役使夜叉、护法等邪灵和妖怪，在密教中祭祀茶吉尼天可以获得消灾并且避开疾病灾难的神力。 《源平盛衰记》中平安时代末期开启武家政权第一人的太政大臣平清盛通过灌顶仪式供奉茶吉尼天，因而获得了天下，同时又因为意外中断了仪式，遭受到茶吉尼天的诅咒，最终是虽然获得了天下，但是平清盛一死，平家也因为他的身死而族灭。 在密教的稻荷灌顶仪式中，不仅可以与茶吉尼天结缘，然而想要侍奉这位喜怒无常的邪神也是非常难的，即便只是一次祭祀，也必须用自己的生命交换，哪怕到死亡。因为中途断开持戒，也就意味着被茶吉尼天诅咒，是禁忌中的禁忌。 “我现在怒火中烧，我想要杀人，杀更多的人，只要鲜血才可以让我的怒火熄灭！” 茶吉尼天一副恶神作派，目光望向病床上的黑川七夜，回应着辉夜的话，黑暗的邪灵从大地上钻了出来，佐仓晴海有些无法理解两人的对话，看向两人的目光对视，来到了黑川七夜面前，护住了自己的弟弟。 “为什么？”辉夜质问。 “我的儿子受到了伤害，那么我就要让伤害我孩子的人付出代价，死亡的代价。” 茶吉尼天看着浑身发抖的佐仓晴海，伸出手直接抚摸着她的脸蛋用着低沉的声音说道，“包括你，我要取走你的心脏，佐仓晴海，亲自将你的心脏吃掉。” 贺茂道世神魂来到医院，刚刚听见对话，即便是神魂也吓出一身汗，不论是御馔津还是丰受姬命降临，他都并不感到害怕，可唯独是茶吉尼天却让他心惊胆战。 不论是神力还是神格，甚至是地位，茶吉尼天在稻荷神的化身中尽管处于高位，可是却并不是最高并且最重要的，可是稻荷神的其他化身都是善神，而茶吉尼天却是恶神。 稻荷神本来就对祭祀者的态度反应敏感，如果忘记祭祀就会立马作祟，而恶神茶吉尼天的反应更加极端。 稻荷神是善神，是讲道理的，茶吉尼天是恶神，是不讲道理的，既小心眼，又贪婪，同时既邪恶还护短。 你瞪了我一眼，保证茶吉尼天的诅咒马上就降临了，居然还有人不要命的去动她的儿子，这是不仅自己老寿星上吊，还要连累全家一起死啊，那个作死的蠢货难道真的是想全家人都死得整整齐齐。 佐仓晴海感受到脸上的冰冷，那少女看着自己的表情简直就好像是死人了，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维持着张开双臂的动作，拼命地想要保护病床上的黑川七夜。 “晴海并没有做错什么，茶吉尼天菩萨，黑川七夜履行了自己的承诺，封印了自己的力量，用自己的语言，用自己的心，来说服自己的姐姐，说服着自己的家人，因此即便发生意外，我想黑川七夜他也绝对没有后悔，这是出于他自己本心的选择。” 辉夜一把拉着晴海的手，将她保护在自己的身后，“你想要杀掉的人，是你儿子最爱的姐姐，是你儿子拼命想要保护的人，你怎么可以惦记她的心脏。” “正是因为这个女人，正是因为她招惹来的祸端，而且七夜也会变成这个样子，说什么最爱，七夜最应该爱的不是身为妈妈的我吗？” 少女一把抱住床上的黑川七夜，拔掉了氧气的吸管，扯开他的绷带，一把将他抱在自己的怀里，整个人坐在床边将黑川七夜的脑袋放在自己膝盖上，淡淡的光在黑川七夜的身上闪现恢复着伤势。 “辉夜小姐，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佐仓晴海忍不住问道，虽然听说这个世界上有阴阳师有神官有巫女还有和尚，可是从来没听说过这个世界上有神灵。 穿着有些涩琴的少女抱着自己的弟弟，给她的感觉完全不像是母亲和儿子的相处，反而像是东京女仆咖啡馆，宅男在享受特殊服务。 “茶吉尼天的脑子有些不正常，你不要太在意，她现在很嫉妒你，因为母爱让她蒙蔽了自己的智慧，完全陷入自性的傲慢中不可自拔，现在即便身为是天神的她也已经因为这份爱变得昏聩。” 辉夜平静地解释着，事实上不仅仅是茶吉尼天的脑子不正常，稻荷神的本体也因此这份爱而精神分裂，想要完善自己的母性，多年压制下来的母必然会导致自己的母爱泛滥。 想要给自己孩子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幸福，想要给这个世界上的所有快乐，渴望他的喜乐甚至在自己之上，同时也对于自己的爱充满着独占，无比嫉妒晴海，因此想要吞食晴海的心脏。 黑川七夜不需要姐姐，更不需要女朋友，有妈妈在就好了。 正如同父亲见着自己辛苦养大的女儿带着自己的男朋友回家，心情会无比郁闷和失落，而母亲见着自己的儿子带着自己的妻子进入家里，内心依然会孤独，婆婆和媳妇因为同一个男人而发生矛盾，都是很正常的。 然而稻荷神心中无限放大了这份感情，这份爱，尤其是茶吉尼天是恶神，既邪恶，还黑暗，同时也正因为如此才会爱自己的孩子爱得更加深沉，更加极端。 “晴海，现在因为茶吉尼天见到了自己的儿子，心中的怒火得到了压抑，可是你身上已经有了她的标记，所以待会你必须赶快逃回你的家中，在清隆的书房里，你会得到庇护，不然你会被她吃掉心脏的，我会在你逃跑的时候拖住她。” 辉夜凑在晴海的耳边说道，在前方是抱着自己儿子，摸着他头发脸上还露出幸福笑容的茶吉尼天。 “可是七夜不会被她吃掉心脏吧！”佐仓晴海脑子已经开始迷糊，始终没有理清线索，可即便如此她也觉得那位乘坐白狐的少女很危险。 “老虎再饿也不会吃掉自己的孩子，尽管饿极时会捕获别人家的孩子。” 辉夜神色平静，心中感叹，这真是扭曲的爱啊。 第73章 哄妈妈 黑川七夜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仿佛回到了自己自己孩提时代，自己躺在摇篮里，听着自己的妈妈唱着摇篮曲，懒洋洋地晒着太阳感受到无限的温暖和光明。 “你醒了吗？”耳边传来温柔的声音就如同小时候从来没有感受到的来自母亲温柔的声音，黑川七夜睁开自己的双眼，首先映入眼帘的便是少女温柔又甜美的笑容，那是如此让人着迷，随后便是那大块大块裸着对的雪白肌肤，看得只让人咽口水，因为位置的原因，甚至还能看见那对饱满。 这是梦吗？ 为什么会有美少女让自己以膝枕的形式躺在她的怀里，这腿好漂亮，简直就可以玩一年。 “您是！”黑川七夜忍不住用上了尊称。 “我是你的妈妈，是稻荷神的化身之一，茶吉尼天！” 少女温柔地用手摸着黑川七夜的额头。 “哦！”黑川七夜点点头，随后意识到刚才的话，心中的震惊简直就难以言喻，为什么稻荷神居然会以化身的形式出现在他的面前。 “居然有人将你伤成这个样子，妈妈真的是好不开心，好难过，也好愤怒，因此妈妈会为你讨回公道，我会夺走伤害你的人的心脏，为伤害你的行为付出代价。” 茶吉尼天将黑川七夜从自己的大腿上扶起来，空中呈现出一名贵妇人正在自家的别墅里喝酒的画面，黑色的狐灵出现在别墅里，按照茶吉尼天的安排想要夺走对方的心脏，甚至整个吉井家的人心脏。 佐仓晴海拼命狂奔着，在路上奔跑着，黑色的狐灵对着她紧追不舍，狐狸们手里拿着匕首，似乎想要夺走晴海的心脏。 “为什么其中也有晴海，请放弃你的行为。” 黑川七夜此时压根就没有心思享受少女怀抱的想法，他望着茶吉尼天用着冰冷的语气质问道。 他不是坏人，可也不是圣人，有人想要故意谋杀自己，他当然会生气，因此当茶吉尼天说要杀掉吉井太太为自己报仇，他甚至没有反对，当茶吉尼天想要杀害吉井太太全家，灭人满门，他只觉得有些过了。 既然对方身为上位者完全没有将他的命当成命，那么有何必在意对方的生命，在《稻荷神之子》的世界中，他化身黑川清隆手中同样充满了血腥，甚至对方是无辜的，自己深爱的青梅竹马，也被他夺走了生命。 你死我活的斗争中绝对不能有妇人之仁，可是为什么要有晴海。 然而为什么，茶吉尼天要杀的人会有自己的姐姐存在。 “孩子，你因我而来到这个世界，我为你的到来感受到了无限的欣喜与骄傲，在你出生的那一刻，甚至觉得你比世界上的一切都要重要，仿佛我的人生意义就是为了生下你，因此如果有人想要夺走你的生命，那么这是作为母亲坚决不能容忍的，对于我来说这是对我最大的伤害，在我心中你是比任何绝景还要珍贵，无论是遥远的洪荒星辰，亦或者一切自然，甚至这个世界都无法与你比拟。因此当自己的孩子受到伤害，哪怕你因为仁慈不愿意复仇，那么我也要为你讨回公道，赋予他们毁灭，请不要剥夺妈妈的权利。” 茶吉尼天白皙如玉的手摸着黑川七夜的脸蛋，整个身子靠近了他的身边，想要依偎在他的怀里，白狐忍不住摇了摇自己的尾巴，兴奋地看着自己的主人嘴唇快要碰触到黑川七夜的脸上了。 “对于我来说，我的姐姐晴海也是整个世界，甚至整个宇宙最美丽的绝景，你到底想要干什么，快收回你的眷属，不要让他们攻击晴海。” 黑川七夜一把推开茶吉尼天，心中既惊恐又愤怒，追杀自己姐姐晴海的邪灵层出不穷，看着那摔倒在地上狼狈的晴海，此时的他内心中说不出的愤怒。 辉夜此时早已经退出了房间，看着同样躲在外面偷看的贺茂道世，向着他打了一声招呼。 “黑川七夜，居然将茶吉尼天推倒在地上，他想干什么，想要得罪茶吉尼天吗？” 贺茂道世吞咽了一口口水，茶吉尼天可是恶神啊，稻荷神的诸多化身中最不好打交道的就是她了。 “一定是因为晴海的事太过愤怒了，所以才会这样，可是茶吉尼天一定不会诅咒黑川七夜的！”辉夜淡淡说道。 “为什么？”贺茂道世不解，冒犯自己的人都不诅咒了，这还是茶吉尼天吗？什么时候变成福神、善神了！ “你会因为你儿子冒犯了你，你就要诅咒他吗？” “呃，我没儿子。” 贺茂道世有些尴尬地回道，房间里一下子变得安静下来，浑身毛发雪白的大狐狸及时卧倒给自己的主人充当卧垫，茶吉尼天一脸狼狈相和不可思议，表情上也全是不可置信。 “七夜，为什么？我做错了什么，难道你认为你的姐姐晴海比我这个妈妈，更加重要吗？既然这样的话，那我就更加不可能放过她了。要知道正是因为她的原因，才让你差点死掉了。” 茶吉尼天愤恨不平地说道，与其说她像一个神灵，倒不如像是一个看着恋人移情别恋的小女孩。 自从稻荷神之子的那个愿望，事实上稻荷神本身的情绪就已经处于不安定的状态，母性本能促使着神性受到了压制，自性中的感情无可抑制地蔓延。 “你是在威胁我！如果晴海有事的话，我是不会原谅你的。”黑川七夜同样发出威胁。 “我只是想留下你，不让你被别的女人抢走，我只想要留下自己的孩子，这样做就有错吗？” 茶吉尼天咬着自己嘴唇可怜兮兮地说道，望着黑川七夜脸上露出落寞的表情，全是不舍。 贺茂道世大跌眼镜，这就是茶吉尼天？恶神中的恶神！ “我尊重晴海的选择，想用自己的心说服对方，因此选择放弃自己的力量，以一个弟弟的身份规劝她，正如同我尊重晴海的意志那样，我也希望你能够尊重我的意志，不要用你的力量任性妄为。” 黑川七夜有些无奈，想要赶紧说服面前的少女，虽然身份上是自己的妈妈，但是看着这不知道从哪个漫展回来，色气满满的cosy打扮，他是真的没有办法将少女当成自己的妈妈，反而是任性的同龄女生，或者说妹妹。 茶吉尼天不说话，那任性的模样是满脸的不开心，画面上依然在播放着晴海艰难逃难，若不是不时有不知何处的式神出现，恐怕晴海早就遭遇到了不测。 “我的血脉来源于你，如果说我是你心目中横亘宇宙洪荒，超越星辰万物的绝景，那么请不要忘记了，我的光辉也好我的美丽也好，我的力量和智慧都来源于你，你才是真正的无限的绝景，为何你会认为这个世界上有谁在我心中超越你。” 黑川七夜从病床上下来，跪在少女的面前，自己的目光和她的眼神对视，毫不躲闪。 第74章 自己决定命运 “仅仅是为你的那位姐姐晴海吗？”茶吉尼天拔着自己坐骑白狐的一根狐狸毛不悦地说道，虽然黑川七夜说的这番话很动听，但是即便是智慧被母爱所蒙蔽，也并不意味着她的智商已经清零，女性的直觉往往出人意外的准确。 “不是的，不是的，我之所以请求你不要杀人，仅仅是因为作为孩子的我怎么能看见妈妈因为自己的孩子而沾染血腥，有仇报仇，有冤报冤，这应该我来做这件事啊！” 黑川七夜赶紧双手握住茶吉尼天的手，郑重地说道，“儿子的请求，妈妈一定会听从的吧！” “这个，这个！”茶吉尼天有些惊慌失措，出人意料的对话。 “您在我心目中是如此神圣，堂堂女神，怎么能直接去杀人，而且还要吃人类的心脏，以后不要这样做好吗？” “我，我……”茶吉尼天只感觉到脑子晕乎乎的，自己可是恶神啊，这也不能做，那也不能做，还能是恶神吗？ “所以现在已经没事了，收回你的眷属吧，回去吧！”黑川七夜摸了摸白狐狸的脑袋，原本想要有意见的白狐狸，却被茶吉尼天敲了敲头，低沉地嗷呜了一声。 “你就这么想我离开吗？”茶吉尼天脸上呈现出落寞的表情。 “树上结的果实当它成熟后，哪怕无人采摘也会自然而然地从树上掉落，其种子也会长成一棵新的大树，难道你不想见着你的孩子和你一样成长吗？” “可是，我想要多待会。” “如果可以的话，我随时都欢迎你来看我，强留果实的大树，最终只会让自己的果实在树枝上腐烂，母亲不应该阻止自己的孩子寻找自己的幸福，正如同果实成熟后就没有和原来的果实在一起的权利，果实会成为新的大树，这才是这个世界的天道。” “我想要和你待在一起，寸步不离，永远永远。” “不行，我不可能永远和你待在一起的，除非你将我再度变回出生前的姿态，让我继续留在你的子宫里。” “这样可以吗？”茶吉尼天眼前一亮。 “当然不可以，你不是说我的出生是这个宇宙最美的绝境，那么你能接受这份绝景消失吗？” 黑川七夜心中吓了一跳，此时的他已经明白茶吉尼天压根就是一个病娇，稻荷神之子那位邪神究竟对自己的母亲造成了多大的伤害和心理阴影，即便稻荷神已经换代了，即便茶吉尼天之时稻荷神的化身，依然感觉到那份不正常，扭曲的母爱。 “七夜，想念我的话，就向我祈祷，念我的名字，母亲会回应孩子所有的请求和愿望，记住是茶吉尼天哦！” 少女一把抱住黑川七夜，对准他的嘴唇直接吻了过去，唇瓣与唇瓣的接触，只感到一股淡淡的清香和柔软。 茶吉尼天消失了，白狐狸也不见了，黑川七夜摸着自己的唇瓣，有些发愣。 对方不是自己道法上的妈妈，为何要轻吻自己这个儿子的嘴唇，难道是轻吻额头亲错了。 — 贺茂道世和辉夜走进了病房，看着摸着自己嘴唇侧黑川七夜说道，“不要再留恋嘴唇的味道。” “我哪有，我只是，只是因为自己的初吻……”黑川七夜穿上自己的衣服慌乱地解释，他完全没有想到贺茂道世居然出现了。 “我觉得让我的妈妈佐仓真夜复活也不错！” 黑川七夜想到这里，对着辉夜和贺茂道世说道，也不管他们两人究竟为什么认识，反正同样是祖父清隆笔下的故事人物就算是认识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与其让樱满路复活佐仓真夜，倒不如我们亲自来复活佐仓真夜，举行泰山府君祭。” 黑川七夜此时由于那个kiss的鼓励，不论是精神还是身体都感到无比舒服。 “你真是伟大啊，要牺牲你一人，拯救你的妈妈！”贺茂道世摇了摇头，“诚然恶魔之书要以百万人作为祭品才能复活一个人，可是你以为泰山府君祭就不需要祭品了吗？” “什么意思！”黑川七夜心中一沉。 “救一个人需要另一个人作为祭品献给泰山府君，想要救父母，就必须牺牲孩子的性命，想要救老师就必须牺牲弟子的性命。”贺茂道世无奈地说道，“谁来牺牲？” “您难道不知道阴阳道为何会是宗教吗？” 黑川七夜心灵受到了极大的震撼，自己恍惚间忘记了许多东西，辉夜说道，“茶吉尼天，想要你牺牲啊，或许不是出于稻荷神的意愿，可是现在稻荷神已经分裂了，她也代表着稻荷神的想法。” “稻荷神之子，杀死了自己的母亲，因为身为稻荷神之子的你想要成就并完善稻荷神的母性，那么就必须献出自己的生命复活自己的母亲。茶吉尼天期待着你为她牺牲生命。” 黑川七夜沉默，片刻后说道，“可我觉得茶吉尼天对我那份爱，不是假的啊！” “当然不是假的，因为你为她牺牲后，她会再度将你生出来。”辉夜道。 “生出来，这是什么意思？”黑川七夜瞬间愣住。 “将你从子宫里生出来，只有从稻荷神的子宫里孕育，你才算是真正的稻荷神之子。” “我现在不算吗？” “你现在只是名义上的，就如同被国王收养的孩子也是王子，可是跟国王和王后生下来的王子是不一样的。” “那么，我还是我吗？”黑川七夜问道。 贺茂道世和辉夜瞬间沉默，黑川七夜想着稻荷神在现实首次出现，他对稻荷神的疑问，自己究竟是人类之子还是稻荷神之子，她根本就没有作出正面的回答。 牺牲，就是成就这个因果，完结这个故事的一环吗？ 黑川七夜从来就没有想过当自己成为故事中的主角，祖父清隆撰写的故事编织的命运竟然对于他而言是如此残酷。 “七夜，命运取决于你，你的行为和选择，你的态度和想法才会决定故事的走向，你是你人生中的主角，不是你祖父清隆笔下故事的主角，你祖父清隆早就已经死了，为何你会认为一个死人写下来的故事能够限制你活人的未来。” 辉夜看着发愣着的黑川七夜，郑重说道，“我们都自由了，为何你认为自己没有自由，不能开创你自己的未来，你成为稻荷神之子，归根结底是你自己选择的。” 第75章 真正的祭品 说起阴阳道，就不得不提起朝廷设置的官方机构阴阳寮。 历史上第一位以平民之身荣登大臣之位的吉备真备从唐朝带回来了阴阳道、天文历道、阴阳漏刻、秘术占卜，这就是朝廷中一名阴阳师所应该具备的全部职能。 吉备真备因为带来了阴阳道，所以被视为阴阳道的始祖，成为阴阳道的神明吉备大臣，然而历史上的吉备真备作为儒家学者却极力排斥阴阳道在政治上的运用，最初的阴阳寮不过是效仿唐朝太史局与太卜署的照搬过来的机构。 太史局的长官太史令位阶是从五位品下，阴阳寮的长官阴阳头位阶也是从五位下，阴阳寮最初也是学术机构，而非神秘宗教部门。 在古代，能够精通阴阳道诸多学问，运营维持阴阳寮充任技术官僚的，会看汉书只是基本，真正能对这些学问了如指掌的要么就是吉备真备这些作为遣唐使回国的大学者，要么就是空海法师之类的留学僧。 如吉备真备哪怕精通阴阳道的学问，也会因为自己儒家学者的身份排斥阴阳道的运用，他们在朝堂上的作为远远高于作为一名专职的阴阳师，因此实际上出任阴阳寮阴阳师并且维持阴阳寮的运转的全部是佛教的僧侣，或者是渡来人，或者是渡来人的僧侣。 阴阳寮需要有足够稳定的阴阳师来运转，人员需要专业性，因为僧侣是不娶妻生子的，因此朝廷迫切需要能够从血脉传承这一知识的人作为官员，并封其为贵族，以便让朝廷掌握并且垄断阴阳道的学问，并让他们将自己的知识传给自己的后代，成为世袭的朝廷阴阳师贵族。 阴阳寮初期的阴阳师，高金藏、王中文等人，其实前身都是被朝廷勒令还俗的新罗僧侣。 和尚当阴阳师，搞阴阳道，哪怕只是前和尚，受雇于自己的认知，以及朝廷上对于阴阳道神秘之力的迫切渴望，原本被吉备真备定义为科学的阴阳寮，像着神秘主义方向发展并且一发不可收拾。 因此原本阴阳寮平行的阴阳道、历道、天文道、漏刻道四个平行的职能，最终以阴阳师的阴阳道压倒其他一切职能为结束。 如果是最初的阴阳道是和唐朝一样，阴阳中五行占据中心，那么被僧侣们魔改的阴阳道中阴阳五行仍然是基础，可是中心却是与神佛之道有关。 不论是阴阳寮也好，还是阴阳师也好，最为重要的便是通过祭祀阴阳道的神明来交换那一份神秘力量。 阴阳道无数的祭祀中，最经典也最具有代表性的就是泰山府君祭。 贺茂道世诉说着阴阳道的历史，土御门的家学来源于贺茂家，而贺茂家最有名的先祖则是奈良时代那位修验道的僧人贺茂役小角。 “糟糕了，我的祖父清隆他也是阴阳师，如果樱满路是我祖父的倒影，你说他会不会使用泰山府君祭。” 黑川七夜突然间想到在明治神宫他曾经与樱满路的短暂对峙，那个时候的樱满路如果只是为了寻找贺茂道世的话，那么他压根就用不着找泰山府君祭的资料。 因此只有一种可能，作为祖父清隆的倒影，甚至故事中祖父清隆无数次暗示樱满路其实就是自己，所以他得到祖父清隆的记忆和智慧也就不奇怪了。 自己的祖父清隆不仅仅是一名小说家，也是一位名俗学家，对于阴阳道、密教等神秘学说有着非同一般的研究，甚至有着阴阳道博士的称呼。 在接受媒体采访时，就有记者问在现代阴阳道无人问津的时代，他的研究以及想要传承给后人的愿望究竟有何意义，祖父清隆却只是回答，坚持的意义就在于坚持本身。 对于古老的文化，因为和现在的时代格格不入，很难说会对现在文明有什么影响，尽管国家会给予支持保存，可是正如同失去了也不会觉得有什么实际损失，那么对于非物质文化遗产的传承者而言，自己的坚持究竟有什么意义，为什么要用自己的一生来坚持并传承下去。 坚持的本身就是意义。 正因为祖父清隆的这番话，所以他才会被视为历史学家，以及阴阳道博士。 祖父清隆如果是真正的阴阳师的话，那么樱满路也同样是阴阳师，如果说作为阴阳师的樱满路想要复活自己的女儿，那么他为什么…… 黑川七夜想到这里，后背一阵发凉。 樱的读音是和佐仓一致的，樱的读音是（sakura），而佐仓这个姓氏就是佐（sa）仓（kura）。 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这个名字，其实是嫁到佐仓家随夫姓后的名字，而他的本名如果不出意外的话就是佐仓七夜，只是为了因为父母双双去世了，被祖父清隆抚养，再加上需要继承黑川家，所以才改回了黑川。 现在谁还姓着佐仓，流淌着佐仓家血脉的人，还有谁，不就是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吗？ 老虎再饿也不会吃掉自己的孩子，可是老虎却会为了自己以及自己的孩子，而去吃掉别人家的孩子。 想要举行泰山府君祭复活佐仓真夜，那么牺牲的祭品，不是自己，而是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 自己从一开始就已经猜错了。 ———— 佐仓晴海气喘吁吁地奔跑在路上，拼命逃命，身后的狐灵紧追不舍，若不是身后总是会出现纸人形的式神，恐怕她根本就坚持不了这个时刻。 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从今天开始，自己原有的世界就开始崩坏了。 神仙、鬼怪、式神，这些究竟是什么！ 等辉夜回来后，自己一定要好好追问她，这个世界到底怎么了，为什么自己的世界会变成现在这个模样。 七夜，应该不会有事吧！ 佐仓晴海站在黑川家前，明亮的路灯闪闪发光，她从自己兜里掏出钥匙，想要打开房门回家，正好在这个时候，看见一道模糊的男子高大身影。 家里难道还有人在，要知道黑川家的钥匙只有她和黑川七夜有。 不是爸爸。 虽然她和佐仓哲也是父女关系，但是黑川家的主人是黑川七夜，正如同女婿和丈母娘一样是一家人，女婿却绝对不会把自己家里的钥匙交给丈母娘一样，黑川七夜同样也没理由将自己的钥匙交给自己的叔叔，她的爸爸。 佐仓晴海下意识想要报警，可是在看到屋子里的那个男人不有露出惊讶的表情，“怎么会是你，清隆爷爷，你怎么回来了。” “哦，我回来了，因为这是我的家啊，孙女！” 樱满路歪着头轻笑，黑色的狐灵在他的身边一闪而过，他看着佐仓晴海的名字，“我的妻子名字是樱光海，你的名字是樱晴海，真是不错的名字，你果然就是我女儿的女儿，我的孙女。” “爷爷，您在说什么！” 佐仓晴海身体在发抖，去世多年的黑川清隆祖父居然复活了，因为她是从小和黑川七夜一起生活的，所以她对于黑川清隆也有非常深刻的印象。 “可以为了你的母亲，也就是我的女儿，真夜，献出生命吗？当然你不用回答，我当你同意了。” 樱满路手里拿着一本恶魔之书，轻轻打了一个响指，佐仓晴海就发现自己的身体无法动弹了，只能顺从他的意志点了点头，似乎是同意。 “接下来，我就选择一处风水宝地举行泰山府君祭了！” 第76章 命运 黑川七夜很愤怒，内心深处是难以言喻的愤怒，不仅仅是对于樱满路，同时也是针对着稻荷神。 正如同樱满路无视自己女儿的意愿，用自己的力量来决定自己孩子的幸福，而真夜也同样用自己的意愿决定着自己孩子的幸福。 佐仓真夜的行为绝对谈不上比自己的父亲樱满路更加高尚。 “稻荷神，出来，茶吉尼天出来，你不是说只要我向你祈祷，念着你的名字，你就会回应我吗？那好，你给我出来啊！” 黑川七夜在房间里吼着，呼唤着稻荷神的回应，然而稻荷神却始终未曾回应他的祈祷。 稻荷神一定听到了他的祈祷，只是她不愿意回应，甚至不愿意现身见他一面。 贺茂道世叹了一口气问道，“你现在想要做什么？” “贺茂大人，我想要见到稻荷神，究竟以怎样的方式才能够见到稻荷神！” “我只是一名阴阳师，不是神官，没有办法帮你见到神。” “不要把我当笨蛋，平安时代阴阳道最鼎盛的时代，阴阳师可是完全干着神官的工作，祭神最初只是神只官的责任，而不是阴阳寮的。” 黑川七夜质问道，为什么贺茂道世会来，难道说这一切都是剧情中的一部分，如果按照剧本岂不是说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要位自己牺牲，他绝对不允许这样的事情发生。 理论上阴阳师是阴阳师，神官是神官，两者都有自己的职责，神道的神只官在规格设置上是和太政官并列的，而太政官是的唐风称呼是尚书省，而阴阳寮只是中务省的一个部门。 二官八省，太政官统括八省。 不过由于阴阳道在平安时代的诸多阴阳师的影响力，阴阳寮在实际作用下是优越神只官，放在现代也许不可思议，在平安时代阴阳师就是经常侵蚀神只官的职能，因此负责朝廷祭祀职能的反而是异军突起的阴阳寮。 阴阳师也会干神灵祭祀的工作，这原本是神官的领域。事实上正是因为阴阳师侵占了神官的职能，所以才会格外被神道敌视，以及被神道吸收，甚至神社也会配备自己的阴阳师。 “那你见到稻荷神想要干什么？质问她！”贺茂道世反问，“快清醒一点，不要被你的愤怒压倒了你的理智，就算见到了又怎么样，你这样只会得罪她，无异于事情的解决。” “你没否认，也就是说你有办法让我见到她！”黑川七夜笑道。 贺茂道世索性闭嘴什么也不说，阴阳师确实掌握着朝廷的祭祀职能。祭祀神道的天神和地只是神官们负责的，可是怨灵是应该由阴阳师们来降伏甚至克制的，若是如菅原道真之流的怨灵被朝廷册封为神灵，那么究竟是应该由神官来祭祀，还是阴阳师来祭祀，因此这就成为了一个模糊的领域。 只要有需要，别说神道的仪式，就算是像芦屋道满那样作僧人打扮，行密教法术，按照定义，那也是正儿八经的阴阳师。 土御门家的阴阳道理论就是因为和神道的理论太像了，阴阳师的负责的领域和神官们也太接近了，所以才会被合并。 “你见到了稻荷神，你会怎样做，骂她一顿，和她断绝关系，还是……” 辉夜歪着头看着自己这位弟弟，抉择的时刻终于到来了。 “我不会骂她，也不会和她断绝关系，母亲爱着自己的子女是不会有错的，正如同我也爱着我的姐姐晴海，我也爱着她这位母亲。” 黑川七夜深呼吸了一口气，看着辉夜平静地说道，“只是深爱着自己的孩子的母亲是不错的，我因为母亲对于我的爱而受到了保护，可是这原本应该是我牺牲的宿命，若是因为我母亲的爱而得到了保护，那么对于其他没有得到母亲保护而失去生命的人是不公平的。” “也就是说，七夜，你想……”辉夜眼神中流露出笑意，两人的对话此时稻荷神一定在认真倾听着。 “我的姐姐晴海代替我而牺牲，这对于她是不公平的，而身为孩子，接受了稻荷神的母爱，所以我无法指责母亲，不过我知道这是不对，我不能让我的母亲承担这种不道德，因此我会主动完成自己的宿命，举行泰山府君祭献出我的生命，将这份生命献给我的母亲。” 黑川七夜脸上同样流露出笑容，贺茂道世听到这里，不免觉得有些毛骨悚然，黑川七夜是打算以自己的生命作为赌注来威胁稻荷神。 如果稻荷神真的爱自己的孩子，必然不会接受让自己孩子牺牲自己的生命，来复活自己，因此稻荷神改写了剧本。 不对，谁能举行泰山府君祭，当然是自己了。 贺茂道世感受到了黑川七夜的最大恶意，如果真的举行泰山府君祭，即便是不被泰山府君发现，也会被愤怒的稻荷神杀掉。 自己实在是太难了。 “我觉得也可以不用举行泰山府君祭，我有稻荷神的御神体，你看是不是能和你妈妈沟通，你的出生来源于她的祝福，是她神性的延续，亦是她光辉的化身，你是稻荷神之子，而稻荷神就如同你的母亲。当孩子想要见到自己的母亲，母亲是不会拒绝的，而旁人也应该对于思念自己母亲的孩子，给予帮助才是。” 贺茂道世如此说道，招呼自己的式神，连忙将封印着稻荷神的御神体给搬过来，他是真的不想举行泰山府君祭。 天空中电闪雷鸣，似乎因为这句话，而表现出极大的愤怒，对于贺茂道世的愤怒。稻荷神并不想见到黑川七夜。 “我的式神居然搬不动御神体！”贺茂道世惊讶地说道，式神给他传回来的反馈信息简直让他惊讶。 稻荷神的御神体只是一株瑞穗，就算加上盒子也不重，而他的式神就算举起千斤甚至万斤重物也不在话下。 “看来稻荷神不想主动来见我，也对，身为孩子怎么可以让妈妈来主动见我呢？我真是太傲慢了，因此我要主动去见稻荷神。” 黑川七夜轻笑，看向贺茂道世说道，“能麻烦你给我带路吗？” ———— 新大谷酒店芙蓉间 “贺茂道世，那个混蛋，居然敢带路，我一定要用雷劈死他，区区一介凡人，他怎敢，他怎敢……” 供奉丰受大神御神体的神龛处，散发着星星点点的光辉，茶吉尼天坐在白狐狸上望着那雍容华贵的女神，心中怒火中烧。 同样是稻荷神的化身，可是丰受大御神作为伊势神宫的祭神，地位是最高的，神力也是最强的，甚至有一种说法她的力量甚至强于本体。 如果黑川七夜真的按照自己说的那样做，那么迄今为止所做的一切不就没有意义了吗？ 她很喜欢这个孩子。 因此绝对不想让他为此牺牲自己的生命，然而想要完善母性，就必须按照命运的剧本上演。 印度神话中的时间，希腊神话的命运，震旦神话中的天命，曰本神话的天道以及北欧神话的命运皆是如此。 神明不是万能的，甚至也同样充满着无奈。佛教神话认为四大皆空，所为四大是指地风水好，地风水火是整个物质世界的基础，世界是无常的也是虚幻的。 印度教的商羯罗大师就认为世界及其所有表现也是同样基于纯粹的幻象，是幻力在起作用，然而没有什么是绝对的，天神也不是，世界也不是，一切都只能臣服于时间。 希腊神话中，在人与神之上还有命运主宰一起，它既支配人，也支配神，它是不可抗拒，不可琢磨的，神灵可以通过神谕主宰人类的命运，可当神灵面对命运，即便是众神之王宙斯也不得不在命运的威力下低头。 曰本神话中造化三神命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创造万物生世界的神谕同样是出自于命运的一环，甚至伊邪那美命陨落以及保食神被杀也同样是命运早就已经安排好的剧本。 北欧神话中的奥丁费劲一切心思和办法想要阻止诸神黄昏，却最后还是没有办法，最终的结局只是毁灭。 与其说这是清隆撰写的小说，倒不如说命运借着清隆的手，书写了来自命运的剧本。 “丰受大神，你有办法不去见七夜吗？好不容易才找到一个……” 茶吉尼天表情中带着焦虑，还有些难过，黑川七夜是她的孩子，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她怎么可能让他死，而佐仓晴海就无所谓了。 “我的御神体就在这里，当孩子想要见我这个妈妈，我有什么理由拒绝呢？”丰受大神摇头。 “那可是我唯一的孩子。”茶吉尼天惊叫。 “同样也是我的。”丰受大神沉声说道，场面顿时有些凝重。 “我会阻止这一切的，我会支配我的眷属，主动阻拦他，我们对命运的反抗，也是命运中的一环，命运由我们来决定。” 茶吉尼天如同宣誓一般说道。 “如果是命中注定的事，那么必定是有道理的，你为什么一定要阻止命运的安排，为什么不服从呢？”丰受大神微笑。 第77章 狂风暴雨 天色阴沉，瞬间便是倾盆大雨落下，窗外的狂风呼啸着，医院窗户在摇晃着，吱吱作响，无不说明窗外的雨水，它的强大，它的狂暴。 山洪爆发般的雨水冲刷着城市的街道，路边的垃圾桶被大洪水直接冲飞，原本停在路边的汽车仿佛间似乎也在水中漫步，突如其来的暴雨伴随着雷声，让人觉得恐惧，觉得可怕，行人们无不胆战心惊，只能躲在自己的小窝里，蜷缩在自己床上裹紧自己的被子在其中瑟瑟发抖。 在这份自然伟力下，人类一切引以自豪的下水道系统、城市建筑，在狂风暴雨的袭击下都是那样不堪一击，脆弱不堪，雨水噼里啪啦地落在地上发出清脆的声音，即便是在路灯微弱的光芒照耀下，外面也看不见任何行人的存在了。 电视机骤然间没了信号，网络似乎也因为大雨的影响似乎也出现了故障，医院里的树木被雨水压弯了腰，黑川七夜内凝视着窗外，这突如其来的大雨毫无疑问是自己那位妈妈召唤出来的。 “你就这么不想见我吗！” 黑川七夜打开窗户向着窗外的天空大声说道，只是刚打开窗外狂风便夹带着雨水冲进了病房里，他没有躲避也没有躲闪，任凭雨水和狂风无情地吹打在他的身上。 “不过，你无法阻止我，即便如此，我也想要见到你。” 贺茂道世看着那情绪高昂的少年，像极了电影中正在表演的主角，这样的表现是那样刻意，因为这种表现和现实生活中的内容太过遥远，太过格格不入，所以就连贺茂道世也不知道这究竟是出自于少年的真心，还是纯粹是他的精湛表演。 贺茂道世看着黑川七夜不仅连雨衣甚至连雨伞也没有带就这样直接推开了医院的大门，走了出去，向着千代田区方向走进，想要动用阴阳术帮他一把，却被辉夜直接拦住。 贺茂道世不解地望着她，就见她轻笑说道，“这是稻荷神的考验，只有他自己接受才行，这是出于他的选择，因此你不能插手，甚至我也不能，这是他和稻荷神之间的事。” “可是........” “没什么可是的，皇帝最疼爱的小儿子造反，你身为将军直接带兵杀掉了皇子，那么你说你是应该得到奖励，还是会被皇帝处死。” 贺茂道世收回了自己的符咒，看着黑川七夜整个身子陷入了水中，继续向着前方前进。 此时街上已经成为了一片水的世界，铺天盖地的雨水驱赶着人类，一名少年却发疯似的在暴风雨中狂奔，雨水噼里啪啦地袭来想要阻止他的前进，却不曾想少年反而浑然不在意，天空中电闪雷鸣，似乎带着天地的愤怒。 黑川七夜前进着，拼了命地前进着，狂奔着，即便是突如其来的洪水冲倒在地上，外套早已经积满了雨水不能穿了，被扔在地上，那一身普通的衬衫早已经在暴雨的侵袭下变成一块抹布，运动鞋也早已经被他扔了，他一身轻便的衣装前进着。 贺茂道世看着少年，突然间明白为何他会是主角，也为什么他会成为稻荷神之子，正是因为那份内心中的坚韧。肆虐的寒风带着冰凉的雨水，向着少年的身体袭击而来，稻荷神收回了赐予黑川七夜的力量，那一记又一记冰凉的雨水，就如同一根又一根的针头狠狠扎进他的身体里，毫不留情。 神灵在惩罚着自己的这个孩子，仿佛是在警告他，不要在往前了，而是应该按照他的意愿，回到自己所在的地方祈求他的原谅和宽恕。 即便是脸色已经被寒风暴雨冻得身体发紫，即便是身体已经感到冰凉，即便是疼痛如潮水一般袭来，可是他还是向着前方前进，一定要在自己的身体还能行动前到达新大谷酒店，那安置着丰受大神御神体所在的地方。 “妈妈，我不会恐惧，也不会害怕的，你对于我的考验，这些风雨，反而是给予给我的力量！” 黑川七夜扶着一旁的电线杆，向着天空吼道，大声吼道，即便是自己的声音很可能会被暴风雨的声音给淹没，他也毫不在乎，只是将自己的话语，自己的心意传达给那位在天上聆听着这一切的妈妈。 “那孩子，真是可怜，该不会是疯了吧！年纪青青的，真是可惜了！” 从红灯区回来的小姐，看着那在暴风雨中行走的少年，隔着窗户看着少年在吼着什么，说着什么，神情激动的模样，看上去就是一个不正常的孩子。 试想一下，一个正常人怎么会在下这种暴风雨的时候，大半夜一个人走着，狂奔着，没有雨衣没有雨伞，只能不断向着前方走去，甚至还大吼大叫。 可怜的孩子，真是太可怜了。 贺茂道世和辉夜走在路上，两人隐蔽了自己的踪影，雨水和狂风在面对两人的时候，纷纷让出了位置，两人走在路上既无雨水阻碍，也无狂风阻碍，此时固然是因为两人用着自己的力量抵抗狂风暴雨，实际上真正的原因却是突如其来的雨水和狂风只是茶吉尼天阻挡黑川七夜脚步的。 黑川七夜继续前进着，无视了狂风暴雨的警告，原本天空中的雷霆也变得更加频繁，即便是普通人中也能感受到天的怒火。 砰砰砰！ 一颗又一颗的冰雹掉落下来，打落在窗户上，原本还算兼顾的玻璃瞬间破碎了，街头的路灯被冰雹击中，原本微弱的灯光在雨中彻底熄灭了。 黑川七夜摔倒在地上，后脑勺流出鲜血，冰雹打在他的身上，就如同有人扔石头砸在他身上一般无二，好疼，好疼，意志开始变得渐渐模糊，血流不止。 “茶吉尼天好狠的心啊！果然就算是母亲，也是恶神啊！” 贺茂道世看着因为冰雹的袭击而暂时昏迷的黑川七夜，忍不住感叹。 “昏迷了，冰雹就没砸了，如果茶吉尼天能够真正狠下心来，那么就是直接用冰雹砸断他的腿。”辉夜脸上依然挂着微笑。 “虽然茶吉尼天是他的妈妈，但是你也是他的姐姐，要不要这么狠啊！”贺茂道世感到毛骨悚然，女人如果狠起来，那会成为比男人还要可怕的怪物。 “我只是相信黑川七夜即便是腿被砸断，哪怕用手爬，他也会一步一步地爬到丰受大神的御神体面前。” 辉夜看向昏迷着的黑川七夜微笑地说道，冰冷的雨水掉落在街道上化作污水，一遍又一遍冲刷着黑川七夜的身体，就算是现在回到医院，恐怕也会大病一场，而一旦长时间昏迷，就这样倒在地上，直到雨停的话，那么就算不死也会落在严重的身体隐患。 “加油啊！”辉夜看着他，鼓励地说道。 恍惚间似乎听到了有人鼓励的声音，黑川七夜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黑色的天空，一直未曾消停的雨水，继续用手撑在地上支撑着自己的身体，再度爬了起来。 前进，我必须前进，可不能就这样倒下。 呼啸着的狂风骤然间传来，就如同风暴一般，直接打在了黑川七夜的身上，原本已经勉强站直身体的黑川七夜被狂风直接吹倒在地，倒在地上连打了好几滚，嘴角流露出鲜血，退后了好几步。 “这，这，这，茶吉尼天是真的打算阻止黑川七夜的前进了，要不要让他就这样放弃了。”贺茂道世忍不住说道，“猊下，这样下去的话，你的弟弟他毫无疑问是会死的。” “那也是他的选择，这个世界上还有不会死的人吗？人总是会死的，甚至世界也是有寿命的，哪怕是天神也会因为世界的终焉而回归虚无，这是无尽的轮回，然而世人总是厌恶死亡，从来不敢正视这个事实，自己也有死亡到来的那一天。因为哪怕世人的命运是死亡，可是选择怎样死亡的命运，那也是世人的选择啊！” 辉夜态度认真地说道，贺茂道世听到这番话，他顿时明白这不光光是指黑川七夜，同时也是在指自己，就算自己再怎么拖延，也会有真正死亡，天命终结的那一天。 “那么，你会接受命运吗？”贺茂道世反问。 “当然，为什么不接受命运？在我看来这份命运更像是自己的使命，当春天来临时，地上的花草会拼命冒出头来，树叶也会突出新芽，夏天就会拼命生长，即便是暴风雨到来，狂风吹过，小草会拼命抓紧大地，树叶也会抓紧枝干，因为他们都想要活着，而到了秋天到来的时候，小草会枯萎，树叶也会欣然掉落，所有的事物都因此沉寂下来，因为万物都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人都是会死的，那么人类为什么拼命想要活着，不应该是为了自己在人间的使命吗？” 辉夜看着贺茂道世说道，“人的一生不是应该为了活着而活着，那么即便是如同乌龟上千年的寿命，可是苏醒活动的日子，不过一两年，那么究竟有什么意义，人类愿意为之交换这种长寿吗？” “贺茂道世先生，你知道你为什么不能成为仙人吗？就是因为你始终在逃避自己的使命，而七夜在勇于接受自己的命运，主角永远都是这样的，你们不行的话，我来上，面对自己人生的危机，不会做缩头乌龟，来逃避。茶吉尼天越是针对他，她的一切针对，一切阻碍，都会给他增强力量，强大自己的信念，给他带来的是磨炼和助益，因此当黑川七夜真正来到稻荷神的面前时，他身体里流淌着的力量就会被全面激活。” 辉夜郑重地说道，贺茂道世心中陷入了沉思。 如果不吃禁忌的人鱼肉，他相信凭借着自己的天分才情，上千年的积累一定会成为仙人，可是不吃人鱼肉的话，他恐怕早就化为黄土了，哪还能活到现在。 他曾经一直这样说服自己，可是现在才意识到，正是因为自己吃了人鱼肉，所以才到现在都无法成为仙人，他早就没有年青时期的力量、勇气和信念了。 第78章 全盛的力量 “黑川七夜，你为什么不肯听我的警告！我当时就应该把你的腿给打断。” 茶吉尼天望着从地上爬起来还在向着新大谷酒店走来的黑川七夜，忍不住说道。此时的她恨不得直接将他的腿给打断，至少在她看来没了两条腿跟没了命是两回事。 “丰受大神，请帮我！”茶吉尼天深呼吸一口气，望着身边的女神请求道。 “你想要怎么做？不要首先我得提醒你一句，阻拦他已经是极限了，身为妈妈的你总不可能因为儿子想要见你，所以就要打断他的腿吧。” 丰受大神感受到茶吉尼天内心情绪剧烈波动，脸上带着微笑，看着即便是用手爬也要来见自己的七夜，内心里早就已经认可了他的决心，甚至在期待着和他见面。 “将你的力量，借给我，狂风、暴雨已经无法阻止他的前进了，那么我要将大地给劈开，让空气消失，让他没有前进之路，没有立足之地，同时也会断绝周围的空气，让他无法呼吸，甚至让整个城市陷入黑暗，制造壁垒，乃至用你的名义在伊势神宫下达神谕！” 茶吉尼天此时已经下定了决心，坚决不能让黑川七夜来到新大谷酒店，绝对不行。 “如果这些都无法阻止他呢？”丰受大神反问。 丰受大神是伊势神宫的主祭神，不论是从祭祀规格还是地位上是和天照大神所享受的荣耀的待遇是等同的，哪怕是推行国家神道时期也同样甩不掉她。 她所享受的待遇和荣耀更像是依附天照大神而来，可是有一点却不要忘记了，一个王朝中，地位最高的自然是皇帝，着毋庸置疑，可是能够和皇帝享受同等待遇和地位的，不是太子也不是宰相，而是皇后，在东方文化中皇帝和皇后是敌体，在神话中也是毫不例外。 “那么我就亲自阻拦他，想要靠近你，就必须战胜我！” 丰受大神只是微笑地看着茶吉尼天，“你太过注重力量，可是你要知道你的行为很可能毁掉他，却不能阻止他。你的孩子已经坚定了决心，你力量带来的困难只能阻碍身体，却无法阻碍心灵，对于有决心的人，距离和困难从来不是问题。” “女神！你是在说我的行为和计划只是徒劳吗？”茶吉尼天恼怒地说道。 “身体无法困住人，思想却可以。因此如果不能解决他的思想问题，他就会继续来的。” “可是解决他的思想问题，就必须答应他的条件，这算什么，我这样做又是为了什么，还不是为了他，我只想要他活着。想要自己的儿子活着，这是我作为妈妈的职责，我在践行我作为妈妈的伟大职责，请不要阻拦我。” “茶吉尼天，我也是他的妈妈啊！” “那你就更应该帮我了。用你天的身份，命令这世间的森罗万象，全力阻止他。” 丰受大神沉默，片刻后才说道，“我会的，可是如果你失败了，我会见他的，届时你应该明白，最后会发生什么？” “我不会让他见到你的，请放心吧，绝对不会。” —- 黑川七夜走在路上，看着前方已经有所轮廓的新大谷酒店，脸上露出欣慰的表情，终于见到了。 然而正当他露出笑脸时，骤然间地动山摇，原本平静的地面竟然发生着剧烈的摇晃，难道是地震了，黑川七夜抱着一旁的人行道树，看着前方前进的地面竟生生地裂开，整个街道甚至整个城市都因此裂开，出现了一个巨大的长长的深坑。 贺茂道世惊骇地看着前方，那巨大无比的鸿沟，真是要多夸张竟有多夸张，竟好像是豆腐一样硬生生被切开，茶吉尼天为了阻止黑川七夜继续前进，不得不说真是拼了。 黑川七夜看着地上的鸿沟，仅仅是想要通过跳跃，是根本跳不过去的，别说是现在他这个正虚弱的时候，就算是身体恢复如常也依然会有难度，五米长的深沟就这样横在前方，挡住了他的去路。 如果想要绕路绕过去的话，那么毫无疑问，自己的那位妈妈，茶吉尼天会继续制造出深坑，对于她而言或许能够阻止自己就算是将东京都切西瓜一样，切成两半也无所谓。 “我不会投降的，我会继续前进的。” 黑川七夜既像是对茶吉尼天所说，又像是对自己所说。 大地的鸿沟深不见底，因为自己的姐姐晴海已经被樱满路捉走了，所以在樱满路随时都有可能举行泰山府君祭的情况下，他必须尽快见到稻荷神。 “必须找到梯子才行，可是长达五米的梯子又上哪里早！” 黑川七夜心中犯了难，正想着上哪里找梯子，黑川七夜突然捂着自己的嘴，半跪在地上，一瞬间竟然感觉到自己不能呼吸了，仿佛周围的空气都在一瞬间消失了。 “稻荷神是真的不想要见到黑川七夜啊！” 贺茂道世看着面前这一幕忍不住说道，明明前方就是终点了，明明就能达成自己的心愿了，可是稻荷神最后还是不愿意见到黑川七夜。 “没有母亲不想要见到儿子的，你为什么不能将这个当作稻荷神对于自己孩子的考验。” “有什么考验，需要如此严苛，有什么考验，需要夺走自己孩子的生命，你说这是考验！” 贺茂道世大为不解，这算什么考验，根本就是不想见到黑川七夜，因为一旦见到黑川七夜就必须按照命运的剧本献出自己的生命。 “你不是可以帮助他吗？总是给故事中的主人公提供建议，给予帮助的阴阳师，这不正是你的使命吗？”辉夜微笑地看着贺茂道世，“这不正是你在故事中的设定吗？” “你疯了，那可是稻荷神啊，稻荷神既然不想要见到她的儿子，那么我为什么要冒着得罪稻荷神的危险去帮助他的儿子，我会死的，一定会死的，茶吉尼天最小气了。”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心中充满了惊骇，诚然这确实是他的使命，可是为了躲避自己的天命，所以他才会做出这么多事，他不想，绝对不想死。 “稻荷神从来没有说过不想见自己的孩子，只是所有的困难都是对于自己孩子的试炼，你要相信爱屋及乌，稻荷神爱着自己的孩子，因此对于给予自己孩子真正帮助的人，是绝对不会引得稻荷神，或者说身为妈妈的她的仇恨。” 辉夜充满诱惑力地说着，然而贺茂道世只是不停摇头。 “你越来越不像贺茂道世了！”辉夜叹气道，“你对于死亡的恐惧竟然压过了对于生的渴望！如果是真正的贺茂道世，是不会在意稻荷神的，只要是正当的事，他一定不会违背自己的本心。” “什么是生的渴望！”贺茂道世茫然地问道。 “简单来说是人类的愿望或者欲望啊！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只要是努力证明自己活着，自己存在的意义都是对于生的渴望。樱花为了绽放就必须面临凋零，即便是面对死亡，面对毁灭。毁灭和死亡是必然，可是死亡和毁灭之前的辉煌也是必须的，这是世界的规则，谁都可以追求自己的辉煌，因为若无毁灭前的辉煌，不仅毁灭会毫无意义，甚至自己的人生都毫无意义。” 辉夜说到这里，看着依然打算向着前方继续走的黑川七夜，贺茂道世只是用着凝重的目光看着前方，他被说服了。 “自己的人生自己负责，自己人生的意义是自己决定的。” “年青时代的我从不担心死亡，因为那对于我来说是很遥远的事，我对未来充满着自信，期望能够成为仙人，能够产生不老，甚至因为自己年青的身体给自己带来自己无所不能的自信，” 贺茂道世说着，表情中带着无比怀念，似乎回到了曾经他所在的平安时代，那激动人心的故事，完全属于自己的冒险，自己就是自己真正的主角。 “我应该履行自己的义务和使命了，毕竟他都这么努力了。”贺茂道世平静地说着，掏出一张符咒将自己的意志和精力，智慧和勇气纷纷灌注了过去。 “七夜，老夫能帮你的只有这儿了！” 贺茂道世说完，伴随着黄色的符咒贴在少年的身上，原本倒在地上的黑川七夜瞬间重新从地上爬了起来。 他在能剧中的定位其实就是《源赖光斩鬼》中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尽管强大，尽管充满智慧，尽管是神出鬼没的阴阳师，可是他在故事中不是主角，他只是推动剧情，给予真正主角建议的幕后老爷爷，甚至很多时候出场都是一笔带过。 原因就在于《新猿乐记》的故事中，描述着事情百态，其中有贵族、有武士、有巫女，同时还有僧侣和阴阳师，有商人，有游女，各式各样的人物纷纷出现，谁都是主角，谁又都不是主角。 他怕死，是的，他承认这个事实了，因为他早就已经不年青了，即便是神魂状态下的自己还是青年模样，仿佛有着青年时代近乎无穷无尽的旺盛精力，可是只有他自己明白，正如同即将干涸的井，再还没有彻底干涸时，依然能够如往常般取水，可是一旦彻底干涸，就不会有半点水了。 年青时代的他不绝恐惧自己的衰老，不会认为自己会死，甚至不会太渴望成为仙人，他对于世俗中的一切都是那么不屑一顾，然而现在他明白了，他距离真正的自己是渐行渐远，他只是昔日自己的影子。 真正的阴阳先生贺茂道世早就在服下人鱼肉的那一刻彻底死掉了，即便肉体还活着，精神也早已经腐朽了。 然而我为什么现在才知道，原来我早就已经死了。 ———— 黑川七夜感受到了身体里无限的力量在流动着，这是如此强大，甚至让他产生一种自己几乎无所不能的错觉，这股力量，他甚至到感觉到了一种熟悉。 “这是？” 黑川七夜看着自己手中的符箓，突然间听见了脑海里传来了一个青年男子的声音，“小子，我现在将我的力量全部借给你，让你完成自己的愿望，好好运用我的力量。” “你是谁？为什么要帮我”黑川七夜站起身问道。 “阴阳师贺茂道世！”脑海中的青年男子声音只是如此介绍着自己，瞬间黑川七夜的脑海里便浮现出无数知识，甚至这种感觉和他以黑川清隆活跃的时候没有太大的区别，仿佛他自己就成为了真正的贺茂道世。 天空依然阴沉，黑川七夜感受到狂风暴雨却不觉得有那么可怕了。 这种强大的力量，几乎无穷无尽的力量，甚至远比他曾经借用邪神的力量来体验到的更强。 不，不是力量更强，而是一种更神奇更玄妙的状态。 一张符咒撒出化作了一匹神骏的白马，黑川七夜一把摸着白马的脑袋便直接骑了上去，纵身一跃，原本的一切阻碍都不再是阻碍。 “你早就已经是仙人了！”辉夜问道。 “力量上或许和真正的仙人相差不大，可是你要明白我的身体只是凡人的身体，四十岁之后我就无法负担自己庞大的力量，安倍晴明的力量巅峰也是他的四十岁。”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着，丝毫没有为自己曾经拥有过的力量而自豪，他很强也很弱，他的本体就只是一个依靠人鱼肉和自己的阴阳术强行留在人间的老头子。 现在，他的一身力量其实根本就发挥不出来，甚至连完整的九字真言都要省略再省略，现在倒好全部便宜给了黑川七夜，毕竟人类的生命力是有极限的，身体衰老，力量必然也会受到影响。 武侠小说中的武林高手是越老越厉害，因为内功高的缘故，所以老头子经常吊打初出茅庐的年青人，然而在震旦国现实世界中的武林高手，那些初出茅庐的泰拳或者截拳道的年青小伙子将练了一辈子咏春拳、武当拳的老头子打得屁滚尿流，随着身体的衰老，力量必然会衰退，根本就不是练功就可以办到的。 “吾此天帝使者所持金刀，灵灭不详。此刀非凡常之刀，百炼之钢。此刀一下，何鬼不走，何病不愈，千殃万邪，皆伏死亡。吾今刀下，急急如律令，急急如天帝、太上老君、律令。” 黑川七夜取出一把宝刀念出一道紧闭的刀禁咒，这是平安时代阴阳师用来加护自己的咒语，贺茂道世最引人注目的不是法力，而是他对于阴阳道的博学。 宝刀上的光芒闪过，原本的狂风暴雨便再也无法侵蚀他的身体，一切邪灵也只能在宝刀的威力下，也只能轻松退走，这种力量简直就是强大到无法用语言来形容，这就是贺茂道世全盛时期的力量，简直就是如同真正的神仙一般。 至少黑川七夜他自己念咒语的时候，完全没有感觉到手中的宝刀，究竟是什么时候，以什么样的形式出现在他的手中的。 新大谷酒店的保安们看着那骑着白马，一身破破烂烂，光着上半身，没有穿鞋，手里拿着一把刀的少年，不免有些目瞪口呆。 这是干什么？ 难道是cosy！ 可是cosy，你应该去的地方是漫展，而不是酒店，就你这个模样，又算哪门子的cosy。 酒店保安们目光互相对视了一下，选择了报警，新大谷酒店是东京都为数不多的超五星酒店，是深得各国政商人士下榻的地方，最近传奇的大阴阳师贺茂道世也下榻于此，甚至还有警视厅的人在此巡视，根本容不得一名疯子出现于此。 保安们站在自己的岗位上，神色平静，只要黑川七夜不进入酒店，那么他们就什么都不管，只当作这是一件行为艺术，如果想要强闯，那么就不要怪他们不客气了。 白马嘶鸣一声，直接脚步踏空飞向了天空，原本想要拦下外面少年的保安们纷纷面面相觑，这是怎么了，是自己出现幻觉了吗？ 第79章 找家长 新大谷酒店因为贺茂道世居住在这里，不仅有警视厅警察在此巡逻，同时还因为伊势神宫的丰受大神御神体也存放在新大谷酒店之中，所以在贺茂道世居住期间，鹰司大神官召集人手在新大谷酒店里搭建了一个微型的神社，同时还不忘举行了一个御神体行巡的仪式。 也就是说这绝对不是伊势神宫将自己家祭神给卖了，也不是送人，而是让一直待在伊势的丰受大神出来巡视（旅游）全国，而贺茂道世就是带着丰受大神旅游的人。 对于其他人看来，这种说法根本就是掩耳盗铃，自欺欺人，实际上这对于日国人来说这其实就是常规操作。 奔腾的白马在天空中疾步行走就如同脚踏平地一般，向着神社方向前进，突然间天空中爆发出一道雷霆竟直接朝着白马袭去，化为雷龙咬在白马身上，顿时白马发出一阵哀鸣的叫声，身体开始燃烧着，熊熊的火焰覆盖着它的全身，几秒钟的时间白马就如同一张白纸般燃烧殆尽。 黑川七夜从天空中坠落下来，茫然地看着消失的白马，在自己视线中有的只是一张被火燃烧的白纸，他眺望着天空，看见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如同神只一样全身散发着光辉的女神。 一条黑龙从地上冒了出来，托起黑川七夜即将摔倒的身体缓缓落在地面上，黑龙向着他缓缓点了点头，瞬间消失了，这是贺茂道世的式神三十六禽中的龙。 天空中骤然间风云变色，闪耀黑暗的黑暗女神骤然间出现在天空之中，那巨大的形象位于云上，完全展现给世人的神只形象充满着神性光辉，似乎是故意想要说明，她的身份是神明，而非黑川七夜的妈妈。 “清隆的孙子，不要再妄想前进了，我受丰受大神的委托，这里由我来守护，谁也不能踏进这神圣之所。” 茶吉尼天的眼神中带着冰冷，说的每一句话听在黑川七夜耳中都如同雷霆在咆哮，身下的白狐也在此时摇着尾巴，为自己的主人壮威。 “茶吉尼天女神，你守护的可不仅仅是这里，而应该是整个世界，难道说你守护整个世界，我就不能进入，岂不是说你守护的这个世界没有我甚至人类们的容身之处了吗？” 黑川七夜高举双手放在头上向其顶礼，微笑地看着天上的那位女神，他明白了对方的意思，因此也转换了自己想要说出口的称呼。 “别狡辩，这个世界当然有你的容身之处，每个人都在这个世界有着自己的位置，只是我想要警告你，前方是神圣的禁地，你不可再往进走一步了。” 茶吉尼天摆了摆手面色带着不悦地说道。 “那么，伟大的茶吉尼天女神，如果我想要继续前进，那么你要怎么做呢？” “不要逼我，清隆的孙子，你会后悔的。” “我不会后悔的，因为我早已经决定好了，我想要进去。” “黑川七夜，我已经给你警告了，为何你不听从我一而再再而三的警告，我招来了狂风、暴风、冰雹，切开了大地粉碎你想要前进的路，我一次又一次地给你警告，夺走你周围的空气，难道说你真的认为我会屈服于你。” 茶吉尼天眼神中充满了愤怒，意志坚定地说道，“我不会受到任何人，任何事物的胁迫，即便是你，清隆的孙子啊，你再前进一步，我就会攻击你，甚至不惜以杀死你的代价来阻止你。” “我相信任何一位母亲对于孩子批评甚至是棍棒，都是出于爱，而非恨，因此我只感受到你阻止我的心意下，那份对于我的爱。让我进去吧，求您了。” 黑川七夜向着天空中的茶吉尼天致意，然后便直接踏了进去。 茶吉尼天伸出手，天空中的所有雷电一瞬间都聚集在她的手中，雷电化作一把宝剑竟然被她直接掷了过去，狠狠地向着黑川七夜的前方劈了过去。 “临！” 黑川七夜结下了九字印的第一个印，那是不动明王印，默念金刚萨捶心咒。顿时间，原本凭空落下来的雷电似乎就在这一刻停滞下来。 “兵！”第二个大金刚轮印在手中快速结下，脑海里响起的便是降三世明王心咒。 轰隆，九字真言尚未念完，咆哮的雷霆就直接打在他的身上，身体骤然间被巨大的力量打退了回去，在地上翻了好几个跟头，重重地吐了好几口血。 “笨蛋啊！茶吉尼天不是神道教的神只，而是佛教的神只，她的外表是天女，可真身却是大菩萨，是稻荷神诸多化身中最具有战斗力的那一位，是女武神，你怎么妄想用九字真言来对付她。” 脑海里响起来青年贺茂道世那恨铁不成钢的声音，九字真言咒确实非常好用，对于邪祟妖魔更是无往不利，但是这秘术绝对不包括拿来对付神灵，尤其是密教的神灵。 “这咒语不是道教传来的吗？”黑川七夜脸上露出茫然的表情，发出内心深处的疑惑。 青年贺茂道世在脑海中为之一愣，随后才轻咳一声似乎带着羞涩说道，“我们用的是日国特色的九字真言咒。” 临兵斗者皆阵列在前，确实是出自于道教的九字真言。 然而正如前文说过，实际上最初传承阴阳道的都是僧侣，或者说前僧侣，因此哪怕道教的法术，都要结合佛教的手印和咒语来使用。 因此九字真言咒既不能说是道教的，也不能说是阴阳道，实际上是密教的。 拿密教的降魔咒语来对付密教的大菩萨，这不是搞笑吗？ “这也不行，那么不行，我要怎样才能进入到里面去，你给我说啊！”黑川七夜无力地捶打着地面。 “茶吉尼天是如此强大，你的力量和光辉来源于她，想要进去，不仅仅是抵抗，更是要生出与她一站的勇气，可是你真的有勇气和你的这位母亲一战吗？”青年贺茂道世问道。 “当然，自从我出门违背她意愿的那一刻，我就已经在和她对抗了。”黑川七夜意外地平静，只是诉说着这样一个事实。 “很好，七夜，看来你已经明白你的决心了！” 青年贺茂道世仿佛从脑海里出来，化为一道虚幻的人影站在他的面前充满欣赏的说道，“茶吉尼天作为稻荷神的密教神只化身，以恶神形象出现，就是为了支配力量，她拥有的是辟邪守正的力量，因此只是看上去是恶神，实际上是善神，正如稻荷神会给人间带来恩惠，茶吉尼天自己则会消除人间的灾厄。” “然而根据经典中的记载，答应弘法大师空海，以神明身份成为真言密教守护神的，不仅仅有茶吉尼天，也有八幡大菩萨，在真言密教的排名中两位神明是并列的，不过八幡大菩萨就算是并列那也是排前的。” 八幡大菩萨，又名八幡大明神，是皇室的皇祖神、源氏的守护神、武士的守护神，同时也是武神是军神，相比较祭祀天照大神的伊势神宫，八幡大菩萨既守护平安朝廷，又守护幕府，历史上数次以八幡大菩萨的名义判定过天皇和幕府将军的继位是否合法，哪怕历史上第一位造反的平将门都要扯着八幡大菩萨的虎皮来给自己诠释合法性问题。 如果说茶吉尼天的信仰是依托于民间，拥有更广泛的民众信仰基础，那么八幡大菩萨则是因为自己的身份而备受朝廷和幕府的双重推崇，因此八幡大菩萨的地位是比茶吉尼天高的。 菅原道真的天神信仰，八幡大菩萨的八幡信仰，稻荷神的稻荷信仰，这就是神道教信仰最大的三座山头。 “因此请求祂的垂怜吧，借助祂的力量来对抗茶吉尼天吧！现在向着祂祷告吧，守护武士的武神不会拒绝武士的请求和祷告！” 贺茂道世轻笑道。 “不，我不想向八幡大菩萨祷告，我想向另一位神只祈祷，请求祂的帮助。”黑川七夜摇了摇头说道。 “哪位神灵，我跟你讲啊，我是阴阳师不是神官，人神、和密教的神只还可以打着借着阴阳师职能模糊的缘故打打擦边球，神道教的大神我可请不来，你该不会是想让我请素盏鸣尊下来吧！”贺茂道世忍不住吐槽道。 素盏鸣尊，神话中分治天下的三贵子，是创世神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命的幼子，分别是天照大御神、月夜见尊、素盏鸣尊。素盏鸣尊的另一个名字就是须佐之男命，统治大海和黄泉根国的神只，三贵子中地位最低，却也是力量最强大的神只，同时他还有一个身份那就是稻荷神的爸爸。 “你该不会忘了，我，黑川清隆就是神官吧！”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 “what！这是什么操作，还能有这种操作，简直见鬼了！”贺茂道世心中的震惊难以用语言来形容，这实在是太异想天开了吧。 不过仔细想想，与其妈妈虐儿子，儿子倒不如找到自己的爷爷，让爷爷来对付妈妈，这是爸爸对女儿的压制。 高居于云端之上的茶吉尼天隐约感觉到气氛的诡异，一种不妙的预感诞生，看着抽出纸做的御币拼命摇晃的黑川七夜，一时间竟直接愤怒了。 “清隆的孙子，你僭越了！”茶吉尼天这一刻愤怒之下更是胆战心惊和恐惧。 第80章 责任 “黑川七夜，是什么给了你勇气，居然想要借助素盏鸣尊的力量来对抗我，你就这么想要和我战斗吗？” 茶吉尼天表现出来难以言喻的愤怒，自己的孩子竟然敢反抗自己这位母亲，甚至想要借助素盏鸣尊的力量来和自己对抗，战斗甚至搏杀，这不由得让她想起上一代稻荷神之子对于自己前身的背刺。 她是稻荷神的化身，可是她的本质就是稻荷神，因此对于稻荷神的背叛就是对于她的背叛，她将黑川七夜视为自己的孩子，可是自己的这个孩子居然想要和自己战斗，这不由得让她想起曾经早死死去的邪神。 “可笑，就算你借用了素盏鸣尊的力量，你以为凭借那点可笑的力量，就能给你带来安全感，给你带来勇气，让你产生一种你甚至能够战胜我的傲慢错觉，黑川七夜，快给我滚下去，丢掉你的武器，给我跪下，请求我的原谅，否则我会杀掉你的，我真的会杀掉你的，毫不留情，将你切成一块一块。” 茶吉尼天握剑的手甚至在发抖，此时的她简直快要气疯，黑川七夜对她的挑战总是让她不由想到邪神对于保食神的伤害，记忆中那一幕幕景象居然开始重新浮现在她的脑海里，此时黑川七夜的相貌竟然和那邪神一模一样。 “伟大的茶吉尼天女神，勇气并非是来自于力量，而是应该来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如果拥有力量的话才能拥有勇气，那么说白了这份勇气只是镀金罢了。当失去力量，就会失去勇气，这只能说明自己从来就没有拥有过勇气，真正的武士无论有没有力量，他都是武士，只有这样，素盏鸣尊才会眷顾这样的武士。” 黑川七夜向着茶吉尼天致敬，举起了自己闪闪亮亮的弓箭，他对于素盏鸣尊力量的加持很满意，然而即便如此他现在也只是将茶吉尼天的话当成了对于自己的恫吓而非威胁，更没有察觉到危险。 “我不会放弃我手中的武器，也不会放弃战斗，不仅因为我这份武器是素盏鸣盏所加护的，更重要的是作为你的儿子，不战而退，有损你的荣耀。” “现在这个时候，你才说你是我的儿子，真正的儿子，应该将自己父母的话视作神谕，视作圣旨。你无视你母亲的命令，甚至想要和我对抗，和我交战，这是你一个儿子应该做的事，混帐东西！” 茶吉尼天心中感到了难以言喻的怒火，仿佛间稻荷神对于邪神的怨恨和怨念全部集中在她的身上了，黑川七夜的那番话对于她而言更像是一种火上浇油。 正因为你是我的儿子，所以我才会以温柔的方式阻止你，我所做的一切都是为了你的利益，为了你好，为了让你活下去，甚至作为神灵的我承担着不义和不道德。 我不需要你诚心诚意地感激我，我会守护你，替你承担罪孽，你的身上不会沾染半点不义和罪行。 即便是面对你的责难，你的不认可，不赞同，这些都没有关系，因为我是你的妈妈啊！ 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所以我才这样努力，可是你居然想要武器打倒我。 “很抱歉，不过这是我应该要做的啊！我应该听从你的话，听从您的神谕，只要你需要，我就会去做，谁让我是你的儿子，可是我也不仅仅是你的儿子，我是姐姐佐仓晴海的弟弟，我有对于你的义务和职责，同样我也有对于她的义务和职责，因此我不能放弃她。” “你认为你的姐姐比你的妈妈重要，任何人都是因为自己妈妈而出生的，而姐姐充其量只是妈妈为了生下你而带来的副产品。” “为什么不能认为弟弟是为了守护姐姐和妈妈才存在的，妈妈之所以在生下姐姐后还会生下弟弟，不就是渴望他的出生吗？不论是妈妈还是姐姐，都同样渴望他的出生，需要他诞生履行自己的职责。这是我的职责，我的义务，不能守护姐姐的我，也不能守护妈妈，我正是为此才努力的。” “你确定这是一种亲情，而不是爱情，向她求婚，你只是馋她的身子，只是出于你的欲望罢了。”茶吉尼天讽刺道。 黑川七夜面对言辞变得越来越激烈的茶吉尼天，心中沉默片刻说道，“我已经分不清了，可是我想要保护她，就和想要保护你一样。” “那好，杀掉我，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或者让我杀掉你，让你断绝掉你这个愚蠢的想法。” 茶吉尼天再度召唤出自己的武器，一把寒光闪闪的宝剑才空中逐渐成形，黑川七夜看着自己的弓箭艰难地拨弄着弓，看着她说道，“我无意和你战斗，只是我无法放弃我对自己姐姐的职责和使命，正如同无法放弃对你的那样。” 箭矢划破长空，向着天空中的茶吉尼天飞去，早已经凝聚成型的宝剑则向着黑川七夜袭来。 无比地残酷，明明是亲人，却要彼此厮杀，明明是彼此关心着对方，可是却不得不拿起武器，想要伤害对方。 “猊下，你再不出手的话，黑川七夜就会死的。” 老人贺茂道世看着两边对峙的光芒，心惊胆战地说道，黑川七夜居然向着自己的妈妈挥动着武器，简直就是挑衅，上一个这样做的人正是邪神，他和黑川七夜都有着同样的身份身份稻荷神之子，因此黑川七夜的攻击简直就如同当年的历史事件重演，稻荷神的本能不会原谅邪神。 绝对不会，绝对不会的，亲人之间的战斗，无论对于谁来说这都是弑亲的罪行，是严重破坏人类社会的伦理，尤其是拥有守护着人类伦理和秩序的神只更是不能带头犯下这种罪行。 希腊神话中复仇女神会带头追杀犯下弑亲之罪的人，甚至在诸神裁决之后，也不会放弃自己的使命，在东方神话中，弑亲之罪更是重罪，泰山府君会为人间孝子打开方便之门，允许他们用自己的寿命为自己的母亲延寿，然而子女的孝顺与父母的慈爱是相辅相成的，不善待自己子女的父母同样也会受到泰山府君的惩罚。 当双方都觉得只有杀死对方才能达成目的，那么就意味着双方都已经抛弃了正义，变得不义，也就无所谓谁是正义的，对于活着的人来说也只是悲剧。 辉夜脸上带着犹豫，她并不适合出手，她更希望双方能够冷静下来，甚至期望那在神社里面静静看着的丰受大神能够出面制止，即便都是稻荷神的化身，本质都是一样，可是彼此的性格、力量、态度都会是不一样的。 “住手吧！” 伴随着这一声叹息，不论是箭矢还是弓箭在这一刻都消失不见了。 隐藏在幕后的稻荷神因为看不下去，终于出手了。 原本的风暴骤然间消失了，一名穿着水手服呈现出佐仓真夜相貌的少女在一阵光的降临下出现在了神社前，原本立于天上的茶吉尼天在惊讶片刻后，带着一种不甘也降临在地上。 黑川七夜在这个时候将自己的武器放在一边，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次出现的人并不是他想象的丰受姬命，而是稻荷神的本体，算上这一次自己只和她第三次见面。 佐仓真夜。 自己的妈妈。 —— 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了。 “女神，请不要生气，请尊重你孩子的意愿，更加不要仇恨他，他是你的儿子，儿子是因为母亲而诞生的，所以他是你的杰作啊，一举一动都是彰显你的伟大。” 辉夜直接冒了出来，目光扫了一眼即便是现在还不肯放下自己武器的黑川七夜，双手合十向其致敬，“如果不介意的话，我可以叫你小姑吗？” “当然可以，真夜，你不仅可以叫我小姑，甚至可以称呼我为妈妈，你可是继承了我的名字！” 佐仓真夜伸出手摸着辉夜的头，脸上露出了一个笑容，黑川七夜这个时候才意识到辉夜的原本名字其实也叫真夜。 “那么，对于七夜的态度呢？”辉夜接着问道。 “我的原谅会是必然的，即便你不请求，我也会原谅，因为你不是说过家人的羁绊来源于血脉和感情，若是家人因为做错了事，就放弃这个家人，那么一定不是真的家人。” 佐仓真夜脸上带着宁静的笑容，然而一旁的茶吉尼天却打断了她的话，“诚然作为母亲的我不会抛弃自己的儿子，父母总会原谅为自己的错误诚挚地向父母道歉的孩子，可是黑川七夜，你根本就没有为你的行为道歉，甚至还要挑战我，女神，你看见了，你的孩子她对我动用武器了。” 茶吉尼天一脸气愤地说道，随后看着佐仓真夜，她的眼神中竟然带着委屈的泪花，大白狐狸也难过地嗷呜了一声。 “茶吉尼天，你应该明白，犯错了被处罚是交给法律，而家人只负责原谅，因为对待家人，除了原谅之外，我想不到别的解决办法。” 佐仓真夜眼神里流露出狡黠，微笑地对着茶吉尼天说道，随后又转过头望向黑川七夜，“而且有一点你不要忘记了，他不仅是我的孩子，也是你的，你怎么能够说出这样的话。七夜，彼此仇恨的人不会是家人，而作为家人的我只会爱你，” “这样的话，完全说服不了我，我现在心中还残留着愤怒的火焰！”茶吉尼天不满地说道。 “你为什么而愤怒，茶吉尼天女神？”辉夜问道。 “身为儿子却违背自己母亲的意志，甚至剑拔弩张地用武器对准着我，完全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这是他应该做的吗？这让我的母性都伤到伤害。”茶吉尼天用手指着黑川七夜，这个蠢货，佐仓真夜都出现了，这个蠢货居然还不向自己下跪道歉，请求原谅，作为恶神的她，对于感情的事感应微妙，因此她的感性远比其余化身甚至本体还要敏感。 见着黑川七夜想要说话，辉夜就及时抢在他的前面抢先说道，“茶吉尼天女神，如果仅仅是因为这样的事，你就觉得你的母性受到了伤害，那么你的母性是否太脆弱，太极端了。想要左右自己孩子的意志，自己孩子的生死，这是多么愚蠢的想法啊！” 辉夜摇了摇头故作夸张地说道，佐仓真夜抿嘴微笑，茶吉尼天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正想要愤怒地说话，就听见辉夜一脸正色地说道，“当母亲对一个孩子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时，只有在母亲怀孕的时候，你可以轻易决定他的生死，他的人生甚至他的未来，可是一旦出生后这个权利也就没有了，随着他慢慢长大，你替他做出选择的余地会越来越小，你对于你的孩子做决定的权利会越来越小，可是一个正常的母亲会因为孩子不再按自己心意生活，想要自己做决定而对自己孩子愤怒吗？” “不会的，或许是失落，可是绝对不会愤怒的，这也不是你不肯原谅七夜的理由，孩子能够有所成长，这不是每一个母亲都应该值得高兴的吗？七夜现在又犯了什么错，是因为违背你的意志。” 辉夜的反问让茶吉尼天有些难堪，不仅仅是佐仓真夜在这里，甚至黑川七夜也在这里，她咬了咬牙坚定地说道，“那是因为他对我动武了，居然想要攻击我，无论有何种理由，这都是不应该的事。” “可是，正是因为你不让黑川七夜进入神社吗？我知道你有你的职责，你想守护自己的儿子，可是您不能忘记你的儿子，现在他已经长大了，他明白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不仅仅想要对你履行职责和义务，也想对自己的姐姐履行自己的职责和义务。” “我的职责和义务就不重要了吗？难道说他竟然觉得他的意志竟然可以凌驾在我的头上.......” “茶吉尼天女神，当你觉得你的孩子不应该和你的意志，你的职责和义务产生冲突，那么你试想一下，你对于你的孩子有过尊重吗？” “当然了，我这么疼爱七夜，我将他当作我的孩子，不，他就是我的孩子，是我最爱的人，我竭尽全力地想要保护他，照顾他，给予他力量，想要给予他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幸福，这样的爱，即便是本体也不如我，他就是我的世界啊，正因为如此，我才无法原谅我的世界竟然要......” “那么你的做法和樱满路有什么区别吗？” 一瞬间茶吉尼天的怒火就像是一桶冰直接浇了下来，她喃喃自语道，“这种事怎么会一样，又怎么可能一样，我是这样爱着七夜。” “樱满路同样很爱自己的女儿，女神。” 辉夜摇了摇头说道，“清隆祖父也很喜欢自己的女儿，也不喜欢自己的女婿，然而他却充分尊重自己女儿的决定，给予了她自由。七夜是你的孩子不假，可是也是晴海的弟弟，请让他有作出自己选择的权利，请放弃你的自私，不要觉得你的孩子属于你，这过于沉重的爱只会让人感到窒息，就像樱满路和他的女儿那样，彼此都得不到自由。” 茶吉尼天握紧自己的拳头，双足没有鞋子赤足踩在大地上，来到了黑川七夜的面前，“我会原谅你，因为你是我的儿子，可是我不想因为这样的原因，这样的理由来原谅你，告诉我你为什么向我出箭，你是真心想要杀害我吗？” 茶吉尼天双手捧着黑川七夜的脸蛋，嘟着一张嘴眼睛里都闪烁着泪光，似乎在说，只要你随便编一个理由，随便编一个，只要给我一个台阶下，我就会打从心底里原谅你。 “别哭了，好吗？”黑川七夜伸出手轻轻擦拭茶吉尼天眼角上的泪水，“哭花了，就不好看了。” 茶吉尼天一把抱住黑川七夜就像树袋熊一样挂在他的身上，死活都不松开，黑川七夜说道，“无论是你，还是晴海，都是我的家人，因此拯救我的家人是我的神圣责任和义务。” “可是我也想拯救你，难道让你因此丢掉性命。” “失败时，不垂头丧气，成功时，不得意忘形，临阵勇往直前，永远履行自己的职责，只要做到这一步，即便是三界也是永远有着光彩，而生出这样孩子的妈妈，难道不应该更加有光彩吗？” “是的，一个人履行自己职责时候是最神圣了，婆罗门在菩提树下涅盘，刹帝利武士战死沙场皆可以致胜天国。孩子对父母的还，父母对孩子的爱，孝与慈爱都是整个人生中的一环，这会使世界有益，让世界充满光辉和爱，即便是神灵对这样的人也会肃然起敬，只是你为何要.......” 茶吉尼天心中充满疑惑，黑川七夜究竟在想什么。 “因为你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难道我就不能保护你吗？能够反抗自己母亲的终究只有自己的儿子，这不是不孝，可是我不能让您不能因为我背上失德的罪名，我因此必须阻止你，甚至要主动背上不孝的罪名。佐仓真夜因为无法反抗樱满路，最终造成了两人的悲剧，其中不仅仅是因为樱满路对着自己的女儿有着爱，佐仓真夜同样爱着自己的父亲。” 黑川七夜搂着茶吉尼天的背，因为衣服的布料本来就少，所以难免摸着了肌肤，他赶走自己心中的胡思乱想说道，“真正的爱，绝对不是父母对于孩子的溺爱，也绝对不是不敢违抗，孩子只能对父母唯命是从的爱，如果你犯错了，那么又有谁能够纠正你的错误。因此只有我来，我也希望将来我犯错时，你能纠正我的错误，这才是真正的爱，不是吗？” 茶吉尼天心灵感受到难以言喻的震撼，最初她以为想要弥补母性，只是找到自己的孩子，好好疼爱一番就对了，不论他有什么愿望，不论他有什么要求，都满足他。 可是现在，骤然间感受到自己被爱的滋味，那不惜一切爱着自己的感情更加升华了她的母性，这种幸福感让她几乎快要失去理智。 “七夜，能让我吃掉你的心脏吗？”茶吉尼天情不自禁地说道，她是黑暗，是邪神，是贪婪的恶神，也是以人类心脏为食的邪神，这颗光明、善良、奉献又对于自己深深爱恋，而自己又对他充满爱恋的。 想要，好想要。 佐仓真夜揉着自己的脑袋，那个女人即便是自己的化身也太不堪了，这个笨蛋，居然想要吃掉自己儿子的心脏。 第81章 泰山府君祭 “七夜，我的孩子，告诉我，你是为了什么而来的？” “为了寻求帮助而来的。” “怎样的帮助。” “打败樱满路的帮助。” 神社之内，黑川七夜见到了丰受大神，理论上这位神只也是稻荷神的分身，因此她的身份也是自己的妈妈。 “我想问你一个问题，请问你为什么要如此拼命呢？你应该知道你的祖父清隆早已经在你的故事中为你安排好了一切，你的所有幸福都会伴随着故事的展开，你对获得这个世界上的一切幸福有什么不满吗？如果没有不满，那么你为何要抗拒这份命运。” 丰受大神脸上带着温柔如水的目光，眼神中是那样关切，只有黑川七夜一人获得了允许能够进入神社，此时神社之中只有丰受大神和黑川七夜两人。 “女神，没有发生的事就是没有发生的事，我从来就不曾抗拒自己的使命，可是还没有发生的又怎么谈得上命中注定！” “当水落在地面，干燥的大地必然会被打湿，会发生的，终究会发生，这就是命运，是这个世界的规则。如果阻止这件事，反而会扰乱命运，带来更加严重的后果，这样是不是真的可以做吗？” 黑川七夜轻笑，“然而当一名母亲知道自己生下的孩子会早夭，不能平安长大，作为母亲难道就不想生下自己的孩子吗？见着自己的母亲落水，孩子即便知道自己只能凭运气才能救下自己的母亲，难道孩子就会因此放弃，我是人类的孩子，人类是一种相信努力就能得到回报的。” “所谓命运就是因果，因果就是付出与回报，相信因果并非消极认命，而是在确定目标后，将目标当成一粒种子，想要让它生根发芽就必须耕耘，只有耕种才会有收获，有付出就会有收获，如果我真的努力了，那么命运应该也会因此而改变。” “期待着幸福主动送上门来，在面对危险时神佛主动上门救助，抛弃自己的决心、努力、选择和谋划，将自身的命运寄托在您和祖父清隆的安排上，这不是上天送给我的幸福，而是诅咒，只会让人变得消极，让我变成废物，那么我不是接受命运，而是接受投降。” 黑川七夜相信就算事故事的剧情在现实中展开，也绝对不是乖乖成为剧中的工具主角，自己要按照故事的安排来表演，是他打破故事的限制，成为自己人生中的主角， “那样的话，我尊重你的选择，只是也请你尊重你自己做出选择的结果，不过不论最后你遇到怎样的麻烦，只要你来到我的神社，我都愿意庇护你，现在说出你想要的帮助吧！” 黑川七夜向其顶礼膜拜，手捧在她的赤足上说道，“在我与樱满路的战斗中支持我，你应该明白，我真正想做什么？” 丰受大神用手抬起他的脸说道，“你会因此而付出代价的，可是我总是无法拒绝你的这个请求。” ———— 东京、台东区、浅草寺 早已经到了封寺时间的浅草寺此时灯火通明，恶魔之书召唤出来的恶魔们聚集在一起，在佛门圣地搭建了用于阴阳道祭祀的高台。 伊势神宫的大神官和明治神宫的宫司两人对视一眼，面面相觑，密密麻麻的一排人，不少人他们都叫的上名字，就算不认识看他们身上穿的衣服也能够认出来，和尚、神官们聚集在一起，看着那位于高台上的男人。 恶魔樱满路，团灭了半个陆上自卫队第一师团和半个警视厅机动部队的超凡存在，现在聚集了整个东京都知名神社的神官和和尚究竟想要干什么？ “诸位，今天我想要在这里，举行泰山府君祭，你们必须按照我的吩咐协助我，请问有问题吗？” 众人们还来不及胡思乱想就见着位于高台的樱满路说出自己的目的。 “没问题，绝对没问题，保证没问题！”吉田神官首先站出来保证道，在他的脚下赫然就是警视厅为了保护他的警察尸体尸体。 用着这么粗暴的手段派遣自己的恶魔，悄无声息地将所有人都抓了过来，不得不说超凡就是超凡居然敢如此挑战国家的权威。 位于高台之上的少女神情麻木地穿着一身豪华的巫女装，那是昔日伊势斋宫才会穿着的十二单衣祭官袍，在她的身后还有好几位身穿千早的高级巫女正在她的身后。 这个神情麻木的少女，不仅鹰司大神官认识、九条神官认识，甚至吉田神官也认识，那就是现在已经嫁为人妻的黑田清子，随时都要接任伊势祭主的前内亲王，今上天皇的最小的女儿。 吉田神官心中要多凉，心中就要有多凉，这个时候樱满路别说是想要举行泰山府君祭，就算是想要举行天皇登基的“践祚大尝祭”也只能答应。 这是完全不将皇室以及这个国家放在眼里，就算黑田清子因为嫁人了，因此被降下臣籍，领了皇室的补助，成为普通人，从法律意义上就不再是皇族，甚至不再是皇室中的一员，可是她始终是今上天皇的女儿，依然会出席皇室的某些活动，会担任伊势神宫祭主，同样会受到警视厅派遣的警察保护。 为什么黑田清子公主也会被抓来，难道是举行泰山府君祭，真的需要血脉高贵之人，也就是说天照大神也是存在的。 吉田神官心中深呼吸了一口气，他觉得有必要将这个消息在之后报告给宫内厅，如果证实是真的，那么日国群体所有神官的地位都会因此而水涨船高。 原本吉田神官可是视阴阳师贺茂道世为振兴神道教的希望，可是谁知道那位阴阳师与其说想要振兴神道教，倒不如说想要振兴阴阳道，这是活生生要挖神道教的肉，现在阴阳师的职责被神官们行使。 阴阳道的阴阳师虽然职权模糊，可是在幕府时代规定的《阴阳道家职八条》中可是有好几条和神官们的职责类似，这是什么，这根本就是来抢饭碗的竞争对手。 ——— 浅草寺内依稀间能听到僧侣念经和神官们做法念诵词的声音。 黑川七夜来到浅草寺前，感受到一股特殊的能量力场呈现，泰山府君祭从字面意思上是祭祀泰山府君的祭祀之礼，然而阴阳道的泰山府君是代表朝廷或者幕府向泰山府君进行祭祀。 在震旦国的神话中泰山府君是泰山神，在道教神话中则是东岳帝君，在封神演义中则是黄飞虎。 阴阳道之所以举行泰山府君，并非是因为泰山府君的御神德而祭祀，而是因为交换，阴阳师们祭祀阴阳道中的道教诸神，可是这种祭祀绝非是信仰，而是交换，阴阳道是一种极为重视现世利益的信仰，因此泰山府君司掌人类的寿命以及功名利禄，因此平安时代的公卿贵族委托阴阳师举行泰山府君祭仅仅是想为自己升官和延寿，同时还有消除灾厄的作用。 随着泰山府君在贺茂家以及土御门家的宣传中地位升高，泰山府君祭私人也就无法举行，和天曹地府祭并列，成为国家规格的阴阳道大祭。 在土御门家掌握阴阳道绝对话语权的江户时代，泰山府君不仅仅是泰山神，同时也是昊天上帝，因此每逢天皇继位或者幕府将军换代执政，都会举行泰山府君祭和天曹地府祭。 阴阳道将泰山视为太一神在地上的居所，故而将太一神视为泰山府君，而为了推崇泰山府君，提出高于其他诸神的论断，甚至提出泰山府君就是至高神昊天上帝。 青年贺茂道世眺望着星空，那越来越强的能量让他感到心悸，他看向黑川七夜说道，“接下来，或许会有一场恶战，不过我并不是担心樱满路，而是担心泰山府君，对于阴阳师而来，世间的一切都可以用咒来形容，来诠释，泰山府君祭其实就是一套已经编好的程序，依托于泰山府君力量运行的程序，或着说系统。” “泰山府君是系统？”黑川七夜疑问。 “将日月星辰，自然万物定义为神只，那么神只就诞生了，泰山府君是执掌世间森罗万象的至高之神，因此就可以将其视为宇宙本身，宇宙本身就是一个系统，例如自然间的生态系统，大气系统，这样说你明白吗？” 贺茂道世看着似懂非懂的黑川七夜说道，“如何干涉降雨，只要熟知原理，现代就能够直接干预，泰山府君祭也是一套被阴阳师掌握的系统，其中泰山府君祭最主要的核心规则就是祭，祭祀自然需要祭品，这是运行这个系统不可或缺的条件。” “牺牲与奉献的本质就是交换，想要得到什么就必须付出什么，在震旦国就有泰山府君大开方便之门，借寿给人类的例子，而向泰山府君借寿的无一例外都是孝子，为了延长自己病重的父母。因此，是不是可以这样认为，如果说泰山府君真的存在，那么对于祂来说也是有着限制，无法随心所欲制造长生者，当然若是准备得当即便是泰山府君也无法拒绝。” 贺茂道世说到这里，“我因此有个疑问，泰山府君他是真的人格化存在吗？为何咒术能够拥有轻易支配这位神明的力量，我想要知道。” “作为阴阳道的阴阳师，你居然想要探寻你们阴阳道主神的本质？”黑川七夜感受到了一种震撼，极大的震撼。 老年的阴阳师给他一种老奸巨猾，就如同泥鳅一般滑不溜手的感觉，虽然也提供给他帮助，但是黑川七夜知道他完全没有尽力，更多的只是敷衍应对，即便是他自己能够轻松办到也会抛给别人。 青年贺茂道世甚至有一种想要知道神只本质的好奇心，并且想要付诸行动。 “泰山府君是谁？是东岳大帝，还是赤山明神、太一神、昊天上帝、阎罗王太子，有一种说法还说他是藏王权现的化身。”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这些都只是道教、神道教、佛教、世人给他定义的名字，他或许存在，或许不存在，或许泰山府君就是一套自然界自然运转的程序，就如同云多了会下雨，云少了就雨可下了。” 这种言论简直就是惊世骇俗，黑川七夜不知该怎样反驳，说道，“茶吉尼天都存在，为何泰山府君不存在。” “接下来不就可以证实下吗？泰山府君是否真的存在！” 贺茂道世望着天看着接天的云柱，黑川七夜骤然间反应过来，“你拖延时间，为什么？” “作为阴阳师，我想要见到真正的泰山府君，我想要知道祂的本质，我千年来正是为了这一刻啊！” 贺茂道世笑着说道，“我的人生意义仿佛就在此刻实现了。” 第82章 信仰 浅草寺上空 明亮的星星散发着异常的明亮的光芒，尤其是北斗七星所在的位置更加明亮。 黑色的直升机在天空上盘旋，就如同巡视自己领地的王子，然而那标志着星条旗的米国国旗则在东京上空突兀地出现，让无数人感到有些难堪。 来自于首相办公室的柳濑秘书官双手怀抱在胸前，看着直升机缓缓降落了下来有些初期丧气的草坪还有那漫天飞舞的的樱花花瓣在螺旋桨的旋转下构成了一副美丽的风景画。 浅草神社内，早已经组建了好了临时指挥部。 浅草寺和浅草神社曾经是一部分，在明治时代的神佛分离政策前，神社里住着和尚，甚至寺庙建着神社其实一点也不奇怪。江户幕府第一任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就曾经在对外的国书上说过，神就是佛，佛就是神，拜神跟拜佛一样， 说好听一点是神道教和佛教融合，说难点一点其实就是神道教直接被佛教吞并，神道教的诸神都成为了佛教的化身，因此明治时代的神佛分立政策就是为了谋求神道教的自主。 “你好，将军，我代表首相对你们一行表示欢迎。” 柳濑秘书官向着身材高大的美国黑人将军握着手，欢迎他共同参与这一次的指挥战斗会议。 浅草寺现在已经被完全封闭了，四周的居民也开始驱散，如果不是里面有着大量的达官显贵，恐怕警视厅和自卫队早就直接冲上去前去援救了。 木村浩二看着指挥室里那同样因为接触超凡而获得晋升的夏目正和，原本心中有着对他有着优越感，毕竟自己的警衔连升三级，很大几率就是未来的长官候选人，就是熬资历也有很大的优势，因此就算被发配成为贺茂道世的联络官，他心中也很有优越感。 然而贺茂道世居然不见了，就算是想要怎样呼唤，都联系不上，而唯一陪伴贺茂道世在身边的小巫女春日星花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学生，依然懵懵懂懂，什么都不知道，这给他一种自己感觉到天快要塌下来的感觉。 表面上向着在场的人说贺茂道世大人，届时一定会来的，一定会来的，所以完全不用担心，实际上他自己则是心里完全没有半点谱，因为他自己也不知道贺茂道世会不会来。 “你们为什么不组织士兵直接进攻呢？” 米国来的将军看着屏幕上那从浅草反馈回来的画面，分外疑惑，米国对于那个能够变成恶魔的樱满路早已经垂涎三尺了。 不同于神神秘秘的阴阳师贺茂道世，恶魔樱满路的力量才是他们想要的，毕竟按照常识，力量总不可能是平白无故来的吧。 想要成为一名掌握超凡之力的阴阳师，就必须按照专家们考证出来的《周易》、《黄帝金匮经》、《五行大义》、《史记天官书》、《汉书天文志》、《晋书天文志》、《韩阳要集》等等一系列乱七八糟的书。 米国将军相信他手下的士兵们拿起武器来打仗时个顶个的棒，但是想要学习这些东西，那简直就是可以烧死士兵们的无数脑细胞，上面的教程只是平安时代阴阳寮规定里面的阴阳师应该掌握的，不仅不是全部，根据学者们的说法还必须修行道教、佛教以及神道的神秘主义内容。 见鬼，要是都能够如此精通，他的士兵们早就去当博士，还至于出来当兵。尤其是部队里的黑人小伙子，别说是这些复杂的东西，就算是《圣经》也没几个人能背下来，当然他也背不下来，靠着脑袋里的智慧拯救世界这是那些大学里专家教授应该干的事，他们只负责用武力消灭破坏世界和平的人。 因此樱满路这个据说是人类，现在却拥有着恶魔力量的人就成为米国的目标。 “暂时还不行，将军，我们的意见是必须还等等看，那位樱满路召集了这么多人，是在举行传说中的泰山府君祭，因此，我们必须等。” 柳濑秘书官说出自己的意见，大佬们不愿意亲自出面，因此他这个秘书官就成为了和米国衔接之人。 “大山府君祭，这是什么？”将军摇了摇头表示不解。 “古老的宗教，阴阳道中的一种祭祀仪式，也是一种秘术，相传只要举行泰山府君祭，祭祀神明泰山府君祭就可以复活亡者。” 柳濑秘书官平静地说道，从最初樱满路袭击明治神宫想要获得资料的那一刻，其实根据警视厅的专家推断，就已经猜出了樱满路究竟想要干什么了。 泰山府君祭，据说可以复活人的咒术。 这是现代科学无论如何都办不到的事，或许现代的科学能够通过医学的克隆技术制造出生命，可是却绝对不会复活死人。 “是这样吗？”米国将军手心中出现了汗水，“那位大山府君肯定是和上帝一样的至高神吧！” 《圣经》中能够施展大复活术的人是谁啊，当然是他们的上帝以及耶稣啊！ “是泰山府君，在阴阳道是至高神！” 柳濑秘书官解释道，要不是米国的强烈要求，日国政府才不愿意将这些分享给对方。 这要求不仅仅是经济层面，甚至是政治层面，乃至于军事层面，理论上驻扎在日国的米军不能随意出动，然而面对即将到手的天大利益，就算出动了军队，难道自己这边还能和米国开战。 要知道不仅仅是米国，对于东京出现的超凡虎视眈眈，甚至是隔壁的震旦国以及旁边的北极熊国，甚至欧洲上的那几位大国也开始派出自己的势力进行官方的和非官方的试探，如果不抱紧米国的大腿，说不定其他国家就要因此开始对日国进行经济制裁。 轮番得罪了五大流氓，这可不是一件小事，日国又不是手里握着石油还拥有一大票同盟国的石油绿教国家。 柳濑秘书官看着木村浩二警官走了过去问道，“贺茂道世先生，什么时候会来！” “会来的，贺茂大人一定会来的，至于什么时候，这得看……” 木村浩二心中发愁，然而表面上依然十分镇定，尽管他很明白现在指挥室里坐着的人自信满满，正是因为相信贺茂道世会来。 然而他很想告诉柳濑秘书官以及新井本部长，贺茂道世先生不一定来得了，可是这番话，他说不出口。 谁都以为他是阴阳师贺茂道世的代言人，一时间在国内地位大涨，谁都知道若是不出意外的话，将来他的前途必定是无可限量，甚至还有银行家上前推销自己的女儿，简直就任由自己挑选，只要自己愿意的话，随时就能够凭借妻子跻身于上流社会，而这一切完全是因为贺茂道世的存在，是他将贺茂道世带给官方，所以所有人几乎都认为他和贺茂道世有着亲密的关系。 实际上不是，在贺茂道世眼里，那个被视为陪睡的巫女春日星花地位反而比自己重要多了，毕竟人家能够一口“爷爷”或者“贺茂爷爷”地叫着，作为成年的人他就完全没有这个脸皮。 仔细想想，毕竟自己不像人家小姑娘那样长得可爱，别说是想要给人当儿子，就算是当孙子都不行。 说白了，他也就是狐假虎威罢了，可是这层金身绝对不能破，一旦破了，警视厅必然会派人替换自己，那么他自己就无用了。 “已经来了啊！” 摄像机里反馈出现的画面让无数人啧啧称奇，不仅仅出现了完全版本的十二神将，甚至三十六禽也全部悉数现身，龙、蛇、牛、老虎各类动物悉数出现，尤其是那一头黑龙更是震撼在心。 尽管根据典籍记载所谓三十六禽，只是阴阳师所役使的式神，他们以动物出现并不是真正的动物，甚至那黑龙也不是真正的黑龙，而是一种名为时媚鬼，专门妨碍人类修行的一种精怪。 可是当表现出来的时候，谁又能够真正分得清楚呢？ 先不提这战斗力，就凭这卖相也足以吓唬敌人了。 —— 浅草寺外 “你疯了，当你见到泰山府君那一刻，你会死的！” 黑川七夜握紧着拳头看着贺茂道世忍不住说道，之前自己不仅借用了贺茂道世的力量同样还有他的知识。 他很明白泰山府君意味着什么，人类的寿命都是有限制的，或许可以通过一些手段延寿，可是不可能一直活下去，吃掉人鱼肉是一种禁忌。 这就像小偷故意跑到警察那里投案，这是会死的。 他对于贺茂道世的情感变得有些奇怪，又像是老师又像是朋友，尽管他也会坑自己，可是他并不是坏人。 “我是一名阴阳师啊，作为阴阳师研究阴阳五行，想要明白世间森罗万象的本质，而泰山府君就是执掌森罗万象的神灵，当一名信徒能够见到他的神灵，你知道这究竟意味着什么吗？意味着无限。” “可是阴阳师对于阴阳道的诸神，不是只有交换，而不是信仰吗？” 黑川七夜此时明白了贺茂道世心中的决意，可是仍忍不住发问，阴阳道是只注重现实利益的宗教，要的也是现世中的幸福，因此相比较佛教有一个重大的缺陷，那就是没有来生。 如果不能修成仙人，那么频频行使诅咒之事的阴阳师在死后结局不会太美妙，因此平安时代的阴阳师们都会在最后关头紧急出家，修行佛法，解决死后问题。 阴阳师不是神职人员，也不是信徒，对于神明本身从未有过信仰，即便是泰山府君，那也只是名义上的信仰。 “信仰在于心中，在于森罗万象本质的追求，而执掌森罗万象的是泰山府君，这不就是信仰吗？” 贺茂道世平静说完，看着黑川七夜说道，“你愿意继承我的身份，成为贺茂道世吗？” “每一个阴阳师都是贺茂道世！”黑川七夜回到，青年贺茂道世瞬间流露出笑容，这下子终于安心了。 第83章 复活 祭坛处燃烧着火焰和篝火，泰山府君祭正在进行着，僧侣和神官的专业素质自然是不用说，那复杂而充满仪式性的“表演”看上去真是有那么一回事。 “泰山府君祭”并非是阴阳道的专利，神道中春日大社历史上就数次举行过泰山府君祭，京都天台宗（东密）的赤山禅院现在每年端午也会举行盛大的泰山府君祭，除却阴阳道的泰山府君祭失传之外，不论是神道还是密教的泰山府君祭都流传了下来，这不得不说是一种讽刺。 佐仓晴海穿着一身巫女服躺在高台上就如同睡美人一般。 昔日的内亲王黑田清子手里颤颤抖抖地拿着都状准备念诵上面的内容。 神道教祭祀神只的文章叫作祭文，而阴阳道中的名字则是都状。 状纸为黄纸，全文皆是樱满路用朱笔书写，只有祈愿者的署名是黑笔。 樱满路找不到安倍晴明为举行泰山府君祭的咒术资料，现在唯一能够找到的便是宫内厅保存的《泰山府君祭作法》，因为是土御门家代表朝廷祭祀泰山府君，所以各种仪式复杂，甚至还需要身份高贵之人来主持祭祀。 在官方祭祀中，不论是阴阳师还是神官，其实尽管负责祭祀，可是并不住持祭祀，真正能够祭祀泰山府君的只有天皇和幕府将军，樱满路作为阴阳师其实是没有资格祭祀泰山府君。 “谨上泰山府君 曰本国前内亲王黑田清子献上银钱二百四十贯文 白绢一百二十匹 太鼓一对 法螺一对 勇奴三十人 白马一匹 如上，谨启泰山府君，告以至高之神，弗请府君怜之。 生者必灭，会者定离，生者必衰，此为天理，千载有余，莫可更改。 然风流染人心，伏请泰山神，祭之以延花开。 此时虽上古无闻，但心已诚，求诚，同为爱花人，恳愿泰山府君延花开，樱花盛开更奇绝。 心中之诚难以表，谨祈复活苏生吾之樱花。 平成二十六年四月十八日前内亲王黑田清子、阴阳师樱满路” 黑田清子按照樱满路的命令念诵着都状，突然间都状仿佛被什么奇妙的力量给直拖出手中，四周的祭坛早已经燃烧着青蓝色的火焰，此时祭坛的火焰更是熊熊燃烧，直接凭空升起来十几米，在篝火盆中是如此显眼。 神官们和阴阳师们互相吞咽了一口口水，这种景象在震旦国港城的港片中层出不穷，在日式奇幻电影中也是这样，但是在现实中让他们平白造就出这样的景象，不通过电脑特效是万万办不到的。 都状飘进火焰中开始燃烧起来，用着绳索绑好的白马突然开始焦躁不安，鹰司大神官和吉田神官互相对视了一眼，感受到了内心中的极大不安，风呼啸地吹着，仿佛间感觉到天地间有什么伟岸浩瀚的意志在此时此刻降临。 泰山府君，难道是泰山府君要来了吗？ 鹰司大神官想要站起身，却刚站直半个身子就感觉到山岳般的压力袭击着他的身体，只能半跪在地上，其他试图想要站起身子的人，莫不是如此。 强大的灵力开启，天空中的乌云和密云纷纷消失，形成了一个巨大的漩涡，看上去就像是打开了另一个世界的大门。 鹰司大神官内心惊讶，所有人都望着天空。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是他们总觉得这应该是他们为樱满路举行了泰山府君祭的缘故，尽管从表面上看上去，他们的行为和天空中出现的那个巨大漩涡并没有什么直接和间接的关系。 “我的上帝啊！这到底是什么东西！” 米国将军坐在指挥室看着监控画面，赶紧指挥自己的人将这份资料传送回华府让总统知道，同时还不忘打电话让米国的监视卫星看看天空和宇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新井本部长嘴角抽搐，这种玩意尽管现实中还是一副无害的状态，可是这模样却一点也没有无害的状态，他有些后悔自己当初没有坚决反对上面制定的作战计划。 诚然见识能够复活人的泰山府君祭，对于大人物们来说是很有吸引力的，毕竟人总是会死的，任何延寿的东西是大人物们都喜欢的，可是谁能想到放任的结果竟然是会闹出这么大的动静。 这突如其来的末世景象，这种狂风袭来，充斥着世界末日危险的奇妙感觉。 无可言喻，震撼心灵的力量，超越人类的智识。 无法用语言来形容，也无法用语言来理解。 “这就是泰山府君显现的模样！”贺茂道世平静地说了一句。 贺茂道世来到浅草寺附近就感觉到无形的力量开始束缚着他，想要让他跪下，黑川七夜同样想要站起身子，可是山岳般的压力向着他袭来。 “这是什么？”黑川七夜问道。 “泰山府君想要我们跪下，跪在这天地之力下，可是作为阴阳师绝对不能跪下，即便他是阴阳道的主祭神，我们崇拜祂，信仰祂，可是却不能在这个时候跪拜祂。” 贺茂道世努力站起身子与这浩瀚的压力对抗着，脸色明明已经开始涨红，可是却丝毫没有服输的意思。 黑川七夜来到身边努力搀扶着他的身体说道，“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做才能对抗这份压力！” “五行之理，其一离火燎天，其二地水破军，以水火无情，水中月，日中出，诛邪退却！” 贺茂道世抽出一把阴阳师怀中的一把刀，向着束缚自己身边的压力直接砍去，黑川七夜点了点头同样抽出刀刃，念着同样的咒语，怪不得江户时代的阴阳师也要带着刀剑。 轰隆轰隆，爆炸声响起，束缚彻底摆脱。 正半跪在地上的神官们见着贺茂道世和一位少年的到来，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终于是得救了吗？ 贺茂道世看着祭坛，祭坛上面最中央摆放着的是骨灰盒子，上头还摆着几件祭品，有放在朱红大盘上的银币和白绢、纸人、太鼓、法螺、盔甲、刀刃等贡品。 樱满路手里拿着恶魔之书，看着贺茂道世的到来轻蔑地说道，“贺茂道世先生，我本想邀请你为我举行泰山府君祭，可是你总是拒绝，甚至投靠朝廷，成为朝廷的走狗来对抗我，可是你万万想不到，我的前身，我的原型竟然也是一名阴阳师，因此我也能举行泰山府君祭。” “这是泰山府君祭吗？在我看来不过是一场小孩子玩家家酒的游戏罢了，滑稽、可笑以及无聊。”贺茂道世点评着这一切。 “你说什么，你又懂什么，泰山府君已经因为我的祭祀而降临了，很快我的女儿，她就能够复活了。” “可是，身体呢？历史上的泰山府君祭要么是延寿，要么是交换，可是你的女儿已经是骨灰了。” “我会为她创造一个身体，就用这本书的力量。” 黑川七夜见着贺茂道世和樱满路两人的对话，趁着两人聊天的时候，迅速跑到祭坛处想要偷走自己母亲的骨灰盒，如果没有骨灰，那么泰山府君没有复活的对象，这仪式必定会结束。 “你想干什么，你这个魂淡！” 樱满路伸出手凭空对准着黑川七夜的身体，突然间黑川七夜却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被重型卡车撞击，直接撞飞出了祭坛，落在了广场上。神官们和僧侣们看着这个掉在他们中间的少年纷纷面面相觑。 同时也不忘听着贺茂道世和樱满路的对话，毫无疑问这两位就是电影中正邪大战的巅峰对决。 黑色的恶魔从四面八方冒了出来，贺茂道世抽出自己的武士刀，锋利的刀刃在地面上游走，如同切豆腐一样在地面上留下痕迹，咒力开始凝聚在刀刃上，围着地面缓缓勾勒出一个五芒星的痕迹。 十二神将和三十六禽从五芒星中穿梭了出来和恶魔们彼此战斗着，樱满路面色凝重，黑色的漩涡形成了一个巨大的天柱，降落在骨灰上，然后瞬间又降临在佐仓晴海的身上。 只要将佐仓晴海的生命力抽出来，然后再通过自己转移到骨灰里，就可以将自己的女儿佐仓真夜复活了。 “是泰山府君樱花祭的祭文，樱满路将自己的女儿比喻成人间凋零的樱花，想要请求泰山府君垂怜，可是你为什么只在乎你自己的樱花，不在乎别人家的樱花呢？”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黑龙的身体瞬间开始变大，成了一条三十米长的黑龙，尽管本体只是时媚鬼，可是当它外象呈现出龙的模样也会拥有着类似真龙的力量。 黑龙的爪子猛的朝着樱满路攻击而去，樱满路直接化身成为了恶魔的形态那高长三十米的怪兽，看上去丝毫不逊色黑龙，两者的战斗每一次都能感受到大地在震动。 米国将军目瞪口呆地看着这一切，这一切实在是像电影中《哥斯拉》的画面了，如果将这样一个怪物放在米国的话，那么整座城市恐怕会轻易毁灭吧。 柳濑秘书官脸色也不由冒出冷心，他现在已经感受到军心的涣散，《奥特曼》中怪兽固然会破坏城市，可是城市中被毁掉的高楼大厦可没有看见过里面有一个人存在，怪兽毁灭的只是模型，因此每一次破坏城市，从来不会有死伤多少市民的剧情。 “可恶，这恶魔究竟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新井本部长心中充满着忧虑，当警察这么多年了，贺茂道世冒出来了，恶魔也冒出来了，喜忧参半，可是为什么以前从来就没有听说过他们的存在。 难道真的是灵气复苏了，因此牛鬼蛇蛇之流都冒出来了。 “能不能扔一枚导弹试试！” 米国将军提议道，他打算试试恶魔的承受强度究竟有多大，之前也不是没有对战过巨人，不过那巨人是亡灵，因此现代研究的热武器对于亡灵来说无能为力，可是恶魔不一样，恶魔是拥有身体的，在和警方的对峙中恶魔也是会流血的，既然会流血，那就会死，这是毫无疑问的。 “不行，里面可是有人在的！”新井本部长拒绝道，同时看见周围的同事露出了诧异的目光，“就算没有人质，在我们的城市也不能使用导弹这些热武器。” 新井本部长很清楚，对于米国将军来说，这又不是自己国土，当然想放导弹就放导弹了，别说是一般的导弹，就算是想要装着战术核弹头的导弹他们都敢往岛国国土上扔。 然而对于他们而言往城市里扔导弹这是要负非常严重的政治责任的。 如果不是上次有贺茂道世及时出现拯救了东京，并且将那场灾难夸大，否则的话，就凭内阁当时的表现，内阁肯定会垮台的。 米国将军听到后也没有表示出什么不满，这很正常，导弹的威力有大有小，有的只能针对一辆坦克，一辆战斗机、一栋房子，如果是装着核弹头的导弹，那么即便是毁灭一座城市也不在话下。对于米国来说如果要发射导弹，谁知道会是哪种导弹。 当然不论是哪种导弹，都是不能往城市里放的，尤其是东京，因为东京的人实在是太多了。 —- 黑色的浓雾包围着整座寺庙，黑川七夜深呼吸了一口气，见着贺茂道世操纵着自己的式神与恶魔樱满路战斗，原本祭坛应该会在两人之间的打斗中毁灭才是，可是仿佛却受到一种神秘力量的保护，祭坛上的一切都是那样坚不可摧。 黑川七夜站起身子跳到祭坛上，刚才还愣着的众人说道，“你们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走啊！” 鹰司大神官等人这才反应过来直接向着外面跑去，黑川七夜看着昏睡中的佐仓晴海，再看向骨灰盒，心中瞬间下了某个决定，其实在见丰受大神时他就已经有了决心了。 “泰山府君，我要给我母亲自由！” 黑川七夜向着笼罩在祭坛上的伟大力量说着，一把捧起骨灰盒直接扔在地上，哗啦一声，似乎听见了某种东西破碎的声音，骨灰显露出来，被风一吹，缓缓消失在夜色之中。 “啊！” 贺茂道世倒在地上重重的吐了一口血，黑龙消失在天际中，樱满路变回来人类的样子，看着四散的骨灰掉落在地上的骨灰，一瞬间趴在地上拼命地想要将其捡起来。 “不要走，不要走，快留下来吧，快留下来吧，求求你，风，你不要再吹了，求求你不要再吹了！” 樱满路声嘶力竭地呼喊着，眼睛通红含着泪水只能看着骨灰在他的视线中缓缓被风吹走。 留在地上的骨灰都消失在夜色中，伴随着风越飘越远。 黑川七夜扶起贺茂道世，此时他的脸色已经越来越糟糕了。樱满路站起身看向贺茂道世和黑川七夜，气势汹汹地伸出手指指向两人说道，“你们两个该死，你们两个都该死，都要死！” 砰！ 那是象征着绝望和悲痛的拳头，黑川七夜挡在贺茂道世身前，同样用着拳头去对抗，巨大的力量让他竟无以对抗对方，路此时的力量看上去竟然比之前还要强大，仇恨以及愤怒完全加剧了他的力量。 一拳又一拳，黑川七夜拼命地躲闪着，可是每一记拳头瞬间带来的都是巨大无比的力量，没有接住的拳头瞬间打在地上化作一个又一个坑洞，若是砸在人类身上，恐怕不是终身瘫痪也是当场毙命。 “北斗七星，急急如律令！” 黑川七夜掏出一张符咒，召唤出北斗龙。 根据阴阳道的解说，北斗七星正像是一头龙的模样，因此阴阳师可以通过召唤北斗七星形成的真龙，这完全不同于时媚鬼中形成的黑龙。 北斗七星的光芒在闪烁着，巨大的水柱直冲天际，一条身形庞大，身体比隆冬的清澈天空还要纯净深邃的龙在那里高高耸立着，波光粼粼散发着蓝色光芒的鳞片在月光下熠熠生辉。 神性的气息骤然间出现，这是北斗七星显现出来的真龙，因此某种意义上已经是真正的神灵了，此时因为北斗七星的存在，原本因为泰山府君祭而混乱的灵气，也因为真龙的梳理而重新开始平息下来。 北斗龙张开自己的大嘴直接咬向樱满路，那高贵，睥睨天下的气势，毫无疑问就是贺茂道世曾经的最大底牌，黑川七夜感受到贺茂道世其实已经快要摸到了仙人的门槛。 轰！ 北斗龙竟然被一拳直接打破，黑川七夜看着因为那一拳，就破碎的北斗龙，心中呈现出不可思议，随后便因为咒力的反噬倒在地上，恶魔书闪现出灵光，樱满路表现中带着平静。 “天命在我，我是清隆的影子啊！而清隆正是主角啊！”樱满路哈哈大笑，笑容中带着讽刺。 他看向沉睡中的佐仓晴海，伸出手放在她的肩头说道，“如果泰山府君祭不行的话，那么我就只好去恐山让那帮巫女们为真夜你招魂，真夜就活在自己女儿身上吧！” “不要！” 黑川七夜一把将晴海推倒在地，用自己的身体护住了她的身体，自己绝对不会让樱满路这样做的。 “让开，魂淡小子！”樱满路怒喝。 “我是绝对不会让开的，死也不会让开的！”黑川七夜抱住晴海。 樱满路直接一脚踹在黑川七夜的身上，而黑川七夜却咬着牙狠狠承受着这番暴打，就算是死也不可能放手的，也不可能让樱满路将晴海带走。 血从嘴角里吐出来了，意识开始因此变得模糊了，即便如此黑川七夜也丝毫没有放手的意思。 “快放手吧，不然你会被踢死的！”贺茂道世一声叹息，即便是自己也不是樱满路的对手，更何况现在的黑川七夜，樱满路的原型是故事的创造者清隆本人啊。 —— “你还真是没用啊！” 黑川七夜恍惚间听见了男子的抱怨声，刚想要开口就见着对方说道，“现在交给我吧！” 黑川七夜猛地惊醒，看着还处于愤怒状态中的樱满路，一次又一次地踩在他的身体，穿着皮鞋的脚直接踩在他的头上，脑袋和大地亲密接触。 “交给你什么，你是说真夜吗？”黑川七夜脸上挂着泪水看着樱满路说道，“祖父，我才是真夜的孩子，我的妈妈真夜其实一直都在你的身边，不是吗？你还没有意识到吗？不论是樱满路，还是清隆，都早已经过世了，为何你还看不见我的妈妈！” 樱满路身体的动作骤然间停了下来，他茫然地望着周围，看见了樱花树下那穿着高中水手服的少女，少女向着他盈盈而笑，叫着爸爸。 黑川七夜将佐仓晴海放在一旁，向着少女微微点头，而少女也对他致以微笑。 “祖父，其实你早就已经死了！为何你还执着于想要复活自己的女儿，她不是已经在陪伴着你了吗？一直在你身边，为何你被心中的自责充斥心中的时候，却看不见自己的女儿。” 樱满路其实早就已经死了，在故事一开始的时候就死了。 “我，我，我......” 樱满路此时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樱花下的佐仓真夜却只是微笑说着，“母亲光海已经在等你了，那是我的孩子，七夜，爸爸，你真是一个笨蛋啊，居然连你的孙子都不认识了。他可是我用自己的生命所交换的至宝，而我也是母亲用生命交换出来的宝物。” 樱花树下再度出现了撑着阳伞穿着和服将手放在佐仓真夜肩头的美丽女人，一颦一笑都带着优雅知性，樱满路将黑川七夜扶起身脸上露出惭愧的表情，“我，我，请原谅我。” “你不应该向我道歉，而应该向她道歉！”黑川七夜指着昏迷中的佐仓晴海。 “既然她不是我的孙女，那么她是？”樱满路困惑地问道。 “我已经向她求婚了！”黑川七夜郑重地说道。 “这样啊，这样啊！”樱满路抹着自己眼角的泪水，从恶魔之书递了过去说道，“那么向我对她说声对不起，你将这本书处理吧，我相信你不会受到这书的力量引诱，我应该走了。” 黑川七夜接过恶魔之书，樱满路的身体竟只剩一个虚幻的光影，当恶魔之书不在手中的时候，樱满路便无法留在世上了，他向着黑川七夜微微点头，在一阵光中和自己的妻子和女儿消失在光影之中。 爱是一件幸福的事，父母对于自己的爱更是无条件的。 爱着自己家人的力量，单纯地想要以自己的愿望给予孩子幸福。 让孩子以自己期望的人生前进，比自己更完美，比自己更幸福。 单纯凭借这份爱，甚至足以与世界为敌。为了自己所爱的人。 只是这份爱，却不被理解，爱也产生悲剧。 强加于自己子女的爱，有时候也会形成锅中沉重的咒术，无视孩子的愿望，只是悲剧。 这份爱实在是太沉重了。 黑川七夜抱着怀中的晴海，察觉她的身体状况却见着她的身份在逐渐冰冷，看了手中的恶魔之书心中浮现出不好的预感，难道要挽救晴海的生命，就必须献祭其他无辜之人的生命吗？ “我来吧！”贺茂道世走了过来，拍了拍黑川七夜的肩头。 “你能救活她吗？”黑川七夜问。 “当然可以，就用泰山府君祭，用我的生命献祭给泰山府君，复活晴海。”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 “为什么？” “用我这个老头子的生命救活晴海，这不是一件亏本的买卖，我也并不是真的死了，我还活着，毕竟贺茂道世这个身份就交给你了。” 贺茂道世说完，便念叨着咒语。 顿时间，某种意志降临在附近，一名身穿白衣公卿朝服的男人一把抓住了贺茂道世，手里一道光送给了晴海。 “我终于见到了泰山府君，知晓了祂的本质了！” 黑川七夜仿佛听见了贺茂道世灵魂的那声喜悦，难道你举行泰山府君就是为了知道泰山府君的本质。 不，执掌森罗万象之人，其实就是森罗万象本身，你真正想要知道的是世界以及宇宙的本质吧。 全副武装的警察们冲进了浅草寺，木村浩二走进了祭坛正想将枪对准着黑川七夜时，就见着他转过身子说道，“这些都已经被我解决了，甚至这本恶魔之书也在我的手里了。木村警官，你将枪对准我干什么？” 黑川七夜歪着头看着木村浩二目光带着不善，木村浩二看着面前的少年瞬间惊道，“原来是贺茂大人，我完全没用想到您居然变年青了，我们接下来就会你接风洗尘！” “你们还拿着武器干什么，统统给我把枪放下！”木村浩二指挥着警察们，立刻冲上前去看着还在睡熟中的少女问道，“贺茂大人，这位是？” “恶魔樱满路抓到的祭品，我看她天资不错，我决定要收她当我的巫女，你明白的吧！”黑川七夜轻轻说道。 “我明白，我当然明白，公务员待遇，当您的巫女至少是我这个级别的警察工资水平。”木村浩二点头说道。 黑川七夜转而说道，“不过我听说她是庆应大学某位叫新田副教授的未婚妻，那位新田副教授还是首相夫人的侄子，这是不是有些难办啊！” “哪有，我相信就算是首相亲生儿子，也不是没有商量的余地。”木村浩二一本正经地说道。 黑川七夜微微一愣，木村浩二简直就是人才啊！ 第84章 考验 黑川七夜坐在新大谷酒店的芙蓉间里，神龛处供奉着丰受大神的御神体。 贺茂道世已经死了，黑川七夜成为了贺茂道世，一名阴阳师。 穿着花花绿绿衣服的式神依然是人类少女的模样，似乎为自己的新主人表演着歌舞，一名抱着三弦琴的少女看着喝着酒有些闷闷不乐的新主人，疑惑地问道，“主人，你不开心吗？” “与其问我这位新主人开不开心，我倒是想要问问，你原来的主人去世了，你为何不伤心？”黑川七夜反问。 “身为一名卑微而渺小的式神，实在是没有资格为主人伤心，我只知道不论主人换了多少位，仆人永远不会为主人伤心，因为主人永远是主人，仆人永远是仆人，对于仆人而言，主人的过世也不过就意味着再换一位主人罢了，这就跟工人们不必为老板的更换而伤心，式神就如同武士，是流通之物啊！” 小夏眨了眨眼睛，看着黑川七夜笑道，“主人，你接下来想要看什么？这个世界上的美食、美酒、美人，对于主人而言都是唾手可得，小夏为主人的欲望而服务，即便是主人想要得到小夏也.......” “得到你，做什么？”黑川七夜摇了摇头，拍了拍手说道，“你们都自由了，我要学米国大统领林肯，废除奴隶制，你们身为式神都自由了。” 小夏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随后慌乱地说道，“主人，你是对我们不满意吗？你继承了贺茂道世这个名字，因此对于我们式神的契约也理所应当地继承了下来。” “对于财产，理论上归属我继承的，未必应该继承！”黑川七夜的态度很平静。 小夏沉默，平静地说道，“你不要我们的话，我们这些式神，伴随着故事的结束，就都会死的。” “这也是你们的宿命，请接受吧！”黑川七夜轻笑。 “看起来你并不在意我们的生命！”小夏有些生气地说道，十二神将和三十六禽纷纷出现在孔雀间里，原本宽阔的房间此时已经变得狭小。 “我不会为你一个不认识，也不知道，仅仅见过两三面的人的命运而悲伤，更何况你们根本就不是人类。你们不在意你主人的生死，那么作为新主人的我，自然也不必在意你们仆人的生死。” 黑川七夜眼神中无比冷漠，就这样决定着贺茂道世留下来的一大堆式神的命运。 “如果主人不要我们的话，那么我们也不再是主人您的仆人，就算是想要袭击......” 小夏威胁地说着，不论是十二神将还是三十六禽都用着攻击的姿态对准着黑川七夜。 “住手吧，前方就是御神体，是丰受大神的，她是我的母亲，你们认为你们对我的攻击，她会无动于衷吗？同时我不仅从道世先生手中继承了你们，同样也继承了他的毕生所学，其中就包括克制你们的手段。” “为什么，为什么要这样对待我们，我们究竟做错了什么？” “不外乎是一朝天子一朝臣罢了，你们是历史遗留问题罢了，当要兴建高楼时，原来的地面就会开始整理，当要种植新稻时，原来的农田便会开始收割整理，当新的贺茂道世出现时，局面就会不同了，你们只会挤占我的式神名额。你们并没有做错什么？只是时代变了，你们被淘汰了。”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伴随着他的话，一阵风从外面吹过，贺茂道世昔日留下来的式神们便因此纷纷消失，身体化为光影，《黑川清隆文集》出现在手里，式神们的消失，《欺骗恶魔的男人》这一章也就正式结束了。 “还真是残酷无情的话，七夜！”辉夜不知道从哪里冒了出来，坐在茶室中和黑川七夜对视，手里捧着一杯热气腾腾的牛奶。 “是的，世界本来就是无情的，因此正义的主人想要做成某件事的话，也不必保留着温情，我是贺茂道世，却也不是贺茂道世。式神们因为贺茂道世本人的影响，随着贺茂道世本人心灵的腐朽，原本纯净的式神也沾染了不好的习气，如同神灵般从六壬式盘中诞生的精灵十二神经也因为主人的影响发生了异化，因此不需要贺茂道世先生亲自交待，我也明白我必须清理这一批式神，否则身为式神主人的我因为一时软弱，我的心灵就会受到污染。” 黑川七夜仿佛就在辉夜面前解释，只是他的目光从来不敢去看自己的这位姐姐，直觉告诉他仿佛只要目光和他对视，自己的内心，自己所想的一切都会在她的眼里暴露无遗。 贺茂道世当初想要吃人鱼肉，未必没有受到式神的怂恿，阴阳师和式神长久相处，甚至比妻儿子女还要亲密，因此就会互相影响。黑川七夜不敢保证自己是否会受到诱惑，最后也会沦落到贺茂道世这种地步，虚度千年的光明，到了最后才意识到自己应该活着。 “我其实也在想，如果在故事中执笔，贺茂道世和他的式神是不是会再度出现！毕竟贺茂道世吃了人鱼肉活了千年之久，是祖父清隆的设定。” 黑川七夜是如此期望着，渴望着将来的某一天或许还能够见到这位阴阳先生。贺茂道世能够从平安时代、室町时代、战国时代、江户时代一直活跃到现在，总是需要有一个合理的解释。 动漫可以无厘头、电影可以无逻辑，然而幻想小说却是依托于逻辑，最后到了现实就必须有一个合理的解释，像《猫和老鼠》中的汤姆猫无数次复活是万万不行的，贺茂道世活到现在，祖父清隆给的解释就是吃了人鱼肉。 如果换作现代民俗学家考证的话，那么多半是贺茂道世其实就是一个个阴阳师继承了贺茂道世的名字，因为这就是现实，江户时代土御门家为恶劣扩大阴阳道的势力，收编了一大堆“声闻艺人”作为阴阳师群体的补充。 尽管他们并没有受到过阴阳师的专业训练，然而在各地表演的时候，多多少少会使用一点法术，再加上他们全国各地表演，哪怕只会一两个法术，还法术低微，那么也是有强烈的市场需求的。 土御门家所统辖的阴阳师犹如大学医院里的正规医生，声闻艺人只是赤脚医生，不过因为民间对于咒术驱邪的需求太大了，土御门家也会重视这份需求，因此收编后安倍晴明的名字，声闻艺人不敢用，贺茂道世被集体用了出来，因此祖父清隆当初以阴阳师身份作法时，用的名字也是贺茂道世。 对于黑川七夜而言，儿时最耳熟能详的阴阳师名字并不是安倍晴明，而是被虚构的贺茂道世，因此若是将来自己有办法的话，或许能够通过自己的笔将贺茂道世复活也说不定。 毕竟，贺茂道世压根就不是祖父清隆的原创人物。 辉夜将牛奶一饮而尽，脸上露出心满意足的表情看向自己的弟弟，“你稍微有些变了，可是仔细看你还是没变，不论是黑川清隆的性格，还是黑川七夜的性格其实都是你，那么我也应该走了，或许在下一个故事中我们能够继续见面。” “可是，真夜姐姐，我还不知道，《黑川清隆文集》的本质，我甚至都不知道，什么是真实的，什么是虚幻的，你们肆无忌惮地侵入我的现实生活，现在对于我来说现实和幻想世界的界限无疑变得模糊了，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办！” 黑川七夜看向自己的姐姐，叫出了她的真名，真夜，这原本应该是自己过世母亲的名字，然而这位书中的姐姐却继承了母亲的这个名字，可以想象祖父清隆对她寄托了多大的爱。 而在现实中的世界，佐仓真夜只是一个普通的平凡的人类女孩，和这个世界上的所有人类女孩没什么不同的，尽管对于祖父清隆以及自己来说，她的存在非常重要。因此当幻想世界的设定侵袭了现实，仿佛她真的是稻荷神化身成凡人当了祖父清隆的女儿，自己的妈妈。 自己也似乎继承了稻荷神之子的血脉，可是既然自己母亲是凡人，自己又上哪里继承的神灵血脉，这一切的一切都困惑着自己。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你的真实不代表就是我的虚幻，我的虚幻也同样可以是你的真实。你在我的梦里，我在你的梦里，何人清醒，何人沉睡，这不重要的，现在重要的是我的世界和你的世界连接在一起，跨越了时间、空间还有命运的限制，我们彼此在一起这就足够了。” 真夜眼神中充满了爱意，“什么是梦境，什么是现实，倘若在梦中，现实与梦境又有什么区别？倘若在现实，为何世人在自己命运，回首人生起伏又会觉得这是梦境，那么梦境和现实谁更广大呢？” “首先问一句，你是谁？”真夜见着黑川七夜脸上还有着迷茫的表情问道。 “我是黑川七夜啊！”黑川七夜愣了愣回道。 “你的别的身份呢？” “你的弟弟？” “还有呢？” “佐仓晴海的弟弟？” “还有，还有呢？” “我是祖父清隆的孙子，你的弟弟，佐仓晴海的弟弟，黑川家未来的继承人，佐仓哲也的侄子，一名高中生，一名阴阳师还有......” 黑川七夜似乎放弃治疗一般说着一大堆人名和事物，诉说着与自己的联系。 “那么抛开这一切，你究竟是谁？” “什么？” “抛开你的束缚，抛开你的羁绊，甚至抛开你的名字，那么你是谁？你还是黑川七夜吗？” 黑川七夜看着真夜摇了摇头说道，“我不知道，现在也不想知道，我很明白一点的是我很珍惜现在由我建立的羁绊，喜欢这种被束缚的感觉，不论是什么房子，都不过是木头、砖瓦、钉子、家里水泥组成，可是正因为里面住着重要的人，所以它才会被人们定义为家。” “我是我，也不是我，超脱一切，无拘无束，当你明白了这一点，你就已经是神佛了！”真夜平静地说道，“原本想要让你进入我的故事中，看来你与佛无缘啊！” “我可不想当和尚，圣姑！”黑川七夜大声说道。 “我也不是尼姑啊！”真夜叫着冤。 “那道世先生为何要称呼你为猊下！”黑川七夜惊道，猊下是龙生九子中的一种，是狮子，佛门的菩萨和罗汉都喜欢用这种生物当坐骑，因此住在宫殿的王子会称呼殿下，皇帝尊称为陛下，菩萨则会称呼为猊下。 如果是在密教中会称呼真言宗管长，密教领袖为猊下，在震旦国的藏秘中会尊称高级活佛为上师、上人，两人尊称是可以互用的。 然而这些都只是虚指，而真夜既然不是尼姑，也就不是出家人，那么显而易见，那就是菩萨，不需要出家就可以证得，在释迦牟尼佛创建佛教前，都可以证得的果位。 “姐姐，你现在什么境界！”黑川七夜忍不住问道。 “就差三菩提了。”真夜轻描淡写地说道。 “无上正觉！”黑川七夜冷笑一声，释迦牟尼佛在菩提树下证道，证的就是三菩提，也就是无上正觉。 黑川七夜感到有些酸了，这是来自贺茂道世内心深处灵魂的酸楚，真夜现在就是活生生的菩萨，按照印度教的说法，此时她就是仙人，按照震旦国的道教说法也是不折不扣的仙人。 黑川七夜拿起笔，自己在《黑川清隆文集》上写道，“黑川七夜要成为神仙！” 第85章 共同书写的故事 黑川家的客厅里弥漫着焚香的烟雾，持续的木鱼声响和和尚们念经的声音此起彼伏，黑川七夜跪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目光偶尔扫向穿着黑色和服的姐姐佐仓晴海，那有模有样的态度倒像是她比自己更像这个家的主人。 神龛上摆放着的遗像是一张站在校园大门口樱花树下身穿水手服的漂亮女生，女生脸上绽放着笑颜，即便是黑白色的照片也无法掩盖照片中少女的青春靓丽，只是就那样看着就仿佛还活在照片的世界里，只是看着她甚至能够忘记樱花之美。 今天是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过世15周年的纪念法事，来自法然寺的和尚亲自按照祖父昔日的契约来到了黑川家为他的女儿佐仓真夜超度着亡魂，即便是清隆已经过世，也依然持续着这项仪式。 我的祖父清隆是知名的奇幻小说家，相传祖上还是阴阳师的后代，因此在行为上总是迷信那些神秘事物，做事上看上去总是那样保守，现在的社会年青人遇到自己父母过世后，恐怕也只是草草下葬，连诵经超度的礼仪都消失了，更何况是每逢周年还会想到邀请寺庙的和尚为家中的亡者超度。 “黑川施主，我们已经超度完了，你看！” 诵经声骤然间停止，三位寺庙来的僧侣纷纷起身向着黑川七夜鞠躬缓缓说道，然而黑川七夜还没有来得及反应就见着佐仓晴海直接起身，从自己兜里掏出了三个红包递了过去说道，“三位师父辛苦了，这是你们念经的润喉费用，感谢你们的念经祈祷。” 和尚们收了红包递给了身旁的同伴，向着佐仓晴海鞠躬说道，“那么，小僧们就告辞了。” 和尚们说完就收拾自己的东西，打包离开了黑川家。 黑川七夜起身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抱怨地说道，“晴海姐姐，为什么你还要让这帮和尚进家里来念经，他们下班后肯定去某个酒吧喝酒泡妹子去了，也不知道他们的法力灵不灵，总觉得是平白无故地送钱，家里的经济其实并不宽裕。” “七夜，在你母亲的遗像前，这可不是你一个作为人子应该说的话吧！”佐仓晴海回过头瞪了一眼自己的弟弟，见着和尚们此时已经走远了才说道，“这可是你清隆祖父立下的规定，生怕你的母亲对于这个世间还有所留念，为了让她安心成佛，因此每年在这个日子都会请僧人过来为她念经超度。” “没意义的吧，这简直就是跟和尚们白白送钱！”黑川七夜不满地说道，这帮和尚念经有没有用，他自己还能不知道。 “七夜，我不管有没有用，这是家规，你祖父的稿费已经提前预知了，想要继承遗产就必须答应这个条件，仔细想想祖父清隆真的是超爱你的妈妈，生怕你这个不孝子不肯花钱，还特意在遗嘱上注明，如果我也有这样爱我的父亲就好了，那真是太幸福了。” “可你有我这个弟弟啊！” “七夜，清隆祖父至少不会克扣对于你妈妈的佛事供养，而你这个儿子却想.......” 佐仓晴海的话语中打着机锋，装作不满地说道，“如果我将来去世了的话，我的丈夫，或者我的父亲亦或者是我的儿子，我这三个人生中最重要的男人是否会这样思念我呢？” “丧礼法事要给和尚钱，墓地埋葬也要给和尚钱，逢年过节祭拜也要给和尚钱，不论干什么总是要给和尚们钱，当和尚多好啊！只要念经好听，就会受信徒们欢迎，我自己就想在东京当和尚，当和尚可是一件好差事，还有美丽的姑娘都想嫁给和尚。” 黑川七夜不满地说道，现在的很多年轻人就觉得丧事费用已经很不便宜了，偏偏和尚们神神叨叨地念半小时的经也要收好大一笔钱，因此直接索性直接举行简易葬礼。 “那些和尚可都是有自己寺庙的和尚，七夜，我并不反对你当和尚，我反对的是你如果想要当和尚要一边考取僧籍，一边要打工赚钱，周一到周五正常工作，周六周日还要去寺庙参加法事活动，这样就太可怜了。” 佐仓晴海将双手放在黑川七夜的肩膀上，语气中充满了得意，“当和尚也不是那样容易的，那些念经的和尚谁没有大学本科文凭，甚至还有博士学问，我亲爱的弟弟，你的成绩可是相当糟糕，还想考东大！” 黑川七夜黑着一张脸，什么话也没说，看着得意的佐仓晴海，自从上次他向自己的姐姐告白后，尽管拒绝了求婚，可是两人的关系无疑是更加亲密了，甚至会这样不客气地取笑自己。 “好了，七夜，去换身衣服吧，待会家里有客人要来，以前都是我接待的，现在我想你应该陪着我一起去接待客人了。” 佐仓晴海说完回到房间想要换衣服，黑川七夜不明所以地问道，“哪位客人要来，我怎么不知道。” “是出版社的，你祖父昔日的编辑想要对你祖父的小说出版单行本，正是因为如此，家里才勉强支撑下去，只是也不知道还能支撑多久，毕竟只是再版图书，谁知道读者的兴趣会什么时候消失。七夜，待会面对那位客人时，你可要客气一点。” 佐仓晴海在自己的房间里说着，甚至还忍不住在衣服没穿好就拉开房门提醒道。 黑川七夜看着衣衫不整的姐姐晴海笑道，“你放心，面对给家里送钱的财神，我的尊重绝对够分量。”。 祖父清隆的小说不论是集结出版还是发表在报纸、杂志上的，都会集结出版，然而很多是短小精悍的短篇故事，因此出版的话会对此进行合集，也就是正式的单行本。 可是只是重复出版的话，很难对读者有吸引力，因此的话若是无法吸引读者的购买欲望，家里收到的稿费也就会相应减少。 身穿黑色大衣的编辑提着一个手提包敲了敲门，黑川七夜为他开门招呼他入座，晴海此时换了一身和服手里端着盘子，上面是装着红茶的茶杯。 “你好，细川编辑！”佐仓晴海招呼他入座，向他微微行礼，黑川七夜也跟着致敬。 “你好，晴海小姐，一年不见，你真是越发美丽动人了！” 细川编辑跪坐下来将自己的手提包放在桌上，品了一口红茶寒暄道，随后看向一旁的黑川七夜道，“阁下是清隆老师的孙子吧，在下是清隆老师昔日的编辑细川。今天我来的目的是为了集结清隆老师的作品出版的事宜，” “清隆的老师小说一直很受读者们欢迎，也有一批热爱他作品的粉丝，虽然再版后每次的销量都还算不错，但是整体趋势而言单行本的销量却是呈现下跌的趋势，当然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清隆老师已经逝世了，只是不断再版他的作品，对于喜爱清隆老师作品的读者而言已经没有新鲜感了。因此我想请问晴海小姐，黑川先生，您这边是否还有清隆老师出版在其他杂志上没有收录进单行本中，以及遗作，我想清隆没有撰写的故事添加进去，一定会带给读者们惊喜的。” 细川编辑诚恳地说道，佐仓晴海脸上流露出无奈的表情，黑川七夜伸出手握着拳头不知在想什么，气氛一下子变得有些尴尬。 “对了，这焚香味是什么？”细川编辑敏锐地觉察到什么，临时转移着话题。 “是清隆老师女儿真夜小姐的周年法事！”佐仓晴海解释道。 黑川七夜这时似乎想起来什么说道，“祖父的遗作，有的，还有不少！” “真的吗？”细川编辑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这可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每年出版的时候如果夹带一两篇，对于想要收集所有清隆小说的读者来说，那么是无论如何都想要买的。 “可是那些只是半成品罢了！”黑川七夜想了想，尴尬地说道。 “半成品，没有写完的作品！”细川编辑眉头紧锁，如果是完全版本的话，那么清隆老师再版图书的销量就会很可观了，可是如果是半成品的话，那么就不好办了。 “有大纲没有？”细川编辑问道，有大纲的话完全可以委托其他作者撰写出结局，甚至还能和其他知名作者来一个强强合作，另双方粉丝都满意。 清隆老师交友满天下，有的是作者愿意为他续写，而且由于清隆老师已经死了，也不存在争名的想法。世人总是对于死人是怀着无限宽容的态度，即便是每年只再版一章清隆的短篇小说，然后不断出合集捞钱，对于清隆老师的声誉也无损，读者们只能乖乖掏钱。 毕竟谁都知道清隆老师不可能复活了，即便是拥有遗作也会越来越少，越看一篇就会越少一篇，对明摆着的捞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全部只有一半，虽然故事是完整的，但是.......” 黑川七夜无可奈何地说道，祖父清隆曾经也想要让自己的女儿真夜继承自己的事业，然而当作家这件事往往是需要天赋的，如果没有天赋，别说是大文豪的女儿，就算是天皇的女儿也不会有读者掏钱买账。 为了考验自己女儿的才能，清隆曾经特意只写了一半的故事，将剩下的另一半故事交给自己的女儿，期望她能够写出不逊色自己的故事。 “请问是您写的吗？”细川编辑问道。 如果是黑川七夜写的，他就会认真审核，如果不合适，他宁通过出版社的关系，找另一位作者来续写，如果合适的话，清隆孙子续写也是一个话题，君不见《哆啦a梦》也是父子相传，《奥特曼》曾经也是家族企业的作品。 “是我妈妈佐仓真夜写的，我的祖父特意只写了一半，期望自己的女儿能够完成他的故事。” 黑川七夜解释道，细川编辑脸上却露出了笑容，眼神一亮，这可是一件好消息，甚至足以以此来介绍和宣传了。 “能让我看看吗？”如果狗尾续貂的话，即便是清隆老师女儿所写的，细川编辑仍然会毫不留情砍掉，换上他们认可的作者来续写。 “嗯，只是如果细川编辑，如果你不认可我妈妈续写的故事，那么我是不会将其交给你出版的！” 黑川七夜仿佛看出来细川编辑的想法，认真地说道，这是自己的祖父期待和自己女儿共同完成的故事，他又怎么忍心将两人的故事分开。 如果不是真夜续写的故事，那么对于清隆而言，自己所写的故事毫无意义。 这是自己祖父留给自己妈妈的遗产。 第86章 梦境 《狐狸嫁女》是祖父清隆创作却未曾完结的小说，没有出版，仅仅是为了考量自己的女儿真夜是否有继承自己事业，是否有作家出道的器量。 故事发生在大正时代末期和昭和初期，这是战前最好的时代，也是最坏的时代。 历经明治维新后的大正时代，国家空前强盛，一片繁荣景象，诸多文豪纷纷出世，民主自由气息浓厚，甚至出现了短暂的民主的政党政治。 这是让日国人至今在怀念的时代，然而表面上美好的时代却暗藏着危机，大正后期伴随着关东大地震以及金融恐慌等天灾人祸，不断加剧社会的矛盾。 军部的暗潮汹涌，人民的不满，经济的快速恶化，首相和大臣不断被军部刺杀，一到昭和，国家就已经被绑上了战争的列车。 故事中的主人公出身于武士家庭，父亲在内阁担任要职，原本和银行家女儿有着婚约，可谓人生圆满。 可是在内阁要职的父亲被军部刺杀首相的行动中牵扯进去，丢掉了性命，家道因此中落。 青梅竹马的未婚妻不得已和他分手，转投他人怀抱，男主人公在料理完父亲丧事后遂觉得人生无望。 在上野公园中突然遇到狐狸雨，因此偶遇到了梦幻般的少女，从初次见面的惊讶再到接受和欢喜，生活中的点点滴滴感动着男主和女主。 主人公原本与狐狸有着婚约，然而正当以为男主和女主彼此能够幸福美满生活在一起的时候，军部的调令随之而来，男主人公将被抽调出国。 男主和女主不得不被迫分离，而这一切仅仅是男主人公父亲昔日的政敌所为，通过军部将男主人公抽调到震旦国边境也好，苏联边境也罢，总而言之，就是想让男主去死，趁机夺走美丽的新娘。 故事戛然而止，男主人公会怎样抉择，女主人公会怎样抉择。 如果男主人公在战场上交战而亡，得知丈夫死讯，狐狸新娘向政治家以及这个国家的统治阶级报仇的话，充其量只是格局高的怪谈小说，若是狐狸新娘被政治家派来的神官消灭，那只是增添一丝悲情色彩。 大正时代末期，到昭和时代初期，国家和个人在命运前是如此无力，人类是如此无力，这原本是清隆考验自己女儿故意只写了一半的故事。 也许男主人公放弃战争，偷偷跑回国，和自己的新娘在这个艰难的时代大潮中过着幸福的生活，过着昭和时代的风情物语。 也许被部队长官命令牺牲，被洗脑，新娘面对人类的强占而与人类的同归于尽。 再或者男主人公重拾父亲的事业，成为反思战争的作品。 故事有着无限的可能性，然而佐仓真夜却并没有按照父亲的思路来续写这个故事。 男主人抛弃了自己的新娘，和一名高级军官的女儿结婚，获得了权力、地位和财富，无情地抛弃了自己的妻子。 男主人公活到了最后，而新娘却由于一直没等到自己的丈夫回来，跳河自尽了。 现代，狐狸的冤魂不散，在河边有一个传说，只要向河中的狐狸许愿，就能够实现自己的愿望。 佐仓真夜抖机灵，直接将父亲清隆写的故事当作故事背景，放在现代开始撰写自己的故事，无论自己续写得再好也是父亲的故事，而非她的故事。 ———— 黑川七夜看着祖父清隆与自己的妈妈共同执笔书写的故事，将故事集交给细川编辑的时候，甚至整个人都浑浑噩噩的，明明只是看着自己妈妈曾经执笔书写的故事，这种感觉为何会像看《稻荷神之子》、《欺骗恶魔的男人》那样内心里有种掀起无数波澜的情绪。 细川编辑看着黑川七夜从书房里掏出一本保存得还算崭新的手稿，原本就已经有些跃跃欲试的兴奋心情，在看到书的那一刻，整个人都心潮澎拜，这个故事实在是太棒了。 细川编辑编辑看着狐狸嫁女儿的前篇，甚至自己整个人的思绪都回到了那个动荡不安却又引发无数人遐想的时代，清隆的故事所撰写的故事之所以能够有无数读者为之热爱并且会为一篇那薄薄的几页故事出现而感到惊喜，就是因为那份期待感，那份给人喜悦，那份如同寓言故事般的转折和变动。 细川编辑同样也是清隆的读者，正因为是他的读者才会如此期待他的故事，同时见着清隆老师女儿真夜执笔书写的现代篇，不由抓紧了自己的心，尽管两篇的故事主题截然不同，可是拼合在一切却让他感到是如此相得益彰。 好棒的故事，真是太棒了，今天真是不虚此行啊！ 细川编辑用着手机将书稿上的每一页都拍了下来，然后小心翼翼地向着佐仓晴海告别，那份高兴的心情仿佛是如获重宝喜不自禁。 黑川七夜看着自己的《黑川清隆文集》，上面出现的故事正是祖父清隆未曾完结的小说《狐狸嫁女儿》，想到这里不由露出惊讶，自己妈妈执笔的故事也出现在上面，一时不免有些错愕。 为什么《黑川清隆文集》上面会有自己妈妈的故事在其中，难道说妈妈执笔书写的故事得到了清隆祖父的认可，亦或者是因为佐仓真夜再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她还没有嫁给自己的父亲。 佐仓真夜的旧型是黑川，正因为嫁入了佐仓家，所以才会改名佐仓真夜，她的真名是....... “七夜，七夜，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七夜，快点醒来，你的头好烫啊，是不是发烧了！” 佐仓晴海一把扶着倒在地上的黑川七夜，伸出手摸着他的脑袋，只感觉到额头一阵发烫。 是身体不舒服吗？ 明明刚才还是好好的，还和自己说说笑笑，为什么一下子就昏倒发烧了。 “不要害怕，七夜，姐姐这就带你去医院。” 佐仓晴海回到房间紧急换了一身便装，然后拿起自己的钱包就将黑川七夜扛在自己身上，准备去医院。 —— 黑川七夜恍恍惚惚地走在路上，路边站满了身穿仿军服的流动贩子，贩卖着战车和鱼雷艇之类的玩具，留声机正在播放着唱片，悦耳动听的军乐奏响。 这究竟是一个什么样的时代。 黑川七夜揉着自己的脑袋想不明白，此时的他发现自己正穿着一身年青的学生服装，似乎某个学校的高中生。 虽然看不出是什么时代，但是大致上应该是昭和时代或者大正时代，黑川七夜摇了摇头，对于这个时代的唯一印象，他大概只能联想到震旦国那同时期兵荒马乱的民国时代。 繁华的魔都上海，优雅的外交官和小姐们，市民阶层开始兴起，人们热衷于电影以及歌舞表演这些节目，文化上的学者们齐聚于此，文化事业上也繁荣昌盛，女学生打扮知性漂亮，男学生们热血进步，一切都是那样美好。 实际上震旦国人在影视剧中憧憬出来的民国风并没有那样美丽，魔都更无法代表全国，此时的震旦国国不国，家不家，内忧外患，全国范围内军阀混战，民不聊生，即便是在魔都，谁都去关注上层人士的浪漫，又岂会在意下层人士的苦难。 昭和初期的时代亦是如此，不论是之前的关东大地震还是紧随其后的金融恐慌，面临着长期不景气的经济，面对着上层人士的压榨，当得知关东军的士兵在满洲事变的那一刻，似乎忘记了自己的苦难，而将其当作情绪的宣泄口。 谁能注意到会有两颗原子弹降落在本土时，让此时高涨的情绪彻底清醒过来。 “清隆桑，你怎么在这里！” 穿着纯白色上衣，外套上绣着樱花点点的吴服，身穿凛然袴装的美少女脚下穿着皮鞋，朝气蓬勃还有些俏皮可爱，如果说周遭的人还是黑白色的话，那么走在路边向着他挥手的少女毫无疑问就是一道彩色的靓丽风景，这种打扮看上去相当时髦。 黑川七夜看着眼前的少女，向着她点头致意，看了看她的容貌却总觉得她有些像自己的同学春日星花或者春日美熏。 黑川七夜不知道春日美熏和春日星花是不是还有姐妹，可是有一点他很确定这两个人一定是孪生姐妹，因此如果没有特别的装饰，他也搞不清楚对方的身份。 是梦吗？ “嗯，好久不见！”黑川七夜有些迷糊，他不知道面前一副大正时代女学生打扮的少女是什么名字，究竟和他又什么关系，总而言之有一点他确信无疑，这里不是现实世界。 “什么，好久不见，我们不是昨天才见过面吗？”少女抱怨道。 “一日不见，如隔三秋嘛！” “清隆，没想到你也这么会说话！” “对了，你是谁？” 黑川七夜看着脸上绽放笑容的少女，面前的少女顿时一变，恼怒道，“你这个笨蛋，连我都不知道吗？” “你谁啊！”黑川七夜依然疑惑。 “我是你的青梅竹马啊！同时也是你的未婚妻春日红绪啊！”少女气恼地回道，这个家伙是不是在逗自己。 “那么我是谁？” 黑川七夜的反问，让少女困惑说道，“你是不是傻了，你是黑川伯爵家的继承人，黑川久望财相的少爷啊！” 春日红绪正说着，突然间听见似乎有人正在喧哗，“大事不妙了，军部的士兵兵变，犬养毅总理被被刺杀了，其中还有财政大臣黑川久望，外务大臣.......” 黑川七夜摊了摊手说道，“看来我爸爸死了！” 春日红绪瞬间愣住了，大概是消息太过惊人，所以难以置信，又看见几乎若无其事的黑川七夜几乎一把抱着了他说道，“没事的，没事的，有我在！” 黑川七夜茫然，他已经确定了这是梦境，一切都如同小说中发展那样。 第87章 分手吧 五一五事件是历史上相当出名的事件，它标志着军部如果对内阁不满，不仅可以用退出内阁的方式倒阁，同时还可以积极采用政变的方式谋杀首相和内阁大臣，以至于明治元老逝世后，昭和时代的政治家们已经无力制衡军部。 黑川七夜对于首相犬养毅的死以及自己的“父亲”黑川久望的逝世，心中不带半点情感波动，在《稻荷神之子》之中的故事中黑川久望这位设定的父亲就已经祭天过一次了。 黑川家的家门口摆放着三四百对花圈，黑川家的大厅上是用着菊花围着的黑川久望的遗像，宫内厅代表着天皇给予了问候，那是一对全是白菊的花篮，供奉在灵前最前方，同时还有从二位勋旭日一等大勋章及副章，若是放在后世这是只有担任总理大臣并且任期只有长达两年才拥有的待遇。一位大和尚带着二十名僧侣站在前方齐声诵经们，场面颇为壮观， 黑川久望之死完全是城门失火殃及池鱼，军人们的主要目的是内阁总理犬养毅，而非财政大臣，只是既然正好黑川久望向着犬养毅汇报工作，少壮派的士兵也乐于将削减军费的财政大臣也一起当作国贼天诛了。 犬养毅既不承认满洲国，否定关东军辛苦打下来的成果，同时还要削减军费，这样的人如果不是国贼，谁是国贼。至于执行国贼削减军费政策的财政大臣，自然也是国贼。 悼念的人在客厅里不计其数，因为是和首相死在一块，所以很多人都是参加里港区的首相追悼会，然后再度参加黑川久望大臣的追悼会。政界、官界、财界人士齐聚一堂，甚至卓别林也亲自到场，一个个正襟危坐，许多人都是会出现在历史上的人物，给人一种魔幻的奇妙的感慨。 “太阳陨落了，月亮陨落了，世界仿佛陷入了黑暗，接到犬养毅君和黑川久望君的讣告，不禁黯然神伤，痛心疾首，你的业绩将永垂史册。失去了这样一位拥有远见卓识的政治家，对帝国对人民都是......” 军人出身的政治家斋藤实担任司仪主持着丧事，黑川家与他并无多少关系，之所以由他主持，实际上预示着元老们钦定了他将出来收拾局面，接任首相。 尽管早已经知道历史的黑川七夜知道，这位斋藤首相选择对军部妥协，对各方妥协，在政策上附和军部同时也增加了军费，最终还是免不了继自己前任犬养毅的后尘，死于兵变。 既是银行家又是政治家的春日议员看着麻木地跪坐在主人位置向着周围客人还礼的黑川七夜，心中沉默，或许还年青的他意识不到黑川久望财政大臣的逝世意味着什么，可是他却很明白黑川家已经因为黑川久望的死而家道中落了。 春日红绪哭哭啼啼个不停，尽管她口口声声想要说和自己的青梅竹马以及未婚夫黑川清隆在一起，可是正如同黑川久望的逝去，同时也意味着两人的婚姻也开始因此而逝世了。 这是时代的悲剧，同时也是黑川清隆以及他的未婚妻春日红绪的爱情悲剧，只是站在历史的大时代，他的个人荣辱、兴衰，只是大时代下的一朵浪花，无足轻重。 黑川清隆是一高的学生，在这个时代能够上高中的学生们都是时代的精英份子，尤其是在旧制一高中就读，毕业后将来是能够上帝国大学的，不论是成为博士还是成为高官其实都不是梦想，尤其是可以继承黑川家的政治遗产。 然而因为父亲去世，黑川家的家道中落，黑川清隆恐怕此时已经无力继续学业了，当然如果有自己的支持这其实不在话下，他也很乐意支持有才华的年青人，不论是老家来的优秀青年还是故人的孩子，可是这仅仅是招收学仆投资而非作为女婿。 “红绪，待会你就和清隆分手吧，或许在现在的情困高下这样说不是太合适，可是毕竟所谓的未婚夫妻关系，只是我和久望的口头约定罢了，既然久望已经死了，那么就算无效吧！” 春日议员站在自己女儿的身后平静地说道，话语中不带任何感情波动，可以想象军部肆无忌惮地发动政变，政治家们也就只能成为军部的提线木偶，政党政治完了。 “即便不是未婚妻，我就不能当他的女朋友吗？现在正是他需要我的时候，爸爸，我怎么可以抛下他一个人.......” 春日红绪身体颤抖，听见自己父亲如此冷漠的话连忙地转过身子，脸上还是泪痕，用着乞求的可怜眼神望着他，期望他不要如此残忍，能够答应自己的要求。 “红绪，这有意义吗？说到底你们的结合，更像是代表财界的春日家和代表政界的黑川家彼此联姻，是我和久望的联姻，现在伴随着黑川久望的死，黑川家衰落是可以注定了，或许清隆会拥有出色的才干振兴这个家，可是我已经等不及了，你的婚姻必须早些注定，黑川家现在受到军部厌恶，而接下来的时代无疑是军部掌权的时代，因此与其维持与旧贵的联系，倒不如讨好新贵！” 春日议员的话充满着冷漠，政党政治若是在明治元老还在的时期或许还能维持下去，然而没有武力的政治家们已经无力制衡军部，身为财阀中的一员他深刻明白着谁才是真正幕后统治这个国家的人。 “可是，可是，可是父亲，清隆一定会继承他父亲的事业的，将来说不定能够成为总理！” 春日红绪拼命维护着自己的恋人，期望着自己父亲能够认可他的价值，正是因为昔日认可他，所以自己才能够和黑川清隆订亲的。 “犬养毅也是总理！” 春日议员平静地说道，即便是理论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总理大臣，国家的领袖，当面对军部时也只能像死狗一样被军人们从官邸里拖出来，挂在外面。 “即便是首相也无法掌控军部，而军部却可以让内阁倒台，让首相殒命，谁都知道历史上真正获得大权的人，都是通过武力，而非天命，因此嗤之以鼻。可是武力是绝对必要的，因为完全没有力量的人是无法成为统治者，这个世界既不是极乐世界也不是净土，德川家拥有绝对的武力就可以掌握大权，天皇如果没有武力，哪怕是国家名义上的真正的统治者也只能成为傀儡。红绪，听话，如果你还是春日家的女儿，是我的女儿，那么你就在今天给我切段和清隆的情素，爸爸会给你安排一门合适的婚事，对于女子而言，不仅仅是要依靠娘家，你的父亲和兄长，同时更要依靠来你未来的丈夫。” 春日议员的话态度坚决，随着国内矛盾的积累，军部逐渐从幕后跳到台前几乎是可以预料到的，因为军部拥有着绝对的武力，而政治家们是没有武力的，不需要拥有预言的能力，只需要借鉴历史上的经验就可以分清楚最后谁是真正的赢家。 春日红绪看着令自己感到陌生的父亲，身体骤然间瘫软在地上，只能喃喃念道，“为什么会这样！” 黑川七夜机械地向着众人回礼，心里没有为自己的便宜爸爸的死而伤心，然而在这样的场合开怀大笑也是不行的，因此只能板着脸装作面无表情，好似自己心中真的蕴藏着极大的悲痛。 这个梦境究竟什么时候才能够结束，黑川七夜已经有些不耐烦了。 黑川七夜看见了春日红绪的到来，她的脸庞上还挂着未擦干的泪水，穿着一身曼妙的和服像极了贵族家的少女，此时他已经知晓了自己和春日红绪的身份。 黑川家是武士家族，因为明治维新的功勋而被册封为伯爵，是公卿华族和武家华族之外的功勋华族，其中功勋华族最为知名的人便是首任内阁总理大臣的伊藤博文，尽管人数稀少，可是因为是元勋后代的关系在政坛上有着不小的势力。 黑川家人丁单薄，整个黑川家也就只有黑川久望伯爵和黑川清隆两人，在成年后还能够因此继承伯爵的爵位，甚至能够因此成为贵族院的议员。 面前的少女是春日红绪，是春日家的大小姐，春日家是银行家，在幕末时代曾经是江户幕府的专属吴服供应商，专门为德川家生产华贵的吴服，拥有巨大的财力，在幕末时期更是伴随着三井家、春日家等御用商人在幕府和维新志士间两头下注，原本作为德川家御用商人的家族因为站错队纷纷退出了历史舞台，而向着幕府和朝廷两头下注的御用商人至今则成为朝廷的御用商人，演变成当今的财阀们。 财阀们虽然拥有巨大的财力，但是却没有相应的地位，因此非常乐意与华族们，尤其是在政府高层掌握实权的华族们彼此联姻，因此黑川清隆和春日红绪的结合，其实代表华族政治家的黑川家与代表财阀的春日家彼此的结合，属于统治阶级的互相联姻。 尽管是政治婚姻，由于黑川清隆和春日红绪是青梅竹马，再加上春日红绪长得漂亮，性格又好，黑川清隆长相也十分帅气，因此两人的感情也是十分好，如果将来成婚的话说不定就是一对恩爱情侣。 然而春日家作为昔日的御用商人，依附权力是基本的生存之道，不论是昔日对御用商人还是当今的财阀，这种对于生存本能早已经渗透进基因了。 谁都知道三井是第一流的财阀，可又有谁知道昔日的鸿池、加岛这些站错队的财阀拥有着比三井还要雄厚的财力。 “有什么事吗？”黑川七夜看着面前的少女，尽管知道剧情的他已经隐约知道了来意。 “清隆，我们分手吧！你已经没有价值了！”春日红绪冰冷地说道。 “什么？”黑川七夜因为会场声音太过嘈杂，所以没有听清。 “我们分手吧，你现在已经配不上我了。”春日红绪平静地说道。 黑川七夜沉默地看着面前这位少女，这是剧情中的一部分，老套又狗血。 “莫欺少年穷，不是你甩我，而是我甩你！”黑川七夜忍不住笑出声说道。 “什么？”春日红绪一愣。 这充满志气的话，让她心动，如果自己的侮辱，能够成为他前进成长的动力，那么也不错，这正是自己的目的，可是这轻笑着说道又是怎么一回事。 “我不是在开玩笑，我是认真的！”春日红绪认真道。 “无论是普通朋友还是情侣都是依靠感情来维系的，如果觉得不合适，那么我也不会阻拦你，即便是不是情侣，我们也是朋友，你完全用不着对我说这样的话，朋友依靠的是往昔的情分。”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说道，“你难道很喜欢我说出这样的话，说要莫欺少年穷，然后对你以及春日家报复回来吗？不会的，红绪，你未免太小看我了。友谊从来不看身份，除非你觉得我的友谊和昔日的爱慕对于你来说是一种侮辱。” “我现在既不想当你的未婚妻，也不想当你的朋友，你的友谊对于我来说没有半点用处，毫无意义，我和你昔日的交往和爱恋，只会让我未来的丈夫难堪。”春日红绪恼怒地说道。 “这是你的问题，不是我的。期待从朋友那里获得利益而结交的友谊并不纯粹，也不是真正值得传颂的友谊，因为一旦没有利益，是不是说明友谊就没有了。”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人若是只和能力和智慧在自己之上的人做朋友，一方若是太过出众，另外一方那么无论如何追赶都追赶不上，就会心生嫉妒，这份友谊就会毁于嫉妒。你的恼怒并不是真的恼怒，只是掩盖你的虚弱罢了。” “同理，你追求利益的方式抛弃爱人和朋友，那么也会被注定被自己的朋友和爱人抛弃，你从来不是什么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因此你不必说这种违心的话。如果你觉得我不能和你在一起，那么我会不断提升自己，得到你的认可，成为你的朋友。” “只是有一点你要明白，我们今后只会是朋友而不是情侣来，糟糠之妻不下堂，能够在贫贱时跟随着自己丈夫的人，即便是丈夫发达了，也不能抛弃自己年老色衰的妻子，例如丰臣秀吉和他的夫人北政所宁宁。” 黑川七夜说完这番话，看见了春日红绪眼神中的惊骇，同时他内心也感受到震惊，这种话带着倔强的话，那种将自己自比为天下人，那不惜一切代价往上爬的意志，以及映照在玻璃上那充满野望的眼神。 足以说明一点，这是身体主人的意志，那种看似温柔柔软，即便是最后一刻被自己的未婚妻抛弃，身为少年的他也要保持着贵族般的彬彬有礼，绝对不能输阵的意志。 我是说不报复。 可是，这是骗鬼呢。 不报复才怪！ 第88章 梦醒时分 黑川七夜从梦中惊醒，身上后背冒出冷汗，他并不是因为梦中自己的屈辱而感到愤怒，仅仅是因为害怕。 那份被自己的未婚妻抛弃所带的愤怒，从而产生上进的心，是如此可怕，甚至这种复仇的意志，远胜于一切，胜于自己父亲黑川久望被杀。 自己的尊严被践踏 昔日的情份被抛弃 共同立下的誓言被违背 自己的才学被看低 家门的荣耀被侮辱。 就算只是轻飘飘地那一句话，可是春日红绪对他说的话，足以让他心中充满了愤怒，对于他而言这是从精神层面上杀掉他，因此复活之火胸熊熊燃烧，想要不惜一切代价来惩罚春日红绪。 “七夜，你醒了！” 佐仓晴海看着自己的弟弟从病床上醒来，此时满头大汗，甚至后背的衬衫也打湿了，一时间有些意外，她拿着茶杯来到茶杯看着惊魂未定的黑川七夜问道，“是做噩梦了吗？”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随后又点了点头，其实他自己都不知道刚才那梦境究竟是真实还是虚幻，在梦境中自己知道那是虚幻之梦，可是当自己清醒过来，感受到内心深处的那股愤怒，又觉得似乎真的发生过那段故事。 “细川编辑回去了吗？” 黑川七夜接过晴海递过来的茶杯，在她的服侍下喝了一口水。 “回去了，他回去之后，还打算给我，说编辑部上上下下对于那篇《狐狸嫁女儿》赞不绝口，绝对会引起读者的追捧的。” 佐仓晴海说到这里，脸上也带着笑颜，这是一件很值得高兴的事，故事出众的话，读者们肯定不会吝啬，会大方地出钱买单行本，销量的提高意味着稿费的提高，对于家里的经济很有帮助。 “刚才我做了一个梦，梦见了自己成为了故事中的主人公，刚刚上演到单方面被自己的青梅竹马的未婚妻在父亲丧事的大厅里退婚的剧情。”黑川七夜凝视着晴海动人心魄的美丽表情，将自己的脑袋枕在她的大腿上说道。 “哦！”佐仓晴海点了点头，那篇剧情事故事中的转折点，正因为被退婚，所以才能够被狐狸新娘选中，这才有了接下来的故事。 “我的心很愤怒，火焰一直在燃烧着，明明只是一场梦罢了，我为何要如此愤怒。”黑川七夜自嘲地笑道。 “有失必有得嘛，没有退婚，就不可能遇见你自己未来的新娘，这也是一件好事。在危机来临时退婚，不论是未婚妻的家族还是未婚妻本人，其实都不是主人公的良配！” 佐仓晴海虽然不知道黑川七夜究竟怎么了，可是看见他这样一副后怕内心忧郁的模样，忍不住开解他，“七夜，你究竟在忧虑什么？” “姐姐，你根本就不懂，这涉及到男人的尊严，你不明白男人，尤其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如果他愿意为了这份屈辱维护自己的尊严，究竟会掀起怎样的滔天巨浪，会做到怎样的程度。项羽为了自己的尊严，可以放弃会江东举兵再度与刘邦争夺天下的机会在乌江自刎，孙膑因为自己友人庞涓的背叛，以自己的智慧和信念为代价，装疯卖傻委屈求全，最终作为军师在战场上像自己的友人复仇，伍子胥同样可以逃离楚国投靠吴国，灭掉楚国甚至鞭尸楚王。这种仇恨的力量是如此强大！” 黑川七夜话语中带着恐惧和后怕，之所以在这个时候醒来，就是因为他只感觉到自己快被这种愤怒的情绪给吞噬了，这种自尊心极强的人一旦想要报复，足以让整个天下都因此天翻地覆。 “可是，七夜，这只是故事啊！你不是真的主人公，在现实中没有人会抛弃你的。”佐仓晴海不明白黑川七夜心中的担忧，话语中分外奇怪，不过还是竭力安抚他的情绪。 黑川七夜心中苦笑，《黑川清隆文集》中的故事会真实地呈现出来，如果出现在现实世界，那么就会变成真的，如果说他就是真正的主角的话，那么他不一定能够再度控制住自己的内心。 诚然《稻荷神之子》中的主人公“黑川清隆”同样想要对自己的父亲“黑川久望”复仇，不过这更多的是想要为自己过世的母亲，遭遇到不公的母亲讨回公道，同时黑川久望也是他的父亲，两人关系的微妙，因此导致所谓的复仇其实是一种儿子对于父亲很别扭的感情。 即便如此黑川七夜的意志也被黑川清隆的意志压倒过，好不容易才夺回意识的主导权，可是面对《狐狸嫁女儿》中的男主角黑川清隆，黑川七夜此时真的没有战胜对方意志的信心，他担心自己被这种愤怒所支配后恐怕会干出什么不好的事。 “七夜，也许是你太累了，姐姐我觉得你应该好好休息了。诚然人应该结交智慧与能力在自己之上的朋友，可是只要兴趣相投，并且觉得有缘份未必不可以成为朋友。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和高尚者交往，自己也会受到感染，对方杰出，想要维持这份友谊，而不是单方面被帮助，激发了好胜心，自己也会努力地提升自己，说不定自己才是真正的杰出者。” 佐仓晴海拿着原稿翻到主人公与自己青梅竹马春日红绪对话的那一幕，叹了一口气说道，“朋友从来就没有配不配得上的说法，婚姻也是。友谊需要相配才能达成，那么这友谊一定来源于利益，若是需要考虑双方的家世、资产、背景、父亲的职务等等才能彼此结合，而不关注相貌、气魄、勇气、品德，双方的心灵，那么这跟名犬的配种有什么区别，婚姻绝对不是人工养殖出来的成果。” “晴海，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有这种感慨。”黑川七夜忍不住笑道。 “这正是我的交友观也是我的爱情观，七夜，因为小时候你尊敬我，喜欢我，所以无论你是不是我弟弟，你都会得到我的尊敬和喜欢，哪怕你并不帅气，也不聪明，懦弱也没有力量，我都会喜欢你的。”佐仓晴海平静地说道，一点也没有害臊的意思。 “可是这是亲情，而并非爱情。”黑川七夜摇了摇头，他能够感受到这份心意的真假，可是也能感受到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对于他只有姐姐对于弟弟的溺爱。 自己在她的眼中还是一个小孩子，即便是口口声声说爱着自己，可是也是姐姐对于弟弟的爱。 “晴海，如果你真的爱我的话，此时应该严格要求我了。”黑川七夜在心中想道。 “七夜，你永远是最优秀的，无论是谁我相信你都能够与之相配，因为你有那种气魄哦！你曾经在我高考期间说过，让我毫不犹豫地展现出自己的光芒，哪怕压倒男生也无所谓，就算考上东大也无所谓，因为如果因为绽放自己光芒就遭受到男生们异样目光相看的话，那么一定是男生自己的问题，所以面对优秀的女孩，真正优质的男生想要追求对方的话，就要时刻提升自己，和自己心爱的女孩并行，如果不能并行，也应该尊重和支持自己喜欢的女孩，在精神上做到与之并行，而不是折断对方的翅膀，维持自己的优越感。” 佐仓晴海抱住黑川七夜的脑袋郑重其事地说道，这个世界上对于女性其实远不上宽容，各行各样对于女性的就业和晋升依然有着种种限制以及天花板，相扑、棒球等各种古老运动甚至不允许女性登台。在报考大学时，即便是拥有能够考上东大的能力，她其实依然在家人的建议下选择了庆应大学。 东大的女学生就和震旦国的女博士一样是受到“歧视”，如果是东大的男生会很荣幸说自己是东大毕业，因为这意味着大好的前途，毕业后不论是进入大公司还是在高校继续研究当博士，甚至成为高官都不是梦想，也会受到女生们的欢迎，而东大的女学生们当面临他人询问学校时，则会对自己的学校东京大学难以启齿，只会含糊地说自己就读于东京的大学。 男生们喜欢女生对于自己的服从，维持自己家长的权威，因为这个社会对于能力和成绩是衡量男生的价值，看看日国每年票选出来最受欢迎的女明星，不正是那些被网民们称呼为“老婆”的可爱的女偶像们。 因为可爱，所以是柔弱的，需要被保护的，更是不会让男生们感到威胁的。 漂亮和可爱，顺从和在家当全职太太，这才是女性的第一价值观，历史上的《源氏物语》作者紫式部和《枕草子》的作者清少纳言即便自身才华横溢，远胜其他贵族男子，然而在才学一道上也是小心谨慎，深藏不露，甚至还会批判炫耀自己的才学的女性。 因为世人们总是认为才学过盛的女性是不详之人，会压倒身为丈夫和兄长的光辉，所以紫式部才华横溢才名远播的代价就是父亲为兄长讲解汉书，父亲讲解了好几遍都不懂，在旁边听的紫式部一遍就听懂了。 因此妹妹才名远扬换来的是自己哥哥们被贵族讥笑为笨蛋，尽管紫式部的哥哥并非笨蛋，可是贵族们谁也不会承认自己的才学连一个女人都不如。 然而佐仓晴海却很庆幸自己有这样一位弟弟，能够无条件地支持自己，尊重自己的意愿。 当获得成功时，永远不要骄傲，因为这份成功自己的努力其实只占了一小部分功劳，真正应该感谢的是帮助自己，提携自己的人，正是因为现在这个宽松的环境，来自七夜的鼓励，她才能追求自己的幸福。 “你说的很对，可是这是不一样的，对于家人的你我才会这样宽容的！” 黑川七夜心情阴郁，看着鼓励自己的晴海，自己居然什么话都说不出来，他不是圣人，也并非没有欲望，他会爱会恨，会哭也会笑，只能在心里想道。 人的情绪和理智发生冲突时，获胜的首先是感性。 我不在意晴海你会不会背叛我，因为你是我的姐姐，所以你若安好，便不打扰，你若有难，必然舍身相救。 然而对于其他人，这份来自内心的感情是不存在的，我的内心里也有着恶魔。 第89章 狐仙的许愿池 新大谷酒店的樱花绽放得正烂漫，春日星花看着五月的香桃木和杜鹃花此时已经盛开，樱花却还在绽放着，有些让人觉得奇怪，只是想到这里是大阴阳师贺茂道世的居所，那么再奇怪的事，恐怕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心中充满着惊骇，尽管在他人眼里樱花凋零的时节，樱花继续盛开似乎也没有什么大不了的，毕竟这个世界上既有早樱也有晚樱，樱花盛开的时间是不一致的，可是有一点无法改变的是樱花绽放是有时间性的，不论早开还是晚开，樱花开放的时间大抵上是抑制的。 樱花的生命本来只有一个星期的，这一点世无法改变的，可是所有人都似乎忘记了新大谷酒店的樱花生命已经不止七日了。这是完全打破了生死的规律，自然的法则，而做到这一切正是那位辉夜，不，应该称呼她为真夜才对。 真夜是稻荷神降下化身出生于黑川家的名字，因为佐仓真夜是稻荷神的化身，所以她的名字也代表着稻荷神，不仅拥有着稻荷神的权威，同时也意味着极大的因果，敢于继承这个名字的真夜绝非凡俗。 殊不知因为安倍晴明作为阴阳师太过知名，所以受到鬼神们嫉恨，因此无法承担因果的安倍晴明后人，主动将自己的家名改成土御门，不敢再继续使用安倍这个形式，仅仅是姓氏就足以让土御门家的后人感到头疼了，更何况是名字。 如果现代有一位阴阳师敢自称安倍晴明，即便是不是晴明复活，那么他也足以称呼晴明再世了。 真夜仙人、菩萨。 贺茂道世坐在客厅前宽阔的廊子上观赏着樱花，同时手里还折着千纸鹤，心中充满了苦涩，那位真夜小姐让他见证到了真正的泰山府君祭。 因为不忍心樱花逝去，所以举行了泰山府君祭，又名泰山府君樱花祭，使泰山府君注定延长了人间樱花的寿命至三七日，而这一切完全是泰山府君单方面支付代价，想到这里不由感叹看来即便是神灵也是有情众生中的一员。 “贺茂爷爷，我今天来看你了。” 春日星花向着贺茂道世鞠躬致意，同时手里提着一个篮子，上面装着点心。 “别叫我爷爷，叫我贺茂先生，或者道世先生！” 贺茂道世连忙拒绝，这种称呼并不好，完全不好，因为他根本就不是贺茂道世。 贺茂道世早就已经死了，而他是黑川七夜的式神，只是拥有部分贺茂道世部分的情感和记忆，说到底他更像是黑川七夜内心中诞生出来的存在，是黑川七夜的分身，只是有了贺茂道世的部分记忆和情感。 “呃，这个！”春日星花正坐在前方看着青年模样的贺茂道世，聪明能干外表上看上去毫无疑问是一位大帅哥，无论怎么看都和“爷爷”搭不上边。 “贺茂大人！” 木村浩二和夏目正和联袂走来，向着贺茂道世鞠躬致意，春日星花躲了过去，心中嘀咕自己应该称呼变年青的贺茂道世爷爷，难不成应该叫爸爸。 “有什么事吗？”贺茂道世收回了自己的千纸鹤，木村浩二三天两头往他这里跑并不奇怪，可是夏目正和也往他这里来，就有些奇怪了。 “贺茂大人，是这样的，不知道您知不知道狐仙许愿池这件事？”夏目正和首先问道。 “狐仙许愿池这是什么？” “一个在东京代代木公园附近出现的池子，池子外围有着狐仙的雕像，市民们纷纷丢出5元硬币扔进池中向其许愿，不论是好的还是坏的，几乎都有很大的成功率，目前警视厅已经将其封锁了。” 夏目正和解释道，一旁的春日星花忍不住说道，“可是东京有不少灵验的神社和御神木啊！这有什么好奇怪的。” “我刚刚也向池子里的狐仙许愿，目前已经实现了！”夏目正和掏出一张彩票放在了贺茂道世的面前，刮刮乐上毫无疑问是已经中奖了。 “狐仙的许愿池，真是有意思啊！一般的狐狸可没有这样大的法力！”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他已经意识到了新的故事已经开始展开了。 “贺茂大人是否知道一些，要知道许愿池已经被我们包围了，警视厅的同僚们，当地警署的同僚们更是日夜巡逻，然而当地的市民们已经快要疯了，数次冲击着我们的防线，而且我们警视厅的人还要互相提防，因为谁也不知道是否有人会偷偷许愿，警视厅关于许愿池的议论还在继续着，甚至很快就会上报内阁，所以我也是在没有得到上级的指示下私自行动的。” 夏目正和说到这里，内心也一阵后怕，他做这件事也是担了很大风险的，警视厅其实并不打算将这件事告诉贺茂道世，因为目前为止，虽然大阴阳师贺茂道世拯救了数次东京的危机，但是他对于官府的态度并不亲切，也不直接为官府效力。 拥有如此巨大力量的贺茂道世，不论是警视厅还是官府都对着有着巨大忧虑，尽管内阁大臣们很愿意自己私人与其保持友好的关系，可是还是无法打消对于贺茂道世的疑虑，说到底贺茂道世拥有强大的力量，他也没有任何恶意，然而如果这份力量不被官府掌握，就会让整个官府都很忧虑。 要么贺茂道世展现出压倒整个国家军事力量的强悍力量，让官府只能仰望，不敢有忧虑的想法，否则这几乎是无解的难题。 因此狐仙许愿池的出现，是否意味着新的超凡出现了，这既是挑战也是机遇。 “为什么，让大家许愿不好吗？”春日星花一脸天真地说道。 “不好，因为愿望实现更多的是依靠自己的力量来实现，而非神明的帮助，若是人人都依靠神佛之力来实现自己的愿望，将自己的命运交托于神佛，这和向命运投降有什么区别，人类只是神佛养着的猪狗罢了。”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若是狐仙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并为其实现，那么这个世界恐怕要乱套，估计都不用工作，只要每天向狐仙祈祷，祈求祂赐予食物吧。 “是的，春日小姐，狐仙不论是好的愿望还是坏的愿望都会为人实现，现在警视厅已经发现了好几起不明原因的死亡凶杀案了，有的人欠下了钱还不了，请求狐仙杀掉自己的债主，还有人和人有仇，请求狐仙杀掉自己的仇敌，还有一名宅男喜欢一位女明星，所以请求女明星与她春风一度，结果女明星糊里糊涂地和人上了床，现在醒来直接向警署报警，可是再之前偏偏是双方自愿，报警亦是无用，因此那名宅男，不仅没有受到法律惩罚，而且为了让女明星保守秘密，对方还勒索了女明星一笔钱。” 夏目正和叹了一口气，狐仙的许愿池毫无疑问是负面作用大于正面作用，因此他不得不期待贺茂道世有办法能够解决。他现在更担心狐仙的许愿池会被坏人所用，尤其是官府高层中的坏人，面对狐仙的许愿池诱惑，谁又能按耐得住。 若是有搞事的家伙，今天许愿土御门金三首相去世，明天许愿米国大总统去世，后天许愿北极熊大总统去世，这个世界估计要乱套了。这并不是纯粹的担忧，因为现在虽然没有因此举行内阁会议，但是现在谣传土御门金三首相实在是很担心自告奋勇前去许愿池查明情况的副首相，因此首相否决了内阁大臣们亲自前往的议案，其中自然也包括副首相，当然作为条件他自己也不能亲自去现场。 副首相只要轻轻向许愿池许个愿，整个国家就日月变天了，首相的党内竞争者也很担心只要他偷偷许个愿，自己就没命了。 “这样啊！”春日星花也感觉到事情有些不妙，若是任何人的任何愿望都要实现，那还不如不实现任何人的愿望，前者尽管可能会给他人带来好处，可是同时也会给世界带来可怕的灾难，而后者虽然不能给他人带来好处，可是至少不会带来灾祸。 贺茂道世内心平静，他很明白现在自己的困境，掏出六壬式盘，想要让式盘中的式神为自己占卜，然而式盘才刚刚转动似乎就遇到莫大的阻碍力量无法继续转动下去。 居然有力量阻止自己占卜，狐仙的力量，难道真的有这么强吗？ 作为黑川七夜的分身，继承了贺茂道世的部分记忆和情感，他很清楚自己的力量尽管只剩下昔日的一半，可是贺茂道世曾经可是无限接近于仙人，就算力量只有一半，可是对于力量的掌控依然是顶尖阴阳师的层次。 六壬式盘继续转动，这一次他想要占卜的对象是自己的本体黑川七夜，然而六壬式盘刚刚转动，就又遇到了阻碍的力量，而这阻碍的力量和之前阻碍的力量来源如出一辙。 前者是来源于狐仙，后者也是狐仙，这就是说黑川七夜和狐仙彼此有仇，糟糕本体危险了。 黑川七夜现在的力量其实并不强大，放在平安时代充其量只是阴阳寮的阴阳生，是所谓的见习阴阳师，在见习阴阳师上面还有正式的阴阳师，权阴阳博士、阴阳博士，阴阳助等等。 这种等级的狐仙，恐怕只有年青时代全盛时期的贺茂道世才能应对。 第90章 灵气复苏? 东京警视厅超自然事件对策搜查本部 新井本部长看着会议室的聚光灯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听取着部下们的汇报，更重要的是怎样以超自然事件对策本部的报告提交上去，这是一件很重要的事。 不论是普通民众还是国会议员似乎都认为警视厅的超自然事件对策本部对于超自然事件和超凡生命具有最深刻的研究，以及第一手材料，是最了解超自然事件的，实际上新井本部长，表示我没有，其实我自己也不知道一夜之间到底是怎么一回事，不论是亡灵、恶魔、阴阳师还有各种乱七八糟的牛鬼蛇神怎么一夜之间全部冒出来。 想要邀请贺茂道世为自己以及整个警视厅甚至官府讲解一下这是怎么一回事，然而当时的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只是拍了拍自己的肩膀轻描淡写地说了一句，“不必担心了，反正这种东西以后会在这个国家出现得越来越多的。” 我的天啊，如果新井本部长如果不是警察，而是普通人早就拖家带口全家出国了。日国实在是太危险了，简直不能待了。 照片上那几乎将大地劈成两半的痕迹，根据米国卫星的情报，确认无疑那是似乎某个存在挥剑的痕迹，触目惊心，简直就是触目惊心，联想到贺茂道世之前似乎开茶会的时候自己和狐仙之子结过仇，既然有狐仙，那么神仙也是存在的，神仙干嘛向东京挥剑，难道东京得罪了哪位神仙。 因此贺茂道世的这些话被警视厅当成了绝对的机密，甚至内阁也不知道，因为一旦泄露出去，天知道会掀起怎样的惊涛骇浪，而内阁是最保守不住机密的。 日国真是多灾多难，东京真是多灾多难啊！ “所谓灵气复苏，我是这样理解的。根据佛经的说法，这个世界是末法时代，所谓末法时代，就是佛祖入灭之后，经历的正法时代，像法时代，然后就是我们所处的时代，末法时代。” 吉田神官发表着自己专业的解说，按照贺茂道世提供的理论来诠释现在的时代，“而佛教所说的末法时代，其实来源于印度教的黑暗时代。有形的物体终究会毁灭，有生命的存在也终将会消亡，人是有生命的，世界也不例外，末法时代或者说黑暗时代，正是对于世界生命周期的一种划分，圆满时、三分时、二分时、争斗时（黑暗时代），就如同对应着人类的婴儿时期，童年时期，少年时期、青年时期以及老年时期。” “你的意思是我们的世界已经到了快要毁灭的时间了，吉田神官，你可是堂堂的御用阴阳师，怎么也干起了邪教教主宣传末日论招揽信徒的勾当了。” 霜岛副总监有些不满地说道，然而他刚想要指责，就见着新井本部长直接打断了他的话，“让吉田阁下继续说下去。” “我不是说世界快要毁灭了，即便是真是末法时代，世界要毁灭的日子也很遥远，除非大国之间彼此互扔核弹，这是一种时代划分的方式，在希腊神话中，也会将世界的时代划分为黄金时代、白银时代、青铜时代、英雄时代和黑铁时代，五个时代的划分.....”吉田神官解释道。 “吉田兼顺阁下，我不想听神话，我只想你给我们一个合适的说法。”霜岛副总监很不满地说道。 “然而，我就是神官，祖上也是神官，我只能以神话的方式来解释最近发生的一切，霜岛副总监若是不满的话，就不要求助我这名神官，直接去找科学家吧！” 吉田神官语气分外平静，如果是以前他是绝对不敢和警视厅的副总监这样说话的，可是现在时代不同了。 “请继续说下去吧！”警视总监缓缓开口，他的话毫无疑问有着一锤定音的效果。 “神话时代，人类和神明是居住在同一个世界的，随后随着时间的推移，神明们不再和人类居住了，甚至只是偶尔出现，然后神灵们都消失不见了，人类的英雄无法具备和神灵相仿的力量，甚至阴阳师这些超凡的力量，也在逐渐消失。根据sf俱乐部的作家的说法，那就是随着时代的发展，人类文明的进步，神秘度的减弱，社会......” “停停停，吉田阁下，这番话我怎么听上去有些熟悉啊！”新井本部长打断了吉田神官的话，想了想问道，“sf俱乐部我猜的没错的话，不就是奇幻作家和科幻作家的俱乐部吗？” “是的，这是某位自称爱的战士虚渊虚老师给的推测！”吉田神官平静地说道。 “哈，这不是游戏里的设定吗？” “我想起来了，fgo这款游戏，我的儿子也正在玩。” “设定是一致的吗？彼此有多大的关联性，要不要召集对方来警视厅当顾问。” 正在会议室商谈的高层们一下子打开了话匣子，似乎都聊到游戏之间去了，直到警视总监轻咳一声，会议室里的议论才纷纷停了下来。 成何体统，简直就是成何体统，瞧瞧你们这没出息的样子，那熟练的样子，与其说是你儿子玩，倒不如说是你自己在玩吧。 “吉田神官，请继续！”新井本部长示意吉田神官继续说下去。 “我再举个例子，震旦国大作家金庸先生的武侠小说里就有这样一个设定，那就是推古崇古，越是以前的朝代，前面的武功就越厉害，例如《越女剑》中的剑神阿青，因为时代是春秋战国，所以一个可敌两千名身精锐武士，而到了《神雕侠侣》中主人公杨过可以万军中取大将首级，到了后面的时代武功就越来越弱，甚至不需要武功内力，仅仅凭借剑术就可以称霸武林，而练武是需要练内功，吸收天地间的能量，因此这不是武功变弱了，而是能量变弱了，现在也就成为了末法时代，灵力复苏也就成为了超凡冒出来的解释。” 吉田神官想到编出这套说辞，真是烧了自己不少脑细胞，若不是那帮奇幻作家们提供脑洞并且支持，肯定他也编不出来这似模似样的解释和理论。 听上去似乎没什么问题，比起型月世界神秘度的设定，还是灵力的设定更加大众，尽管奈须蘑菇无比强烈自己使用这套设定，虚渊虚更是同样支持，一时间他都有些动心了。 不过当贺茂道世摇了摇头，尽管没有明说，可是他还是一瞬间就明白了。 贺茂道世直言他自己都不明白这个世界究竟怎么了，他自己又怎么能解释得清楚，可是官方需要一个合理的解释，最好还有一个理论体系，因此这份压力转移到他的身上，而他的作法还不就是只能编。 索性直接便一个灵气复苏的简单设定，剩下的交给这帮大人物，或者世界自己慢慢来脑补，这可比自己强行编出一个解释和理论被后来者打脸要好得多。 “您的意思是？”新井本部长有些茫然，如果是灵气复苏的话，为什么老天爷这么眷顾日国，怎么着也应该全世界跟日国一起遭难吧。 “有这样一个例子，平安时代的各种物语故事中，记载着安倍晴明、贺茂忠行、芦屋道满等阴阳师的言行和事迹，当时的关白藤原道长更是在自己的日记《御堂关白记》中记载了阴阳师的种种灵验以及不可思议，然而平安时代过后，到了近世对于阴阳道和阴阳师的记载就完全不一样了，例如江户时代文化十一年（1814）年十二月十日，就有一位金昆罗觉门院的僧侣在晚上过夜时感受到一样，仿佛有猫咪踩踏他的身体，醒来后发觉仿佛有老鼠进入了身体之中，因此向土御门家的当家土御门晴亲求助。” 吉田神官很明白光是拿小说中的设定和理论来解释是很难让这些大人物们信服的，因此他自信满满地搬出新的设定来佐证自己的说法。 艺术是来源于生活，又高于生活的，因此这番话的另一个含义，即便是奇幻小说中的设定，拿到现在也都有历史和典籍作为支撑的。 “土御门晴亲做法之后，对其说出自己的结论，其实并没有什么妖怪对僧人作祟，僧人感到的妖怪作祟，只是旅途疲惫导致的，最后奉劝僧人，身体不舒服了疑神疑鬼，与其寻找阴阳师，倒不如找医生来帮忙。” 会议室的众人面面相觑，原本以为这是阴阳师大战妖魔鬼怪的设定，怎么是一个生病了，就应该找医生的故事，尽管从逻辑上来说并没有什么错。 “因此这就已经足以说明了，时代不同了，灵气失去活性，阴阳道衰落了，佛法也衰落了，甚至妖魔鬼怪也因此而衰落了！” 完美，非常完美，这样的例子不仅仅是日国，甚至震旦国乃至于天竺国，欧洲等等，他都能举出一大堆的例子，唯一无法解释的还是灵气这种东西。 不过这并不是什么问题，灵气也就是现代方便世人理解而编造的新词，事实上灵气一词是来源于气，所谓气在阴阳道的理论中，自古以来万事万物都是出自于气，而这些气都被分为阴阳以及金木水火土五行，这是阴阳道的理论，同时也是道教的理论，因为这套理论本质上是出自于周易。 外国人翻译关于震旦国神话题材的影视剧时，就直接将所谓的仙术翻译成魔法，所谓魔法的来源就是火天月雷电土地山川风水，这就是阴阳五行中的八卦，乾震坎艮坤巽离兑，所有人修行都离不来这几种力量，外国人直接按照自己的理解设定为气魔法。 在神话中伊邪那美命和伊邪那岐命双方创造世界的时候，也是按照八卦的顺序来的。 仔细想想这并没有毛病，例如震旦国尝试理解并且翻译佛经时，将菩提翻译成道，直到后来才会确定翻译的准则。 因此现在的逻辑就是灵气复苏，气一直存在这个世界，只不过开始复苏的是气的灵性，气的灵性一旦开始复苏，也就意味着昔日的超凡修行者，能够从气中获得力量和来源。 “也就是说灵气复苏了，所以昔日衰落的修行者都回来了，可为什么灵气会复苏，如果说植被被破坏了，所以当地的生态系统就会出现问题，动物和植物也会消失，如果植被恢复了，那么当地的生态系统也会随之恢复，昔日不见的动物也会重新出现，可是灵气复苏了，是因为人类做了什么吗？我们做了什么吗？” 新井本部长还是有着不小的疑惑，为什么只有日国灵气复苏了，难道说日国真是天选之国，可是日国现在灵气复苏的也只是东京这一带。 “这只是我的推测，一种假说，并不一定是正确的，或许你可以问问贺茂道世先生，说不定他知道一些什么？” 吉田神官擦拭了自己额头上的汗水，在新井本部长的目光质问之下，不由感觉到无形的压力，很明显新井本部长是知道自己在胡扯。 “吉田兼顺阁下，辛苦你了，麻烦你出去一下吧！” 警视总监长谷川有彦打发着吉田神官出去，其余的高级警务人员纷纷离开会议室，最后只剩下警视总监长谷川有彦，警视副总监霜岛及川以及警务部长新井白，警视厅的三驾马车坐在一堂。 “长谷川总监，你难道看不出来，吉田兼顺是在胡扯吗？你看这是公安部的报告，这种设定完全是他去拜会sf俱乐部的作家们，花了一天功夫想出来的设定，那帮作家似乎还为自己想出了设定而骄傲，特意写日记纪念，有的还保存在电脑里。” 霜岛及川副总监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如果不是贺茂道世不肯合作的话，至于他们费这么大功夫，去委托吉田神官。 谁都以为吉田神官家里当了千年的神官，世人都以为他很懂超凡，实际上他根本就不懂。 “这不是很正常的吗？银行家其实并不懂经济，政治家也未必懂政治，我们警视厅里刚才开会的高层还全部都是警察，可是谁又懂破案！” 新井警务部长自嘲一声，场面瞬间尴尬下来，警视厅能够晋升为高层的都是职业组成员，然而基层才是真正负责破案的，高层是不用负责破案，因此他们尽管也是警察可是从来不破案。 最近十几二十年来，能够从非职业组晋升为高层的，只有那走了狗屎运的木村浩二，连升三级，这可不是说说的，不是职务，而是警衔的三级晋升。 “这就是麻烦事啊，我们谁都知道鹰司大神官其实也不懂神道教，专门的祭祀和礼仪都是中层人员负责，真正治理国家的不是大臣而是官僚们，可问题是大家都认为他们应该懂，他们说的才具有公信力，贺茂道世不出，我们就只能采用吉田神官或者说那帮作家花了一天功夫捣腾出来的设定！” 警视总监长谷川有彦无奈地说道，或者说现在运行的体制只是为了避免任用真正的贤才，他想了想说道，“我被邀请次官会议时，佐藤次官对我说了这样一件事，贺茂道世最近的动作很大。” “连事务次官们都知道了，我们怎么会不知道！” 新井本部长掏出一沓文件资料说道，“看看，我们这位子爵，正三位的大阴阳师都干了什么？” “首先是宣布自己加入神道教，表示自己不打算复兴阴阳道，成为神社本厅的特级神官，直接拥有明阶的神职，供职关系在伊势神官，同时还举行了一个盛大的仪式，将昔日旧华族家的神官们收为自己的式神，甚至包括摄关家的神官们，出售着名为荧光丸的护身符，通过鹰司大神官他们的人脉和渠道，没有定价，不管他们卖多少，贺茂道世只要一半，瞧瞧，这令人咋舌的销售额以及布及整个旧华族圈的贵族网络的人际关系，如果是一次性消耗品，贺茂道世先生恐怕就要成为首富了，当然这些神官们也赚了好大一笔钱。财力和人脉的双收啊，利益之间的结盟更是牢固，尤其是上次营救了黑田晴子内亲王，更是获得了天皇的召见，成为了天皇的御用阴阳师，短短一个星期的时间贺茂道世即便只是普通人，也成为了我们忌惮的对象。” 新井本部长透露出对于贺茂道世浓浓的忌惮，这位大阴阳师哪怕只是一位骗子，没有任何法力，也能凭借这份关系再犯罪后都能获得特赦。 神社本厅的母体是伊势神宫以及神道政治联盟，放弃复兴阴阳道转而投入神道教，无疑意味着他获得了神道教的绝对支持，这也是土御门首相所在的执政党的重要票源之一。 如果贺茂道世想要从政的话，成为一名议员是绝对没有问题的，贵族的身份也让他被视为华族群体的一份子。这帮旧华族虽然没有贵族身份了，但是昔日和各大财阀们联姻，彼此之间都沾亲带故，说不定某位贵族就跟支援首相或者内阁大臣的金主有所关联。 在资本主义国家，资本的好用程度可更加远胜于阴阳道的法术。 “还有一件事，听说鹰司大神官、吉田神官们似乎也获得了超凡的法术，能够对伤病进行治疗，原因就在于成为了贺茂道世的式神，能够使用阴阳师的力量，因此在小范围内为富豪治病，依然是老规矩，贺茂道世不定价，收入五五开。” 新井本部长想到这里，头又开始疼了，毫无疑问贺茂道世这是在培植自己的势力和爪牙，式神不仅仅指阴阳师支配的精灵、妖怪，同时也是指人类，只要双方签订契约，就可以达成阴阳师与式神的关系。 神官们每个月会获得贺茂道世赐予的符咒，而各种符咒都会具备一定的能力，是贺茂道世绘制的，只要成为他的式神，就可以使用符咒。 每一道符咒，都等于一个法术，相当于奇幻小说中的魔法卷轴，贺茂道世的法力自然是不需要怀疑的，因此神官们只要拿来治病，不论是现代可以医治的，还是无法医治的，只要没有直接死掉，符咒都可以治好。 一个又一个医学上的奇迹开始诞生，不仅仅是日国甚至是米国的权贵都在预约治疗，公安委员会甚至让大学医院们的教授们亲自去复诊，然而令人震惊的是现代医学无法医治的疾病真的被黄纸和笔墨写的符咒治好了，搞得专家们都想要拿来研究，然而令人遗憾的，不论怎么研究，不论用科学设备怎样分析，黄纸就是黄纸。 如果不是因为每个月贺茂道世拿出来的符咒有限，还要根据式神的等级分发符咒的数量，同时就算是同一张符咒，不同等级的神官使用上效果还是有差异的。现在想要成为贺茂道世“式神”的神官或者大人物的子弟已经可以从皇居排到东京湾了。 这也足以说明贺茂道世此时此刻的地位。 尽管贺茂道世做了种种小动作，然而上面的大人物还是并不担心，同时也乐于见到贺茂道生隔三差五就召集艺伎们在酒店里寻欢作乐。 不怕你正直无私，就怕你没有爱好，阴阳师如果太正直，他们反而是要担心的，喜欢钱，喜欢美女，喜欢美食这些都不是问题，就怕他什么都不喜欢，官府反而拿这种人没有办法，万一太过正直，看不下去当今世道，跑去创建新兴宗教，反而会让官府头疼。 “吉井太太现在被他的家里人送进了精神病院，似乎是得罪了贺茂道世的缘故，这完全是木村浩二警视正暗中授意的，鹰司大神官贺其他贵族们操刀的，木村警官毫无疑问是背叛了我们，站在了贺茂道世那一边。” 新井警务部长平静地说道，或许在最开始他被打发到贺茂道世身边就已经注定了结局，非职业组出身的木村浩二前途有限，若不是恰好碰见了贺茂道世，怎么可能警衔连升三级。不过就算连升三级，警视厅对于这种走狗屎运获得晋升的非职业组的木村浩二并不看重，因此根本不想安排他任职。 “为什么要针对吉井太太！”霜岛及川副总监疑问。 吉井家是武家华族，在江户时代尽管只是万石的小大名，可是不论是家格还是在幕府享受到的待遇和百万石的大大名加贺藩一般无二。原因就在吉井家所在的吉井藩，原来的家名是鹰司松平家，三代将军德川家光的正妻御台所鹰司孝子就是来自于摄关家之一的鹰司家，鹰司孝子的弟弟鹰司信平送自己姐姐出嫁到了江户，因此成为了将军的家臣，当了旗本武士，之后被赐姓松平，提拔为大名，因为收养德川家的儿子成为养子与鹰司家的人轮流继承吉井藩，因此成为亲藩大名，历史称呼为鹰司松平家。 现在的吉井家只是子爵家，不过在华族圈却很吃得开，理论上来说两者没有什么关系，历史上吉井家和贺茂家也没有敌对，而且为何要专门针对吉井太太。 “似乎是贺茂道世再追求佐仓家的女儿，佐仓晴海，而吉井太太正是撮合佐仓晴海的媒人，根据警视厅的资料因为佐仓晴海的弟弟去阻止姐姐的相亲，导致吉井太太很不悦，因此安排了对于晴海弟弟的车祸。我想大概是枕头风吧，毕竟依附强者是本能。” 新井本部长介绍道，一点也不觉得精神正常的吉井太太要一辈子待进精神病院有什么可怜，如果一定要让警视厅来主持公道，这可是涉及到谋杀。 如果不是涉及到土御门首相的亲戚，恐怕那位弟弟的名字和相亲对象男方的名字一定会出现在资料上了，正是因为贺茂道世，所以某种意义上帮对方主持了公道。。 “然而我总是有些担心，这是不是贺茂道世之弄出来的啊！”警视总监长谷川有彦忧虑地说道，“祂创造亦由祂毁灭，对于这个世界唯一拥有超凡之力的贺茂道世，他不就是现世的神灵吗？” 祂创造亦由祂毁灭，这是十字教、甚至印度教以及其他各种宗教都有过的言论，世界由神灵创造也会由谁毁灭，如果贺茂道世想要成为现世的神仙，那么谁又能阻止他。 所有的一切难道不正是贺茂道世自己自导自演的吗？ 因此狐仙的许愿池无比重要。 “你们相信灵气复苏吗？我不信，我甚至不相信自己眼睛看到的，贺茂道世我也不信，我只相信自己内心最真实的判断，基于我的经验和智慧作出的判断。” 警视总监长谷川有彦站起身说道，想了想又重新坐回自己的座位颓然地说道，“不过报告还是用吉田神官的版本，就算不信，也得装着信，除非真相出现。” 新井本部长点了点头，他也不信，只是现在的情况不能让他不信。 只有一个人蹦哒的超凡，与其说是灵气复苏，倒不如说是神灵降世了。 第91章 不可相看之禁忌 东京代代木公园 位于东京都涩谷区的代代木公园的一个小池子被警察们拉起警戒线直接封锁，不时还有警察巡逻，想要往代代木公园的狐仙许愿池里投硬币的人们密密麻麻地站在门口，随时都有可能直接冲进警察们布置的城墙，场面一瞬间非常紧张。 代代木公园是东京都最知名的赏樱景点，旁边毗邻着nhk电视台大楼，明治神宫亦在其中，不论是日国领导人还是外国领导人，为了表示亲民都会出现在代代木公园散步并且和市民们打着招呼。 明治神宫因为恶魔事件，被烧毁了大半，所以明治神宫现在正在向市民们筹集资金，整个神社也因此封闭。代代木公园的人气也因此降低了不少，不过狐仙的许愿池一出现，立刻引爆了市民们参拜许愿的心情，人气比明治神宫开放时还要高。 贺茂道世坐在宽敞的黑色加长轿车里，看着转动着的六壬式盘，来自式盘中的精灵不断给出他不好的预感，里面的那只狐仙看上去拥有着不菲的法力。 “怎么样，道世先生！”夏目正和有些心急地问道。 车窗外面是市民们举起横幅坐在代代木公园处向着官府静坐抗议，表示官府不能垄断“狐仙的许愿池”，市民们应该拥有向着狐仙，不，是向稻荷神许愿的权力。 市民们同样组成人墙不断冲击着警视厅由警察布置的人墙，两道人墙开始对撞，如果真的一直阻止下去的话，搞不好会变成暴力流血事件。 挡人财路如同杀人父母，向着狐仙许愿的市民们已经证实了狐仙的灵验之处，因此口口相传之下，只要有愿望的市民都聚集于此，并且不惜和警察们发生暴力冲突。 若是当时夏目正和自己没有控制自己的贪婪之心，对于狐仙的许愿池也是半信半疑，许愿中一个大乐透，那自己还用得着辛苦上班，去当警察，自己已经到了人生巅峰了。 若不是夏目正和自己是职业组出身，还想要在警界奋斗，恐怕他真的要妥协了，拜倒在金钱的魅力之下，不过即便如此他的内心还是出现了挣扎。 乐透就是低额的彩券，在震旦国就是彩票，最低的彩券金额不过三百日元，可是彩券奖金最高可以达好几亿日元，尽管中奖机率很低，可是购买者不计其数，彩票市场不论是在发达国家还是发展中国家都是一向繁荣昌盛。 尽管中奖机率低，可是每年还是有数名幸运儿因此成为亿万富翁，对于阶层固化的日国来说，只要能够中了大乐透，毫无疑问是整个人生都会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 政治家的儿子永远是政治家，银行家的儿子永远是阴阳家，这番言论几乎是直白出现在电视节目上的，也是某种事实。因此对于被自己家庭出身、学历限制的日国人民们来说，与其被成功人士的鸡汤忽悠，通过所谓传奇的奋斗史来实现阶层的跃升，倒不如老老实实去卖彩票，依靠幸运之神的眷顾或许会更靠谱一些。 一个亿可不是小目标，哪怕是将震旦国的人民币换成日元也是一样的。 “我的式神告诉我，里面确实有一只狐仙，而且还是一只信奉茶吉尼天的狐仙，市民的愿力还真是了不起啊！”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尽管他的内心早已经因为自己的占卜而掀起波澜，不过在外人面前还是那样云淡风轻。 人类的生命短暂，因此不论是作恶还是行善，死后结算的话都很快。阴阳师也是人类，因此如果不是万不得已的地步，阴阳师也不会随随便便诅咒别人，更不会动不动赐福别人，前者诅咒结下的是因果，后者赐福会消耗功德。 生命漫长的狐仙则百无禁忌，死亡对于长生种的狐仙而言死亡是一件很遥远的事。 狐狸可以为善也同样可以为恶，当狐仙为善赐福于人类时，世人会尊称其狐仙，视为稻荷神的化身，而狐仙作恶时，人们只好无奈地将狐仙晦气地贬低为狐狸。 世人们对于狐仙是完全没有办法的，就如同面对穷神造反家长，只能求着他离开自己的家，阴阳师面对作恶的狐狸往往也只能驱逐，不会消灭。因为狐狸是一种爱憎分明的生物，拥有着巨大法力的同时也拥有极为漫长的寿命，若是狐狸想要作祟，往往会祸及子孙后代，所以。 安倍晴明的后人改姓土御门的原因就有一种说法是得罪了玉藻前，因此后人受到玉藻前的迁怒，即便晴明的老妈葛叶也是狐仙，然而对于狐狸来说他们可不会管你是谁的孩子，谁的后裔。 夏目正和表情有些茫然，“信仰茶吉尼天的狐仙，和其他狐仙有什么区别吗？” “茶吉尼天拥有着支配善狐和恶狐的力量，由于茶吉尼天是恶神，因此善良的狐仙一般不会信仰茶吉尼天，实际上信仰茶吉尼台的狐仙一般都是邪恶的狐狸，他们的特征也是爱憎分明，睚眦必报，只要有一点得罪了他们，那可是要报复生生世世，还要祸及子孙后代，里面的狐仙是真正的黑暗之物，绝对不会这么慈悲地消耗自己的功德无条件实现人们的愿望。” 贺茂道世解释道，心里开始担忧着自己的本体黑川七夜。 茶吉尼天支持复仇，信仰茶吉尼天的狐仙更是小号的茶吉尼天，在性格上十分不好相处，当然若是能结下缘份，那么自然会带来丰厚的好处，可是如果是结怨，那就非常麻烦了。 如果说原本还只是一只普通的拥有法力的狐狸，可是这不断的怨恨以及市民们的不断许愿，似乎一直增长着狐仙的力量，听听市民们的称呼，从最初的狐仙，到现在的稻荷神，位阶实现了好几级跳，在让她继续获得信仰的话，恐怕迟早会获得茶吉尼天化身的身份。 “夏目警官，绝对不要和黑暗世界的生物做交易，他们和光明世界的我们不一样，仔细想想区区一只狐仙怎么可能会有随意替人实现愿望的能力，充其量不过是一种障眼法，到了最后你什么都得不到。” 贺茂道世拿起夏目警官交给他还没有兑换的刮刮乐放在手里里，不一会手心里就燃烧着火焰将刮刮乐直接烧掉，“这种黑暗的咒术在民间的法师阴阳师们也广为流传，如果你想法师阴阳师请求让你的父母不要死，那么对方就会将你的父母封印在自己的躯壳里，永生永生不能成佛，灵魂只会留在身体里，尽管你的父母会动会说话，甚至还能够如生前一样活着，可是身体却会逐渐腐烂，会感受到饥饿，却无法吃任何食物。” “可是狐仙确实实现了市民们的愿望！”夏目正和不解，“我确实中奖了，如果你不烧掉他的话。” “如果你许下愿望想要让自己骨折的左手恢复如初，狐仙确实能够实现你的愿望，可是你也必须付出你左手骨折的代价，所谓向神灵供奉祭品，邪神上供就是这样一个意思，你确实赚到钱了，例如你想要三百万，可是你的钱刚到手，你家的房子说不定就会因为意外被烧了，这可不仅仅是三百万。感冒生病了，想要让自己的身体恢复健康，可是想要支付的代价或许就是你在老家的妈妈突然在晾衣服时从凳子上掉了下来，摔断了腿。” 贺茂道世轻笑着说道，春日星花往自己嘴里塞了一小块糕点，当着一个吃货，木村浩二看着不在状态的春日星花，不由追问道，“那么，夏目警官想要付出的代价究竟是什么？” “也没什么？不外乎就是你会失去你的亲人！想要许愿夺走他人生命的，最后也会同样被狐仙夺走生命。想要诅咒别人，就要做好诅咒被反弹回来的结果。” 贺茂道世说完，往春日星花的袋子里拿了一块糕点送进自己的嘴里，品味着滋味，夏目正和脸色瞬间变色，不一会自己的手机就突然响起来，刚接听电话，就听见自己的女儿雅子在电话接通的瞬间就哭哭啼啼的。 “雅子，你为什么哭得这么厉害，快告诉爸爸，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夏目正和紧张地问道。 “爸爸，妈妈在接我回家的时候被车撞了，现在出车祸，求求你赶快来医院吧！” 来自小女儿的哭喊让夏目正和瞬间失去了分寸，原本以为是自己的女儿会出事，没想到却会是自己的妻子。 贺茂道世平静地看着夏目正和说道，“回去吧，不用担心，你的妻子没有生命危险。毕竟你的彩票已经被我烧了。” 夏目正和向着贺茂道世鞠躬，就匆匆下车，前往医院。 “从明治神宫神官那里得来的消息，似乎狐仙的许愿池似乎是很久很久以前就存在了，至少在明治神宫修建时就已经在那里了，只不过因为雨水不足的原因，或者是其他原因，一直干涸着，现在似乎重新复苏了。” 木村浩二拿起资料讲述着在附近流传的故事说道，“大约是大正时代到昭和时代发生的故事，有一位狐仙新娘在嫁人的时候，因为意外和人类的迎亲队伍相撞，狐仙新娘窘迫地发现自己被送错了队伍，和一名人类青年缔结了婚姻。 人类的新娘被送进了狐狸们居住的世界，狐仙的长辈这才发现自己家的女儿不见了，这才匆匆来到人间，这才发现狐仙新娘已经和人类新郎已经在神灵的见证下完成了婚姻。 狐仙新娘的未婚夫和他的家人很不满，可是由于是天意，并且在神灵们的见证下完成了婚姻，因此狐狸们也无法表示不满，只好认可这件婚姻。” 贺茂道世接过木村浩二手中的书籍残篇看了起来，脸色带着严肃的表情，“然而人类青年只想要回自己的人类新娘子，可是却被狐仙们逼迫，只能在狐仙的法力下答应这婚事。然而对于强迫自己结婚的事，青年一直很不满，并发泄在无辜的狐仙新娘上，直到被狐仙的温柔所打动，才真正接纳了自己的新娘，从此两人过上了幸福的生活。” “最终狐仙跳河了！” 贺茂道世冷冷地说道，伴随着他将这个故事说完，无形的怨气从许愿池里冒了出来，遮天蔽日，尽管普通人看不见，可是他却能看见，怨气几乎化为实质。 如果恩爱的话，那么狐仙新娘为何要跳河，如果是丈夫死后，感情深厚追随自己丈夫，那么为何狐仙为何会有这么大的怨气。 这个故事关键部分少了一半。 如果没猜错的话，黑川七夜是故事的主人公，那么毫无疑问，和狐仙结缘的那位青年就是黑川七夜。 然而黑川七夜的前世究竟干了什么？ 书籍被弄皱成一团，尽管世间总是有着狐仙和人类的婚姻，一直是浪漫的物语故事题材，狐仙能偶变化出人类的姿态，拥有无与伦比的美貌以及强大的法力和财富，同时作为稻荷神的眷属，就算是嫁给人类也是属于下嫁了。 可是人类是无法与异类结合的，不论是神仙还是狐仙甚至妖怪，如果想要与人类结合，就必须掩藏自己的真实身份，生活在人类的世界，而人类世界偏偏容不下异类。 这是不可相看之禁忌。 人类和异类结合就是因为彼此有着禁忌，这个禁忌尤其是不能让当事人知晓。 伊邪那岐命不该违背承诺在黄泉国时回头看自己的妻子伊邪那美命，火远理命也不该在自己妻子生产时违背承诺偷看，仙鹤报恩明明可以一直生活在自己丈夫身边，可是却因为丈夫违背自己的承诺偷看织布时变回原型的妻子以至于婚姻破裂，雪女放过小男孩让他不要说出有关自己的事否则就会杀了他，然而小男孩在成年后，见着自己的妻子酷似当初的雪女，最终按耐不住将事情说了出来，导致妻子变回雪女，如果不是杀死丈夫后，孩子无人抚养，恐怕他就已经死了，不过雪女还是离开了家。 和异类结婚的人，如果看到对方本来的姿态，就会知道对方是异类，也正因为如此婚姻就无法继续维持下去了，如果不知道还好，甚至双方知道故意不打破，那么婚姻还能继续维持下去，可是一旦违背承诺，知道自己妻子的原型，毫无疑问就打破了禁忌。 黑川七夜的前世，难道是违背了对于狐仙的承诺吗？犯下了不可相看之禁忌。 要知道故事一般包含着寓言，要么是告诫世人控制贪欲，要么是财富的奖励来源于本人的勤劳或者善良，出于让人不要犯下错误，会故意创造可怕的故事，告诉人们不要犯下禁忌，意即错误。 狐仙的故事什么都没有。 黑川七夜你真的犯下了极大的错误吗？ 第92章 许愿 黑川七夜打着呵欠，愁眉不展地看着这个月的成绩单，就算是因为《黑川清隆文集》导致自己事故频出，没有心思念书，但是这绝对不是可以原谅自己的理由，如果不能好好念书的话，就凭这成绩别说是想要考东大，想要考上大学都成为了一个难题。 在这个学历至上的国家，没有一个好学校就已经很难混了，如果连大学的学历都没有，想要出家都没有寺庙收。 难道自己还要当复读生吗？ 如果成绩一直这样糟糕恶化下去，这样子看的话，成绩吊车尾是迟早的。 自己未免太可怜了。 黑川七夜感觉身体瞬间开始发抖，完全是因为恐惧，自己现在就读的学校可是升学高中，整个学校的百分之六七十的学生都是以考上大学作为目标的，是要升学的，是名门高中。 同时黑川家和佐仓家都是有名的学者家族，不是大学老师就是小说作家，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更是考上了庆应大学，难道自己要成为黑川家首个没有考上大学的后人吗？ “黑川，黑川，你听说过狐狸的许愿池吗？” 黑川七夜拿起英语书正打算看的时候，突然听见后面有人叫他的名字，同时还敲了敲他的肩膀，他转过头有些不满地说道，“抱歉，我现在没有兴趣听你说话，这次考试简直就是一塌糊涂，我的心情糟糕透了。” “劳逸结合，劳逸结合，别这么用功，如果向狐仙的许愿池许愿的话，说不定就能够考上你期望的名门大学。” 男生五味和弦自来熟地坐在他的旁边，一点也不在意他说的话，脸上充满了神秘。 “狐仙的许愿池，这是什么？”黑川七夜感到好奇，“借助神明的力量来让自己通过考试，这总觉得有点！” 黑川七夜态度有些扭捏，不过眼神中还是透露出他的心思，他的成绩真的很糟糕，如果真的能够让学业有所进步，能够考上心仪的大学去拜拜神也未尝不可。 震旦国的中学生在中考和高考时会集体去拜孔庙，日国的中学生和高中生在考试时也会去拜学问之神菅原道真的天满神社，然后求一个御守，就算是神明真的帮忙，也不算作弊。 神明能够给人带来好运，运气也是实力的部分，在一考定终身的国家，能够在考试中给学子带来好运的学问之神在学生们和家长中究竟有多么重要，这是可想而知的。 因此明明是江户时代才兴起的学问之神信仰，到了近代竟然成为神道教信仰的三大山头之一，可想而知其中的学生和家长们为此作出了多大的贡献。 “可惜狐仙的许愿池现在被警视厅的警察们给封锁现场了，不然的话，我们也可以去许愿了，你看看现场的照片还有想要去狐仙的许愿池许愿却和警察冲突的画面。” 五味和弦掏出自己的手机，打开一个学生中很流行的论坛，手机的照片中呈现出来的是密密麻麻的警察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人墙，市民们同样用自己的身体组成人墙想要强行突破，同时还有东京都的市民跑去东京都官厅大楼静坐抗议，要求开放狐仙的许愿池供市民们许愿。 底下的是评论是无数人的现身说法，网友民晒出自己一张张中奖的彩票，尽管由于中奖的人数比较多，彩池里的奖金会被中大奖的几位瓜分，可是这仍然是会引起无数人艳羡的一笔奖金，中奖的人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他们都像代代木公园里的狐仙许愿池郑重其事地许过愿。 简直就是太疯狂了，难道说真的百试百灵。 这种百试百灵的许愿池在现实中绝对不可能实现，狐仙就是狐仙，法力始终是有限的，这既不是传说中万能的圣杯，也不是传说中的阿拉丁神灯，怎么可能无条件地实现所有人的愿望。 黑川七夜刚想说狐仙的许愿池有古怪，可是随后就意识到了，他即便真说出来，可是又有谁愿意相信呢？ 班上的学生们都在议论着狐仙的许愿池，无数人现身说法的威力造就出了狐仙的许愿池的无上名声，同时通过网络在学生群体，彩民群体以及附近市民的圈子中宣传，瞬间就成为全东京都甚至整个国家的都市怪谈。 这就跟1938年广播公司制造火星人入侵地球的新闻，结果让整个城市都陷入一片混乱，因为所有人都相信火星人入侵地球，尽管后来这只是一个笑话，广播公司弄出来的炒作，可是它的影响却是无比深远的，媒体引导出来的舆论可以让你将假的当成真的，真的当成假的，而你只能追随着舆论，就如同动物园的猴子追随着游客的香蕉。 狐仙的许愿池更是类似同一个事件，可是因为无数人都深信许愿池拥有着可以实现愿望的力量，所以这更加增加了狐仙的许愿池威力，因为这不是玩笑，而是真正的狐仙许愿池。 “不行，我必须去问问贺茂道世那家伙！” 黑川七夜的直觉告诉自己狐仙的许愿池，可能和他有着莫大的关系，事实上就算没有直觉，用脚后跟去想，也能想出来。 故事在现实中展开，自己就会成为故事中的主人公，出于整个故事的最中心，风暴的最中央，总是和自己有关的，而解决这些风波就是自己的责任。 自己不仅不能逃避，反而要迎难而上，替祖父清隆收拾他留下来的烂摊子。 当然如果真的能够许愿的话，倒不妨许愿一下，求求许愿池里的狐仙实现自己的愿望。 “黑川君，今天放学之后，我决定去闯一下代代木森林的狐仙许愿池。” 五味和弦看着远处的少女目光痴迷地说道，那是班上的转学生春日美熏，自己一定要请求狐仙保佑他的爱情成功，让他的愿望能够得以实现。 “哈。你说什么？” 黑川七夜脸上有些困惑，刚才五味和弦自言自语的话，他完全没有听到，反正应该不是什么要紧事。 五味和弦笑了笑，没有再说什么。 第93章 策略 贺茂道世发现自己的式神回来了，里面记载着警视厅三驾马车对于他的评价，他们小心翼翼地讨论着，丝毫没有注意到自己的秘密谈话已经被他给窃听了。 所谓灵力复苏这件事根本就经不住推敲，如果说贺茂道世他自己有闲工夫的话，倒是不介意在东京装神弄鬼，人前显圣，可是现在新的一波危机来了，原本想要自己的式神扮演安倍晴明来和自己这位正义的大阴阳师来一场正邪大战的表演也彻底取消。 不管官府方面，认为这个世界是灵气复苏也好，还是神灵下凡也好，自己都已经出现在这个世界了，自己有的是办法对付这些达官显贵，而这些权贵们对于他来说则是没有半点办法， 阴阳师在物语故事中最有名的本事不是飞天遁地斩妖除魔，而是接受客人的委托来诅咒达官显贵，只要他愿意的话随时都能够通过诅咒谋杀这些大人物，这就是他的底气，偏偏这些政治家并不像平安时代的贵族那样喜欢将自己的真名隐藏，因此这就给他带来了很大的优势和机会。 “你来了！” 贺茂道世看着自己的纸人动了动，很快就明白自己的本体有事想要找自己了。 “狐仙的许愿池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你知道吗？”黑川七夜的意识附在纸人身上以此与贺茂道世交流。 贺茂道世是自己的分身，可是更准确来说其实是自己的式神，是从自己心灵诞生出来的，吸收了贺茂道世的情感和记忆所形成的奇怪存在。 尽管对方是自己的式神，可是黑川七夜其实发现自己并不能左右他的意志，双方的关系似乎更加平等。 “正在调查中。”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就这样当着自己本体的面说谎。 “是吗，如果有什么消息记得通知我，我隐隐觉得自己有些不安。”黑川七夜皱眉，他也不明白自己内心深处的不安究竟来源于哪里。 “警视厅高层已经开始怀疑我了，你看我应该怎么办！”贺茂道世摊了摊手脸上露出为难的表情，实际上他内心深处根本就没有任何为难。 然而他不怕，黑川七夜却一定会担心，因此想要转移话题，这是一个很好的方法。 “是吗？那到底应该怎么办！”黑川七夜有些慌乱和担心的表情，狐仙的许愿池他尽管感到不安，可是对于他来说这只是远虑，如果警视厅顺藤摸瓜找到他，那么对于他来说这才是真正的近忧。 难以想象，国家机关以及世界当面对这个世界唯一的超凡时会采取怎样的动作，说到底他只是一名普通的高中生。 贺茂道世只是式神，这一身本事天下之大，大可以随便走人，他孤身一人，既无朋友也无家人，因此即便是官府想要对他动手，对于他来说也没有什么好怕，官府需要他，他却不需要官府，更何况帝国时代的特务一直追踪他，对于他而言也不过就是换个地方不断旅行罢了。 黑川七夜完全不同，他有自己的家人，有姐姐有朋友，还有叔叔和阿姨，黑川家虽然只剩下他一个人，但是佐仓家却是一个大家族，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说的就是黑川七夜这种情况。 黑川七夜现在想要拼命考上东大，然后可以找一份好工作，等自己的姐姐晴海答应他的求婚，总不可能高中就还没有上完，就因此带着晴海以及晴海的家人流浪天下吧。 “第一个方案，我主动和自己演戏，扮隔壁震旦国的超凡来欺压日国，或者米国、弗兰斯国或者南朝鲜国的超凡来和日国发生矛盾，外部危机促成内部团结，要么就是内部危机，例如各地动不动就出现妖怪，亡灵，在现实的危机恐惧下让日国政府依赖我！从此宣告世界灵气因此复苏了。” 贺茂道世坐在车里提着一个又一个方案，在车后面春日星花正睡得香甜，贺茂道世似乎也不担心对方听到他说的话。 黑川七夜看着自己的式神提出的一个又一个方案，一瞬间就安下心来了，然后想了想，“灵气复苏，不行，不行，你说过权力只能掌握在应该掌权的人手中，这是我祖父清隆惹出来的麻烦，因此我有责任和义务，阻止《黑川清隆文集》中的故事不要暴走，如果人间出现修行者，谁知道他们会拿来干什么？” 黑川七夜心中带着忧虑，这个世界已经不大安分了，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谁都想要功勋累累的将军，可是谁又知道将军功勋其实都是由尸骨铸就的，很多人梦想着想要当将军，实际上更多的是为王前驱，用自己的生命为真王开道，他根本就不想搞事情。 他不想成为将军功勋牺牲的士兵，也不想牺牲无数人铸就功勋的将军。 这个世界其实并不太平，这个世界上的人之所以感到当今的世界是和平的，就是因为自己的祖国保护了他，给了他和平安稳的环境，因此才能幻想着、憧憬着刺激的世界。 “我已经开始将自己的力量提供给昔日的旧贵族了。”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 黑川七夜顿时为之一愣，随后就反应过来，明白了他做了什么，喃喃道，“你疯了，我可不想让日国甚至世界天天发生米国的枪击案件。” “只要控制住了，不就好了吗？” 贺茂道世看着黑川七夜，眼神认真地说道，“你就不想按照你的心意改变这个世界吗？这个世界上无数人食物多了吃不完，只能浪费，而有的国家的人们甚至会死于饥饿。” “我不是圣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我更不想以神明的姿态君临统治整个地球！” “可是事实上你已经快要拥有着这样的力量，伴随你经历的故事增加，你掌握的故事也越来越多，你的力量也会越来越强大，你无法再过着平凡的生活了。” “那是之后的事，如果向你这样乱搞下去的话，世界的秩序，世界的和平怎么办！” 黑川七夜不满地说道，虽然他不满世界两极美苏争霸时期的彼此霸权主义，也不满现在一超多强，五场维持世界秩序的时代，但是不得不否认，哪怕联合国的作用被不断弱化，只要握着核武器的五大常能拥有共识，世界就不会爆发世界大战。 经济战归经济战，这总比直接通过世界大战解决矛盾要好吧，五常大流氓可以说对世界和平作出了巨大的贡献。 “谁出头，我就打压谁，米国出头就把米国的脑袋摁下去，北极熊国冒头就敲打它，震旦国要独霸，我就扶持米国，拉欧盟作为中立力量作为均衡！我这是为你争取生存空间啊！”贺茂道世直言不讳。 “你想要称霸地球？”黑川七夜疑惑。 “不，我们的目标只是调和罢了，巧妙地调和地球上的国家矛盾，让各国的力量维持平衡，不要让某处太弱，也不要让某处太强。时而为敌，时而为友，不让各国太大，也不让各国太小。我不需要称霸，我只想要维护世界的和平，能够让你和你的姐姐幸福生活的和平星球。”贺茂道世如此说道。 “联荷兰制西班牙，联德国制法国，联法国和意大利制德国，联法国制德国和意大利。你别欺负我读书少，这不就是英国的外交策略吗？” 黑川七夜摇头苦笑，这一套外交策略实在是太有名了，简直就是被号称搅屎棍。 贺茂道世尽管这是从自己内心诞生出来的式神，理论上就是自己，可是似乎继承了贺茂道世的记忆和情感没想到竟然会变成这样一个人。 难道说贺茂道世会以这样的形式出现，不仅仅是因为记忆和情感，更是因为自己就是这样冷酷的人，所以才会有他的诞生。 “然而我有力量也有信心搞定这一切，你是不是太妄自菲薄了！”贺茂道世慢悠悠地说道，“总之我来当恶人，你来享受好处就是了。” 黑川七夜沉默，他并不是一个杀伐果断并能做出理智决断的人，他会被自己的感情左右，因此需要时常冥想黑川清隆来帮助自己，同时他也需要贺茂道世为自己当靠山打掩护，保障他的日常能够继续维持下去，不至于崩坏。 第94章 狐仙少女 上野的樱花烂漫的时节，望去却也像绯红的轻云。 黑川七夜行走在上野公园时，心灵再度受到了震撼，充满昭和时代气息的建筑出现在附近一瞬间就让他明白了，自己又做梦了。 自己为什么会在这里，为什么自己还会做这样的梦，黑川七夜心中多少还是有些困惑的，然而远处传来的呼救声，却让他没有多余的时间来困惑。 “快点让开，小心啊，我刹车坏了，自行车停不了！” 穿着女学生制服骑着自行车的少女掌握着车把大声说道，脸上带着惊恐的表情，黑川七夜看着向着自己撞过来的汽车，脑袋不停冒汗。 碰！ 黑川七夜大叫一声被突如其来的自行车撞倒在地上，少女从自行车上掉落了下来，摔倒在地上似乎是因为跌倒了在不停抽泣着。 “我说你啊，我被你撞了，我都没有哭，你哭什么？” 黑川七夜吸了一口凉气，胳膊好一阵疼，他半是抱怨半是开玩笑地说道，似乎想要缓解气氛。 “取笑女士是很不礼貌的，你懂吗？看你这个样子是一高的学生，既然如此，你的脑袋怎么这么不开化，就是因为你这种人女性才无法提升自己的地位。” 少女听见了黑川七夜的“嘲笑”，恼怒地站起身开口说道，目光和黑川七夜对视，丝毫没有自己撞到人的失礼，反而觉得理所当然。 昭和时代，身穿袴装的少女几乎都是女学生，相比较男学生，女学生是相当稀少的存在，就跟震旦国时代的大学女生，军阀头头们就喜欢抢大学女生当姨太太，原因就是因为有排面，现代社会的有钱人也喜欢包养名牌女大学生，原因也是如此。 放在现代，正式的袴装礼服，黑川七夜只看见自己姐姐晴海在高中毕业的谢师礼的聚会上穿过。 在昭和时代能够身穿袴装的少女都是无数女孩子羡慕的对象，因为能够上中学的女生毫无疑问都是要么出身于上流社会，要么家中父母是官僚、教授等家境殷实的一辈，因此黑川七夜实在是很难想象面对这个女生居然会如此野蛮。 怪哉，怪哉！自己居然在昭和时代碰到了要大搞女权运动的女性。 “我从不歧视女性，我的妈妈是女性，我的姐姐也是女性，我的未婚妻也是女性，甚至如果我有女儿也是女性！” 黑川七夜拒绝接受这个歧视女性的大帽子。 “这个世界所有人的妈妈还有姐姐甚至妻子和女儿都会是女性。”少女幽幽地说道，将自己的自行车扶起来。 “所以，我只歧视你，并不歧视女性。”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 “我就是女性！”少女大声说道，目光和其对视更是丝毫不落下风。 “你不能代表女性，你这个样子哪里像女生了！” “我哪里不像女生了。” 黑川七夜和少女彼此大眼瞪着小眼互相都不认输，就如同小孩子吵架一般。 “我这是欧美的作风，这才是新时代的女性，即便是女性也会因为自己的才能获得和男性等同的地位。我告诉你，现在的这个时代已经不同了，我们不必让你们这些臭男生选，我们自己就可以选择自己中意的男生！” 少女恶狠狠地瞪了黑川七夜一眼说道，“你这种大男子主义的人就等着一辈子注孤生吧！” “是的，你说的没错，男生拥有追求女生的权力，然而女生拥有着选择追求自己的某个人作为自己夫婿的权力，可是这并不意味着这是你骄傲的理由。” 黑川七夜摊了摊手手说道，“男生们会追求美丽温柔的女生，你这个样子，除非是男生们瞎了眼，又怎么会有人来追求你。要知道男生和女生的权力是相互的，女生可以选择怎样的男生当自己的丈夫，男生同样可以追求自己喜欢的女生来成为自己的妻子。在我的审美观中，你是没戏的！” 黑川七夜和少女针锋相对，他确实喜欢文静温柔的女生，毫无疑问这是一种直男审美，可是直男审美又不是什么罪过。 “我可是窈窕淑女哦！”少女丝毫没有羞愧的意思。 “既然是淑女，为什么撞了我还不道歉，性别可不是你的护身符！” “我已经提醒你了，是你自己不避开。” “你是说这是我的错喽！” “难不成，是我的错！” 黑川七夜不满地说道，他觉得自己和面前的女孩没什么好说的了，尽管对方的模样看上去挺漂亮的，也不知道是哪家的千金，不过他可没有攀高枝的打算。 少女从自行车上掏出竹剑递给了黑川七夜一把，自己手里拿着另一把说道，“我提醒你好久了，可是你一直没有听到我的提醒，仿佛就在故意等我撞你，因此多余的事就不要说了，西方贵族面对争端时会选择决斗，武士也会通过剑来解决争端，因此我们谁也说服不了谁，那么我们就用剑来说服对方吧！” 黑川七夜看着手中的竹剑，然后再看着对面那位身旁停留着自行车，身上穿着袴装手里拿着竹剑，英姿煞爽的美少女一瞬间有些发呆，虽然他挺喜欢晴海姐姐这种温柔系的女生，但是这种朝气蓬勃的女生，其实感觉也不错。 “你确定要和我打，我不是歧视你，只是一般而言女性的体力是不如男性的，因此西方的奥运会，男子项目和女子项目是分开的。” “少啰嗦，你这个大男生，该不会是怕了我这个小女生吧！” 黑川七夜的迟疑被少女当作了懦弱打断，黑川七夜无奈地说道，“既然你想来，那我就不会手下留情了，我会将你看作我的对手，这里没有性别。” “如此就好，你们男生能做的事，我一样能做成，甚至能够做得更好！”少女说着身体骤然间开始行动了。 这是互相交手的激烈碰撞声，黑川七夜和少女的剑互相对撞，随后感受到对方的力量纷纷后退，不论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是一流，甚至动作也是超乎想象地快。 要知道自己的剑术可是直接继承于黑川清隆，而黑川清隆是伊势神宫的天才剑士，而少女却丝毫拥有和自己对抗的力量和技巧，要知道她的性别是女生啊，女生的体力先天是逊色于男性。 因此体育考试时，男生和女生的满分和及格分数线，始终是男生的要求更高，这不是对男性的歧视，也不是对女性的优待，而是唯物主义辩证法对待男生和女生身体的差异。 黑川七夜心中有些震惊，如果自己是女性的话，说不定自己的力量反而会比对方逊色。 “你很强嘛！”少女郑重地说道，明明只是人类可是却和自己这样的狐仙用着比拟的力量，哪怕自己的体力在妖怪中并不算强。 双方眼中顿时都出现了凝重，对方是一个不容小觑的对手。 第95章 我是你未婚妻 对面的少年很强，非常强。 少女平静地呼吸着，当她开始重视自己的对手时，因此原本的小视对方的想法顿时消失不见，不论对方人品如何，至少在她看来这是值得一位郑重对待的对手。 目光直视着前方，握紧竹剑的柄部，意志也是前所未有的坚定，没有丝毫的迷惘。 想要战胜对方不仅仅是需要在剑术中赢得对方，更是要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将自己的意志决心全部展现出来，这是自己的剑术老师曾经对自己说过话。 气势！气势！ 气势在剑道中是十分重要的，输出全靠吼，不在气势上压倒对方，就不容易建立心理上的优势，只要对方心中有了惧怕之心，就算是很平常的一句话也能让对方感觉到大佬的厉害。 一往无前，有死无生的气势一施展出来就能够让对方“未战先怯”，彻底先发制人，压着对方，最终赢得胜利。 纵身一跃，少女挥舞着剑在他的面前一跃而起，黑川七夜同样挥舞着剑向着对方攻击而去，原本是暖春却也感受到寒风凛冽，那一击正对着他的要害处袭来。 疯了，疯了，胜利对于你而言，就真的那么重要吗？ 黑川七夜看着少女的剑招，心中生出恐惧，所谓剑道就是兵法，而兵法的本质就是袭杀弱者，攻击对方弱点，可是同时还有另外的本质，那就是尽可能地保存自己。 只要保护好自己，才有可能赢得胜利。 而少女这一往无前的剑招，更像是港城电影里小混混拿刀砍人的架势，想要杀我，完全可以，我们就来玩命，互相厮杀，同归于尽。 这对于人的心理素质是一种极大的考验，不论是古代的剑道还是现代的剑道都不是主流，可是这种同归于尽的战略却非常有效，无外乎是降伏人的恐惧心。 不怕死，就不会死。 剑向着自己的眼睛袭来，黑川七夜身体瞬间反应过来，闭上了眼睛，这种反应甚至是无意识的本能，少女得意地一笑，在长剑袭来的那一刻，却战胜了身体的本能睁开自己的眼睛。 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仅仅是为了赢得这微不足道的胜利！ “你疯了！” 黑川七夜及时收回了自己的剑，自己的后背却被少女的竹剑重重地敲打了一下，他落在地上看着为自己赢得胜利而微笑的少女，心情非常愤怒，语气中带着指责。 “看来是我赢了，怎么了，你怒气冲冲的表情，你该不会是不服吧，也对，明明堂堂一个男儿居然会输给.......” “为什么你会这么不在乎自己的生命，如果不是当时我及时收回了剑，你的眼睛就会被我的剑击中了，你眼睛会瞎的。” 黑川七夜打断了少女的话，质问着对方，简直就是太胡来了。 “说白了，只是你无法克制住自己的恐惧罢了，你的身体在最后一刻......” “这并非生死搏斗！” 黑川七夜非常不满，如果是生死搏斗，那么为了最后的胜利自然可以无所不用其极，可以采用以伤换命的方式。 “你完全不在意自己的生命，那好，我道歉！”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看着少女的目光不带任何感情。 人在剑要砍到自己时，会出于身体的本能条件反射性地后退，这是人类本身对于危险的恐惧，以及保存自己的本能，然而若是能够克服身体的这种恐惧，不畏惧危险，那么对方因为畏惧危险而本能退却，自己就能够抓住这种优势，顺利赢得胜利。 人类是难以克服这种恐惧的本能，因此不怕死也就不会死，武士能够因此做到常胜不败。 这种目的本能上就是一种赌博，赌在同等条件赌命的情况，如果对方不愿意赌上自己的性命，那么就输了，如果对方选择跟上，这意味着双方都输了。 “你这个样子，一点也不像是道歉认输的模样！”少女不满地说道。 “我并不觉得你拿自己的生命，拿自己的眼睛来当价值，所换得这个道歉有大的意义，人都没了，你所谓的想要倡导女权运动更是毫无意义。” “为什么没有意义，你向我道歉，身为男子的你向我认输了，男子能做的事，女子同样能做！”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我不想和你争辩女权运动的事，难道你认为你眼中的女权是将你女性的子宫要放进男性的肚子里吗？” “我可没这么说！”少女否认道。 “不论是男人还是女人，首先的要素应该是人才对，尊重女性和我尊重其他男性是一样的，我是基于人的感情，自我的情感来对待我身边的朋友，他人，这些都是与性别无关的。” 黑川七夜深呼吸了一口气见着这个被西欧女权运动洗脑的少女说道，“我从不歧视任何人，可是不歧视未必一定要尊重，一人在社会上得到他人的尊重或者歧视，取决于他的行为，取决于他自己，这些跟女权有什么关系！” 昭和初期的女性拥有着怎样的待遇，黑川七夜不得而知，不过他很明白就算现实中很多人嘴上说着尊重女性，其实在职场上还是针对女性有着无形的天花板，甚至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也是其中的受害者。 不仅不能够上东大，反而要去庆应大学，被自己的老师相中求婚，会逼迫自己的姐姐放弃自己的学业，然后将自己的一生放在操持家务之中，失去了自己的理想，安安心心地当一位家庭主妇。 “我最近在进行家族长辈的新娘修行，我将因此嫁给一个我不认识的男生，在父母的安排之下，不过我很不满意，毫无疑问这就是父权体制这个社会上对于我们新时代女性的压迫！” 少女有些不好意思地辩解道，她脸上呈现出苦恼的表情。 昭和时代虽然随着时间的推移，比起明治时代女性拥有着更多的权力，可是社会依然是一个父权社会，即便是现代也有很多女生结婚后只能当家庭主妇。 黑川七夜毕竟是后世的人，对于昭和时代这种特殊的环境他明显有着自己的看法，成为家庭主妇对于有志气的女性确实是比较惨的，可是那些不能够成为家庭主妇，在这个混乱充满饥馑的时代陪着自己丈夫一起工作还挨饿的女性明显更惨。 昭和时代，民众的生活可不好，这可不像战败后的日国反而在米国的改造下建立了民主制度，经济一下子成为发展中国家，丈夫们的工资能够一人负担全家的消费，甚至可以让妻子不用上班。 “这些跟女权没有关系，是跟你有关系！你只是不想结婚罢了。” “我只是想要嫁给我喜欢的人，而不是来自父母的安排，我想要自由恋爱。” 少女不满地说道，“你看西欧那些国家的女生就可以自由恋爱，可是你再看看这个国家全是一帮老古董，而且之前还允许纳妾，不允许纳妾之后又养着自己的外室情人招摇过市。” “这都是明治时代的事了吧！”黑川七夜困惑。 “也没有过多久啊！”少女不满意地说道，随后看见黑川七夜的眼神呢有些奇怪，连忙用手摸着自己的头发笑嘻嘻地说道，“我是听我的妈妈，不，我的奶奶说的。” 黑川七夜心中迷惑，总觉得面前的少女表现得有些奇怪，然而又不知道具体奇怪在哪里。 少女看着面前的少女，这是非常流行的书生装，开襟传统和服里是一件立领白衬衫，下本身配一件下裳的“袴”，脚下是一双高齿木屐，如果说女学生的袴装是无数女生憧憬的对象，也是让所有权贵男性想要得到，那么同样书生装的男生依然可以迷倒许多学生。 “那么能告诉我你的名字吗？”少女问道。 “黑川清隆。”黑川七夜下意识地用出了主人公的名字。 “很好，那么我想问问你对于男女的态度，如果是你要结婚的话，那么将来你如何对待你的妻子，你该不会想要背着你的妻子出轨吧。”少女问道。 虽然一夫一妻制已经很好地贯彻并且执行下去了，几乎所有人的户籍上都只有一位妻子，在正式的社交场合中也是如此。然而社会上更倾向拥有小妾的男人才是有能者的潮流，“妾”成为夸耀自己权力、财富以及地位的标签。 这一点就如同昔日的西欧贵族社会，富有的大贵族拥有数名们知名情妇，会给贵族提高声望，明治时代的首相伊藤博文更是号称“为妹而生，为妹而死”。 伊藤博文不仅仅是一夫一妻多妾的实践者，同时每年都要换女人，而且特别喜欢未满二十岁的年青女孩。伊藤博文的妻子梅子见着自己的丈夫每年都要带新女人过来，却从不发表任何怨言，甚至还将侧室的孩子当成自己的亲生孩子，因此被视为妻子的典范。 能说出“醒掌天下权，醉卧美人膝”的大直男，又怎么可能会是对妻子一心一意的道德楷模，然而世人对于伊藤博文的评价几乎都是好评，这甚至不能当作黑点。 秦皇汉武唐宗宋祖，织田信长、丰臣秀吉、德川家康的老婆更是多了去，也没见着有人喷。 “我的妻子会是我人生路上的伴侣，我的半身，是上天赐给我的挚友，她将会为我的家族带来荣耀！”黑川七夜说道，“我当然不会出轨，因为这是两个人成为一个人的喜悦。” “若是你妻子的才能更加胜于你呢？即便这样你也会不在乎吗？她就像我一样，像一个男人婆，是恶女！”少女再度发问。 “首先，我会很欣然接受，才能和地位并不是衡量夫妻的婚姻，而是责任。我尊重自己的妻子不是因为才能，或许现在的时代女性要比男性更强才能获得男性的尊重以及这个社会的尊重，可是妻子不一样啊，无论强弱，丈夫都应该尊重自己的妻子。”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我的妈妈，我的姐姐，她们都比我更强啊！” 黑川七夜的妈妈是稻荷神，姐姐佐仓晴海成绩甩了她好几条街，真夜那位姐姐更是仙人，完胜于他。 “无需变得和男人一样，只是因为自己女性的那份温柔就足以获得尊重了，哪怕身为恶女的母亲给予自己孩子的始终是母爱而非父爱，女性和男性的存在是同等重要，一定要女性能力和男性能力一样才能获得尊重，这才是歧视。” 黑川七夜说完就准备离开，这种话题是说不完的，男性的女性的生理本来就有差异，然而想要获得世人的尊重，都是依靠自己的行为，获得成功也是自己的能力和努力，这一点和性别无关，所有人都一样。 “黑川清隆君，我认可你了，我的未婚夫！” 少女歪着头说道眼神中闪烁着动人的光芒，黑川七夜停下身子看着她，却见着她无奈地说道，“这也是没办法的事，虽然早就有婚约，但是我还是想看看自己的未婚夫究竟是怎样的人，这是考验啊！” 第96章 去许愿吧 黑川七夜从梦中惊醒过来，睁开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那手里拿着一瓶绿茶饮料望着他面前的少女。 “黑川君，你可真是能睡啊，都已经放学了，你怎么还待在学校！”春日美熏拉着别人的一张凳子坐了下来，坐在黑川七夜旁边自顾自地说道。 “是美熏啊，你怎么会在这里！” 黑川七夜揉了揉自己的眼睛，结束与贺茂道世的通讯之后精神就有了些许疲惫，然后整个人就已经进入到了梦境之中，没想到自己竟然睡了这么久。看了手表上的时间，内心里还是有些疑惑，春日美熏怎么这个时间点还没有回家。 “今天我值日。”春日美熏解释道，“如果要睡觉的话，麻烦你回家睡吧！” 黑川七夜有些尴尬地点了点头，起身收拾东西，他没有参加社团，是归家部的一员，因此确实没有必要一直待在学校。 当然就算是归家部，回家之后还是会接受姐姐晴海的辅导学习的。 “对了，黑川君，你听说过代代木公园公园那里狐仙的许愿池吗？” 春日美熏见着黑川七夜就这样想要离开，不由皱了皱眉头，明明是和自己这样的美少女单独相处，竟然多余的话一句都不说，反而想要直接回家。 真是一个榆木脑袋。 “听说了，然后怎么了？”黑川七夜有些疑惑。 “你就不想去许愿吗？我们偷偷溜进去，然后向狐仙的许愿池许愿！”春日美熏握着自己的拳头，脸上全是得意的表情。 “可是那里不是已经被警视厅封锁了吗？” “是被警视厅封锁了，可是明治神宫没有被封锁，明治神宫就在代代木公园里，我的姐姐在明治神宫里当巫女，只要我用着我姐姐的装扮就能够混进去。” 春日美熏不由地为自己的天才想法感到自豪，春日家的姐妹其实长得都一样，如果不是细微的穿着，否则的话只要故意混淆，就算是父亲都分辨不出来。 自己的姐姐春日星花就在明治神宫当巫女，然后又据说给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先生当巫女，地位一下子水涨船高，甚至连带着自己父亲的地位都微妙变高了。 明明是一母同胞的姐妹，彼此的境遇如此不同，实在是让人唏嘘，现在春日星花全部时间都在进行巫女的修行，回家后也只是邀请家庭教师补习功课，现在连她都见不到自己的姐姐一面了。 不过姐姐的地位和身份似乎是很高的，因此她完全相信只要用自己姐姐的身份就可以混进去。 “你想要许愿，许什么愿！”黑川七夜问道。 “当然是关于自己恋爱的愿望！”春日美熏一本正经地说道，话语中明显能够感受到那对于爱情的憧憬。 “我个人建议，你最好不要去，我现在对于狐仙的许愿池还保留着怀疑的态度，自杀跳进池子里的怨灵怎么可能一下子变成实现他人愿望的福德之神。” “你看天神菅原道真以前不同样是大怨灵吗？现在还不是一样成为保佑考生们考得好成绩的学问之神。” “这是两回事。” “一回事。” “春日，虽然我说的话可能会很讨厌，但是我是把你当作我的朋友我才这样说的，我不会跟着你去狐仙的许愿池许下愿望，同时我也希望你不要去狐仙的许愿池许下愿望。愿望应该是依靠自己的努力实现的，只要许愿就会实现，哪有这么好的事！不论是上帝还是佛祖，还是各种大神都办不到吧。” 黑川七夜规劝着自己的好友，依靠这种莫名其妙的存在，不知道是怨灵还是神灵实现愿望，一看就能感觉到有问题，可是所有人偏偏还被狐仙的许愿池能够百分百实现愿望的诱惑给冲昏了头脑。 “我只是想要实现自己的恋爱罢了！我一直很喜欢一个人，可是那个人一直榆木脑袋，迟钝得不行，明明已经暗示他无数次了，可是他还是一点都不清楚我的意图，我觉得有必要......” 春日美熏捏着自己的衣角低着头有些害羞地说道，同时看着神色自若的黑川七夜，气得想要直接跺脚，笨蛋，笨蛋，笨蛋，黑川七夜简直就是一个无可救药的大笨蛋。 想要向神灵许愿自己的恋爱和结缘，谁会带着自己的男性朋友一起去，这根本就是一个特大号的拖油瓶，之所以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去狐仙的许愿池，不是因为她自己想要去许愿，而是想要和自己喜欢的人一起去许愿，这样才有意义。 “如果狐仙的许愿池是假的，那么你就算去了也是毫无意义，如果是真的，那么我劝你最好不要去。” “为什么！” 春日美熏忍不住惊叫，“你以为你是谁，你凭什么来管束我，我想要去，我就可以去，我是自由的，你以为你是我的朋友就可以对我指手画脚吗？” 春日美熏的指责简直就是突如其来的，对于黑川七夜而言他感到很奇怪，自己的言论没有任何出格的地方，实在是搞不清楚春日美熏为何会有这么大的反应。 “别闹了啦.......” 黑川七夜露出无可奈何的表情，困扰地说道，“饶了小的吧，请听我的解释。” “哼......”春日美熏冷哼一声，双手抱在胸口，既没说行也没说不行，只是平静的态度倒是表示自己愿意接受黑川七夜的辩解。 “想要和自己喜欢的某个人恋爱，让自己喜欢的人能够喜欢自己，然后向神灵许愿，并因此向着神灵虔诚祈祷，付出自己的努力和真心，让给神灵实现自己的愿望，可是你是不是忘记了一点，你想要的只是让那个人喜欢自己，而不是感动神灵，这样是不是方向错了。” 黑川七夜辩解道，然而春日美熏依然不满意地说道，“可是最后结果还不是一样，那个人向神灵证明了自己，自己的决心，自己值得对方的爱。” “可是神灵又是什么人，是你的父母，祂凭什么决定你和什么人相爱，就算是自己的父母也没有资格你和任何人的相爱。祈求神灵实现自己的愿望，希望自己喜欢的人也能够喜欢自己，可是许下这个愿望的现实基础，不正是对方不喜欢你吗？你不肯用自己的真心打动自己喜欢的人，反而期望借助神灵之力，那么神灵实现了你的愿望，对方喜欢上了你，毫无疑问这是神灵对于你的祝福，可是另一方岂不是对喜欢你的人一种诅咒。” 黑川七夜目光直视着春日美熏说道，“试想一下，倘若有人很喜欢你，期望能够得到你的爱，那么他向神灵许愿，如果神灵实现了他的愿望，对于他来说这是神灵对于他的祝福，可是对于早已经有喜欢的人的你，这是不是一种诅咒而非祝福。” 诅咒和祝福其实是同样一种性质的，是同样的咒术。 春日美熏呆呆地看着黑川七夜，仿佛间她似乎以为这是黑川七夜对于她的指责，可是看见他如此关心自己的表情，又明白榆木脑袋始终是榆木脑袋。 “我不管，我就是喜欢他，哪怕我自己也不是真的爱他，只是馋他的身子，我是下贱的女孩，我也不会放弃，爱情本来就是自私的。” 春日美熏被黑川七夜的话说动了，只是她不想在自己喜欢的男生面前认输，索性无理取闹。 你说得再好又怎样，我不听，我不听，除非你求我！ 春日美熏眼神里流露出一丝狡黠，心中充满了得意，傲娇永远是女生的特权。 “人心可不是依靠咒术就能够动摇的，哪怕是神灵的力量。” “我知道你爷爷是大作家清隆，喜欢用这种神神叨叨的话，可是我并不赞同。” “婚姻决非出于偶然，既不是当事人姻缘，也不是由于父母之言。媒妁之言虽然巧辩，神灵虽能撮合，但能支配以上这些东西，并能随意摆布，使婚姻成功或者破裂的，只有米价，它才是人类社会最具有决定力量的东西。” “谁说的，我可不认同。” “你钱包里的那枚万元大钞说的。” 黑川七夜轻轻一笑，日元中的万元大钞代表的人物正是大思想家、大教育家福泽谕吉，这番话正是出自于他的言论，而米价在古代其实就是指的金钱的价值，因为不论是中世还是近世，米是作为一般等价物，也就是货币的，这也是稻荷神会成为商人的保护神的原因。 米就是钱财，米神就是财神，财神自然就是商人的保护神。 就连童话故事中，公主也只会嫁给王子，灰姑娘当成为公主的时刻就不再是灰姑娘了。 神灵不可能直接实现这个愿望，或许可以成就恋情，可绝对无法成就婚姻，因此实现的愿望必定会发生异化，这是贺茂道世亲口说的。 想要一笔意外之财，愿望才许下就发现自己的老婆和孩子被别人的车撞死了，固然会得到一笔钱，可是跟自己妻子和孩子的性命相比完全不值一提。 怨灵不是真正的神灵，即便是真正的神灵也做不到实现所有许愿之人的愿望。 春日美熏心中恼怒，黑川七夜，你简直就是一个天字号大笨蛋，我想听的可不是这些话。 第97章 许愿 东京都涩谷区明治神宫 始于大正时代开始建设，花了五年才正式竣工的明治神宫是东京都排面最大的神社，占地70公顷，拥有着东京都市中心最大的一块绿地，原本建设的初衷是为了激发国民对于明治大帝的仰慕之情。 就算是废除国家神道后的当下，明治神宫也是东京都最大的宗教建筑物，由东京都府、东京商工会议所、明治神宫奉斋会等团体维持经营，明治神宫内苑是皇室的南丰岛领地，外苑是明治天皇的葬礼场所所在地。 因为恶魔在明治神宫发生过战斗，所以导致明治神宫接近一半的地方都被火焰焚烧，所以明治神宫的高层管理人员数次募集捐款，然后开始大兴土木、破土动工按照原来的模样进行着复原工程。 工人们来来往往，警视厅的警察们在明治神宫封闭神社期间进行安保工作，神社的职员们明白表面上是进行安保工作，实际上是看守明治神宫通向狐仙的许愿池方向。 内苑的社务所，这原本是明治神宫接待客人准备的场所，若是有将棋、围棋的大型赛事会在这里举行，达官显贵参观后需要休息，都可以在社务所，甚至sf俱乐部的作家们只要愿意掏钱也可以在社务所谋求一个举行年会的场所。 神社的乐师们演奏着祭神的神乐，巫女们手里拿着树枝跳着神乐舞，神官们齐聚于一堂表情严肃，整个仪式都充满着神圣，片刻后神乐之声停止，巫女们便纷纷向着在场的神官们鞠躬和乐师们离开了会场。 贺茂道世拾起盘子上的小酒杯饮了一口，随后就问向木村浩二，“注连绳这些封印物，你这边将其放好了没有。” “贺茂大人，你放心吧，我已经准备妥当了，那些警察听了我的话，都乖乖照做，全是仰赖您的威望。” 木村浩二开始日常的跪舔，不过他的这番话并不算说谎，尽管是担任贺茂道世身边的联络官，可是他的本质身份还是警察，对于在基层执勤的警务人员来说，他的警衔因为连升三级的缘故，所以高得离谱，下面的人都认为他是警视厅的大人物，是真正的高层，实际上他只是被明升暗贬的倒霉蛋。 贺茂道世说狐仙的许愿池实际上住着邪恶的大妖怪，警察们就毫不犹豫地选择相信了，不管警视厅以及官府高层对于狐仙的许愿池有着这样的态度，可是一旦具体的态度变成政策执行起来，就未必能够如高层所愿。 政策都是基层的警察来执行，而基层警察实际上每一个都是活生生的人，他们就算没有亲眼见识过毁灭东京的亡灵，那也在警视厅的内部网络上看到过。大家都是普通人，都是因为经济不景气，所以才当警察混口饭吃，既然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先生都说下面有妖怪，警察们没有直接当逃兵已经对得起国家给他们发的工资，别说想要许愿现在连靠近都不敢了，一听说绑上注连绳，贴上符咒可以镇压妖怪，根本不需要上级的命令，他们自己就亲自动手了。 虽然高层明显不想让贺茂道世介入，但是高层的命令一旦落实，到了基层手里，就已经自动走样了。 坐在会议室的神官们不仅仅有着明治神宫的神官还有着其他神社的神官，甚至还有神社本厅供职的人员，如果不是贺茂道世没有开口，估计下面已经吵成一锅粥了。 表演的巫女们似乎是一个叫乃木坂的女团偶像经过短暂的排练之后才来明治神宫表演的，整整46位青春靓丽的美少女充当巫女表演神乐舞这种节目，算是相当有排面了。 跳什么巫女舞，应该直接穿着短袖和短裤，露出雪白的手臂和大腿，最好还露出肚脐，唱着热情似火的歌曲，穿着严严实实的巫女服来表演一点看头都没有。木村浩二看着退场的巫女们心里很没趣地想到。 作为贺茂道世的亲信（太监）的感觉真的是无比爽，这一次召集乃木坂46这个组合来跳舞本来就是他的安排，贺茂道世先生每次招待客人都会召唤式神艺伎来表演，然而不知怎的，最近贺茂道世没有再召唤自己的式神，就连往常经常出现的小夏也不见了，因此每次招待客人只能去歌舞伎町去找。 在震旦国的神话剧和宫廷剧中，天庭和宫中举行宴会之前，都会让仙女或者宫女们先跳上一段舞，尽管这部分情节在剧情上影响不大，只是一个过场，不过为了充实背景少了它也不行，在日国的时代剧中也是同样如此。 木村浩二伺候贺茂道世这一个月来，算是有些了解自己的这位主子，特别讲究排面，从他每次招待客人必须有艺伎表演就可见一般。因为这次聚会的地点是在神社，所以邀请巫女不大合适，只能让巫女们先跳一段神乐舞了。 明治神宫的巫女长相只能说一般般，日国的娱乐业这么发达，长得漂亮的不是去当明星就是下海了，谁会当巫女，因此木村浩二为了当好舔狗，满足自己主子的要求也是花了好大一番功夫。 “这是下个月的符咒！” 木村浩二将包裹好的符咒放在榻榻米上，在场的所有神官们眼前瞬间开始亮起来。 在场的所有神官其实都是贺茂道世的式神，所谓式神也不仅仅是指不可见的精灵，实际上就是指的是阴阳师役使的存在，只要能服从契约听从指挥，那就是式神，人类自然也不例外。 说白一点，老板和员工的关系其实也是类似主人与式神的关系。平安时代就有阴阳师让自己的弟子穿着童水干当着式神，象征着式神狐狸。 因为签订了契约，所以作为贺茂道世式神的神官们就能够在自己主人的允许下使用主人的法力和法术，不过他的法力不是无限的，因此贺茂道世严格限制了自己式神向自己请求法术的能力。 贺茂道世会赐予这些人类式神一定量的法术和法力，可是这些法术和法力都是一次性的，用了就没有了，想要继续使用的话，只有下个月继续申请，每一道符咒其实就是向他申请施展一道法术的权限。 贺茂道世才不管他们将这些法术拿来干嘛，不管是驱邪还是治病，作为供应商的贺茂道世都要收一半的钱，价格你们自己就可以定，彼此联合起来作为垄断定价他也无所谓。 他既缺钱又不缺钱。 如果不是为了扩大同盟，他才不想将这些人类收为式神，阴阳师能够支配的式神是有限的，他的正式式神也不过是十二神将还是三十六禽，以及小夏这些表演类的精灵。 契约人类同样会占用他的式神名额，而且甚至消耗不必强力式神要小，那是因为他要和这些人类达成一个可以传输法力的管道，所以得随时回应自己式神的召唤。 四十位神官就已经是他竭尽全力契约下来的，他们每一个不是知名神社的领导就是神社本厅的高级职员，或者是昔日的旧贵族。为此他已经无法再支配完整的三十六禽和十二神将了。 平平无奇的符箓只需要木村浩二盖上一个属于贺茂道世的印章，他们就可以借此施法，实在是感到非常神奇，官府曾经向着他们化缘过几张符咒，可是研究了半天，始终没研究出来，这就是普普通通的纸和墨，一点也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 “木村阁下，这是我的进项！” 鹰司大宫司原本应该回到伊势神宫的，只是由于今天是他们这些式神领取自己主人符箓的时刻，所以一早就赶回来了，掏出银行卡恭敬地递了过去。 木村浩二看着卡上面附着的白纸，上面写着的金额眼神不由跳了跳，日国的有钱人实在是太有钱了吧。将银行卡收了回来，然后在自己的本子上小心翼翼地记了一笔，伊势神宫大宫司鹰司尚武给了多少钱。 吉田神官将自己的银行卡也递了过去，木村浩二看了看，眼神不由一跳，不愧是天皇的私人阴阳师，大概是在东京的缘故，明明符咒比鹰司大神官要少两道，钱居然比鹰司大神官的还要多上八千万。 木村浩二看着后面还在排队的神官们此时已经顾不得惊讶了，赶紧做好自己的工作，将众人的上供纷纷记好。 明明木村浩二只是警视厅派到贺茂道世身边的联络官，从身份来看是解决贺茂道世身边的问题，真正的身份是国家公务员，类似于外交官，可是现在替贺茂道世收钱的行为反而更像是一名家臣，或者秘书，神官们不仅没有觉得奇怪，甚至木村浩二自己也没觉得这样有什么不妥。 “神宫鹰司大神官九道符咒。” “吉田神社吉田神官八道符咒。” “明治神宫九条神官七道符咒。” 木村浩二将符咒一个个盖完章之后，然后按照上面的名字念到某一个人，就发符咒，隐约间仿佛回到小学时期老师发奖状的时代。 众人们领完符咒，内心里其实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他们的符咒数量其实并不多，可是等着他们的符咒治病吊命的顾客其实已经数不胜数了，预约早就已经排满了。 “好了，我有件事想要交代，我想在代代木公园附近修建一座神社，用来镇压那许愿池中的狐狸怨灵，同时供奉丰受大神的御神体，请问诸位有什么想法吗？” 贺茂道世突然开口说道，场面一瞬间安静下来，既然你们收了我的好处，现在也该发挥你们的影响力为我办事了吧。 代代木公园中已经有着明治神宫了，在代代木公园附近岂不是要和明治神宫抢生意。 鹰司大神官有些为难，一方面是摄关家的亲戚，另一方面丰受大神是伊势神宫的祭神，如果供奉丰受大神的神社建立起来，毫无疑问会成为伊势神宫在东京的别宫。 然而在东京已经有一座东京大神官作为伊势神宫的副殿，东京的分宫，贺茂道世先生还想要搞第二座，虽然说不是不行，但是不应该隔着明治神宫这么近吧。 “可以将丰收大神的御神体转移到东京大神宫吗？”鹰司大神官忍不住问道。 “我想建造一座供奉丰受大神为主祭神为内宫，天照大神为外宫的神社。” 正如同木村浩二毫无尊严地跪舔他，贺茂道世已经忍不住跪舔丰受大神了，尽管丰受大神是稻荷神的分身，可是丰受大神的神格却是高于稻荷神的。 在代代木公园建造丰受大神大神宫的目的，当然是为了镇压那许愿池下面的怨灵，事关本体的生死，就是事关自己的生死。 “我想要建造一座丰受大神宫，有问题吗？”贺茂道世忍不住握着扇子压低生意，脸上带着怒火。 事情已经有些不妙了，这已经不是建不建神社的问题，而是贺茂道世摆明了想要将丰受大神压倒在天照大神的上面，伊势神宫的东京作为副殿的东京大神宫，虽然主祭神都是天照大神和丰受大神，两位神灵的地位都是平等的，可是天照大神始终是第一主祭神，丰受大神是第二主祭神。 对于在场的神官们而言，贺茂道世的用心可是极为险恶，然而吃人家嘴软，拿人家的手段，给贺茂道世当式神，自己也变成了半个超凡，而且还能借助符咒之力大肆赚钱，尽管犹豫着不想第一个答应，可是也实在是没有勇气拒绝。 “没问题！”鹰司大神官最终还是选择了妥协，现任的伊势祭主池田厚子因为年龄大了，所以很快就要退休了，黑田清子必然会接任伊势祭主。 根据以往的惯例在黑田清子接任后，他也必然会同样辞去伊势神宫的大宫司职务，届时没了这份工作，就很难有一份既有地位又有高薪的工作了，昔日的旧华族们不是担任神社的高级神官，就是担任某某兰花协会、书画协会的会长，真以为是他们喜欢这样的工作，完全是为了在废除贵族制度的情况保持自己家族的地位和荣耀。 战国时代，因为应仁之乱不仅破坏了足利幕府的统治权威和基础，朝廷贵族们也跟着扑街，天皇吃不起年糕，即便是五摄家的关白也只能以批改字画卫生，宫中的女官更是只能去红灯区当小姐解决生计。 正亲町三条家在京都开过染布店，中御门家做过面食店，飞鸟井家就搞蹴鞠维生，山科家经常当医生出诊收费，就算是战国时代知名的大学者关白二条兼良也给女人当过家教。 所谓节操对于贵族而言是不存在的，想想明治时代需要在宫中宴会中偷盘子的贵族，想想五摄家的当家们现在到了这个时代不是去神社当神官，就是去了寺庙当和尚，都是生活所迫。 二条兼良当时身为关白都还要给女人教书，更何况他们这些后辈，因此鹰司大神官也不再说什么，大把大把的日元洒下来，别说是给女人教书，就算是摸着一条狗的脑袋然后天天给狗讲故事，那也是一点关系都没有。 贺茂道世看着这帮旧贵族兼神官们纷纷动了心思，便满意地点了点头，这帮旧贵族不仅仅与皇室而且和财阀、政治世家有着姻亲关系，不仅可以修建神社更加顺利，同时也可以对警视厅和内阁施加更大的压力。 资本是比阴阳师的咒术还要强大的咒术。 ———— 代代木公园已经全面封闭，除了明治神宫的施工队还可以继续施工，其余的一切无关人员都受到了限制，五味和弦穿着一身工人的衣服混进了明治神宫装修的队伍中，然后警视厅的警察仍然还在巡逻，让他不由皱了皱眉头。 狐仙的许愿池就在前方，可是他却根本就无法在警视厅警察的看守下前去池边许愿。 谁都无法阻止他获得自己的爱情，自己的父亲只是一个普通的工人，母亲则经营着一家杂货铺，可是他知道自己喜欢春日美熏的恋情是不会有结果的，甚至自己的好友黑川七夜都比自己的机会更大一些。 春日美熏的父亲是东京都的议员，是政治家，或许只要努力一下就能够成为国会议员，既是学校董事会的大股东，同时还经营着数家酒店，春日美熏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 无论自己再怎么努力和拥有那样家世的人在一起都不会有结果的，即便是黑川七夜也因为自己的姐姐相亲而难过，这些即便是黑川明明知道，却依然无法反抗家世，公主只会嫁给王子而不会嫁给守护她的骑士。 所谓贵族，所谓名门就跟昂贵的名犬一样，是通过代代通婚达成的，春日美熏在成年后，父母为她挑选对象时除了会考虑对方的人品和能力，父亲的职务和地位还有家中的资产，甚至上哪所大学毕业，亲戚有没有后台，都会纳入考量。 他和黑川七夜是好友，所以当对方向自己倾诉的时候，他就已经明白了，黑川七夜的姐姐，也是政治家的千金们，无论是门第、资产、家谱、学历，甚至血统的优秀和姿色都是举世无双，也正是因为太过优秀，所以不能掌握自己的婚姻，而作为高中生的黑川七夜却什么都不能阻止，最后还因为捣乱而出了车祸。 五味和弦不知道黑川七夜姐姐的命运，不过想来大概已经是退学了准备嫁给对方了吧，这样的命运很可能会发生在春日美熏的身上，甚至可以说是注定会发生在她的身上，因此他绝不会容忍，更不会允许。 哪怕是自己成功考上东大，也不能自己证明自己的价值，除非他自己能够通过高等文官考试，而且是以第一等的成绩分配到官房三课，展现出自己的才能和价值，拥有着大好的才能，可是问题是他没有啊。 黑川七夜家里尽管债台高筑，可是毕竟他的祖父是着名的大文豪，叔叔还是政治家，姐姐如果嫁给那位大人物作为妻子，黑川七夜还能够凭借姐姐的关系，扩大着闺阀。 不满又怎样，这个国家的世道就这样。 政治家的孩子永远是政治家，银行家的孩子永远是银行家。他的父亲也并不认为他拥有考上东大的才能，他将来的前途也就仅仅是成为一名庸俗的小市民罢了，自己是如此平凡。 “黑川，我真是讨厌你啊，简直就像是主角一样！” 五味和弦在心里抱怨道，明明是他在班上的唯一朋友，然而五味和弦却是在心里诅咒他，不论是他那位漂亮的姐姐，还是大文豪的祖父，甚至因为长相帅气，所以说话就算傻乎乎一点，也总是引得女生们喜欢。 明明说话就像书呆子一样，可是因为祖父是大文豪，所以认定他也有这样的才能，因此无人觉得他的说话方式有问题。甚至春日美熏也是他的好朋友，也正是因为黑川七夜的关系，自己才和春日美熏认识。 他并非没有努力过，只是在努力过后，面对的却是一次又一次的绝望，然后继续努力，继续绝望，没有念书的才能就始终是没有才能，努力过后是更大的绝望。 他想到自己将和这个社会上大多数人那样庸庸碌碌，平平凡凡，就是那样不甘心。正是因为知道当今的时代阶级已经非常固化了，所以彩票行业才会这样繁荣，因为所有人都在终身雇佣制的环境下安心当社畜，所以他们宁愿买彩票来改变自己的命运，提升自己的阶层，也不按照老板提出来的成功鸡汤，来说自己的无偿加班是福报。 他想要改变，因此必须向狐仙的许愿池许下自己的愿望。 “喂，听说你想要向池中的狐仙许愿吗？” 五味和弦心中想着心事，突然感觉到身后似乎有人在和他说话，他下意识地退后了好几步，这才看见一名仿佛身穿明治时代袴装礼服的少女，手里握着竹剑正笑意盈盈地看着他。 真是美丽的少女，明明自己心里已经喜欢上春日美熏了，可是还是不得不为少女的美感到惊艳和赞叹，简直就是不似人类的美丽。 “什么意思？”五味和弦心中震撼，因为警视厅封锁和阻止市民许愿的缘故，显然在官府的概念中向狐仙许愿是违法的，因此警视厅更是抓走了偷偷许愿的人，正因为可能违法，所以五味和弦心中即便是想也不会说出来，真是的，自己应该没有将心里话说出来吧。 “你望着那池子这么久了，不是想许愿做什么？”少女捂着嘴头偷笑，见着五味和弦脸上的表情带着窘迫说道，“所有人都想要许愿，不仅仅是神社中的职员，这些工人们，那些警察别看是封锁许愿池，甚至他们自己也想偷偷许愿。” “可是已经封锁了，就算想要许愿都不行，我现在正在想办法混进去，可是我一动就会被他们抓住的，也没有同伴吸引警察们的注意力。” 五味和弦掏出手中的五元硬币，根据网上的说法只要将硬币扔进许愿池时，向湖中的狐仙许下自己的愿望，那么愿望就一定会实现，哪怕到时候自己被警察抓住了，就算被关进看守所，那也值了，法律上可从来没有许愿就是违反的法律。 “我可以帮你的。” “什么？” 五味和弦脸上带着惊讶，作为一名玩游戏抽不到ssr的非洲酋长，他这一生几乎就没有什么好运气过，他完全想不到居然还会有人愿意在这种时候帮助自己。 “待会警察抓住你的时候，我不就有机会许愿了吗？”少女这样说着，这种解释算是勉强打消了他的疑虑。 “那么你可以告诉我你想要许下你的愿望，要知道太离谱的话，狐仙是没有办法帮你实现的？” “太离谱，这是什么意思？根据网上的说法，狐仙不是什么愿望都能实现吗？” 五味和弦掏出自己的手机，上面的网页显示着网民们讨论狐仙的许愿池内容，在影响力发酵时，几乎所有许愿的人几乎都实现了自己的愿望，上面的说法是狐仙所有愿望都能实现，如果愿望不能实现的话，那么他来这里许愿干什么。 “例如，我想要变成神仙或者我想要统治地球，甚至现在成为总理大臣，这些都是不可以实现的！”少女叹了一口气说道，“同时你的愿望必须明确一点，含糊一点可不行，例如我想要得到幸福，那么究竟怎样才会是你的幸福，狐仙可未必能够理解。” “我想要和春日美熏能够彼此相爱，成为恋人。”五味和弦说出了自己的愿望，然后看着少女说道，“这样的愿望很明确了吧。” “是很明确，可是办不到，因为人心是无法操纵的，那个春日美熏应该不喜欢你吧！”少女如此回道，她甚至能够感受到那位少女明显已经有喜欢的人了，这就很难办了。 “可是我想要和她结合！”五味和弦说道，“这就是我许愿的目的。” “哦，原来你是想要和她睡觉啊，你早说啊！”少女脸上出现喜色。 “才不是这样的，没你想的那样下流，我只是想要和她真心相爱，一起信赖甚至共度人生！”五味和弦脸红地解释道。 “哦，我明白了，同生共死罢了！这就好办了。”少女拍了拍自己的手笑道。 人心无法被操纵，姻缘却是可以被撮合，甚至被她所影响，如果这就是五味和弦你想要的，那么你会实现愿望的，你会和你心爱的人死在一起。 生前就算无法成为情侣，死后却可以通过幽魂成为夫妻。 第98章 黑手 狐仙的许愿池 吉田神官按照警视厅的请求以及贺茂道世的嘱咐，手里拿着符咒开始巡视狐仙的许愿池，就在之前就有一位少年突然闯进了狐仙的许愿池，然后直接栽倒掉进了湖里，简直就像是要投池自杀一般。 警视厅的警察们站在吉田神官的身后，看向那池子眼神中充满了恐惧，这绝对不是狐仙的许愿池，这根本就是吞噬他人生命的魔池。 警察们想要对少年施救，谁能想到竟然能够遇上黑色的狐狸之灵，若不是吉田神官偶然经过，估计想要搭救的警察们就会被狐狸之灵袭击了。 “那少年怎么样？”贺茂道世问向夏目正和。 “医院方面的消息是正在抢救之中，可是不知道什么原因一直昏迷不醒，身体的温度也在降低，我想如果无法解决掉那狐妖，恐怕那少年会死的。” 夏目正和跪坐在贺茂道世的面前，对于狐仙的许愿池里的狐仙也直接称呼为狐妖了，这个可怕又恐怖的怪物已经露出狰狞面目来了，不论是这位无辜的少年还是自己的妻子，那位狐仙怨灵绝对不是什么可以实现他人愿望的善良神明。 “我的意见是，正好在修建明治神宫，工人们都还在，干脆直接将池子填平就是了。”贺茂道世的折扇透露着自己的心思，狐仙的怨灵和自己的本体恩怨纠缠，他实在是没有办法强制干预，因为这涉及到了接下来的故事，或者说因果，因此他只能建议，让这份因果让警视厅来背。 毕竟警视厅镇压一只狐妖是完全能够办到的，如果不是因为狐仙的特殊身份，以及自己是分身的原因，哪怕是神灵，他都敢跑到宫内厅请求天皇和内阁，用圣旨的力量强行将这只狐仙镇压了。 “我已经将你的意见上报给警视厅了，可是......” 夏目正和的心情十分无奈，不仅仅是自己将消息汇报给警视厅的新井本部长没有得到什么反应，甚至还联系了首相办公室的柳濑秘书官，然而两人的态度都是十分微妙。 谁都认为狐仙的许愿池是一个巨大的宝藏，因此并不想按照贺茂道世的意见去填平狐仙的许愿池，更别说颁布圣旨用着国家的名义强行镇压狐仙的许愿池。 想要控制火焰的人必然会被火焰灼伤，甚至吞噬，多少灾难的发生都是因为当事人自以为能够控制局势，简直就是可笑，张伯伦还以为他能够控制希特勒，结果还不是德意志帝国将英国差点打得快亡国了。 日光底下无新事，夏目正和已经对于高层已经快要感到绝望了。 春日星花无聊地打着呵欠，听着两人的对话，贺茂道世的众多会议甚至从来都没有避讳过她，因此她能够听到很多秘密，可是她的日常工作除了每天看管一下丰受大神的御神体，那一株瑞穗，其实根本就没有别的事，就像是一个纯粹的吉祥物。 “爸爸，有什么事吗？” 手机铃声骤然间响起，春日星花慌乱地接听手机，看着还在谈论事情的贺茂爷爷以及夏目正和，连忙躲到一旁接听电话。平日里自己的父亲，没什么事是不会给自己打电话的。 “星花，你能够让我约见一下贺茂道世先生吗？你的妹妹美熏，回到家之后，整个人就身体不舒服，浑身发冷，明明已经送医院了，可是医生却坚持不出什么来，即便是委托神官用符咒治病了，也没有效果。” 电话里传来了自己父亲焦急的声音，春日星花一时间有些发愣，然后她刚想要说什么就听见自己的父亲接着说道，“我现在已经开车将美熏从医院接走了，我要你告诉我贺茂道世大人究竟在哪里，你无论如何也要请求贺茂大人救你的妹妹。” “我知道了，爸爸！” 春日星花感受到自己父亲的焦急，瞬间明白了自己妹妹美熏的糟糕情况，压根就没有来得及多想就直接奔到夏目正和与贺茂道世两人的中间直接跪了下来，“贺茂爷爷，求求你救救我的妹妹美熏吧！” 春日星花将自己的头扣在地上请求道，眼泪都快哭出来了，一方面她很担心自己的妹妹，另一方面她也明白贺茂道世也确实将自己当作晚辈宽带，给予自己宽容和慈爱，因此见不得女孩子哭。 “春日小姐，发生了什么事？”夏目正和疑惑地问道，面前的这个小巫女他也有很深刻的印象，因为他的父亲春日议员想要拉当地的选票，所以就将自己的女儿松劲了明治神宫当巫女。 因为恶魔袭击事件，所以他还对这位小姑娘做了详细的笔录，压根就没有想到后来她居然给贺茂道世当了巫女，实际上每次见到她，要么在发愣，要么在吃东西，不过她始终是贺茂道世身边的人，因此还是对于她怀揣着一份敬重。 “我的妹妹好像突然间生病了，浑身发冷，医院都没有办法，甚至贺茂爷爷的符咒都没有办法，因此我想求求贺茂爷爷救救我的妹妹！” 春日星花额头扣在地板上，“如果你不答应我的话，我就不起来。” “你的妹妹叫什么名字？”贺茂道世似乎隐约记得春日家是一个大家族，春日家不止春日星花一个女儿。 “美熏，是春日五姐妹中最小的一个妹妹，春日美熏。”春日星花起身回道。 “美熏啊，我可是有相当深刻的印象，她怎么了？”贺茂道世喃喃说道，如果没记错的这位小姑娘应该还是本体为数不多的朋友，而那位掉进池子中的少年五味和弦也是本体的朋友。 几乎同时间出现意外，难道说两者还有什么关联吗？ “啊！” 远处传来了吉田神官和警察们惊叫的声音，贺茂道世一经身体瞬间瞬移来到外面，黑色的狐灵从池子里钻了出来，吉田神官施展了一道符咒，只是发出光亮，却根本无法和狐灵们抗衡。 警察们更是被直立行走几乎有两米高的狐狸之灵给直接压倒在地上。 隐藏于池中的狐仙怨灵终于在他的面前露出獠牙。 第99章 谈判 “恶灵退散，急急如律令！” 符咒落了下来，化为一道巨大的光芒，原本黑色的狐灵仿佛如同影子一般在光芒中融解，贺茂道世看着许愿池里那不断升腾的怨气心中震惊。 警视厅的警察们如临大敌，吉田神官更是咬着牙惊魂未定，他从来就没有想到妖怪居然这么可怕，以前的神官和阴阳师前辈还真是厉害啊。 妖气与怨气彼此之间混合，贺茂道世身体在一瞬间发抖，只是没有让外人看出来，所有人都只看见了他如同天神降临一般的威武，却没有注意到那里狐灵充其量只能算池子里怨灵的触角，连分身都算不上。 “立刻封锁这里，不论是外人还是警视厅的警察都不要靠近，不要向着净化对方，对付这样强大的妖怪得从长计议！” 贺茂道世向着吉田神官和警察们吩咐，理论上贺茂道世并没有警察们的指挥权，然而听到他嘱咐的警察们却是如同小鸡啄米般低头，当即磕头感谢表示一定当作圣旨一样来办。 不办不行，就算是上级的命令，他们也干违抗，警察也是有人权的，可不会白白送死，就算是上层也不会和庞大的基层人员对着干。 类似封印般的注连绳缠在一起围着狐仙的许愿池竖起了警戒线，贺茂道世在上面贴上自己的符咒，依稀间可以看见那绳子已经出现了如同风雨洗礼般的腐朽，看到这里心里出现忧虑。 自己已经将丰受大神的御神体搬到了明治神宫，打算建立神社镇压狐狸的怨灵，可是现在看来竟然一点没有效果，要么是丰受大神都镇压不住狐狸怨灵，要么就是丰受大神根本就没有镇压。 不论怎么看都是后者，可是黑川七夜可是你的儿子，你镇压你儿子的仇人，为什么还出工不出力。 一时间联想到心里推测出来的答案，一时间想笑却笑不出来。 黑川七夜你究竟做了什么缺德事啊，连你的妈妈丰受大神都没有办法站在你这一边。 “对了加紧神社的建设工作吧！” 贺茂道世心中无奈，虽然最大的靠山表现出来是出工不出力，但是丰受大神确实给了自己的儿子黑川七夜一个祝福，只要躲进她的神社，就一定能够得到庇护。 奇幻影视剧中经常见到不义之人因为抛弃了妻子或者违背了承诺，而被冤魂鬼怪纠缠追杀，然后遇到了阴阳师、道士或者是法师，高人们帮助不义之人更为其在布下的神社、寺庙、道观以及布下的结界中庇护对方，甚至只要不出神圣的结界，即便是冤魂鬼怪也无法对其复仇。 因此只能通过种种幻术，欺骗不义之人乖乖离开结界。 稻荷神或许没有办法阻拦狐狸的怨灵，可是当黑川七夜向她寻求庇护时却一定不会拒绝，自己只要将丰受大神宫建在附近，就能完全限制狐仙的法力和活动范围。 神社是拥有着社格的，越是高规格的神社，其拥有的力量也就越强，国家神道中的社格制度虽然被废除，但是最古老的社格等级依然还在继续使用。 神灵是拥有等级制度的，供奉神灵的神社也同样是拥有等级制度的。 最低级的神社，称之为社，一般的神社则是神社，地位崇高的神社则会冠以大社头衔，例如出云大社和稻荷大社等等，而冠以宫号的神社则是和皇室有着亲密关系，或者让皇室不得不重视的神明神社，例如供奉八幡大菩萨的八幡宫以及菅原道真的北野天满宫和祭祀东照大权现的东照宫。 八幡宫祭祀的八幡神是皇室的皇祖神、京都朝廷的守护神以及源氏的守护神、武士的守护神、幕府的守护神，菅原道真的天满宫则是通过不懈努力地作祟换来朝廷认输的结果，而东照宫所祭祀的东照大权现则是江户幕府的开创者，征夷大将军德川家康，被冠以宫号实际上几乎等于一国支配者的地位。 神宫主要供奉天照大神以及子孙和天皇家族，例如京都供奉恒武天皇的平安神宫，明治天皇的明治神宫，同时在天孙下凡中建立功勋的建御雷神也获得过神宫号的赐予。 然而既凌驾于社格制度之上又不需要神阶的只有伊势神宫的天照大神和丰受大神，拥有神宫号的神社有很多，可是只称呼神宫，那就是伊势神宫。 所谓伊势神宫只是为了方便加地名的称呼，它的正式名字就是神宫，内宫名为皇大神宫，外宫名为丰受大神宫，即便是伊势神宫在东京的副殿也可以称呼为东京大神宫。 尽管明治神宫人气兴旺，香火鼎盛，可谓东京都第一，然而作为伊势神宫东京副殿的东京大神宫不论是从名字还是规格上，都是高于明治神宫的。 丰受大神宫这种最高规格的大神宫亲自镇压池子下面的狐仙，这是多大的荣耀啊，你可要感到荣幸。 ———— 明治神宫社务所会客室 躺在榻榻米上的少女浑身冰冷，温度正在不断下降，整个人简直就像是冰块一样，旁边的是一位少年此时正精神迷糊，整个人都在发烧发烫。 春日议员和春日家四姐妹被贺茂道世赶出了社务所，只剩下了木村浩二和夏目正和两位警察，贺茂道世将自己的灵力灌输在五味和弦身上，看着他慢慢恢复了意识问道。 “你究竟许下了什么愿望？” 这个世界没有无缘无故的爱，自然也没有无缘无故的恨，五味和弦和春日美熏的生命线竟然连接在一起了，这意味着什么，毫无疑问这意味着无论是五味和弦死了，还是春日美熏死了，另外一个都会因此而送命，某种意义上，这是真正的同生共死。 五味和弦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的老人一时间竟忍不住说道，“七夜，我实现了自己的愿望吗？”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面前的少年绝对没有看穿他的本质，只是因为气质的相似，将他看作了黑川七夜，因此他只能说道，“我是阴阳师贺茂道世，我想问你，你究竟向许愿池里的狐仙许下了什么愿望。” “我希望能够和春日美熏小姐在一起，于是我向狐仙许下了愿望。”五味和弦脸色惨白，语气微弱。 “是的，你很快就要死了，因此春日美熏也要死了。”贺茂道世看着面前的少年，一时间竟然感到无比唏嘘，真是可怕的愿望，也真是可怕的人心。 “狐仙的力量是有限的，因此想要实现你的愿望，只能采用取巧或者曲解的方式。如果是想要让你满足你的愿望，那么首先她必须给你换一个聪明的脑子让你考上东大，然后保佑你官运亨通，或者要连买十数次彩票，都中上大奖，这样干涉你的命运实在是太难了，因为你本来就不优秀，而春日美熏无论是家境都远胜于你，你无论如何都不可能在生前和春日美熏结合的.......”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恋爱是自己的，婚姻却不仅仅是两个人的，而是属于两个家族之间的结合。干涉少年的人生其实很简单的，然而重点是还要干涉春日美熏。 春日美熏是真正的千金大小姐，因为自己收了她的姐姐春日星花当巫女，所以春日家的地位因此水涨船高。五味和弦就算奋斗到春日议员的地步，然而春日议员却可以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更上层的权贵，因此五味和弦不是和春日家抗争，而是必须和权贵竞争。 因为自己的存在，狐仙想用动用武力是办不到的，所以狐仙只能许诺两人死后结合。如果说让春日美熏爱上五味和弦，那么难度无疑会降到最低，毕竟婚姻不仅仅是两个人的婚姻，也是两个家族之间的结合，可是归根结底还是两个人的结合，只要情投意合，就算私奔，这一切都不是问题。 正如同黑川七夜的妈妈和他的爸爸之间的结合，清隆再怎么反对也是无用的。不喜欢就是不喜欢，如果面对自己不喜欢的人，那么父母再怎么撮合也是无用的。 然而人心是不能被咒术所掌握的。 五味和弦尽管发着高烧，可是他的脑子还没有被烧糊涂，他明白了贺茂道世的意思，自己不能和对方在一起。 木村浩二终于明白为什么贺茂道世要赶走春日美熏的父亲春日议员了，如果是春日议员还在的话，不非得狠狠踹这个魂淡几脚，即便是木村浩二也觉得面前的少年该死，可是你自己该死就算了，为何还要牵连着别人。 春日美熏和春日星花是五胞胎，春日星花多么可爱的小姑娘，春日美熏也是同样如此，居然被这个少年祸害了。 “贺茂大人，有什么办法能够救下这两个可怜的孩子。”夏目正和的态度还是有些客观，木村浩二愤懑不平是因为春日星花没少送好吃的食物给他，两人关系不错，夏目正和旁观则清，只觉得双方都是无辜的可怜人。 现在的少年谁没有自己喜欢却不敢告白的梦中情人，即便是少年为自己的愿望付出了生命的代价。 “狐仙的愿望已经实现了，他的愿望比我具有优先的效力，因此要么与狐仙谈判，要么再度向狐仙许下愿望，例如代替春日美熏和面前的少年五味和弦同生共死，或者代替五味和弦和面前的少年同生共死。”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内心里涌现着悲伤，他知道狐仙肯定是冲着他的本体来的，如果想要救这两个孩子，他就必须和狐仙谈判，放弃在她的池子附近建丰受大神宫镇压她的想法，可是这就代表着狐仙可以肆无忌惮积蓄着力量向自己的本体黑川七夜复仇。 或许还会有更多的受害者也说不定。 如果诅咒是狐仙许下，或许可以通过阻止对方施咒将其反弹回去，可是这是少年五味和弦许下，因此反弹依然会是在五味和弦和春日美熏身上。 “我来代替我的妹妹春日美熏和面前的少年同生共生共死！我的名字是春日红绪，是春日家的次女！” 房门被直接推开，一位身穿黑白练功服的少女走了进来。 “我来代替我的好友，五味和弦。”黑川七夜说道，本体向着他这位分身传来的灵魂通信。 第100章 同生共死 神道教中天照大神是高天原的统治者，实质上的至高神，因为天照大神的地位很高，所以祭祀天照大神的伊势神宫地位同样崇高，丰受大神因为和天照大神享受同等的祭祀，因此丰收大神的地位和天照大神同样崇高。 狐仙的许愿池建立起崭新的神社，尽管还没有成规模，只是一座微型神社，可是因为是供奉丰受大神的御神体所在，所以神社的规格只能被定义为丰受大神宫。 对于狐仙而言，如果她是落在了震旦国，这就像是为了镇压她，将她镇压在武当山下，并且请来了真武大帝本体亲自镇压，这种超规格的待遇，再加上贺茂道世的作法，直接将狐仙的法力限制在她的许愿池之内，许愿池附近她的法力通天，然而出了许愿池，她既不能继续为恶，也同样不能为善。 这是贺茂道世的策略，也是他的阳谋，因为黑川七夜（前世）的罪过，所以丰受大神都无法帮助黑川七夜，可是只要将丰受大神宫搬到这里来，那么不论丰受大神愿不愿意，逸散出来的能量都足以镇压狐仙了。 然而春日美熏和五味和弦两人的意外，让贺茂道世的盘算彻底打消，自己终究是无法改变命运，只是促进命运中的一环啊。 春日红绪正坐在贺茂道世前向着他行礼，目光充满着坚定，夏目正和再一旁说道，“春日红绪小姐，救下你妹妹，然后你自己搭上自己的性命，这根本就是毫无意义，你的父亲春日议员是不会同意的。” 父母的爱对于自己的孩子都是平等的，因此牺牲自己的一个女儿去换另一个女儿，根本就是毫无意义也没有任何价值，春日议员作为父亲绝对不会同意，夏目正和作为警察也表示不同意。 “我想要救我的妹妹，身为姐姐难道不应该保护自己的妹妹吗？”春日红绪咬着嘴唇说道。 因为非常担心自己的妹妹，所以她一直在外面偷听。正因为知道事情的起因经过结果，知道了事情是怎么一回事，用怎样的方式可以救回自己的妹妹，所以她才提出这样一个方案。 “你只是一时冲动罢了，红绪小姐，你还是回家乖乖睡一觉吧，贺茂大人会想出两全其美的方法，既能拯救你的妹妹美熏，又不用牺牲你的生命。” 木村浩二对于大阴阳师贺茂道世有着强烈的信心，甚至这份自信还带着盲目，身为贺茂道世的头号大舔狗，他已经分辨不出这是自己的真心还是因为自己的立场舔出来的忠心。 “那么请问贺茂道世，你能在我妹妹美熏还活着的这段时间，想出两全其美的办法吗？”春日红绪郑重地问道，不论是夏目正和还是木村浩二的劝解都毫无意义，她只想要听到大阴阳师贺茂道世的答案。 贺茂道世沉默，他还不屑于说谎，只是面对少女的质问他却无法回答，如果以不在狐仙的许愿池建神社作为交换条件，足以换来狐仙放弃带走五味和弦和春日美熏的性命。 可是他不能，因此只能说道，“每一个生命，其价值都是一样的，我希望你能够慎重考虑，而且你的生命不仅仅是属于自己的，也是属于你父母的，属于每一个你爱的和爱你的人。” 既没说是，也没说是，阴阳师会将谎言视为自己的力量来源，不论是安倍晴明还是他的头号对手芦屋道满，说谎就像是呼吸一般自然，阴阳道认为咒术的本质是名，是假名，假名其实就是谎言，阴阳师是操控“言语”的魔法师，而密教的高僧则认为世界的本质却是真言，实际上两者的本质是一样的。 谎言能够保护自己，能够操纵人心，正因为谎言具备如此的力量，才能说明事实的本质咒的威力，甚至能够束缚人的灵魂。 贺茂道世的真心话其实就是，五味和弦和春日美熏的生命很重要，然而自己的生命，以及本体的生命同样具有同等的价值，因此即便是自己的妹妹，春日红绪作为姐姐也用不着为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能够活下来献祭出自己的生命。 “这根本就不用考虑，保护自己的妹妹这件事，作为姐姐从来不需要考虑，这是我的本能。”春日红绪摇了摇头。 “值得吗？”贺茂道世反问。 “为什么要问值得，如果我遇到危险了，我相信我的妹妹美熏，甚至我的其他姐妹也会奋不顾身来救我，这不需要有什么利益来衡量，更不必考量得失，只是愿不愿意的问题。” 春日红绪理所当然地回道，春日家的姐妹关系非常亲密，都是从小相依为命一起长大的，因此姐妹间彼此都有着默契，为了自己的家人，能够做到怎样的程度，又拥有着怎样的决心，都不是外人可以轻易理解的。 “这是因为你还没有建立起属于你的羁绊，你的家人，例如你的丈夫，你的孩子，如果有了，或许你就不会这么想了。为了自己丈夫，姐妹可以翻脸，为了自己的孩子，甚至可以厮杀，你所说的一切，只是因为你还没有经历过，所以.......” 贺茂道世脸色阴沉，一定要说服这个孩子，因为如果不能说服她的话，也就意味着他无法说服自己的本体。 “所以什么？没有所以，或许贺茂大人您说得很对，我们姐妹可能因为喜欢同一位男生而心生隔阂，可能因为丈夫的矛盾而彼此翻脸，甚至因为孩子的利益而感情不再，可是这些不都是未来的事吗？我现在的身份仅仅是美熏的姐姐，我现在并不后悔拯救自己的妹妹献出自己的生命，未曾得到的也就不必在意失去.......” 春日红绪郑重地说道，夏目正和深感春日姐妹间的感情情深，甚至原本的立场都已经动摇了，想要帮助春日红绪说服贺茂大人，可是话刚准备说出口，就及时止住了，救下春日美熏的代价，就是面前这位姐姐啊。 “贺茂大人，您看是不是......”木村浩二想要请求贺茂道世先生考虑一下，然而他的话还没有说完就被贺茂道世堵了过去，“既然你这么想要帮助对方，为什么不献出你的生命，说自己想要和五味和弦相亲相爱，同生共死，所以请狐仙拒绝春日美熏陪五味和弦同生共死的愿望。” “呃，这个，贺茂大人，我......”木村浩二哑口无言，见着有些生气的主子，连忙想要解释，只是贺茂道世不悦的表情让他竟然连解释的话，都说不全了。 “好了，你们全部给我出去，都出去，让我好好安静一会。” 贺茂道世摆了摆手示意在场的所有人都出去，木村浩二和夏目正和双双向着贺茂道世鞠躬致意然后离开了房间，春日红绪眼睛红得像兔子一样看着贺茂道世，最后却在他的示意坚持下依依不舍地离开了房间。 “你终于来了。”贺茂道世布下结界，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 黑川七夜走了进来，和他对视说道，“是的，我来了，刚才的对话听了，真是让人感动！” “春日红绪是为了救自己的妹妹，而你只是救一个班上的同学，居然想要豁出自己的性命，你认为值得吗？还是说你的圣母心已经泛滥到这种程度了，如果你有爱心的话，想要拯救他人，街上这么多流浪汉，你怎么不给这些老人养老送终啊，非要在这里当圣母，宣泄你那无谓又愚蠢的同情心，想要救助他人的话，我这里的钱都可以拿给你去花。” 贺茂道世掏出一沓银行卡直接拍在榻榻米上，恼怒地看着面前的少年，此时的他已经不再是平日里的老人模样，而是青年模样的贺茂道世。 “还是说你真以为你是主角，你就不会死吗？我经历保护的主角，死的不止一个两个了，尤其是在发家后意图抛弃糟糠之妻的。” “我没有这样想过！”黑川七夜沉默。 贺茂道世这劈头盖脸地一顿教训让他有些不知所措，明明自己才是本体，可是却不敢正视贺茂道世的目光，两人的关系其实更像是自己的朋友，贺茂道世固然是自己内心诞生出来的，可是他的情感和记忆却来源昔日的大阴阳师贺茂道世。两人的相处也更加平等。 主角并不意味着拥有不死之身，日式奇幻小说中死掉的主角更是比比皆是，奇幻故事中为了警醒世人，不乏有主角因为贪心无法控制物欲而变成妖怪，因为负心和黑心抛弃自己的妻子，而被自己妻子化身的怨灵追杀，哪怕有着第一流的阴阳师或者高僧保护，也难逃因果报应。 “许愿池的狐仙很不一般！如果说需要营救的人是你的姐姐佐仓晴海，那么即便是冒着生命危险去营救也未尝不可，可是他只是你一位同学，一名普通的同学，你明明可以通过我获得权势和地位还有大把大把的钱，我还可以为你介绍漂亮的女孩子。乃木坂46我整个团都送给你都行。你都到了眼前这一步，你还在意区区一个普通人的生死，只要有钱和权势，什么样的朋友结交不到。” “你说的那个普通人正是我的朋友，能够用钱的朋友不是真正的朋友，更不会有真正的友谊。” “那又如何，你可是精致的利己主义者，什么时候像港片中的古惑仔那样讲兄弟义气了。” 贺茂道世对于黑川七夜的话嗤之以鼻，甚至不屑一顾，五味和弦对于黑川七夜心中充满了嫉妒，很难说两人会有什么深厚的友谊，黑川七夜自己在学校和同学的交往中总是充满了克制，因此没有付出什么真心，所以面对死缠烂打和他做朋友的五味和弦没了办法，两人才成为了真正的朋友。 黑川七夜并不是好人也不是坏人，只是一个普通的人，他拥有祖父清隆灌输的三观，可是也正因为这三观和班上的同学们格格不入，因此从同学以及他人的交往中从不付出自己的真心，也不积极地和这个世界上其他人建立联系，他的世界只有他的祖父清隆，以及他的姐姐佐仓晴海，还有其他的家人。 黑川七夜对于世界的爱也大多集中在自己的姐姐，自己的家人身上，说到底黑川七夜并没有对于整个世界的大爱，而是爱着自己的家族，依恋自己的家人。 如果说圣母是中央空调，那么黑川七夜这位精致的利己主义者充其量是家用空调，而且还是上了锁的，除非黑川七夜认可的家人，否则他人别想感受这份温度。 “我原本是想救春日美熏的！”黑川七夜说道。 贺茂道世微微愣了愣，然后黑川七夜接着说道，“我知道，五味和弦最初是偷偷喜欢我的姐姐晴海，因此才会和我做朋友，只是那又怎么样，这份感情永远得不到结果，只能偷偷喜欢着，就如同当初我知道家里的负债，努力想要摆脱这份绝望，你知道我心中有多么痛苦吗？这份痛苦又有多么绝望。” 黑川七夜既是黑川家的孩子也是佐仓家的孩子，因为家中欠下的债务，已经压垮了自己的叔叔，因为自己的父亲是昔日的家主，所以理论上这是属于他应该继承的债务。 从法律上来说，如果不继承遗产，就可以不继承债务，可是这仅仅是法律上的债务，感情上的债务依然要偿还，正因为还不上钱，所以叔叔甚至要将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卖掉”。 他在打开《黑川清隆文集》之前，只感觉到绝望以及自己的弱小和无能为力，即便是努力之后再努力，面对的也只是绝望再绝望，他并不聪明，只是因为佐仓真夜的基因，所以长得好看一点，然而这对于家里的困境并没有什么帮助，正是五味和弦曾经帮助过他，所以他才想回报过来。 也许是因为友谊，也许是因为同病相怜，也许是其他的原因，或许如果让他在五味和弦和春日美熏中选择一人救下，他会救下春日美熏，因为春日美熏是无辜的，然而五味和弦同样也是无辜的。 思慕女性，喜欢一个人也是没有错的，错的是狐仙正在践踏这些心意，而狐仙正是自己祖父清隆和妈妈佐仓真夜的故事中出来的，如果她想要害人，那么他的良心会不安的。 黑川七夜心中并没有多少恐惧的心思，一方面是想要营救自己的好友，另一方面是想要解决掉狐仙这个麻烦，借助神社的力量，以及贺茂道世以及自己的力量，即便是面对狐仙也应该有不小的把握。 贺茂道世无奈地摇头，即便是自己努力地想要改变命运，命运也会向着原来的方向行动，他想要将自己的猜测告诉黑川七夜，那个狐仙说不定正是冲着你来的，只是告诉了又怎样。 黑川七夜依然会去的，一定会去的，主角的担当就是负责，遇到理应面对的危险从来不怂，故事中的主角这样做，他固然敬佩，可是黑川七夜是他的本体，这就让人纠结了，这不叫担当，这叫蠢。 ————- 狐仙的许愿池此时出现了蒙蒙的白雾，贺茂道世带着春日红绪和黑川七夜走在前面，许愿池已经被贺茂道世施了咒术，以至于狐仙出不了池子，狐仙所役使的狐灵对于他来说还构不成威胁，因此狐仙的许愿池外是安全的。 “狐仙，我向你许下我的愿望，我喜欢五味和弦，因此我请求你让我和五味和弦同生共死，让我和他进行幽魂，将春日美熏移开！” 春日红绪按照贺茂道世指示的那样将自己的五元硬币扔进了池子里，愿望就是愿望，哪怕这愿望并不是春日红绪的本心，她压根就不想和五味和弦这个该死的家伙同生共死，自己心里把他恨得牙痒痒，可是她必须许下这个愿望才行，只有这样才能救回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 反正既然狐仙都能曲解人们的愿望，可想而知其实狐仙也不太在乎许愿人许下愿望的本心。 五元硬币投进水中发出叮咚响声，这表示许愿池中的狐仙接受了她的愿望，顿时间全身上下都感觉到疲惫，春日红绪用着手帕擦拭额头上的汗水，只感觉到身体正在发烫。 “我很喜欢春日红绪，我想要和春日红绪同生共死，求你让我和她结合！” 五元硬币从黑川七夜的手中掉落进湖中，五味和弦许愿的本质不是要求和春日美熏同生共死，实际上是通过婚姻同生共死，因为五味和弦和春日美熏差距太大，所以无法办到，因此狐仙只能换幽魂的方式来实现愿望。 既然你们生前无法结婚，那么我就让你们彼此死后结合，也就是幽婚，现代的婚姻是具有排他性的，从古至今一直都是一夫一妻制，之所以给人的印象是古代可以赢取多位老婆，实际上那只是妾室罢了，想要实现春日红绪的愿望就必须将春日红绪移出去。 狐仙的愿望之所以会被认为都能实现，原因甲若是许愿中五百万，乙在后面许愿甲的五百万中不了，后者许愿是可以取消前者的愿望的，甲的彩票会因为意外在兑奖前毁掉。 毕竟对于狐仙而言，许愿这个问题她是不会负责售后的，新顾客的命令明显比前顾客的命令更加重要，正如同后面的行政法律公文可以撤销前面颁布的行政法律公文。 五味和弦想要和春日美熏同生共死成为父亲，所以两人会以幽魂的形式完成，春日红绪第三者插足，因此变成了春日红绪和五味和弦同生共死完成幽魂仪式，黑川七夜要春日红绪当他老婆，五味和弦就只能被一脚踢开，后面的愿望直接覆盖了前面的愿望。 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的法官都不介意吃了原告吃被告，极道组织火并砍人出发前都会拜一拜八幡大菩萨，堂堂正神都不介意保佑甲方胜利的同时保佑乙方，更何况区区怨灵。 “红绪小姐，你愿意当着贺茂道世先生的面前嫁给我吗？”黑川七夜问道。 “当然，我的丈夫，再过两年我们就去区政府领结婚证，或者去外国办理结婚证。”春日红绪按照贺茂道世吩咐的那样说道。 黑川七夜直接向春日红绪求婚，两者在现实中完成了婚姻，也就意味着狐仙实现了两人的愿望，因为是贺茂道世作媒，所以婚姻在家境面前的阻力是不存在的，并且一定会成立的。 许愿池里咕咚咕咚地冒着热水，原本因为下雨天才形成的池水，一下子开始沸腾，就如同温泉一般，黑川七夜拉着春日红绪的手，红绪小姐也没有扭捏，落落大方地退出了池子附近。 咒术的本质就是欺骗，言语是一种咒，承诺更是一种咒，正如同稻荷神向黑川七夜承诺他一个愿望，黑川七夜许愿让稻荷神成为他的妈妈，稻荷神就无法违抗自己的承诺，自己的就会降生为黑川七夜的妈妈。 “终于见到你，终于见到你了，你终于出现了，你终于来见我了，而且还带着你的前未婚妻，还许下结为夫妻的承诺，可恨可恨，可恨啊！” 狐仙的许愿池里冒出了一个穿着白无垢的少女，浑身上下湿漉漉的，头发凌乱地披散着，因为雾太大，所以看不见相貌，可是那副狼狈的模样与其说是狐仙，倒不如说更像是水鬼。 黑川七夜用手按着自己的胸口，尽管看不见她脸上的模样，可是他还是知道他，内心里一阵刺痛，本能地感觉到无尽的危险。 “真是可怕啊，你居然将自己的恨意化为实质，给自己下达了憎恨的诅咒，限制自己的情绪，自己的内心，自己的感情，甚至让原本圣洁的你堕落成现在这个模样，与其说你是狐仙，是稻荷神，倒不如说你更像是地狱里出来的恶鬼怨灵。”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每一位狐仙以及狐狸都会被视为稻荷神的使者，在民间中更是被直接视为稻荷神，这是多么可怕的力量啊。 “还不都是你的主人害的吗？”狐仙冷笑，瞬间眼神变得凛冽用食指着黑川七夜，“你既然主动出现在我的面前了，那么太好不过了，你想要实现和面前的少女同生共死，双宿双栖，那么我给予你这个祝福，并且由我亲自帮你实现这个愿望，我会亲手将你杀掉的，这是我的诅咒也是我的祝福！” 狐仙发出瘆人的冷笑，那得意的笑声只让人觉得毛骨悚然。 what，我干了什么，你要这样恨我，我不是根本什么都没干吗？ “黑川七夜。准备好了，我们回神社。”贺茂道世掏出符咒提醒道，黑色的狐灵此时已经将他们一行团团包围。 黑川七夜点了点头，脑海里还是狐仙那憎恨的眼神，春日红绪目光扫向面前的少年，自己妹妹春日美熏的好友，以及五味和弦的好友，同时还是自己的丈夫。 春日红绪感到不可思议，现在两人哪怕没有去领结婚证也会被视为夫妻了，因为两人在咒术的影响下早就已经同生共死了。 第101章 柔弱并非软弱 黑川七夜从内心里冥想着黑川清隆的形象，只要冥想故事中的主人公黑川清隆，自己就能够获得智慧以及力量的加成，然而他刚刚冥想成功，黑色的狐灵直接撞击到了他的身体，原本包围着所有的狐灵，目光竟然直接对准着他一个人。 毫无疑问，这是他所刷的仇恨值。 “道世先生，你先让式神送春日红绪小姐离开。” 黑川七夜向着贺茂道世提醒道，当他说出这个名字时，突然间意识到了什么，春日红绪不正是在《狐狸嫁女儿》的故事中抛弃了男主角的前未婚妻吗？ 春日红绪尽管只是引出真正女主角的引子，可是某种程度上她却是造成现在所有悲剧的罪魁获胜之一，正是因为她在黑川清隆最落魄潦倒的时刻抛弃了他，才会导致黑川清隆的黑化，最终明明可以和狐仙在一起双宿双栖，可是最后却还是抛弃了狐仙，为了权力，为了地位，为了欲望，也为了复仇。 仇恨心将男主角吞噬，使男主角变成了怪物。 简直就是因果中的一环啊，黑川七夜后背发凉，掏出剑面对着狐仙召唤出现的黑色狐灵，这是传说中的茶吉尼天法，供养恶神茶吉尼天，密教的僧侣们从茶吉尼天手中换来可以支配狐灵的灵力，这股力量不仅可以带来吉祥也可以消除灾厄。 “来不及了！”贺茂道世手里拿着符咒幽幽地说道，他刚才所召唤的式神竟然不是狐灵们的一合之敌。 贺茂道世可是半只脚差点踏进仙人领域的大阴阳师啊，尽管现在成为了他的式神后法力大打折扣，可是不论是他的经验还是他的智慧都还在原来的水准。 黑川七夜一剑砍向朝自己袭来的狐灵，伴随着狐狸的哀鸣，黑色的狐灵就如同烟雾般被劈成两半，可是随后劈成两半的狐灵又瞬间重合在一起，刚才伤害仿佛对狐灵没有什么效果。 不是贺茂道世太弱，也不是对方太强，而是狐灵的支配者，那位狐仙的力量正好克制自己。 “没道理啊，我是稻荷神之子，茶吉尼天是稻荷神的分身，茶吉尼天也是我的妈妈，信仰茶吉尼天的狐仙，被茶吉尼天法支配的狐灵，就算是不服从我，也应该对我保持尊敬，不会攻击我，为何.......” 黑川七夜躲闪狐灵的攻击，同时不忘在心灵中询问贺茂道世，这种事实在是太奇怪了，春日红绪此时不知所措地跟在贺茂道世的身后，黑川七夜此时已经成为所有狐灵们的攻击目标了，反倒是贺茂道世以及自己这边没有狐灵攻击他们。 “水浸风蚀，哪怕是坚铁也会腐朽，化为齑粉。”贺茂道世叹了一口气在黑川七夜惊讶的目光下缓缓说道，“即便你是稻荷神之子，拥有神赐的血脉、荣耀，无上的美德，因你的母亲而变得神圣，可是你品行不端，恶行也会侵蚀你的美德，你的光辉也会变得暗淡。” “你难道没发现吗？茶吉尼天外在是恶神，实际内心是善神，即便是你的妈妈也无法站在自己儿子这一边，不是不想而是不能。” 黑川七夜惊愕不已，自己做错了什么，这完全不是自己做的。 黑川七夜内心想要辩解，想要解释，然后自己的剑却被对方抢走，自己的身体却被狐灵们丝丝按住，就算是想要拼命抵抗，狐灵们却是一点一点拽着他的身体向着狐仙的许愿池拽进去，想要扔进池子里。 如果自己掉进去，根本就是必死无疑。 为什么会变成这个样子，为什么？ 黑川七夜正在心里说着，就在春日红绪以及贺茂道世的目光下被狐灵们直接扔进了池子里，顿时池子里冒出无数气泡就如同温泉一般。 “贺茂大人，这是什么？”春日红绪不解地问道。 咕咚咕咚，许愿池里冒出了一名青年，不是黑川七夜而是五味和弦。 “替身罢了。”贺茂道世内心平静话语中充满了冷酷，阴阳道的形代，保护某人生命的替身。 —— 黑川七夜从梦中惊醒过来，他看见还在熟睡着的春日美熏，以及正坐在一旁似乎是等待着他苏醒的贺茂道世，心中出现惶恐，“我不是已经死了吗？” “是的，你已经死了，如果没有我为你施展的那道咒术！”贺茂道世表情中充满了平静。 “咒术？”黑川七夜心中起疑，他明确记得自己被扔进许愿池中被活活淹死了。 “你以为我会让去做蠢事吗？我对你的好友五味和弦下了替身的咒术，反正如果你不救他的话，他必死无疑，而你救他的话，你会必死无疑，因此我将他当作你的替身，只要你死了，他就会变作你的替身，代替你去死。” 贺茂道世轻描淡写地说道，这神乎其神的阴阳术在他的嘴里似乎变成了不值一提的咒术，黑川七夜心中惶恐，如果没有记错的话，那么就是他的活着是以五味和弦死亡的代价。 “你这个魂淡，你是说你让五味和弦代替我去死，那我所做的这一切岂不是没有任何意义了吗？” 黑川七夜起身一拳想要砸向贺茂道世的脸上，然而他刚挥舞着拳头就被贺茂道世一拳握住，冷冷地说道，“如果没有我的话，你早就死了，正义的主人公，圣母白莲花。” “身为区区式神，你竟然想要违背你主人的意愿，你这个不忠的家伙。” “正是因为我这个区区的式神，才让你这个了不起的主人，有了指责我的机会，你应该感谢我救了你一命。” 黑川七夜和贺茂道世两人剑拔弩张，彼此间大眼瞪着小眼。 “你这个恶人，简直就是恶魔！”黑川七夜想到那被扔进许愿池里的五味和弦，内心中充满了对于自己好友因为自己而死的自责，以及对于自己的式神如此轻视他人的性命而愤怒。 “你了不起，你清高，你现在尽管骂我吧！恶人不仅仅是我，其中还包括春日红绪，春日家的四姐妹，以及春日议员，甚至夏目正和这样充满正义感的警察都没有发表任何异议。我把议案说出来了，他们可都是赞同啊，甚至你信不信如果我将这件事告诉你的姐姐佐仓晴海，你姐姐会不会变成恶魔。” 贺茂道世一巴掌松开黑川七夜的拳头，看着他内心陷入了震撼之中一脸严肃地说道，“你的生命不仅仅是属于你自己的，也属于爱你的那帮人的，例如你的姐姐，因此别表现得这样慷慨，我对于你的生命并无看法，可是你死了，会连累我一起死，这样会让我很困扰。” 春日议员此时说不定对于那个觊觎自己女儿，又差点害死自己女儿的小子五味和弦恨得牙痒痒，很难说春日姐妹们会对于差点害死自己的五味和弦会有怎样的好态度，夏目正和或许客观一点，可是也仅仅是客观一点，认为最大的过错方在于扭曲愿望，利用人类心愿的狐仙，可是细想起来五味和弦明知道许愿池能够实现愿望，还要坚持许愿，就真的道德吗？ 对于春日议员来说只要能够救下自己的女儿，那么差点害死自己女儿的“罪犯”死了又有什么关系。 黑川七夜死了，佐仓晴海是会伤心的，因此佐仓晴海知道真相估计也会站在类似春日议员的立场。 黑川七夜握紧自己的拳头，可想而知，他今后会背负着怎样的重担活下去。 “顺带一提，狐仙的许愿之所以无法直接实现，无法撮合春日美熏和五味和弦，因为春日美熏的心已经被一个人牢牢占据着了，所以若是两人相爱的话，就算家境有差距，也能实现婚姻，可是咒术的力量无法左右人心，而春日美熏喜欢的那个人其实就是你。” 贺茂道世看着低沉的黑川七夜，继续对他补了一刀，“可惜，你现在已经和春日红绪达成了婚姻，两人同生共死，这是不是有些讽刺啊！” 黑川七夜茫然地抬起头看着贺茂道世，内心里有的只是悲伤，突然间房间外传来了呼啸的风声，怪异的声音在周围响起，原本还想对黑川七夜继续进行打击的贺茂道世脸色一变说道，“看来，那位狐仙已经发现自己其实收到的只是赝品，现在正怒不可遏了。” “快逃吧，我会守护好春日红绪，如果觉得自责的话，那么直接跳进狐仙的许愿池就不用为害死自己的好友自责了，你解脱了，只是我想要告诉你，你的生命已经和春日红绪绑定在一起了，你死了的话，春日红绪也会死的。” 贺茂道世看着情绪低沉的黑川七夜说道，“那位小姑娘是剑道部，有着良好的生活作息规律，不抽烟不喝酒不打游戏，再加上女性本来就比男性长寿，因此你不用担心她死在你的前头，你真正应该担心的是你别连累了人家花季少女。” “你这个魂淡！” 黑川七夜朝着贺茂道世怒骂一声，然后猛然站起身来，下定决心直接朝着外面跑，即便追杀自己的人是狐仙，即便是自己“前世”真做了什么对不起她的事，他也绝对不能就这样死了。 黑川七夜推开房门，此时天色已黑，他在夜色下狂奔，很快就消失在视线之中，贺茂道世顿时松了一口气，《黑川清隆文集》中的主人公其实是杀伐果断、智慧超群的黑川清隆，而不是优柔寡断、智商下降的黑川七夜，因此当黑川七夜不冥想黑川清隆，没有主人公的状态，就是一个弟弟。 偏偏自己身为式神，要照顾好这个弟弟。 黑川七夜，你想浪，我绝对不会允许的，我会给你的生命增加联系，增加羁绊这种咒，你不为自己考虑，也得为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自己的女朋友一号春日红绪，女朋友二号春日美熏、女朋友三号春日星花考虑吧。 “心性不行啊！”贺茂道世叹了一口气。 “我不这样认为哦，已识乾坤大，犹怜草木青，如果说黑川清隆是乾坤是真正的强者，那么代表草木的黑川七夜也不是弱者，草木本身就蕴藏着强大又坚韧的力量中，正如同人类。” 轻笑声传来，贺茂道世看着从自己身后出现的小女孩，脸上露出诧异的表情惊道，“猊下，你怎么来了？” “叫我真夜就可以了！”真夜轻轻笑道，“不论是你还是黑川清隆其实都是他的内心诞生出来的，因此不要否定一个人内心的力量。善良并不是愚蠢，也不是软弱，就算是因为爱而生的软弱，也不是真正的软弱，正如同柔弱的青草也有推开巨石的力量。” 第102章 神圣的责任 黑川七夜拼命狂奔着，向着自己的家狂奔着，他的力量并不足以对抗狐仙，贺茂道世为了保护春日红绪已经让他抽不出身了，更何况就算是贺茂道世陪在他的身边也没有任何用处。 狐仙的力量某种程度上无解的。 他原本以为自己拥有着力量，并且拥有着贺茂道世的帮助一定能够对抗狐仙，可是他错了，自己的力量在狐仙面前一点也不起作用，“前世”犯下的错误，似乎一下子都清算在他的头上。 如果真的是他做的，他一定会认错，可是这完全和他无关，不论是为了自己还是为了自己的姐姐，以及和自己同生共死的春日红绪，他黑川七夜都必须好好活着，不能放弃自己的生命。 狐仙因为神社的缘故，所以无法离开许愿池，她的爪牙，那些受她支配的狐灵们却是可以离开许愿池，肆意地追踪他甚至杀掉他。 黑川家此时一片灯火通明，黑川七夜拿出钥匙打开房门，佐仓晴海似乎刚洗完澡，身上穿着睡衣，头发还是湿漉漉的，看见自己的弟弟这个时间点才回家连忙说道，“你吃饭了没有，之前打你电话打不通，饭菜在冰箱里热一热就可以了，你怎么了，慌慌张张的，额头上好多汗水，你出去运动了吗？” “跟你没关系，你别理我！”黑川七夜甩来自己姐姐晴海按住自己肩膀的手。 他掏出一个背包，将自己的手机以及几件换洗衣服装进背包里，想了想自己身上没有多少钱，因此直接看向晴海说道，“把家里的银行卡给我！” “七夜，你想要干嘛！”佐仓晴海不明所以地看着自己的弟弟，匆匆忙忙回家就收拾东西，还要向自己要家里的银行卡，这种事实在是太奇怪了。 “把银行卡给我，还有密码给我，我没有多余的时间解释了。”黑川七夜伸出手说道。 “给你不是不行，可是我想要知道理由，七夜，你知道你自己再做什么吗？为什么要收拾行李，还有家里的银行卡，你出了什么事？” 佐仓晴海关切的问道，最近都是上学的时间，黑川七夜现在收拾行李反而像是要出远门，同时找自己要银行卡更是让她觉得很不安。 黑川家的钱，尤其是祖父清隆留下来的稿费都是应该由黑川七夜继承的，毕竟清隆只有佐仓真夜一个女儿，而佐仓真夜也只有黑川七夜一个儿子，可是在七夜没有成年的时候，原本这笔钱都是自己的父亲佐仓哲也保管的，后来才转交在她的手中，家里的生活资金和开支都是由她管理支配的，这是姐姐的责任和义务。 当然若是黑川七夜想要，哪怕他还没有成年，晴海也一定会给的，这本来就是七夜的钱，可是为什么是这么突然，一时间容不得晴海胡思乱想，黑川七夜是不是在外面犯事了。 “七夜，你告诉我你现在究竟怎么了？” “和你没关系，我要在外面待一段时间。” 黑川七夜不想以这样冷漠的态度对待自己的姐姐，可是他现在已经被那许愿池里的狐仙给盯上了，就算是贺茂道世都没有办法和那位狐仙对抗，他道法上的妈妈稻荷神都不能帮助他，而他面对狐仙竟然攻击无效，这不得不让他心生惶恐，联想起自己好友五味和弦的死，那怨灵已经成长到他都无法克制的地步了。 佐仓晴海是自己的姐姐，是自己最重要的家人，如果自己和佐仓晴海在一起的话，狐仙绝对是不会放过她的，说不定还会将其作为人质威胁他，那么他应该怎么办。 是无视狐仙的威胁继续逃跑，保存自己以及贺茂道世还有春日红绪的生命，还是为了保护自己姐姐的生命而投降呢。 “你是不是闯祸了，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还是你犯法杀人了，七夜，你告诉我啊！”佐仓晴海脸上露出了惊恐和担忧的表情，因为黑川七夜的怪异表现让她心里感到了极大的不安，她来回踱步握紧着拳头，一把抓住黑川七夜的手。 “如果你得罪了极道组织，我会找爸爸他来斡旋，他好歹是议员，是政治家，一定不会让你有事的，如果是你杀人的话，那么你放心，我会为你请一个好律师的，不要想着逃跑，一定是有原因的，我会请好的律师让你无罪的，这个国家没有死刑的。” 佐仓晴海一时间也乱了方寸，她见着黑川七夜匆匆忙忙的样子，内心里也慌乱异常，她自己就是一个乖宝宝，被保护得很好的大小姐，精力全被拿去钻研茶道、花道、曰本舞这些新娘课程了，哪怕她很聪明也不具备处理这些问题的能力，可是即便如此也依然在拼命维护着他。 自己的家人犯了错，甚至犯了法，惩罚是法律的事，然而家人只负责原谅。 “我既没有得罪极道组织，也没有犯罪杀人，我只是被狐仙追杀！”黑川七夜咬着牙说道。 “狐仙追杀，七夜，这是什么意思？”佐仓晴海心中充满了疑惑。 “还记得《狐狸嫁女儿》这篇故事吗？这是我祖父清隆还有我妈妈佐仓真夜共同执笔写的小说，故事中的男主人抛弃了自己的狐仙新娘，因此新娘跳入池中自杀了，现在我似乎变成了故事中的男主角，也就是抛弃狐仙新娘的那个男人，因此那位狐仙正在追杀我。” 黑川七夜一瞬间想要在晴海怀里哭出来，这完全是与自己无关的过错，为什么要偏偏把他牵扯进来，他根本就不会做出故事主人公那样抛弃自己妻子的事，这只是设定，只是故事背景，一想到这里就不由感到委屈，为什么要这样折腾自己。 “可是那只是故事啊，是故事不是真的。”佐仓晴海努力强调那只是故事，因为这篇故事她自己就陪同黑川七夜在接待细川编辑时看过。 “听说过《狼来了》的故事吗？一个人因为撒谎，所以说狼来了，因此狼真的来了，故事中经常见到有女人怀疑井里或者家外面有鬼，所以鬼真的出现了。” 黑川七夜声音有些颤抖，难道说黑川家的人都拥有着这样的能力，能够让笔下的故事变为现实的能力。 不是要变成现实的故事由祖父清隆或者佐仓真夜写成，而是祖父清隆以及佐仓真夜执笔所写的故事变成了真实。 黑川七夜的祖父清隆是有名的小说家，只是他所撰写的小说总是神话中的天神，史诗传说中的英雄以及幽灵、妖怪这些世人看不到的东西。 祖父总是执着于这些虚幻的东西，并且相信他们的存在，并认为他们就在自己的身边，与其说这是妖怪、幽灵这些非自然之物要聚集在清隆身边，呈现在其故事里，倒不如说是清隆主动找到了他们，发现了他们，将其写在了故事里，所以本来不可能存在的东西，因此而存在了。 这就是言灵之力。 “晴海你还记得《龙》的故事吗？小时候我最喜欢这一篇了。” 黑川七夜已经感受到狐灵们已经离开了神社出现在城市里意图寻找他，然而此时他并不慌乱，脑海里冥想着黑川清隆一把搂住了晴海说道，“跟我一起走吧，离开这里。” 《龙》是芥川龙之介的短篇小说，然而这个世界上并没有芥川龙之介的这名伟大作家，因此当他讲述这则故事中，所有人都认为是清隆写的。 其实这只是黑川七夜为了从出版社那里骗钱，故意说是祖父清隆写的。 故事取材于《今昔物语》，讲述奈良有一位和尚惠印因为自己鼻子大的不像话，鼻尖通红，犹如天狗的鼻子，所以被世人称呼为鼻藏。 因为奈良的僧侣和世人都嘲笑他的鼻子，所以他为了报复世人，故意在一块池畔立下告示牌，说三月三日后龙会从池塘里升天，实际上这只是子虚乌有的事，只是捉弄大家。 正因为煞有其事，所以不论是巫女还是神官，甚至渔民、妇人都纷纷感觉自己看到了池中有着真龙的只鳞片甲，大家都信以为真，并且都说自己真的看到了。 谣言越传越广，不仅仅是奈良，甚至是整个天下的人都纷纷好奇，想要看龙升天。 三月三日，龙神升天的池畔边人头攒动，全天下的人都开奈良看真龙升天，惠印也在其中，因为谣言是他所传，所以他认为龙神不会升天，可是后来池塘里竟然真的出现了黑色的真龙升天，甚至惠印也看见了。 在龙升天之后，惠印之后哪怕说出三月三日龙神升天只是自己的一个恶作剧也无人相信。 “普天之下，人人都打从心底里相信池塘里有龙，因此自然龙会在天地间翱翔，然后显现出神异，因为相信和期待就会具备这样的力量。信则灵，不信则无。” 黑川七夜说完，晴海一愣就听见外面破窗而来的声音，黑色的狐灵从房间里出现。 “晴海，我会保护你的，因此你跟我走吧。”黑川七夜随手抓住一根扫帚，咒力聚集在扫帚之上。 如果说复仇是正义的，那么牵连不相关的人而实现的复仇那么是否是正义的？ 抛弃妻子而让妻子变成怨灵的都没有好下场，可是在平安时代出现了阴阳师安倍晴明、贺茂光荣、芦屋道满之类的人物则完全例外，最终会以丈夫坐在妻子亡魂的身上，消灭亡妻的怨灵为结束。 因为追杀丈夫是正义的，而追杀丈夫无辜的妻子却是不义的，再加上阴阳道以及阴阳师的逻辑就是服务活人，死人和鬼怪是没有人权的，因此才得以实现的。 保护姐姐，是弟弟的职责，亦是神圣的义务，即便是茶吉尼天也会认可的。 奇幻故事中永远不乏命中该死的主人公因为自己的曾经以及现在的善行而获得回报，以至于暂时逃脱了命中的审判。因为惩罚是惩罚，奖励也是奖励，因果的报应定律尽管最终会执行，可是在执行时却时常会被扰乱也是这个原因。 你复仇有理，我保护姐姐就没道理吗？ 第103章 本质 怨灵是含恨而死，内心中对于世间的种种不公表示不满，在生前立誓发咒，于是在死后就自然而然成为了怨灵，即便是没有死也有生者因为自己内心的嫉妒、不满而灵魂离体，以生灵的身份作祟，因此对于生者生灵以及死后怨灵的信仰又被称为御灵信仰。 历史上的怨灵们大多都是奈良时代、平安时代政治斗争中的失意者，因为政治陷害，所以遭受冤屈。冤屈是因，怨灵是果，因此菅原道真成为怨灵之后，会拼命报复皇室和藤原家，这就是根植于世人内心的因果报应。 天公地道的复仇就是正义，这是世人内心中朴素的价值观。 然而在阴阳师贺茂道世看来，所谓怨灵本质上就是一种咒的产物。 只要世人依然同情怨灵菅原道真。 只要世人相信怨灵菅原道真已经成为天神。 只要世人相信菅怨灵原道真的复仇实在扫除天下的不公。 只要世人依然诅咒着朝廷和藤原家。 那么菅原道真就会因为怨灵这种诅咒获得无与伦比的力量，世人深信菅原道真已经成为密教神只的弟子观自在天，因此只要藤原家的人遭遇不幸，就必然是怨灵菅原道真所为，民间为镇抚菅原道真怨灵的仪式反而实在不断增强菅原道真的力量，对皇室和藤原家的复仇就充满着正当性，甚至还可以得到神明的相助。 民众的共同意识既可以造就出神灵，自然也可以造就出怨灵，并且给予其力量。 狐仙的复仇也是同样的，狐仙的复仇正当而且正义，贺茂道世闭上眼睛，手上还有着刚刚出版的《黑川清隆文集》单行本，《狐狸嫁女儿》的故事赫然以书封推荐的形式出现，位置特别显眼。 大文豪清隆与他早夭的女儿共同执笔的小说，大概是因为佐仓真夜长得漂亮，所以图书里面的插图还有着佐仓真夜站在樱花树下的生活照，以及爸爸和女儿一起共同创作故事的二次元插画，造就单行本的销量异常火爆，知名度不断提高。 “因为本书的销量不错，几乎所有人都在诅咒黑川七夜。” 真夜手里拿着不死川文库出版的《黑川清隆》文集的最新单行本，不论是小说论坛还是电视上都有主持人在评价《狐狸嫁女儿》这篇故事，是出名的人气人气作品。 清隆的文坛地位颇高，原本他的作品就已经是一流了，而黑川七夜为了在祖父清隆死后，继续骗稿费，故意将上个世界的大作家的短篇故事原封不动地抄袭过来，并以清隆译作的身份出版，因此遗作的《狐狸嫁女儿》故事引起了全国轰动。 《狐狸嫁女儿》的通篇故事中采取女性视角，是一个悲剧性的故事，女主角狐仙越是可爱善良，男主角也让人越发觉得讨厌，男主角的行为越是过分，女主角狐仙就越值得同情，狐仙那向男主角的复仇行为就越正义，于是近乎整个国家的人都在诅咒故事中的男主角，也就是黑川七夜。 “这就是诅咒的本质！”贺茂道世简直感到难以置信，他终于明白了狐仙为什么这么难以对付了，不仅仅是因果的关系，而是诅咒的关系。 “跟狐仙和黑川七夜的因果无关，而是和全国人的诅咒有关。经典《晏子春秋》有言，百姓之咎怨诽谤，诅君于上帝者多矣。一国诅，两人祝，虽善祝者，不能胜也。这已经超越了巫祝、甚至阴阳师的能力范围了。” 齐景公生了重病，一年多也没有好，就打算派史官和祝官供奉山川之神和祖宗神灵，并且使用双份祭品，然而即便如此齐景公的病仍然没有好。因此齐景公决定将史官和祝官这两个人当作祭品献祭给天帝，询问晏子的意见。 晏子就回答说，如果你认为祈祷有好处的话，那么诅咒夜会对人有损害。你现在不修德政，因此百姓想天帝诅咒您的甚多。全国人的诅咒，两个人的祈祷，即便是再擅长祈祷，也不能胜过所有人。 即便是天才第一的阴阳师也无法对抗这个世界上所有人的诅咒， “然而事实的本质与全国人的诅咒无关，而与因果有关。”真夜翻着书看着动漫插画中教导自己女儿创作的父亲，以及手里拿着拿着笔的女儿，智慧的目光看穿了事情的本质。 “你不是说与因果无关，而与诅咒有关，现在为何是与诅咒无关，而与因果有关？”贺茂道世疑惑。 “我是说表面看上去，这是与狐仙与黑川七夜的因果有关，实际上与狐仙的因果无关，而与全国人的诅咒有关，然而表面看这是与全国人的诅咒有关，实际上却是和全国人对黑川七夜的诅咒无关，而是和因果有关。” 真夜翻着故事书说道，“因此能够从狐仙的袭击中救下七夜的，只能是晴海，不是黑川七夜保护自己的姐姐晴海，而是佐仓晴海能够保护自己的弟弟黑川七夜。” 通晓五明的智慧 秉弓执箭的英雄 兼具学者的学识和武士的勇气 践行公正，兼顾正义与情理的圣者。 斩凶除恶，灭绝凶兆。 贺茂道世回味着对于面前这个小女孩的叙述，内心开始震撼，世人评价佛祖的智慧，有这样一个说法时候是不但可以彻见真理，还有可以遍知一切事物表面的特征，这种智慧被称为“尽所有智”，即便是将各地采集来的木材化成灰，佛祖也有能力知晓灰是木材的哪一部分。 而这种智慧是通过学习五明而来，而五明则是内明、医方明、因明、工巧明、声明，意既佛教知识，医学知识，逻辑学知识，建造绘画知识，文字、文学知识，佛教认为五明可以涵盖社会上的所有学科，因此历史上被冠以大师的佛教高僧几乎都精通五明。 鉴真东渡扶桑国，不仅仅是带了佛教的知识，同时中医医学也是由他传授、建筑和绘画而构成繁荣一时的天平文化也是由他造就，文字文学的知识也由他带来，甚至他本身就是各个领域方面的大师。 而彻底掌握五明，也就意味着拥有看穿事物本质的力量，正如同有奇幻大师将真言密教第六代祖师空海和尚在小说中描写得如同侦探一样，因为佛教的大师理应拥有着这样的智慧和力量。 “我不明白！”贺茂道世不明白。 “因果其实和黑川七夜有关的，是黑川七夜当初的选择造就了现在的结果，稻荷神尊重黑川七夜的选择，因此黑川七夜也必须尊重自己选择的结果，这才有了现在《狐仙嫁女儿》的故事，原本这个故事是不必出现的。” 真夜放下书看着愣住的贺茂道世解释道，“丰受大神在最后问黑川七夜时，就已经对他隐隐警告过，并说过他会付出代价的。每个人都有自己选择的自由，人必须做出抉择，可是每一个不同的选择都会带来不同的后果，黑川七夜愿意接受选择带来的结果，这就是故事发展的起因。” “还不明白吗？原本黑川七夜应该用自己的生命复活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可是他不仅没有，反而将自己妈妈的骨灰盒打碎了，在伦理中践踏他人骨灰，无异于杀人的罪行，而黑川七夜的行为是在泰山府君的见证下进行的。” 贺茂道世恍然大悟，泰山府君祭最初的给予寿命，是给孝子打开方便之门，因此他弘扬孝道，并支持世人践行孝，因此也会对不孝的行为进行惩罚，黑川七夜打碎了自己妈妈的骨灰盒，在泰山府君看来简直就是跟弑母没什么区别，这是不可饶素的罪行。 “可是稻荷神已经原谅了她的孩子，而且这仅仅是骨灰，为何.......”贺茂道世质问。 “稻荷神曾经说过，当自己孩子犯错了，犯罪了，惩罚是法律的事，而家人只负责原谅，因此另一个角度来说，即便是她从情感上原谅了自己的孩子，孩子也依然会因为自己的过错而受到惩罚。” 真夜平静地说道，“你别忘了，贺茂道世为何要以自己的生命举行泰山府君祭，因为晴海已经死了，想要复活晴海必须献出自己的生命，而晴海之所以会死，是因为她的生命已经给了佐仓真夜，七夜破坏了骨灰盒，七夜因此无法复活，某种意义上这就是弑母。” “即便如此，这也是母亲和自己儿子，稻荷神与稻荷神之子的事，泰山府君的手不会伸得这么长，神明之间......” 贺茂道世不理解，丰受大神再怎么也是和天照大神一个级别的大神，泰山府君怎么可能会直接干涉，完全无视了丰受大神以及背后所代表的神明颜面，毕竟这里又不是震旦国。 “泰山府君没干预，是佐仓真夜下的手！” 真夜看着站在书中插画上拿着笔书写，在自己父亲清隆的教导下执笔书写故事的佐仓真夜幽幽说道，“谁能想到会是这样的一个结果。母亲在自己的故事中决定了儿子死亡的命运，仅仅是因为自己的任性，自己不想输给自己的父亲清隆，即便他是大文豪，自己不想顶着大文豪女儿的头衔，想要颠覆性地书写自己的故事，为此对父亲的故事进行改编，创造了一个悲剧的故事。” 母亲随随便便地在书中写下了自己故事中的主角，现实中自己儿子的命运，仅仅是为了争强斗胜，就这样决定了自己孩子的命运，母亲对于自己儿子发出了诅咒。 尽管此时执笔书写的佐仓真夜并没有意识到什么，也没有意识到这会给她自己以及她的孩子带来这样的痛苦和磨难，会被卷入到怎样的风波之中。 即便稻荷神已经原谅了黑川七夜，可是在命运的安排下，稻荷神却还是在自己不知道，不曾掌控的时候，对自己的孩子进行了致命的攻击。 这不是稻荷神的本愿，因此我想此时稻荷神心里很痛苦，丰受大神因为已经知道这一切，见着自己孩子选择死亡的命运，而自己还要尊重他自由选择，所以内心也会饱受折磨。 “然而佐仓晴海是能够救下自己的弟弟，如果说黑川七夜杀死了佐仓真夜，那么佐仓真夜则是杀死了佐仓晴海，而你则救了晴海，贺茂先生你可以干涉晴海的命运，而通过晴海的行为，则可以阻拦稻荷神拯救黑川七夜。” 真夜掏出一张折叠好的白纸说道，“道世先生，请行动吧！” 因果一环接一环，简直就如同俄罗斯套娃一般，只是只要找准本质，哪怕是九连环，也可以一剑劈开。 第104章 两难 扫帚上呈现出光芒，只是一剑原本无法摧毁的黑影般狐灵彻底消失，黑川七夜一把抱住自己的姐姐晴海直接逃出了黑川家宅，就算是逃命也要把自己的姐姐带上。 佐仓晴海惊愕地看着用扫帚就毁灭了黑影般的狐灵妖怪，内心里正在不知所措，然后自己就被黑川七夜扛在肩上，穿着拖鞋的她更是因为惊慌，拖鞋直接落在了地上，露出了洁白无瑕的小脚。 佐仓晴海脸色绯红地咬着嘴唇，就这样无视她的意见直接将她带走，这是七夜有史以来的第一次，这样的行为很粗鲁，可是她无法指责七夜，站在她的视角下隐约可以看见黑色的狐灵影子正在追逐着她和七夜， 只要逃离狐仙的许愿池越远，狐仙的影响力量也就会越来越弱，直到不足以成为他的威胁。 自己的结论是正确的，因果和因果之间是可以彼此冲突的，甚至逻辑与逻辑之间也是可以直接冲突的，这是奇幻故事的局限性也是现实世界逻辑的局限性。 只要逃到狐仙的力量无法影响的地方，那么他自己就安全了。 雪花飘零着，无数的雪花在霓虹灯的灯光照耀下飞舞，黑川七夜带着自己的姐姐徒步行走在雪花所铺就的路上，后面则是狐灵们的追兵。 “放我下来，你背着我太辛苦了。” 佐仓晴海拍着七夜的肩膀说道，背着一个人逃命即便是对于成年人来说都是一个巨大的负担，更何况狐灵们的身影正在后面，她想要自己走。 “鞋子都没穿的你，走什么走。” 黑川七夜用手捏了一把晴海的小脚，引得晴海一阵娇羞，然后才说道，“难道你认为我不能承担对于你的责任和你的重量吗？你太小看我了，即便姐姐你有两百斤的体重，对于我来说也不在话下，放心吧。” “七夜！”晴海惊叫表达自己的不满，同时伸出手在黑川七夜的腰上轻轻捏了一把，“别和我开这样的玩笑！” “好的，不开这种玩笑！” 黑川七夜抓住晴海的手将她轻轻放下，然后看着前方的jr线路一把抱着她，同时还不忘掏出月票，两人坐在温暖的电车里，开始逃难之旅。 “七夜，你现在究竟要到哪里去？”晴海忍不住问道，此时的电车正在通往东京都之外。 “神奈川县，我打算逃得越远越好，在想好对付对方的方法之前，我必须远离东京，如果有可能的话，我说不定还要出国。很抱歉，姐姐，我连累你了。” 黑川七夜坐在一旁，看着晴海坐在位置上翘着自己的晶莹剔透的赤足，双手交叉放在桌上不满地说道，“不要对我说抱歉，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现在唯一困扰的就是鞋子，你得为我买双鞋子，早知道让我穿上鞋子再逃吧。” 黑川七夜点了点头，他明白晴海内心的坚持和骄傲，买双鞋子也就是她想要自己走，而不是成为他的负担，如果狐灵们真的追上来的话，体力不是强项的晴海被狐灵们追上，毫无疑问会给他争取逃命的时间。 因为贺茂道世在许愿池附近建神社镇压的缘故，所以不仅狐仙无法亲自离开许愿池，同时她的爪牙离开许愿池越远，力量就会逐渐降低，就算是能够支配远在东京之外的妖魔鬼怪，可是支配的力量力量是会削弱的。 黑川七夜和佐仓晴海下了车，来到车站附近的小吃店，服务员一脸诧异地看着背着少女的少年，随后才反应过来拿出菜单说道，“欢迎光临，请问两位想要吃什么？” “给我来两杯橘汁，我看见你们这儿还有面包卖，给我十几个面包和几瓶矿泉水。” 黑川七夜看也没看菜单就直接说道，服务员稍微一愣，晴海才向着服务员致以微笑说道，“给我和他来两碗乌冬面吧！” 服务员虽然觉得有些怪异，却也只是点了点头，没说什么，看起来两人像是姐弟，可是这亲密的态度又有点像情侣，少女穿着一身睡衣就直接跑了出来，看上去奇怪极了。 黑川七夜狠狠咬了一口面包，然后将矿泉水和其余的面包当作储备粮放进了背包里，晴海喝着橘汁忧虑地说道，即便是在落难逃命的公主，她的礼仪看上去也像是优雅的皇室公主。 “接下来你打算怎么办？我们不能像无头苍蝇一样到处跑，虽然为了逃难可以离开这个国家，但是我除了英语不怎么会其他国家的语言，也不习惯外国的生活，这里是我们生活的地方，有我们的家人，我还要在东京学习，你也一样，将来也会在东京发展的，没人喜欢背井离乡，我们两人都还没有经济来源。” 佐仓晴海的话很冷静，也很真实，黑川七夜心里非常清楚，佐仓晴海其实是无妄之灾，如果不是因为他的缘故，狐仙的追杀根本就不会牵连到晴海的身上，他已经不在乎自己日常的崩坏了，可是却非常在意晴海的日常。 黑川七夜明白了《黑川清隆文集》的不可控，即便是他努力消弭事件的影响，可是事实证明他并不能，不论是对于世间的还是对于自己姐姐晴海的，甚至是对于自己的。 “我不知道，我甚至无法对你做出承诺，只是我会尽力解决这件事的，我不会让你像犯人一样东躲西藏的。” 黑川七夜努力向着自己的姐姐晴海做出承诺和保证，尽管他带着晴海的目的只是为了将晴海当作自己的盾牌，只有这样才可以拥有正义性对抗狐仙，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冷酷无情到可以牺牲晴海来实现自己的安全。 奇幻故事或者说神话故事是有三观存在的，日式奇幻故事的三观只要是以《古事记》、《日本书记》、《风土记》以及《今昔物语》构成，再加上后世的各种怪谈。 奇幻世界的三观其实就是神道教、佛教还有儒教的三观，后世的作家都按照这个三观来写作，即便是自己祖父清隆、也不例外，这种道德观甚至本质和震旦国神话故事的道德观以及世界各国神话的道德观本质是相同的。 世人支持的、赞扬的，在小说故事中体现出来的就是佛法、神道、阴阳道、儒教，因为作者本质上也是人，即便是他是创造整个故事世界的创世神，他支持的和赞扬的其实也是世人支持的，赞扬的，因为作者来源于世人，故事也是给世人看的。 因此神佛便是善良的，正义的主人公会有好的结局，坏的主人公会有坏的结局，神佛能在危机时刻出现拯救世人。 世人怨恨、批判的，在故事中体现出来的就是怨灵，鬼怪，当世人憎恨世间不公，强烈希望怨灵惩罚罪人，怨灵才能够拥有连阴阳师、密教高僧都无法对抗的力量，甚至天神也会相助怨灵，因为怨灵代表着世人的怨念，代表着作者、读者，代表着天道来复仇。 明白了故事的本质，明白了狐仙力量的来源，黑川七夜心中此时没有了惊慌，因为故事是有局限性的，所谓百姓的民心也是有局限性的，甚至还是历史局限性。 《今昔物语》的故事中有不少是震旦国神话故事中的变种，因为贵族们用着儒家思想解释君臣关系，来统治万民，因此震旦国神话故事中儒家的局限性也会变成日式奇幻故事的局限性。 《搜神记》中有一个叫徐泰的人，自幼父母双亡，叔父徐隗将其抚养成人，视若亲子。有一天叔父生病，久病未愈，有两个人出现在徐泰的梦中，对他说他的叔父死期到了，徐泰连忙对两人磕头哀求，引起两人的恻隐之心，徐泰孝感动天。 因此两人决定帮助徐泰，两人是阴司的人，其职责是为了将徐槐带入阴司，然而因为两人被徐泰孝心感动，所以允许徐泰找一个同名同姓的人代叔父徐隗来死。 因此阴司的两人抛给徐泰一个道德难题，叔父是自己最亲的亲人，可是牺牲一个无辜人的生命来挽救叔父，可以这样做吗？ 亲情战胜了一切，徐泰尽管没找到一个同名同姓的，却在本县找出了一个同名不同姓的张隗，阴司两人感叹徐泰孝心，于是挽救了徐泰叔父徐隗。 徐泰也因此以孝子的身份闻名遐迩，因为徐泰对于孝道的认同甚至超越了血脉局限。 然而即便如此，这个故事并不是没有问题的，故事中全然没有提到了无辜的张隗之死，倘若张隗也有一个孝顺的儿子，当知道自己父亲死亡真相后，在其余阴司之人的帮助下想要复仇故事又该如何。 然而这个故事在徐泰救回自己叔父，获得孝子名声后就戛然而止了，被有意无意地回避掉了。 可是尽管故事被回避掉了，却并不意味张隗之子对于徐泰的复仇不具备正义性。 因为在儒家的观点中，徐泰牺牲他人救自己的叔父是大孝，而张隗之子手刃自己杀父的仇人徐泰也同样是大孝。儒家倡导亲亲相隐，至亲骨肉犯了罪，自己天然想要包庇他，这是符合人性的，同样儒家传统又认为自己的至亲被人所杀，自己想要手刃仇人，这也是符合人性的，都是孝道的体现。 不同的人有着不同的职责，履行自己的职责就是天道伦常，在印度教的伦理中这就是每个人的正法，尽管不同人的职责与正法彼此冲突，可是都是值得赞扬的。 《封神演义》中，世人们既认同武王伐纣的正当性，也同样认可老太师闻仲对于商王朝的忠心，本质上并无矛盾，就像日国的大河剧，既可以拍赞颂维新志士倒幕的历史剧，也可以拍新选组、会津藩佐幕的历史剧。 因此自己的祝福并没有失效，只要来到稻荷神社，稻荷神依然会庇护他的。 谁让他是稻荷神之子。 第105章 扶弟魔 “我想要住宿！大概住一晚，有相邻的两间空房吗？” 黑川七夜背着自己的姐姐晴海来到附近的旅店想要住宿，老板娘正在用自己的手机看电视剧看着来了客人连忙露出笑脸相迎。 “欢迎光.......” 老板娘脸上渗出汗珠惊愕地看着面前的少年和少女，微微张了张嘴难为情地说道，“不好意思，实在是不好意思，今天已经客满了，请你去找别家吧！” 难为情下是拒人以千里之外的态度，黑川七夜刚想要说些什么，晴海就打断了他想要说的话道，“那老板娘有没有拖鞋卖给我，我想要一双拖鞋。” 老板娘仿佛看见了什么可怕的东西，掏出了一双毛茸茸的拖鞋，说道，“这位小姐，你看看合不合脚。” 晴海从黑川七夜的身上下来，穿上了拖鞋然后掏出钱包说道，“老板娘，多少钱，我付钱给你就当是我买下了.......” “不要钱，就当送给你了，我们这里已经没有客房了。” 黑川七夜敏锐感觉到不对，一定是有客房的，可是为什么老板娘不愿意将客房提供给自己，一时间有些迷糊，看了一眼自己以及晴海，并没有觉得有什么不对的地方。 “姐姐，我们走吧！” 黑川七夜想也没想就直接拉着晴海走出了旅店，见着黑川七夜和佐仓晴海离开了，老板娘这才猛然间松了一口气坐在自己的椅子上，额头上冒出了冷汗。 “妈妈，楼上不是还有空房吗？”还是国中生的女儿从路上下来不解地看向自己的妈妈问道，“外面都下起雪了，除了我们家旅店，外面可不大好找住宿的地方啊。” “关门，关门，明天去附近的神社、寺庙请些符来，找和尚们念念经，家里进了不吉利的东西。” 老板娘一把抓住自己女儿的手，表情狰狞，将旅店的门关上，今天不营业了，也不希望有客人来了。 “妈妈，你究竟看见了什么？”小女儿不解。 “你不需要知道，你回自己的房间给我好好做作业去。这里没你的什么事。”老板娘怒斥自己的女儿，手心里全是汗水。 ———— “晴海，没事的，附近肯定会有别的旅店。” 黑川七夜和佐仓晴海走在路上，外面吹来风雪，感觉到晴海身上的睡衣有些单薄，黑川七夜主动将自己的外套披在佐仓晴海的身上。 如果不是逃难的话，此时此刻的画面倒真有些诗情画意。 “雪花真美啊！” 晴海如同小女孩般走在路上同时不忘用自己的手心接着如柳絮一般的雪花，脸上丝毫没有被卷入危险中的阴霾，有的只有明朗。 “是吗？完全感觉不到。”黑川七夜摇头说道。 “七夜，你这是在跟我唱反调吗？你看看雪花纷飞，樱花凋零，梅花绽放，可谓风花雪花，故西行法师吟曰我愿春之际，死于花之下，于释伽涅盘望月日，这种意境你真不会欣赏。” 佐仓晴海不满地从地上抓了一把雪直接扔在了黑川七夜的脸上，此时她笑容灿烂地看向自己的弟弟，“那追我啊！就像小时候一样和我打雪仗，这种意境你总能感受到了吧。” 喜悦的意境，充满着欢声笑语，那下雪天的美丽和快活，确实是非常美丽。 “我依然感受不到，晴海。” 黑川七夜走上前，来到佐仓晴海的身边，手里抓着雪花，然后握着她温暖的手，有些冰冷却有些温暖，两种交织在一起，冷的只是天气，温暖的却是心灵。 “雪花是如此美丽，樱花是如此美丽，梅花也是如此美丽，只是这些都不及你，因为我每次看到你站在雪花下，樱花下，梅花下，我都忘记了它们的美丽。” 黑川七夜一本正经地说道，雪夜的美丽，雪夜的宁静，是那样沁人心脾，可是当这些和面前的女子在一起，却总是让他忽略掉这份美丽。 佐仓晴海脸上带着红晕，不知道是因为害羞，还是因为雪夜的冷空气，那艳丽的脸在夜晚中是如此动人，“我既不是杨贵妃，也不是小野小町，可担不起你的这份评价。” 佐仓晴海转过身子，就往前方走，突然间他刚走几步欢欣雀跃地说道，“七夜，你看前方有一家旅馆，我们可以去住宿了，说不定还有温泉呢？” “嗯，不过出门前你不是刚洗过澡吗？” “泡温泉可不是洗澡，而且走了这么一路换身上下全是臭汗。” “我能闻闻吗？” “七夜，你什么时候也喜欢对我耍流氓了。” 佐仓晴海又好气又好笑地看着他，两人就在说说笑笑中走进了旅馆。 这一次的旅店似乎并没有遇到客满的情况，不过由于并没有相邻的放进，因此晴海直接订了一间房。 旅店的房间内，黑川七夜精神并没有感觉到疲惫，此时的他并不打算休息，稻荷神之子的血脉对于他的改造主要体现在身体上，因此他的法术并不出众，剑道的水平反而直线增长，强大的恢复力甚至让他有勇气正面挑战历史上的剑豪乃至于剑圣。 剑圣砍自己五六刀，凭借着身体素质，他是绝对不会死，甚至不会受重伤，而他只要砍向剑圣一两刀对方就会完蛋，按照游戏的说法，黑川七夜是拥有超长血条以及恢复能力的boss。 佐仓晴海来到温泉的所在地，正要将自己散乱的衣裳收拾到篮子里，突然间意识到什么，按照自己的胸口说道，“我忘记了什么重要的东西吗？” “我怎么回事，我为什么要把七夜一个人丢在房间，自己一个人出来泡澡。” 佐仓晴海慌乱地将自己拖好的衣服穿上就直接朝着房间跑回去，甚至连拖鞋也顾不上穿好，此时的她刚回到房间里，就见着呼啸的狂风吹打着房间，黑色的狐灵已经从四面八方将房间包围。 黑川七夜和佐仓晴海的目光彼此对视，突然间黑川七夜一把拉着佐仓晴海的手，快速狂奔着，黑色的狐灵直接挡在前方行进的路上。 “啊！你们快滚开，给我滚！”佐仓晴海拿着自己的手提包拼命拍打着这些讨人厌的狐狸狼狈地逃出旅馆。 “七夜，你怎么了，你的腿在流血，你受伤了。” 佐仓晴海看着一瘸一拐走路的黑川七夜愣了愣，随后意识到刚才为了保护她，他直接扑倒了自己，那些狐灵咬中了他的大腿。 “七夜，你没事吧。” “我，快去附近的稻荷神社，我感觉到了前方就有一座丰川稻荷神社，只要走到那里就会没事的。” 黑川七夜感觉到自己的体力在流失，明明只是被狐狸咬一口，可是却仿佛感觉到生命力都开始因此而流失，因此只能虚弱地说道。 即便是稻荷神之子，传说中的神灵血脉也不是那样无敌的。水浸风蚀，哪怕是坚铁腐朽，化为齑粉，即便是稻荷神之子，拥有神赐的血脉、荣耀，无上的美德，因母亲而变得神圣，可是若品行不端，恶行也会侵蚀美德，光辉也会变得暗淡。 “七夜，我不会让你死的，我会保护你的。” 佐仓晴海一把将黑川七夜背在背上郑重地说道，“你们这些妖怪，我不会让你们得逞的，我要保护我的弟弟，我才不管你们有多大的委屈。” 佐仓晴海扛着黑川七夜走在雪路上，狐灵们紧追不舍，却发现追不上对方的速度，大雪呼啸吹着，聚集过来的妖魔，不可思议地看着前方的身影说道，“明明只是一个人类女人，哪来的这么大的力气背着一个人都还能比我们走得快。” “这不是女人，应该是传说中和我们一样的妖魔，名字叫作扶弟魔。”一狐灵说道，语气并没有开玩笑的意思。 “一定要在他们两人到达稻荷神社前阻止对方！”妖魔们齐声说道，在呼啸的狂风大雪中艰难前进。 第106章 请为我主持公道 白茫茫的雪花在天空絮絮飘零，落在大地上形成一道白色的地毯，随后刮起一阵又一阵寒风，冒着严寒望着前方，此时已经能够看到神社的鸟居所在了。 脚踩在地上留下的脚印很快就被雪花所淹没，不论是佐仓晴海还是后面跟随的妖魔们似乎都置身进入了川端康成笔下描绘的雪国风景之中。 神社的鸟居在神道中代表的意义便是神灵所居住的地方的门户，是神圣与世俗的分野，任何神社都会在神社的参道中只有一座鸟居，用于标示。 佐仓晴海看着即将走进的神社，望了一眼因为留血过多而虚弱的黑川七夜，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按照黑川七夜所说的那样，只要走进鸟居就一定会得到神灵的庇护，至于为什么一定要是稻荷神社，尽管她并不明白，可还是愿意相信他的话。 “不好，她要带着黑川七夜进去了。”妖魔们大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惊慌。 黑色的狐灵幻化作少女的样子，看着就要走进去，背着少年的少女向着天空大声说道，“茶吉尼天大神，请你不要让他们两人进入你的居所。” 丰川稻荷另一个名字则是丰川阁妙言寺，在神佛习和时期，神就是佛，佛就是神，因此稻荷神社的本部伏见稻荷大社不仅是真言宗东寺的别院，直属于真言宗，甚至江户时代稻荷神社的信仰传播完全依赖于东寺直属的爱染寺，其住持天阿上人更是以真言密教茶吉尼天法修行集大成者闻名，功绩更是重建了因战火而焚毁的伏见稻荷大社本殿和迁宫。 明治维新后，朝廷推行神佛分离政策，神就是神，佛就是佛，因此茶吉尼天与稻荷神本体宇迦之御魂大神彻底分了家，昔日的寺庙也改为彻底的神社，因此稻荷神社前面冠名丰川，其实祭祀的并非宇迦之御魂大神，而是茶吉尼天。 风雪因为少女的话一瞬间停止了，黑色的风暴瞬间在天空中聚集，雷电聚集在空中仿佛要撕裂苍穹，瞬间原本只有一座的鸟居变成了数千座朱红色的鸟居。 理论上神社的鸟居是门户，是表明神圣与世俗的分界线，因为是大门，所以鸟居也只需要一座，然而对于稻荷神来说，她的伏见稻荷神社正是以千重鸟居闻名于世。 只要没有通过鸟居走进神社，那么就不算正式进入神社，也因此无法得到稻荷神的庇护。 妖魔们一窝蜂地涌进了鸟居继续追杀着黑川七夜，然而厚厚的乌云层遮蔽了整个天空，银白色的恐怖闪电瞬间降临在鸟居上，那磅礴的力量降临在大地上，不一会所有妖魔们被悉数消灭。 佐仓晴海摸着自己的胸口，看着那闪电将妖魔们消灭，一时间心中甚至生出一种庆幸，太可怕了，实在是太可怕了，刚才她甚至以为雷霆会直接将她和黑川七夜劈死。 “感谢你神灵大人。” 佐仓晴海向着稻荷神祈祷，继续向着鸟居前进，因为朱红色鸟居让她一瞬间觉得自己仿佛来到了京都的伏见稻荷大社，亦或者是东京上野公园的花园稻荷神社。 狐灵化身的少女看着自己召唤的妖魔被雷霆悉数消灭，内心里一阵愤怒，直接向着鸟居所在的方向呼唤，“茶吉尼天大神，现身吧，我请求你现身吧，你曾经答应过我，只要我修行成功，你就会实现我的愿望，为我复仇，现在我的仇人就在前方，那么茶吉尼天大神请现身，手刃我的仇人，现身吧，请在我的面前显现你的身姿吧。” 雷电在咆哮，电光交加之下，原本黑暗的天色一瞬间大放光明，雷电的映照下骑着白狐的茶吉尼天出现在少女的面前，耀眼的光芒让狐仙少女一瞬间遮住了自己的眼睛。 原本幽灵般的身影几乎快要被这光芒所摧毁，狐仙少女咬着牙凝望着自己的神灵说道，“茶吉尼天大神，你答应为我复仇的，难道说你忘记你的承诺，你的誓言了吗？” 神灵现身了，自己的神灵终于在人间现身了。 “我并没有忘记我的承诺，更没有违背我的誓言，这么些年来，我教会你如何修行茶吉尼天法，让你拥有了在人间即便是我也难以和你对抗的力量，你的身上就有着我的力量，你成为了真正的狐仙，甚至在你复仇的那一刻，你就是茶吉尼天的化身，你的一举一动都有着我的力量。” 茶吉尼天看着面前这狼狈的狐仙平静地诉说道。 “那么丰受大神的御神体为何会出现在我的池边附近，贺茂道世为何要在我的地盘上建立神社，你为何要攻击我召唤的妖魔？” 狐仙少女一连三个质问，自己确实拥有着非凡的力量，可是本体却被镇压在许愿池之下，只是分身没有半点力量的自己又怎么能够向着对方复仇。 “对你许下誓言和承诺的只是我茶吉尼天，而非丰受大神，即便同样是稻荷神的分身，可是她的神格是高于我的，我无法左右她的意志，她的御神体在哪里，又有谁为她建立神社，这些都是我无法左右的。至于你的妖魔，我只答应了你的复仇，却并不意味着放任你召唤的妖魔，进入我神圣的神社。” “可是你不让我的妖魔进入神社，只是分身的我即便能够进入神社，又哪来的力量来复仇，为何你要为对方提供帮助。” “我给予了你力量，让你可以向你想要复仇的人复仇，只是你所要复仇的对象是我的孩子，他是稻荷神之子，他的祖父曾经向稻荷神许愿，希望能够有一位如同稻荷神一般无二，如稻荷神一样光辉灿烂，具备她美德的女儿，然而稻荷神是在这个世界上独一无二的，这个世间上无人可以比拟，因此稻荷神只能降生在黑川家，成为他的女儿，稻荷神以人类身份生下的孩子无疑是神圣的，你所要复仇的对象正式稻荷神的儿子，因为稻荷神是我的本体，所以我也将他视为我的儿子。” 狐仙微微一愣，见着茶吉尼天语气中带着自豪地说道，“稻荷神给了他一个祝福，只要躲进稻荷神社向他寻求庇护，就一定会得到她的庇护，黑川七夜不是邪恶的，而是神圣的稻荷社之子，是我的孩子。” 堂下所跪何人，为何要状告本官！ 第107章 复仇的执念 茶吉尼天的话刚刚说完，气氛一瞬间变得有些尴尬起来，黑川七夜竟然是稻荷神之子，而自己狐仙指望的靠山竟然是对方的妈妈，而自己想要复仇的对象竟然是对方的儿子。 “茶吉尼天大神，请不要忘记了，在临死前我将自己的心脏掏出来献给了你，你接受了我的献祭，因此你许诺过我，要帮助我复仇，因此当我无法向我敌人的复仇之后，你可以为我复仇啊！” 狐仙少女看向茶吉尼天情绪激动地说道，“即便是稻荷神之子，即便是你的儿子，也请不要忘记你身为神灵的职责，难道说你的母爱让你变得如同凡人一般，沉迷于母性之中让你变得如同凡人妇女一般昏聩吗？” “我并不昏聩，我只是想要告诉你，你是无法杀掉黑川七夜的，因为他受到了稻荷神的庇护......” “但是您可以啊，茶吉尼天女神，就算是要杀死你的儿子，你也无法违背你自己立下的誓言，正如同勤奋好学的之人，辩才天女无法拒绝赐予其学问，勤劳又遵守正道之人获得财富，即便是惠比寿也不忍心剥夺其财富，道德高尚之人即便是神佛也会对其礼遇，当遭遇不公与冤屈，凡是向你献祭心脏，取悦了你，那么对不义之人的复仇也必然会得到你的眷顾，这是你对世人的承诺，也是你神性的本质。” 狐仙少女打断了茶吉尼天的话，即便是面对自己信仰的神灵也无丝毫退却之意，“水滴自然石穿，正如潮起潮落，花开花落，本是自然的您又怎么违背天道的自然规律。” 黑影般的狐灵怨灵伴随着狐仙少女的话再次聚集起来，茶吉尼天脸上的表情平静，她无法对对方的这个问题作出回应，只能说道，“这就是你向我，你的神灵说话的态度，你会因为你的无礼而受到惩罚的。” 狐仙少女冷笑，她终于明白了，即便是伟大的茶吉尼天女神也会在公义和私情上犹豫，甚至会倾向于自己的个人感情，狐灵们纷纷趴在地上瑟瑟发抖，因为自己所信仰女神的愤怒纷纷跪了下来请求女神的原谅，而狐仙少女仍然挺直自己的腰杆。 面对自己内心尊崇的神灵，即便是顶礼膜拜，三拜九叩，为其触足也是她的荣耀，可是面对强加于自己的命运她绝不接受，更不会服输。 “我并没有违背我的誓言，我的承诺，因为你的祈祷，黑川七夜始终没有进入神社，接受到稻荷神的庇护。” 茶吉尼天辩解一句，千本鸟居密密麻麻遍布数座山头，其数量早就已经超出千座了，晴海依然背着黑川七夜在鸟居中前进，根据约定俗成的说法，只要没有正式踏进鸟居，就不算进入到神社，正如同还没有跨进大门，又怎么能说到了屋子里。 “可是女神，你也没有按照你誓言承诺那样帮助我，这不公平，这么些年来，在死亡前的最后一刻，我呼唤你的名字，献出了我的心脏，在池中死后我一直在池子里修行着密教佛法，修行者茶吉尼天法，一遍又一遍地向着你祈祷，日日夜夜都在抄写着五部大乘佛经，我的怨念，我的憎恨，我的绝望和遭受到的不公，难道我献出自己的生命向你祈求的复仇就毫无意义吗？” 茶吉尼天挥了挥手，不论是狐仙少女所召唤的狐灵，还是狐仙少女都消失不见，依然在落雪的环境中，空荡的回声还在山中回响， 那份屈辱、不干以及不公和绝望响彻在天地间，似乎在向她控诉着，也向天地控诉着。 女神的目光眺望着丰川稻荷神社，佐仓晴海依然背着黑川七夜行走在几乎无边无际的鸟居之中。 茶吉尼天从本心并不想实现狐仙少女的愿望，可是另一个方面自己的神力却在帮助对方实现狐仙少女的愿望，自己的神社并不想让黑川七夜进入，因此无论怎样前进，佐仓晴海只要继续背着黑川七夜，前进的就永远是鸟居，无法真正踏进神社。 茶吉尼天能够原谅黑川七夜，能够接受黑川七夜，因为黑川七夜是她的孩子，可是茶吉尼天女神却无法违背自己的神性本质庇护黑川七夜。 自性与神性彼此之间正在发生激烈的争执中。 作为神灵拥有着神性，神性高高在上超脱一切，而神灵也有着自性，因为神灵也会化身为人类，是因果中的一部分。 —— 代代木森林狐仙许愿池 贺茂道世感受到了风雨欲来下的短暂平静，越发感觉到不安，明明丰受大神的许愿池就在这里，可是还是可以感受到那震撼天地的冤屈。 下雪了，贺茂道世看着五月的飞雪，那每一篇雪花似乎都在诉说着狐仙的冤屈。 许愿池伴随着一阵神力的波动，昔日的许愿池消失不见了，此时出现在眼前的是农田，农田里插种着水稻，每一株水稻都是那样饱满欲滴，隐约间还能够听见蛙叫之声，雪花落在树上的枝头，装点着已经光秃秃的樱花树，一夜之间仿佛樱花也开了。 神话里，每当田神来访，春天到了，樱花开了，“花妙之樱”显灵。 春天到了，樱花已开，就到了“田打樱”的春耕时节，农夫“入春山”飨宴，田之神亦是稻荷神。 稻荷神终于出面镇压了狐仙。 贺茂道世看到这里顿时松了一口气，然而内心里却依然有着不妙的预感。 “你还想要复仇吗？”茶吉尼天来到已经化作农田的许愿池边，她的目光依然可以看见那目光里全是怨恨的狐仙少女，复仇已经成为了少女最大的执念。 “当然！”狐仙少女理直气壮地答道，即便对方是自己信仰的神灵，也是自己仇人的妈妈，也毫不犹豫地将自己的心思表露出来，“是的，他是神圣的稻荷神之子，是你的儿子，他高高在上，因为稻荷神而神圣，试想我这一个区区狐狸，一个被自己神灵抛弃，已经走投无路的弱女子又上哪里去对他复仇。” “然而心中的怨恨是我的动力，是我人生的意义，女神，即便是你要求我复仇，我也无法答应。” 狐仙少女说完，农田中的蛙叫顿时消失了，蟾蜍一蹦一跳地从农田中钻了出来，同时还有黑色的毒蛇从农田里缓缓爬了出来，数不胜数。 茶吉尼天的目光可以清楚看穿这些蟾蜍、毒蛇的本质，这些正是少女的怨念所化的诅咒之物。 怨恨的力量化作蟾蜍、毒蛇一样的诅咒，吞噬了茶吉尼天神力幻化的青蛙，农田也因为这份怨念而枯萎。 自己的神力面对着狐仙少女的怨恨竟然没有听从自己的指示而是在帮助对方，茶吉尼天想笑却笑不出来，因为这说明狐仙少女更受茶吉尼天青睐，契合茶吉尼天的道，而她因为袒护自己的孩子已经偏离了神灵的正道。 再一挥手，农田已经变成了沙漠，毒蛇和蟾蜍顿时消失了，即便是水稻在沙漠中无法生长，因为水稻需要水和土壤以及阳光，仇恨的培养也是如此。 茶吉尼天原本以为将农田变成沙漠，狐仙少女的仇恨便成了无源之水，无本之木，然而狐仙少女似乎并没有放弃复仇的意思，已经成为沙漠的农田不断扩大面积，可是依然无法阻止从沙漠里钻出蜈蚣和毒蚁。 沙漠无法种植水稻，可是并不意味着沙漠里没有植物，仇恨扎根于心中，即便是在真空中也能在人心的滋润下生长。 第108章 互相伤害 因为曾经受到的屈辱，所以内心就产生了强烈的进取心，人生处于挣扎中，在现实中便是不断渴求得到那无法满足的欲望，这样的诞生的进取心真是一种可怕的东西。 沉湎于过去的仇恨中，内心中一直无法平静，不断为着未来而谋划，那是永无止境的欲望，如果不能消解“自我”的执念，那么进取必然意味着堕入黑暗之中。 抛弃自己的新娘，违背自己的承诺，和位高权重者的千金联姻，获得权力、地位、财富还有荣耀，只为了满足自己为复仇而诞生的进取心，这就是男主角选择的人生。 “那么人生究竟是为了什么，人又是为了什么而活着？” 真夜看着《狐仙嫁女儿》的故事篇章，画面中那是男主人公为了权势向着昔日父亲政敌的女儿求婚，抛弃了自己的未婚妻，昔日的承诺在主人公为了实现自己的人生目标前不值一提。 “为了追求真理、为了国家、为了社会、为了理想、为了孩子、为了钱、为了地位、为了荣耀、为了活着而活着.......”贺茂道世接过真夜的话，看着书中的插画说出一个又一个人活着的意义，然而当他看向男主人公时则平静说道，“为了复仇而复仇，为了复仇而活着，也可以为了复仇而死，人生的意义就在于复仇。” 男主人公是如此，故事中的女主人公，那位狐仙小姐也未尝不是同样如此。 “然而人生的意义，活着的意义，不就是生活吗？生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是为了追求真理，是为了追求社会地位，为了荣耀，为了钱？不，努力地想要获得这一切，不都是为了更好的生活吗？你所说的一切都是生活的手段而非生活的意义，生活的意义就在于获得生活的幸福。” 真夜合上《狐狸嫁女儿》这本书仰望星空说道，“不要执着于过去，也不必时刻谋划着未来，真正的生活是活在当下，关心你所爱和爱你的人，因为人既无法干涉自己的过去，也无法预知自己的未来，而人生就这样转瞬即逝。我在这本书里只看见了伤害，男主人公以及女主人公的互相伤害。” “不论是昔日的美好回忆还是今日的糟糕现实，都写着伤害，对于自己和对于他人，男主人公毫无疑问是爱着狐仙小姐的，可是因为自己尊严受到的伤害，所以为了复仇就必须伤害别人，伤害自己所爱的人，伤害爱自己的人，伤害自己，伤害自己的自尊、心灵、天性、自由来迎合权贵，迎合当时的国家和社会，获得权势后又伤害着他人。” “这个故事实在是太凄惨了，然而这又何尝不是佐仓真夜对于自己父亲清隆的伤害，对于自己孩子的伤害，想要获得认可，想要超越自己的父亲，就故意深化着故事的主题，既伤害自己，又伤害着自己笔下创造的人物，佐仓真夜小姐是一个很温柔的人，写这个故事的时候，当时她一定很痛苦吧，这并不是清隆所期望见到的故事，这个故事被佐仓真夜扭曲了。” —— “女神啊！诚然你可以庇护你的儿子，只要黑川七夜他一直待在稻荷神社，获得稻荷神庇护的他就无人可以杀死，可是只要黑川七夜踏出稻荷神社，他的末日就到了。只要我的复仇一日没有成功，我的心灵就不会安宁，只要我心灵一日不安宁，你的力量就会为我所用。” 狐仙少女发出宣言，不论茶吉尼天将她所在的许愿池变成怎样的模样，都无法阻止她的复仇，她的诅咒，她的法力可以化为世间任何生物，可以轻易夺走黑川七夜的性命。 黑川七夜的末日就要到了。 茶吉尼天脸上露出难过的表情，她无法接受自己的孩子会死的事实，同时更无法容忍的是狐仙少女杀死自己儿子的诅咒，其法力来源是出自于她的身上。 正是因为她对于狐仙少女的许诺和赐福，让她造成了间接杀死自己的孩子的事实。 “你的内心要怎样才能安宁？” 爱子心切的女神从自己的坐骑狐狸身上下来，赤足直接正式踩在大地上，语气中甚至带着哀求。 在这一刻，茶吉尼天已经开始求饶了，女神原本不应该将双脚踩在大地上，因为女神是不受世界的规则约束，所以当女神的双足踩在大地上就意味着接受了世界对于自己的束缚，同时也意味着可以最大限度干涉这个世界。 “只有你让我的复仇实现，才能让我的心灵安宁。” “复仇无法让你的心灵平静，你的愿望太有失偏颇了，这样我无法让你的愿望实现，你的愿望也不会实现。狐仙，如果你取消复仇的愿望，我可以让你成为我的从神，永远陪伴着我，分享我的荣光，而你如果你坚持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么你会因为你这偏颇的复仇心，而成为污水池，世人将在你的附近兴建垃圾场和厕所，你和污水池密不可分，你的水无法让人饮用，无法沐浴，你的池水中将没有任何生灵，你会发出恶心的恶臭，所有人见到都会绕道而行，你将令世人所恐惧。” 赐福与诅咒同时存在，只在于对方的选择，茶吉尼天脸上仿佛露出了笑容，丝毫没有觉得自己的行为有什么不妥，然而狐仙少女却平静地说道，“女神，我愿意接受你的诅咒，你的诅咒对于我而言岂不是一种莫大的祝福，当来世降生为耕牛，必定会享有福报，原本清泉的水流失去自己洁净的本质，成为污水，这是否意味着我洁净了世人的身心，洗去了世间的污秽，而我正因此做出了贡献。” 狐仙的许愿池变成了散发浓浓臭味的污水池，黑乎乎的水流向着四处蔓延，水流甚至淹没了茶吉尼天雪白的赤足，白色的狐狸毛发也因此被污水染黑，散发着一股恶臭味道。 茶吉尼天愣住了，她已经没有阻止狐仙少女复仇的资格了。 第109章 私情与公义 丰川稻荷神社 佐仓晴海背着黑川七夜向着神社方向前去，那是一望无垠的千重鸟居，明明数次都感觉自己快要到了，可是始终难以真正进入到神社中。 黑川七夜苏醒了过来，大腿上的伤暂时得到了治愈，他从佐仓晴海的身上下来，在她的搀扶下两人一起走在鸟居中，尽管佐仓晴海还在努力坚持着，然而他已经看出不对劲了。 丰川稻荷神社对于自己进入到神社中呈现出一种排斥。 “为什么？” 黑川七夜在心里刚想问为什么，就看见一名穿着冬装的少女在一头几乎和人一样高大的狐狸在鸟居前等候着。 佐仓晴海和黑川七夜看着面前的少女来到她的面前，此时千重鸟居就这样消失了，只要走进去，就能够正式走进丰川稻荷神社之中。 “你的使命已经结束了，请回去吧！”少女对着佐仓晴海说道。 黑川七夜顿时看向自己身边的佐仓晴海，一阵烟雾飘过，佐仓晴海消失不见了踪影，只剩下一张裁剪好的和纸做成的纸人形，上面还缠着一根头发。 黑川七夜捡起掉落在地上的纸人形瞬间明白这应该是贺茂道世的手笔，他看向少女刚想说些什么，少女就直接抱住了他，给予了他一个大大的拥抱，正是茶吉尼天。 黑川七夜触碰着少女的手，感受到了那份温暖，少女努力地踮起脚尖温柔地抱着黑川七夜的头然后在他的额头亲吻了一下，说道，“七夜，我们离开这个国家私奔吧！” “你在说什么啊，茶吉尼天妈妈！”黑川七夜不解地说道，这段话尽管听起来莫名其妙，就像是玩笑话，可是他在少女的眼中感受到那份真挚。 这是认真的！ “你不想和我一起生活吗？”茶吉尼天脸上荡漾着笑容。 “这太莫名其妙了吧，这个国度不好吗？这可是你所在的国家，妈妈你可是神灵啊！翘班是不行的。”黑川七夜感到意外，看了一眼白色大狐狸旁边的行李箱以及茶吉尼天富有生活气息的人类打扮，这种怪异的表现给他一种很不好的预感。 “翘班有什么不好的，反正这个国家的神明大人都很任性，素盏鸣尊最初作为三贵子，被自己爸爸伊邪那岐命分配到大海，可是哭着喊着要去黄泉国找妈妈，死活不肯去大海上班，天照大神因为受到刺激，所以更是钻进天岩户里死活不肯出来上班，最后还是高天原的众神将她骗出来的。” 茶吉尼天装作满不在乎地说道，白狐则露出了难过的表情。 “天照大神作为太阳神如果躲在天岩户里不去上班，那么人间就会失去光明，万物就无法生长，妖魔也会在人间横行，身为神灵的你怎么可以逃避自己的责任。” “七夜，别对着我说教，天照大神无法上班，造化三神肯定会命令新的神灵承担这份责任，即便是我放弃自己的职责，也会有新的神灵来代替我的。” 茶吉尼天刚说完，看见黑川七夜的眼神中的目光，意识到自己说错话了，转过头说道，“这些你不用担心。” “发生了什么事吗？”黑川七夜追问道。 “我只想要保护你，无论如何都想要保护你。”茶吉尼天将手放在黑川七夜的脸上认真地说道。 “即便是放弃你神灵的责任？”黑川七夜问道。 “嗯！”茶吉尼天点了点头。 “这对于我来说，太沉重了。”黑川七夜心情沉重地说道，“我不能答应。” ——- 茶吉尼天的力量在削弱，属于茶吉尼天的力量也处于极不安定的状态中。 这是因为茶吉尼天陷入了两难之中。 一边是自己神灵的责任是自己的神性，一边是自己身为母亲的责任，来自于自己的自性。 茶吉尼天的责任让她不能无视狐仙少女的冤屈和不公，然而身为母亲却无法看着自己孩子的死亡。 丰受大神看向衰弱的茶吉尼天什么话也没有，违背了自己的神性，自己的道路面临的结果自然而言就是被茶吉尼天的力量抛弃。 “你已经决定了吗？”丰受大神问道。 “是的，我已经决定了，我的身份使我陷入两难，因此我必须抛弃一个身份。”茶吉尼天做出来决定，甚至没有半点犹豫。 茶吉尼天面临着道德上的困境，如果她不是狐仙少女信仰的神灵，如果她不是黑川七夜的妈妈，只要两者身份其中之一，那么就不会现在她的困境。 神性告诉她应该满足狐仙少女的欲望，来自人类的自性却是让她做出了截然相反的决策。 孟子的弟子曾经向孟子问过这样一个问题，倘若舜为天子，皋陶为法官，舜的父亲瞽叟杀了人，怎么做才是对的？ 舜是理想的天子，皋陶是理想的法官，瞽叟却是标准的恶人。天子是完美的，法官是完美的，瞽叟杀了人，那么应该怎么处理。 瞽叟虽然是杀人的恶人，但是他也是舜的父亲，而舜既是天子也是孝子。 然而面对弟子的疑惑，孟子却回答既然舜的父亲杀了人，那么皋陶就把瞽叟抓起来就是了。 难道舜就不应该阻止皋陶吗？这是弟子的疑惑。 瞽叟杀了人，作为圣君的舜又怎么能阻止皋陶执法呢。这是孟子的回答。 可是舜作为人子见父亲伏法而不去阻止，显然有违孝道，然而阻止皋陶执法，则不是天子应该做的。 当私情与公义摆在一起时，身为儿子与天子的身份矛盾重合，即便是舜也遇上了道德困境，那么真正合理的解决方案是什么？ 孟子就说，舜会抛弃自己的天子之位，就像扔掉鞋子那样，偷偷背着自己的父亲逃跑，逃到天下之外。 舜放弃自己天子的职务，跑到天下之外，也就意味着放弃了自己子民的身份，对于天下而言，舜既非天子也非臣民，他不再需要对天下负责，也对天下没有义务，只对自己的父亲有所义务。 当茶吉尼天不再是茶吉尼天女神，茶吉尼天抛弃了自己神灵的身份和职责，茶吉尼天便只需要对着黑川七夜负责了。 对至亲的爱胜过对于远亲的爱，对于远亲的爱胜过对于陌生人的爱，这就是天伦，也是儒家说的仁爱，因此亲亲相隐固然会对社会造成负面影响，可是不论是在古代和现代都是受到社会和法律尊重的。 现代法律不论东西方，被告人的至亲在刑事案件中是不必出庭指控被告人的。 若是鼓励至亲之间相互举报，反而会造成严重的伦理问题。孟德斯鸠就曾经说过，为保存风纪，反而破坏人性，这是有问题的，因为人性才是风纪的源泉。 茶吉尼天如果放弃自己神灵的职责，带着黑川七夜逃出国，那么理论上是毫无问题的。 “难道说你认为你的自性比你的神性更加重要，对于自己孩子的爱更甚于自己神灵的责任？”丰受大神问道。 “不是，对于我来说同等重要。”茶吉尼天回道。 “你的神性来源于自然，你就是自然，而人是属于自然，而不是自然属于人类，你用人类的伦理来界定自然，干涉自然，难道说你的选择就是正确的吗？”丰受大神轻笑。 “是的，人是属于自然，可是人与自然不是对立的，正如同我的神性与我的母性之间不是对立的，我不知道我的选择对不对，可是我的选择不会让我后悔。少了人类的自然，对于人类而言又有什么意义，对于自然而言人类本来就是它的一部分，从来不曾分离过。人类为自然创造着价值，自然少了人类，田地无人翻垦只是荒地罢了，水稻若是无人种植那么就只是荒草。” 茶吉尼天看向丰受大神说道，“人类的存在意义与稻荷神存在的意义息息相关，对于人类来说稻荷神给他们带来了五谷、牛马，让人类果腹，并为人类的文明创造了物质基础，为这个世界带来了繁荣，稻荷神是伟大的，毫无疑问。” “可是伟大的是谁？又是为了谁？稻荷神受到世人的认可，而被祭祀，得到世人信仰，可是对于稻荷神而言这只是履行自己的职责谈不上伟大，山川、日月都在默默付出，那么又是为了谁而伟大，不正是人类吗？没有灵魂，肉体只是尸体罢了，若是没有肉体，灵魂也就无所凭依，两者是同等重要的。” “黑川七夜对于我的意义，就如同人类对于神灵的意义一般，因此我会保护他的，无论如何都会保护他的，即便是他真的做错事了，我也要保护他，就如同保食神临死前还想要保护自己的孩子，我的心情和保食神是一样的，毕竟我继承了保食神最多的执念，这是我的本能。” 茶吉尼天如释重负地说完，向着丰受大神说道，“从今以后，我就不是茶吉尼天女神，也不是稻荷神的化身了！” 丰受大神只是微微点头，她的目光深邃笑道，“也许吧，只是你认为你的孩子会接受吗？” 第110章 神仙 什么是神仙？ 简单来说神仙是神与仙的组合名词，既包括神也包括仙，一般而言前者是天生的，后者则是自己修炼的。 稻荷神是神仙吗？这是毋庸置疑的，稻荷神的化身是神仙吗？这个答案也是肯定的。 然而稻荷神之子是神仙吗？ 答案则不一定。 昔日的稻荷神之子，那么弑母的邪神毫无疑问是神仙。 现在的稻荷神之子黑川七夜是神仙吗？ 并不是，因为佐仓真夜虽然是稻荷神的化身，佐仓真夜这个化身只是人类，黑川七夜的父亲和母亲都是人类，所以他自己又怎么能够天生就成为神仙呢？ 那么黑川七夜没有成为神仙，真正的原因在于哪里？ 那就是他并不是直接从稻荷神的子宫孕育出来的。 那么想要成为神仙，换而言之就是要获得女神的子宫，佐仓真夜只是人类，人类的子宫并不足以孕育天生的神明。 因此想要成为神仙，就需要走上上一个稻荷神之子邪神的老路，夺取女神的子宫，获得女神的力量来源。 诚然佐仓真夜是稻荷神的化身，可是这个化身的出现仅仅是因为稻荷神降临在人间以佐仓真夜的身份在人间活跃，尽管佐仓真夜的本质是稻荷神，可是稻荷神只是黑川七夜道法上、精神上的母亲，黑川七夜的身体和生命，则来源于他真正的母亲是佐仓真夜。 茶吉尼天躺在人类的旅店房间内熟睡着，此时的她因为强行封印许愿池中的狐仙，导致自己的力量和自己的神性带来的力量彼此对抗着，她的行为在不断削弱着自己的力量，现在几乎和凡人无异。 力量消失，精神也是同样高度疲惫，她的行为几乎等同于放弃自己的职责，然而在自己的职责彻底放弃前，她的身份依然还是茶吉尼天女神。 熟睡中的美少女睡的是那样安心，就仿佛如同婴儿一般熟睡，对于他人以及这个世界没有丝毫防备，身为神灵她不担心自己的世界会伤害她，身为母亲也不会担心自己的孩子会伤害她。 黑川七夜在另一边熟睡着，茶吉尼天是人类少女的模样，在外人看来，两人不会是母子反而是姐弟，甚至是情侣。 白狐趴在地上熟睡着，守护自己的主人，丝毫没有注意到贺茂道世此时已经来到了房间里。 或许注意到了，也不需要在意，贺茂道世是诞生于黑川七夜的心灵，甚至他就是黑川七夜的分身，而茶吉尼天作为母亲又怎么会防备自己的孩子。 利刃出鞘。 现在的茶吉尼天是最虚弱的时刻，也是虚弱到可以被人类的武器杀死的时刻，尤其是这个人类还是她的孩子，因此是绝对不会有所防备。 想要成为神灵，就必须杀死自己的母亲。 这是稻荷神之子的命运。 寒光一闪，匕首就这样刺了下去，一把剑直接挡在了匕首前面。 黑川七夜和贺茂道世两人在黑暗的环境下互相对视，明明是一个人，可是却因为观念的不同，而产生对立，现在更是站在了对立面。 “为什么？”贺茂道世问道。 “没有为什么。”黑川七夜答道。 “这是你自己为自己写下的命运。”贺茂道世发笑，“是你在《黑川清隆文集》上写下黑川七夜要成为神仙，因此就诞生了我，而我会顺应命运的前进，你也在引导着命运的前进。” 《黑川清隆文集》的短篇故事《狐狸嫁女儿》，既是清隆所写也是佐仓真夜所写，更是黑川七夜所写，黑川七夜会在最后成为神仙，祖父清隆决定了故事的起因，母亲佐仓真夜决定了故事的经过，而孙子黑川七夜则决定了故事的结果。 命运推动着黑川七夜成为神仙，而想要做的却是如同上一代的稻荷神之子，那位邪神一般，夺走女神的力量之源。 “这是命运带给你的考验！” 贺茂道世丢下了匕首，脸上呈现出黑川七夜的相貌，话语中充满了无尽的诱惑“你也可以亲自动手，茶吉尼天已经睡着了，只要你杀了她就会成为新的神灵，夺走她的力量，这样你就可以一直活下去。” “杀害自己的母亲获得力量，这不是我的意愿，我的本意不是这样的，我当时写下这个命运只是........”黑川七夜否认道。 “命运不一定是按照任何人期望的那样，正如同稻荷神为你安排的命运，你不一样抗拒吗？自己为自己定下的命运，难道你也要抗拒，茶吉尼天只是你精神上的母亲，而非赋予你生命的母亲。更何况在巫术中打碎女神的人偶，献祭自己的母亲，为土地带来丰收，这是自古以来的惯例，人类来自于自然，却用自己的勇气和气魄来征服自然，大地是女神的子宫，我们用着自己的安排让大地为我们丰饶多产。” 贺茂道世看着黑川七夜打断了他的话得意地说道，“难道你要臣服于自然之下，让自然放任自流，而不是让人类征服自然，建立自己的国度，树立法度，使自然我们创造价值。” 阴阳师的前身来自于阴阳家，而阴阳家和道家的共同来源都是方士，而方士的前身则是巫师，巫师使用巫术就从来不考虑道德因素，只在乎实用性。 “你该不会忘记了吧，你的生命已经和人类一般无二，既然稻荷神视你为亲子，那么为什么又不肯用自己的子宫孕育你，让你成为神灵呢？” 贺茂道世继续逼问，黑川七夜的生命因为誓愿的效果，所以和春日红绪同生共死，正如同木桶原理，一支木桶盛水的多少，不是桶壁上最高的那块木块，而是最短的那块。 黑川七夜哪怕理论上能够活千年，春日红绪二十岁就挂了，黑川七夜也只能陪着同生共死。 “你为什么认为我不能以不伤害任何人的方式成为神仙！就像我的姐姐真夜那样。” “你认为昔日的贺茂道世不是神仙吗？” “什么意思？” “吃下人鱼肉前的贺茂道世，其实已经是神仙了，吃下人鱼肉之后即便人的身体还活着，可是心灵却依然会衰老，最终从神灵的境界中跌落下来，这就要内心坚定做到物质不灭，精神不死。” 贺茂道世轻笑一声，语气中带着嘲弄，“物质不灭，是置之死地而后生，抛弃自己的肉身，进行尸解，以养出自己的神魂，神魂超越于自己的身体又回到自己的身体，而精神不死则是不断纯化自己的意志，一次又一次地诛心，你心系世人，坚守初心，可是你的一位又一位亲人、朋友却违背你的道，你的初心，跟不上你的步伐，让你无法践行你的道，你所爱的人成为了你最大的阻碍，只要杀掉他们，甚至是要让你杀掉忘记初心的自己。” “贺茂道世只做到前者，而没有做到后者，其原因就是他也做了茶吉尼天同样的事，在私情和公义中选择了私情，他遵循阴阳寮的命令，杀掉了一个叫凉子的小女孩，原本他不必在意，后来才知道那女孩是他的女儿的女儿，是他的孙女。贺茂道世向大阴阳师贺茂光荣挑战，因为失败所以愤而离开阴阳寮，决定外出修行，抛弃了自己的妻子和女儿，妻子因此出家，因为失去了父亲的庇护，身为某位贵族的妻子的女儿，因为生下女儿被抛弃，最终在回娘家的道路中遭遇强盗遇害。” “修行大成回来时，消灭了徘徊在平安京的小孩怨灵，在灭掉最后才发现那小孩是自己的孙女。贺茂道世因此内心崩溃了。” “而你已经准备好了吗？” 贺茂道世的质问结束了，黑川七夜掏出剑一剑砍在他的身上，冷漠地说道，“我很讨厌这个问题，我不会在身体与灵魂之间做出选择，因为这选择是没有意义的。” “人生没有爱情就如同人没有灵魂的归属，没有亲情则意味着血脉毫无意义，身体只是空壳，没有友情则意味着人生的路透中无人同甘共苦，若是他人无法跟上我，我就要抛弃他们，那么我的人生还有价值吗？” 黑川七夜拔出剑，看向栽倒地上的贺茂道世，另一个自己，表情冷漠，分身是无法反抗自己的，“我并不优柔寡断，因为我的犹豫仅仅是为了保护我所认为的珍贵的东西。” “何必在乎血缘呢？它重要也不重要，稻荷神很疼爱我，对我视如己出，我是她的孩子，唯一的孩子。我曾经问过，我是稻荷神之子，还是人类之子，稻荷神只是摇摇头对我说，不用在意身份，只要我知道，我是她的孩子就足够了。因此我也将稻荷神视为我的母亲，明明是没有血缘关系的两人却缔结了母子般的关系，还有感情，这一点也不可笑，哪怕没有办理法律上的收养手续，没有社会和世人的承认，可是人的情感不需要社会和世人来认可，只需要当事人互相认可就够了。” 黑川七夜不屑一顾看向贺茂道世，伊势神道讲究明净正直的境界，也是神职人员的神阶划分，也就是告诫世人要和八咫镜一般，呈现出无垢之体，出自于伊势神道的几天神道，则是达成内外清净的地步。 实际上两者的境界是一致的，无垢不仅仅是身体上的无垢，更是心灵上的无垢，内心没有缺陷，皆因为身正道直，一辈子做了许多事，可以容忍做了错事，可必须保证自己问心无愧。 伊势神道中将八咫镜视为自己的修行之源，可是八咫镜并不是指的真正的八咫镜，而是指的是自己的心，人心可是比湖泊、明镜还要澄澈。 分身你这个二五仔，我老妈这样疼我，你居然想对我老妈动手，还乱我道心，你简直就是活腻了。 第111章 献祭母亲 《黑川清隆文集》中有这么一篇小说《还魂》，因为和稻荷神有关，所以黑川七夜分外留心。 《还魂》的时代背景是在江户时代末期，故事一开始便以一名女子之口讲述了她喜欢上了一名流浪武士的事情。女子出身于旗本武士家庭，然而一名旗本武士家的小姐和一名流浪武士彼此相恋，门不当户不对，因此无法得到旗本武士家庭的认可，得不到父亲的认可，为了这份爱情，女子因此只能和自己的恋人私奔。 在当时，武士阶级的婚姻，光是父母同意也不行，第一条件是征得主君同意。双方门第若不相称，婚事便无法成立。由于是门第与门第的联婚，父母有权强迫子女嫁娶哪一家，身为旗本武士，作为将军的家臣，更是需要将婚事上报给幕府。 婚姻不是两个人的婚姻，是家族与家族之间，门第与门第的联姻。 现代人的自由恋爱，在当时被视为苟合或私通，当事人若是女儿，不但会遭父母惩罚，有时甚至会遭杀害，江户时代并不缺少女儿身为对方妻子举止不端，娘家为了维护门第而杀掉自己家女儿的事。 武士阶级的离婚手续很简单，只要丈夫在休书中列出离婚理由，即便是“没缘分”、“不合家规”等不成理由的理由，离婚也能成立，只是由于门当户对，因此夫家也会在意女方家庭的压力，不会轻易休妻。 旗本武士近藤清次郎不同意自己女儿静子与落魄武士的爱情，一门心思想要将自己的女儿嫁给某位外样大名做正妻。旗本武士是将军的直属家臣，近藤家更是参与幕政接近权力中心，地位颇高，更是拥有着和大名联姻的资格。 因此对于敢勾引自己女儿的流浪武士痛下杀手，和流浪武士私奔途中的静子小姐悲痛欲绝，却只能看着自己父亲率领着武士强行杀死了自己的爱人，而自己则被带回了家。 近藤静子小姐原本想要追随自己恋人而去，谁知道却因为意外发现了自己已经怀孕的事，为了保全自己的肚中的孩子，只能听从父亲的安排，嫁给父亲所选择的大名。 武士小姐的父亲近藤请次郎很疼爱自己的女儿静子，可是却并不容许自己女儿选择的这场婚姻，这会让自己女儿的婚姻不幸，也会让整个家族蒙羞。 他为自己的女儿静子所选择的丈夫英武不凡，并且很喜欢自己的女儿，其大名的正妻因为体弱多病而过世，静子小姐成为了大名的正妻，彼此之间的婚姻也很幸福。 然而无论丈夫怎样深情，清子小姐就是始终忘不了自己昔日的情人，因此在自己孩子出生几年后就郁郁寡欢逝世了。 大名是一个很深情的男人，可是一直得不到自己妻子清子小姐的心，更是将自己清子小姐肚子里的孩子视如己出，然而这份真心并没有得到回报。 大名始终无法理解，作为藩主，拥有七万石的领地，自己是如此喜欢你了，为何作为我的妻子却是因为思念别的男人而郁郁寡欢死去。 虽然书中没有提到大名丈夫的想法，但是应该也存在这想法吧。男人的自尊，男人的骄傲，这些全部输得一塌涂地，七万石俸禄的大名竟然输给了一名不文的浪人武士。 近藤清子是眼睛瞎吗？ 这是黑川七夜的疑惑，因为大名出身高贵，风度翩翩，握有权势，又对着自己妻子爱慕始终如一，甚至容忍了清子小姐的孩子。 然而清子小姐过世后，孩子的境遇一下子变得凄惨了，因为失去母亲，所以也就失去了庇护，而大名也对于清子的孩子感情复杂起来。 大名对于清子孩子的爱是爱屋及乌，因为清子是自己的妻子，所以他可以认同清子的孩子是他的儿子。清子的去世，使大名和孩子之间失去了联系的纽带，因此两人的感情也变得冷漠。 大名对于孩子冷漠的感情变化，首先被大名府邸的佣人们知晓，一时间，大名府邸里开始流传着谣言，清子小姐的孩子不是大名的孩子，而是别人的孩子。 孩子不能理解这种变化的原因，觉得自己的父亲对自己的态度冷漠起来，因此格外思念自己的母亲。 他知道自己母亲近藤清子总是喜欢去神社祭拜稻荷神社的狐仙大人，因此他也时常重复着自己母亲静子的行为，去稻荷神社去参拜。实际上近藤清子去稻荷神社参拜的真实的原因却是她和自己的恋人就是在稻荷神社约定私奔的，实际上她只是怀念自己的恋人。 孩子对于稻荷神并不虔信，可是却总是忍不住去神社跪拜，因此连带着周围的人都说这孩子是狐狸之子，实际上指的是野孩子。 大名迎娶了新的妻子，大名的新妻子也是另一位大名的女儿，年青美丽，年青就意味着能够生育，美丽也就意味着可以争风吃醋，娘家的支持，再加上大名不喜欢清子的孩子，阴谋因此诞生了。 为了阻止清子的孩子成为继承人，大名新妻子的娘家请来了刺客。 一如往日孩子陪同大名去巡视，孩子在巡视时路过一旁的稻荷神社下意识前去参拜，就在这个时代孩子的母亲近藤清子小姐突然出现，用自己的身体直接抱住了自己的孩子。 孩子一时间不知所措，直到刺客们的箭矢落了过来，射在了近藤清子小姐身上，大名带着武士匆匆赶了回来，见着复活的妻子，所有人都愣住了。 不论是孩子也好，还是孩子的法理上的父亲大名也好，看着那位为自己孩子挡住毒箭的妻子，赶紧上前一把抱住了她，却发现那妻子化作了石像，正是一头衔着瑞穗的狐狸石像。 神道教的神社没有神像也没有神明的牌位，只有某一事物充当着御神体，视为神明本尊，在民间的信仰中，世人将狐狸视为稻荷神宇迦之御魂的使者，也视为其化身。 因此这灵异的一幕使所有人都明白正是稻荷神救了这个孩子，是神明在人间显现出了奇迹，至于为什么会以近藤清子的形象出现，则是因为近藤清子小姐成为了稻荷神，所以才会来救自己的孩子。 稻荷神不需要神像，因为神灵无处不在，万物无不是神灵，一粒大米中据说就寄宿着一位稻荷神，因此近藤清子小姐死后成为了稻荷神也没有什么好奇怪的。 是稻荷神宇迦之御魂救下了孩子，还是孩子的母亲近藤清子成为了稻荷神救下了他，此时都已经不重要了，重要的是世人都相信稻荷神救下了他，并为他建立了神社。 对于孩子来说，他无意间将稻荷神的形象和自己母亲祭拜神灵时的模样重合起来了。他并不信仰神灵，只是思念自己的母亲，所以时常去祈祷。因为对于他自己来说，母亲给她最深刻的印象就是在稻荷神的神龛下祈祷。 同理，对于神像中的神灵而言，那时常祭拜自己将自己当作母亲，并不怎么信仰自己的伪信徒，其实就是自己的孩子。 路过的阴阳师贺茂道世这样解释道，“大名的孩子他获得稻荷神的拯救，并不是因为崇拜稻荷神更不是信仰，他只是将稻荷神当作了自己的母亲，因为崇拜自己的母亲对于孩子而言是理所应当的事，每一位孩子心里，最初都住着一位神灵，那神灵就是他们的母亲，母亲就是他们的神灵。” “母子之情是一种咒术，这种不为利益，只是单纯思念和孺慕之情是如此强大，表面上祭拜稻荷神实际上是祭拜自己的母亲，自己母亲也就成为了稻荷神，稻荷神也就成为了他的母亲。因为稻荷神本来就是一位母亲，身为地母神又怎么能违背自己的神性，母亲从不拒绝自己的孩子对于她的祈祷，她也会庇护自己的孩子。” 爱同样是一种咒术，可以役使神灵的咒术，就如同怨恨一样，具备着同等甚至更强的力量。 故事是假的，人物是虚构的，甚至神灵也未必是存在的，可是情感是真的，这就已经足够了。这是祖父清隆想要借这个故事表达的。 “七夜，如果你或者让你的分身杀掉我，你就可以拥有着神灵的力量，因为这是我的本质所决定的。” 茶吉尼天突然间说道，她的声音在黑暗寂静的房间里是如此动人心魄，她全都知道了，全看在眼里，什么时候苏醒的，难道说贺茂道世到来她就已经知道了。 父母祭天，方能法力无边，对于稻荷神而言，打破她的神像，献祭她就能够获得丰收，这是古老的巫术，正如同杀掉稻荷神就能够让人间获得五谷，她是稻荷神的化身，自然也同样拥有着这样的本质。 献祭和牺牲能够得到神性和力量，这也是她的神性本质决定的，人类放火烧山、砍伐森林、开垦荒地，征服人类，其实都是在献祭大地，来获得自己的丰收。 人类属于自然，是自然的孩子，却以削弱自然而换来成长。 “我为什么要杀掉你？”黑川七夜轻笑，我怎么可能杀掉你来获得力量。 “杀掉我，你就会成为神仙，我的神力快消失了，离开这个国家，我就会死，可是为了保护你，我又必须离开，因此与其让我死在国外，不如让我死在你的手中。” 茶吉尼天从床上下来，捡起了地上的匕首，“我无法杀掉自己，这个世界上的风雨雷电都会阻止我，可是你可以杀掉我，而获得神灵的力量。” 第112章 神与仙 所谓神仙，并非是道教的专利也非印度教的专利，在道教成立前就已经有神仙的传说存在了，释加牟尼成佛前其实也被尊称为仙人。 因此日国的神仙，在真实意思中往往不能直接和震旦国的神仙直接等同，两者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无论是阴阳师还是道教的道士，他们的前身其实都是来源于同一个阶层“神仙方士集团”，因为统治者在掌握大权之后，好仙风希望能够得到神仙赐予法术和长生，因此神仙方士集团的前身，巫师们和医生们瞬间联合起来，结合巫术、医术之长，同时又进一步吸取道家、阴阳家的理论，终于形成了神仙方士集团。 神仙方士集团诞生的目的，就是追求长生不死，从道家、阴阳家的阴阳五行八卦等内容构建了一个可以长生不老成仙的理论，不仅忽悠着齐威王、齐宣王、燕昭王支持方士们的活动，还积极寻找海外的仙山。 最风光的方士莫过于秦始皇时期的徐福，打着替秦始皇求取不死药的幌子，就拐着几千童男童女直接逃跑了。 到了后世，道家与阴阳家合并，道教诞生，原来的方士也就纷纷转行成为了道士，然而其核心本质的内涵依然是不变的，晋代的道士葛玄为了从后来统治者手中骗得经费，坚定统治者信心编出了《神仙传》，列举了上面众多神仙的事迹，例如黄帝的老师广成子、活了八百岁的彭祖等等。 成仙绝对不是虚妄，前人的例子就在上面摆着，因此丝毫不用担心。 然而在日国也有一本《本朝神仙传》，是平安时代的贵族大江匡房所着，将历史上的贺茂役小角、弘法大师空海等历史上着名的高僧视为仙人，由于遣唐使出于对道教的排斥，因此没有仙道，可这些高僧就是事实上的仙人。 神与仙是存在着明确的分野，不论是之前的神仙方士集团还是道教的道士们他们的存在目的和追求始终没有变过，那就是成仙，而成仙的本质就是长生不老，即身不死。 而神是否是人类可以成就的，答案是肯定的。 震旦国最初的神是自然成就的，是自然神，如女娲、西王母等等。神因为受世人信仰，并且能够赋予政权合法性，因此实质上神的地位是比仙高的，尽管在震旦国的小说中仙比神高级，实际上神才是国家的主宰者的地位从来从来没有改变过。 其原因完全是来自于儒教的推动，神对于治国安邦是没有多大作用的，然而国家大事在祀在戎，因此儒家政权对于神灵祭祀份外在意，不惜大肆改造官方的神话体系，将神话改编为历史，着名的神仙也就成为了历史上的帝王将相。因此历史上的包拯包青天之流的帝王将相也就顺利成章地成为了神，对于治国也是有益的了。 仙人是今生成就，追求自己的长生不老，生命永存，神是后世成就的，追求的是死后成神，精神不朽。这完全是两个极端，也就是物质不灭和精神不死。 成神是最简单同时也是最难的，简单是因为门槛低，只要受到世人敬佩，朝廷承认就会成为神，然而当成为神之后，会因为生前的身份，成为道德意义上的模范。 神不仅仅是好人，更是圣人，而一旦以圣人标准严格要求自己，即便是包青天当神也会面对道德上的拷问，会因为自己的不当行为丢掉自己的神位重新轮回。震旦国的神是儒教的神，而儒教的神在道德上完全俯视人类，和希腊神话中的诸神、曰本八百万诸神是两个极端。 仙人也会死的，即便是《神仙传》中的仙人也是有寿命限制的，会因为身体五行出问题而毁灭，神灵会因为道德上的不断拷问，而不得不跌落凡尘。 震旦国的神仙标准就是这样严苛，成为神仙很简单，一直当下去，就必须面对物质上和精神上的不断考验。 然而这是日国不是震旦国，日国成为神仙的标准和震旦国是截然不同的。想要成为神，就必须死后成就，因为严格意义上的现人神在神道教标准中只有天皇，不论是菅原道真还是丰臣秀吉、德川家康都是死后成神的。 在吉田神道中就认为神即灵，神即心，神道是守心之道，就可以实现内外清净，养出自己的心之神，心之神就是自己内心的神灵，这也是吉田家历代当家神官会在死后建设神社，而自己成为神灵的理论。 从最初的怨灵册封为神灵，到最后掌权者自己成为神灵，织田信长成为神灵，丰臣秀吉死后也成为神灵，德川家康也成为神灵，以至于江户时代的大名藩祖们也因为成为守护自己家族的神灵。 日国没有仙道，却拥有着仙人，而仙人的来源却并不是阴阳道，而是佛教，弘法大师空海回国后带来了大唐密教，吸取了唐密即身成佛和道教即身不死的理论，融入了道教的神仙信仰和修仙道术。 即身成佛并不意味着改变肉体生命的形式，而是依五蕴和合色身，通过修炼使凡夫身体成为正知正觉的佛。因此想要长生不老，成为仙人就必须修行密教佛法。 这种仙人既不能称呼为震旦版本的仙人，也不能称呼为天竺版仙人，只能叫日国特色的仙人。 想要成为神，就必须放弃自己的生命去死，想要成为仙，就必须经历艰苦卓绝的苦修。 将阴阳道从唐朝带回国的阴阳道始祖吉备真备就在给子孙的家教书中直言，应该要对阴阳道的五行说和历注的吉凶说和方位神的知识有所了解，但是不要从事阴阳师这一职业。 因为阴阳为业，会碰上各种灾异，难以过上安稳的生活，无疑会面对身体和精神上的双重考验。 缺少力量是不行的，缺少智慧也是不行的，甚至缺少运气也是不行的。 杀掉自己的妈妈，是成为神仙最简单的方法。 “别闹，会有办法的，一切都会好起来的，没有谁拖累谁。” 黑川七夜将被褥盖在茶吉尼天的身上，认真地说道，“你保护了我，我也会保护你的，我们有了彼此才会有希望，才想追求幸福的生活，不是吗？” 自己的困境，或许只有一个人能够解决，那就是真夜，自己那位总是超脱于故事之外的姐姐。 第113章 回到过去 真夜是特别的，这一点可以从她的名字就可以直接看出来，因为真夜这个名字就是来源于自己的母亲佐仓真夜，甚至他可以猜测真夜这个角色是在自己的母亲佐仓真夜死后创造的。 因为思念自己的女儿，对于自己的过往感到悔恨，所以祖父清隆创造了《欺骗恶魔的男人》这个故事，因此创造出真夜这个角色，将其设定为真夜这个名字，毫无疑问要么蕴含着真夜是佐仓真夜的转世，要么她就是佐仓真夜的“女儿”，是为了纪念自己的母亲而诞生的姐姐。 自己的母亲佐仓真夜英年早逝，对于她来说已经是极大的不幸，因此身为“创世神”的祖父清隆在故事中给予真夜以这个世界全部上的幸福，这是理所当然的事。 因为对于祖父而言，故事中的真夜其实就是他的女儿。 将自己的所有父爱全部灌注在自己的孙女上，因此才有了真夜这个抢了自己主角风头的姐姐，以至于黑川七夜自己都在怀疑整个故事的主角到底是不是他，而是自己的这位姐姐。 因为自己的这位姐姐实在是太完美了，不论是力量还是智慧，就如同男作者写的女主角小说，完全是寄托了自己对于女性美好追求和无限向往，那是完美的女性，正如同金庸小说中最出众的女主角，其原型就是现实中金庸的梦中情人。 真夜始终是小女孩的模样，是否就意味着自己的祖父清隆打从心底里不想让自己的这位姐姐长大，就如同当年祖父死活反对自己父亲和母亲的婚姻，真夜是完美的孙女（女儿）？ 一切都不得而知。 “真夜姐姐！”黑川七夜看着在狐仙许愿池旁边的小女孩毫无芥蒂地叫着她的名字。 “七夜，你来啦！”小女孩向着黑川七点了点头微笑。 “我是向你来求助的。” “我知道。” 真夜向着黑川七夜招了招手，“解铃还须系铃人，你现在遇到的所有困惑，其实都是你的妈妈造成的，因为她的愿望，想要通过一个残酷的故事书写不输于自己祖父的故事，所以你这个主角在她的故事下注定会以悲剧的结局结束，因为悲剧总是伟大的。” “悲剧的故事总是让人印象深刻，因此世人总是认为悲剧的价值高于喜剧，可是喜剧难道就没有价值了吗？不是的，我的祖父清隆几乎从不写悲剧故事。” 黑川七夜走上前，半蹲下自己的身子和真夜目光对视，心里默念，“除了《欺骗恶魔的男人》那一篇。” 《欺骗恶魔的男人》让他感到无尽的压抑，然而却无法反抗，因为所有的悲剧，都是当事人出于自己的爱，这份爱太过于沉重，而《狐狸嫁女儿》则是命运太过无情。 “其实你知道吗？《狐狸嫁女儿》中的狐仙新娘，狐狸指的不是别人，正是你的祖父清隆，而狐狸的女儿其实是你的妈妈佐仓真夜啊！这是清隆对于自己女儿的祝福，当天空出现太阳雨时，就意味着狐狸嫁女儿了，当太阳雨消失后，天空也会随之出现彩虹，这是天地间对于新娘的祝福。” “什么？” “许愿池里的狐仙，不是别人，其实她隐晦指的是你的妈妈。” “哈！” 不可思议，难以置信，为什么会这样。 黑川七夜顿时站起身来，在狐仙的许愿池附近踱步，这种事，这种事实在是太荒谬了，喃喃地说道，“不可能，这种事绝对不可能。” “父亲清隆和女儿真夜，两人执笔所写的故事，不是简单地前半部分的故事由清隆所写，后面的故事由你的妈妈所写，其中也包括男主角是由清隆所创造，是他心目中适合自己女儿的理想男主角，而狐仙新娘的形象毫无疑问不是出于祖父的审美，而是你妈妈自己的期望形象，狐仙新娘就是你的妈妈，这是两位作者两位主角的故事。” 真夜见着惊呆的黑川七夜抿了抿嘴微笑说道，“正因为如此，想要改变这个悲剧，只要给狐仙新娘一个理想的幸福结局，也是给自己一个幸福的结局，你要告诉你的妈妈，如果自己的主角都无法获得幸福，那么作为作者的自己又怎能幸福呢？” “可是妈妈已经逝世了。”黑川七夜无奈地说道。 “回到过去不就行了吗？你看，你的祖父和你的妈妈都出现在故事书中了。”真夜手里拿着一本书封为《狐狸嫁女儿》的书，上面的插画正是一位父亲教导自己的女儿写作。 “这个！” 黑川七夜用手去接真夜的书，突然间便被真夜一脚踹进了狐仙的许愿池。 “救命啊！”黑川七夜手还没有碰到书，就一头栽进了许愿池里，刚想要呼救就失去了意识。 这是要做什么啊！ ……………… “快点来救人啊，有人掉进池子里了。” 代代木公园的许愿池子里传来了救命的呼唤声，路过的女学生们纷纷大声呼救，有的人报警，此时正值下午放学时间，宜人的春光下，樱花开始绽放，不少观光客路过，却难以见到一人下去救人。 一旁有行人为那个倒霉的少年捏了一把汗，那在水里扑腾扑腾救命，无论怎么看都是一只旱鸭子，那拼了命在水中折腾的模样真是让人觉得凶多吉少。 身穿水手服的少女看着在许愿池中拼命挣扎的少年，将自己的小背包放在地上，脱掉自己的鞋子放在背包，脚上穿着的白袜还没有褪下，就扑通一声直接跳进了许愿池里。 “真夜，你干什么？你不要命了吗？”一旁的女学生惊讶地说道。 “黑川同学，快游回来，别做傻事，待会会有人来救他的。”一名老师大声说道。 “佐仓老师怎么办啊？”一旁的女学生不由问道，脸上全是担心的神色。 “希望黑川同学不要出什么事，她完全没有游泳的经验，只是课堂上学了几节课，救人也没有经验，为什么要这样奋不顾身啊！” 佐仓老师脸上的表情透露着担心，落水之人会抓紧身边任何一根可以救命的稻草，甚至这种行为只是下意识的身体本能，可也依然可能会将救人的人一起拽进地狱。 佐仓老师看着救人的少女，脸上全是担心，一定不要有事啊，千万不能有事啊。 “救命啊，真夜姐！”黑川七夜意识有些迷糊，他压根就不会游泳，只是呼唤着踢自己进入池中的姐姐真夜能够救她。 “别闹，别乱动，我会救你的，一定会救你的，请不要担心。”少女坚定地说道，一把拉住了少年的衣服，抱紧我的腰，我带你游过去。 第114章 黑川真夜 “黑川同学你没事吧！” 已经成为落汤鸡的少年被少女直接拖出了许愿池躺在外面的地上，少女则站在地上浑身上下湿漉漉的，长发上全是水明显也好不到哪里去，微微的风吹过不由感到一丝寒冷，她向着自己的同学点了点头，看见自己的老师佐仓直接脱下了他的西装披在她的身上。 “谢谢老师，我没事，我待会就到家了。”少女向着佐仓老师表达自己的感谢同时拒绝了对方的衣服。 “这孩子怎么办，要不要报警，警察应该会来处理吧。” “不像是我们学校的学生，他身上有自己家人的联系方式吗？” “黑川同学，请你放心，我会帮忙的，我会先送他去医院，然后......” 女生们小声议论，唯一的男生佐仓老师则信誓旦旦地保证，然而还没有说完就见着黑川同学直接伏在少年的身上听着他的心跳，然后感受到对方的呼吸，没有丝毫犹豫，就直接吻向了少年的嘴唇做着人工呼吸。 女生们一阵惊呼，没想到平日里对男生很冷漠的黑川同学居然会主动亲吻别人，然而现在的行为是做人工呼吸，拿这件事来说事又觉得太不对了。 佐仓老师脸色难看，见着离开了嘴又亲上去，不断换气的黑川，此时只能微微地说道，“黑川同学，换我来吧，你用不着这样牺牲吧。” 女生们轻笑，对于敢毫不顾忌做人工呼吸的黑川七夜表示着敬佩，同时又望着可怜的佐仓老师。身为老师却望着自己的学生转，心思一眼就可以看出来了。 不一会，少年就开始慢慢恢复了意识，目光望向正和自己亲吻嘴唇的少女，大脑瞬间感觉有些迷糊，我看见了谁？ 佐仓真夜。 自己的妈妈。 她不是早就已经过世了吗？为什么会出现，难道是在梦中。 “啪！” 那是响亮的一记耳光，少女用手擦拭自己的嘴角意识到面前的少年突然间醒了，毫不迟疑地一耳光打了过去，“魂淡，你占我便宜。” 黑川七夜用手捂着脸，感觉自己的脸火辣辣地疼，他坐在地上看着将自己包围的女生，和一名青年的不善目光，似乎意识到了什么。 “差劲......” “恶心，死处男，真夜好心救你，你居然故意装着不醒，占她便宜。” “我觉得应该报警。” 两名女生和老师的话说出来让黑川七夜内心里有些小尴尬，他只是因为见到了面前的少女太过震惊，因此没有反应过来，压根就没有想到自己在对方眼中成为欺骗自己救命恩人亲吻的下流之人。 黑川七夜的目光和那位黑川同学的目光互相对视，原本已经无法见面的人居然再次见面。 真夜，黑川同学，佐仓真夜是自己妈妈的名字，可是佐仓并不是她的姓氏，她是黑川清隆的女儿，因此她的旧姓是黑川，因此现在他的名字是黑川真夜。 “现在是什么时间，多少年多少少日？请问您的年龄是？” 黑川七夜忍不住问道，哪怕他的心里已经有了猜测，两人本不可能互相见面，因为生死和时间早就已经将两人分开，然而现在他却来到了自己妈妈所在的时空里，那活生生的少女就出现在眼前。 即便是挨了一记耳光也能感到无限的幸福，此时的他已经不能用恼怒、惊讶这些字眼来形容自己此时那错综复杂的心情。 “平成十年四月八日。”少女大大方方地回道，“我现在的年龄是15，虚岁16，还有半个月，我就正式16岁，虚岁17了。你叫我真夜姐姐，你认识我？” 少女眼中仿佛跳动着火焰，尽管她救下了自己，可是眼神里却丝毫没有带着善意，反而是警惕，黑川七夜以为自己刚才“骗吻”的行为惹怒了对方因此只能说道，“抱歉，我不是有意的，那是我的初吻。” “也是我的！”少女平静地说道，仔细看着少年的相貌说道，“你该不会是清纯的儿子吧，你叫我真夜姐姐，可恶，小子你记住，黑川家的财产未来全是我的，你别想分一丝一毫。” 黑川七夜瞬间一愣，这突如其来的话让他措不及防，因为他从来就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一段经历，也没有想到自己的这位少女时代的“妈妈”竟然如此强势。 “我不是黑川清纯的儿子，你放心，我也不是他养的外室的儿子，我怎么可能会和你抢财产呢？”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表示自己的清白，他看向少女如同火一般的目光瞬间消失，敌意也因此消失不见，此时的他明白了不是和她抢财产的重要性。 黑川清纯是祖父清隆的本名，他的话完全不是说谎，因为他确实不是祖父清隆的儿子，而是面前这位少女，是你的儿子。我不会抢你的财产，只会继承你的财产。 张扬外方的少女脸上出现喜色轻笑，“你说了，我可不信，我带你去见清纯那家伙，看看那家伙怎么说，我刚才救了你的命，我让你放弃财产继承权，这没问题吧！” 黑川七夜愣了愣，随后就说道，“祖.....清隆老师生前应该会立下遗嘱吧，只要对你立下遗嘱，就......” “我信任我的父亲，可是不信任你，即便你可能是我的兄弟，可是对于我来说你只是我的一个陌生人，我必须守护属于妈妈和我的财产，也必须守护我父亲和母亲的婚姻。” 少女颇为冷酷地说道，班上的女生和老师纷纷面面相觑，他们完全没有想到面前的少女竟然有可能是黑川同学流落在外的兄弟。 “好好好！”黑川七夜嘴上答应，心中哭笑不得，他并不介意去见见这个时代还活着的祖父，因为在并不遥远的未来，祖父也已经过世了。 “跟我走吧！凛子、绘里、佐仓老师，我们就此别过吧！” 少女背着背包，手里提着干净的鞋，白袜已经变得脏兮兮的，她毫不介意地走在前方，向着前方走去。 黑川七夜心情有些复杂，在他的时空他和面前的少女有着十分密切的关系，可是现在两人只是陌生人，甚至是少女需要提防的人，因为自己的存在就要分她的家产。 “你很在乎钱吗？”黑川七夜跟在她身后问道。 黑川家在祖父在世的时候，家境无疑是可以的，尽管清纯本人是一个拖稿大魔王，可是一旦没钱了，那就会成为业界着名的码字机器，然后有钱了就会开始不断浪，火速停止更新。 有妻子有女儿还在身边的清纯现在可是有名的业界良心，一个传统作家在创作速度上丝毫不逊色轻小说作家，不得不说这是一件奇闻。 没有人怀疑两人是兄弟姐妹的关系，因为两人的相貌和黑川清隆都是如此相似。 “为什么不在乎，黑川家的钱对于未来的我来说，都是属于我的，是我未来的嫁妆，这关系到我未来的幸福。” “说白了，你只是怕你的父亲乱花钱罢了。” 第115章 爸爸，这是我男朋友 黑川真夜和黑川七夜两人走在回家的路上，回到了对于两人都十分熟悉的黑川家。 祖父在世时黑川家的陈设和布局没有改变，祖父逝世后黑川七夜也没有改变，祖孙两人似乎对于维持家中的布局有着惊人的一致。 没有搬家，也没有改变家中的布局，因为祖父或许是想如果有一天自己的女儿想要回家来看看，如果改变了家中的布局和陈设，是不是意味着她就找不到回家的路了。 黑川清纯正在书房里执笔书写着最新的故事，这是准备写给自己女儿真夜的故事，故事的名字叫作《狐狸嫁女儿》。 多年以前，有一位少年，少年所在的家族是武士，实际上却是以咒术、祈祷为本业的兵法家，干着阴阳师的工作。 明治维新后，幕府垮台，国家禁止阴阳道，以至于少年的家族也只能偷偷摸摸地从事阴阳师的工作，然而又在神道兴起的浪潮中当了神官。 因此少年的家族代代都是在神社供职的社家，对于家里人看来，少年将来也应该从事和家里人一样的工作，成为一名神官，只是少年并不喜欢奉神的工作，比起神官这份工作，他反而更喜欢拿起笔来从事作家这份工作。 因此对于喜好怪谈类小说的少年，也创作出了怪谈类的名篇，也正因为小说引起的轰动，所以世人们都认为少年的眼睛能够看见妖魔这些东西，为了更好地创作甚至自学了神道、阴阳道、密教、道教、修验道等一系列的咒术知识。 少年成为了青年，变成了有名的小说家，并因此和自己的妻子结缘，也许是太痴迷小说中神秘的知识，就算是结婚之后也依然自顾自地在各地冒险，研究神秘知识，忽略了家庭、妻子和儿女。 也许是因为和各种神秘接触而带来的诅咒，少年的妻子也在第二个孩子出生后就去世了，此时的少年已经到了而立之年，名气更盛，得到过无数大奖。 因为忽略了妻子和儿子，少年的孩子始终不肯原谅少年，想要悔改的少年却找不到向自己儿子道歉的机会。 少年的孩子放弃了黑川的姓氏，去当了北川家的上门女婿，标志着父子俩再也没有任何关系。 少年对于自己孩子的选择很难过，因此他只能为自己昔日的行为感到后悔，他将自己的悔恨，对于妻子和儿子的爱统统给予了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少年很爱自己的第二个孩子。 那是一个可爱的女孩，少年是如此疼爱她，悉心照顾她长大，不知不觉间少年发现他自己头上已经出现了不少白发，少年这才意识到他已经老了，而少年此时也被称作为名作家， 少年并不担忧自己的衰老，因为伴随着他的衰老，他最疼爱的小女儿也开始慢慢长大了，就如同盆栽里的花最初只是一粒种子，到长成花骨朵，现在已经开始绽放出属于她的美丽。 这一天，少年执笔写着小说等待着自己女儿回家的那一刻，手指被草稿纸划伤，心中骤然间升起不妙的预感，他暗想，“会不会是那个将要采花的家伙终于来了。” 一时间，少年杀机骤现，他翻出自己压在床脚下早就已经准备多时的人偶娃娃，决定咒杀那个不知好歹、心怀不轨的那个男人。 然而这一切都已经太迟了，当他翻出人偶娃娃，女儿的心此时已经被那个男人偷走了。 “爸爸，你快看，这是我的男朋友，怎么样，很帅吧！” 女儿推开他的书房，此时女儿穿着一身新衣服用手牵着一名另一名少年的手，少年看着自己的女儿，然后目光望着那穿着自己昔日衣服的少年。 此时的他已然崩溃泣不成声地对少年吼道，“你这个暴君，你若残虐统治你的人民，我必然掀起革命推翻你。” 说完少年放声大哭，夺门而去。 ——— 黑川七夜心情激动地望着那正在写作的祖父，穿着一身黑色的二纹和服正执笔书写着故事，原本是应该值得喜悦的再会，却没有想到再刚进屋的那一刻，自己的妈妈就挽着自己的手，对着祖父高兴地说，“爸爸，你快看，这是我的男朋友，怎么样，很帅吧！” 这种感情就如同小时候孩子们考了好成绩，得到了老师的嘉奖，于是捧着奖状故意献宝似地给父母炫耀，黑川真夜挽着他的手，甚至不惜还当着自己父亲的面亲吻了自己的“男朋友”脸颊一口。 祖父放声大哭，狼狈地逃跑了。 “what，这是怎么一回事？” 黑川七夜一时之间有些迷糊，他用手摸着自己的脸颊，然后看着祖父那莫名其妙的话，“你这个暴君，你若残虐统治你的人民，我必然掀起革命推翻你。” 什么暴君，什么革命，我怎么残虐统治自己的人民了，我又不是国王。 慢着，人民应该指的是黑川真夜，我是国王，换句话说如果我身为国王不善待自己的人民，我不善待黑川真夜，祖父清隆就要推翻我。 黑川七夜联想刚才黑川真夜说的话，一时间哭笑不得，祖父，我是你孙子，不是你未来的女婿。 黑川真夜捂着自己的肚子笑得开心，黑川七夜尴尬的迎合着她，心情颇为复杂。 回到黑川家，真夜就先去洗了澡换了衣服，然而七夜并没有可供自己换洗的衣物，因此真夜直接将自己爸爸的衣服交给了他。 黑川七夜没有任何心理障碍地接受了，因为对于他来说面前的少女是他的亲人，衣服的主人清隆也是他的亲人，只是他忘记了重要的一点，此时的他还没有出生，他还算不上是黑川家的人。 “真奇怪，我爸爸居然还没有认出你来。”黑川真夜感到奇怪，摸着自己的下巴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你说你的名字叫作黑川七夜，对吧，一看这名字就是我的兄弟。” “黑川这个姓氏的人并不少见吧。”黑川七夜不解。 “黑川这个姓氏当然不少见，可是夜是黑川家的通字，例如德川家的通字是来自德川家康的家，因此只要是正常继承不是中途过继的，都会使用在自己的名字中加上这个夜字。” “可是清隆的名字不是没有夜吗？” “当然了，他是过继黑川家的，他的本名是黑川清纯，所以才没有用上夜字。我的真夜和你的七夜，甚至我哥哥的原名都有一个夜字，这是我们一家人的象征。” 第116章 我可能爱上你了 不是现实世界的过去，而是幻想世界中的过去。 在现实世界中，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是祖父清隆唯一的孩子，她是独生女并没有兄弟姐妹，而在这个世界上她偏偏有了一个跟祖父关系恶劣的兄长，自己则有了一个舅舅。 因此自己的另一位姐姐真夜的来历也就因此清晰明了，那是自己舅舅的女儿，是自己的表姐。 黑川七夜看着面前对自己父亲开恶作剧的少女目光带着温柔，即便是幻想世界中的妈妈，他也感谢神灵让他再度和她见面，也能够再度见到自己的祖父。 祖父清隆和自己的妈妈真夜，父女俩能够过着快乐幸福的生活，这样就已经足够了。 空气里仿佛流动着快乐活泼的空气，黑川真夜凝望着眼前的少年，对于这名突然出现的少年感到一丝好奇，自己为什么要这样奋不顾身地去拯救他，难道就因为对方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兄弟。 黑川清纯此时回来了，他见着自己的女儿和一名少年彼此互相对视，两人的对视被他直接理解成了含情脉脉、暗送秋波地深情对望，于是咳嗽一声说道，“真夜，你不给我介绍一下吗？” “不是我给你介绍，而是爸爸你不给介绍一下吗？面前的这个少年究竟是你哪位外室为你生的儿子？想想他的名字，黑川七夜。” 黑川真夜双手抱在胸前，质问着自己的父亲。 “黑川七夜？真夜，你胡说什么，我在外面没儿子，即便是有，也是只有你和你的哥哥。” 黑川清纯说完，凝视着少年，仔细打量对方的容貌，再望了望自己女儿和自己的容貌，不由后背发凉，仔细看看似乎确实有些相似。 难不成真的是自己在外面一夜风流之后和对方留下了孩子，现在对方将孩子养大了，所以自己跑过来找父亲了。 一边高兴另一边又心情复杂，不是真夜的男朋友，这固然值得高兴，可是变成自己的儿子也同样让他开心不起来。 “你是惠丽奈的儿子？”黑川清纯问道，黑川七夜摇了摇头。 “小美的儿子？” “高桥爱子的孩子？” “三条由佳的孩子？” “神乐舞的孩子？” “山田夏唯的孩子？” “........” 黑川清纯报出一名又一名昔日情人的名字，黑川七夜只是不停摇头，黑川真夜则握紧拳头表现得不是那么开心，“笨蛋老爸，你到底背着我过世的老妈，找了多少情人。” 黑川清纯毫无防备之下被自己的女儿一拳ko打倒在地上，然而即便如此黑川清纯也只能含糊说道，“你会不会是麻衣的孩子吧。” “我不是你的儿子啊！”黑川七夜不知道该怎样说自己的身份，只能否认，在心里说道，“我是你的孙子。” “老爸，你还真是厉害啊，东京有妻子作为正宫，东京其他地方还有外宫做到三妻四妾，老家镰仓也有两个情人，青森县有三个情人，京都三个情人，四十七个都道府县都有爱的避风港，你还真是人才啊！” 黑川真夜又一记拳头砸在了自己父亲黑川清纯的后背上，然而黑川清纯却在不停叫冤，“这种事，你的妈妈她是知道的，而且我从来没有带她们到家里来，也没有和她们生下孩子哦。我永远爱着你和你的妈妈哦！” “那还真是要感谢哦，你这个人渣！” 黑川真夜压在自己父亲黑川清纯的身上说道，“那个少年，你应该怎么办？” “我还能怎么办，你说说你是这样想的。”黑川清纯苦笑，父女两个已经认定了面前的少年黑川七夜就是黑川家的人，黑川清纯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儿子，而黑川真夜则认为对方是自己的兄弟。 “黑川七夜，你记住，虽然你是我爸爸的儿子，有可能是我血脉上的兄弟，但是即便是我们有血缘的关系，也不意外着和我的爸爸有着亲子之情，和我更是没有关系，对于我来说你更是我的陌生人，对于这个家更是如此。” 黑川真夜组织了一下言词开始说道，“因此，只要你不住进我的家，不破坏我的家庭，不和我争夺遗产，那么我愿意作为姐姐欢迎你的到来。” “我既不是黑川清纯先生的儿子，也不是真夜小姐你的兄弟啊，我一直都没有承认过，是你们自己这样认为的，不信的话，我们去做亲子鉴定啊！” 黑川七夜一脸无奈，黑川清纯起身问道，“那你来我家干嘛？” “我是为了真夜小姐而来的，我.......” 黑川七夜刚说完，就见着黑川清纯已经拿起了扫帚驱赶着他说道，“出去，出去，我们家不欢迎你。” “住手，父亲，人家就算不是我的家人，也是我的客人，哪有你这样驱赶我邀请的客人，这不是待客的礼仪。” 黑川真夜阻止自己父亲无礼的举动，黑川清纯生气地扔掉扫帚直接转身离去。 对于自己充满敌意的祖父，以及维护自己的妈妈，黑川七夜不知所措，如果两人闹矛盾他真不知道应该站在哪边好。 “黑川七夜，你喜欢我吗？”黑川真夜突然问道。 “喜欢啊！”黑川七夜理所当然地回道。 “我发现我大概有点喜欢你，你刚才当着我父亲的面，对我告白。”黑川真夜的玉指朝着黑川七夜的脸颊轻轻一滑，认真地说道，“我对于你的感觉很不一般，其实我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原本我以为你是我的兄弟，可是既然不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也不是失散多年的姐弟，我想我应该可能喜欢上你了。” “你看看，电视剧里狗的的肥皂剧，相爱的情侣是失散多年的兄妹，两人见面后就一见钟情，与其说这是狗血的剧情安排，倒不如说这是来自基因来自血脉的互相吸引，并造就的一见钟情。如果是彼此知道自己身份的兄弟姐妹们倒不会有这样的情况发生。” “人总是会对与自己长相相似，性格相似，习惯相似，行为相似等等的人更有好感，更值得信赖，彼此之间会产生强烈的认同感，而怎样的相似又比得上，家人与家人之间来自血脉上的联系和相似，可是既然你不是我的亲人，那么我就放心地喜欢你了。” 黑川真夜说完就开心地离开了，黑川七夜听完黑川真夜的话心脏吓得猛然一怔，他甚至还以为自己的心脏会就此停止跳动。 我的天啊，如果我过去的妈妈爱上了我，那么我此时的爸爸应该怎么办？ 未来的我应该怎么办，我的天啊！ 有人知道我应该怎么做吗？ 在线等，急。 第117章 谎言 大概是误以为自己是黑川真夜的男朋友，因此黑川清纯不论怎么看都觉得自己不顺眼，黑川七夜也不知道自己该以怎样的面目来面对自己的祖父清隆和母亲真夜。 自己来到这个世界的目的仅仅是希望真夜能够在《狐狸嫁女儿》这一卷的故事中对自己能够温柔一点，书写一个大团圆的结局。 当作者想要和自己的主角作对时，主角无论如何都是无法战胜作者的。 黑川七夜睡在客房里完全睡不着觉，只要一想到真夜对于自己的感情，头都快要大了。 黑川七夜自己并没有谈过恋爱，根本就不懂恋爱问题，怎么可能会有办法应对黑川真夜的感情告白，尤其是面前这个幻想小说中的黑川真夜是自己的妈妈，光是想到这一点就完全不晓得该怎么做了。 若是让黑川真夜的爱情出现问题，导致她有了心理阴影，于是自暴自弃地在《狐狸嫁女儿》的故事中写出黑暗结局，那么自己岂不是弄巧成拙。 “打扰啰！” 房门传来敲门声，黑川七夜听见门外的声音，连忙掀开被子起身，然后就见着黑川真夜穿着睡衣走了进来。 怎么回事，为什么真夜要大半夜地溜进自己的房间。 黑川七夜正襟危坐，就如同面对老师的检查一般，无奈地说道“您有什么事吗？” “你说话的方式真奇怪，为什么要对我用敬语！”黑川真夜随意地在床边坐了下来，脸上的表情带着古怪。 “我对于你的敬重，就如同对于我的妈妈一样！”黑川七夜听见这指责，后背都快渗出汗水。 如果顺水推舟地当作什么不知道，骗黑川真夜在心情愉悦的情况下写出《狐狸嫁女儿》的大团圆结局，也不失一种破局的方法，可是黑川七夜完全没有胆量跟自己的老妈谈恋爱。 “哈！”黑川真夜黑着一张脸，这个回答实在是太奇怪了。 “我想让你当我的男朋友，不是让你给我当儿子，你也不需要拿我当作你的妈妈来尊敬，我是你的朋友，女朋友！” 黑川真夜补充了一句，脸上的表情很是认真。对于黑川七夜而言，自己的母亲真夜在他出生之后没有多久，就意外去世了，因此他并不是太了解自己妈妈的性格。 可是有一点他是非常明白的，就是黑川真夜性格坚定，只要认定的事就不会犹豫，会去做，16岁就坚持嫁人，实在不是一般人能够去做的。 见面之后，直截了当地说不许争夺黑川家的遗产，她的性格就算不强势，也并不软弱。 “对于我的姐姐，我将其当作寺庙里的神佛看待，对于真夜小姐您来说，你远比寺庙里的神佛还要神圣和尊贵。” 既然是寺庙里的神佛，既然比寺庙里的神佛还要神圣和尊贵，那自然就不是自己这个凡人可以亵渎的，黑川七夜说的这是他的真心话。 “喂，也就是说你拒绝我了。”黑川真夜并不是笨蛋，很快明白了这拒绝。 “我只是觉得我们不适合做情侣，我尊重你，爱慕着你，如果你遇到危险，我一定会第一时刻来救你，我会祈祷你的幸福，祝愿你的健康，只是你应该找一个更加适合你的男人。” 黑川七夜想了想将自己的爸爸搬了出来说道，“我觉得那位佐仓老师就不错，将来就算改名，佐仓真夜这个名字也很好听啊！” 黑川七夜继续说这，他已经感觉到黑川真夜心情不好，脸上的表情那是乌云密布，只是他完全没有半点方法，他必须撮合自己的妈妈和爸爸。 佐仓老师是东大毕业生，父亲还是政治家，原本应该给政治家当秘书的，不过在陪同政治家参观的时候，看见了自己的妈妈，于是为了追求自己的妈妈，就跑到学校当老师，一个大男人围着小女生转。 “如果你不接受我，那么我的喜悦悲伤，我的人生又和你有什么关系，晚安吧！” 黑川真夜直接转过身，将门带上咚咚地跑回自己的房间。 黑川七夜倒在床上看着天花板上的吊灯失神，这番话实在是太残酷了，可是自己还是必须说出来，明明很明白真夜的心情，明明知道真夜的事，可是依然将话说出口了。 黑川真夜是自己的妈妈，黑川七夜对于她的感情和自己姐姐的感情相似却又不同，他同样希望黑川真夜和自己姐姐佐仓晴海能够获得幸福，可是对于佐仓晴海是不同的。 佐仓晴海能够找到自己人生的另一半，他会祝福，如果佐仓晴海觉得其他男人不能带给她幸福，只要黑川七夜和她在一起才能够给她带来幸福，那么他也会当仁不仁地承担这份责任。 佐仓晴海和他结婚是法律和道德上允许的。 ———— “真夜，你还没有睡吗？”黑川清纯敲了敲门，然后看见哭的稀里哗啦的女儿，脸上的表情不知该是该哭还是该笑。 “黑川七夜，那家伙居然拒绝我了，为什么要拒绝我。”黑川真夜泪流满面直接扑倒在自己父亲的怀里。 “大概是他不属于这里吧，因此才拒绝了你。”黑川清纯拍着真夜的后背说道，“失恋会让女人变得美丽的。” “简直不像话，哪有你这样安慰人的。”黑川真夜从他的怀里钻了出来。 “说什么将我当成他的妈妈来尊敬，真是的，拒绝我都还要说出这种让人又好气又好笑的话，我有这么老吗？” “他真的这么说？” “是啊，怎么了？” “没什么。”黑川清纯摇了摇头，脑海里全是黑川七夜的名字以及他那酷似自己和真夜的相貌，不大妙的猜测浮现。 该不会那少年真的是真夜的儿子，自己的孙子吧。 “真夜，你看过好莱坞的那部《回到未来》的电影吗？影片中的男主角回到了过去，见到了自己的少女时代的妈妈，结果母子两人的血脉联系，导致自己爸爸和妈妈的相爱出现了错误，差一点导致自己消失了，因此男主角努力撮合自己的爸爸和妈妈。” “所以我才讨厌你们这些作家，你的脑洞能不能这么大，他可没有做时光机回来，而是掉进河里，差点被淹死了，是我救下的他。” 黑川真夜说到这里，突然间想到第一次见面后，少年问自己现在什么时间还有年龄，回到家之后，不仅没有拘谨，反而自然得像是在他自己家一样。 “不是哦，爸爸，那孩子对我说过，他就住在附近，不是什么穿越的人。” 黑川真夜鬼使神差地说道，她说谎了。 第118章 对话 睁开双眼，映入眼帘的是那熟悉又陌生的天花板，此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黑川七夜发呆地望着天花板，这件收拾好的客房原本就是以后他睡的房间，真夜睡的那间房则由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居住，如果不是家里住着的另外两人，他甚至分不出两个时空有什么区别。 呢喃着从床上起来，穿上拖鞋就向着洗漱间前进，然而刚打开门就见着正在洗脸刷牙还有梳理那有些凌乱的长发。 镜中的少女是如此可爱，美丽得之遥见过一次就不会忘记，精致的的五官如同人偶，光洁的肌肤就如用初剥的春笋。 何等的美人啊！可惜是妈妈！ 这样的人物，光是出现在日常生活中，就会显得日常生活不自然，更是会显得与周遭的事物格格不入。 “啊，抱歉啊！” 黑川真夜有些尴尬地说道，因为太过熟悉，所以都快忘记了，现在的黑川家还不是自己的家。 “我真有些讨厌自己的脸蛋，如果脸蛋能长相一般的话，就不会给他人带来这么大的困扰了吧。” 黑川真夜自嘲地说道，这如同女神般还自带魅惑的脸，是现实中的真夜不会拥有的，因为根据设定，黑川真夜是稻荷神的化身，因此不论是在容貌上还是在魅力上都是有所加成的。 幻想世界中的黑川真夜与黑川清纯和现实世界中的黑川真夜与黑川清纯是有所不同的。 “为什么会困扰，我觉得不论是校服还是穿着都是最棒的。不管怎么看都很可爱，超级可爱！” 黑川七夜赞美道，“你的这份美丽，让我也感到荣幸啊！” “可爱是可爱，可我唯独不想被你夸奖，妻子能够因为自己的美丽和学识，能够自己的娘家和自己的丈夫家族带来荣耀，出入上流社会，落落大方，甚至夫家也能分享其光彩，可是你和我有什么关系，我的荣耀我的光彩，你凭什么认为你能够分享，你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丈夫，亦或者是我的儿子，回答我，黑川七夜。” 黑川真夜的话语如同利刃一般，咄咄逼人，目光凌厉地质问着黑川七夜。 “因为你救了我啊，对于我来说你的美丽不在脸上，不在你的智慧上，而在于你的行动上，你的美德上，我因为你的善行，而挽救了我的生命，因此你相当于给予我生命的妈妈，所以你越发光彩照人，我也越发感动荣幸，你是我的偶像，是我的荣幸，你越幸福，你的人生越出彩，我也会因为这份崇拜和信仰，而分享你的荣光。” 黑川七夜轻笑着说道，直接将黑川真夜的质问抛向一边。 我是粉丝你是偶像，偶像在大舞台上获得荣耀和成就，粉丝们也会因为偶像的荣耀和成就，感到无限光荣。 黑川真夜握着拳头，真是一拳打在棉花上，直接将卫生间让了出来说道，“那张毛巾，还有牙刷你拿去用吧。” 黑川七夜点了点头，黑川真夜坐在餐厅上属于自己的位置，咬着面包，就如同面对自己的仇敌一般将其消灭，心情简直糟糕透了，原本还以为能够从他嘴里逼出话来。 黑川七夜看着餐桌上的面包和牛奶，坐了下来拿着一块面包就听见黑川真夜说道，“爸爸出去办事了，待会我要去上学，你也应该回去了吧。” “感谢您的款待！”黑川七夜眉头皱了皱，这是对自己下了逐客令。 “个人的形貌与其说是属于我，倒不如说是属于我的爸爸和妈妈，长成什么样并非是我的功劳，既不是出自我的愿望，也不是出于我的努力，我的相貌其实跟我半毛钱的关系都没有，若是你能夸我聪明，拥有知识，或许还能沾上边。” “话是这样说，可是因为你的光彩照人，所以父母也光彩照人了，我夸耀你的美丽，不就是夸耀你的父母吗？对于孝顺的子女来说，夸耀自己的父母远比夸耀自己更加高兴，就如同如果被人指责没有家教，表面上骂的是自己，实际上却是骂的自己的父母，自己的家庭，这种指责子女会更生气的。” 黑川真夜嘴上叼着面包愣了愣，夸自己漂亮不是夸自己，而是夸自己的父母，“可是我的父母的容貌也不是他们能够控制的啊！” “正是因为你父亲那样优秀的人，才能和你母亲那样优秀的人彼此相爱，彼此结合，你是二人美丽和智慧的结合，是爱情的结晶。” 黑川七夜想了想说道，“这个世界本来就是不公平的，过于漂亮的长相和高人一等的智慧都是会遭人嫉妒，对于你而言，说不定人生还会遭到磨难，因此你将面临考验，这不是上天对于你的祝福，而是上台对于你的考验，是对你天选之子的认可。” “七夜，黑川七夜同学，你觉得我这身硬件优势是牺牲智商换来的吗？你这样动不动就讨好我，奉承我究竟是想要干什么？”黑川真夜喝了一口牛奶，装作不满地说道。 “所以说上天是公平的，给了你美丽的容颜之后，又给了你智慧的头脑，然后就给了别人丑以及平凡的思维。就是为了让别人发现这有什么不对劲。” “噗嗤！” 黑川真夜牛奶直接从嘴上喷了出来，浇在黑川七夜的脸上，脸上全是想笑又不能笑的表情，“你，你，你.......” “我希望你能够幸福，不论你喜欢不喜欢我，我都希望你能够幸福。” 黑川七夜拿起桌上的纸巾擦拭自己脸上的牛奶。 “那么你出现在黑川家是想要做什么？”黑川真夜问道。 “我想要知道《狐狸嫁女儿》这一篇小说你究竟想要给它一个怎样的结局。”黑川七夜问道。 “《狐狸嫁女儿》你怎么知道？不对，你为什么想要知道这个结局，不过很抱歉，我也不知道？”黑川真夜摊了摊手说道。 “为什么？” “因为爸爸还没有把前面的故事写完，我也不知道自己该写一个怎样的故事合适？”黑川真夜将牛奶一饮而尽，收拾书包前往了学校，只留下了还一脸茫然的黑川七夜。 第119章 隔阂 黑川真夜手里看着《狐狸嫁女儿》这一卷故事，坐在属于自己的教室位置上，前半部分属于男主角的故事已经写完了，后半部分的故事将由她执笔。 黑川真夜撒谎了。 《狐狸嫁女儿》的故事并不是像她所说的那样没有写完，对于黑川真夜而言只要自己动笔，就可以将这个故事画上完整的休止符号了。 原本是想要直接动笔，可是看见黑川七夜那关心的模样，黑川真夜就已经明白了这个由她执笔书写的故事一定对黑川七夜很重要。 既然重要，那么就干脆不要写了，只要自己不写，故事就永远不会完结，只要故事永远不完结，那么为了这个故事而来的黑川七夜，说不定就会永远留下来陪伴着她。 结局很重要吗？ 《狐狸嫁女儿》是自己父亲黑川清纯送给自己的礼物，同时也是一件武器，自己向他挑战的武器，不论什么时候开始所有人介绍她的时候都是黑川清隆的女儿，是清隆的女儿。 明明她有自己的名字，可是所有人都无视了她的名字，仿佛她的存在只是黑川清隆的一部分是自己父亲的一部分。 因此既然黑川清纯写了上半部分的故事，那么自己就写出丝毫不逊色他，甚至压倒他的故事。 父女两人的爱情观念始终不一致，如果不是她坚持的话，自己的父亲黑川清纯早就将自己的外室带回家里来了，这一点黑川真夜无法容忍。 她对于自己的爱情感到悲观，因为自己父亲四十七个都道府县都有情人，因此她自己也对爱情悲观，对婚姻绝望，对于她而言则完全想要当一名独立女性。 只有那些觉得自己对于自己前途没有信心，对于自己没有指望的人，才会将自己的人生一切都寄托在不可靠的丈夫身上，守护着结婚之后那丈夫对于自己妻子可以说虚假的幸福。 自己努力进学的话，如果能够考上东大，那么她决定不会去报考庆应大学，凭什么男生能够以考上东大为光荣，女生就反而觉得丢人，即便是自己未来的丈夫觉得自己不够温婉娴静，哪怕会被评价为恶女，她也不会放弃属于自己的幸福，因为足够成功的女性给予丈夫所在的家庭不是耻辱而是荣耀。 能够抓住的幸福一定要抓住，就如同黑川家的财产一定是属于我的，父亲的那些外室和有可能的“私生子”一分钱都别想拿到手，嫁妆是能够获得幸福的基础之一。 《源氏物语》中女性的一生取决她出生的家庭，也取决于她们的容貌、才智、天性、教养等等，更取决于她们的父亲、兄长等等。 “真夜，最近整个校园要举行试胆大会，你到时候也要参加吧。”班上的女生走了过来，看见正在看书的少女。 “试胆大会，后山吗？不是据说后山闹鬼吗？”黑川真夜放下书好奇地问道。 “正是因为据说闹鬼，所以才会举行试胆大会啊，真夜你该不会觉得真的有鬼吧，你也未免太愚昧了吧。”女生偷笑。 “我不是愚昧，我只是人应该对于未知事物多少带着敬畏，例如祭祀平将门的神田神社，还有埃及法老的金字塔诅咒。”黑川真夜一边说着见着女生脸上的笑容，方才无奈地说道，“好吧，好吧，答应你了，我会去的。” ———— 黑川七夜掏出手机看见上面的屏保照片，那是站在染井吉野樱绽放的私立学校门口拍下的纪念照片，照片中的少女正是自己的妈妈。 清晨微寒的空气笼罩在身上，黑川七夜下意识地在四周聚集了火元素，才让身体感到稍微温暖一点。 这个时代他认识的人还没有出生，即便是已经出生了，年龄也不会大到哪里去，因此也无人可以给他建议，原本可以充当顾问这一角色的贺茂道世更是直接被他收回了，他并不觉得在现在这个时空应该将他放出来。 即便是稻荷神的化身对于他的态度都有不同，更何况自己与自己的化身之间的分歧了。 按照屏保上的指示，黑川七夜来到了照片上的私立中学校门口。 学生时代的真夜会是怎样的，老实说有些好奇。 混进学校里，换了一身校服几乎没有人分辨他和这些学生们之间的差别。 原本以为是自己的伪装让他顺利来到了学校，谁知道见着穿着各种盛装的大人们，瞬间就意识到了这大概是校园开放日。 国中的女生们谈论着彼此的父母，黑川七夜有些疑惑，既然是校园开放日，为什么黑川清纯没有来到校园。 黑川清纯和自己女儿黑川真夜的关系应该很好吧。 黑川七夜有些迷茫，黑川清纯和黑川真夜的关系究竟如何他并不知道，只是父女之间的关系再差也差不到哪里去，尤其是黑川清纯本人很爱自己的女儿。 黑川清纯是小说家，是自由职业者，自由职业者的时间是可以自由安排的。 只要黑川真夜想要黑川清纯来，那么自己的祖父就不会拒绝。 可是为什么黑川清纯没有来呢？ 答案就只有一个，黑川真夜和自己父亲黑川清纯的关系并没有那样亲密，即便是父母与之女也不是理所当然地就会关系亲密无间。 联想到自己那位设定中的舅舅和祖父断绝关系，那么显而易见，黑川真夜与自己的父亲黑川清纯彼此有着隔阂也是情理之中的事了。 隔阂，究竟在哪里啊！ “听说了吗，黑川真夜的爸爸，今年又来不了，他爸爸可是名人啊。” “黑川同学和她的爸爸貌似关系不是太好。” “没办法，谁让黑川同学的爸爸素行不良，而且很好女色，前两年在开家长会时，直接勾搭了山田老师去开房。” “不会吧。” “当然是真的，哪怕是穿着水手服的女孩，黑川清隆先生一样可以左拥右抱。” 女生们窃窃私语，黑川七夜的耳朵很灵敏，因此直接听到了，他有些明白了黑川真夜和黑川清纯父女之间在外人面前有些别扭的缘故了。 “很好笑吗？”黑川真夜板着一张脸看着这些嚼舌头的女生。 女生们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然而由于骑虎难下只能仗着人多势众说道，“你爸爸确实是这样的人啊！” “恶心！”黑川真夜转身离去。 “恶心的是你才对！”见着黑川真夜离开后，女生们纷纷大声说道。 黑川七夜瞬间明白了原因，为什么父女两个的关系在外人面前如此糟糕。 第120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讨厌，讨人厌，怎么大白天还会有蝙蝠，走开，走开。” 女生们抱着头，看着大半天出现袭击自己的蝙蝠，慌乱逃窜着，这只蝙蝠太奇怪了，不仅大白天出来，还专门袭击人。 “汪汪汪！” 犬吠声朝着女生们袭来，原本被蝙蝠骚扰的女生们此时被突然出来的秋田犬吓着了，咧着嘴追赶着女生们，看上去比之前被蝙蝠袭击更加狼狈不堪了，只能慌乱地逃跑。 周围的行人面面相觑，蝙蝠出现就已经很奇怪了，为什么校园里还会出现一条秋田犬，并且放着别人不咬，偏偏只袭击她们，黑川真夜惊讶地看着被狗追着慌乱逃窜的女生，简直就像是有人故意折腾她们一样。 “黑川同学，请放心，佐仓老师我一定会保护你的，狗出去，出去，不准伤害我的学生，不然我对你不客气的。” 班主任佐仓老师护在黑川真夜身前，面前半个人高的秋田犬目露凶光，丝毫没有身为国犬那憨态可掬的模样，将班上的女学生们吓得抱头鼠窜，即便是佐仓老师拿着自己的公文包面对这狰狞的秋田犬，也不由大腿发抖，女生们则趁机躲到老师身后。 秋田犬原本想要冲上去扑倒这个男人，袭击躲在佐仓老师背后的女生们，然而当它看到背后的少女黑川真夜以及佐仓老师，只能低沉地叫了一声，甩了甩自己的尾巴，直接转身离去。 佐仓老师见着狗离开，这才松了一口气，掏出手机直接向警署报警，校园开放日这么重要的日子，怎么能够让流浪狗随意进入。私立中学的家中不少都是社会名流，不论是家长还是学生被狗咬了都是大事件。 黑川真夜看着离开的狗，突然间发现秋田犬跑着跑着就不见了，不是离开了视线，而是彻底消失了，错觉吗？ 黑川七夜躲在一边，看着落在身边的蝙蝠以及呆萌呆萌的小狗说道，“现在没你们事了，你们回去吧。” 话音刚落蝙蝠和流浪狗就化为空气，直接消失。 这是阴阳师能够役使的除十二神将之外最强的另一系列式神三十六禽。 羊、马、猴子出现在校园实在是有些不合时宜，蛟、鱼、乌龟则完全是水中生物，将老虎、豹子召唤出来又太吓人了，老鹰、大雁这些天上飞的又派不上用场，召唤出龙又显得太夸张了，想要惩戒这几名女生，翻来翻去也就狗和蝙蝠比较合适。 居然敢骂黑川真夜恶心，无论如何也必须惩戒一下。 这几个女生真是过分啊，背后居然造谣，而且被当面发现了还仗着人多势众，言之凿凿表示确有其事，简直就是太过分了。 黑川真夜的辩驳，与其说是为自己辩驳，倒不如是为自己的父亲黑川清纯争辩，因为真夜即便对自己父亲再不满，可是最了解自己的父亲还是自己这位女儿。 黑川清纯好女色，却绝对不会向自己女儿的老师和同学出手的，正因为明白这一点，所以黑川真夜才会愤怒，才会骂对方恶心。 她个人的价值观无法说出“一夫一妻制度是违反男性本能的”。 黑川真夜很漂亮夜很聪明，祖父黑川清纯在世的时候，黑川家的家境是相当优越的，可谓是当之无愧的公主，既因为女神般的容颜，也拥有着高人一等的智慧，同时善良又大方，是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甚至原本身为政治家少爷的父亲，也是在陪政治家视察学校时，接受当时还是国中生的黑川真夜献花，所以爱上了黑川真夜，辞去了秘书的工作，直接在学校当老师。 黑川真夜的魅力可见一般，因此不论时在学校还是在班上都有很多朋友以及爱慕者，不过朋友多并不意味着没有敌人，当一个女生将班上大半男生的注意里和目光都吸引了过去，必然会引得其他女生们的不满。 黑川真夜的人生相当完美，至少是表面上来看是如此，然而隐藏在表面下，那太阳无法照耀的阴影中，黑川真夜其实在忍受着女生们的校园霸凌。 因为护花使者太多，所以霸凌不成，便改为排挤，排挤不成，于是变成无视。 如果天鹅落到了乌鸦群中，乌鸦们必然会集体攻击天鹅。 ——- 三十六禽中用来保护黑川真夜的老鼠跑了回来，唧唧叫着，黑川七夜深伸出手见着它爬到自己手上，接受到自己的式神老鼠反馈回来的消息，居然有男生偷窥黑川真夜换衣服。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 “嗷呜！” 老虎的叫声响起，这声音震耳欲聋，一只白色的大老虎出现在黑川七夜身边温顺地用着自己的大脑袋蹭着裤脚，黑川七夜向着出现的老虎点了点头，秋田犬也跑了出来。 放老虎吃人，这倒不至于，真正应该行动的却是秋田犬，将那个色狼咬上一口，在狂犬病的惊吓中患得患失，这才是真正的惩罚。 更衣室里女生们正在换衣服，校园开放日会有学校组织的表演，黑川真夜是啦啦队的一员，因此也会在更衣室里换衣服， 男人爬在树上偷看着女生的换衣，因为换衣的女生很多，所以也不知道那男人究竟是偷看谁，不过偷看女生洗澡本来就是不对的，应该受到惩罚，黑川真夜也在其中，则更应该加重处罚。 “嗷呜！” 老虎直接爬上树朝着树上的男人大吼，那声音震耳欲聋，如果说猫咪低沉的叫声是电动小马达，那么老虎的叫声就是发动机。 “老虎，怎么会在这里！” 男人爬在树上透过窗户看着女生换衣服，老虎直接朝树上爬，吓得男人直接从树上掉了下来，秋田犬见到这个世界直接朝着男人的小腿咬了上去。 “疼疼！” 男人一巴掌打在狗脑袋上，然后狗死死咬着男人的小腿，死活不肯松口，黑川七夜正要指挥老虎下来，突然看见被狗咬着的男人，愣了愣，“老爸！” 老虎一下子消失不见，狗也松开了自己的嘴，男人见到这个好机会，一瘸一拐地跑开了。 “这是大水冲了龙王庙？” 黑川真夜哭笑不得，见着向着他伸出舌头，站直身子得意向他表功的秋田犬，黑川七夜担心地问道，“你应该有没有狂犬病吧！” 狂犬病在现代医学上是无药可医，致死率也是百分之百，因此一旦被狗咬了，不管狗身上有没有患狂犬病的可能，都要及时打上一阵狂犬病疫苗。 不怕一万，就怕万一。 黑川七夜是真的害怕在自己的操作下，自己老爸就这样被自己害死了。 尽管佐仓老师不会这么蠢，一定会打狂犬疫苗的，可是黑川七夜还是有些担心，要知道他的这条秋田犬，不是一般的狗，是式神。 如果是速发的话，就完蛋了。 秋田犬无辜地摇了摇自己的头，表示自己虽然是狗，但是不是狗，自己的正体是时媚鬼，因此自然不会有狂犬病。 黑川七夜送了一口气，挥手让小狗离开，随后准备离去时，就见着更衣室的一边拉开了窗帘，只穿着内衣的黑川真夜正用惊讶的目光望着他。 我该怎么解释，完蛋了！ 黑川七夜想都没想，就直接狂奔逃跑。 第121章 命令 黑川真夜窸窸窣窣地脱下了原本的衣服，然后换上了体操服，现在是春季，因此天气还有些冷，女生们都待在暖和的更衣室说着悄悄话。 然而黑川真夜有些发呆，就在刚才她看见了什么，是黑川七夜，他偷看自己换衣服。 心情有些复杂，既高兴又有些难过。 “不行，一定要找他问清楚！” 黑川真夜握紧了拳头，这件事一定不能就这样算了，一定要好好找他算账。 说干就干，黑川真夜跑了出去，充满行动力地对着黑川七夜的方向紧追不舍，“别跑，你给我站住！” “我没偷看你的换衣服，绝对没有，请你一定要相信我。” “既然你没有偷看，那么你一定是偷看其他女生换衣服咯，是偷看纪子、七海、月影她们咯！” “我没有啊，我冤枉啊，你说的人我一个都不认识，我根本就没看到。” “这些话，你就留着对警察解释吧，你这个痴汉，现行犯！” “我没有，是别人想要偷看你换衣服，我只是为了保护你，赶走了他。” 黑川七夜停了下来，看着已经追上来的黑川真夜说道，这样跑下去不是办法。 “那么请告诉我，是谁偷看我换衣服，说啊！”黑川真夜用凛冽的目光质问道。 “这个，我不能说。”黑川七夜摇了摇头。 如果将自己爸爸偷看自己妈妈洗澡这件事告诉了此时的真夜，那么这绝对是要翻天覆地的，不仅是身为自己爸爸的佐仓老师，黑川真夜本人，甚至是自己未来的命运都会发生天翻地覆的变化。 本来黑川七夜就对于追求自己的佐仓老师兴趣不是太大，如果这档事被真夜知道了，那就是好感为负，两人在未来的结合是不可能的。 “哼！”黑川真夜冷笑地看着黑川七夜，两人的目光彼此对视着。 “如果你不供出凶手，要包庇他的话，那么我就只能将你当作犯人，你偷看的可不止我，还有班上的七八名女生，你完蛋了。” 黑川七夜的头皮有些发麻，这番话的恐吓之意是如此明显，然而理智告诉他一定不能动摇。 “请你相信我，我不说是有理由的，我是绝对不会伤害你的，这件事你还是不知道为好。” “可是如果我不知道，我判断这件事对我的好处与坏处，这种事不应该交给当事人自己来判断吗？” “倘若那个男人是你未来的丈夫呢？” “你说什么？” 黑川七夜说了实话，黑川真夜脸上则露出困惑的表情，“你怎么知道对方是我未来的丈夫？” “我只是说倘若，这是假设，是如果，请你先接受这个设定再回答我的问题。” “你的假设完全没有意义，不具备现实性，难道你是从未来世界来的吗？” 黑川真夜轻笑，黑川七夜向着黑川真夜伸出手，手心里出现了一只小老鼠。 “这是什么？你在变魔术吗？”黑川真夜的眼神带着惊奇，平静地问道。 “你再看看这个？”黑川七夜指了指脚下，一只蝙蝠落在了一只秋田犬的头上。 “是你干的？”黑川真夜望着黑川七夜，虽然用的是疑问句，但是语气是肯定的，这就是追着女生们的那只蝙蝠和狗。 “我是一名阴阳师，这些是我的式神，我不是魔术师，那位偷看你换衣服的人是你未来的丈夫，我不能说出他的名字，因为一旦说出去，就有可能改变未来的命运，你一定会讨厌他的，更不会和他结婚。” 黑川七夜认真地说道。 “这是什么，我父亲最新写的小说改编成电影了，你在拍戏？”黑川真夜一脸不信。 “我不是在拍戏，你应该明白这附近没有拍戏的工作人员。” “阴阳师，别开玩笑了，我父亲黑川清纯曾经说过现实世界没有阴阳师，也没有阴阳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存在，也许你只是高明的幻术师，你所表演的只是魔术戏法，我告诉你，我不是一般人家的女儿，我的父亲黑川清纯是大名鼎鼎的天才作家黑川清隆，为了写小说不仅走遍了整个曰本国，甚至世界各国都走遍了，他见识了各种神乎其神的魔法，最后也不过是戏法罢了。” 黑川真夜握紧自己的拳头放在黑川七夜胸口前说道，“你以为你拙劣的谎言能够欺骗我吗？” 黑川七夜摊了摊手，面前这过于执着的少女让他有些无奈，“既然你不相信我的话，认为那是谎言，那么事实摆在你的眼前，你会相信吗？” “什么意思？” “龙，你给我出来！” 黑川七夜对着天空大声说道，伴随着他的话音，天空中一下子乌云密布，电闪雷鸣，黑川真夜望着突然骤变的天气愣道，“天气预报不是说今天阳光明媚，晴空万里吗？” 突然间，一道光骤然出现，一头耀眼夺目，闪烁着黑色光芒的身影在夜空中流动，随后落到了校园内，那是一条龙，尽管体长不到十米，可是头上有着类似鹿的双角，脸上有着长须，黑色的鳞片覆盖着全身，四肢虽短，可是却是长着如老鹰般的爪子，三爪看起来是那样有力，除了体型有些小，这条龙确实和深化传说中登场的神兽龙一模一样。 “投影仪？”黑川真夜不死心地问道。 黑川七夜则不管这么多，一把直接抱着她的腰将其放在黑龙的身上，然后一把扶住她的身体坐了上去，“黑龙，走。我们上天！” 黑龙顿时间腾云驾雾向着蔚蓝的天空飞去，黑川真夜下意识抱紧了黑川七夜的身体，哭着说道，“放我下来，放我下来，我们会有大麻烦的。” “你放心，只要你乖乖听话，我就不会让它将你赶下去。”黑川七夜拍了拍黑川真夜的肩膀。 “你在东京都大摇大摆地骑着龙飞行，你会被政府部门解剖的，你认为《奥特曼》中的男主角为什么要隐藏身份到最后一刻，身份曝光了就只能选择离开。” 黑川真夜担心地说道。 黑川七夜愣了愣，随后露出微笑，“看来你挺关心我的吧，那好，我告诉你，我是神仙，我是你的守护神，你的想法就是我的愿望，你的决定就是我的命令，谁惹你不开心了，我帮你对付他，即便是和整个世界为敌。” “好，你把偷看我换衣服的那个人干掉！” 黑川真夜双手抱在胸口，看着窘迫的黑川七夜道，“怎么了，你不是说你会听我的吗？怎么了，办不到了？” 第122章 摊牌 “能换一个要求吗？”黑川七夜脸上带着无奈的表情，不是不愿而是不能，如果干掉了自己此时的父亲，那么未来的自己也就没了。 “无论有怎样的理由，偷看他人换衣服是不道德，对于当事的女生来说，尤其对于我而言，是一种莫大的伤害，因此作为受害者，我天然地拥有要求惩罚对方的权力，我要你当着我的面惩罚他。” 黑川真夜一本正经地说道，不愧是清隆的女儿，说话有理有据让人无法反驳。 “他已经受到惩罚了，被我的狗咬了一口，现在应该去医院打狂犬疫苗了。”黑川七夜有些心虚地为自己的父亲辩解。 “这还不够，你是什么人，凭什么代我对他施加惩罚，而且我才是受害者，女孩子的身子清白是很宝贵的，放在古代足以让女孩羞愧自杀了，万一我嫁不出去了，你负责吗？因此我拥有合理对向对方惩罚的权利，对方既没接受到我的惩罚，也没有因此向我道歉，这可不是你轻飘飘一句对方被你的狗咬了，就足以让我原谅对方的理由。” 黑川真夜的话咄咄逼人，丝毫不肯让步，即便是在万里高空之中也丝毫没有任何畏惧。 “他是你未来的丈夫，丈夫偷看自己妻子换衣服，应该不算什么大问题吧！” 黑川七夜此时快要哭了，不管自己怎么洗都洗不白他的行为啊。 “黑川七夜，我现在没有男朋友，也没有丈夫，此时的我洁白无瑕，没有得到我的允许，任何男人都不能偷看我换衣服，他如果要看只能偷看未来的我。” “可是你们后来……” “未来是未来，现在是现在，即便是按照你所说的那样，未来我和他是夫妻，可是现在我和他没有半点关系。正如同一个婴儿刚出生时，不能因为他未来有可能犯的罪，就杀掉他。同理，哪怕未来我是他的妻子，也不应该偷窥我。别跟我说这是先上车后补票，如果没有得到妻子的同意，婚内的强x也是强x，更何况如果你的姐妹被别人强x，对方只要和你的姐妹结婚，对方就没有罪行了，你认为合理吗？” 黑川七夜近距离地凝视着黑川真夜，在万里高空穿着清凉的体操服，不仅没有感到寒冷和恐高，反而振振有词精神饱满，像极了一名站在辩论舞台的雄辩家。 “抱歉，我知道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我不能答应你的条件，因为一旦我当着你的面惩罚他，你必然会知道对方，那么你们就不可能结合的，震旦国有这样一句话，宁拆十座庙不毁一桩婚，我绝对不能破坏你的婚姻。” 惩罚只是虚晃一枪罢了，黑川真夜如此坚持的目的就是知道偷窥她换衣服的那个男人，也就是她未来的丈夫究竟是何许人。 “黑川七夜，你这个魂淡，你就这样忍心让我嫁给一个色狼，这根本就是将我推入火坑，我未来的婚姻，人生，如果不幸福的话，你是要负责任的。” 黑川真夜一把掐着黑川七夜的脖颈做出一副要拼命的架势，不停摇晃着他的身体，伴随着主人身体的剧烈波动，原本稳稳当当在天空中飞行的黑龙也顿时招架不住，就如同醉酒的龙一样左右摇晃。 “可是对方真的很喜欢你，你死后他也没有再娶，没过几年就抑郁过世了。” 黑川七夜连忙辩解，自己的的爸爸真的很喜欢黑川真夜，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那么我的意志就不重要了吗？喜欢我的男生在学校里海去了，可不是每一个人我都要去回应对方的告白，回应对方的感情，我收的情书已经够多了，他们每一个都说爱我，可是爱情和婚姻都不是单方面的，一厢情愿的爱恋没有任何意义。” 黑川真夜深呼吸一口气，大声说道，“就如同我向你告白，我说我喜欢你，你不一样没有回应我的感情吗？” “这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的。” 黑川七夜躲闪黑川真夜的目光转过头望着周围的天空说道，“你们两个的姻缘是天注定的，就不要推辞了。” “哼！”黑川真夜冷笑地看着黑川七夜说道，“从来就没有上天注定这件事，我的命运我自己安排，你不是问我《狐狸嫁女儿》的故事吗？那么我告诉你，男主抛弃了身为自己新娘的女主，因为自己的野心，所以投靠权贵，获得了地位和荣耀，而女主在被男主抛弃之后，决心跳河自杀，不，许愿池自杀，然后诅咒男主角，要向男主角，要向命运复仇，表达自己的不公，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不是吗？你就是那个讨厌的男主角。” 黑川真夜站起身来，站在黑龙的身体上眺望着下面喃喃说道，“还真是高啊，其实我是有些恐高，不过掉下去一定会死的吧。黑川七夜，你不接受我的爱意，又要将我推给我不喜欢的男人，那个男人就是你一开始推荐的佐仓老师吧！很好，如果这是我要接受的命运，那么我绝不接受，我要从这里跳下去！” 黑川真夜说完，在黑川七夜惊讶的目光下直接从黑龙的身上跳了下去。 黑川七夜瞬间愣了，万里的天空跳下去，连降落伞都没有，如果落地的话，就死定了。 “不要！真夜，我不逼你了。” 黑川七夜同样从黑龙的身上跳了下去，空气的剧烈流动声在耳边呼啸着，看着脸上露出笑容的黑川真夜一把抱住了她，紧张地说道，“你疯了吗？” “如果和你的相遇是梦的话，那么就让我不要醒来，如果是现实的话，那么就让我就这样离开，我很高兴你来救我，因为我相信你不会抛弃我的。” 黑川真夜抱着黑川七夜的胸口，脸上带着喜悦的表情，即便是朝着地上坠落，内心里也没有半点惶恐和不安，对于死亡完全没有任何担心。 “你真是一个恋爱脑的少女啊！” 黑川七夜哭笑不得地掏出一张符咒，召唤出一匹白马，然后在天空奔驰的白马将坠落的两人载到校园。 “为了爱情，我可以奋不顾身的！”黑川真夜自豪地说道。 “是的，你厉害，你真是厉害，我的妈妈！” 黑川七夜无语地感叹道，能够在16岁就喜欢上自己的老师，然后迫不及待地结婚，然后为对方生下孩子，这是正常少女应该做的事？ 虽然日国法律确实允许16岁的女生在获得父母同意后可以和男方结婚，但是16岁是在校园就读的高中生的年龄，如果真有男生敢向才上高中的16岁女生求婚，那么等待对方的就是女方家长，身为父亲的40米大长刀的制裁。 而且绝对是拿着刀追杀自己“女婿”16条街，绝对不打半点折扣，黑川真夜是必定要上大学的，黑川家的家境一点也不差，至少在黑川清隆在世的时候，是上流阶层的一员。 因此可以想象当时黑川真夜要和父亲结婚面对的是怎样的压力，甚至自己的祖父清隆是根本就不同意的，可是架不住自己女儿一哭二闹三上吊，拿着自己的生命来威胁，最终才换来了祖父清隆的妥协和默认。 “你叫我什么？”黑川真夜抱着黑川七夜，脸上的喜悦表情还没有消散，就不由露出大大的惊愕。 “老妈，我是你未来的儿子！”黑川七夜深呼吸一口气，最终决定摊牌了。 这种剧透的感觉很不爽，就像是同人作品的穿越者主角在故事一开场就向着故事中的主角摊牌，我知道你的命运，其实你是电视剧、动漫、电影、小说中的人物。 此时的他已经没有底牌了，因此只能选择摊牌了。 “骗人的吧！” “我的姓氏黑川是来自于祖父，我的名字七夜中的夜来自真夜的夜，我是你的孩子，妈妈。” 第123章 七夜，你没了 “黑川七夜，你是在侮辱我吗？你觉得我主动追求你，我是一个下贱放荡的女孩吗？你因此看不起我，偏偏要说出这种伤我自尊，不给我留半点体面的话，甚至拒绝都如此不留情面。” 黑川真夜恼怒地望着黑川七夜，眼神中带着愤怒的目光仿佛还能够看见眼神中跳动着的火焰，原本晴朗的天空一瞬间电闪雷鸣，这可不是黑川七夜的力量。 “我没有，我说的都是真的，哪怕这个时间点，我还不是你的儿子，你还没有生下我，可是因为我们血缘的羁绊甚至跨越了时间，所以你仍然下意识地关心着我，甚至让你将那份感情误认为是爱情。我说过，在我的心目中你比寺庙的神佛还要神圣，我怎么可能伤害你的自尊。” 面对黑川真夜的指责，黑川七夜只能做着无力的辩解，不论自己怎样解释都没有任何益处，因为黑川真夜已静打定了主意胡搅蛮缠，态度坚定。 只是即便如此，黑川七夜仍然要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哪怕黑川真夜并不想听，甚至根本不愿意去听。 “我不信，你只是在不断地编造谎言欺骗我，你是坐时光机回来的吗？什么时候未来的科技会变得如此发达了，我不相信你的话。我不信你，你就没有对我动心过！” 黑川真夜说完一把抱住黑川七夜就这样吻了上去，因为太过意外，所以黑川七夜甚至根本就没有来得及反应，只能任由她亲吻了自己的嘴唇。 天瞬间就黑了，什么也看不见了，唯一能够感受到的就只有黑川真夜的唇息。 嘴唇与嘴唇之间互相接触，分享者彼此的体温，那份感触和温暖。 世界重新绽放出光明，黑川真夜将遮住黑川七夜双眼的手放开，她的脸上表情带着一丝古怪，“这是我的初吻！” 黑川七夜在心里说，“这也是我的初吻。” “太自然了，这跟我小时候父亲亲我的脸颊，和我亲我哥哥的脸颊，完全掀不起一丝波澜，明明应该比设想的更紧张，心情更加忐忑，心情会更加舒畅，可是什么都没有。” 黑川真夜说着，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大概是终于想要承认这个事实了。 黑川七夜想要摸摸自己刚刚被女孩子亲吻的嘴唇，心情颇为复杂，只是看见自己少女时代的妈妈，哭泣时的模样，又觉得自己不应该有所动作，免得刺激对方。 两个人就这样彼此站着，一动不动地站着，感受周围的寂静，黑川真夜明显失恋了，可是作为另一个当事人的黑川七夜却不知道该如何安慰她。 突然间，两人同时抬起头目光对视着，就仿佛在接吻后就有了心电感应一般，黑川真夜语气低沉地说道，“其实，将你带回我的家之后，我的爸爸就已经在猜测你的身份了，说你有可能是从未来回来的，他想要去联系警方查你的身份，被我打断了，我说你不是从未来回来的。” “是吗？”黑川七夜后背有些发凉，不得不说自己的祖父黑川清纯的直觉实在是太敏锐了。 “接下来我要问你话，我希望你能够向我发誓，绝对不要欺骗我！”黑川真夜语气平静，然而心情明显还是低落的，只不过现在的她仿佛已经接受了现实，所以态度变得尤其认真。 “不论什么话，我都会告诉你的，虽然我不知道未来的彩票号码，但是我可以......” “不是彩票号码，我想问的可不是这些东西。我问你，未来的我人生幸福吗？” 黑川七夜茫然地看着黑川真夜，只是简简单单的一个问题他竟然无法回答，脸上露出了僵硬的表情。真夜未来的人生幸福吗？黑川七夜无法回答，因为结婚后的真夜在生下他之后，就没有自己的人生了。 “为什么不回答我？你回答不了，看来我的人生过得并不幸福，你之前曾经说过，我过世后，佐仓老师也因此郁郁寡欢逝世了。” 黑川真夜仿佛化身了名侦探一点一点分析着黑川七夜曾经说过的话，“在家里，你对我爸爸的熟悉度超过了我，这是不是说明，在未来陪伴你时间长的是我的祖父而不是我，我结婚之后，我的名字应该叫佐仓真夜，你的本名也应该叫佐仓七夜，而不是黑川七夜。” “因此，我和我未来的丈夫英年早逝，你只能交给我爸爸照顾，所以你才会冠上黑川的姓氏，甚至继承了夜这个通字，黑川七夜，我该不会是生下你没多久就过世了吧。” 黑川七夜表情带着惊愕，却只能点头默认她的话，真夜很聪明，毕竟她是清隆的女儿。 “在你和佐仓老师结婚后，为了生下我，似乎经历过难产，因此我出世之后，没过多久你就去世了。” “我什么时候结婚，不，生下你的。” “16岁结婚，17岁就生下我的！” 黑川真夜冷笑地看着黑川七夜，“你没了，七夜，你没了，你凭什么为了让我生下你，就必须让我牺牲自己的生命，你甚至明知道，我16岁怀孕，17岁就会难产，你还这样坚持，有你这样当儿子的吗？” 黑川真夜发泄自己的情绪，怒不可遏地晒了黑川七夜一记耳光，“我不会和佐仓老师结婚，也不会为他生儿子，你也绝对不会出生，我要杀掉你。” “没出生的生命，谈不上扼杀！”黑川七夜纠正黑川真夜的语法错误，随后意识到自己站着的立场有些不对。 “因此，此时我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以决定你命运的权力，我要改变我的命运，不要说这是上天注定的姻缘，也不是我必须经历的命运，也许未来的我会毫不犹豫地为了生下你，而放弃自己的生命，可是现在的我明显不是，我的生命比你的生命更加重要，你没有资格让我去牺牲，即便我不和佐仓老师结婚，在未来我也会有我的儿子。” 黑川真夜转身离开，黑川七夜愣了愣地躺在草地上，心情迷茫。 如果自己的妈妈不和爸爸结婚，就不会有未来的自己。 可是黑川真夜结婚后就生下自己英年早逝了，自己又有什么资格，要求对方为自己这个“未来还没有出世”的儿子牺牲自己的生命。 第124章 你为什么是我儿子 “黑川七夜，你应该自私一点，哪怕是绑着真夜，让你的爸爸把你妈妈强x了。也要让他们彼此结合，就是为了生下未来的你。” 手里拿着刀叉一副小恶魔打扮的迷你恶魔七夜在他的头顶上盘旋，不停唆使着他，“不然，你就没了。” “不要这样做啊，七夜，那可是你的妈妈，你怎么能够为了你个人的幸福，要你的妈妈牺牲呢？你的良心，你对家人的爱，上哪里去了？” 天使七夜对着恶魔七夜怒吼，同时在黑川七夜耳边劝导，“七夜，人是要有原则的，也要坚持原则，坚持原则的失败者，即便是胜利者也无法在精神上，史书的评价上战胜他。” “成王败寇而已，命都没了，又上哪里去追求正义，七夜，黑川真夜以为她自己是谁啊，给脸不要脸，直接将她绑架了，让你的爸爸把她上了，一切不就解决了吗？然后硬逼着清隆还有真夜两人将《狐狸嫁女儿》这篇小说，改成你满意的结局不就行了。” “七夜，评价一个人的功绩和过错，赞美他或者谴责他，用的可不是胜者为王败者为寇的逻辑，更不是因为他做好了什么事，或者做砸了什么事。完全在于对方有没有坚持自己正确的原则，一个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人，哪怕是追求美好而伟大的目标，也绝不会是一件好事，在历史上也不会有什么正面的评价。” 天使七夜冲到黑川七夜的面前苦口婆心地劝道，“父为子隐，子为父隐，你未来的妈妈从来没有对不起你，已经为你牺牲过一次了，难道说你还想要让她为你牺牲第二次，那么你跟上一代稻荷神之子有什么区别？” “怎么说？”黑川真夜脸上露出迷茫的表情。 “大舜尚可以为了自己的父亲，放弃自己的天下......” “那是蠢货的行为，汉高祖刘邦就是差点将自己父母祭天，抛弃自己的孩子，从而获得了天下，你看他用自己王朝的名字生生缔造了一个伟大的民族。曰本武尊为大和朝廷征战沙场，为杀熊袭以女装示人击杀对方，为平定出云国更是假意和出云国首领交好，结为异姓兄弟，用计杀害了出云建，曰本武尊乘船去上总，海神要打翻其坐船，然而武尊却用感情让自己妻子弟橘媛主动为他跳下船只，作为祭品牺牲，然而其实在此之前，他就已经有新的妻子宫箦媛，现在夫妻两个正祭祀于热田神宫，曰本武藏是仅次于须佐之男大神的英雄。” 曰本武尊是皇室的始祖，虽然没有成为天皇，但是后世的天皇都是他的后裔，是他用武力平定了不服大和朝廷的势力，巩固了朝廷的统治，成为了守护大和朝廷的武神。 不论是刘邦还是曰本武尊都是为达目的不择手段的胜利者，甚至都被后世称之为英雄。 只要能够活下去，才能够接受后世的评价，本来黑川真夜就已经死了，按照历史的轨迹再死一遍又有什么区别，恶魔七夜嘲讽地看着天使七夜，“你这个既当婊子，又想要立牌坊的家伙，不就是学习曰本武尊的套路，让你的妈妈黑川真夜，心甘情愿地主动为你牺牲吗？” 我卑鄙无耻下流，又如何，我至少还活着。 天使七夜似乎被拿捏到痛处，恶魔七夜刀叉挥舞过去，天使七夜就化为烟雾消失了。 恶魔七夜得意地张着自己的翅膀来到了黑川七夜的面前，想要飞进黑川七夜的脑袋里，却被黑川七夜拿出手轻轻一抓，然后双手握成拳头，遭受到挤压的恶魔七夜，就直接变成烟雾消失。 “真烦啊，你们两个！”黑川七夜不悦地说道。 我对稻荷神曾经说过，我对于自己的家人，尤其是自己的妈妈，没有恨，只有爱。在这个世界上，你是我的造物主，给了我生命，也同时安排了我死亡的宿命。 然而每一个人不都是如此吗？ 难道所有的人都要仇恨自己的妈妈，明明给予了自己孩子生命，去要安排他们必死的命运。能够成为你的孩子，被你赐予生命是我的荣幸，那么即便被你取走生命，也是我的荣幸。 ——— 黑川真夜拿着从便利店里买来的一罐啤酒，拧开拉环倒进嘴里，明明是第一次喝酒，却感觉到不怎难受。 要我接受这样的命运，太不甘心了。 自己喜欢的男生，自己第一次喜欢的对象，居然是自己未来的儿子。 而自己的“儿子”告诉她，她17岁就会死，为了生下她而死，过分，过分，太过分了，为什么命运居然要给她的人生安排这样的剧本，这样的人生对于她来说太不公平了。 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牺牲，又凭什么让自己牺牲。 眼泪止不住地流了下来，滴落在罐装啤酒上，分不清楚那是酒还是泪。 真咸啊！ 这酒太苦涩了，自己应该喝红酒才对。 黑川真夜难过地说着，突然间看见换衣间出现的红酒愣了愣，说道，“你怎么来了女生的换衣间，出去，你给我出去，亏你还是个男生，你太不要脸了！” 黑川七夜手里抱着一瓶红酒出现在梨花带雨的黑川真夜面前，同时掏出了两个高脚水晶酒杯，问道，“要喝吗，我给你倒一杯。” “我还没有成年呢？你这样是不是在唆使未成年的女生喝酒，你是要负法律责任的。”黑川真夜接过酒杯微笑着问道，眼神中带着戏谑。 “在这个时代，我连0岁都没有，我是未成年，我是不存在的，法律不能处罚一个不存在的人。”黑川七夜摇晃着酒杯轻轻抿了一口。 “有烟吗？给我点上一枝！”黑川真夜对着黑川七夜勾了勾手指，动作充满了暧昧。 “吸烟不大好吧，尤其你还是女孩子。”黑川七夜这是有些犹豫。 “我要你管我，你又不是我爸爸，你是我儿子，你应该听我的！”黑川真夜双手叉腰充满了“大人”的派头。 黑川七夜无奈地拍了拍手，不一会就有式神拿着香烟过来了。 “你的烟哪里来的？”黑川真夜问道。 “不知道，只要我想要的东西，式神们都能给我弄到，我不问式神是从哪里来的，孔圣人也有被困在陈蔡两国不能动的时候。” “哈哈哈，你这个小偷！” 黑川真夜开心地大笑，孔子周游列国被困陈蔡，没了食物，即便是圣人也饿得嗷嗷叫，圣人也是人，也是需要吃饭的，然而孔子的弟子子路不忍心老师挨饿，于是就去偷东西，因此孔子也能吃上肉喝上酒，孔子也不问肉是哪里来的，酒是哪里来的。 因为对于圣人而言，这是没有意义的。 黑川七夜不做辩驳，这就跟佛教的三净肉一般，只要不是我杀的，只要不是为我杀的，只要不是我看见我听见的，那么动物的肉，和尚们就是可以吃的。 “没有打火机啊！”黑川真夜疑惑地看着他。 “我有火啊！”黑川七夜伸出手，手心里窜出火焰，黑川真夜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慢悠悠地点上烟，黑川七夜也点上烟，两人同时抽了一口，然后便不约而同的扔掉了手中的香烟，纷纷咳嗽起来。 “谁说香烟的味道很美妙了！”黑川真夜呛得眼泪都快要掉出来了，黑川七夜此时也是同样不好受。 两个没抽过烟的高中生学什么大人抽烟。 “你心情好些了吗？”黑川七夜看着她问道。 式神将地上吸了一口的烟头和香烟拿走，黑川真夜看着他说道，“你为什么是我的儿子啊！” “我一直为自己是你的儿子感到荣幸！”黑川七夜答道。 第125 追杀 “你为什么要回到我所在的时代？” 黑川真夜听到了黑川七夜的回答，沉默了一会，然后将红酒一饮而尽，脸上还带着醉酒的酡红，眼神迷离，尽管酒精入体导致意识有些模糊不清，但是她在醉酒的状态中反而觉得自己的灵魂仿佛脱离了自己身体的束缚，神志反而更加清晰。 “因为我是向你来求助的。”黑川七夜回道。 “向我救助，我以为你是为了我的爸爸而来的，我有什么可以帮助你的吗？” “《狐狸嫁女儿》，就是你执笔撰写的故事，因为你写的故事太黑暗了，导致故事变成了现实之后，我被你的女主角，那位狐仙少女追杀，为了躲避她的追杀，我才逃到了你所在的时代，期望你能够帮我，写一个让大家都幸福的故事，最好是童话故事。” “哈哈哈！七夜，你的酒量还不如我，瞧瞧你，脸红得像猴子屁股一样，嘴上还说着胡话，你肯定是一个合格的小说家，就像我的爸爸清隆一样，作家就是要拥有足够的想象力和创造力。” 真夜嫣然一笑，伸出手指着黑川七夜的红红的脸蛋，躺在靠墙的课桌上伸展自己的身子，微微阖上自己的双眼，那浓密的睫毛是那样美丽，仿佛半睁着眼睛，显然是不胜酒力快要睡着啦。 “醉酒的是你，虽然我确实有些醉了，但是我说的都是真的，你要相信我。” “我才不相信你呢？你就是一个骗子，欺骗少女纯情的骗子，你等着吧，我困了，让我睡会。” 少女睡着了，如果不是脸上还挂着泪痕以及轻微的酒气，谁能知道换衣间里有这样一位少女不设防地躺在其中，黑川七夜无奈使唤着式神拿来一张小毛毯盖在少女的身上，小毛毯上是一个大大的龙猫图案，上面还有商店的便签。 盖一宿应该没事吧，到时候还回去就是了。 “你待会可是要参加表演的，别睡过头咯！”黑川七夜提醒道。 “天啊，全怪你，我都忘了！”黑川真夜赶紧起身，黑川七夜的话就好像打开了她身上都某一个开关，她站起身说道，“有没有解酒的东西，我可不能……” “绿茶吧！”黑川七夜说完，拍了拍手就有十二神将的式神拿着热气腾腾的绿茶端了过来。 “这能力真是方便啊！” 黑川真夜端着茶杯，向着上面轻轻吹了一口气，那温婉娴静的模样一时间变得千娇百媚，这跟之前见到的那好强的模样截然不同。 “怎么了，我的样子很奇怪吗？”黑川真夜有些不自在地问道。 “不，很可爱，温婉娴静，很迷人！”黑川七夜笑道。 “男生应该都很喜欢这种通情达理，又百依百顺的女孩吧！我知道，我知道，你是清隆的孙子，即便你是我未来的儿子，你也跟清隆一个德性，都喜欢女生顺从自己，服从自己的意志，就像是狮王一样，占领无数母狮子，霸占她们的身体，让她们的子宫孕育自己的孩子。” 黑川真夜喝着茶，尽管表情是如此温顺，可是话语却是丝毫也不客气。 “你对爱情和婚姻真是感到这么悲观吗？” 黑川七夜不由叹气，毫无疑问这是自己祖父清隆对真夜造成的严重心理阴影，情人太多了，这种混乱又复杂的关系，就算是双方你情我愿，对于年幼女儿的婚姻观也造成了不好的影响。 “所以我才在《狐狸嫁女儿》中设定成男主角抛弃自己的妻子，追逐自己的权力，只要有了财富、地位、权力，什么样的女人找不到，那个苦苦等着他的笨蛋，重要吗？到了最后连复仇都办不到，只能被阴阳师给消灭，还美其名曰，人类的婚姻容不得异类的存在。” 黑川真夜咬着嘴唇露出虚弱的表情，“一只天鹅落到乌鸦群中，那么所有乌鸦都会对它群起而攻之，因此天鹅想要嫁给乌鸦，只能伪装自己的模样，隐藏自己的天性，因为异类是不存于社会的，就如同如果你大张旗鼓说自己是阴阳师，你一定会成为世界的敌人。” 狐仙少女会被阴阳师消灭，这是完全没有的情报。 如果说黑川真夜笔下的男主角原型是清隆，那么女主角无疑就是自己。被阴阳师消灭的就是真夜自己吗？ “我明白你的阴阳师的力量是从哪里获得的，我的爸爸清隆说过，现实中没有阴阳师也没有阴阳术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存在，只有幻想小说世界中有。因此只要你对我说我笔下小说中的人物来到了现实，那么你获得其中的力量就不足为奇了。” 黑川真夜理智地说出答案，她很聪明，不仅仅是因为她是清隆的女儿，也是因为她是稻荷神的化身。 “是的，没错！”黑川七夜点了点头，承认了事实。 或许祖父清隆在正式和他见面时就已经猜出了他的身份，不论是祖父清隆还是妈妈黑川真夜两人的身份都是特别的。 “狐仙少女没有名字，因为我根本就没有设定名字，你知道为什么吗？因为那狐仙少女代表着的就是我，不论是她的女权观点，还是对爱情的追求和向往其实都是我内心的真实写照。真是讽刺，故事中的男主角抛弃了她，你也抛弃了我。” “我没有抛弃你，我们是母子啊！” 谈话的节奏被黑川真夜夺走，黑川七夜失去了主动权，这是理所当然的。 “你知道吗？自古以来，便有‘恋’这个字，但没有‘恋爱’这个名词，这是明治时期全面向西洋学习所翻译的名词，在震旦国会被叫作儿女私情，用我爸爸的话来说，恋爱就是一种咒，咒就是名，可是即便没有这名，感情也是存在的。不论是《万叶集》、《源氏物语》甚至江户时代的净琉璃剧都有对男女相恋的描写和事例。” “甚至《还魂》中旗本武士的小姐和流浪武士的相恋，也是如此。恋爱是极为强烈的私人感情，会令人头晕目眩，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然而所有人都视这种门不当户不对的恋爱为一种精神疾病，挑战着社会伦理道德，江户时代因为恋爱得不到父母的认可，所以男子和女子双双殉情自杀，可是世俗社会却否定这是‘殉情’而且称之为‘相对死’，不仅不浪漫，也不值得同情，更要死后示众警醒世人。” “你是谁啊！”换衣间被推开，黑川真夜看着黑川七夜，再看了看另一个自己，脸上露出惊恐的表情。 两个黑川真夜？ “七夜，和我殉情吧，那么我会原谅你的，你不能留着我孤单地一个人离开这个世界啊！” 黑川真夜露出了狐狸尾巴，那是狐仙少女的身姿。 “老妈，快跑！你笔下的女主角跑出来追杀我了！” 第126章 大家都会幸福的 黑川真夜一脸懵逼地看着那长着和相貌一摸一样的少女，然后见着掏出符咒召唤出式神的黑川七夜，伴随着这一声警告，她就发现自己赫然自己整个人被黑川七夜扛在肩头。 狭小的换衣室里，狐仙少女轻轻一挥手，原本冲上来的三十六禽动物式神就悉数灰飞烟没，黑色的无期直接袭击黑川七夜的小腿。 “你逃不掉的，你怎么可能逃掉啊！” 狐仙少女看着慌乱逃命的黑川七夜说道，“要么你死，如果你回来，我就杀掉这个学园所有人类，我说到做到！” 黑川七夜召唤出黑龙然后抱着黑川真夜夺命狂奔，不一会原本氛围欢快举行着各种活动的校园，此时笼罩着一层又一层黑屋子之中，无形的结界笼罩着整个校园。 佐仓老师一瘸一拐地走回了校门，突然间就看见了校园的天空似乎一下子黑了起来，正诧异间，黑色的狐狸怨灵就已经充斥着整个校园，见着人就抓。 “你们干什么啊，哪来的怪物，我告诉你，就算你们是妖怪，也要遵守国家的法律，和国家暴力机关对抗是没有意义的，你们不准伤害任何一名学生和家长，我有内阁官房长官的电话，我想你们若是愿意.......” 佐仓老师看着向自己走来的高大狐灵，掏出手机试图用朝廷的威慑力，来震慑住这些妖怪，然而狐狸怨灵却一把抢过他的手机，直接扔在地上。 “老爸！” 黑川七夜摸着自己的额头，看着被抓住的老爸，内心此时快要崩溃了，狐仙少女不仅将整个学园的学生、老师、家长当作人质，其中还包括自己的父亲。 “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你不是阴阳师吗？为什么你见着对方就跑，你说你是我的守护神，为什么你见着我的老师同学被抓，你居然无动于衷，难道你的威风就是针对普通人吗？你告诉我黑川七夜。” 黑川真夜望着下方被当作人质的老师和同学，其中就有不少和她关系密切的朋友，恼怒地望着黑川七夜，刚才那狐仙少女的话她听得清清楚楚，如果黑川七夜不下去的话，那么对方就要杀掉学校里所有的人类。 “我是阴阳师，我也说过我会保护你，对于大家的境遇，我不是无动于衷，而是我没有半点方法，我的法力对她无效，甚至我见着她，我会因为自己的愧疚，而双手颤抖，难以举起武器，我不是她的对手。” 黑川七夜咬着嘴唇回道，如果不是因为这个原因，他怎么会来到这个世界避难，并且期望黑川真夜能够从源头上更改原本的故事。 “她是谁？为什么和我长得一模一样，我女儿？”黑川真夜听完抿着嘴唇，似乎觉得自己难为对方了，于是问道，那长着狐狸尾巴的少女简直就和她一模一样。 “如果说故事中的主角是作者的亲儿子，那么女主角是作者的亲女儿，这样说也未尝不可，她就是你《狐狸嫁女儿》中的女主角，因为你让男主角抛弃了她，所以她在等待男主角无果之后黑化了，想要对男主角复仇，而我就是男主角，因此你的化身，你的亲女儿，正在追杀我，现在都跟我来到你的世界里。” “可是那是小说，是虚构的，虚假的人物，怎么可能会变成真实的，你不要和我开玩笑。” “这是玩笑吗？不是的，我的心不会对你说谎，我更不会用自己的生命和你开玩笑，我被你创造出来的主角追杀，这正是我来到你身边的原因，你不是好奇，我为什么会有阴阳师的力量，明明现实中没有阴阳师的力量，那是因为现实中没有阴阳师，可是幻想小说世界中有啊！” “也就是，这一切都是我造成的。” 黑川真夜脸上露出难以置信的表情，随后就对着黑川七夜说道，“回家，让你的黑龙带我回家，我要去见爸爸，我要向他询问。” 黑川真夜心情沉重，脸上的表情也带着愧疚，黑龙向着黑川家的方向飞去，她问道，“那么狐仙的不幸，是不是我造成，我应该对于她的不幸负责，七夜，你不怨恨我吗？” “怎么会呢？我对于你只有爱，没有怨恨。与其说是狐仙不幸，倒不如说是你内心深处感到不幸，身为创世神的你都感觉自己不幸，那么你的作品，你的孩子又怎么会感到幸福。心情悲伤忧郁的作者是写不出可以供大家内心深处发出微笑的作品，因此我怎能苛责你，只能祈祷你快乐和幸福。” “可是我给你安排了这样糟糕的命运，你这样说是不是想讨好我。” 黑川真夜眼神灿若星辰，她注视着黑川七夜，渴望从他那里得到答案，“你太小瞧我了吧。我有这么渺小和卑微吗？” 黑川七夜反问，伸出手理了理黑川真夜被风吹乱的长发说道，“你头发乱了，我帮你理一下。” 黑川真夜愣了愣，随后见着黑龙落在自家的庭院里直接从龙背上下来，玻璃窗上映照出那被明媚阳光下的红脸来。 “如果我改变了故事，狐仙是不是会离开这个世界，我将她弄消失，例如从一开始她就不存在，或者让她出意外而死，例如天降陨石，佛祖现身降妖之类的，是不是......” 黑川真夜来到玄门处掏出钥匙打开房门，刚要进屋，可是似乎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子问道，“七夜，我不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我想问我爸爸，可是我想了想，还是觉得应该要问你。” “你为什么不给自己的孩子，一个幸福的结局，也给你自己一个幸福的结局，因为女主角不正是你吗？逃避是解决不了问题的，去正视吧！”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 “七夜，你能答应我，照顾好我的女儿吗？那狐仙少女，如果你和她结婚的话，我会祝愿你们永远幸福在一起的。” 黑川真夜突然间说道，脸上露出了笑容，“那样狐仙少女不会再怨恨你，她会很幸福的，你也会幸福的，我也一样会幸福的，大家都会幸福的。” 第127章 我选择当下 你妈妈给你发老婆了，请问你是否接受。 突然间黑川七夜仿佛看见了自己的眼前出现了电脑的选项框，回答“yes”或者“no”。黑川七夜摇了摇头只是轻轻说道，“我已经有喜欢的人了，甚至已经有妻子了，我现在已经足够幸福了。” “是吗？那么这样就好了！” 黑川真夜向着七夜点了点头，快速地向着父亲黑川清纯的书房奔去。 “我的公主，你怎么哭了，谁惹你不高兴了。” 黑川清纯看着自己的女儿闯进了自己的房间，顺带关上了房门，意外地问道。 “爸爸，我想问你，你是不是已经知道黑川七夜的身份了？”黑川真夜看着坐在书桌上伏案写作的父亲，来到他的身边问道。 “知道又如何，不知道又如何，都不影响我创作吧，他既然不说，那么我自然没有理由去问。”黑川清隆放下自己的钢笔，盖上笔帽伸了伸懒腰，一副慵懒的模样。 “七夜说他是我未来的儿子，而且因为你给我的，让我执笔的《狐狸嫁女儿》的故事，怎么会变成真的，那狐仙少女居然真的从故事中跑出来，而且还要追杀七夜，现在将整个学园的人都当作人质，爸爸，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 黑川真夜质问着自己的父亲，她绝对不相信是因为自己续写《狐狸嫁女儿》才让故事变成真的，而一定是自己父亲黑川清隆的缘故，黑川七夜说过他拥有阴阳师的力量，因此黑川七夜一定经历过其他的故事，毫无疑问都是自己父亲笔下书写的故事。 “正如你所想的那样。”黑川清纯淡淡地说道。 “什么？” “黑川七夜说的话，是真的，不是虚假的。” “你早知道了，为什么不告诉我，为什么不告诉我，我接下来续写的故事会是真的，会真的决定他人的命运，如果我知道的话，我绝对不会这样写的，偏偏你对我说，说我可以放心大胆地写，这是我的故事，不是你的，按照自己的心意来就可以了。” 眼泪一颗又一颗地落了下来，黑川真夜从来没有想到过自己的任性居然会造就出这样的结果，她此时此刻完全能够感受到自己的那位女主角，自己的化身，那位狐仙少女，心中的委屈、愤怒、不甘、屈辱还有绝望，对于男主角黑川七夜的仇恨、爱恋，交织在一起，让她分不清这究竟是女主角的，还是自己的。 “很难过吗？”黑川清纯伸出手摸了摸真夜的头，轻声问道。 “当然了。”黑川真夜理所当然地说道。 “可是你明白我的绝望和不甘吗？一次又一次地努力过，然后面对的是一次又一次地绝望，然后继续努力，继续绝望，没有写作的才能，就是没有写作的才能。自己将庸庸碌碌，平平凡凡，就是这样不甘心，明明自己的努力付出的不比别人少，可是就是得不到读者的喜欢，自己是没才能的，自己的作品是没价值的。” 黑川清纯来到黑川真夜的面前，深呼吸一口气，仿佛下定了重大决心说道，“无数个夜晚奋斗着，在床边辗转反侧，艰难痛苦，然而读者并不买账，抨击，人身攻击，指责，不受欢迎，漠视，按照编辑的要求一遍又一遍的改写，我真觉得一定是自己上辈子做了罪孽深重的事，这辈子才让我当一个作家，饱受着折磨。为了将故事推敲出来，需要自己呕心沥血去创作，甚至忽视了你的妈妈和你的哥哥，见到大前辈的作品，同期出道的新人作品，然后再看了看自己的，陷入了自我否定，那份知识，那份笔力，不够，不够，还不够。” “小说不是因为爱才写吗？”黑川真夜茫然问道。 “爱，那是什么，你是对故事中的人物还是对故事的剧情，人物的命运付出的爱。”黑川清纯轻笑地摇了摇头，“能够谈论到爱的你还真是天真，你根本就没有成为我继承人的器量，写作对于我来说是我的生命，我的半个人生，我正是因此才拿起笔才书写故事的。” “即便是你要在故事中杀人，给故事中的角色制造悲惨的命运，这样也可以吗？”黑川真夜摇着头大声说道，不理解，自己根本就不理解。 “我的故事，我不需要你的理解。” 黑川清纯坚定地说道，场面一下子安静下来，他回到自己的位置拿起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饮了一小口，方才用自己的衣角擦拭自己的嘴角，“这是我的故事，我不需要你，也不需要任何人理解，不论是悲伤也好，快乐也好，我都将背负着这一切，这才是一位作家的器量。” “生者必灭，会者定离，胜者必衰，世界就是这个样子，不论是死亡还是终结都早晚有一天必然到来，人类会死，世界也会消亡，哪怕神灵也会回归虚无，这是无尽的轮回，真夜，你何曾见到过这个世界有不曾完结的故事。因此毁灭的终结到来是必然的，可是毁灭前的辉煌也是必须的，这是世界或者说创作者的规则，若是没有毁灭前的辉煌，那么毁灭就毫无意义，所谓悲剧的伟大，也就是美好的事物被毁灭而值得铭记。大文豪鲁迅不说过悲剧就是将有价值的东西撕给世人看吗？” “那么悲剧的意义在哪里，毁灭的意义又在哪里？我看不到爸爸，我只看到了七夜的痛苦，我的女主角内心也在痛苦，我很难过。”黑川真夜蹲坐在地上哭泣着。 “死亡又有什么意义，终结又有什么意义？人类努力生活着，可是牺牲一切，穷极一生都无法实现自己的理想。面对不公，所有人都会愤怒，可是他们始终不明白，或者不愿正视这个世界上本来就是不公的。在这个世界努力未必能够获得成功，而对于那些幸运儿来说，成功未必需要过多的努力。正如同创造之神，竭力创造这个世界，希望能够得到喜悦，得到认可，得到成就，可是祂却什么都没有得到，那么祂的创作又有什么意义，祂的努力和坚持又有什么意义。” 黑川清纯蹲下自己的身子和黑川真夜眼里全是泪水的迷茫双眼对视，掏出手帕擦拭着她脸上的泪痕，“未来会有另一个男人代替我擦拭你的泪水。” “那为什么不能写有趣的故事，写大团圆的结局，我明白爸爸的心情，因为我也想要战胜爸爸，我也在无数夜晚中辗转反侧，我不想背着清隆女儿的头衔，我想让你以真夜的爸爸闻名，可是......” “我也明白的，我一切都明白的，我感到很高兴，当自己的孩子想要超越了自己，并且已经超越了自己，这对于父亲来说不仅应该感到高兴，更应该感到这是无上的荣耀，你不用感到羞愧，害怕对手超过自己，只能说自己内心狭隘，可是害怕自己的孩子超过自己，那名父亲脑子绝对有问题。你觉得爸爸我是狭隘的人还是脑子有问题的人？” 黑川清纯用手指着自己的脸蛋反问，黑川真夜摇了摇头破涕为笑，脸上难得露出了笑容，尽管仍然梨花带雨，可是终于笑了，见着自己的女儿笑了，黑川清纯也笑了。 “真夜，按照原来的剧本，那位狐仙少女应该被阴阳师消灭了，贺茂道世，不，干脆直接用安倍晴明吧！” 黑川清纯站起身从书桌上拿起《狐狸嫁女儿》的故事，拿起钢笔就要在上面书写着剧情，这故事是黑川清纯自己与黑川真夜共同执笔所写，因此不仅黑川真夜有资格改写剧情，他也一样。 “那位狐仙女孩或许很可怜，很值得同情，她的复仇或许是天公地道的，是正义的，但是我绝对不能任由她复仇的恶欲蔓延开来，当她伤害其他无辜之人，此时的她的行为已经不具备正义性了，因此......” “爸爸，不要，求求你，交给我吧，女主角是我的孩子，是我的化身，她就是我的人格意志，是我自己，请交给我来决定我自己的主角，不，我自己的命运，求你了爸爸。” 黑川清纯放下了手中的笔点了点头说道，“既然是我可爱的女儿向我提出请求，那么我作为父亲一定会答应的，只是我很好奇，你会给她一个怎样的命运。” “幸福的故事，狐仙少女能够和自己喜欢的人在一起，那个人也没有抛弃她，两人幸福生活，还有了彼此的孩子。不论是怎样的故事都是给人幸福，给人启迪的吧！”黑川真夜认真地说道。 “也许是这样吧，命运交给你自己决定，就如同你的人生。因为坚持是一件苦差事，坚持的意义就在于坚持本身，为了追求自己的梦想，为了实现自己的愿望，不论是凡人还是圣人，想要获得成功就必须获得努力，哪怕这努力和希望分外渺茫。坚持不是为了别人而是为了自己，这是一种承诺和决定，因为坚持就是对于自己的人生不放弃。” 黑川清纯一边说着一边将原本供自己写作的书桌让了出来，“如果你想活在当下，大可以尽情玩耍，如果想活在未来，就必须去谋划，去努力，然而怎样选择的决定权都在你。” “爸爸希望我怎样选择。”黑川真夜问道。 “理性告诉我，我希望你选择活在未来绽放自己的光明，你的人生为你自己而活，为你自己绽放光彩，你会获得成功，然而感性却希望你活在当下，因为活在未来，你会遭遇到无数考验，坚信、困难、挫折、不幸，而活在当下你的人生会幸福，不会忙碌到忽视家庭，毕竟人生短暂、稍纵即逝，不执着于过去，也不必谋划未来，你的当下都是幸福。” 黑川清纯的话似乎预示着什么，黑川真夜点了点头说道，“我明白，怎样选择了，爸爸，我选择活在当下！” 第128章 命运 黑川七夜站在家门口，突然间看见佐仓晴海伸了一个懒腰从家里走了出来，见着黑川七夜站在门口脸上露出了微笑，“七夜，你知道吗？刚才姐姐做了一个美梦，梦见自己在下雪天的夜晚，和你一起向着外面旅游，真是非常棒的梦。” 佐仓晴海微闭着眼睛似乎还在回味着自己的梦，随后回味到了什么不好的梦境内容叹气道，“不过最好还是要忽略掉那些追逐你的妖怪，果然是清隆爷爷的小说看多了吗？” 黑川七夜望着四周，家还是他的家，时光并没有对黑川家外围的庭园造成什么变化，只是他明白他不能将回到过去的事当作自己的梦境。 时光就在自己没有觉察到的时候骤然间发生了变化，自己回到了现实的世界，不论是祖父清隆还是自己的妈妈都不见了，自己所经历的一切都像是一场梦，正如同佐仓晴海的一场梦。 “为什么，你会认为是梦呢？我的晴海姐姐，我也和你做了同样的梦！”黑川七夜微笑地回道。 “七夜，你也和我做了同样的梦吗？在梦中我有什么失礼的地方吗？” 佐仓晴海下意识地用手摸了摸自己的脸，脸红地说道，“七夜，讨厌，不要和我开玩笑，如果你在梦中对我做了什么无礼的事，我可要找你算账的。” “在梦中我可以是对你为所欲为的哦！” 黑川七夜笑道，躲避着佐仓晴海的追赶，内心里回味着祖父清隆对黑川真夜说的话，他意识到那番话，不仅仅是对黑川真夜所说，也是对他所说。 背负整个世界命运的悲伤和快乐，背负一切的器量，这就是自己的祖父清隆。 “姐姐，我有事出去一趟。” 黑川七夜想到了什么，就准备离开家去找真夜，北川真夜，自己的另一位姐姐。 然而他准备动身，就看见少女模样的北川真夜就站在他的面前，黑川七夜见状不由一愣。 “这就是黑川家的待客之道吗？当客人来临了，你居然什么话也不说，你就是这样当一家之主的吗？我要诅咒你，黑川七夜。” “你不是客人，你是我的家人，是我的姐姐，我何须用对待客人的礼仪对待你，用客人的礼仪对待你这反而是对你的不敬吧。欢迎回家，真夜姐姐。” 北川真夜故作恼怒地说道，整个行为，仿佛像是佛教故事中的弘法大师空海一般。 当他踏进施主家门，任何人对他不敬，都会因为不敬僧侣（仙人）而受到诅咒，相反若是对他敬重有加，则会得到弘法大师的赐福。 当然事实上弘法大师空海每次出现都是穿着破破烂烂的袈裟，只有在最后一刻因为当事人的不敬或者敬重才会露出自己宝相庄严的身姿。 僧是三宝之一，敬重僧侣亦是敬重佛教，这是佛教传教的重要手段，然而故事中好人得到赐福，坏人接受诅咒，既是故事的套路，也是世人希望看到的。 “请进吧，我有话想要对你说。” 黑川七夜伸出手邀请着北川真夜进入自己的房间，佐仓晴海咬着嘴唇看着自己弟弟多出来的另一位“姐姐”，心中虽然有些异样，但是还是默默回到了自己的房间，给这两人空间。 北川真夜没有拒绝，走进了黑川七夜的房间见着七夜关上了房门就再度变回了小女孩的模样。 她坐在床上，看着拉着椅子坐在电脑桌旁的七夜问道，“你想要问什么？” “命运是什么？真的是能够由创世神决定的吗？姐姐你是小说中的人物，对于我的祖父清隆，究竟是抱着怎样的感情，我太疑惑了。” 黑川七夜想到了自己的妈妈黑川真夜的选择，骤然间明白了真相，黑川真夜绝对不是喜欢上自己的父亲佐仓老师，然后不顾所有人的反对在自己16岁的时候嫁给他。 仅仅是为了自己生下她，自己的父亲对于黑川真夜来说只是一个工具人罢了，她只是为了生下自己才结婚的，甚至不惜丢掉自己的生命。 《稻荷神之子》中，黑川清隆向稻荷神求取的赐福，实际上是成为他的女儿，以及黑川七夜的妈妈。 她不是成为某人的妻子，她需要履行的义务仅仅是针对黑川清隆以及自己。 黑川七夜控制不住自己的泪水，他在面对黑川真夜时不是不想哭，其实他早就已经被对方感动了。 “天竺有这样一个神话，有八位天神偷走了仙人的神牛，因此遭到仙人的诅咒，会因为自己的罪过到人间成为凡人，天神还了神牛，请求仙人的原谅，因此仙人将时间缩短为一世。” “八位天神受到诅咒后，纷纷请求恒河女神成为他们人世间的母亲，只要恒河女神生下他们后，再扔进恒河，那么他们都会得到解脱，重返天界。正如同每一位吃稻米的生灵，对于稻荷神来说都是她的孩子，饮下恒河水的天神自然也会是恒河的孩子，因此作为一位母亲，恒河女神答应了八位天神的请求。” “她化身为人类来到婆罗多族的国王福身王面前，国王再见到恒河女神之后就爱上了她，恒河女神也答应嫁给他，可是对他提了一个要求，她成为国王的妻子前提就是福身王不能干涉她的行为，无论她做的事，是好是坏，一旦违背承诺，她就会离开国王。” “福身王答应了恒河女神的要求，然而在婚后第一年，女神为国王生下来第一个儿子，国王正高兴，却见着自己的妻子将孩子直接沉入恒河杀死，国王内心惊恐不已，可是为了不失去自己的妻子，只能对其视若无睹，每一年恒河女神都会生下一个孩子丢进恒河之中，直到第八年，当第八个孩子出生时，恒河女神正要将孩子沉入恒河，然而国王最终还是出于不忍心阻止了女神。” “恒河女神现出了自己的真身，说明了缘由之后抱着孩子离开了国王。” 北川真夜讲述着这个故事，见着还在落泪的黑川七夜说道，“不论是稻荷神也好，还是天竺的恒河女神也好，所作所为都是在实现自己的承诺，不论是嫁给国王的美女，还是故事中的黑川真夜其实都只是化身，她们不是真的存在，她们的本质是神灵。你现实中的母亲，黑川真夜早就已经死了，你所见到的黑川真夜其实就是稻荷神的化身。” “黑川真夜是存在的，她就存在于我的心里。”黑川七夜不服输地说道。 “命运的本质就是无常，也就说当你面对命运时别无选择，要么迎面而上，要么退缩。或许这个世界上仍然有着某位创世神，或者是什么至高力量，例如天意来决定我们的命运，只要祂想祂完全可以决定我们的命运，就如同小说，无数作家的作品都会碰到被编辑腰斩的命运，据说震旦国的作家会在最后一刻，采取世界被陨石毁灭或者外星人侵略来灭世结束。” 北川真夜没有反驳他的话，不是不想回答，而是没有必要，她开始回答他的疑惑，“只是，即便如此，作为故事中的人物，我们也想要属于自己和世界最后的辉煌，即便是毁灭，若是没有毁灭前的辉煌也毫无意义，这是我们正当的权利，不是吗？” “可是对方是‘创世神’啊，是决定你命运的至高主宰，哪怕你是他设定中的孙女。” 黑川七夜不理解，他觉得北川真夜有些傲慢，不论是贺茂道世还是北川真夜，似乎都没有因为自己“小说生物”而感到难以接受，这种行为似乎有些傲慢了吧。 “如果他放弃书写，那么他就只是一位庸碌凡人罢了，而给予我和世界最后的辉煌，那么我就会认可他。我是他的孩子，是他心灵的一部分，那么我的认可，是来自他心底里的最深处对于自己的认可，是他对于自己的满意。他对我满意与否不重要，我对他满意才是真的重要。” 北川真夜靠在墙上用手抓了一把电脑桌旁的苹果，用自己的袖子擦了擦然后咬了一口说道，“你应该不会忘了吧，清隆在撰写《欺骗恶魔的男人》故事中，曾经哭哭啼啼地对着自己的友人说，他把真夜写死了，他把自己的女儿写死了。” “故事就是有这样强大的魅力和感染力，笔下出现的每一个字，每一句话，每一个细节，对于清隆来说都是如此真实，需要考虑它的情节设置是否适当，又不能缩手缩脚，灌注自己全身心的热情拼命创造，这份创造是独一无二的，甚至连作者本人自己都无法真的决定故事的走向，要不然清隆至于流泪吗？他不能改变悲剧吗？当然可以，只是他没有，因为这就是创造。” “正因为这样的付出，故事才有生命力，所以清隆才会承受着亲手‘杀死’自己女儿的痛苦。” “那么故事的意义在哪里？仅仅是为了取悦读者，赚取那稿费维持自己的生活吗？”黑川七夜发问道。 “清隆的书不仅感动了他，也感动了无数的读者，很多人都将清隆视为人生导师，你应该看到过不少读者的来信，他们向清隆请教人生的问题，甚至直言如果不回复的话，他们就自杀，而清隆一一给予安抚，救了不少人的生命。” 北川真夜将果核扔进垃圾桶里，拿出纸擦拭了自己的手轻声说道，“清隆这位创世神不是那样好当的，我是如此同情他，因为神的属性中就有一条，神是不能自杀的。因此他无法向常人那样逃避。” “你的现实世界和清隆创造的幻想世界，本质上其实并无任何区别，因为本就没有什么区别。” 北川真夜说完，突然间想起什么重要的事说道，“七夜，你的新娘要来了。” 房门外突然间传来了敲门声，黑川七夜刚打开房门，就见着自己房间门前站着一位身穿白无垢婚礼服的少女问道，“七夜，请问你能够接受我吗？” 黑川七夜想也没想直接关上自己的房门说道，“请好好投胎吧，我已经有妻子和喜欢的人了，此生我们有缘无分。” 病娇实在是爱不起，尤其是这位病娇还长着和自己老妈佐仓真夜一样的脸。 北川真夜偷笑问道，“你的妻子和你喜欢的人，应该不是同一个吧？” “妻子春日红绪，喜欢的人佐仓晴海，这又不矛盾。”黑川七夜果断答道。 自己半条命还在春日红绪身上，还得想办法要回来啊。 第12章 月总结 感谢归去来兮ugg、萝莉猛于虎、书友、取个名而已、书友、书友、天命的毁灭者这个月的打赏。 第三卷故事结束了，12月结束，明天就是2020年了，祝大家新年快乐！ 顺便问一下，大家喜欢看什么元素的故事。 我应该会在之前的几个故事中选择，第四卷。 第129章 稀人信仰 公交车奔驰在乡村公路上，两边是一片青色的农田，眺望日上山，上方有一座神社。 那是一座名为“幽宫”的大神社，古时候的山民们似乎相信，幽宫神社是通往幽世黄泉的地方，神明的御神体就是整座日上门，是附近居民日上山信仰的核心。 日上山既是神灵，也是通往黄泉幽世的门户，同时还是附近居民先祖之灵。 少年位于神社的社务所，坐在神社给客人提供休息的房间里向外眺望，不论是神社的大部分景色还是整个日上山以及小镇的风景都可以一览无遗。 少年从背包里掏出两罐可乐，这是他在公交车站附近买的，递了一罐可乐给面前身着巫女服的学姐桔梗。 黑长直的长发，温婉娴静的神态，美丽的容颜，那通情达理、百依百顺的态度，简直就是无数男生心目中的理想型，贤妻良母不外乎如此，怪不得在校园时会是无数男生的梦中情人。 “黑川同学，很喜欢喝可乐吗？”桔梗学姐接过可乐问道。 “当然，不过我喜欢喝可乐的原因是它是甜的，其余的甜类饮料我也很喜欢。” 黑川七夜漫不经心地回道，目光看似在欣赏风景，实际上却是在寻找春日红绪的踪影。 “我倒不一样，我喜欢市面上的绿茶饮料，喜欢那种稍微带着苦涩的味道。” “那么你知道为什么我喜欢吃甜的吗？因为众生皆苦啊，所以人只能在人生之苦中寻找人生之甜了。” 桔梗听到这个答案微微一愣，随后脸上露出了明媚的笑容，缓缓地解开自己的巫女服，洁白无瑕的身体在昏暗的灯光下映照着那样美丽动人，红白相间的和服掉落在榻榻米上，双臂抱在胸口，遮挡自己身上的风光，只是拉着黑川七夜所覆盖的被褥，试图钻进去。 “学姐，你应该不会忘了吧，我是你学妹春日红绪的男朋友。” 即便是面对动人的大美人，学校里无数男生渴求的梦中情人，水谷桔梗，黑川七夜此时也不为所动，哪怕对方已经脱得不着片缕了，只要最积极愿意就可以轻易得到她的身体，在上面施加属于自己的痕迹。 “你应该明白这个村子里的习俗吧，将远方的客人当作神灵来看待，这就是稀人信仰。” 水谷桔梗用着自己的身体抱着比自己年龄还小几岁的少年，黑川七夜拉开易拉罐拉环，喝了一口可乐。 “稀人信仰”中的稀人并非是指人类，而是指外来者，是难得一见的神圣之物，是具有非常意义的人，用某个通俗易懂的词来形容就是“来访神”。 现实中的人类生活于现世，而某些不可思议的奇异存在，就如同神灵一般则生活在常世。 来访神既是神灵、精灵也可能会是其他不可思议的存在，每年都会从常世、理想乡来到人类生活的世界，造访山里的山民，给村子带来繁荣和丰饶，因此村子每年都会在固定的时间举行迎神送神的仪式，因为若是款待不周，则会给村子带来灾祸。 到了后世不仅仅是神话中的稀人，甚至是外来的客人造访村子都会接受到隆重而热情的款待，弘法大师空海故意化身如同乞丐般的僧侣，向着村民们提供要求，若是答应给予赐福，若是拒绝，就带来诅咒降下灾祸，这也是稀人信仰的一种。 对于生活在东京这繁华大都市的少年而言，什么样的生活和享受是得不到的，贫穷落后的村子无论怎样招待恐怕都不能让远方的客人满意。 因此村子里年青貌美的姑娘就是招待尊贵客人的礼物。 美丽的少女是自己的学姐，刚才还穿着神圣的巫女服，此时赤果着身体趴在自己的被窝里，若是正常的男人恐怕早就已经按捺不住了。 “我拒绝，我不需要你的招待，我更明白你的行为出自于谁的授意，你侍奉的那位神灵大人，没想到居然已经盯上我了。” 黑川七夜毫无怜香惜玉之情，一把推开被褥里的少女，站起身来，看见她光滑的身体，出于对女性的尊敬和对她的怜惜之情一把将被褥直接盖在她的身上。 来访神能够给村子里带来什么？是村子外面世界的信息，重要的生活物资。 不，是血脉，是来访神的血脉，对于优秀血脉延续村子的渴望，在现代男性渴望优秀的女性，而女性也同样渴望优秀的男性，会追求成绩好、长相帅气以及运动好的男生，这种审美几乎是来自基因的本能，不论是欧美或者亚洲国家的女性，如果需要通过人工怀孕的话，那么他们一定会寻找常青藤大学、博士的dna来生下自己的孩子。 对于封闭落后的村庄来说近亲结婚的恶劣可以说是致命性的，因此借种之事时有发生，只为了子嗣的现象。 青森县贫穷落后，知名的也不过是青森的苹果，对于以前就野蛮落后地区的地方，其习俗更是全盘继承下来了。 平安时代的武将子嗣众多遍布全国，就是因为世人相信血统的说法。武士流淌着高贵者的血统，对于身处社会底层的女孩就越有吸引力，武士就像蒲公英一样播种，反正也不用负责。 在现代没有什么比稻荷神之子的血脉更高贵，也更值得让这位山神动心了，即便是不能留住自己的人，也要像村子以前招待稀人那样留下子嗣。 “我现在还不想要孩子，即便是想要也不会将自己的孩子留在这个村庄里。”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这既是对巫女所说，也是对神社的祭神所说，那位神灵此时应该在关注着自己。 “我会照顾好孩子的。”桔梗学姐摸着自己的肚子充满母性的慈爱光辉，她缓缓说道，“她是我的孩子，也是村子里的孩子，是神灵大人的孩子。回到学校后，我就会退学，直到生下我们的女儿，请你不要担心。” “一发必中，还是女儿！” 黑川七夜后背冒出汗水，祖父清隆是一位合格的父亲，他的妈妈佐仓真夜也是一名合格的母亲，如果刚才真做了什么，那么他一定不是合格的父亲。 回味了一下，似乎这座神社的巫女似乎都是有着亲属关系。 “生下她，然后接任你神社巫女的职责，然后等到她成年之后，有新的客人来到村里，然后让她用自己的身体招待客人，像小姐一样伺候他们，还生下孩子。” 黑川七夜发笑，“桔梗学姐，你应该不是少女了吧，你的子宫是否有资格孕育我的孩子是一回事，可是对于我而言，我更希望我的孩子能够在她的肚子里孕育。” 就算是孩子，黑川七夜希望的也是自己喜欢的人为自己生孩子，随随便便一个女人为他生的孩子，这让他从感情上难以接受。 “这神社的祭祀，村庄里的习俗，还真是丑陋不堪，甚至这神明也让我感到如此不悦，快告诉我春日红绪被你们带到哪里去了，否则别怪我动粗了。” 黑川七夜见着始终没有发现春日红绪，不由逼问道。 “春日红绪学妹吗？你难道还不知道村庄里的习俗吗？男生作为来访神让我们村里里的女孩怀孕，而女生则是为我们生下村子里的孩子。” 水谷桔梗说完，脸上露出了苍白的笑容，“黑川同学，你如果不能和我完成仪式，那么神灵大人就会震怒，届时只会对你反招待了。” 拿着锄头、猎枪的村民冲了进来，还有裹着头巾举着菜刀的农妇，反招待，意既杀死造访的客人，抢夺他身上的财物。 西游记中，就有一户强盗的家人装作好客，邀请唐僧师傅在家歇息，实际上却想杀人夺财，最后的结果却是被孙悟空干掉了强盗一伙，强盗的行为就是反招待。 震旦国对待客人是应该让客人感到宾至如归，否则自己就是失礼，而礼在儒家以及贵族圈中是非常重要的评价。印度人则要求对待客人就应该如同对待天神一般，希腊神话中的应该热情招待客人，若是伤害客人更是会受到诸神的惩罚，就连印第安人都会和殖民者分享食物。 黑川七夜看着杀气腾腾的村民，一把拿出了自己的剑，说来都是春日红续的错，若不是自己的命就在她的身上，自己要跟着他从东京跑到青森来。 同生共死的婚姻契约真是麻烦啊，尤其是这契约是在狐仙的认证下实现，稻荷神的姻缘神力加强。 再没有解除契约的方法前，春日红绪的死亡，就是黑川七夜的死亡，黑川七夜的死亡，也是春日红绪的死亡。 然而作为稻荷神之子，他不会那么容易死亡，而春日红绪的死亡则是无比容易。 婚姻誓约在于双方的忠诚，如果其中一方背叛了，不管对方是不是本心，是否会对契约造成伤害。 不论是春日星花还是黑川七夜都赌不起。 第130章 夏目正和 东京警视厅超自然事件搜查对策本部 “夏目警部，这是警视厅对于你的人事调动命令。你接下来的工作就是前往青森县联络当地的警察本部组建次一级的超自然事件搜查本部，同时担任联络官，确保青森县警察本部和警视厅的协调以及联系。希望你能带着我们警视厅应对超自然事件的宝贵经验支援当地的新兴部门筹建。” 来自警务部的小和田参事官拿出了警务部长新井白的签名的调令，脸上带着笑容，似乎这一次的调令是真的非常光荣。 “感谢新井警务部长的看重。” 夏目正和收拾自己办公桌上的文件和配枪，脸上带着平静的微笑，这就是官场。 警视厅管理着东京上上下下四万名警官，尽管是全国地位最高的警察组织，可是从法律上来说警视厅只是东京的警察组织和全国各地的都道府县警察本部是平级机构。 警视厅的警官们不论是职业组还是非职业组，自然前途都落在东京上，即便是官升一级调往外地那也是亏的，尤其是夏目正和是超自然事件搜查对策本部的警部，前途无量的警官。 派遣到外地，还是以联络官的身份，说好听一点点是重用升迁，说中性一点是平调或者出差，说难听一点这根本就是左迁，是流放。 然而夏目正和并没有对其感到不满，毕竟这就是官场，就在警视厅高层决定对狐仙的许愿池“慎重处理”时，只有他自己跑到贺茂道世面前求助，无疑是触及了警视厅高层的逆鳞。 警视厅高层的命令落实到基层的时候执行不下去，或者下面阳奉阴违，他们还没有办法，可是对于高层出现的叛徒，那就根本不能放过了。 尤其是事后的结论居然是夏目正和居然还是正确的，那么警视厅高层就一定做错了。 然而明面上夏目正和的行为对了，看看这桌子上密密麻麻的档案，狐仙许愿池那一个个许愿，导致金融出现混乱，多少人身故，尤其是还有许愿者许愿诅咒当今天皇以及土御门金三首相。 如果不是贺茂道世及时解决了狐仙的许愿池麻烦，恐怕当今的日国就要面临国家元首和政府首脑齐齐换人的噩耗。 因此贺茂道世被直接任命为享受领着内阁大臣工资的“国师”，具体工作职责模糊不明，但是想想这个头衔就吓人。 这是弘法大师空海、传教大师最澄、梦窗法师、天海大师才能拥有的待遇，在古代和尚获得这个头衔并不奇怪，然而贺茂道世居然是以阴阳师的身份办到了。 因此对待夏目正和的态度也不能直接硬来，就算是古代的皇帝或者将军，想要对付大臣都要先搜罗一个罪名，警视厅对于夏目正和的手段正是对待昔日的木村浩二一样，如法炮制。 先招安，然后封爵，接着便是架空。 夏目正和你既然有如此重大的功劳，那么我就先对你提拔重用，先晋升你的警衔，然后再一脚踹出去，踹到窗边去，成为窗边族。 什么窗边族，自然是位于窗户边缘的人群，说白了就是距离权力中心甚远的非主流人士。 开除是不可能开除的，毕竟夏目正和不仅无过，反而有功，可是对于不跟着警视厅高层意志走的夏目正和无疑是犯了政治错误，既然如此就好好待在窗户边缘欣赏风景吧。 仔细想想警视厅对于你还是仁慈的，只是派遣到了青森县，还没有派遣到最穷的琉球县和山形县就值得你感恩戴德了。 警视厅的警察又不是外务省，你跑到了外面还能被警视厅高层想起，最后被调回来重用。 夏目正和很平静地接受这一切，没有道委屈，也没有抱怨，更没有发脾气说这是属于对他的政治上的迫害。 直接得罪了警视厅总监以及警视厅副总监还有他的直属领导负责人事的新井本部长，他已经完全可以想象得到自己的后果了，只是他完全不后悔自己的选择。 如果放任狐仙的许愿池，势必会造成不可想象的后果。 “夏目警官，你在这里啊，我有事想要找你。” 身穿黑色西装的柳濑秘书官向着夏目正和打着招呼直接无视了一盘的小和田参事官。 来自首相办公室的内阁秘书官一举一动都代表这个国家至高无上的权威，首相的意志，堪称为首相的化身，不仅可以代表首相以首相的名义出席重大的活动，同时也是他们在首相的公文中书写自己的处理意见，如果首相很忙的话，粗略地签字就能决定政策。 他们是最接近这个国家权力中心的一批人，别说是小和田参事官就算是警示总监来了，也可以完全不理会。 “柳濑秘书官阁下有事吗？”夏目正和抱着纸箱子问道。 “我对于你的遭遇很同情，毫无疑问这是警视厅的不公正，请问你是否愿意抛弃你个人的私心，全身心地为国家效力，献身于至高无上之权威。” 柳濑秘书官瞅了瞅调令，一下子就明白了了警视厅的操作，毕竟他也是出自经济产业省的官僚，自然明白这些操作。 “我去保护首相，当sp！”夏目正何脑袋上出现问号。 “不，是成为首相秘书官，所谓内阁秘书其实就是从各个省厅抽调上去的公务员。” 柳濑秘书官说完，一旁的小和田参事官目瞪口呆，这简直就是要一步登天啊。 内阁秘书中有各个省厅的官僚为首相服务，同时也拥有着和自己出身的省厅联络的权力，警察厅出身的警察也有资格充当首相秘书官，可是绝对轮不到警视厅。 伴随着超自然事件的影响越来越大，甚至危及到了天皇和首相的人身安全，即便是首相也不得不安排一名对超自然事件非常熟悉的警察为其服务。 原本最合适的人选是木村浩二，然而木村浩二的贺茂道世天字第一号大舔狗的名声实在是太响亮，以至于不得不担心他的立场问题。 若是国家和贺茂道世发生对立，这位木村浩二警官究竟会站在哪一天这就是一个很值得商榷的问题了。 “我想我并不合适，我的理想只是一名警察。”夏目正和平静地说道。 柳濑秘书官脸色瞬间变色，一步登天的机会摆在你的面前，你居然还不接受，活该你一辈子扑街。 青森县还有超自然事件？谁不知道根据专家们的研究灵气复苏诞生的超自然事件全部集中在东京。 第131章 你要对我忠诚 春日红绪，春日家的二小姐。 春日家是东京的有名的豪族，其当家春日议员虽然屈尊于东京都议员，但是却具有相当大的能量，比起落魄的名门佐仓家来说，不论是从权力、财富、地位上，双方都不是一个级别的。 某种意义上来讲，黑川七夜和春日红绪之间的婚姻，更像是春日红绪下嫁，黑川七夜在高攀。 这不是一个好的评价。 校园剑道部里，社员都穿着白色和服，下身则穿着黑色裤子，双方拿着竹剑彼此慢节奏地较量着。 黑川七夜走进了剑道部，正全副武装和对方较量的少女则小声和对方说了什么，迅速从赛场上走了下来。 “虽然我们在狐仙的许愿池下签订了婚约，但是却并不意味着我一定要接受这婚约。” 春日红绪此时相当不满地摘下了自己剑道服的保护性头盔。 虽然是一位女孩子，而且还是一位美少女剑士，但是那英姿飒爽的模样，似乎真配得上剑道部主将这一职位。 虽然和春日美熏以及春日星花是同胞姐妹，但是性格上却截然不同，更加强势。 如果是春日美熏听到要和自己结婚可能早就要高兴得昏过去了，换作是春日星花恐怕古板又脾气好的她也不可能会拒绝，更不会说出这种干净利落拒绝的话。 “我同样不想接受，可是我现在的身份就是你的未婚夫，不，现在至少是你的男朋友，不论是你的父亲春日议员，还是狐仙都认可了，甚至还有贺茂道世先生亲自作媒。” 黑川七夜无奈地说道，他压根就不想用这样的态度和你一个不喜欢自己的女生说话，毕竟他没有当舔狗的打算，当然真心喜欢的例外。 “你拿他们来压我。” 春日红绪咬紧唇瓣脸色不大好看，恼怒的目光迎上去和黑川七夜对视，如果是面对自己的父亲春日议员，或许她并不担心，如果她拒绝的话，父亲的态度或许很重要，可是只要自己坚持，自己的姐妹们就会帮助她集体和父亲对抗，最终春日议员会妥协，狐仙虚无缥缈，谁也不知道自己违背愿望会有什么样的后果，可是这只是她个人的问题，唯独那高高在上的阴阳师贺茂道世的意见不能不在乎。 身为阴阳师却成为神道教的大神官，还成为领着内阁大臣薪水的“国师”，和皇室以及昔日的华族圈关系甚深，尤其是他还具备超凡的力量，若是想要组建教团，成为教主，恐怕早就有数千万的人愿意成为他的信徒。 作为政治家的女儿，她的政治智慧并不低，就算她完全不懂，她的爸爸春日议员也愿意教会她应该怎么做。 贺茂道世的“赐婚”不亚于中世天皇或者将军的赐婚，容不得当事双方的拒绝。 “别把我想象成调戏良家妇女的无良大少，我并没有逼你的意思，只是有一点我要告诉你，我们两个签订了同生共死的婚姻契约，婚姻的契约要求夫妻双方都对对方忠诚，你应该婚姻中妻子对丈夫的忠诚吧。” 黑川七夜提高了音量，剑道部的练习室里的队员们纷纷传来了好奇的目光，春日红绪脸色一红，一把拉着黑川七夜的手就向着外面走。 “我跟你说过，我不是你的妻子，如果不是你趁人之危，我会被那契约束缚，你简直就是魂淡，我承认你对我妹妹，对我有恩，可是这不是你挟恩图报的理由。” 春日红绪脸色绯红，妻子的义务是什么，难道是“侍奉”自己的丈夫，一时间她突然感受到自己白色的练功服有些单薄了，总感觉自己会被这个卑鄙无耻下流的男人侵犯。 “我的身子要交给我喜欢的人，不会交给你的。” 春日红绪瞪大眼睛和黑川七夜对视，眼神里全是骄傲以及不屈，那股意志坚定。 “我对你的身体不感兴趣，我既不喜欢你，也不馋你的身子，只是有一点我希望你明白，在契约没有解除的时间内，你不能背叛你的丈夫，也就是我，不要和别的男人发生关系，不论是实质上的，还是嘴唇上的，我要你在你的朋友圈和你的家人面前承认我是你的男朋友。” “黑川七夜，你别过分了，这不可能，绝对不可能。如果你追求我，我或许可以接受，可是你强迫我接受这一切，这算什么，就凭你长得帅吗？” “就凭那份契约，妻子对丈夫的不忠，意味着婚姻和家庭的破裂，也就是说你要打破狐仙的祝福，而一旦破坏这份祝福，那么昔日的祝福就会变成诅咒，你会因为你的不忠而丢掉性命，根据同生共死的契约，你死了，我也一样会死。这是为了大家好，你的命就是我的，因此这是为了保护我生命的安全措施。” “为什么不是你要对我忠诚啊！” 春日红绪有些抓狂，这个傲慢自大又无礼的家伙，真不知道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究竟看中了他哪一点，居然会喜欢上他，如果是自己的话，是绝对不可能喜欢上他的。 黑川七夜愣了愣看了看有些抓狂的春日红绪，见着她精神还正常就说道，“你该不会忘了吧。根据伦理道德，社会上对于丈夫的出轨是比较宽容的，希腊神话中赫拉是天后，是宙斯的妻子，同时也是婚姻和家庭的守护神，双方的婚姻是人类婚姻的规范，可是宙斯可以四处泡妹子，只要不带回奥林匹斯山，那就不算破坏婚姻，而赫拉尽管嫉妒，并且迫害被宙斯喜欢上的女孩，可是作为婚姻的守护神，作为妻子，她是不能出轨的。平安时代是访妻制，后来就变成一夫一妻多妾制，正宫只有一位，侧室则可以有许多位。你出轨，你会死，会导致我也跟着一块没命，我出轨又不影响彼此的婚约，我没事你也没事，除非我和对方结婚。” 春日红绪目瞪口呆地听着黑川七夜的这一套理论，或许这是现实，日国的男人去风俗店找小姐压根就不被舆论认为出轨，不仅男性认为如此，甚至女性也是认为如此，除非男人养着外室并且还有了孩子。 妻子出轨就是出轨，去风俗店找牛郎，其评价还不如找情夫。 “这不公平，绝对不公平！”春日红绪不满地说道，这算什么啊，这契约简直就是对她单方面的不公平对待。 “这份不公平，你应该对狐仙说去。这也是贺茂道世先生说过的，不信你可以打电话给你的妹妹星花小姐问问，狐仙的婚姻观就是这样的，甚至可以说古代的婚姻观也是这样的，在现代也是如此。当然你放心，我也不会出轨的，如果你愿意作为妻子保持对于丈夫的忠诚，那么我也可以对你保持忠诚。” 黑川七夜想了想见着春日红绪脸色由阴转晴才说道，“反正我又没有女朋友，有想法也没条件出轨。” 如果你是纯洁少女的话，那么这个契约反而是变相保护你的纯洁之身。我虽然不赚，但是你绝对不亏。 春日红绪的笑容瞬间凝固，看着黑川七夜说道，“想要想让我对你保持忠诚，可以，打赢我，用你的剑打赢我，一旦你赢了我，我什么都听你的。” “好，我答应你了。” 黑川七夜接过春日红绪递过来的竹剑，我不求你喜欢，只求你听话，任谁听到自己的命掌握在对方身上，谁能稳得住，尤其是出轨都算破坏契约。 第138章 勇气 黑川七夜拒绝穿戴保护性的头盔和护具，以一个外行人出场的方式，春日红绪感到难以言喻的屈辱，“你就这么看不起我吗？你会后悔的，你对于我，对于女性的轻视，会让你落败的，你以为我凭什么当上剑道部的主将，就是因为我很强，比大家都强。” 春日红绪感到委屈，见着面前的少年漫不经心地拿着竹剑，这是在专业比赛中非常业余的手法，毫无疑问这是对于自己的轻视，以至于她一度想要摘下自己的头盔和护具想要和对方来一个公平的对决，可是想到了这次的赌注，失败后的结果。 春日红绪最终还是深呼吸一口气，决定以自己的胜利来击败对方，打破黑川七夜的傲慢。 由于是剑道部主将的比赛，因此剑道部的部员们纷纷停下了自己的训练，在周围观看，同时也在好奇连护具都不穿的少年究竟是何方神圣。 春日红绪家境富裕，长相美丽，只是名字就给人英姿飒爽之感，原本是大小姐学园的学生，不过由于少子化的原因，所以只能和现在的学校并校，人气非凡，华丽与强大，威风凛凛就如同女武神一般，是男生们与女生们心目中的高岭之花。 “黑川同学，快穿上护具，否则我就要终止你们两人的对抗比赛，你这是在挑衅剑道赛场的神圣，在轻视女性吗？” 剑道部的指导老师站在道场上，那被白色布条区分开来的狭小比赛场外，当即吼道。 黑川七夜，你难道没有看见春日红绪正在发火吗？ 你现在不穿护具又吊儿郎当的模样，既不是剑道部的成员，一眼看上去就是新手，届时非得被春日红绪打得住院不可，春日红绪的爸爸春日议员是这所私立木花学园的董事，届时真出现了问题，不仅你会受伤，春日家脸上也会难堪的。 “别给我扣大帽子，老师。我尊重女性，更不轻视女性，我所轻视的只有你，春日红绪小姐。” 黑川七夜轻飘飘地说道，原本还能克制住自己情绪的春日红绪就直接攻击了过来。 啊！ 伴随那一声带着愤怒的吼声，春日红绪挥着剑高举头顶，一个劲地攻击了过来。 “被自己的情感支配的你，不适合做一名武士哦！” 黑川七夜闭上眼睛，感知周围环境的一切，轻轻高举竹剑，轻松地迎上了春日红绪那一波又一波急风骤雨的攻击。 “老师，黑川那家伙好像把眼睛都闭上了，可是他偏偏好像还接上了。” 一旁的学生深呼吸一口气，不知思议地看着赛场，难以置信啊，有这个实力都可以参加玉龙旗甚至更高规格的剑道大赛了。 “好像是的啊！” 指导老师嘴角抽搐，春日红绪所在的学校原本就是私立女子高中，是一所培养名门淑女的私立女校，因此女学生们的活动课程总体上是以茶道、花道、家政、日本舞之类的为主，像是剑道反而是比较罕见，再加上女学生们的家境都颇为富裕，家长们宁愿孩子们去摆弄围棋，也不愿意让其接触剑道部，因为女流棋士的地位比女流剑士的地位高，所以春日红绪继承剑道部主将之后，伴随着并校，也将剑道部主将的位置一并继承。 之所以能够高票当选，不仅是历史遗留的缘故，同时也是春日红绪长相漂亮，性格大方，深受男生和女生们的喜爱，至于剑道水准嘛，只能说一般。 实力高强的男生们会普遍让着春日红绪，因此对于指导这个事实的春日红绪，在自己实力的问题上感到非常敏感。 “够了！” 黑川七夜一声喝道，手中的竹剑和春日红绪的竹剑直接发生对撞，接着便是春日红绪的剑被直接挑飞，飞出比赛场外。 春日红绪愣愣地看着自己空空如也的手，再看着一旁以胜利者之姿站在赛场上的黑川七夜，咬紧嘴唇强忍着自己的眼泪，“我输了，要杀要睡，悉听尊便。” “这场比赛，我赢的并不光彩，我们两人的差距实在是太大了。” 黑川七夜在成为稻荷神之子前，他的运动体能其实并不出众，即便是用尽全力也无法正面挑飞对方的竹剑，现在则能够完全压倒性地战胜对手，不论对方的性别。 动态视力、体能，一切的一切都超越出了人类的极限，如果去参加奥运会的话，那么一定能够拿上奖牌大满贯，只是这样就完全违反了运动精神。 所谓体育，所谓运动，不就是鼓励弱小的人类，一步步突破人类的极限，打破人类的记录，探寻人类身体的可能性吗？ 此时黑川七夜已经失去了这个资格，因为已经很强大的他无法再加入原本弱小的大家了。 “你真是傲慢，一剑就击碎了我的尊严，我的理想，现在居然用这样平静的态度对我说话。” “这只是家暴罢了，如果说你的尊严和理想是这样容易击碎的，那么不过证明，这并非是什么了不起的东西。承认自己很弱小有什么不好，只有弱小才会去追逐强大，才会磨练自己的技艺提升自己，才会获得力量，连承认自己弱小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你保护你妹妹不惜牺牲自己的勇气又上哪里去了。” 黑川七夜随手将木剑仍在一旁，见着已经落泪了的春日红绪，周围的男生和女生都带着不悦的眼神，尤其是男生们更是围在赛场外恨不能直接冲进来教训这可恶的男生。 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 春日红绪可是剑道部最知名的看板娘，为了剑道部招人做了莫大的贡献，是剑道部的高岭之花，公主，没想到居然会被一位外人欺负。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男生们纷纷按耐不住准备上前英雄救美。 “看什么看，没看见情侣闹别扭吗？”黑川七夜一把拉着春日红绪的手，向着周围的男生女生们大声说道，同时一把将春日红绪拉到自己怀里，将自己的嘴唇凑到她的脸颊上，看上去就像是对春日红绪亲吻一般。 “不要动，不要忘记了你对我的承诺。” 原本想要抗拒的春日红绪听见了黑川七夜的话，只能闭上眼睛任由对方亲吻自己，就当是被狗咬了吧。顿时，原本想要冲上来英雄救美的男生，见着面对亲吻毫不抵抗的春日红绪，瞬间就哭成一片了。 “勇气并非是来自于力量，而是应该来自于自己坚韧不拔的意志。如果拥有力量才能够拥有勇气，那么说白了这份勇气只是镀金罢了，当你失去了力量之后，勇气必然会消散，可以说你从来就没有拥有勇气，当他人拥有的力量更强时，你就生出绝望，认为我击碎了你的理想和自尊，这只能说明你太嫩了。” 黑川七夜在其耳边说道，“拿出你保护自己妹妹美熏的勇气来吧，那么你将是不可战胜的，毕竟我的一半力量现在是在你的身上。” “你别得意，也别用这说教的口吻对我说话，总有一天我会赢你的，我没有男朋友，现在也没有找男朋友的打算，所以你不用担心，我并不在乎你的生命，至少我的生命，我会在乎的。” 春日红绪推开黑川七夜说道，她离开了赛场见到黑川七夜将要离开，只是低着头咬着嘴唇轻声说道，“黑川君，你知道吗？我的妹妹美熏好像喜欢你。” 黑川七夜只是笑了笑，什么话也没有说就直接离开了剑道部。 第133章 贺茂大人的意志 东京新大谷酒店 樱花依然还在绽放着，芳香四溢，落英缤纷，不需要酒店专业的人员来打扫就已经有人类看不见的存在，拿着扫帚做着清洁，看上去就像是发生了灵异事件一般。 历史上安倍晴明最引人注目的传奇故事，就是当客人拜访阴阳师安倍晴明时，不需要人来开门，只要客人走进，门就会自动打开，原因就是安倍晴明使役的式神所为。 夏目正和来到新大谷酒店向着阴阳师贺茂道世所在的地方前进，然而刚刚走进来，就看见了木村浩二穿着一身警服，后面跟着一个小跟班来到他面前，伸出手说道，“夏目，欢迎，欢迎。” 夏目正和向着木村浩二握了握手，对于木村浩二的热情淡淡地点头回应，心里不由一暖，这次自己被贬到青森县，自己昔日的同事不落井下石就够了，别指望他们雪中送炭，木村浩二能够对自己表示热情欢迎，他心里还是很高兴的，毕竟人心都是肉长的。 “这位是？”夏目正和问着站在木村浩二身后的小跟班。 “我昔日在涩谷警署的下属，现在我将他调到了我的身边。夏目，警视厅对于你的处置实在是太不公平了，居然将你调到青森那个鬼地方，那些地方警察对于我们警视厅的人可都是充满了敌视，你的日子可不好过，明明你立功了。” “可他们敌视我们的原因，不正是我们对他们进行歧视吗？” 木村浩二介绍着自己身后的跟班，大概是对其不甚在意，所以连名字也没介绍，立刻安慰自己的朋友，对其打抱不平。夏目正和轻笑，算是缓解了现在有些凝重的气氛。 木村浩二虽然以贺茂道世第一忠犬，家臣自居，但是他的正式身份毕竟是警视厅的警察，既然是警察就必须遵守警视厅高层合理地调动，甚至给木村浩二派遣属下，担任间谍，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这份连介绍名字都不情愿的态度，怎么看都不像是一定要从昔日所在警署调动过来对待亲信的态度。 “没想到樱花还在盛开啊！”夏目正和突然间转移话题。 “是贺茂先生的杰作，真是不可思议，人居然可以改变植物生长的规律！”木村浩二平静地说道，虽然是感叹，但是其实他已经对于阴阳师的神奇能力见怪不怪了。 两人现在关系的亲密，不仅仅是因为之前的合作，因为贺茂道世的原因而获得重用，更是因为两人都是被警视厅高层抛弃的窗边族，所以面对共同的敌人警视厅，双方的关系反而迅速升温。 “贺茂先生，最近在闭关，即便是我也很少见到他，我平日都在这里工作，顺便看看书，可是日子倒是一点也不清闲啊！” 木村浩二面对自己的好友，如果换作以前自己面对职业组的夏目正和，自己是难免无法理直气壮地挺直腰板，然而现在因为背靠着贺茂道世的这棵大树，反而能够和对方平等相待。 “我听说了，你的符咒生意非常不错。”夏目正和走在路上说道。 “不是我，是贺茂先生的，收益可都是一半归当事人，另一半是贺茂道世先生，至于我只是一个卑微的执行者，一个公务员，一名警视厅的警察，我廉洁奉公。”木村浩二眼神余光扫了一眼自己身后的跟班大义凛然地说道。 “可是我怎么听说，虽然生意与你无关，但是你负责将符咒发给他们，谁多一张谁少一张，全凭你的心意。” “这是污蔑，绝对的污蔑。” 木村浩二涨红着一张脸否认，夏目正和反而倒是笑了，被他说中了。 木村浩二的身份其实就是贺茂道世的大管家，出于对木村浩二的信任，或者说贺茂道世宁愿每天喝着小酒看着漂亮的小姐妹去跳舞也不愿意理会这些俗事，所以木村浩二的权力就有些大得惊人。 每个月的蕴涵着贺茂道世法力的符咒都是贺茂道世直接交给木村浩二，然后木村浩二交给神官们，具体谁多一张谁少一张，这都是有讲究的。 每一道符咒，几乎都可以救活一个人的生命，因此对于身患重病的富豪来说，生命具备怎样的价值也就可想而知了，对于神官们来说，则更是自己的生财之道，为了获得符咒，直接讨好贺茂道世没有渠道，唯一的方式就是讨好木村浩二。 不过木村浩二做事倒也小心翼翼，不敢做得太过分，每个月机动的符咒也就两三张，真逼急了，神官们直接跑到贺茂道世面前告御状就不好了。 虽然贺茂道世应该会维护自己，但是自己明显会失去对方的信任。 “我怎么没有看到星花小姐！”夏目正和随意问道。 “春日星花，她现在休假了。”木村浩二说到这里眼神中带着异样。 “休假？”夏目正和望着庭院前方，身穿白衣绯袴的巫女们在一名年老的巫女面前训练着巫女的神乐舞，一个个神情专注，表情虔诚。 巫女们见着木村浩二到来，纷纷停下了神乐舞在木村浩二面前跪成一排，十五位巫女服们穿着白布袜的靓丽少女向着致敬，场面颇为壮观。 “这些巫女把春日星花小姐顶替了。”夏目正和问道。 木村浩二尴尬地点了点头，来到贺茂道世所在的房间外轻声说道，“一个个来历太大，全都拒绝不了，全是这些豪门贵族强行推荐上来的，丰受大神宫建好之后，贺茂先生就会常住于大神宫，届时会举行神事活动，因此就需要巫女这些打下手的，所以就变成现在这个样子了，除了有些丑，倒是没什么大不了的。” 巫女的标准只有两个，第一个年龄不能超过25岁，第二个是纯洁的少女。 虽然助勤巫女这种临时打工的要求不必太严格，但是正式的巫女，拥有神职的巫女就完全不一样，不过严格的也就年龄，至于纯不纯洁，就实在是太困难了。 因此实际上神社的真正操作就是长得漂亮就行。 这一批由豪门世家推荐过来的巫女，绝对满足正式巫女的条件，夏目正和目光扫了扫，不由心惊胆战说道，“怎么还有一位内亲王。” “内亲王又怎么样，长得最丑的就是她了，这一批质量不行啊！” 木村浩二忍不住说道感到头疼，自己的这位主子是实打实的颜控，每天召唤跳舞演奏的式神都是一等一的大美人，以至于陪着观看的他审美目光也因此提高了。 这批豪门世家推荐上来的巫女妹子，全是出身于豪门世家，即便是像选妃一样，这些巫女妹子的质量也只能说一般般，勉强还算美人，按照木村浩二的思路就是直接将女偶像们打包带过来，人家不仅长得漂亮还听说，何至于冒出这些公主党。 “那为什么不拒绝。”夏目正和疑惑。 “你看看上面的姓氏。”木村浩二掏出一张写着人名的白纸，夏目正和看了一眼就感到头晕目眩，“有栖川宫景子、德川、岛津、鹰司、九条、前田、近卫、大德寺.......” 皇室的内亲王，昔日德川将军家的女儿，五大摄关家中有三位，其余的不是武家的公爵、侯爵，就是清华家这些世代与皇室通婚的高级公卿贵族。 “贺茂先生应该不会满意吧！”夏目正和说道。 贺茂道世是一个喜好歌舞，生性喜欢浪漫的男人，原本是白发苍苍的老爷爷形象，后来似乎是修为大进的缘故，因此变成了一名青年的模样。 可是不论是老人，还是青年，贺茂道世都是非常喜好女色的，尽管并没有对招来的艺伎们做些什么，要求对方进行大保健服务，可是这并不代表他可以降低对于女人品质的要求。 就算是动漫宅一样，哪怕不能对动漫中的女主角做什么，可是他们依然要喊着漂亮的动漫女主角叫老婆，原因就是如此。也许是贺茂道世年龄大了，身体不行了，可是身体再不行，就算不能做什么，审美观还是不会变的。 贺茂道世明显就是直男，男人嘛，不论是少年还是青年甚至老年，都是喜欢女人的，而且喜欢的女人始终是美女，是前凸后翘的美女，不可能喜欢丑八怪的。 “头疼啊，唯一长得漂亮的春日星花还被她们排挤走了，她们是真的将这里当作平安时代的内宫，还是江户时代德川将军的大奥了。” 木村浩二一想，就隔着帘子说道，“贺茂大人，我是木村，我有事想要见你。” “待会！” 帘子内传来了一个少年的声音，这既不是贺茂道世所用的老年人声音，也不是青年的声音，而是更加年青的少年人声音，木村浩二和夏目正和一愣，贺茂大人究竟是怎么了。 ———— 东京港区春日家公寓内 春日红绪脱掉自己上本身的衣服，在家里的洗浴间内看着墙面上的镜子，自己的的右手手臂，上面泛着通红的印子。 不是黑川七夜伤到了自己，而是自己伤到了他的痕迹，这是偷袭，可是现在伤痕居然反映到自己的身上。伤害黑川七夜就是伤害自己，那么伤害自己也就是伤害黑川七夜。 那家伙说得都是真的。 自己现在和他同生共死。 春日红绪用手按着自己的脑袋，头疼地躺进了已经满是热水的浴缸，明明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已经喜欢上黑川七夜了，可是偏偏是自己和黑川七夜订下了婚约，并且是在狐仙的见证下完成的契约。 如果宣布夫妻要同生共死作为婚姻的准入门槛的话，估计这个世界上就很难见到有人愿意结婚了。到底是怎么一回事啊，为什么命运要如此捉弄人，我该怎样跟自己的妹妹解释。 “抢我妹妹的男人这算是怎么一回事。”春日红绪将头埋进水中，努力不去想这些事，可是一想到今天自己会见到自己的妹妹，顿时又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远处传来了门铃声，春日红绪从浴缸里出来，用干净的毛巾擦拭自己的身体和头发，披上浴衣走出浴室，向着大门走去，推开门就看见平日里难得一见的妹妹居然提着大包小包的东西回家了。 “星花，你回来了，你不是住在新大谷酒店吗？”春日红绪不解地问道。 自己的妹妹春日星花，是巫女，原本是父亲春日议员为了赚取当地的选票，才把春日星花送进了明治神宫当巫女，可是谁能想到最后竟然会成为贺茂道世的巫女。 一时间春日家的地位竟然因为自己的这位妹妹水涨船高，一下子成为了春日家的希望。虽然对于自己的父亲春日议员来说五位女儿，都是舍不得的至宝，但是倘若真的发生危险，谁会第一个被营救，那么毫无疑问就是春日星花。 这无关感情，而是父亲春日议员作为大家族的掌舵者，需要权衡的东西实在是太多了。 “姐姐，我被赶出来了。” 春日星花一把抱住自己的姐姐，眼泪止不住地流下来，只有面对自己的姐姐，她才会露出这么无助的表情，家里人将她当作地位、权势的保障，实际上承担这样重担的她只是一个小姑娘。 “有什么事进屋里说。” 春日红绪将自己妹妹的行李提进屋子里，方才见到春日星花用纸巾擦拭自己眼角的眼泪，“木村浩二先生，召集了十几名巫女，然后告诉我，我以后不用每天来了，可以休假了。” 春日星花无助地向着自己的姐姐求助，哪怕自己的姐姐只是比她刚出生几秒罢了。 “他只是说你可以不用来，没说你可以不用回去啊。”春日红绪说道。 “可是贺茂爷爷，他什么也没有表示，明显是默认了木村浩二先生的安排，贺茂爷爷也不肯见我，我想一定是我不乖，不受他喜欢了。” “谁说的，我的妹妹星花是最可爱的女孩。” “那么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别说得自己就是一个失去天皇宠幸的妃子啊！” 春日红绪笑着说道，突然间看见春日星花握紧了拳头不满地说道，“姐姐，我一定会回去的，回到贺茂爷爷身边的。即便是争宠，我也不怕她们，我要做最受宠的那一个。” “你在胡说什么啊！”春日红绪难以理解，“去争一个老头子的宠。” “总比姐姐你去抢美熏的男朋友好吧。” “我没有，那是意外事件。” “然而姐姐你的意外能够帮助我回到贺茂大人身边。” “什么？” “贺茂道世似乎很关心狐仙的许愿池，现在狐仙的许愿池消失了，可是你和黑川七夜的结合的愿望并没有消失，因此你和黑川七夜，时刻受到道世大人关注，只要有你作为媒介，我一定能够得到道世大人注意，然后重新回到他的身边的。” “星花，你什么意思？”春日红绪不解。 “贺茂大人叫我回来监督你，不允许你做出逾越的行为，别说你和其他男生暧昧，甚至只要和男生碰一下手，我都要阻止，而且我要同时阻止美熏对黑川七夜的妄想。” 春日星花说出自己回家的目的，“这完全就是贺茂大人的意志！” 第134章 远山的呼唤 青森县位于本州岛最北端，国土面积居曰本第8位，相当于东京都、千叶县和神奈川县面积的总合，森林覆盖率近70%，然而却是整个曰本最穷最落后的省份。 青森冬天的田野山峦，显得特别空旷，白茫茫的雪花洒下，在夜空之下格外美丽以及寒冷。 这是位于日上山附近的村庄，村民们穿着厚厚的衣服，仿佛沉浸在喜悦之中，彼此说着话就像是彼此叼着香烟嘴里冒着热腾腾的烟圈。 日上山的大神社之中，几名年迈的巫女高高举着幽宫之神的御神体，那一块又一块的石头，围绕着村长家的庭院。 村民们聚在庭院外面，高兴地喝着酒，桌上摆满着还算丰盛的酒菜，村长家大儿子的媳妇快要分娩了。 村长黑泽家的喜事亦是全村的喜事，村长家后继有人亦是整个村庄后继有人，作为昔日的开拓者后裔，黑泽家虽然不是武士的门第，但是在这山村，对于村民的威严却不逊色于江户时代的领主。 黑泽村长的大儿子紧张地站在门口，从外面村子请来的产婆正在为黑泽家的媳妇接生，尽管青森多雪，寒冬已至，可是这热情却丝毫不逊色三伏之夏。 伴随着一记婴儿的啼哭声，生产终于尘埃落定，产婆抱着刚出生的婴儿就向着村长的大儿子邀功请赏。 “恭喜，恭喜，恭喜，是一位千金，将来一定会是一位出色的……” 产婆用布裹着光溜溜的小女孩抱着她来到村长少爷面前，正准备邀功请赏。 村长的大儿子是一个三十岁的青年男人，大概是第一次为人父亲，因此有些紧张，他脸上带着喜悦看向自己的孩子，然而刚听到产婆的话，脸上微微变色。 原本欢呼的人一下子都纷纷沉默，寒冷的雪风呼吸地吹着，仿佛一下子将喜庆都呼啸着吹走了。 村长大儿子冷漠地从产婆手里夺走了自己的孩子，掀开了襁褓，只是看着下半身，表情就阴郁得足以吓死人。 “这是献给神的祭品，献给幽宫之神的祭品，黑泽少爷。” 年老的巫女走了过来，指着黑泽少爷怀中的婴儿，黑泽村长面无表情地看着自己的儿子，向着他点了点头。 然后女婴就在一阵啼哭中被放在一个小小的却足以放下女婴身体的深坑，一块又一块石头落了下来。 女婴的生命在一阵哭泣声中降临，也在自己的哭泣声中失去。 这是一场谋杀，也是向幽宫之神的献祭，婴儿的血迹被象征着幽宫之神的御神体的石头吸收，巫女们捡起掉落的石块，表情平静，似乎刚才做的并不是什么夺走他人生命的大事。 “现在村子越来越穷了，已经没有别的女孩，愿意嫁到我们村子里来，只有神社里才有女孩诞生，可是如果任由这样下去的话，我们这个村子迟早会消亡的。” 黑泽村长冷漠地看着年迈的巫女说道，“妈妈。亲手扼杀你曾孙女的心情怎么样。” 村子里全是男人，除了嫁到这个村子里的女人，以及神社家的女儿，这个村子早晚会因为光棍而消亡。 “这个村子早就应该消亡了，伴随着打工的人越来越多，村子里的村民全部涌向城市，去东京这些大城市，黑泽家的统治也就不存在，可是幽宫之神绝对不允许村子的消亡，祂禁锢着我们，束缚着我们，即便是我们到了东京，祂也在灵魂深处呼唤我们归来，我们都离不开这个村子。” 年迈的巫女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在看着村子里的男人，一个个露出了冷漠的表情，“没有女人，这个村子就没有未来，然而村子里的巫女只能由外来的人担任，如果是黑泽家的女儿诞生更是只能嫁给神灵。” 人与神之间的婚姻，意味着活祭。 “村子想要繁荣，必须像以前那样，通过神明的力量，将造访村子里的女孩留下来，为我们村子里生下健康的子嗣，只是我们已经没有巫女了，没有巫女也就无法让神灵促成这牛郎织女的姻缘。” “你是说水谷桔梗那丫头吗？她会回来的，即便是她已经在她父亲的帮助下逃到了东京，在她成年后也逃脱不了来自自己血脉和宿命的呼唤，来自幽宫之神远山的呼唤。” 老巫女说着精力不济地倒在地上，看着自己的儿子和孙子，以及不远处被自己扼杀的曾孙女。 眼角流出泪水，“我已经感觉到神灵的不耐烦，那份迫不及待的心情了，我好想念我的家人啊！” “母亲，我和凉介不正是你的家人吗？”黑泽村长来到老巫女的面前，看着她的脸。 “我在思念我的爸爸，我的妈妈。我的哥哥，还有我那淘气的妹妹。人是在一声啼哭中来到这个世界，快要离开这个世界时，我也忍不住哭泣，因为我的心中还对着这个世界上有着牵挂，不是对你们，而是对我那应该照已经去世的父母和兄弟，我恨这个村子，也憎恨幽宫之神。” 老巫女说完在寒冷的风中离开了人世，黑泽村长扶起自己的母亲，亲吻她满是皱纹的脸颊，“这就是命啊，妈妈。” 即便是我的出生是以你的不幸，你人生的苦难为起点，我也愿意，因为我想出生，我想活着。 “凉介，将你的奶奶葬入后山吧，那是神灵御神体的所在，不论是生前还是死后，她都是永远无法离开村子，无法离开我们的。” 黑泽村长说完，欢乐的气息在暴风雪中消失得无影无踪。 幽宫之神，既是山神，也是邪灵，更是全村人的祖灵，他就是整个村子本身，所有人死后意志都会融入其中。 黑川七夜看着《黑川清隆文集》中显现出《远山的呼唤》的故事，看到了只感到全身上下都感到一阵寒冷，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尽管自己看不见故事中人物的名字，可是却能感受到这个故事中那种阴郁和黑暗，《稻荷神之子》、《欺骗恶魔的男人》、《狐狸嫁女儿》与之相比更像是单纯了的童话寓言故事了。 第135章 婚姻的难题 贺茂道世喝着茶，看着黑川七夜拿着《黑川清隆文集》说道，“本来足以让你成为神灵的力量被强行分成了三份，春日红绪二分之一，我和你二分之一，考虑到还有维持式神规模，我们的力量现在不仅没有增强，反而削弱了。” “是你的力量削弱了，不是我。”黑川七夜纠正。 “当然，若是让你经营比尔盖茨的财产，你将他的亿万资产经营到一千万，然后由本来就身无分文的你来继承这一千万，对于你来说都是赚的。”贺茂道世没好气地说道。 神灵的力量与接近神灵的力量，在力量总量上是相若的，只是质量上有所差异，然而这份力量却还没有差到对半分后，再对半分，还能胜过贺茂道世本身就具备接近神灵的力量，那才奇怪了。 黑川七夜本来就没有资产，如果能继承他人的资产，不论多少都是赚的。 “我不想和你争吵，春日红绪身上有你一半的力量，偏偏因为她凡人的身份力量无法激活，同时人类的生命太过脆弱，我派遣了式神暗地里保护她的安全，却无法阻止她给你戴上绿色王冠。” “我已经和她沟通过了，她表示不会和其他男生有暧昧关系，她是美熏和星花的姐姐，春日美熏是一个好姑娘，春日星花也是，她们是同胞姐妹，你难道这么不信任她吗？” “妹妹的信誉与姐姐有什么关系，诚然品德高尚的父亲，会有同样值得尊敬的儿子，可是这并不绝对，即便是大舜也会有坏父亲，好父亲也会有坏儿子，姐妹之间就更不靠谱，与其相信她的保证和信誉，倒不如让我相信信誉之外的东西，例如家庭的压力。法律比道德更管用，就是因为法律代表着强权。” 贺茂道世不悦地说道，“那份力量一定要拿回来，这是属于我的力量。” “是属于我的，或者是我未来妻子的，我并不介意和我的妻子分享这份力量，甚至我的寿命。”黑川七夜纠正道。 “很多被妻子骗婚，卷走所有财产的可怜丈夫，在结婚前都是这样说的。我是你的分身，我的利益是和你一致的，我不会背叛你的，我甚至比你的妻子更加可靠，因为我就是你。”贺茂道世摊了摊手说道。 “抱歉，我宁愿信任外人，也不愿意信任你，或者说是信任我自己。你是我的分身，是我的内心所化，所以我很明白自己的内心，我对财富充满着贪婪，对美色充满着渴望，对于权力的执着，对于物欲的向往，我个性自私，因为充满力量而傲慢，我不顾他人意见，所以为了自己的幸福会伤害他人，我并不高尚，甚至还发自内心地虚伪。” 黑川七夜看向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面对茶吉尼天，我深知她爱我，因此我利用她对我的爱，我急用一切可以利用的，变得不折手断，甚至还生出杀害她获得力量的念头。” “你就是我，所以我对你感到害怕，何尝不是对自己感到害怕，因此我信任你，却也不会完全信任你，我会警惕你，警惕我自己。”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不反驳这番话，只是平静地说道，“我们是故事中正义光明的一方，那么为了让剧情继续下去，必然也会存在邪恶黑暗的一方。因此一旦削弱了我们正义的力量，那么就会有黑暗邪恶的力量诞生。” “你的妈妈稻荷神已经无法为你提供帮助的，一旦这个世界比我们更强的黑暗力量出现，那么也就意味着我们的败北和死亡。” 为了生存，就必须去战斗，战斗就必须面临死亡，而为了生存，终究还是需要力量。 黑川七夜看着前方微型的小神社里供奉着的御神体，心情还是有些沉重。 稻荷神是这个国度数一数二的大神，因为亲子关系，所以她是自己天然的靠山，虽然不见得能够直接帮助自己，但是只要躲进她的神社，就能够受到她的庇护。 黯淡无光的御神体，难道是象征着稻荷神的衰落。 是因为在这一个故事中无法出场，导致她对于现世的影响力下降到最低点，还是因为稻荷神在自己所处的神灵世界陷入了麻烦，所以连回应自己的呼唤都办不到了。 不论哪一个答案，都是对于自己的削弱，是《远山的呼唤》这个故事的主场对已经经历过的故事的削弱。 这一点就像武侠小说《射雕英雄传》中的主角郭靖在自己的故事里，伴随着气运模板的加持，想要做的事，想要实现的愿望，面对天下各路高手几乎战无不胜，然而到了《神雕侠侣》中就几乎被各路高手吊打。 “如果我们不能及时收回春日红绪身体里属于你的那一半力量，届时我败在了对方的身上，这会使你的处境更加艰难，也会使黑暗降临。” “可是，你应该明白，夫妻本来就是一体的，丈夫可以分享妻子的荣耀和光环，妻子可以分享获得丈夫的权力和地位。希腊神话中的天后赫拉可以分享丈夫神王宙斯的权力与权威，天竺神话中的婆苏诸神中夫妻双方更是使用彼此的神器，暂时履行对方的权柄，就算是我的老妈丰受大神不也是因为和天照大神共同祭祀的缘故，得以获得天的位格。婚姻的契约让我的神性没办法不交出力量给春日红绪。” 黑川七夜喝了一口茶说出自己的难处，正如同现代婚姻，妻子和丈夫离婚了总能分一半的财产，哪怕是丈夫在婚姻存续期间中了彩票也要分自己妻子一半，尽管妻子什么也没做。 然而这就是婚姻，双方共享彼此的财产、荣耀和光环。看起来似乎对丈夫不公平，可是妻子承担的义务也是一样的。 皇帝娶了身份低下的女人作为自己的皇后，那么皇后在身份制度上，也是和皇帝平等的敌体，是对等的存在。 创世神伊邪那岐命和伊邪那美的神社也只能称为大社、神宫，三贵子中素盏鸣尊和月读命的神社亦是如此，可是祭祀丰受大神的神社可以被称为大神宫，享受如同天照大神般的待遇，原因就是如此。 如果不想交出自己的力量，不想和对方荣辱与共，那么根本就不应该成就婚姻，分享既是丈夫对妻子的分享，也是妻子对丈夫的分享。 即便是没有春日红绪，只要自己有老婆，都会向其分享自己的力量，只要狐仙的祝福还在，这几乎是一个无解的难题。 “贺茂大人，我是木村，我想要见你。” 外面传来了木村浩二的声音，黑川七夜一慌连忙说道，“待会！” 现在可不是暴露自己存在的时候。 第136章 闺阀关系 “木村，我不是告诉过你，如果没有紧要的事不要来打扰我吗？” 贺茂道世从屋子里出来，面色带着不悦。 黑川七夜不想暴露在外人面前，他也不想自己的弱点暴露在世人面前，两人的关系还是一个禁忌。 “贺茂大人，这些是侍奉丰受大神宫的巫女，您看？” 木村浩二指了指外面，站在他的身后十五名巫女缓缓地走了进来，只是平日里明显是出身于贵族家庭的少女，面对贺茂道世则带着明显的紧张感。 因为贺茂道世身份敏感的缘故，所以即便是最熟悉贺茂道世的旧华族圈贵族们也是“不识庐山真面目”，强大、恐惧，却没有一个对他有真正清晰的认知和评价，全部都笼罩在那神秘的阴阳师光环之中。 “这种小事，你问我干什么？你自己做主就好了。”贺茂道世挥了挥手，示意对方退下。 木村浩二脸上呈现一个囧字，这是小事吗？招巫女可是您老人家亲自交待的。 巫女们听到贺茂道世如此随便的话，心一下子就凉了半截，这种冷淡的待遇，跟家里派她们侍奉贺茂道世的目的，完全不一致。 能上贺茂道世的床，就一定要上贺茂道世的床，哪怕是没有正式的名分，只要生下贺茂道世的宝宝，那么不仅能得到贺茂道世的重视，更能得到国家的保护。 超凡者的dna，超凡者的基因，对于整个国家就是拥有如此大的吸引力， 明明是一个看上去六七十岁的老爷爷，神魂出窍之后反而能够以一名青年的模样现身，肉体和精神形成两个极端，根据sf俱乐部的说法，这明显是已经修行到半步神仙，随时可以像震旦国古代神仙尸解成仙的地步了。 因此尽管看上去贺茂道世是和人类一样的生命，可是实际上早就已经升华到超越人类生命本质的存在了。 人类和猴子的基因十分相似，甚至和黑猩猩有98%的遗传基因和人类相同，可是这个世界上没有人会认为猴子和黑猩猩是和人类同等的生命体。 如果猴子不是保护动物，估计震旦国的猴脑菜肴至今还是合法的，原因就是人类已经从猿人升华成了人类。 猴子和人类是不同的，人类和神仙的本质想必也是这样的。 只要能够得到贺茂道世的基因说不定能开启全人类的进化道路，即便不能开启全人类的进化道路，也能延年益寿，对于权贵们来说有着莫大的吸引力。 科学家想要抽一管贺茂道世身体的鲜血来做实验，不过考虑到贺茂道世那惊人的力量，以及显赫的身份，还有盘根错节的利益关系网，就可以直接pass。 劝贺茂道世去为医院献血，又不大可能会成功，这个世界上没有谁会是傻子。 因此找一位漂亮的姑娘，就像昔日日国战败后伺候米国大兵那样，伺候一下贺茂道世也是在情理之中的事，只要能够得到贺茂道世的基因，能够生下贺茂道世这位半步神仙的婴儿，那么谁就是国家的功臣。 也不知道是贺茂道世是否觉察到了官府的“险恶用心”，公款报销招来的艺伎小姐们，贺茂道世搂搂抱抱就算了，别说去酒店开房，甚至连亲个嘴的事都不做。 贺茂道世先生，你可千万不要省钱，国家已经为你找小姐过夜的费用全包了。 生了孩子，也有国家为你负责，你完全可以放心当种马。 然而贺茂道世面对美色的诱惑就是不动心，别说孩子了，甚至艺伎妹子精心准备好的一打套子都派不上用场，想亲个嘴弄点口水都难如登天。 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即便是科学家们已经整装待发了，然而没有最关键的研究材料，依然无法做研究。 “你们身为巫女的资质并不好，不过你们也不要担心，如果我将你们赶走，你们未必能够向自己的家族交差。” 贺茂道世看着愁容满面的巫女们，此时还不清楚面前这些外表上楚楚可怜的巫女们觊觎自己身子的险恶用心。 这些贵族女孩出身于豪门世家，而这些豪门世家和皇室、政治门阀、财阀们彼此联姻，若论关系简直就是盘根错节轻易得罪不得。 即便是他也只能争取这群人士的支持，而不是对抗，他可以驱逐某位巫女，却不能让所有人离开，即便是让所有人离开，那么也得做好接受第二批巫女的心理准备。 他尝试性地安抚了一下她们，即便是以老人家的模样出现，他也依然是不折不扣的老帅哥。 她们是桥梁，是贺茂道世与她们背后的贵族世家们互相联系的桥梁。 夏目正和看着眼前的这一幕，只能感叹帝王将相家的女儿一般都会成为政治联姻的工具，现在更是被官府赋予着用自己身体的子宫，孕育着贺茂道世超凡者血脉的宿命。 目前想要获得超凡力量，官府组织的研究完全没有半点进展，唯一能够获得超凡力量的方式，就是成为贺茂道世的式神，可是根据sf俱乐部的说法，那些拥有超凡力量的神官们其实本身并不具备超凡力量，他们只是载体，只是承载贺茂道世力量的容器，一旦解除和贺茂道世的契约，就会失去力量。 可是这就意味着贺茂道世的作用无可替代，作为官府来说，这并不是一件好事。 “贺茂大人，吉井太太的丈夫现在向精神病院申请出院，你看是不是？”木村浩二问道。 “在精神病院研究，为国家医学做贡献难道还不好吗？接着让她待下去吧。” “可是，这是首相夫人的意思，您看？” 木村浩二有些紧张，吉井太太所在的吉井家是纪伊德川家与鹰司家的分家，家格不低，身份高贵，同时吉井太太和新田庆平家又是亲戚，对方是政坛实力派，新田家和首相夫人也是亲戚，新田庆平的妈妈就是首相夫人的妹妹。 “行吧，既然木村你觉得吉井太太应该出来，那么麻烦你进去精神病院代替吉井太太为国家医疗做贡献吧。” “不不不，贺茂大人，你误解我的意思，我只是觉得首相夫人的意思未必不是代表首相的意愿啊。” 木村浩二后背一阵冰凉，自己真蠢，居然忘记了谁才能真正决定自己的命运。 贺茂道世笑了笑高深莫测地说道，“新田老师也会去精神病院陪伴吉井太太的。” 夏目正和眉头一皱，见着贺茂道世就这样离开，不解地问道，“为什么贺茂大人宁愿和首相对抗，也要坚持将吉井太太送进精神病院？” 新田庆平是庆应大学的副教授，同时他是前任首相福山是他的舅舅，现任首相土御门金三的夫人是他的阿姨，谁都知道前首相和现首相是他的亲戚，新田庆平的爷爷也是前首相。 就算新田庆平不继承政治家的事业，安心当老师研究学术，可是这盘根错节的关系，这样的政治豪门即便是贺茂道世也不应该直接何其对抗啊。 “大概是贺茂道世正在追求那个叫佐仓晴海的女孩。” 木村浩二想了想说道，“只是佐仓晴海小姐明显拒绝了，甚至帮忙偿还家里债务的条件也都拒绝了，说要依靠自己的努力偿还债务。不过虽然佐仓小姐拒绝了，但是贺茂道世先生还是很关心她的。” 夏目正和突然间明白了，为何官府对于贺茂道世是如此不信任了，原来贺茂道世一直暗中和这个国家的政权担当者暗中角力。 “你说就像皇太子当年追求昔日身为外交官的太子妃那样，动员整个庆应大学，政治界的力量，佐仓晴海所有家属的力量，去帮忙追求。” 夏目正和提议道，昔日皇太子追求身为外交官的太子妃，可是动员了整个外务省的力量，外务省的上级和同事亲自说媒，总理大臣和外务大臣更是亲自充当媒人，太子妃所在的家庭成员以及亲戚全部在皇室的影响力积极劝说太子妃答应这桩婚事，甚至还包括太子妃的同事和好友。 太子妃嫁入皇室之后，太子妃同样身为外交官的父亲，更是直接晋升为驻联合国大使。 贺茂道世只要想要某一个女人的话，不仅不需要用强，甚至可以让整个朝廷和官府都帮助他求婚，几乎没有任何一个女人可以抵挡这种攻势。 这不是用强，胜似用强。 毕竟人是有社会关系的，就算不在意自己，也会在意自己的家人，亲戚朋友，以及社会方面的评价。 就像福泽谕吉说过，真正决定婚姻的是米价。 “夏目，佐仓小姐是不一样的。”木村浩二摇了摇头，“贺茂大人对于她的感情很奇怪，这种感觉我说不上来，可是甚至他对于佐仓小姐的喜欢，似乎只是喜欢，不包含任何欲望，甚至不想得到，就像喜欢月亮那样。” “别弄巧成拙了，每个人内心深处总有柔软想要保护的东西，我想即便是贺茂道世先生也不例外吧。” 木村浩二说完，心情也有些沉重。 自从佐仓晴海出现后，原本还要和艺伎搂搂抱抱亲亲嘴唇的贺茂道世似乎变成了另外一个人，尽管看上去同样好女色，可是木村浩二知道，两者似乎有本质性的不同。 简直就像是换了一个人一样，然而这种感觉让他觉得太奇怪了，因此他甚至没有将自己心底里的猜测说出来。 大概这就是男人遇到真爱的表现了。 第137章 幻想和现实 水谷桔梗背着剑道部的木剑从剑道部的社团中走了出来，春日红绪跟在她的身后，脸上带着憧憬。 “水谷前辈，刚才你挥剑的时候，真的是太帅气了，男生们纷纷都倒在你的身下。” “没有这回事，你才是最帅气的。” 水谷桔梗微微一笑，温柔地注视着自己的学妹说道，“我一点也不强大，也不帅气，你看见的我并不是真实的我，因为我之所以挥剑，只是因为自己在恐惧害怕罢了，若是没有这份恐惧，我根本没有现在的强大，而我挥剑的理由就是为了让自己强大，从而可以摆脱这份恐惧。” “恐惧是水谷前辈的力量来源嘛？可是有一个人说勇气才是力量的来源，真不知道他和水谷学姐说的，谁才是正确的。”春日红绪疑惑地问道。 “是的，我因为恐惧而强大，只是春日，我这种强大，不是真正的强大，我在害怕，所以比赛时穿上了盔甲，拿上了武器，可是真正的强大，并非是拥有武器和盔甲才会变得强大，因为有护具能够保护自己，所以便无所畏惧，这不是真正的勇气，我是一个虚弱的女孩，渴望得到男生爱与保护的女孩。” 水谷桔梗落落大方地说着，尽管挥舞着竹剑之时是英姿飒爽的女武士，可是现在这落落大方的模样，反而更像是出众动人的美人，“你的那位朋友说的很对。” “我不明白啊，我觉得水谷学姐一定也不输于那个家伙，水谷学姐很强大。” “强大，可不是这么肤浅的东西。” 水谷桔梗看向春日红绪，自己所在剑道部的社员，自己的崇拜者，将来或许能够由她来继承剑道社团。 “我现在还没有战胜自己的恐惧，听你说的那番话，你的那位朋友应该战胜了自己内心中的恐惧，正因为知道自己弱小，所以才会变得强大。如怀贪生之心，那被死的恐惧笼罩，就越发滑向黑暗的深渊。黑暗越深，就越看不见敌人的影子，反而将自己送入敌人的刀剑之下，无法克服恐惧也就意味着无法战胜自己的对手，因为武士正是死中求生。” 水谷桔梗说完，望向那黑色的天空，脸上出现阴沉的表情，只是闭着眼睛就足以听到了来自风中那属于远山的呼唤，属于自己家乡的呼唤。 静静地感受着这一切，然后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望向远方说道，“春日，我要离开一段时间，我要回自己家乡青森一段时间。” “回青森干嘛，水谷学姐，现在可还没有到放暑假的时刻？”春日红绪困惑。 “我要去战斗。” “和谁战斗，水谷学姐，请不要说这样中二的话吧。” “红绪，我要和自己的命运战斗，你也一样的，你对我说你在困惑你的婚约者，其实不论是你接受还是拒绝，你不同样要和自己的命运战斗吗？” 水谷桔梗听见了来自远山的呼唤说道，“我已经决定接受自己的命运了。” “那么水谷学姐，能不能让我跟你一起去你的家乡看看，我现在正要努力学习你的剑道，好打败那个家伙，没有你的帮助是不可能实现的，况且我现在也想要散散心。” 春日红绪提议道，心里却感到难以言喻的糟糕，此时她已经不想回家了，自己的妹妹春日星花见到自己，就像是见到犯人一样提防自己，而自己的另一个妹妹春日美熏则是见着自己就哭，自己抢了她的心上人还真是对不起了，父亲春日议员尽管没说什么，可是沉默已经代表他的态度了。 “你要去我的家乡。”水谷桔梗感到意外。 “不行吗？难道说水谷学姐你不欢迎我吗？”春日红绪好奇地问道。 “不是，只是你要去的话，一定要在我提醒你的时间，也就是祭典正式开始前，赶快离开那里，否则你就不要去。” “祭典，学姐老家的祭典吗？真想见识一下，学姐，你怎么阴沉着脸。” “如果你不能答应我的话，那么你就不要去，这是我们两人的约定。”水谷桔梗脸色凝重坚持道。 “好的，我知道了，我一定会的。”春日红绪漫不经心地回答，口头上答应了自己学姐的约定，心底里却不以为然。 祭典这么精彩的东西，自己怎么能够错过呢。 ———— 贺茂道世筷子夹着一块鱼肉，突然间看见东京都此时那阴沉的天空，筷子上的肉不由直接掉在桌子上，感觉到了，感觉到了，那股天空中蔓延的那股强大的神气。 这个世界上更胜于自己的强大力量出现了。 “木村，拿一张地图过来。” 贺茂道世叫着木村浩二的名字，桌子下方正在吃饭的巫女们面面相觑，不明白坐在上面吃饭的贺茂大人突然间怎么了。 木村浩二听见贺茂道世的呼唤，慌忙地走了进来，看见了正集体享用着怀石料理的巫女们，再望了望上面的贺茂大人，掏出一个平板问道，“电子地图行吗？” 贺茂道世夺过木村浩二手中的平板说道，“这个国家出现了一股强大的神气，非常强大。” 六壬实盘不停地转动，贺茂道世指着青森县的某个地方说道，“这里是哪里，你马上用情报网给我查，那里有神灵作祟，很危险。” “神灵作祟！” 木村浩二吓了一跳，问道，“神灵，这个世界上有神灵吗？” 作为警视厅派遣到阴阳师贺茂道世身边的警察，他自然也对于所谓神气有所了解。古代阴阳寮的阴阳师对对于自然灾害和古怪事件的占卜，总体是分为三种。 神灵作祟、鬼怪妖邪作祟和诅咒。 神灵作祟的气息就是神气，如果是鬼怪那么就是物气。 神灵作祟，那么理论上人间就有可能发生大的灾祸，例如遍及全国的瘟疫，或者是干旱、洪灾或者是战争之类的灾祸。 然而木村浩二，真正疑惑的是这个世界上真的有神灵存在吗？ “当然，有神官，当然有神灵，有阴阳师自然有妖怪，就算是我，也并不意味着外国就没有和我对抗，甚至胜于我的力量。”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你有警察同事在青森县吗？” “夏目正和警官，贺茂大人，夏目正和目前被警视厅派遣到青森县，目前担任青森警察本部和警视厅的联络官。” 木村浩二回道，贺茂道世心中一惊，突然间感觉到太巧了。 故事一旦反映到现实，居然会对现实产生这么强大的影响力，一旦幻想世界将现实世界全面覆盖，那么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又有什么区别。 第138章 黑泽小镇 丰田汽车向着日上山的方向驶去，民俗学家兼奇幻漫画家木户三郎载着自己的妻子沿途欣赏着周围的风景，作为被冠以妖怪博士头衔的漫画家，在漫画领域拥有着丝毫不逊色于小说家黑川清隆的名声。 “日上山是曰本国三大灵场之一，最上面是一座祭祀幽宫之神的大神社，虽然听上没有太大的名声，但是与其并列的另外两大灵场，就是比睿山和高野山，前者是曰本佛教的母山比睿山，天台密教的大本营，后者是弘法大师最澄开创的真言宗大本营。” 木户三郎叹了一口气，感觉自己说了半天都白说了，因此换了一个方式说道，“在震旦国中有这么一个说法，人死之后魂归泰山，而在曰本则是魂归日上山。” “那黄泉国，根据传说，人死之后不是要前往黄泉国度吗？怎么会是来到青森县的日上山而不是出云的黄泉比良坂。” 妻子赵芸是中国人对于曰本国的神话传说，也就仅限于电视纸面上的。 “根据《古事记》和《日本书记》的记载，伊邪那美命作为这个世界上第一位死者来到了黄泉国，之后她每天都会从人间带走一千人来到黄泉国陪她，伊邪那美命的黄泉国是一个没有生命存在的国度，然而在后面的神话中素盏鸣尊也到了黄泉根之国，并经营自己的国土，在他考验大国主神中，对于素盏鸣尊的黄泉国描述则是居住在地底幽暗之处，尽管同样无法受到太阳照耀，但是有蝎子之类的生物存在。现代神道教的认为的死后世界，其实是幽世，那是由大国主神开创的死后清净世界，幽宫之神其实意味着日上山能够沟通大国主神所在的幽世。” 木户三郎简单介绍着，光是曰本人死后究竟应该去往何处，这对于外人来说是足以争论不休的事，然而对于身为民俗学家来说则是小菜一碟。 理论上神道教是没有经卷的宗教，神话中的诸神也是以《古事记》和《日本书纪》各国风土记为模板的，可是神道教自己却是有组织的，历史上也不乏神道学家对于神道教的问题展开论述，并有各种版本对于神道的解释，到了明治维新后则通过大教院这个官方组织确定了很多神道教的核心问题。 “幽宫之神，也就是沟通幽世之神，也就是说山民们将日上山神格化，算是曰本版小号的泰山府君.......” 木户三郎说到这里，手里握着方向盘看着坐在副驾驶旁的妻子，小声说道，“你看这是不是觉得奇怪，我并没有要去日上山的幽宫神社参观的意思，可是我怎么开，车也是在原地打转。” “老公，什么意思？”妻子赵芸看见自己丈夫脸上那凝重的表情说道，“难道是港片中的鬼打墙，可是这是大白天啊！” 太阳高悬于天空中，温暖的阳光照耀在人的身上格外温暖，不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心安，一点也没有感觉到有什么不对。 木户三郎将汽车停在一边，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日上山附近有一个传说，当日上山里幽宫神社的祭典正式开始前三天，所有造访的客人都无法离去，直到祭典正式开始，才能得到山神的允许离开日上神，恐怕山神要邀请我们参加祭典啊！” 木户三郎尽管作为民俗学家，妖怪博士，可是碰到灵异事件的心情却非常忐忑，恐惧是来源于未知，可是正因为知道得太多了，所以才会分外害怕。 作为sf俱乐部的一员，正式名称是奇幻科幻作家俱乐部，不仅有大文豪清隆这样不限定题材的奇幻大师，也有《阴阳师》的作者专注于日式奇幻的作家代表，还有科幻作家，以及像他之类的漫画家和编辑，本来理论上身为漫画家的他不应该加入这个俱乐部，可是漫画家漫画画得好，改编成动漫，影响力一点也不逊色于大作家，尤其是对于妖怪有所研究的数位妖怪博士，几乎都是漫画家出身。 如果科幻奇幻作家俱乐部不想变成自娱自乐的产物，也只能接受漫画家的加入。 现在sf俱乐部，已经变成了奇幻作家、漫画家俱乐部了，就是因为东京爆发了百鬼夜行之类的灵异超凡事件，原本属于作家联谊性质的俱乐部，也享受官府发正式补助的官方俱乐部，至于原本的科幻作家则是清一色被踢出去。 反正现在地球还没有经历外星人入侵就已经经历了灵气复苏，至于想要恢复会员资格，还是等外星人入侵再说。 “既然是山神邀请，那我们就在这里多住几天吧，等到祭典开始前就回去。” 妻子赵芸不明白自己的丈夫为什么此时表现得忧心忡忡的模样，在她震旦国的概念中，仙或许有恶仙，但是神都是清一色是好的。 “山神邀请，也许是不怀好意，震旦国的神和曰本国的神不同，震旦国的神灵或许是好的，可是曰本国的神则不一样，神是中性的，既为善也为恶，甚至经常作祟，所谓神灵是善良的，这是后期佛教传来的说法，神佛习和，曰本国诸神都变成了佛教佛、菩萨的化身，因为佛和菩萨是善良的，所以才有了神灵也是善良的说法。” 木户三郎心情有些焦虑地走在前方，日上山下的小镇，似乎已经停着数量向他这样无法离开的小车还有车上的游客，妻子赵芸跟在身后，并不明白自己丈夫所担忧的事情。 镇上的酒店早已经呈现出客满的状态，没有租到房间的旅客们甚至只能将车开在附近在酒店附近的空地休息，按照木户三郎的目光来看，整个小镇似乎呈现出怪异的繁荣。 明明小镇的房子已经呈现出不同寻常地拥挤了，按照新的建设布局，也应该另辟空地然后在上面兴建房屋，然而小镇上的房子似乎都拥挤在黑泽小镇上。 “你不用想了，那里是没办法兴建房屋的。” 一名西装革履的中年绅士，来到了木户三郎面前说道，“你好，我是房地产开发商人水谷和也，很高兴认识你。” “不能兴建房屋，这是怎么一回事啊！”木户三郎惊讶道，这么繁荣的小镇不去开拓新的住宅区，简直就是跟钱过不去。 “我们能借一步说话吗？”水谷和也拉了拉他的衣角，目光看向了周围神情麻木的小镇居民。 “好的。”木户三郎点头答道。 第139章 黑暗祭 黑泽小镇的一处民宅之内，自称地产商人的水谷和也见着一旁的木户三郎和其妻子，理了理自己的领带心情有些紧张地说道，“您是京都大学的木户教授对吧，着名的妖怪博士，有名的漫画家木户三郎先生。” “我已经没有当教授很多年了。”木户三郎表情带着一丝惊讶，所有人认识他都是因为他的漫画家身份，没想到居然还能够有人说出他在京都大学担任的教职。 就像手冢治虫谁都知道他是曰本国着名的漫画家，可是又有谁知道他还是奈良大学的医学博士。 “我接下来说的事，可能你听了会很震惊，可是我相信您是能够理解并且相信我说的话的。” 水谷和也组织自己的言辞，看向身边的老人说道，“这座日上山以及日上山下的黑泽小镇，其实是受到日上山神灵支配的，而被支配者就是日上山昔日的村民们，当然现在则变成了小镇，镇长黑泽家则是山神统治这个小镇的傀儡，你看看历年的选举，百分之百的选票都投给了黑泽家，而根据小镇居民的说法，黑泽家拥有神圣的日上山血脉。” “噗嗤！” 赵芸忍不住捂住自己的嘴发笑，只觉得面前的地产商人水谷和也先生真是太有能耐了，居然能够一本正经地说着玩笑话。 神圣的日上山血脉，为什么不说成是北朝鲜统治者金将军那神圣的白头山血统。 “黑泽家同时也是幽宫神社的社家吗？” 不同于自己妻子忍不住笑，木户三郎一本正经地说道，“不好意思，我的妻子是震旦国人，因此不大了解日本的神话和习俗。” “在日本，古代王权和政权是统一的，天皇是太阳神天照的后裔，天皇的大臣们则是高天原的诸神，地方豪族则是国津神的后裔，他们用神明来诠释自己的地位合法性。例如出云的统治者国造，就是大国主神的后代，到了现代则变成出云大社的最高神职称号。例如战国时代鹿岛地区的统治者就是鹿岛神宫的宫司，江户时代后，大名们纷纷在自己领地建造自己祖先的神社，将自己先祖奉为神灵，以求将神统和政统为一，只是现在已经不是古代了，为什么黑泽家还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现在是什么年代，即便是天皇也放弃了自己身为神灵的身份，发布了人间宣言，按理说村民们接受黑泽家的统治应该是遵循惯例，随着时间的流逝，黑泽家的权威会降低到最低点，怎么可能百分百选票全留给黑泽家。 “因为幽宫之神是真的存在啊，黑泽家是幽宫之神统治这个小镇的傀儡，只要幽宫之神还延续他的统治，黑泽家的统治就不会动摇。” 水谷和也摇了摇头，刚才自己的解释全白说了。 “山神统治这个小镇为什么，这又不是神话时代，神灵怎么可能有支配人类的意思？” “你不觉得这个小镇异样繁荣吗？” “是觉得有些奇怪，伴随着东京抽血式地发展，即便是国家少子化，其余都道府县的人口持续减少，唯有东京都的人口还在增加，像山形县之类的村子，村子里除了几名老人几条狗，整个村子几乎快要荒废了，特别是乡村祭祀，像明治神宫、伏见稻荷大社这些知名神社，每年初诣参拜的人数都破纪录，世人都在赞叹发展的时候，谁能知道这是伴随地方神社，尤其是乡村、小镇神社荒废作为代价的。” 木户三郎感叹一声，排除国家神道，神道教的信仰其实就是神社信仰，民间信仰，小地方的神社衰落，其实是整个神道教的衰落，因为神道教是万物皆有灵信仰，亦是祖灵信仰，老家是所有人心灵的家乡。 “是啊，在我们震旦国农村，也是村庄都荒废了，年青人都跑到大城市去打工了，没人种地，村子里全剩下老人，一到夜晚黑漆漆一片，真是蛮吓人的。” 赵芸想到了自己老家的农村，人们为了追求更好的物质生活，抛弃了自己的家乡，来到大城市打工，因此原来的家乡就因为没人而出现荒废了。 “如果你是神灵，村民们都是你的孩子，是你的子民，你愿意见着你的村子就这样衰落下去吗？”水谷和也一声反问。 木户三郎瞬间愣住了，他很想说如果是自己的话，自己大概是愿意的，可是这是因为他是漫画家木户三郎，而不是神灵木户三郎，因此一瞬间无言以对。 “日上山的神灵幽宫之神是日上神的山神，也是黑泽小镇的祖灵，是先祖，因此幽宫之神的御神体就是整座日上山。春天到了，樱花开了，到了田打樱的春耕时节，根据日上山地区的传统，村民们会在那一日迎接日上神的御神体，那一块从日上山带来的石头，当然那不是稻荷神变成的田神，而是祖先的灵魂，因为其中混杂着幽宫之神的灵力，因此同样可以为山民们带来丰收。” 水谷和也说道这里，见着木户三郎眼神里的严肃表情，两人几乎同一时间异口同声地说道，“家里人死之后，会将那块石头扔进日上山。” “这是御灵信仰，日上神的神明，其实就是一代代小镇村民的先祖。是这样的吗？”木户三郎问道。 “没错，御灵就是会给人类带来灾祸，对人世间充满仇恨不肯成佛的灵魂，例如历史上的菅原道真，不愧是木户教授，很快就明白了我说的话。”水谷和也敬佩地说道。 “那么这位御灵，祂会做什么吗？这个村子貌似很繁荣嘛，至少祂为村子繁荣再做努力。”木户三郎不解地望着周围。 “是的，以前的村子，现在的小镇，繁荣完全是幽宫之神的功劳，可是你明白祂做了什么就不会这样想了。” 水谷和也脸色不悦地说道，“按照正常的规律，村子会因为年青人纷纷到东京这样的大城市打工而消亡的，这个村子实在是太穷了，没有姑娘愿意嫁到这个村子里来，村子里的姑娘则纷纷想嫁到外面去，年青有能力的村民都想逃出去，大概除了黑泽家，所有的人都想离开。” “那么为什么不离开？”木户三郎问道。 “怎么离开，就如同你和游客们无法离开一样，村子里的村民也很难离开，只要一旦想要逃出村子，逃离日上山附近，所有村民中的石块，就会阻止，每一块御神体都在阻止村民的离开，无法离开村子，只能不停绕着日上山转。” 水谷和也摇了摇头说道，“即便逃出去了，灾难也会降临到家人身上，全家重病，各种意外事故，我的妻子就是因此而幽宫之神的诅咒而亡的。” “你知道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先生吗？我可以联系官府，让他们联系贺茂道世先生，他是不逊色于安倍晴明的伟大阴阳师。”木户三郎想到自己所见的阴阳师贺茂道世，那风采至今还是记忆犹新，完全符合他心目中阴阳师的形象。 “不行的，到了日上山，这就是幽宫之神的地盘了，村民们是他的臣民，后裔，亦是祂的信仰和力量来源，幽宫之神想要的不仅仅是村子不消散，更想要的是村子的繁荣，三天后的祭典是黑暗祭。” 水谷和也面容狰狞地说道，“即便是幽宫之神不让村民们离开，也只不过是延缓村子消亡罢了，想要村子繁荣简直就是笑话，可是为什么会这样，原因就是黑暗祭。” “每年参加祭典的外来男性，都会被视为天神一般对待，因此神灵可以对村子里身穿巫女服的少女做任何事，你明白吗？巫女是神灵的妻子，然而神灵自然是无法享用自己的妻子，实际上就是外来人可以用神灵的身份对村子里的少女为所欲为，少女会因为山神的恩典，怀上神的孩子，从初潮到丧失生育机能，每年的祭典都会重复这样的行为。村子里的男性则会强留在这里路过的女性，对她们为所欲为，一旦怀孕就会生产出村子里的小孩，才会离开，同样会延续到失去生育机能。” “这就是黑暗祭，被村民们说这是牛郎织女的姻缘，而对于幽宫之神来说，男性和女性，对于祂而言都只是为祂的王国增加子民的工具。我的女儿，就是这个村子里的巫女。” 木户三郎听完有些目瞪口呆，如果只是普通的民俗研究，他只能够感叹青森人民脑洞大，居然能够玩得这么嗨，也就小电影敢拍这样的剧情。 可是如果有神灵存在，那么就完全不能置之不理了，如果传播到网上，恐怕男性会一窝蜂地跑来参观吧。世界各国的男性都一样，不然你以为《西游记》中师徒四人闯关的boss中就女儿国的国王人气最高。 木户三郎突然间看见了自己的妻子赵芸，简直就想要问候幽宫之神祖上十八代，作为男性而言，对于妻子是充满占有欲，也拥有着保护欲的。 因此读者能够接受主角控人妻，却绝对不允许主角戴上绿色王冠。 “我打个电话，给警视厅的夏目警官。” 木户三郎掏出手机直接给当初见过的夏目正和警官打电话，他只认识这名警察。 水谷和也看着木户教授的妻子，你已经一大把年龄了，你的妻子也人老珠黄，失去生育能力，也就你将其当宝，幽宫之神肯定看不上。 健康的婴儿只有年青的身体才能孕育出来，因此一旦超过三十岁，古代将军的侧室都不能与将军同房，因此幽宫之神只会选择年青女子。 只是这些完全不必要和他说。 第140章 黄泉的气息 夏目正和接到了木户三郎教授打来的报警电话，在诧异之后便感到了无奈。 他是警察不假，可是他是东京警视厅的警察，尽管是作为联络官来到青森县警察本部上班，可是由于并非青森县的县警，因此并没有在青森县执法的权力，更无法调动青森县当地警方的人手。 如果是在东京都附近的区域，他还能想想办法，毕竟警视厅搞跨区执法是出名的，经常不和当地的县警察本部打一声招呼就强行执法，将犯人抓回东京。 然而他现在所在的地方是山高皇帝远的青森县，一时间还真没了方寸，想要联系青森县警察本部的高层，可是别说是青森县的本部长，就连警务部长都没有见过一面，显然组建次一级的超自然搜查本部只是警视厅的一厢情愿，青森县对于该部门的筹建并不热情。 “你们帮我请个假！” 夏目正和从自己的位置上起来，坐在青森县警察本部为他配备的办公位置上，随后摇了摇头，这里毕竟不是在东京的警视厅，作为联络官以出差的方式来到青森县，不论是自己的薪水还是人事关系全部在警视厅，因此就算他不来青森县警察本部上班都扣不了他的工资。 想到木户三郎教授的那通十万火急的报警电话，夏目正和检查了自己身上的配枪，身穿着便衣就直接向着日上山的方向走去。 “对了，你们知道怎么前往日上山方向吗？”夏目正和问道。 “去市中心坐公交就行了，那里距离青森市不远。” “哦，谢谢！” 夏目正和点头致谢，县警察本部的人甚至也没问他去日上山做什么，就这样看着他离开了青森县警察本部。 —- 日上山是曰本三大灵场之一，也是历史上密教修验道僧侣们追求的修炼圣地之一，历史上更是有密教的高僧在日上山修建供僧侣们修行的寺庙。 然而日上山虽然名列三大灵场之一，可是他既不是真言宗的本山，也不是天台宗的本山，其待遇自然不可与高野山、比睿山相提并论，短暂的繁荣过后，日上山就这样衰败了。尽管也是不大不小的旅游景点，可是由于太过于偏僻，本地的居民不怎么来日上山游玩，外地的居民更是如此。 即便如此，青森的日上山依然以三大灵场的身份，成为青森县的重要文化名片，青森市中心更有直通日上山的班车。 “对不起了，各位乘客，实在是很抱歉，汽车引擎似乎出现了问题，我现在要把车开回去修理。请你们下车在站台稍等一会，我会联系公司，请你们乘坐下一班公交车，如果实在是赶时间的话，我会退还车费，请大家拦下一辆出租车吧。” 公交车司机无奈地对着车上的乘客们说道，原本安静的车厢里顿时一阵不满，可是司机连连低头抱歉，考虑到公共汽车的行动确实已经有所不便了，于是在不满中下了车。 司机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着所有乘客们都下了车，伸出自己的头在窗外做出抱歉的表情，然后慢慢悠悠地开着颠簸的汽车朝着原路返回。 “水谷学姐，日上山当地难道就没有出租车吗？” 春日红绪有些抱怨地说道，从青森市中心的车站出来，谁能联想到居然会遇到这样糟糕的事，按照她的预想，可不是这样糟糕的情况。 水谷桔梗摇了摇头，有些无奈地说道，“日上山的交通很落后。” “那就只能在这里等候吗！” 春日红绪从自己的挎包里掏出一瓶矿泉水拧开瓶盖喝了一口，无聊地望着周围的天空，青森县当地的空气还真是清新自然，此时她的手机已经关机了，如果不关机的话，她完全可以想象自己的电话已经被自己的妹妹春日星花给打爆了。 “或许你可以祈祷，向着神灵祈祷，下一班的公交车早点到来。”水谷桔梗双手抱在胸前说道。 “有用吗，这根本就是临时抱佛脚罢了。”春日红绪摇了摇头，她只当水谷学姐说的这番话当成了调侃。 “神灵会回应你的祈愿的。” “哈！学姐你的口吻怎么跟我那个当巫女的妹妹星花一模一样。” “大概是因为我的身份，也是一位巫女吧。” “打工巫女。” “拥有神职，会继承家乡神社的巫女。” “咦，完全没有听学姐你说过，”春日红绪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 “这并不是什么值得特意说出来的事吧。”水谷桔梗微笑。 “那我尝试着祈祷吧！”春日红绪双手合十试图向某位神灵祈祷，然而想了想发现自己并没有信仰的神灵，正垂头丧气时就见着一辆公交车缓缓向着站台驶来。 夏目正和坐在公交车上，看着公交车在站台上停了下来，原本空间还算宽裕的车厢里涌进了大量的乘客。 “原来祈祷真的有用？”春日红绪高兴地说着，正准备直接上车，却被水谷桔梗直接拽住了手臂。 “水谷学姐，你这是干什么？”春日红绪有些不理解地看着水谷桔梗，此时她的脸上露出了严肃的表情。 “不要上这辆车，求你了，我感觉这辆车上弥漫着黄泉的气息，是死气。”水谷桔梗看向公交车上的行人，在她的目光下原本活生生的人类的脸色似乎都变得苍白，如同死人一般。 “水谷学姐，你在胡说什么？”春日红绪脑袋出现一个大大的问号。 “我说过我的身份是巫女，日上山的巫女名字叫市子，不同于其他地区的巫女，日上山市子更像是可以招魂的灵媒，我能看见他们身上的不详和黑气，不是他们自身携带的，而是进入这辆公交车上就有的。” 水谷桔梗拉着春日红绪的胳膊小声说道，日上山的市子，虽然也被称为巫女，但是本身是否是巫女这个说法是有争议的。巫女是镇魂者，市子是招魂者，两者的领域截然不同。 “别吓我啊，水谷学姐！”春日红绪身体有些颤抖，自己学姐郑重其事地说法让她感到格外不安。 “我说的是真的，上了公交车，会死的，”水谷桔梗郑重地说道。 “两位姑娘，你们这是怎么了，快点上车啊，你们不上车，我们怎么走啊！” “快点上来，准备出发了。” 公交车上的乘客们纷纷向着春日红绪和水谷桔梗挥手，示意她们赶紧上车。 “上车吧，红绪。”水谷桔梗叹了一口气。 “为什么，水谷学姐，你不是说我们不能上车吗？”春日红绪满脸疑惑。 “我们不能看着车上无辜的人去死，同时我们上车也是命运中的一环，死亡的黑气已经覆盖在你的身上了，别担心，我会保护你的。” 水谷桔梗看着春日红绪身上出现的黑气和公交车上的人一模一样。 第141章 完整的爱 荒川区黑川家 黑川七夜和佐仓晴海两人纷纷跪坐在榻榻米之上彼此玩着游戏。 前方摆着一个双六棋盘，轻轻投掷了一下两粒骰子，显示的数字是7，黑川七夜叹了一口气挪动自己的棋子，向前走了几步，看着地图上的标志，抽了一张卡，上面写着“家里失火”。 “不幸啊，晴海姐姐。” 黑川七夜用手按住自己的额头直接扣棋投降，一连串抽到的卡牌全是不幸的事件，腿断了，因此只能走二分之一的点数的路，妻子和自己离婚带走了一半的财产，现在家里失火，更是没办法愉快的玩耍了。 “小夜，你今天的运气似乎相当糟糕啊，看看你的手，明明是帮我切土豆做饭，没想到你的手都被菜刀切伤了。” 佐仓晴海看着黑川七夜那贴着创口贴上的食指叹了一口气。 “心里面有些不安，总觉得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这种直觉简直就是来的莫名其妙。”黑川七夜坦言说道，将双六棋盘收了回去。 “你在不安什么？”佐仓晴海问道。 “不知道，不过我很抱歉，晴海姐姐，我让你担心了，我明明是想帮你忙的，可谁想到居然要让你陪我下棋来安慰我。”黑川七夜有些愧疚地说道。 “不需要这样，我们本来就是一家人，你用不着愧疚，我对你的担心，都是出自我的真心，你不让我担心，我反而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毕竟七夜你已经长大了，我甚至都不知道该怎样关心你了。”佐仓晴海摇了摇头，微笑地回答他的话。 “我听说贺茂道世先生邀请你成为他的巫女，每天的工作也很清闲，工资更是丰厚，姐姐你为什么不答应。” 黑川七夜突然间问道，木村浩二说会按照他的警衔待遇给予晴海高薪的工资，这个待遇已经非常不错，对于饱受债务摧残的佐仓家来说尤为珍贵。 木村浩二尽管因为重大立功，根据警视厅的承诺连升三级，所以被火线提拔到警视长这个位置上，又因为不是职业组出身，又缺乏资历，于是又被踢到当贺茂道世的联络官的位置上，成为名副其实的流放人士。 可是警视长已经是警视厅甚至是整个国家警察组织的高位官员，其薪资待遇丝毫不逊色国立大学的教授。 然而没想到的是晴海居然拒绝了，她可以接受献祭自己的代价嫁给自己不喜欢的人，放弃自己的幸福，却要拒绝贺茂道世给的这份工作。 想不明白，完全就想不明白，木村浩二的授意说穿了就是贺茂道世的意思，而贺茂道世的意思也就是自己的意思。 如果不想引起佐仓晴海的怀疑，他甚至想要将贺茂道世卖符咒的存款全部交给晴海。 “是的，我拒绝了，无功不受禄，这个世界上可没有免费的午餐，你总得为自己的行为付出代价。” 佐仓晴海理智地答道。 “为什么？” “没有为什么。” 佐仓晴海恼怒地看着黑川七夜，有些不满意他如此执着的追问。 “你不喜欢贺茂道世吗？他对你做了什么，让你感到厌恶的事吗？”黑川七夜发问道。 “没有的事，贺茂道世先生对我的态度很好，也努力克制对于我生活的影响，现在佐仓家里没有人再来催债，我想都是他的功劳，我并不讨厌他，相反我甚至很感激他。我能够感受到对方在我身上的爱意和感情，虽然我感觉到莫名其妙，但是我并不想接受。出于恩情，让我无法说出拒绝的话，只会成为我情感上的负担，可是贺茂道世先生很体会到我的心情，所以他从不打扰我。不然我真不知道该怎么办。” “你是说他喜欢你。” 黑川七夜心中震惊，握紧了自己的拳头，这一次有一种想要再度杀掉他的想法了。 “七夜，你别露出这样可怕的表情，喜欢一个人，是他人的自由，他喜欢谁，喜欢我或者什么人，其实并不重要，我并没有接受啊。”佐仓晴海见着黑川七夜脸上露出了可怕的表情解释道。 “可是我也喜欢晴海啊！” 黑川七夜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尽管用着平静的口吻说话，可是手臂上的青筋都要冒出来了。 贺茂道世是从他的心灵诞生出来，既可以说是另一个自己，同时也可以说是他的分身，是他的复制体，克隆人。 “这是两回事吧！”佐仓晴海低下头脸红地说道。 “一回事。”黑川七夜心情此时早已经掀起滔天巨浪了。 “为什么？”佐仓晴海反而不理解了，“你是太嫉妒了，想要我放弃自己的生活，成为你养的金丝雀，一生都待在你的鸟笼子里，还是你对于自己不自信，怀疑自己的魅力，否认自己所爱的人的心意。” “都不是。”黑川七夜摇了摇头看向佐仓晴海说道，“我提一个假设问题，就是如果这个世界上出现另一个我，是本体的我，与复制体的我，那么复制体想要夺走我的一切，那么我应该怎么办，我应该消灭他吗？晴海姐姐。” 黑川七夜向着佐仓晴海提出自己内心的疑惑，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的回答将决定他的分身贺茂道世的命运，他已经越发厌烦这个不肯听从他意愿的分身了。 因此他宁愿毁灭自己的分身，放弃贺茂道世这个对于维持自己日常世界的这个身份。 “七夜，你想写小说吗？”佐仓晴海疑惑地问道，为什么突然间变了一个话题。 “也许是吧，晴海姐姐，请回答我，我需要你的回答。”黑川七夜心情有些焦急。 “很蠢的，七夜，你这个问题很愚蠢。”佐仓晴海深呼吸一口气，一本正经地说道。 “什么？” “这不是科幻小说，本体和复制体一定要斗个你死我活，你们为什么战斗，战斗的理由又是什么？我不想知道，只是如果我有一个和自己一模一样，拥有着自己同样的记忆和情感的另一个佐仓晴海，我会很欢迎她的到来。” 佐仓晴海说出了让人感到意外的话，“佐仓晴海并没有什么了不起的，相反黑川七夜也是一样，本体和复制体，本尊和分身，所争执的不就是这个名字吗？” “可是这个名字蕴含着的是自己的存在啊！”黑川七夜并不认可，自己的家人，自己的妻子，甚至自己的妻子，自己的朋友和一切社会关系以及荣誉，都会被自己的复制体夺走。 即便对方是自己的分身，如果要夺走自己的存在，想要成为真正的黑川七夜，那么就一定要将其毁灭。 “没有这个名字，你依然存在，即便你不是黑川七夜，你也是我的弟弟，我最喜欢的人，我的分身见到你，也会打从心底里感到高兴和喜悦的，我并不介意她的高兴和喜悦，因为她的个人情感是来自于我，我们有着相同的兴趣爱好，有着同样的家人，有着相同的容貌，甚至喜欢着同样的人，我和自己的分身会有着超越姐妹般的羁绊，只要能够尝试着相互理解，那么我应该感谢她。” “感谢她什么？我不认可你之外的佐仓晴海，晴海姐姐，你在我的心目中是唯一的。” “我感谢她能够好好照顾你，照顾我的父亲，照顾我的家人。这不需要你的认可，我的分身，当然是由我来认可。” “我可以接受两位姐姐爱着我，可是如果是婚姻呢？” 黑川七夜为晴海的话感动，心中还是有些不以为然，女生和男生的思维模式或许是不一样，可是他无法接受贺茂道世分享自己的爱人甚至是亲人。 本体的自己和分身的矛盾总是要解决的，难不成自己将来还要给自己的妻子和家人弄一个复制体，不然就接受自己一三六七和自己的妻子睡觉，分身二四五和自己的妻子睡觉。 “七夜，你太贪婪了。”佐仓晴海平静地说道。 “你仇视你的复制体，是因为你明白复制体和你同出一源，正因为知道我很喜欢你，所以担心你的复制体会分薄这份爱，就如同希望得到父母所有爱独占的孩子，拒绝父母为自己生下弟弟和妹妹，你很满足这份爱，家人对你的爱，你视为财富，这是属于自己的，因此你不希望得到分割，复制体，你的分身，只是工具，你甚至没打算给他正式的待遇。” “这不一样的。”黑川七夜大声说道，感觉到自己的心事被戳穿的难堪。 “我爱我的妈妈，我的爸爸，我的姐姐，你爱的前提，是因为这是我的，例如，你爱我这个姐姐，那么你打心底里认为，只有你才能爱我，你甚至不希望我有别的弟弟，甚至别的男人来爱我，因为我是你的。” 佐仓晴海见着黑川七夜的表情变得阴暗，毫不理会接着说道，“你是我弟弟，我很了解你，你就是一个姐控，你爱自己的母亲，是因为你想通过爱来满足自己，而非是希望母亲得到孩子的爱。” “这有区别吗？我希望得到自己家人的爱，并去扞卫它有什么不对吗？”黑川七夜不满地说道。 “我最近看了祖父清隆的小说《稻荷神之子》，我对其深有感触，稻荷神之子也想要获得自己母亲完整的爱，想要独占自己母亲的子宫，可是最后却因为他的贪婪而丢掉了自己的性命，原因就在于稻荷神之子固然是稻荷神的儿子，可是在大地上以谷物为食的人类又何尝不是她的孩子。” “女神很爱自己的孩子，可是女神的子宫里孕育着的不止他一个孩子，食物和财富即便是女神之子也不能独享。” 佐仓晴海摇了摇头背诵着《稻荷神之子》中的那段话，“你对我很重要，如果能按照我设想的发展那样，你或许会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之一，份量或许还会被压缩也说不定。” “晴海！” “别露出这么可怜兮兮的表情，我的爸爸，我未来的丈夫，以及我未来的儿子，这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三个男人，爱的属性是不同的，可是却不能妄想独占我所有的爱，即便是七夜，你也最多也只能占据三分之一。” “也就是说，我有资格成为你未来的丈夫。” “我可没这样说。” 佐仓晴海轻笑，害羞地离开了房间，黑川七夜茫然地望着天花板，脑海里还在思索晴海的话。 自己太贪婪了吗？ 我真的理解过贺茂道世，自己分身吗？ 黑川七夜一想到稻荷神成为她的妈妈，稻荷神的众多分身们就纷纷成为自己的妈妈，毫无芥蒂地接纳自己，一时不免有些迷茫。 爱既是自私的，也是无私的，更是让人头疼的。 第142章 祈祷 黑川七夜心中莫名出现着不安，远在新大谷酒店的贺茂道世也感同身受地觉察到不安。 这种死亡的危机来得简直就是莫名其妙，即便是青森县日上山附近诞生的那股更胜于他的力量，想要对付他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 那么自己不安的根源究竟是在哪里。 春日红绪。 黑川七夜与贺茂道世几乎同时想到了自己身上危机的根源，根据同生共死的契约，自己与春日红绪的生命是绑定的，若是其中任何一方出现了差池，那么对于另一方来说这都是致命的， 黑川七夜打开自己的笔记本电脑和贺茂道世通信，一时间竟然有些手足无措，现代科技的好用，一点也不逊色神秘的法术。 “星花刚刚打电话给我，说她的姐姐春日红绪已经跟随自己剑道部的学姐前往青森县散心了。”贺茂道世说出自己知道的信息。 “我这危机感越来越强烈，不用想知道，这是她已经遇到危险了，是青森县诞生的那胜于我的力量吗？”黑川七夜忍不住发问。 “不是，如果是祂的话，在对方的主场上，祂可以轻易夺走红绪的生命，应该是另外一股我们不知道的力量，从来没有规定正义的主人公一次只能有一个敌人，有另一股力量存在也并不奇怪。” “那么，这是谁的力量。” “也许是后面故事的敌人。” “后面故事的敌人。” 黑川七夜微微皱胃，《黑川清隆文集》的故事既是单元剧的，也是连续剧，每一个故事看起来没有关系，实际上却有着蛛丝马迹地联系。 自己只是经历了《稻荷神之子》的剧情，结果稻荷神成为自己的妈妈之后，就像牛皮糖一样粘上来了，怎么甩也甩不掉，一直经历了《欺骗恶魔的男人》、《狐狸嫁女儿》后，才渐渐失去了影响力。 难道说稻荷神在故事中的地位就是主线人物。 那么是因为她本身在故事中的地位，还是因为成为了自己这位主角的妈妈的关系。 黑川七夜心中有些疑惑。 故事是有主题的，这个主题可以是权力欲望也可以是王朝或者家族的盛衰，甚至可以是正义主人公与邪恶的斗争，就如同《奥特曼》会在最后一刻失去变身光的能力，主题贯穿故事的开始和结束。 因为自己的姐姐真夜说过，人物的命运和悲剧，世界的黑暗和毁灭都不是没有意义的，祖父清隆绝对不是黑暗流的作家，即便是因为主题的原因，故事稍显黑暗和压抑，可是大的方向却是向往着光明的。 既然后面的故事中的人物能够提前出现在这个世界，那么是不是就意味着之前出现的故事的人物也同样能够恢复对于现实世界的影响。 “贺茂道世，另一个我，拜托你了，向着我的妈妈，我们的妈妈丰受大神的御神体祈祷吧，向着稻荷神祈祷吧，请求她能拯救春日红绪的生命，请求她能给我帮助，这也是拯救我们的生命。” 黑川七夜向着贺茂道世拜托道，首次认可他的身份，他作为“我”的身份。 “我不是说过了吗？这已经不是她的故事了，稻荷神对于这个世界的影响力已经下降到接近于无的地步了。”贺茂道世有些惊讶黑川七夜的话，心中五味杂陈。 “如果你是我的话，是我分身的话，那么你的祈祷，她一定能够接收到的。”黑川七夜肯定地说道。 未来故事的人物所拥有的力量能够提前出现，那么昔日的人物再度又有什么好奇怪的。 不论是过去的自己，现在的自己亦或者未来的自己，都是同一个自己。这又不是续集节目，因为导演、演员、编剧纷纷换人，导致前后的剧情互相矛盾，甚至干脆只能当成平行世界。 幻想世界说不定也是一个真实的世界，那么自己的现实世界也未尝不是更高维度之下的幻想世界。 一切皆有可能。 因为释迦牟尼佛早就已经说过了，这个世界一切都是虚假的，四大皆空，人类所生活的世界只是梵天一梦，人类所在的色界更是摩耶幻像。 想要一瞬间赶到春日红绪的身边拯救她实在是太困难了，只有自己的老妈稻荷神才能够轻而易举地办到。 曰本诸神八百万，都拥有干预现实物质世界诸物的能力，不过干预的范围和神力则有很大的差异。像天照大神这样的大女神，拥有播及全国，干涉皇权更迭，天下归属的能力，影响每一个人的生活自然不在话下，而在当地神社供奉的小神神力只局限自己所在的地方，只能在自己的村庄或者街道显灵。 稻荷神作为这个国度排得上号，到处都有神社的大神，自然具备影响全国的能力。 “我会向稻荷神祈祷的。”贺茂道世看向小型神龛里供奉的御神体说道。 黑川七夜居然打算接纳他了，这是完全没有意料到的事，究竟是什么让他一下子发生了这样大的转变，贺茂道世尽管百思不得其解，还是跪在神龛前向着稻荷神请求帮助。 这位母亲会接纳自己这位“儿子”吗？ ———— 青森县日上山附近 公交车缓缓向着日上山山下的黑泽小镇中行驶着，夏目正和怀中的护身符发着淡淡的光辉，他觉察到自己护身符上的动静，心中不由警惕。 大阴阳师贺茂道世不仅会给自己的式神提供符咒，也会给警视厅超自然事件搜查对策本部的警察们提供了一批护身符，这是他善意的表现，自己愿意和官府合作。 夏目正和作为警视自然也拥有着护身符。神道教的护身符叫御守，阴阳道的护身符名称叫做荧光丸，江户时代就是土御门一族最大的营收来源之一。 荧光丸在不停发着微光，毫无疑问就是对于自己的警告，难道自己有生命危险吗？ 夏目正和望向四周，感到疑惑，汽车开得很稳，车厢里的乘客也很安静，要么在玩手机，要么就是在聊天，没有任何异常，更没有见到任何疑似恐怖分子的存在。 那么危险在哪来？ 难不成是荧光丸出问题了。 “春日红绪小姐，你怎么在这里？” 夏目正和看着自己所在位置后面的两位少女，其中一位正是春日红绪。 “夏目警官，真巧啊，没想到你也在这里。”春日红绪感到有些意外，夏目正和警官不是警视厅的警察吗？ 怎么来到了青森县，而且是和自己乘坐同一班的公交车。 “春日红绪小姐，这辆车有些危险，你要注意安全，最好和我待在一起。”夏目正和不知道危险的因素在哪里，不过还是郑重提醒道，荧光丸的光辉绝对不是无的放矢，警视厅很多同伴正是因为这小小的护身符才保住了性命。 “难道说，夏目先生也能看见这辆车上蔓延的死气。”水谷桔梗意外地说道，她看向夏目正和的头顶，尽管头顶上同样弥漫着黑色的气息，可是却有淡淡的白色光芒努力地驱赶着，只要白色光芒还在努力驱赶着黑暗，那么他就不会死。 目光扫向夏目正和腰间缠绕的护身符，却看见了能量在一点一点流逝，护身符的能量并不是无限的，一旦能量消逝，那么后果也就和公交车上的所有人面对同样的后果。 第143章 终点站是地狱 公交车在新的站台下停了下来，公交车的喇叭上则提示乘客们即将到达下一站，也就是终点站日上山站。 日上山象征着的是死后之地，是幽冥是黄泉，而历史上的高僧们更是在上面修建了寺庙，作为修行的场所，日上山的景观象征佛教传说中的地狱。 火山产生的硫磺气息与蒸汽混合，笼罩着整座日上山呈现出一片死寂，简直就如同地狱。 “不好意思，各位乘客，我要去站台方便一下，大家也可以在最后的站台休息一下，下一刻我们就到我们的终点站，地狱了。” 公交司机向着各位乘客开玩笑地说道，然后就很快下车出去方便了。 “终点站是地狱吗？”水谷桔梗忍不住发问。 “水谷学姐，这怪吓人的，既然公交车上很危险，那么我们就赶紧下车吧。”春日红绪拉着水谷桔梗的手直接走出了公交车，夏目正和也赶紧跟上。 不论是春日红绪还是夏目正和都经历过超自然的灵异事件，因此对于即将发生在自己面前疑似“超自然灵异事件”自然是宁可信其有，也不可信其无。 走出了公交车，外面的冷空气就袭来了，水谷桔梗望着车上的乘客和车下的乘客，心情有些凝重，无论是在车上还是车下，幽冥黄泉的气息都依然存在着。 也就是说，不论是否在车上，他们这些人的命运都已经注定了吗？ 想到了日上山的幽宫之神以及黑泽家，水谷桔梗感到一阵无力，她甚至根本就没有和自己的命运战斗，就要迎来自己命运的终结吗？ “可以告诉我这是怎么一回事吗？”夏目正和从自己的直觉就看出了少女的不凡，能够说出死气这类词汇的，不是重度的中二病患者，就是拥有超凡力量的超凡者。 “水谷学姐是巫女，日上山的巫女。”春日红绪向着夏目正和解释。 “日上山的巫女，据说可以招魂的市子。”夏目正和忍不住问道，日上山的巫女一直是奇幻小说的重要元素。 别的地方的巫女就叫巫女，偏偏日上山的巫女却杀出了一个单独的分类，市子。 “我感受到了公交车上幽冥黄泉的气息，感受到了每一位乘客的死气，其中不仅包括你也包括我，只是因为你身上的护身符的缘故，所以它一直在消磨你身上的死气，只是护身符的力量明显快要消耗尽了，因此一旦你的护身符力量耗尽，你的处境就和我们一样了。” 水谷桔梗平静地说道，“你没听到公交司机说我们这一班的班车终点站是地府吗？” “可那只是调侃啊，我们就不能离开这里吗？我的护身符是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制作的，一定可以带着我们离开这里。” 夏目正和心中有些发凉，只能拿着护身符强行安慰自己，这些荧光丸确实是贺茂道世制作的，可是这些都是贺茂道世大批量流水线制作的，真正的高级护身符据说是用勾玉制作的，他只在木村浩二以及春日星花那位小姑娘看到过。 即便是他盲目相信护身符的威力，也只是自我安慰，任何高档商品的便宜货都不要相信它的品质。 “大阴阳师贺茂道世，我在东京听说过他的名字，虽然是一个厉害角色，但是他并不在你身边，你的护身符更没有包含他多少力量。不知道你看过这样类型的恐怖电影没有，就是人如果死了，是无法意识到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尤其是他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是怎么死的，就会变成鬼魂一直留在现场，如果没有人点破，那么就无法发现自己已经死了，或许我们所有人都已经死了。” 水谷桔梗的话有些沉重，春日红绪心中一沉，这是最糟糕的情况。 水谷桔梗的音量并不低，其他的乘客听见之后，似乎也感觉到异常，司机方便的时间未免也太久了吧，更有乘客给自己的家里人打电话，春日红绪也打开自己的手机，看着未接来电中密密麻麻地属于自己家人的通讯记录，眼泪就止不住地掉落下来。 “直到电影结束，观众们认为一直活着的主人公，其实也是鬼魂，主人公一直想要逃离到处是鬼魂的列车，最后才发现自己也是他们其中的一员，而男主人公一直努力对抗的列车员其实就是地狱的死神，原来在那趟列车中他们都已经死了。” 眼泪不争气地掉了下来，落在春日红绪有些干燥的脸上，自己真是一个没用的姐姐，不论是对于自己的妹妹春日星花还是另一位妹妹春日美熏，只是说好听一点是跟着学姐来青森县散心，实际上不过是位自己的逃避找借口。 因为她意识到自己会喜欢上黑川七夜，无法无视自己妹妹春日美熏也喜欢上黑川七夜的这个事实，所以直接逃避自己和黑川七夜的接触。 现在想来自己真的是太蠢了，如果早知道自己会因为自己的逃避而懦弱地死去，她才不愿意做这样的选择。 “我说，孩子，我肚子有点饿，有没有饼干给我吃！” “没有，别来打扰我。” 一句温柔的女声在春日红绪的耳边传来，此时春日红绪知道自己已经死了的事实，心情正糟糕向着对方不满地吼道。 “你的挎包里可是有不少零食的哦！” “你怎么知道。” 春日红绪看着面前微笑的少女意外地说道，美丽的少女穿着一身不知道哪个地方学校的水手服，表情明亮，长长的黑发，如雪般白的肌肤，微笑的眼神看起来更加美丽，大概是春季的冷风吹在脸上，使原本白皙的脸蛋染上了醉酒一般的些许酡红。 仿佛看见了樱花在飘舞，少女只是站在那里就如同风景画一般，人与环境是如此和谐，彼此更是相映成辉。 “你妹妹给你留的吧。”少女微笑地说道。 春日红绪掏出自己的包，里面果然有着不少零食，这些全都是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给自己留的，因为只有她才会这么嘴馋，她知道我要出门，难道不恨我抢了她喜欢的人吗？ 一想到这里，春日红绪就感到更加难过。 第144章 你会选择谁 春日红绪心中感慨，只感受到了自己的妹妹美熏对于自己的情谊，意外地看着面前揭穿这一切的少女，不明白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的事，只是她还没有说什么，少女就直接拿了一块包装好的糕点，拆掉外面的包装一脸幸福地塞进嘴里。 “你怎么.......” 春日红绪忍不住想要指责，可是见到出现在自己面前的是如此难得一见的美丽之人，顿时指责的话无法说出口，只能在心中抱怨，“明明是大美人一个，为什么这样没有礼貌。” “矿泉水给我，我噎着了。”少女伸出自己白玉般的手毫不客气地说道。 “哈！”春日红绪眉头紧皱，这个女人实在是太不要脸了吧。 夏目正和和水谷桔梗面面相觑，面前突然出现的少女究竟是何方神圣。 水谷桔梗想要通过自己的灵视能力窥探她，可是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看见一片白茫茫的光辉。 “别不情愿，给我东西吃，这是你的荣幸。”少女用着手指轻轻敲了敲春日红绪的额头，“这是保护费。” “你是极道组织的帮派成员吗？”春日红绪忍不住发火吐槽，可是水谷桔梗却拉着她的手，将自己包里的矿泉水递了过去，“不介意，请喝我的吧，夏目警官，你有什么吃的，或者用的，也不妨给这位美丽的小姐。” 夏目正和有些发愣，想问为什么，却看见了水谷桔梗眼神的暗示，虽然不明白为什么，但是既然认定面前的少女是一位超凡，那么必然拥有着神秘力量，因此直接从口袋里掏出了压缩饼干。 “压缩饼干，你还真是没有好东西吗？”少女一脸嫌弃地接过压缩饼干，就差想要直接扔在地上，不过最终还是接受了这份“保护费。” “我说你叫什么名字，还真是不客气啊！”春日红绪双手叉腰不满地问道。 “佐仓真夜，怎么，你对我有什么不满吗？这些都是你们主动献给我的。”佐仓真夜小口小口地喝着矿泉水，目光还盯着春日红绪挎包里的食物。 “红绪，别这样和对方说话，真是万分抱歉，佐仓小姐，我的同伴对于你失礼了，希望你能够原谅她的罪过。” 水谷桔梗紧张地将春日红绪拉了回来，连忙对她使着眼神。 “保护费”的另一个名词是上供，向着神灵供奉祭品，以此换来神灵的保佑，请求神灵实现自己的愿望。虽然不知道是哪里冒出来的神灵，但是既然是神灵的少女，这条大腿一定要抱住，因为没有款待好神灵，得罪了神灵，就会遭到神灵作祟，得到诅咒，这样的事屡见不鲜，相反若是让神灵满意，那么就会得到祝福。 “真是讨厌的女孩，真不想原谅你。”佐仓真夜嘴里咬着面包不满地说道，水谷桔梗只能露出苦笑。 “我才不想要你原谅，你这个傲慢无礼的女人，偷吃东西的偷腥猫。”春日红绪咬着牙，不在意自己学姐对自己频频使出的眼神，为什么连学姐都要惯着你。 你这个傲慢无礼的女人，长得漂亮又怎么了，凭什么要惯着，谁还不是家里的宝宝呢？ 水谷桔梗简直要晕厥了，按照正规的流程，神灵已经现身了，只要招待好她，对方满意，就会给予自己这边愿望，那么说不定能够逃离这次灾难。 “你说什么？”佐仓真夜气得差点跳起来，嚷嚷着，“我要诅咒你，诅咒你全家！” “诅咒，你以为是小孩子打架吗？打不赢就在墙角画圈圈诅咒胜利者吗？你这条败犬，有种我们打一架啊，不论是用剑还是就这样挥舞拳头。” 春日红绪不服输地说道，此时水谷桔梗已经惊讶地连下巴都快掉了。 “水谷学姐，你露出这样可怕的脸色做什么？”春日红绪疑惑地问道。 “红绪，你闯祸了。”水谷桔梗摇头眼泪都快掉出来了，太蠢了，这样的行为太作死了。 “她爸爸是总理大臣！” “比这个还可怕。” “有什么可怕的，难不成她自己就是总理大臣。”春日红绪不解地说道，“既然如此，我怕她做什么？来，我们来打一架啊，你这只偷腥猫，我妹妹给我准备的食物，全被你偷吃了。” “哼，如果不是有人召唤我，我才不会吃你的这破玩意，想想你的处境吧！”佐仓真夜冷笑，打了一个响指，周围的环境骤然间发生改变。 黑夜顿时降临，不论是春日红绪自己也好，还是夏目正和还是水谷桔梗，一个个身上满是伤痕，仿佛遇到了什么致命的危机，原本停在路边的公交车此时已经倾覆，车上冒着火光和浓烟。 “这是什么？”春日红绪震惊地问道。 水谷桔梗一把拉着春日红绪的身子，脑袋凑在她的耳边诉说着自己的猜测，尤其是对方是神灵化身的身份。 夏目正和敏锐地感觉到少女身份的不凡，鉴于对方可能也是一位超凡者，尤其是与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力量等同，甚至更强的存在，因此更是小心谨慎，以免惹得对方不快。 “我能请求你原谅我吗？”春日红绪听完，带着无限委屈低下头说道。 场面瞬间变化回来，刚才的那一幕幕仿佛是幻觉一般，佐仓真夜高傲地看着她，“原谅从来不是这样廉价的，我并不认可你。” 家人或许会无条件原谅，可是佐仓真夜并不认可春日红绪家人的身份。 “我问你，你是因为害怕死亡，所以才讨好我，那么请你回答我，如果你的命中注定，你这次会死，那么你为什么要拒绝，这次通行的是黄泉的班车，驶向伊邪那美命的国度，既然命中注定，你何须犹豫？” 佐仓真夜狡黠地问道，“有生命的事物终将死亡，有形的事物也终将毁灭，即便是天上的神佛也摆脱不了这份命运，死亡对于任何人来说都是如此公平，那么你为何要执着，为何要请求我原谅，然后帮助你。” 春日红绪不是什么雄辩家，她知道自己因为刚才的行为得罪了面前的这位神灵，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是遵循着自己的本心说道，“因为我不想死，我想活着。” “为什么想活着，这个世界有没有你都一样运转，你的父亲即便是失去你，也还有四个女儿，你并不是不可替代的。” “可是我是不可替代的，对于我而言，我是不可替代的。我喜欢我的家人，我的爸爸，我的姐妹，即便最近关系不好，我还是喜欢她们，也许我有四个姐妹，可是每一个对于我都是不可替代的。我和他们都是不可替代的。” “那么黑川七夜呢？我说过我要诅咒你，诅咒你全家，既然如此维护你的家人，那么我就诅咒你喜欢的男人，你的丈夫，根据婚约，他是你的丈夫。”佐仓真夜笑容越发甜美。 “这，不行，我和他同生共死，他死了我也会死的，我死了他也会死的，这跟他无关。虽然说是夫妻，但是这只是契约上的，法律上既没有去市政厅登记结婚，也没有世俗生活在一起，我和他什么也没做。” “可是你们依然是夫妻。你否认这份关系，难道你想要维护他，好吧，那么我可以在你和你的姐妹之间和你的丈夫之间选择，选择你的四位姐妹，还是你的丈夫，黑川七夜，。” “为什么要这样做，我向你道歉还不行吗？我给你跪下，请求你的原谅。” 春日红绪直接跪了下来，抱着佐仓真夜的大腿，然而佐仓真夜不耐烦地一脚踹开他，“我只想问你，你生活多年的姐妹和你只见过几次面，理论上的丈夫谁更重要，这是我对你的惩罚，选择吧！” “要你的四个姐妹死，还是黑川七夜死？” 春日红绪愣愣地看着佐仓真夜，深呼吸一口气说道，“感性告诉我应该选择自己的姐妹，放弃黑川七夜，毕竟他是陌生人，理性告诉我应该选择选择黑川七夜，因为黑川七夜更无辜，神灵大人想要我公正的立场，如果这样的话，神明大人你还不如直接杀掉我，换对方的命。” “公正？选择你的姐妹放弃黑川七夜，只能说你没有良心，选择黑川七夜放弃你的妹妹，这只能说明你冷血。”佐仓真夜冷笑。 “那么神灵大人希望我选择谁？”春日红绪恼怒地看着佐仓真夜，这位神灵大人完全是在刁难自己。 “黑川七夜。” “什么？” “选择你的妹妹，放弃黑川七夜也就意味着同时你也会抛弃自己的生命，我会相信你的为人，不会伤害你，而抛弃你的家人选择了黑川七夜，我会接纳你。” 佐仓真夜摇头，在春日红绪诧异的目光下转身说道，“这种答案并没有真正的公正，因为黑川七夜是我的......” 最后的话没有听清楚，春日红绪脸上出现茫然的表情，那位神灵大人对自己的问话究竟是什么意思。 “各位乘客，日上山站到了。” 春日红绪茫然地看着黑泽小镇，只觉得刚才所经历的一切都仿佛是一场梦。 黑川七夜是那位神灵大人的什么人吗？ “红绪，你被神明大人赐福了。”水谷桔梗惊讶地看着春日红绪身上散发的光芒。 “不，感觉我被对方抛弃了，我好像失去了什么重要的东西。”春日红绪摇了摇头，情绪有些失落。 夏目正和摸着自己的胸口，看着已经翻车的公交车，车上的乘客死了不少，自己这些人究竟是怎么幸存下来的，难道自己真的碰到了神明大人。 第145章 幽宫之神 黑川七夜从青森市的机场上下车，便向着春日红绪所在的日上山方向赶去。 不仅仅是担心春日红绪的安全，更害怕他卷进了意外和危险之中，如果他没有猜错的话，春日红绪自己已经成为了故事的一部分，正如同他一样。 黑川七夜是故事中的男主人公，那么和男主人公黑川七夜结婚的春日红绪自然就是故事中的女主人公。 女主人公的定义不仅仅因为故事的戏份多少，同时也是和故事的男主人公的彼此的关系有着重要的联系，因此她开启了《远山的呼唤》这一剧情也无可厚非。 日上山，真是奇怪的名字？ 黑川七夜坐在计程车翻着青森县的地图，心里嘀咕着，怎么完全没有日上山的情报。 “司机大叔，你知道青森县的日上山吗？”黑川七夜没抱多少希望地回道。 “年青人，你怎么连曰本三大灵场日上山都不知道，日上山的市子可是非常有名的，每年四月的日上山大祭到处都是游客来日上山请求市子们为他和家人们招魂的，可惜少年你已经错过了，不过五月黑泽小镇的祭祀还是很有意思的。” “三大灵场之一的日上山，日上山市子？不是恐山和恐山市子吗？” “恐山，恐山市子，那是什么，即便是在青森县，也不是随便什么巫女都可以称呼为市子，只有日上山的巫女才会被称为市子。” “哦，我明白了，谢谢大叔。” 黑川七夜放下手中的地图，拿着一支黑色的中性笔在地图上面勾勒着，原本属于日上山一带的区域给直接备注上了“恐山”的名字。 虽然作家有着作的自由，但是随随便便将知名的地方写在自己的故事中，如果是好事，那么这倒无所谓，说不定是一桩美谈，就如同雨果的《巴黎圣母院》与现实中的圣母院，如果涉及到黑暗的故事，很多作者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会直接将其取材作为原型，自己的祖父清隆夜也毫不例外。 例如侦探小说作家如果将现实中的一名知名酒店或者重要景点设置为杀人地点，如果作品影响太大，那么就必然会影响现实中酒店或者景点的生意，会引起抗议。 日上山的原型就是青森恐山，日上山市子说的也就是恐山之子。 《远山的呼唤》中，那位幽宫之神，也就是恐山之灵，民间信仰的恐山大明神。 祖父清隆究竟在怕什么，明明他是无所不能的创世神，明明他可以主宰世界以及神灵的命运，那么他为什么还不敢直接写出恐山大明神的真名。 难道说，其实他的力量也有限制，这个世界上同样有着更强于他的力量。 仔细想想也对，比作者还要强大的力量，毫无疑问就是编辑的力量，只要成绩不好，编辑就可以代替作者决定是否腰斩，祖父清隆是大作家，不存在销量的问题，那么能让作者收敛的除了读者和编辑，还有另一个现实因素。 法律和政策，404的力量即便是祖父清隆也要忌惮，甚至影响到了生前执笔书写的故事。 “司机大叔，怎么停了下来，不是还没有到站吗？” 黑川七夜看着出租车突然停了下来，好奇地问道，然而他刚抬起头看向前方就不免有些发愣，一辆大公交车直接倾覆在路上，来自青森县警察本部的交通警察则组织着施救，更多的还是警察们抬着担架将尸体放在车上，三座布满青苔的狐狸雕像被警察们费力地抬了出来。 “谁这么缺德，居然把稻荷神社的狐狸雕像抬出来放在公交车上。” 交通警察吃力地将狐狸的雕像抬出来，一边还骂骂咧咧，心里有着不小的怨气，倒霉，倒霉，居然发生了这么严重的交通事故，不仅仅是整个交通组的警察会受到批评，恐怕就是青森县警察本部的警务部长和交通部长都要出面致歉。 神社是没有神像来崇拜的，一般代替神像受到信徒顶礼膜拜的其实只是神社中的御神体，幽宫神社的御神体是日上山的石头，伊势神宫的御神体是八咫镜，丰受大神的御神体是瑞穗。 神道中狐狸仅仅是稻荷神的使者，是其眷属，然而具体到民间信仰，狐狸就是稻荷神的化身，甚至狐狸就是小号的稻荷神。 春日红绪她遇到的危险就是车祸吗？ 狐狸的石像出现，是不是意味着稻荷神聆听了自己的祈祷，拯救了春日红绪。 “不行，少年，前面公交车和警车就把路给堵上了，只有让警察们把公交车上的尸体都搬出来，才会腾出位置来让我们通过。” “不用了，我自己步行到日上山吧，谢谢你了。” 出租车司机刚开口，黑川七夜就打开了车门直接下了车，现在他可没有这么多的美国时间在这里慢慢等警察办完事，然后给他们让道。 黑川七夜看着拥堵的交通道路，此时他已经来到了日上山站，这里是黑泽小镇，日上山山脚下，《远山的呼唤》中幽宫之神的领域。 黑川七夜没有理会狐狸雕像，刚走进去就感觉自己的身体仿佛突破了什么无形的结界，如同掀开了窗帘进入了屋子。 “你好，神圣的稻荷神之子，日上山欢迎您的造访。” 一位身穿黑色和服拄着拐杖的老人家站在黑川七夜的面前，脸上说着欢迎的话。 “你是谁？莫非你是日上山的主人。”黑川七夜疑惑地问道，心中也在猜测对方的身份。 什么时候，自己稻荷神之子的身份，随随便便一个人都能知道了。 “我不是日上山的主人？”老人摇头。 “那么你是日上山之灵还是恶灵？”黑川七夜接着问道。 “我是日上神的整体，也是日上山的一部分，世人称呼我为幽宫之神，日上山山神，实际上现在和你对话的我，只不过是全体日上山小小的一部分。就如同你一样，你的母亲只是稻荷神的化身，可你依然是稻荷神之子，山泉之水涌入地底，汇进溪流，不论怎样变化，它都源于山泉，日上山整体是我，村民们供奉的石头也是我，你脚下踩着的石板也是我。” 老人轻轻一笑，“然而日上山的意志就是自然的意志，它只会让随着自然的能量流转，无善无恶，既不保佑人类繁荣，也不指望人类衰落。不过日上山意志又可以分为两部分，神灵中的一部分，还有御灵中的一部分，只是御灵和我的态度并不一样，接待神灵之子，更适合我出面才对。” 第146章 握手 “御灵对待我的态度和你神灵对待我的态度并不一致，这是什么意思？”黑川七夜有些困惑，神灵化身说的这番话让他非常在意。 “祂对谁的态度都不怎么好，那孩子也不擅长沟通，因此只能让我来代劳了。尊敬的稻荷神之子，那位身上有着稻荷神眷顾气息的小姐，是你的妻子吧，她既然在前面，那么我就不打扰你们了。” 幽宫之神轻笑着说道，然后整个身体就如同雾一般消失了。 尽管只是庞大神灵本体微不足道的化身，可是当他面对这位老人时，还是感到非常强大的压力，这就是贺茂道世说过，这个国度更强于他的力量出现了，毫无疑问就是指的幽宫之神。 《狐狸嫁女儿》中，因为黑川真夜选择嫁给佐仓老师，成为了佐仓真夜，并生下他，因此他拥有了神仙一般的力量，然而这力量却因为婚姻的契约缘故，有一半在春日红绪身上，相反他身上也同样拥有着春日红绪一半的力量，只是春日红绪的力量对于他来说完全没有意义。 任何人如果和一位身无分文的乞丐平分财产，那么不用想就能知道，亏的只有自己，如果和自己平分财产的是比尔盖茨这类的大富豪，那么亏的肯定是富豪，不是自己。 我和比尔盖茨的资产平均一下，一样是亿万富翁。 黑川七夜现在拥有的力量只有一半，然而就是这一半又得分给贺茂道世以及维持他那庞大的式神队伍，因此他明显亏了。 那么自己拥有力量，是因为这个世界上有灵气存在吗？ 即便自己是《黑川清隆文集》中的主角和所有者，他也感觉到自己对于《黑川清隆文集》以及其中的现实世界和幻想世界了解得太少了。 “黑川同学，你怎么来了！” 春日红绪和水谷桔梗彼此说着话，突然间看见了黑川七夜居然也在青森，而且还是在自己身边，一时感到有些诧异。 “是贺茂先生让我来的，他说你可能会遇到危险，让他感到很不安，因此施法帮你度过了劫难，并让我来找你。” 黑川七夜来到春日红绪身边正说着，见着一旁的少女用着怪异的眼神看着他，不免有些奇怪。 “您好，我说春日红绪的男朋友黑川七夜，请问您是？”黑川七夜伸出了手，水谷桔梗看见对方伸出的手犹豫了片刻，伸出手和他的手握上。 “水谷桔梗，剑道部的部长，三年级的学姐，水谷桔梗。” 水谷桔梗平静地说着，快速地收回了自己的手，双方的握手并不重，更像是走个过场。 “黑川君，你又不是外国人，干什么一下子就要握手，你该不会是想占学姐便宜吧！” 春日红绪听见黑川七夜的说法，心里非常感动，车祸过后，她在心里已经开始接受黑川七夜了，现在从东京追到青森县来由不得她不感动。 至于自己妹妹美熏的事，相信她一定能够理解的。 只是见面就握手，这算什么？ 春日红绪有些吃味，她已经认同对方是自己男朋友，因此当面就握手，完全就是“出轨”，是对她红果果的背叛，因此只能凑在她耳边小声抱怨。 握手礼是西方普遍的礼节，如果不是国际交往，曰本人之间的打招呼更多的是采用鞠躬的方式。 水谷桔梗脸色有些尴尬，春日红绪尽管说话小声，可是由于她的听力敏锐还是听清楚了。 春日红绪目光打量着自己的身材再看了看水谷学姐的身材，尤其是胸前如高山般巍峨的那一对丰满，果然男生们都是喜欢大一点的吗？ “我这辈子就没怎么摸过女孩子的手，你是我第一个女朋友，你的手我都没怎么摸过，你怎么能阻止对方对我这个可怜的男人施予关怀啊！” 黑川七夜微笑着说道，目光却看向了水谷桔梗，此时她的脸上因为羞涩染上了红晕，整个人看上去越发美丽，男生们总是喜欢纯情的女生。 “水谷学姐，您觉得握手礼不合适吗？”黑川七夜问道。 “没有，我只是不大习惯男生接触我的身体。”水谷桔梗脸上出现为难的神色。 “哈！”春日红绪困惑地看着水谷桔梗，“水谷学姐，你很讨厌男生吗？” “我并不讨厌男生，我只是不喜欢不习惯和男生进行身体上的接触。”水谷桔梗直言道，说完向着黑川七夜重重地鞠了一躬，“非常抱歉，黑川君，我不是因为不想和你握手，我只是不习惯而已。” “连手都不行吗？看来桔梗学姐应该去当偶像，这样可以参加握手会，我相信一定能够克服你的男性恐惧症的。” 黑川七夜轻笑地转移了话题，不想继续在这个话题纠缠下去了。 “七夜，我感觉你的这番话，像是在对水谷学姐进行讽刺，男性恐惧症又不是自己想要患上的，这不是水谷学姐的错。”春日红绪摇头说道，“我总感觉你对水谷学姐的态度有些奇怪啊。” “没事的，红绪，我.....”水谷桔梗摆了摆手，示意春日红绪不要在意这些事。 “快道歉，七夜，不然我不原谅你。”春日红绪不满地说道，以自己女朋友的身份向着黑川七夜表达着自己的不满。 “啪！” 黑川七夜一耳光直接打在了春日红绪的脸上，原本还觉得不好意思的水谷桔梗一下子就愣住了，突然间这是怎么了。 “黑川七夜，你做什么！”春日红绪捂着自己通红的脸，惊讶地看着他，眼神中流露出委屈。 可恶，可恶，实在是太可恶了，比起身体上的疼痛，心理上的疼痛才是最严重的。自己的男朋友居然当着自己的好友，自己崇拜的水谷学姐当面给自己耳光。 “春日红绪，不要给脸不要脸了，这是我和水谷桔梗小姐的事，你不准插嘴。当妻子在外干涉丈夫发言，丈夫便低人一等，水谷桔梗，刚才握手的事，难道是我的错吗？” 黑川七夜一把将春日红绪拽了过来，以一种无礼的态度质问着水谷桔梗。 春日红绪心里委屈，甚至想要反抗黑川七夜，想要说出分手，离婚之类的话，可是却发现只能被拽到黑川七夜身后，一句话都不能说。 婚姻的契约不仅束缚着黑川七夜，也束缚着春日红绪，丈夫对自己的妻子忠诚，妻子也必然要对自己的丈夫忠诚。 “你不好好待在东京，跑到青森县来，你难道就是对我的婚姻如此不满吗？你不知道拥有男性恐惧症的水谷桔梗被质疑位百合吗？” 黑川七夜说道，这番话是对着狐仙的婚姻契约说的，妻子跟别的男人私奔被视为对婚姻对丈夫的不忠，跟别的女人私奔，难道不是同样对婚姻不忠吗？ 水谷桔梗见着面前的少年，微微皱眉，这就是春日红绪的男朋友，简直就是太霸道了然而看到委屈巴巴，却只能躲在他身后一言不发的红绪学妹，只能证明在感情上，黑川七夜是更主动更优势的一方。 “非常抱歉，请你原谅，我，我.......” 水谷桔梗向着黑川七夜九十度鞠躬，顺从地道歉，同时忍住了自己的恶心，伸出了自己的手。 黑川七夜握着水谷桔梗白皙的小手，感受到那份柔软无骨的小手，那份温暖，竟然直接握了上去没有松手。 水谷桔梗脸上呈现出惊恐的表情，那不好的回忆，自己昔日在幽宫神社作为巫女被男人们轮流侵犯的回忆。 黑川七夜收回了自己的手，额头上出现了汗水，刚才在握手的一刹那间他看到了无限的黑暗，面前的少女水谷桔梗就这样坠入了无限黑暗的深渊。 握手终于结束了，春日红绪看着两人额头上几乎同时渗出了汗水，只是握了下手，简直就像是在酒店的房间里的大床上大战了一番。 要不要这样夸张啊！ 春日红绪心中想到，虽然被黑川七夜打了一记耳光，心里委屈，待会还准备找他算账，但是见到水谷学姐和自己男朋友此时的暧昧，心里真的很不是滋味。 “好了，红绪，跟我离开这里，我带你回东京去。” 黑川七夜拉着春日红绪的手，想要带她离开这个危险的地方。 “不要，我想要待在哪里，是我的自由，别说你是我的男朋友，就算是我的丈夫都没有资格来管我。” 春日红绪起了逆反心理，一把甩开黑川七夜的手，不满地说道，她的脸正疼着呢，她怎么可能就这样离开，这岂不是说明对方的霸道是正确的。 居然打女人，而且还打你的女朋友！ 黑川七夜意外地看着春日红绪，目光望向水谷桔梗，他在她的身上感受到日上山的气息，和那位幽宫之神的气息十分相似，尽管他来到日上山，幽宫之神表示了欢迎，甚至亲自现身迎接自己，可是他总感觉到那位神灵似乎对自己有着阴谋。 说不定，水谷桔梗就是幽宫之神的人，是巫女。 巫女，侍奉神灵之人，那么神明又是谁？ 日国的神明是八百万神灵，之所以有八百万的说法，就是形容神灵数量之多，所谓神灵信仰其实就是一种精灵信仰，类似萨满教的万物皆有灵，一切居住在自然界的“精灵”和“神”，不论是人类、鸟兽、草木、山海等等，凡不平凡者均称为神。 《今昔物语》中佛教的高僧降妖除魔，其中就搞定了不少吃人的恶神，因此神灵的门槛其实一点也不高。 佛教中佛和菩萨化身的神明形象还算不错，记载在《古事记》上有名有姓的大神节操也能保证，唯有这些地方小神，搞不清楚是善是恶，说好听一点是神灵，说难听一点就是妖魔。 日上山之神是明确分为“神灵”和“御灵”两部分，而御灵其实恶灵的意思，只是因为恐惧强大，所以世人不得不用尊称， 水谷桔梗这类巫女，最为不可信，即便她是春日红绪尊敬的学姐和朋友。 因为侍奉神灵，所以承载着神灵的气息和意志，成为神灵无形的容器，巫女就能够获得更加强大的力量。 没有神号，没有得到正式册封的神灵，力量卑微，神力弱小，只能在自己所在之地显现灵验，祂们受人类自性的影响，自性蔓延，最终会越来越接近人类，最终失去会自己的神性，彻底堕落为妖怪。 神明们就算不能直接在人类的物质世界显现自己的真身，也可以通过和巫女神交，使巫女成为自己的容器，即便对方看上去还是少女，可是精神上却已经是妇人了。 哪怕巫女已经嫁为人妻，只要自己的神灵一声令下，要求巫女杀掉自己的丈夫和妻子，然后再结束自己的生命，巫女也会毫不犹豫地听从。 这一点就如同神官们如果不再信仰自己的神明，就会失去力量，因为不论是神官还是巫女，两者的力量来源都是神灵，两者唯一的区别是神官放弃了一位神明的信仰，可以转而信仰另一位神灵从而获得力量，而巫女不行。 巫女在某些地方或者某些神社中会有神明的妻子的头衔，而神官绝对不会有神明老公的头衔。 “我要跟水谷桔梗学姐在一起，七夜，记住，你不是我爸爸，你只是我男朋友，你没有资格来管束我。” 春日红绪不明白黑川七夜的好心，她现在只记得黑川七夜打了他一耳光。 “打你一记耳光，我的脸也会疼的。”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 伤害春日红绪就是伤害黑川七夜自己，伤害黑川七夜也就是伤害春日红绪。 只是黑川七夜刚说完，就摸了摸自己的脸，心里纳闷，自己的脸居然完全不疼，难道婚姻的契约已经解除了吗？ 黑川七夜正愣着时，春日红绪见状直接牵着水谷桔梗直接溜走了。 “婚姻的契约还在，同生共死的契约却没有了。” 少女明朗的声音在身后响起，黑川七夜转过头看着身穿水手服的少女，不敢相信眼前看着的这一切说道，“真夜，你怎么来了。” “你呼唤我，我就来了。”佐仓真夜笑着向他招了招手说道，“身为男生却打女生，七夜，你这样的行为可算不上绅士哦！” “我很抱歉，我只是想要带走春日红绪，我承认我的处理方式不妥当，之后我会向她道歉的，可是这是紧急避难，下次我会想一个两全的好办法。” 黑川七夜无奈地为自己辩解。 “我是说交给我来动手，你打女人会被当作歧视女性，但是我来动手，就不存在了。”佐仓真夜轻松说道，表情认真。 第147章 问禅 黑川七夜跟在佐仓真夜身后，两人就走在日上山下面的街道上。 日上山是青森县当地的知名景点，因此总是能见到不少游客，日上山附近的居民更是在上面为日上山的山神建立了一座大神社，幽宫神社。 走在参道上便能够向幽宫神社所在处参拜，日上山的神秘处幽宫神社祭典现场却是无法通过正式渠道参拜，只能根据黑泽家和神社方面的意思在每年的某一段时间开放。 这就是着名的祭典——黑暗祭。 “你见到我就没有什么想说的吗？”佐仓真夜突然问道。 严寒的风吹在人的身上，附近的居民们身上都纷纷裹上了厚衣裳，然而佐仓真夜依然穿着清凉的水手服，看上去和周围的环境格格不入，却没有人发现她的存在。 幽宫之神也好，周围的村民也好，除了自己，没有人能够发现她，她仿佛是存在于自己的幻想之中。 黑川七夜凝视着他，佐仓真夜微笑着，仿佛在她的笑容中看见了春天，明媚的阳光以及盛开的樱花，将目光从她的身边以来，就看见了山下灯光已经开始闪烁了。 原来已经这么冷了，不论是外面的天气还是风，甚至伸出手去触摸能够触摸到的东西，都让黑川七夜感到难以言喻的冰冷。 “对不起，非常对不起！” 黑川七夜直接抱向了佐仓真夜，只是一味地说着对不起，身体和身体之间在接触，温暖的感觉仿佛是孩子一下子回到了母亲的子宫。 黑川七夜脑袋靠在佐仓真夜的胸口，然后感觉到胸口的丰满，一想到连创世神祖父清隆都无法对抗的某404力量，便半跪在身子，将身子往下缩靠在她的怀里，佐仓真夜看着敏感的黑川七夜，只是嘴角露出甜蜜的笑容。 “七夜，你太拘谨了哦！”佐仓真夜用手摸着黑川七夜的脑袋，就像是抚摸幼犬，“如果我以老妇人的形象出现，或许你就不会把我当成同龄的女生了吧。” “对不起，我，我最终并没有做出什么决断，只是将所有事都一味抛给你。” 黑川七夜抬起头仰望着佐仓真夜明媚的脸，惭愧地说道。 他指的是自己在《狐狸嫁女儿》中将责任全部抛给了面前的少女，佐仓真夜是稻荷神的化身，可是她并不是稻荷神，她只是佐仓真夜，只是普通的人类少女，拥有着追求自己幸福生活的自由和权力。 “这是我的决定，亦是我的命运，你无需自责。我不结婚的话，你就不会出生，这是我选择的，因此你出生了。如果我当时没有这样做，或许故事也就不同，我的命运就会发生改变你就是这样认为的吗？”佐仓真夜将黑川七夜搀扶起来，然后目光堂堂正正和他对视，因为身高原因，所以佐仓真夜往上面走了一个台阶。 “是的，以你的生命，换我的出生，我是不是太自私了，尽管我希望你能够获得幸福，我不敢阻止你的选择，可是我内心的真正期望就是你能够生下我，哪怕牺牲你的生命。” 黑川七夜心中充满负罪感，他并不能这样坦然地接受这一切，如果说曾经只是历史，然而回到过去和佐仓真夜的见面，又让他觉得愧疚，因为他明显能够改变历史，而偏偏他期望的是历史按照原来的方向那样发展。 “不是的，我感到很幸福，人生的意义，不在于长短，也不在于成就，而在于自己是否满意。”佐仓真夜伸着手继续摸着黑川七夜的脑袋轻笑道，“感觉就和摸我家的秋田犬一样，充满着温顺。” 黑川七夜额头上冒出黑线，想要抗拒，却又因为自己这份自责，所以最终默认了佐仓真夜的行为。 “玩过问禅的游戏吗？”佐仓真夜问道。 “嗯，玩过。和祖父清隆在一起玩过，他过世后就没有了。”黑川七夜回道。 所谓问禅，就是两个佛门之人就天地间万物互相提问问答，是禅宗修行的内容之一。 问禅兴于禅宗主导佛教文化的镰仓时代，最着名的莫过于室町时代禅宗大师一休宗纯，曾经就有动漫《聪明的一休》讲述了小一休和将军足利义满彼此之间的提问问答。 祖父清隆喜欢去寺庙参禅，大抵是文人都喜欢附庸风雅，因此回到家中也经常和自己进行问禅，却从没想过其实真夜也同样和祖父进行过问禅。 “提问，这个世界什么最公平。”佐仓真夜问道。 “回答，这个世界上死亡最公平。”黑川七夜回答。 “提问，儿子是大丈夫普度众生，母不生不死身，大丈夫和佛祖，黑川七夜和宇迦之御魂大神，谁是谁的仆人？” 佐仓真夜微笑的问道，眼睛里闪烁着智慧的目光，充满着期许，黑川七夜想要将回答脱口而出，却在生出些许犹豫最后才在她眼神的鼓励下开口说出答案。 “回答，大丈夫普度众生，佛祖是其仆人，宇迦之御魂大神是黑川七夜的仆人。” 黑川七夜如释重负地将这番话说完，眼角甚至有些许泪水，然而不等他回复自己的情绪，佐仓真夜又开始新的提问了。 “提问，你的妈妈，我，佐仓真夜害怕自己的死亡吗？” 佐仓真夜的话变得强硬，黑川七夜只能说道，“回答，佐仓真夜并不害怕自己的死亡。” “提问，世人为什么惧怕死亡，会有种种担心焦虑？” “回答，因为世人不知道自己是谁？” 黑川七夜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无助地望着佐仓真夜，眼神中带着无助和求饶。 求您了，求您了，真夜，求你不要再继续问下去，求求你了。然而佐仓真夜全然没有看见黑川七夜的求饶，只是自顾自地问道，“提问，那么你究竟是谁？佐仓真夜到底是谁？” 问禅，是有答案的。 禅宗的修行，不立文字，直指本心，因此只能通过修行公案，通过问禅来互相印证修行，这些问题祖父清隆曾经回答过，因此黑川七夜也能够顺利回答。 然而他并不想回答，因为对于当初通过让佐仓真夜牺牲自己，来让他出生，是他心中永远的创伤，他见到佐仓真夜就愧疚，见到佐仓真夜就自责，见到她甚至自己的身体都在颤抖。 而现在佐仓真夜想要通过问禅来告诉他，不要为当时他的期望，他的选择，自责。 我怎么可能不自责，当初伤害真夜最深的人，其实就是我。 “求你了，真夜，不要让我回答好吗？” 第148章 攻略 “提问，你究竟是谁？佐仓真夜到底是谁？回答我，黑川七夜。” 佐仓真夜的声音变得严厉，脸上的表情也变得严肃，对于黑川七夜而言她说的每一个字都如同利刃一样刺在他的心脏上。 “回答，黑川七夜是佐仓真夜的儿子，佐仓真夜是黑川七夜的妈妈。”黑川七夜回答完，原本表情严肃的佐仓真夜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生下你，这就是我的使命，我是稻荷神的化身，是稻荷神应你的愿望，来到这个世界的，为的就是成为黑川清隆的女儿，成为你的母亲，这就是我的生命意义，我完成了我的人生，你为何觉得我的人生没有价值呢？” 佐仓真夜伸出手放在黑川七夜的脸上，温柔地说道，然后将自己的身子埋在他的怀里，聆听着他的心跳，“我是你的妈妈啊，就算生下你而丢掉了自己的生命也是理所当然的事。你不必自责我的死，我们的内在和灵魂发问，当你抽离掉你身份的元素，放弃你的姓名、职业、履历种种，你的家人、朋友、同学，你的房子、工作、信用卡，你还是自己吗？” “我还是自己，空白的自己，只是不再是黑川七夜了。”黑川七夜紧紧抱着佐仓真夜，用尽自己的力气，不让她离开，只想要感受到这份温暖。 黑川七夜很贪婪，这是佐仓晴海对他说过的话。 “地藏王菩萨与世人因缘最深，在地狱发下大愿，要在地狱普度众生。你的姐姐真夜就说过，世人总是在人间修行佛法，以求能得佛法，可是他们去不知道每个人在自己的人生履行自己的职责时就是在遵循佛法，因此无需刻意修行，只需要保持中道，越接近生命终点就越接近藏王菩萨，也就越接近佛法。” 佐仓真夜推开了黑川七夜的手，原本想要紧紧拥抱想要抗拒的黑川七夜却只能看着自己的手居然不听从自己的指挥，顺从地让开了，“因此你应该直面死亡，活在当下。” 佐仓真夜早就在自己出生后没有多久就过世了，现在的佐仓真夜只是稻荷神的化身，而故事中的她选择了自己的命运，生下了黑川七夜，她就已经回归了稻荷神。 黑川七夜抱着她哭得泣不成声，然而佐仓真夜只能无奈地抱着他摸着他的脑袋，因为她早就已经死了，所以即便是幽宫之神在自己的领域日上山里也未曾发现她的到来。 “我希望你能够拥有自己的人生幸福。”佐仓真夜说完，身影就这样消失了，日上山的天空依然寒冷。 刚才所发生的一切简直就如同一场梦一般。 黑川七夜想到了祖父清隆留下来的《黑川清隆文集》，想到了稻荷神，想到了佐仓真夜，如果自己一直能够继续完成故事，获得其中的力量，自己越来越强的话，一定能够执笔写出属于自己的故事。 届时佐仓真夜一定会再次出现的。 —— 日上山黑泽小镇 夏目正和拿着地产开发商人水谷和也提供的资料，开始详细地盘查黑泽小镇和黑泽家以及日上山的信息。 虽然是警视厅的警察，但是毕竟也是驻青森县的联络官，尽管不能像青森县警察那样直接履行警察职责，可是毕竟是警察系统体质的一员，青森县警察本部也给他安排了一间办公室，要求青森县警察本部为自己提供资料，也是不会受到拒绝的。 然而真是吓了一跳，黑泽家是江户时代黑泽小镇的开拓者的后裔，江户时代一个人的地位，大概上分为将军、大名以及旗本武士、御家人，在青森当地则是大名，在其之下的武士则分为直属武士和乡下武士，而到了村子里，地位最高的就是村长，然后是开拓者的家族，最后才是一般农民。 黑泽家是就是村子开拓者的后裔，一直垄断着村长的位置，家族甚至拥有接近正式武士的地位，然而黑泽家的人似乎并没有出仕，因此一直是平民，在江户时代又因为担任幽宫神社的神官，所以地位甚至和一般城主直属的武士相当。 江户时代等级制度深严，士农工商的职业已经限定了每个人的身份，通常而言武士的地位是最高的，然而有几种职业可以游离于士农工商之外，等同于武士的地位，那就是神官、僧侣、阴阳师、医生还有围棋棋手。 其中围棋棋手和医生往往能够通过自己的技艺取得正式武士的地位，就算是犯法入狱，也不会投入平民的牢房中，而是进入武士的牢房中，僧侣、神官以及阴阳师更是可以堂堂正正和武士一样配剑，并且拥有名字许可。 贺茂道世以正式的阴阳师形象出现，实际上就是佩戴着刀剑的，对于阴阳师而言，尤其是江户时代的阴阳师而言，佩戴刀剑是象征自己身份制度的一环。 因此当夏目正和发现原来整座日上山甚至黑泽小镇都是属于黑泽家的私人领地，他就一点也不觉得奇怪了。 想要开放黑泽小镇就必须得到黑泽家的允许。 这是不是说明，这不仅仅是幽宫之神不让日上山附近的居民离开，黑泽家也是同样的态度，而作为房地产开放商人的水谷和也是否和黑泽家有过什么矛盾冲突。 “咚咚！” 门外传来了有节奏的敲门声，夏目正和将自己对于水谷和也的怀疑全部埋藏在心底里，说不定水谷和也这个房地产开发商人是和黑泽家有着利益冲突的。 “谁啊？” 夏目正和拔出自己的手枪向着门外问道，警惕地注视着四周，木户三郎教授正守着自己的妻子，水谷和也也不知所踪，究竟是谁知道这里。 “我是黑川清隆！贺茂道世先生让我来的，夏目正和先生在这里吗？” 门口传来一位年青人的声音，夏目正和推开门看着面前这帅气的青年，只是站在那里就感觉到无限的英气，心中不由生出一丝丝好感。 “请进吧！”夏目正和邀请对方进门，然后转身问道，“你知道幽宫之神吗？” “嗯，刚来的时候，就见过他了。”黑川七夜直接说道。 “什么？”夏目正和愣了愣，一时间竟然不知道该如何开口是好。 “我知道的东西远远比你想象得多，告诉我你这样的情报吧！”黑川七夜直接开口说道，以故事主人公黑川清隆的模样来快速解决幽宫之神，完成这个故事。 第149章 力量本质 “你说你的名字叫黑川清隆！” 木户三郎推了推自己的眼睛看着面前这英武不凡的青年，如果再随身携带一把武士刀，那么就像极了江户时代的武士。 “怎么了，这个名字有什么问题吗？”黑川七夜坐在沙发上用手摸着茶杯明知故问地说道。 “我认识一个家伙，他的名字也叫黑川清隆，着名的大文豪，他是我生前的好友，他是有名的小说家，我拥有妖怪博士的头衔，他的则是阴阳博士的头衔。” 木户三郎脸上带着怀念地说道，尽管从外面看上去，面前这位自称“黑川清隆”的青年和那位小说家黑川清隆，容貌并没有多少相似的，可是精神气质却是非常相似，当黑川七夜说出自己的名字时，他甚至感到恍惚，仿佛间黑川清隆再度出现了。 “我知道啊，能够和这位大作家的笔名相似，是我的荣幸，不过幸好出现在你面前的是我，不然的就是夏目警官应该亲自出马了。” 黑川七夜轻轻抿了一口茶，脸上带着轻松写意的笑容。 “也是，清隆那家伙可没有你这么帅！”木户三郎笑道。 “黑川先生，听说你是贺茂道世先生派遣过来的，难道说你也是阴阳师！”木户三郎问道，然后看见黑川七夜又摇了摇手说道，“我不是怀疑你的身份，我只是非常好奇，我画了将近半辈子的漫画，却从来就没有见到过真正的超凡力量。” “见识到以后又怎么样？” “当然是......” “我的力量可不是用来表演戏法的。” “能让我研究一下吗？” “研究！” 黑川七夜吃惊地望着眼神中带着无限憧憬的木户三郎，这还是从来没有见识到的事，不是好奇而是想要研究。 不论是稻荷神的力量，还是贺茂道世的力量，整个官府召集到了无数的科学家组建实验室，想要研究出其超凡力量的本质，可是却半点头绪都没有。 甚至黑川七夜自己都不知道自己力量的来源和性质，他能够明确掌握自己拥有的力量，却无法说出这种力量究竟是什么性质的。 贺茂道世倒是能够对他的力量说的头头是道，说这些力量的来源都是来源于气，来自于阴阳道理论中的阴阳和五行，将这股力量具现化也就成为“咒”。 可是在现实世界中讲魔法，怎么讲都觉得奇怪，尤其是贺茂道世留下来的知识被黑川七夜所继承。 手掌中出现了熊熊燃烧的火焰，甚至没有念咒语，只要自己想，火元素就会聚集在自己手中燃烧起来，比贺茂道世召唤火焰还要简单。 贺茂道世召唤火焰需要通过符咒这一媒介，而他只需要一个念头，只要是他期望的话，那么不论是火还是火焰都会聚集过来。 “真是神奇啊，究竟是怎么燃烧起来的！”木户三郎感到无限的惊讶，赞叹地说道。 夏目正和表面上不动声色，实际上却将面前少年的照片以及若干资料全部发往警视厅总部，贺茂道世能够培养出超凡力量，这对于警视厅来说无疑是一记重磅炸弹。 尤其是面前的这位青年明显不是通过符咒而召唤的火焰，而是用自己的力量，按照专家们的理论，面前的少年应该就是真正的超凡者。 “用我的话来说就是召唤着空气中的火元素，这就像是吃饭喝水一样简单。”黑川七夜简单说道，再高深的理论其实他也不知道。 “正常人类是不会拥有这样的能力的。”木户三郎轻轻一笑，见着火焰就这样消失。 “黑川先生，说起来我听到过另一位黑川清隆说过这样的结论，现实世界中没有阴阳术这些神秘力量，而幻想小说世界中则拥有这样的力量，根据佛教地风水火四大皆空的理论，我们这个世界其实也是虚幻的，换句话说我们也是虚幻的世界，既然同样是虚幻的世界，那么以现实世界为基础连接幻想小说世界，打破次元壁，说不定就能够拥有这份力量。” 木户三郎似乎有些怀念昔日的好朋友黑川清隆，开始讲述他的故事，夏目正和有些不以为然，可是黑川七夜却听得格外认真，只要事关祖父清隆，那么无论多么细微的事，他都会关注。 “挺有趣的想象，拿来做小说的设定，真不错。不愧是奇幻大师。”黑川七夜淡淡地夸奖道。 “那么，木户三郎老师，你认为我们的世界，是怎样的？” “这个嘛。在我的漫画中设定了这样一个故事，一个宇宙空间站，未来的宇宙空间站，因为能够自给自足，所以科学家们在空间站做实验，伪造成一个中世纪，所谓的魔法道具就是手机之类的东西存在，电信信号其实也是类似地风水火四大元素之一，而主导这一切的科学家们就是神明大人，所谓自然现象被他们控制，实际上只是他们用气象武器改变的。” “您的意思是，真正的创世神其实也并不伟大，甚至他可能也是一个普通人。” “《黑衣人》的电影里，人类所生活的世界，不就是在一个衣柜里吗？银河系不就是一只小猫的项链。印度教神话，讲述创世灭世神话，人类其实在梵天一梦中。” “那么如果是清隆老师的设定，你怎么解释他设定的合理性。” “很简单，情感。人类的情感就是愿力，世人相信阿弥陀佛，深信阿弥陀佛，所以净土宗说只要念他的名字，就可以进入极乐净土，人类的信仰可以造就神明，也可以通过强烈的感情和众生的愿力创造出真实的世界，因此即便是神明也会受到信徒们的影响，例如幽宫之神不就是这日上山居民的祖先吗？” 木户三郎叹了一口气，“正因为如此，才搞出了什么黑暗祭，一定要在祭祀开始时，强留女孩和日上门的村民们野和，为日上山的小镇增添人口。” 什么黑暗祭，根本就是外国性开放享乐主义，区别在于这是有规模有组织的邪教聚众荒淫活动。 “什么，黑暗祭！” 黑川七夜脸色一变，这样说的话，岂不是说春日红绪危险了。 第150章 我们分手吧 日上山的幽宫神社 穿过鸟居走在石板路上依稀可以看见上面的青苔，整个神社都充满着历史的古老，春日红绪看着水谷桔梗学姐居然穿上了巫女服一时不由觉得有些新鲜。 “怎么了，我不是对你说过了吗？我是一名巫女。” “是说过，可是看见学姐穿上巫女服，这还是第一次见到，平时我总是看见自己的妹妹春日星花穿着巫女服，我超喜欢学姐的，不论是剑道服还是巫女服，都非常好看，尤其是这一对男人们都喜欢的珠穆朗玛峰。” 春日红绪一把抱住水谷桔梗学姐，用手丈量着自己学姐的那双峰的尺寸，真是让人羡慕嫉妒恨啊！ “不要啊，红绪，你摸你自己的，我很不好意思的。”水谷桔梗脸红地说道，春日红绪完全就是一个小孩子性质。 “不要，学姐的胸部简直就是让我羡慕嫉妒恨，你看看我男朋友黑川七夜的目光，那对眼珠子就差直接往你的胸口上爬了，简直就是气死我了。” 春日红绪松开自己的手，脸上还带着不忿，一想到黑川七夜打她的那记耳光，心情就始终不愉快，只能占占学姐便宜来扫除自己内心的阴霾。 “果然红绪你真的非常喜欢你的男朋友。”水谷桔梗脸上露出了微笑，表情就仿佛看穿了一切。 “谁说的，我才不喜欢他呢？如果不是狐仙的契约，我才不会当他的女朋友。”春日红绪辩解道。 “狐仙的契约，这是什么？红绪，学姐我虽然不知道你们两个人直接究竟发生了什么事，但是有一点我想要告诉你，如果一个女孩子不喜欢另一个男孩子的话，那么那个男孩子无论怎样都和她没关系。” “什么意思。我们女孩子又不是恶魔。” 水谷桔梗认真地说道，然而春日红绪只是当作危言耸听。 “感情是很自私的人，喜欢上一个人也是如此，男生可能会花心喜欢许多女孩子，可是终究有一个是最喜欢的，女生不同，如果特别喜欢一个男生，那么就会无视其他的男生，不论是眼里还是心里都容不下另一个男人。” 水谷桔梗坐了下来，看着似乎被说中心事的春日红绪摇头道，“你很在意他，就证明他在你的心中并不是那样可有可无的，你是真的喜欢他。” “能别提他吗？我现在一想起他，我肚子就满是气，他居然打我，我爸爸都没有打过我。” 春日红绪坐在桌子上，幽宫神社为两人准备了丰盛的晚餐，即便是在东京都不可不谓丰盛，然后见着水谷学姐拿着筷子享用着食物，她却拿了筷子又将其放下，完全没有用餐的心情，气都被气饱了。 “你犯贱。”水谷桔梗拿着筷子为自己的碗里夹了一道菜慢悠悠地说道。 “学姐，你为什么要这样说我。”春日红绪不满地问道。 “你爸爸打了你一巴掌，你肯定和他吵翻了，甚至想要离家出走，你就是这样一个倔强的孩子，然而黑川七夜打了你一巴掌，你居然是在生闷气，眼巴巴地指望着黑川七夜能够向你道歉，再不济要有一个解释，既没有吵着分手，也没有放什么狠话，你反而害怕，你说的话，变成真的。” 水谷桔梗优雅地享用着晚餐，看着春日红绪的表现暗自好笑地说道，“你喜欢他，即便是他打了你，惹你生气，你还是喜欢他，你对他已经没辙了，就算是骗财骗色的渣男，你也一样喜欢他，你已经从感情的深处无法自拔。” “不是的，不是的，学姐，请你不要乱说啊！我才不是这样软弱的女生。”春日红绪连忙摇头否认。 “你的手机应该有他的电话号码，你直接打过去，说我要分手，你这样当我面说，我就相信你的话。”水谷桔梗偷笑。 “你以为我不敢吗？” 春日红绪见着水谷桔梗面上偷笑的表情一把抓着自己的手机，想要给黑川七夜打电话，见着通话铃声响起，就开着免提说道，“黑川七夜。” “嗯！”电话里传出黑川七夜的声音。 “你要向我为你打我的那记耳光道歉，不然我就要和你分手。”春日红绪向着黑川七夜发出最后通牒，然而在刚说出这番话后，她就有些后悔了。 骑虎难下。 万一黑川七夜发脾气不道歉，那么自己应该怎么办，应该分手吗？ 自己和黑川七夜的婚姻既可以说是狐狸的诅咒，可是另外一个方面却可以说是狐仙的祝福，双方都无法真正背叛彼此，还能够得到狐仙以及大阴阳师贺茂道世的祝福，完成这桩婚姻无论是对于自己还是对于自己的家族都是有益的。 能够被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喜欢，能够为自己的妹妹自己的朋友牺牲自己的生命来狐仙的许愿池许愿，黑川七夜真是一个非常意外不错的人。 而且黑川七夜长相帅气，成绩也还不错，祖父又是知名的大文豪黑川清隆，运动神经出众，甚至能够战胜自己，不论怎么看都是优质的男生。 就因为这样一记耳光，自己就要和对方分手吗？ 自己是黑川七夜的女朋友，同时也是拥有同生共死契约，是命中注定的夫妻，不论发生怎样的争执，男生肯定希望自己站在他这一边，而不是自己的好友的这一边。 自己袒护学姐，无疑是让他觉得难堪，因此他生气也是有理由的。 春日红绪脑子里浮现出无数念头，全是为黑川七夜辩解，只要黑川七夜说一句道歉，哪怕只是哄她的，她也打算原谅对方了。 道歉？你是佐仓真夜，还是佐仓晴海，需要我哄着你。 黑川七夜接到春日红绪的电话，心情高兴之余其中更是充满着紧张，黑暗祭就要开始了，自己之前已经提醒了她，他居然选择站在自己学姐这一边，实在是让他恼火。 同生共死的契约既然能够被解除，那么婚姻的契约他也就不是那么在乎了。 “你立刻给我从日上山的神社下来，立刻和马上，我没时间跟你解释了。” 黑川七夜说话的声音变得急促，此时他已经感觉到神灵的力量开始降临了，再拖延的话，万一春日红绪被日上山的男人变成热兵器，那才是足够让自己一辈子都后悔。 明明我已经打算原谅你了，甚至心里为你想好理由了，可是你居然....... “我们分手吧！” 春日红绪直接挂断了电话，这个不解风情的家伙，活该你一辈子都没有女朋友。 “红绪，你真是太有勇气了！”水谷桔梗偷笑道。 春日红绪脸黑地放下了自己的手机，丝毫没有注意到她身上白色的光芒，属于稻荷神眷顾的光芒此时因为她那句分手的话，消失得无影无踪。 第151章 黑暗祭 黑川七夜向着日上山的山峰幽宫神社所在的方向走去，日上山的幽宫神社是日上山居民的精神象征，是信仰的皈依，也是黑泽家统治的权威来源。 走在荒废的参道上，可以想象以前的日上山信仰一定非常繁荣，伴随着时代的发展，现在附近的居民们对于幽宫之神的信仰心已经开始消散了，幽宫之神的信仰已经开始荒废了。 “尊敬的稻荷神之子，你为何深夜来到了我的神社！” 身穿黑色三纹和服的老人出现在通往神社鸟居的参道上，看上去似乎和今天现身的幽宫之神并没有什么差别，只是大概是因为靠近神社，所以神气也似乎更强了。 “您不是欢迎我的到来吗？我当然要来神社拜访了。”黑川七夜理所当然地说道。 “我当然欢迎您的到来，那么不妨让我为你带路吧！”老人缓缓地向着神社方向走着。 “日上山是如此美丽啊，在这里能够看见明亮的星星，是在东京看不到的风景，漫天的星斗，每次看到村子里的灯光是多么让人感到安慰，那里有一片莲藕池，每到夏天村里的小孩子就会去采摘莲藕，莲花盛开的景象是多么美丽啊！春天到了，村民们就回到山里将日上神的御神体搬下来，带回自己的家中。” 老人指着前方向着黑川七夜介绍着日上山附近的美景，语气中充满着自豪与怀念，那是如同一位家长看着自己的家族繁荣昌盛时心生的感慨。 幽宫之神热情地接待自己尊贵的客人，介绍着周围的风景，介绍着日上山的风景，日上山的村民，日上山的一切，语气中充满了对于过去的怀念。 黑川七夜看着日上山后山的山体，仿佛间看见了莲藕池，看见了孩子们嬉戏的身影，然后又看见了一堆又一堆的石头凌乱地摆在地上，那是日上山的山体，是幽宫之神的御神体，也象征着一个个村民的亡魂。 在日上山的信仰中，如果村民去世之后，会将从日上山带来的石头重新带回日上山，石头是日上山山神的御神体，死去的村民亡魂进入到御神体中，最终回归到日上山之中，日上山也是村民的陵墓。 黑川七夜看见风吹来了，只感觉到无限的凄凉。 昔日孩子们玩耍的莲藕池已经变成了一片陵墓，日上山的村子其实早就已经消失了，幽宫之神向他讲述着的，让他为之自豪的村子早就已经消失了。 明明幽宫之神的力量是胜于自己的，可是祂却从来不用完整的自己形象现身，原因就是祂将自己的所有力量都用来维持这个本就应该消失的村庄。 幽宫之神消失了，正好像祂从来就没有出现过一样。 ———— 澄澈清透的一池泉水，咕咚咕咚地冒着热腾腾的气泡。 “饭后泡温泉，感觉真是享受啊！” 一名少女满意地伸着懒腰，打算忘却自己心中的所有不愉快，不高兴，不满意。 水谷桔梗微闭着眼睛，享受着温泉给她所带来的温暖，突然间一股意志不经意间降临，她站起身子，理了理自己已经湿漉漉的长发，从池中站立。 “水谷学姐，怎么了？”春日红绪不解地问道，不泡温泉了吗？明明才进入到温泉没有多久。 “待会神社要举行神事，我要开始做准备了，红绪你可以回去了。” 清晨的泉水滑过少女滑嫩的肌肤，水谷桔梗就这样裸裎着身子走出了温泉池，春日红绪刚想要有所不满，水谷桔梗就说道，“不要有意见，这是我们一开始约定好的，我不想伤害你。” “水谷学姐，我能不能不要回去，现在这么晚了，我回去住哪里啊！” “我已经为你在镇子里的酒店订好房间里，你可以回到酒店去住，明天一早你就回东京吧。” “可是就这样突然赶我走，这不是很奇怪吗？” 春日红绪疑惑地说道，像这么晚了，不是理所应当挽留客人休息吗？ “你还是少女吧！” “水谷学姐，你究竟想说什么啊。” 春日红绪涨红着一张脸，大概是有些不好意思。 “那么你的身体就为你喜欢的男人留着吧。” 水谷桔梗说完，缓缓地穿上了巫女服，“红绪，你回去吧，按照原路返回。” “可是学姐，人家还没有玩尽兴。”春日红绪有些不高兴地说道。 “红绪，别闹，如果你今天不想回去，那么你就待在神社我的房间里，哪里也不要去。” 水谷桔梗说完就直接走出了温泉，向着外面走去。 黑暗祭就要开始了。 幽暗的环境中，篝火正在燃烧着，身穿巫女服的少女们聚集神情麻木地站在一起，水谷桔梗平静地从老巫女手中接过那把剑，光着身子只穿着裤衩的男人们聚在一起，黑泽村长戴着眼镜身穿白色的神官服冷眼看着这一切。 男人们拿着水桶提在巫女们的头顶上，然后淋湿在巫女们的身上，顿时间巫女的衣服顿时濡湿，内衣若隐若现，男子们纷纷发出欢呼声。 巫女们的着装整体上也越发煽情。 老巫女让衣服已经濡湿的巫女们聚在一起，提着一个小桶来到巫女们的身边，用小刀敲开桶盖，然后扔掉桶盖，向着巫女们的身上一抛。 无数冰凉的蛇向着巫女们所在的地方飞了过来，巫女们惊声尖叫，试图躲避，男人们的鼻子纷纷开始呼着热气。 “不准躲避，这完全是为了迎接尊贵的稀人们！” 老巫女吼道，原本想要躲避的巫女们瞬间仿佛中了法术一般，身体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蛇在夜色中向着巫女们的衣襟，内衣里，裤子里游走。 稀人，是造访村子里的客人，他们的到来能够给村子带来新的生命。只有用山神的眷属净化少女们的身体，洁净她们的身心，才能够有资格接待这些尊贵的客人。 水谷桔梗感觉到全身发热，那蛇冰冷的身体正在向着她下体的隐秘之处钻，然而自己仍然要忍耐，自己可是要和命运抗争才回到日上山的。 时间不知道过了多久，水谷桔梗只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快要模糊了，突然间，在她的视线中看见一名男子一把抱住了一名年轻女子，三下五除二就除去了彼此的衣物，两人们直接在地上干柴烈火般做了起来，其他人也是纷纷做着同样的事，身子赤条条滚在一起。 莫名感到恶心。男女们之间毫无廉耻，毫无道德感地聚众做着原始的运动。 一名满身横肉的男人笑嘻嘻地来到她的身边，伸出手就要抱着她，突然间却被老巫女直接拿剑拦着，“桔梗，神灵大人需要你去伺候一名尊贵的客人，那位客人的尊贵即便是现在黑暗祭中所有到访的稀人们都无法与之相比。” “哦，是哪里来的大人物吗？”水谷桔梗语气中带着讽刺，“是青森警察本部的本部长，还是青森县知事，亦或者是青森县出身的国会议员们，用我的身体来款待他们。” “不，那个人类的尊贵程度远超这些世俗之人。”老巫女摇头，“能够诞下那个人的孩子，你将是整个日上山的功臣。” “那是谁？总理大臣吗？还是天皇。”水谷桔梗冷笑。 “一个人或许因为自己后来的行为而神圣，也有因为自己的出身，自己的父母而神圣，那个人虽然还是人类，但是他的母亲却是宇迦之御魂大神，他是稻荷神之子，你将要怀上的就是这个人的孩子，那孩子会是幽宫之神的血脉，也是宇迦之御魂大神的孙子，是三贵子中素盏鸣尊的曾孙。” 老巫女此时满是皱纹的脸上带着喜不自胜的潮红，“桔梗啊，你该是有多么幸运，才能够有幸怀上这样神圣的孩子，这个神圣的孩子，将由你的子宫里孕育，甚至出生。” 第152章 款待 “学姐，水谷学姐，你究竟上哪里去了！” 春日红绪呼唤着学姐的名字一点也不明白此时她态度的突然转变，待在神社的房间里玩着手机整个人却觉得非常无聊，一点意思都没有。 无趣，实在是太无趣了。 “怎么回事，村子里怎么还有人。” 一位老巫女看着正在呼唤着水谷桔梗的少女疑惑地问道，“你是桔梗的客人。” 春日红绪愣了愣，然后点了点头回道，“是的，请问老人家，您是？” “想必你也是来参加祭典的吧，那好，这是巫女服，你去穿上它吧！” 老巫女将水谷桔梗昔日所穿的巫女服一把扔给了春日红绪，在她的目光中可以清楚看见面前的少女异常的健康，身体也没有各种疾病，一定能够给村子生下健康的孩子。 “我参加祭典，晚上参加！”春日红绪脑袋有些晕，为什么一定要在晚上参加。 “黑暗祭当然是在晚上参加。”老巫女理所当然地回道，“水谷桔梗也在参加这场祭典。” “既然水谷学姐也在参加这次祭典的话，那么我参加也没什么吧。”春日红绪点了点头就这样答应了参加黑暗祭的祭典。 “不过，你是下一批，我们之后要举行祭祀之舞，由你来担任领队吧。” “我，我完全没有经验，我行吗？” “不要怀疑自己，当初水谷桔梗也是这样走过来的。” 春日红绪穿上了水谷桔梗的巫女服，心里有着忧虑，可是却完全不明白这份不安感究竟在哪里。 ——- 黑川七夜跨过鸟居来到幽宫神社，就看见一名老妇人穿着巫女服，在他的身后是身穿西装的几名男子。 “您好，我们的神灵已经吩咐我们了，一定要好好款待您这位尊贵的客人。妾身是神社的巫女。” “我是日上山幽宫神社的神主，同时也是黑泽小镇的镇长，黑泽有世，很高兴能够款待您这样尊贵的客人。” 老巫女和年青人带领着身后的人纷纷向着他鞠躬，如果是一般人见到这一幕多少会有些受宠若惊，然而黑川七夜坦然自若地受了他们的行礼。 毫无疑问，他们甚至有可能知道自己的身份了。 “哦，要好好款待我吗？”黑川七夜问道。 “请进！” 老巫女提着一盏油灯邀请着黑川七夜走进神社的房间，虽然只是乡间的神社，但是黑泽家作为大地主实在是太有钱了，作为三大灵场的日上山，多少算是知名的风景区。 拥有风景区的黑泽家究竟能够有多富庶，这是可想而知的，因此即便是神社看上去也是丝毫不俗，哪怕对上东京的大神社也不落下风。 “他们不跟过来吗？”黑川七夜问道。 “我们就不打扰了。”老妇人面上露出微笑，在黑暗的环境下，映照着油灯微弱的光明，对于黑川七夜而言，这笑容实在是有些诡异了。 老妇人推开拉门，熄灭了油灯，身影就彻底消失在神社黑暗的环境中了。 黑川七夜走进老妇人为自己准备好的房间，刚走进门就看见在微弱的光芒环境下，一位少女身穿着单薄的衣衫，脸上满是红晕，似乎发现了他的进来，少女用着微弱的声音，俏脸绯红地看着他，“黑川君，怎么会是你？” “我倒是想要问问水谷学姐，为什么会是你？” 黑川七夜自然而然地坐在一旁，看着她身体里散发出来的热量，少女的手正扯着自己的衣服，“你被他们下了药？” 房间里的气氛让人感到有些意乱情迷，水谷桔梗这完全失去了自制力的模样，一看就是被下了药，这就是村子里所谓的款待吗？ 一无所有的村子，究竟要怎样才能让外面来的客人感到满意，那么只有村子里的女人，尤其是美丽的女人。 “黑川君，求求你，救救我。我的身体好烫。” 水谷桔梗的脱掉了自己单薄的衣服，雪白而美好的肌肤充满了少女的活力，那份美丽是如此动人，她突然间向蛇一样行动着，上半身直直地靠在黑川七夜的肩膀上。 “虽然我思慕女人，喜欢美人，投怀送抱更是对于我男性魅力的肯定，哪怕我嘴上反对，心里还是很喜悦，但是我可不是趁人之危的人。” 黑川七夜用手轻轻一点，触碰在水谷桔梗的额头上，少女脸上的红晕顿时开始消散，咒力就这样将药力驱逐了出去。 水谷桔梗的眼神中恢复了清明，可是却并没有想象中那样感到羞涩，大大方方地将自己的身体紧紧抱着黑川七夜的身子，那一对珠穆朗玛峰更是违规地带球撞人。 “黑川君，请让我为你生下你的孩子吧！”水谷桔梗俏脸绯红，脸上认真地说道。 水谷桔梗扯开黑川七夜的上本身衣服，用着自己的红唇舔舐着黑川七夜的胸口，热情又大胆，美丽得让人觉得妖艳了，这深情的告白，对于任何男人的都具有百分百的魅力，尤其是水谷桔梗是如此具有魅力的女生。 只要黑川七夜想的话，今天就可以告别自己的童贞，成为一名真正的大人。 “黑川清隆，黑川清隆！” 黑川七夜脑袋里开始不断冥想黑川清隆，这个时候他已经感觉到自己的小伙伴已经有抬头的趋势，毕竟他也是一名正直青春，身心都健康的少年。 “喝杯可乐吧！” 黑川七夜从自己的背包里掏出两罐可乐，放在水谷桔梗的面前，原本打算舔舐黑川七夜整个小肚子的水谷桔梗瞬间愣住。 “喝可乐？”水谷桔梗接过可乐问道，“需要我喂你吗？用我的嘴。” “我是一个不懂风情的男生，一般面对女孩子，应该让她喝牛奶、绿茶之类的饮料而不是可乐，只是我很喜欢喝可乐，因此也希望你能够接受。” 黑川七夜拒绝了水谷桔梗嘴对嘴喂他可乐这香艳的提议。 水谷桔梗拧开拉罐，直接将可乐向着自己光洁的身体倒了过去，不论是珠穆朗玛峰还是整个身体都沾染上了可乐的液体。 “你还真是浪费啊！” 黑川七夜平静地评价道水谷桔梗，此时他完全感受不到性这种欲望的存在，相反只是觉得对方可怜。 “有必要做到这种地步吗？” 黑川七夜用手抚摸着水谷桔梗的长发，那黑长直的长发，温婉娴静的神态，美丽的容颜，一记那通情达理对自己百依百顺的态度，那身穿剑道服的那强势的模样，现在却在自己怀里任由自己予取予求，任何男人恐怕都难以抵挡这样的魅力。 “神明大人让我一定要好好款待你。”水谷桔梗认真地说道，说完就用毛巾擦拭着自己的身体，然后掀开被褥，直接将两人覆盖。 第153章 反招待 幽宫神社的社务所里。 老巫女和镇长黑泽有世以及其余的村民们欣赏着大屏幕前那精彩刺激香艳的一面，黑泽镇长为自己点了一根烟，将画面转移到水谷桔梗所在的房间。 “能够让远道而来的客人们满意，没有什么比女人更适合作为款待的礼物，来访的客人会给我们村子带来新的血脉，不仅客人们会满意，村子也会有所发展，这可真是皆大欢喜的局面，不愧是先辈们智慧的结晶。” 黑泽有世为自己的主意喜不自胜，水谷桔梗是村子里所有巫女中最美丽的，这样的女人即便是他自己也垂涎三尺，是村子里最顶级的招待。 幽宫之神已经下达了预言，不，应该是对水谷桔梗赐予了一个生命的祝福，只要和今日来访的贵宾结合，那么就一定会在肚子里孕育出生命。 那是稻荷神之子的孩子，也是幽宫之神的孩子，因为根据村子里的传统，来访神享用村子里的巫女，也就是幽宫之神在享用自己的巫女，因此如果幽宫之神愿意给孩子赐福的话，那么孩子也会具备幽宫之神的神性。 这个孩子是稻荷神的孙子，也会是三贵子中素盏鸣尊的曾孙，鉴于天照大神是素盏鸣尊的弟弟，因此这个孩子也是天照大神的亲族，他会让整个村子彻底走向繁荣。 “怎么没动静啊！” 一名黑泽家的干部疑惑地看着大屏幕，其他屏幕里的男男女女此时已经大战得热火朝天，而他们最为重视的水谷桔梗和那位稻荷神之子却一点动静都没有。 “妈妈，这位稻荷神之子该不会是性无能吧！” 黑泽有世看着大屏幕直接将手中的香烟熄灭，这个猜测让他简直倒抽了一口凉气，他非常明白幽宫之神对于这次的黑暗祭寄予了多大的期望，尤其是给予水谷桔梗的子宫给予了生命的祝福。 然而这种事，想要生孩子这种事，男女一方，任何一方不配合，那就生不出孩子。 “性无能！”老巫女瞪大了眼睛看着显示屏上的画面，看着抱着红果果的大美人，自己却不为所动的少年，恨不得直接冲进显示屏里教对方怎么做了。 “也许只是单纯的处男罢了，现在的日国教育是怎样搞的，关于性的这方面居然如此不投入。”黑泽有世见着显示屏幕中水谷桔梗主动推倒了黑川七夜，两人在被褥里活动着，心里还是不由松了一口气。 尽管过程是艰辛的，哪怕这位稻荷神之子真的那方面不行，只要和幽宫之神赐福的巫女结合，那么一定能够生下孩子，健康的孩子，拥有着神明血脉的孩子。 “为什么，他把衣服穿上了，还有桔梗那丫头为什么也把衣服穿上了。” 老巫女此时心态已经有些崩溃了，这算什么，哪怕是携带着自己夫人造访神社的男士，面对神社的招待也不会拒绝，难道说这位稻荷神之子已经识破了他们的阴谋，识破了幽宫之神的计划。 幽宫之神想要窃取稻荷神神力的计划。 “给我召集人手，我要求村民们纷纷给我聚集过来，拿着武器去为我黑泽家以及幽宫之神战斗。” 镇长黑泽有世脸色铁青，他万万没有想到招待居然会失败，既然无法以温柔的方式拿到稻荷神之子的精华，那么就必须彻底制服他，即便是强迫也要让他将生命的精华赐予水谷桔梗，彻底生下象征村子未来的孩子。 如果这位尊贵的客人拒绝的话，那么招待就变成反招待！ ———— “实话跟你说了吧，我不会碰你的，水谷学姐，我承认你很有魅力，只是我不会因为一时的兴起就将自己的孩子丢在这个大山的村子里，即便是想要孩子，我内心里真正希望的，那个为我生孩子的女人也不是你，我只希望能够霸占我喜欢的女人的子宫，让她为我生下孩子。” 黑川七夜推开了水谷桔梗，如果不是和自己喜欢的人养育的孩子，那么就没有一点意义。 “她是谁？是春日红绪吗？”水谷桔梗凄惨地笑道，自己居然被拒绝，明明只要可以通过这次和黑川七夜结合，就会生下强大力量的孩子，然后就能够以自己孩子作为武器向着命运复仇，可是偏偏命运却不给她这个机会。 “也许是她吧，不过即便是她想要成为我孩子的母亲，她也要接受考验。”黑川七夜对于水谷桔梗的疑问，既没回答是，也没回答否，尽管婚姻的契约还在，两人的身份依然是夫妻，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他一定要让对方成为孩子的母亲。 喜欢一个人，就意味着完全的占有欲，不仅仅对方是自己的妻子，甚至孩子也是自己和对方生下的，对方的一切都是属于自己的。 “我是幽宫之神选中的巫女，而这次的使命，就是好好款待你，幽宫之神希望我能够因此怀上你的孩子，求求你，赐给我一个孩子吧。” 水谷桔梗跪在黑川七夜的面前，流着眼裂向着他请求，“我只是想要一个孩子，一个你的孩子，你就这么嫌弃我早已经不洁的身体了吗？” “不洁，这从何说起？”黑川七夜感到诧异，“我有义务对于自己的孩子负责，即便是那是我不喜欢的女人所生，我对那个孩子也有着父亲的责任。” “不需要你负责的，我们彼此之间没有任何关系，你就像医院里的精华库提供者一样，我需要力量，我需要你的力量，我需要复仇的力量，你赐予我的孩子能够成为我的力量，为我复仇。” “那是我的孩子，可是说到底也是你的孩子啊，你把我当作了什么，把你和红绪的友谊当作了什么。利用她，将她带到日上山来，将你的朋友当作了敌人，利用自己的孩子，让他成为你克敌制胜的武器，没有母爱的人，没有资格成为一名母亲，这只会导致不幸。” 黑川七夜感到本能地感到愤怒，他的力量和神性来源于稻荷神，因此稻荷神极为厌恶的事物，他也同样感到厌恶。 第154章 决战之前 村民们一拥而上地推开了门冲了进来。 水谷桔梗用手帕擦拭自己眼角的泪水，黑川七夜冷漠地看着面前出现的黑泽有世镇长说道，“黑泽大人，你们手里纷纷举着武器，究竟是想要做什么，难道说你们这样就是对待你们的客人，对待自己的客人，应该将其视为天神来款待，这就是你们幽宫神社，你们黑泽镇的待客之道，你们的行为会让神灵都因此而蒙羞。” “神灵是否会生气，暂且不提，只是尊敬的稻荷神之子，尊敬的客人，我们对你的热情款待，你视若无睹，客人对主人的招待不接受，就意味着对于主人的羞辱，你是我们尊敬的客人，因此我希望你不要让我们为难。” 黑泽有世不悦地说道，“不然的话，我们就只能对你进行反招待了。” 正规的招待是将客人当作天神一样来款待，反招待则是将客人当作敌人，直接杀死他并抢劫他身上的财物。 “和我们村里的巫女结合吧，只要您履行身为客人的义务，我们自然也会同样履行身为主人的责任，毕竟好客是我们日上山居民的一贯传统。” 黑泽有世语气中带着隐含的威胁，黑川七夜想要掏出自己的剑，却被水谷桔梗一把按住，“不要和他们发生冲突，这里是幽宫之神的圣域，黑泽有世镇长，是幽宫之神的神官，你和他在神社里对抗，也就意味着和幽宫之神为敌。” “对抗，就对抗，牛不喝水哪有强按着牛头喝水的道理。” 黑川七夜掏出剑目光和黑泽镇长和村民们凶恶的目光对视着，通过式神，他并非对周围的环境一无所知。 在外面戴着面具的村民让村子里的女孩坏下外人的孩子，而又将外面来的女孩，欺骗进村子里，这种违反了双方意愿的行为，无疑是应该受到谴责的。 “可是村民们应该是无辜的。”水谷桔梗突然说道。 “雪崩了，没有一片雪花是无辜的，桔梗学姐，你心里真的认为日上山的村民都是无辜的吗？” 黑川七夜见着一拥而上的村民们，抽出了剑，今天就要在这里大开杀戒了。 “砰！” 一名挥舞着锄头的村民刚想要冲进来，子弹声就瞬间响起，夏目正和带领着警视厅的同僚们一把围住了村民们，原本冲在最前面的村民直接倒在地上。 “前面的人听着，我们是警视厅和青森县警察本部的警察，你们已经被我们包围了，快点放下武器投降。” “黑川清隆先生你没事吧！” 夏目正和来到了黑川七夜的身边，再看了看身边的少女松了一口气说道，“贺茂道世大人已经联系我们，我们现在已经有大量警力包围了幽宫神社。贺茂道世大人现在也已经来到青森，很快他就会赶到的。” 虽然青森县警察本部对于组建超自然搜查对策本部的态度其实并不积极，但是原因归根结底就是青森县是没有超自然事件的地方，组建一个超自然警察本部完全是吃力不讨好的事情，单纯浪费金钱和人手，县议会对此的态度也不积极，因此夏目正和来到青森县就彻底坐了冷板凳。 结果谁知道，青森县真的爆发了超自然事件，而且还是涉及到传说中的神灵，因此东京的大人物立刻坐不住了，调动了警视厅超自然事件对策本部的警察和青森县的警察联合行动。 “春日红绪呢？”黑川七夜问道。 “她没事，只是受到了惊吓，现在由她的妹妹春日星花巫女小姐照顾。” 夏目正和表情还是有些尴尬，任谁一个女孩子，被一大堆赤果着身体的男人们包围，恐怕都会受到惊吓，特别是一个未经人事的小女孩，其中的担忧害怕程度就真的可想而知了。 黑川七夜点了点头，看着突然冲进来的村民们，当即就有警察果断开了枪，警视厅被招募到超自然事件搜查本部的警察们全是机动警察，如果不是使用轻武器，那么就和真正的军队没有半点差异了。 村民们悍不畏死地冲了进来，警察们毫不犹豫地开枪即便是这些手里只拿着菜刀和锄头的普通人，然而让给警察们真正感到惊恐的是，原本倒在地上的村民们似乎重新站了起来。 村民们眼睛里透露着红光，就像是亡灵一样，即便是身受重伤也依然能够重新爬起来，简直就是不死之身。 “幽宫之神，不仅仅是日上山的山神，同时也是日上山通往幽世的神，只要幽宫之神愿意，那么村民们就回归不了死后的世界。” 黑川七夜看向黑泽镇长，此时他突然间转身离去，剩下的村民们更是直接冲撞警视厅和青森县警察本部联合执法的队伍，拥有热兵器的警察们对抗手持冷兵器却拥有着不死之身的亡灵们。 现代科技和奇幻魔法就这样堂而皇之地出现在现代并正面对抗起来。 “桔梗，这把剑借给你。” 黑川七夜拿起自己的剑放在自己的手中，轻轻一划，忍着疼痛，任由自己的鲜血流淌在剑上，见着剑将血液全部吸收干净才抛给水谷桔梗，“你不是想要力量吗？我的力量借给你，只是有一点我想要提醒你。” “真正的力量应该是来源于自己，任何不属于自己的力量都是靠不住的，因为恐惧，所以就想要伪装自己坚强，让自己变得强大，可是这不是真正的强大，这种强大只是为了掩饰自己的虚弱，实际上自己是如此恐惧，对于自己是如此没有信心，害怕被他人当作弱者，自己根本就没有拥有力量。如果不能战胜自己内心的恐惧，那么你就算获得了力量又有什么用呢？” 水谷桔梗沉默地接过黑川七夜的剑，“向我对红绪说一声对不起，我利用了她，如果我还活着的话，那么我一定会向她道歉的。” 水谷桔梗抓着黑川七夜的剑一把砍向身边的亡灵，向着黑泽有世逃跑的方向追赶了过去。 “你刚才对他说什么呢？”夏目正和有些疑惑地问道。 “这个道歉应该永远都无法到来了吧。”黑川七夜心情沉重地说道，水谷桔梗此时应该彻底发现了日上山的真相，以及她自己的真相。 真相是如此残酷，可是最终还是只有接受这一条命运。 接下来就是真正的战斗了，和幽宫之神的战斗，而在和幽宫之神战斗前，他必须取回自己的力量，属于自己的力量。 “夏目正和先生，带我去见红绪吧。” 第155章 我会给你机会的 死去的村民化身为亡灵重新拿起了自己的武器战斗，面对不死之身的亡灵们原本身为战士的警察们内心里竟然生出了恐惧。 这是直面死亡的恐惧，怪物不会死，而他们可是血肉之躯的凡人。 幽宫之神所呼唤的亡灵们轻而易举地摧毁了人类心中仅存的勇气。 直升飞机在日上山的上空盘旋着，贺茂道世化身为青年的模样，戴着乌帽子、白直垂，还穿着黄衣，戴着木棉手襁，在腋下还携着两刀，其装束明显是认真起来。 春日星花用热毛巾擦拭自己姐姐春日红绪额头上的汗水，看向表情认真的贺茂道世说道，“贺茂大人，即便是你也无法战胜日上山的神灵大人吗？” “人类的力量来源于人类自身，身为日上山神灵的幽宫之神他的力量来源于整座日上山，来源于千年来世人对于日上山的信仰！” 人类阴阳师的力量和日上山神灵有着天差地别的差距，因为两者的力量本质是完全不一样的。 只有神灵的力量才能真正对抗神灵，仅凭他的力量是不足以也不可能和日上山之神对抗的。 “那么贺茂大人，您干脆就不要出去了，如果没有胜算的话，那么根本就是白白送死，只有活着才有希望和未来。” 春日星花从背后抱住了准备从直升机上下来的贺茂道世请求道，“请留下来吧。” “如果我因为怕死留下来，那么贺茂道世也就不再是贺茂道世，我也不再是我了。” “人死了的话就一切都没有意义了啊！” 春日星花眼泪汪汪地看着贺茂道世说道，“你是天下第一的阴阳师，一定会有办法的。” “唯一的办法就是我出面，因为我是天下第一的阴阳师，天塌下来，只有我能顶上去，一切的重担只有我来承担。” “可是，我喜欢你啊，贺茂大人！” 春日星花的意外发言让贺茂道世有些意外，黑川七夜站在直升机里看见两人愣了愣，望着两人说道，“我是不是打扰到你们两个了。” 春日星花脸红地转了过去，黑川七夜与贺茂道世目光互相对视，都瞬间明白了对方的意思。 贺茂道世手一挥，春日星花就倒在座位上。 “真是没想到春日星花居然会喜欢你。” 黑川七夜对于春日星花突然之间暴露自己的心情感到有些意外，同时又有些情理之中。 春日星花是古板又崇拜英雄的性格，对于她而言既拥有力量，又具备正义性格的贺茂道世，毫无疑问是她心目中的英雄。 特别是贺茂道世闯进了她的生活。干涉了她的命运，朝夕相处之下就算真的喜欢上贺茂道世也没有丝毫奇怪。 “她是喜欢我吗？她喜欢的只是贺茂道世，一个假象，一个幻影，而我并不是真正的贺茂道世，我是黑川七夜。” 贺茂道世平静地诉说着自己的身份，抱怨地看着面前的少年，“贺茂道世这个身份是你扔给我的，我不想成为贺茂道世，我想成为自己。” “那么现在我们就合二为一吧！” 黑川七夜与贺茂道世的手互相放在一起，两个人变成了一模一样的黑川七夜，然后在片刻后就重新合二为一。 “星花，你喜欢的贺茂道世其实一开始就不存在，只是海市蜃楼，只是我的影子！” 黑川七夜看着熟睡中的春日星花摇了摇头，即便是当舔狗，你也舔错人了。 春日红绪睁开了自己的双眼看着面前看着自己妹妹的少年，语气微弱地问道，“黑川君，你怎么来了？” “我是为了保护你而来的。”黑川七夜看着春日红绪说道。 “之前发生的事，我的妹妹星花已经跟我说了，我很抱歉我误会你了。” 春日红绪垂下了自己的头，表情有些惭愧。 “嗯，没事的，这并不完全是你的错。”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说到底还是两人之间的信任程度不同，一旦被挑拨，就会心生嫌隙，然后就会被愤怒冲昏头脑，然后不信任对方。 春日红绪妻子的身份做得很差劲，可是黑川七夜还不是同样如此。 明明对方是与自己同生共死，共同走向人生终点的另一边，对方是自己的半身，可是偏偏双方对对方并不信任，甚至黑川七夜打从心底里也没有将春日红绪当作自己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一切都是赶鸭子上架，一切都是在命运的撮合下成就的婚姻，正如同地基如果一开始就不打好的话，那么地震来了只会以最快的程度覆灭。 “七夜，我感觉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我甚至要失去你了，你能够原谅我吗？” 春日红绪完全没有以前那样的倔强，柔弱地向着他恳求道。 没有日上山之神对于她直觉的感应的蒙蔽，尽管她还不知道真正发生了什么，可是她还是隐约间明白了自己有可能失去了什么。 同生共死的契约被直接取消，两人失去了最稳固的羁绊，稻荷神的眷顾消失，更是意味着两人的婚姻已经失去了家人的祝福。 春日红绪与黑川七夜彼此没有感情基础，两人事实上对于自己半身不负责任的做法，更是让原本只是名义上的婚姻摇摇欲坠，变得单纯的有名无实。 没有成立彼此的家庭，没有家人和朋友见证彼此的婚姻，没有共同的孩子作为情感上的纽带，两人甚至并没有发生实质意义上的关系，就连神灵都收回了对于婚姻的祝福。 这样的婚姻还算是婚姻吗？ “我会原谅任何人的，如果他犯错了的话，不仅是给对方第二次机会，甚至还会给第三次机会。” 黑川七夜用手摸着春日红绪的脸表情认真地说道，春日红绪听完脸上的阴霾消失了，露出了满足的笑容。 “丈夫如果要出征的话，请妻子给自己的丈夫一个祝福的胜利之吻。” 黑川七夜说道，春日红绪微闭着眼睛蜻蜓点水一般轻吻了他的嘴唇。 力量重新回来了，果然，如果丈夫出征的话，妻子在家平安的祈祷其实也意味着将自己的力量、幸运加护到丈夫身上。 “我答应分手了，我会给你机会追求我的，两次机会，甚至三次机会乃至于四次机会。” 黑川七夜说完直接从直升飞机上跳了下去，春日红绪脸上全是泪花。 第156章 净世之火 火焰在燃烧着，昔日日上山村民们建立起来的那属于幽宫之神的恢宏神社，正在一点一点燃烧着。 黑泽有时狼狈地逃跑着，水谷桔梗则在他的身后紧追不舍。 黑泽家在日上山的温室里已经开满了一片又一片的罂粟花，在灯光的照耀下是如此耀眼。 “桔梗，你莫非以为就凭你手中的剑就能够杀掉我吗？杀掉幽宫之神的后裔，杀掉幽宫之神的神官，你不可能实现的，我拥有神灵赐予我的力量，我是如此强大。” 黑泽有世表情陷入癫狂，可恶，可恶，一切都已经完蛋了。 纸是包不住火的，警视厅和青森县警察本部的警察们联合执法的法，他昔日拉拢的青森县的大人物们就完全不起作用了。 他会坐牢的，甚至会死的，这也说不定，黑泽家也许无法再世世代代统治日上山了。 可是只要幽宫之神依然眷顾着他的话，那么他就是强大的，他就是不死的。 “原来在我眼中如此强大的黑泽有世，竟然也是如此弱小，如此不堪一击。” 水谷桔梗凝视着黑泽有世，竟然感到有些悲哀，对方竟然就是自己要处心积虑打倒的敌人。 自己是如此可笑，是如此可悲。 “黑泽村长，黑泽神官，你太弱小了，弱小到连我都看不起来你。平日里你威风凛凛，毫无顾忌地宣示着自己的强大，自己的力量，夸赞自己流淌着日上山神圣的血脉，其实这只是你的傲慢，你所有值得称道的，你明白其实都不属于你自己，你用自己的傲慢掩饰自己的弱小，渴望得到尊重，让人注意到你的光辉，你简直就是太可悲了！” 水谷桔梗冷笑，黑泽有世就是一个懦弱的家伙，自己的妻子生下了女儿，他唯唯诺诺地听从自己祖母和父亲的指示，将其用石头砸死了。 然而即便就是这样懦弱的人，当面对无辜的人依然敢勇于生出毒手，自己的母亲就是被拐卖到日上山里。 在来到日上山的第一个夜晚，就遭遇到了这位村长大人的欺辱，然后被强迫性地担任日上山的巫女，每一个日日夜夜满足着村民们的邪恶欲望。 然后有一日自己的母亲重病，原本应该休息的母亲仍然得不到休息，因为神社的祭祀活动绝对不能停止，款待客人必须由日上山的巫女来做。 再这样下去的话，自己的母亲会死的，因此只有自己，拥有外来人血统的才能够承担巫女的使命。 在那一日之后，对于她而言这简直就是噩梦。 直到自己的舅舅水谷和也，母亲的弟弟在造访日上山时拯救了她，带着她离开了日上山才结束了这样悲惨的命运。 水谷桔梗的剑刺穿了黑泽有世的身体，此时她的表情冷漠，既于悲伤，也无喜悦。 “我可是你的父亲啊！”黑泽有世看着刺进自己身体的长剑，表情竟然有些不可思议。 “有和自己女儿上床的父亲吗？对于我来说，水谷和也才是我的父亲。” 水谷桔梗冷笑，突然间想到了以房地产开发商人名义闯进日上山的水谷和也舅舅，如果她真的有父亲的话，那么水谷和也那样的男人才会是她的父亲。 水谷和也舅舅被黑泽有世用猎枪打伤，母亲因为重病离开日上山没多久逝世了，是她的舅舅在人生最后一刻给予她父亲般的关怀。 在户籍上她是以水谷和也的女儿身份登记，在她心中水谷和也才是她的父亲。 “然而那个男人早就已经死了，桔梗，你以为你能够像你的那可悲的母亲那样摆脱属于你的命运，你是被幽宫之神眷顾之人，你的命运早就已经注定了，你是日上山的巫女，不论是你生前活着，即便你死了，你的灵魂也会永远禁锢在日上山，永远，永远得不到解脱。” “也许是吧，如果这是我的命运，那么我会接受的，可是你必须死。” 水谷桔梗一把拔出了剑，红色的鲜血大股大股地从黑泽有世的身体里冒出来，稻荷神之子的血液完全压制了幽宫之神的血。 “可是这都是幽宫之神授意，桔梗求你了，不要杀我，你这是弑亲的大罪，你是要下地狱的。” “即便是下地狱，也应该你先下地狱，你应该明白日上山的意志无善无恶，你这种话只能骗骗一般村民罢了，你只是想用神灵的权威来维持你的权威，满足你的银欲，这个小镇很封闭，正因为封闭你的统治才能一直稳固下去。” 水谷桔梗摇了摇头无视了黑泽有世的狡辩，“日上山的御灵其实就是黑泽家的祖先，未来你也会变成日上山的神灵吧。” 黑泽有世脸上露出了惊愕的表情，桔梗是怎么知道的，他刚想说话，却发现水谷桔梗挥舞着手中的剑疾风骤雨般地砍了下来。 村民们死后，会有人将自己的石头放进日上山后山，那里是村子里所有人的陵墓，村子里的亡灵集合在一起就成为了日上山的御灵，和日上山的意志合为一体。 原本无善无恶的日上山意志也会因为人类灵魂的加入，而不免有了自己的偏向和情感。 黑泽家是日上山村子的开拓者，他们占据的位置是最好的，与日上山意志的融合也是最好的，因此御灵也变得以黑泽家一族的亡灵意志为主。 作恶的并不是日上山，也不是幽宫之神，而是无论如何都想要维持自己的特权，想要维护自己统治的黑泽一族。 水谷桔梗放了一把火，温室里的罂粟花燃烧起来，黑泽家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只是终究是时代变了，想要维护原来的生活方式和传统，原来的伦理关系，除非依然维持着原来封闭的落后的生产力模式。 黑泽家终究是逆时代潮流而动，即便是有着神灵支持，也终究会失败的。 水谷桔梗从口中吐了一口血，看着温室里罂粟花燃烧的火焰。 好闻的香气扑鼻而来，隐约间看见了自己的舅舅水谷和也，还有自己的母亲站在那里。 “舅舅，妈妈，不爸爸，还有妈妈，桔梗来找你们了！” 水谷桔梗脸上露出笑容朝着两人身边小跑了过去。 火焰，燃烧得更旺了，人间的污秽仿佛一下子都被烧得干干净净。 第157章 时间的威力 日上山的灵气一瞬之间紊乱了，庞大的惊人的神气在瞬间爆发了。 山神发火，根据日上山附近居民的记录，当日上山开始发出山鸣，这就意味着神灵发怒了，如果没有黑泽家的神官带着巫女门祭祀日上山之神，那么可怕的灾难到了今日就会降临了。 黑泽家的人都死了，幽宫之神的神官彻底灭绝了，甚至巫女也不见了踪迹，灾难的到来或许一开始就无法阻止了。 日上山下，夏目正和和青森县交通部的警察们疏散着附近的居民离开，一辆又一辆临时召集来的大巴车就停在小镇附近，然而却根本开不进来。 日上山附近的人们离不开日上山，而日上山外面的救援人员则进不来。 里面的人想要出去，外面的人则想要进来，黑川七夜用手触摸着那无形的“结界”，那是比自己还要强大的力量，因此自己无法打破结界。 人死之后魂归恐山，日上山的原型就是恐山，因此一旦日上山发生灾难，那么就意味着联通现世和幽世的通道就会出现问题，在场上的所有人都活不了。 不论是他，还是夏目正和，春日星花、春日红绪，甚至是日上山的居民们还有警察吧。 真是可怕的大灾难，万一幽世之水流出日上山，恐怕青森就要变成半个黄泉国了。 “幽宫之神，你想要毁掉你自己甚至毁掉整个青森吗？” 黑川七夜再度返回日上山的幽宫神社，对着御神体呼唤着。 “是你毁掉了日上山，毁掉了我的村子，稻荷神之子，一切的一切都是你造成的啊！我要你死，黄泉之水淹没了你，即便你是神灵，即便你的母亲稻荷神也救不了你。” 老人出现在黑川七夜的面前歇斯底里地看着他，表情有些癫狂，伴随着他愤怒的情绪，山峦就会发生如同地震般的震动。 死亡对于所有人，所有生命都是公平的。 因为不论是震旦国的神灵，还是日国的神灵都是会死的。 创世神伊邪那美命因为生下火神，所以导致自己被火焰灼伤，失去了生命，只能以亡者的身份来到黄泉国，再也无法回到人间。 保食神被素盏鸣尊杀死之后，新的稻荷神诞生，可是前任稻荷神和现任稻荷神之间并没有实质上的关系，两者是完全不同的神灵。 黑川七夜自己既不是拥有创世遗泽的伊邪那美命，即便是死了，创世神当不成也还能到黄泉国当黄泉国的女王，黄泉津大神。 黑川七夜也不是稻荷神，稻荷神的力量太重要了，祂的力量为这个世界所需要，因此原来的稻荷神死了，也会有新的稻荷神出现，并继承这力量，俗称换代。 黑川七夜死了就是真的死了。 “日上山之神啊，你的村庄不是我毁灭的，你的村子早就已经死了，已经消失了，早就被时神消灭了。”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他很同情也很理解幽宫之神的内心感受，可是同情并不意味着支持，理解并不等于赞同，妥协更不代表着接受。 “你对我说过，村子里每到夏天，村子里的孩子们就会去哪里采摘莲藕，在那里嬉戏打闹，莲花盛开的景象是如此美丽，春天到了，到了田打樱的时节，村子里的村民们就会将山上里的御神体搬下来，带回家里。我承认日上山的风景很美，这里有许多东京这种大都市看不到的美丽风景，有虫鸣有鸟叫，还有天上的满天星斗，我也感到很欣慰。” 黑川七夜指着前方，昔日幽宫之神向他介绍风景的地方说道，“看啊，我已经看不到你说的莲藕池了，我在那里只看到了一堆堆石块，村民们去世苟放进日上山的石块，那是村子里村民的坟墓，也是你村子的坟墓。” “你的村子早就已经被杀死了，被死神，不，被时间杀死了。你应该早发现了吧，这个村子里并没有小孩，村民们被杀后会成为亡灵，那是因为他们早就死了。” 幽宫之神眼睛里流出了泪水，看着自己昔日的王国，看见了昔日的莲藕池，看见了小孩们嬉戏打闹的声音，村民们展开春耕祭祀祂的景象，也在一瞬间消失。 剩下的只是一堆堆象征坟墓的石块，象征着死亡的石块。 村子太贫穷了，太偏僻了，村子里的村民们纷纷外出打工，离开了从小长大的村子，原本繁荣的村子瞬间衰落了。 被残酷无情的时神杀死了，与其说死神所代表的死亡对所有生命都公平，倒不如说最公平的莫过于时间。 它是惟一的真正创造者，也是惟一的伟大毁灭者。 黑川七夜又何德何能能够毁灭早就已经毁灭的“村子”。 “既然我的村子早就已经毁灭了，早就已经消失不见了。那么就让我毁灭掉，这个让我村子毁灭掉的罪魁祸首，那名为东京的大都市。” 幽宫之神发出宣言，望着日上山的山体，“黄泉的死亡之水啊，将东京都给淹没吧，为我的村子复仇。” 黑乎乎，外貌看上去如同石油的水流从日上山的幽宫神社里冒了出来，只是触碰到青草树木，原来还拥有着生命力的植物就纷纷枯萎，失去了生命力。 黄泉之水向着天空上涌去，毫无疑问它们的目标是东京都，那拥有一千三百多人口的大都市。 佐仓晴海在那里。 自己的家在那里。 自己的朋友自己的家人，甚至自己所熟悉的一切都在那里。 “幽宫之神，如果你要毁灭我所珍视的东西，那么就不要怪我毁灭你了。” 黑川七夜眼睛通红，他同情幽宫之神的境遇，理解他的心情，可是并不意味着放纵他的行为， 如果没有命运的推动，没有因果的纠缠，那么人类是很难杀死一位神灵的，可是得到了完全力量的黑川七夜，他的本质也是一位神灵。 与其说是仙，倒不如说是神，因为他的神性，他的神力绝大多数都是来源于稻荷神。 他就是小号的稻荷神。 第158章 要幸福哦 黑川七夜心里此时已经做好了打一场硬仗的准备了，无论如何自己都要拦下幽宫之神，阻止他那疯狂的计划。 稻荷神的神力已经开始出现衰退，这里是幽宫之神的圣域，因此黑川七夜的胜算并不大。 “幽宫之神，即便是你毁掉东京，你的村子也不会回来了，再也回不来了。” 黑川七夜握着剑，剑上散发着光芒，他已经做好了弑神的准备了。 弑杀神灵是重罪。 《古事记》中须佐之男命（素盏鸣尊）弑杀了保食神之后，同时杀害了天衣织女，导致天照大神受惊，躲进了天岩户，最终天照大神出天岩户之后，高天原诸神对于三贵子之一的素盏鸣尊处以流放之刑。 《日本书纪》中三贵子之一的月夜见尊因为杀死了保食神，原本和姐姐天照大神共治天下的高天原副君，被天照大神斥责为“恶神”，从此日月不再相见。 因为弑杀神明的罪过，所以导致三贵子中的月夜见尊和素盏鸣尊都失去了实质意义上和天照大神共治天下的资格。 《今昔物语》中佛教高僧们周游列国，面对作恶的恶神，往往给予的惩罚是驱逐，是封印，却没有一个以杀死恶神的先例，原因就是在于即便是拥有大法力和大功德的高僧们也不能杀死神明。 “太天真了，小子！” 幽宫之神大笑，似癫狂又不屑，伴随着他的意志，日上山瞬间开始地动山摇，令人感到的绝望的神气笼罩着整个世界，拥有整个日上山作为后盾的幽宫之神，神力充沛得可怕。 常人无法听见的幽冥黄泉之声，属于灵魂悲怆的悲鸣，那对命运感到不甘的愤怒咆哮声，一切的负面负面情绪聚集在一起，那就是日上山附近世世代代居住的居民们，他们的灵魂汇聚在一起，形成了日上山的怨灵。 神力与神力发生在对撞，日上山之神的神力远远凌驾于黑川七夜这位稻荷神之子，即便是黑川七夜的每一轮攻击不带一丝一毫的犹豫，如同疾风骤雨般的不断用剑展开攻击，日上山之神的身边聚集着的神气都为他阻挡这一波又一波的攻击。 幽宫之神手中挥舞着火焰，正要一拳砸在黑川七夜的肩膀上，就和黑川七夜的剑迎了上来。 “稻荷神之子，你的死期到了。” 幽宫之神宣告地说道，然后在剑刺过来时竟然不带任何抵抗地松开了自己的手，张开了自己的双臂，就如同想要展翅飞翔的小鸟。 日上山就在这里，谁又能杀死日上山本身。 答案当然是日上山自己。 “幽宫之神，为什么，你不躲开啊！” 蕴含着稻荷神之力的剑刺穿了幽宫之神的胸膛，他的身体是自己神灵的意志和恶灵的意志构成的精神体，一旦稻荷神的神力消耗着幽宫之神的身体，那么对于幽宫之神来说那就只有死亡一条路。 死亡对于神灵来说是一件极为遥远的事，哪怕是日上山的信仰缺失，消失的也只是日上山的怨灵，而非日上山的神灵，身为日国三大灵场之一，所有人都深信人死之后魂归日上山，日上山是连接现世与幽世的桥梁，因此即便是村民们的信仰消失了，日上山的神灵意志也不会消失，甚至日上山的意志更是永远不会消失。 “我看见了，我看见了莲藕池，我看见了村子里的小孩，我还看见了村民们正在举行春天播种的大祭，村子回来了，我的村子回来了。” 幽宫之神如同小孩子一样说着，稻荷神的神力化作火焰在他的身体上燃烧着，而他竟然不带丝毫抵抗。 日上山的村子早就已经消失了，或许对于幽宫之神来水，只有自己也消失才能够回到原来的村子。 “值得吗？”黑川七夜忍不住发问。 黄泉之水失去了主人的引导，重新回到了幽宫神社，也许将来日上山会诞生出新的神灵，可是和现在的幽宫之神已经没有多少关系了。 “我是村子的氏神，村子里的人都是我的孩子啊！对于神灵来说，这就是最重要的东西，为此不惜牺牲我的生命，我相信你，你也有属于你自己生命最重要的东西，值得你用生命来扞卫。” “死了，不就什么意义都没有了吗？” “正因为他们，我的生命才有意义，我才是我，如果没了他们，我就不是我了，我是村子所有人的意志。” “所以，你才要借我的手，回到你的村子吗？” 神灵是不能自杀的，这是世人最值得同情神灵的，永远地活着，虚无地活着。 “稻荷神之子，如果你的村子消失了，你会怎么做呢？” “我会和我的村子在一起，一起消失，一起迎接命运，不过在哪之前，我会守护我的村子，振兴它，繁荣它，我和我的村子是不可分割的。” 黑川七夜明白幽宫之神指的是什么，对于他来说，他的村子不就是他的家人，他所爱的人吗？ 幽宫之神身体化为光点消失了，幽宫之神现在彻彻底底消失了。 “贺茂大人！” “黑川七夜，你究竟在哪里？” 远处传来了春日星花和春日红绪的呼唤声，警察们纷纷打着手电，正在漫山遍野寻找着自己，黑川七夜叹了一口气，看着远处的石块堆，一大一小的石堆里有一朵桔梗花绽放得是如此美丽动人。 “水谷桔梗，如果有来世的话，你投怀送抱我肯定不会拒绝的。毕竟你是如此有魅力的女生，理应得到男生们的爱慕。” 黑川七夜双手合十向着那朵美丽的桔梗花鞠躬致意，他为自己的行为道歉，为当时自己无礼的态度道歉。 “真的吗？黑川君，来世的我出现在你的面前，你不会再拒绝我了。” 来自水谷桔梗的声音在黑川七夜的背后响起，黑川七夜腿一软，当即说道，“这是你下辈子的事，快去投胎吧，下辈子再说吧。” “萝莉控，黑川君你真是一个萝莉控。” 黑川七夜无视了水谷桔梗灵魂的轻语，见着前方的春日红绪向着他点了点头，“托你的福，我平安回来了。” 春日红绪一把扑向黑川七夜怀里，水谷桔梗只发出呢喃，“你们两人要幸福哦。” 第159章 不幸啊! 日上山消失了，就好像它从来就没有在这个世界出现过一样，日上山之神以及村子都纷纷消失不见了。 青森县出身的警察们尽管知道日上山在哪里，可是一旦按照记忆中的路线去寻找日上山却根本无法发现日上山的踪影，所有人都不知所措，只有黑川七夜明白，日上山和日上山的神灵还有村子里的村民们都回到了自己的世界。 现世的人们永远无法抵达的世界，常世的世界。 “为什么幽宫之神要保护村子的村民们？” 夏目正和代表警视厅代表官府询问，他们对于神灵的信息一无所知，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毁灭，也不明白他们为什么要保护，因为现实中没有谁见识到真正的神，所以对于神灵的思维逻辑也就一无所知。 “世人都知道日国有八百万神灵的传说，可是也知道八百万是虚指，甚至还有千万神灵的说法，那个为什么会有这么多神，民俗学家的解释，就是神道教的信仰其实就是原始宗教，萨满教文化的精灵信仰，日月星辰，自然精灵这些存在都可以称之为神灵，柳田国男认为日国的信仰其实和震旦国的信仰是一致的，不仅仅是因为将日月星辰、自然精灵这些超自然存在视为神灵，同时还将死后的先祖，杰出优越的人类视为神灵，鬼神信仰。” 木户三郎组织了一下言辞回答夏目正和的疑问，他知道对方会将自己的话记录并且上报给警视厅，可是他毫不在意，再没有找到更准确解释神灵的方法前，用民俗学的方法解读众神和阴阳术是比较合理的方式，在贺茂道世手下的式神阴阳师中，得到的反馈确实很有效。 “人类会祭祀神灵，将其视为自己的先祖，视为自己村子、家族甚至城镇、国家的保护神，天照大神是如此、大国主神是如此，甚至八幡神乃止幽宫之神都是如此，神灵是人类的氏神，氏神是氏族之神，氏神是先祖之神，而人类既是信徒，也是神灵的，两者是祖先和后裔的关系。” 木户三郎想到这里又提出了另外一个见解，“柳田国男坚持的是这一个神话解读，而学术界还有另一个日国式的，人们将自己所在的世界命名为现世，神灵和其他精灵存在的世界命名为常世，常世的神灵来到人类的世界，被人类尊敬，也得到了神明的保护，因此原本的精灵才成为了神。” “人类就是对于神灵有这样大的力量，若是没有人类存在，那么日月星辰，闪电、风暴这些自然形象是不会被人类当作神灵的。” “那么水谷和也，你是什么时候发现他是幽灵的？”夏目正和用录音笔将其说的话记录在案，同时又用着另一个问题。 “第一次见面就发现了，只有你没有发现而已，甚至那位黑川清隆先生也发现了。不可相看之禁忌，对方很明显没有恶意，即便是我们都知道了，只要不说出来，对方也就算明知道，依然能够和睦相处，毕竟水谷先生没有敌意，对于鸽派的我来说这就足够了。” “那么，为什么不告诉我，我一直以为那位水谷和也是人类。” “不要试着掌控任何东西，尤其是这陌生又神秘的，你只需要知道他对你没恶意就够了，这足以让你在很多危机面前保住性命，就像对待奥特曼那样，我知道官府总是想要掌控一切想要掌控的东西，不论是那位贺茂道世大人还是神灵，只是我想警告你一点，你试图掌控对方，就意味着对对方的冒犯，是挑衅也是战争，是为敌。和明显不可能为敌的人为敌，这是要有多愚蠢啊，面对这个敌人，自己不是对方，那么就不要丝毫犹豫，去讨好，做朋友吧。” 木户三郎的话语依然是那样犀利，正因为见识过神灵的力量，所以才会对这份力量充满着敬畏，也警告着现在的官府千万不要做傻事。 夏目正和收回了自己的录音笔，作为事件当事人的录音，尤其是对方是知名的民俗学家，这份材料一定会由警视厅甚至公安委员会的高层过目，甚至出现在内阁会议上也并不会有什么奇怪的。 夏目正和没有兴趣剪掉，他相信警视厅的高层也不会剪掉，鸽派和鹰派始终是鸽派力量占据主导，尽管鹰派的力量一直很强势，甚至是土御门首相就是鹰派的代表。 谁让灵气复苏始终是爆发在日国，万一贺茂道世撂挑子了，谁来收拾残局。 “清隆真的是你吗？那青年真的是你吗？” 木户三郎回想着那个黑川清隆的青年，此时他真的怀疑对方就是真正的黑川清隆，找到神秘力量的黑川清隆其实根本就没有死，而是以新的身份重新开始复活了。 ———— 花卉园里，是争奇斗艳的鲜花，黑川七夜和春日红绪彼此走在花卉园中，闻着花香，感受着鲜花的生命力。 “红绪，现在不论是你还是我，都已经自由了，不论是身体上还是精神上。” 同生共死的契约解除了，婚姻的契约也同样解除了，现在不论是黑川七夜还是春日红绪都不再拥有超越着同学、朋友之上的特殊关系。 “可是我不想获得自由，七夜，你应该明白，我不想获得自由。” “可是之前你的抗拒，还有我们的努力，不都是为了获得这种自由吗？” “不一样的，我确实获得了自由，可是喜欢你的话，我愿意被束缚，愿意失去这部分自由，因为我失去的这部分自由，让我心灵上获得了更大的自由。” 春日红绪一把抱着黑川七夜，无助地说道，“请问我还能够喜欢你吗？我还有资格爱上你吗？我知道，在青森我做得很差劲，就算你甩掉我，我也无话可说，只是我依然喜欢你，想要喜欢你。” “你喜欢我或者别人，是你的自由，我无法夺走你的自由，这是你个人的事。” 黑川七夜说完向着他点了点头，看见佐仓晴海出现在前方挥了挥手说道，“姐姐，我来给你介绍一个朋友。” “姐姐，你好，我是黑川七夜的同学春日红绪，目前是他的追求者。”春日红绪向着佐仓晴海鞠躬，对于自己喜欢之人的姐姐脸上露出了明媚的如同小狗般讨好主人的笑容。 “很高兴见到你，不过我弟弟的女朋友不是春日美熏吗？你们应该是姐妹吗？” 佐仓晴海脑袋里冒出大大的问号，她还清晰记得向他介绍自己是黑川七夜女朋友的是春日美熏，两人长得如此相似，毫无疑问是姐妹。 “晴海姐姐，你怎么在这里？” 少女春日美熏向着佐仓晴海挥了挥手，见着前方的姐姐春日红绪以及黑川七夜，两姐妹眼神之间出现电花，就像是属于姐妹间的心电感应。 “脚踏两条船！”佐仓晴海看着黑川七夜嘴角就像是微笑。 罂粟花盛开时，最为美丽，然而它却是有毒的。 不幸啊！ 第五卷卡住了 新的一卷，还没有想好！ 大家有推荐的元素不妨提一下吧！ 第160章 转轮圣王 1947年，印度独立前夕的卡纳塔克邦的某个小镇 天空乌云密布，明明还是正午，太阳神苏丽耶就不见了踪影，淅沥淅沥的雨水落了下来打在了早就已经泥泞不堪的地面上，让原本难走的路越发泥泞。 小镇的小旅馆此时已经被来自异国的客人包了下来，在寒冷的雨天中，旅馆里一片灯火通明，热闹非凡，仿佛在举行宴会。 “尊贵的伯爵大人，你的英勇如那因陀罗，你的美丽如那苏摩，你的光辉如那苏丽耶，你的品行是阎摩，你的智慧是梵天，你的力量是湿婆，你是毗湿奴的化身，是达摩，具备最高的美德。” 少女双手合十在小旅店里对着远方到来的客人唱着如同在神庙所唱的颂歌，尽管是梵语，可是黑川清隆还是听明白少女所唱的内容，完完全全将自己当作神灵来赞颂。 旅馆里的男人们看着唱颂歌的少女，眼睛都快要从身体里钻出来了，太美了，面前的少女简直就是天女下凡。 瞧瞧那模样，简直就是美极了，白皙的脸庞洋溢着青春的气息，一看脸蛋就知道这是属于婆罗门这种高等种姓的女儿，长而柔顺的黑发，上半身是被火红色纱丽包裹着的酥胸，红色的纱丽下则紧紧包裹着大腿，因为行动的步伐，白皙的大腿果露出来，显现出异样的诱惑。 身穿红色的衣服，就如同红色的火焰一般跳动着，她是红色，就像是一朵罂粟花，中间却还跳动着其他色彩，可是她没有定型，像水一样四处流动，照耀着四周，散发着光明和温暖。 她的名字就是火焰，面前的少女就是火焰，尽管美丽异常，可是一旦想要触碰她，掌握她就会被火焰灼伤，甚至沉迷其中不离开她的话，就会如同薪柴一般被烧成灰烬，只剩下黑色的东西就如同沙砾一般。 “尊敬的婆罗门女祭司，夏弥微小姐，我并不是印度教的神灵，因此请不要夸赞神灵的颂词来赞美我，我也不是印度教里的仙人，我只是凡人，承担不起你这样伟大的称赞。对了，你忘了夸我，我的慷慨胜似俱比罗（财神）吧。” 黑川清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轻笑，然后想起了什么，“你是我雇佣过来的，还很亲切地给自己取了一个日国名字，不过很遗憾，我想要告诉你的是，夏弥微这个名字听上去更像是震旦国人的名字，而非日国人的名字。” “噫，怎么会这样，我可是花了好几英镑，拜托一名僧人帮我取的名字，那家伙居然敢欺骗我，我一定要诅咒他。” 少女夏弥微脸上露出了苦恼的名字，似乎因为自己被欺骗，感到有些伤感，对于她这一位做游客生意的人来说，特别需要和外国人打交道，面对英国人、美国人时她会说出自己的英国或者美国名字，面对日国或者震旦国人时则会说出自己的日国或者震旦国名字。 “也不一定确定，夏弥微这个名字你硬要说是日国人名字也没问题，这是有先例的。” 有些姓名尽管看起来很像日国的，可是实际上却是来源于震旦国的，有些名字看起来是震旦国的，可是却是日国的，汉字圈国家，姓名也是会互相融合的。 “那真是谢谢黑川伯爵大人了。”少女释怀地笑了笑，“我是一名孤儿，我没有自己的父亲，我是被神庙的祭司养大的，而在这个国度，每一个女儿的名字都是来源于她的父亲的名字，女儿的名字音节其实就是来自于父亲名字音节的组合，因此对于我来说名字其实并不重要，因为我没有父亲。” “在日国也一样，昔日贵族的女儿，会用自己父亲的官位、职位来指代自己，就如同历史上的紫式部和清少纳言，她们的称呼就是来源于自己的父亲，父女俩就有着这样亲密的关系，你也别伤感，每一个人都有自己的父亲，你也会找到自己的亲生父亲的，就算是风暴也会有根源，除非他是从石头缝里蹦出来的。” 黑川清隆平静地说道，看见外面那令人感到烦闷的天气，不免有些恼怒地说道，“看来神灵真是不大眷顾我啊！居然好几天都是这样的天气了，再晚一点的话，等英国人离开，想要进神庙探险就不是那样容易了。” “石头里蹦出来的，难道说是孙悟空，震旦国的哈努曼神。黑川伯爵大人，这么想要去神庙探险吗？” “毕竟我是考古学家也是着名的小说家，我一直想要给自己的故事创作提供来源。对了，我敢肯定给你取名的人一定是震旦国的僧人。” 黑川清隆将目光望向了自己身边招募的工人们，心情却充满了平静，完全没有因为下雨耽误，而心情忧郁。 “需要我帮忙吗？”夏弥微说道。 “你来帮忙，作为导游，你不是已经在帮我的忙了吗？” “不，除了导游之外，我还有另一个身份，我是神庙的婆罗门女祭司。在印度婆罗门未必是祭司，可是祭司一定是婆罗门，身为祭司的婆罗门必须要精通梵文，掌握四吠陀和相应的吠陀支，婆罗门中的女性获得过梵行教育和非梵行教育的又是两种人，而我就是女祭司，接受了完整梵行教育的真正的女祭司。” 夏弥微严肃地说道，表达出自己的意思，我能够帮助你。 历史上印度将人分为四大种姓、五大等级，种姓也就是将种族和姓氏结合在一起，在印度通过形式就能判定对方的种姓阶层。四种姓中，担任宗教和精神领袖的是婆罗门种姓，他们的职业是祭司、医生、教师等等，国王和武士们则出身于刹帝利种姓，吠舍种姓主要从事商业，再接下来则是担任奴隶服饰前三种姓的首陀罗。 然而即便是是首陀罗奴隶，在印度神话中也是创世神梵天创造的，可偏偏除了四种姓之外，还有一些连种姓都没有的人，他们被称为贱民，被视为不可接触者，也是雅利安人征服的原住民。 婆罗门是印度最高贵的种姓，即便是现在已经获得执政权的国大党已经决定从法律制度上废除种姓制度，可是法律上能够废除的，未必能够在世人心底里废除。 “这应该要加钱吧。” “当然了，黑川伯爵，你得加大价钱。” “你能改变天象？” “不能，可是我知道大雨泛滥的原因，之前村子里干旱，为了求雨，村民们将为一对青蛙举行了盛大的婚礼，因此神灵降下了大雨，因此想要让大雨停止，我们就必须让这对新婚夫妻先离婚了。” 少女耸了耸肩，一本正经地说道，“村民们也讨厌连绵不绝的大雨，因此动用神庙的权威，通过神灵的祭司主动提出，我想没人会拒绝的。只要雨停了，黑川伯爵，你就可以带领你的团队，去失落的神庙找到那顶转轮圣王的王冠了，现在可是千载难逢的机会，一切都可以通过贿赂英国人而得到解决，再之后就没有这么好的机会了。” 少女说完，团队中的所有人目光都不由冒出精光。 转轮圣王，天生的王者，统治整个印度的君主，转轮圣王的王冠，在神像上是和天神等同的，那意味着绝对的权力。 第161章 干了这杯恒河水 转轮圣王，是印度对于国王的一种称呼，是只有征服世界的国王才配得上这个称号，字面上的意思就是车轮所过之处，万民臣服。 印度的国旗中的三色分别代表着印度的三个宗教，而中间的轮子就象征着转轮圣王，那是孔雀王朝的阿育王使用图案，大地的共主，而代表转轮圣王那至高无上权威的，那就是王冠。 “怎么会，我怎么会去谋求转轮圣王的王冠，这是印度的国宝，就跟震旦国的传国玉玺和氏璧，日国的八咫镜一样，是国家的象征，我只是一名对万事万物都充满好奇心的考古学家，我是佛教徒，你可以理解我为当代的玄奘大师。” 黑川清隆连忙否认，他已经感觉到自己队伍中已经有人对这位聪明敏锐的婆罗门少女充满着杀意了，诚然他们一行确实为转轮圣王的王冠而来，可是这是绝对不能承认的。 “是也好，不是也好，黑川伯爵，你所要去的神庙那里就有着转轮圣王的圣冠，据说只要戴上它就能得到支配这个地风水火空五大元素的力量，如天神一般尊贵，拥有着无尽的智慧和力量。” 夏弥微并不介意，她已经感觉到旅馆里已经有人从自己的怀里掏出了手枪似乎对准了她，“黑川伯爵，看来即便是你也不能领导你的团队。” “我的命运不见得比你好到哪里去。”黑川清隆自嘲地耸了耸肩，望着同样将手枪指着自己的属下们无奈道，“我的属下什么都好，就是太像旧帝国时代的士兵们，太喜欢下克上了。当我不能代表以及维护他们的利益时，他们就会毫不犹豫地抛弃我。” “那么只要我还有利益价值，你的属下就不会对我怎么样吗？” “我想是这样的，我对他们还很有用，因此我现在还是队伍的领袖，至少名义是这样没错。” “那么，你们想要杀掉我是没有意义的，只有婆罗门祭司才能顺利通往神庙，转轮圣王的圣冠已经现世了，我想除了我这种贪生怕死的小女孩，任何有志气的婆罗门们都不会为你们带路，而我熟悉这里的一切，只要你们给钱。” 夏弥微的眼神中不带任何惊恐，平静地诉说着某个事实，当刹帝利因为世俗王权的崩溃而失去财富和权力，婆罗门借助宗教上的权威和知识，拥有着非凡的眼界和知识，他们完全了解并清楚印度的民族和国家概念，这也是印度自身能够得到独立的原因。 想要找一位带路的婆罗门很容易，只要付出加钱，可是让对方卖国，很难，并不是说一定找不到，而是需要太多的时间，而现在缺的就是时间，队伍里一瞬间议论纷纷，然而黑川清隆只是摆摆手说道，“伙伴们，他说的没错，不是吗？” 手枪顿时放了下来，黑川清隆水谷桔梗看着在旅店温暖烛火下映照得美丽可人的夏弥微，那属于白人美女的肌肤让男人看了简直垂涎三尺。 雅利安人征服了印度，为了确立自己的统治，因此创建了种姓制度，其中婆罗门和刹帝利种姓就是昔日的雅利安人，血统纯正的婆罗门看上去简直就和欧洲人没什么区别。 “夏弥微小姐，不知道今晚上我是否能有幸邀请你在我的房间共度这个美好的夜晚。”黑川清隆优雅地伸出自己的白手套作出邀请的动作。 “你说呢？”夏弥微轻笑。 ———— 黑川清隆拨弄着自己手中的金表，看着床头躺着的美少女夏弥微，心情平静，没有半点波澜。 美人再好，可是却无福消受啊。 “历史上被公认为转轮圣王的，第一个是三分时代的圣君罗摩，二分时代的坚战国王，以及一分时代也就是黑暗时代的善见王。圣君罗摩是大神毗湿奴的化身，天生就拥有神性，他的力量和权威可以和天神等量齐观，二分时代的坚战尊王虽然神性不如圣君罗摩，但是他毕竟是阎摩之子，仍然可以肉身直升天国成为神灵。即便是善见王，世人至今也将他视为等同天神的存在，是国王中的因陀罗。” “你不用解释了，这些我都知道。” 黑川清隆收回自己的怀表说道，圣君罗摩出自印度两大史诗《罗摩衍那》，是其主人公，在神话中是维护之神毗湿奴的化身，坚战国王则是另一大史诗中《摩诃婆罗多》的人物，般度五子中的兄长，正法之神阎摩的化身，两位都成为了神灵。 至于善见王就是阿育王，号称佛祖最伟大的战士，在佛教的地位只在佛祖之下，统一了整个印度的王者。转轮圣王不仅是佛教公认的王者，也是印度教乃止耆那教等教派公认的王者。 印度教的婆苏诸神都带着王冠以示自己的神性和权威，转轮圣王的王冠在绘画上是与诸神的王冠等同的，甚至被直接命名为“圣冠”。 夏弥微坐在床头问道，“如果你拿到了王冠，你会统治这个国家吗？” “即便我头上没有戴着王冠，我自己也已经是国王了。”黑川清隆说道。 “那，既没有领土，又没有人民的你，究竟是谁的国王？” “我自己的，每个人都是自己的国王，是自己的统治者，对待他人的态度其实就是外交。” “黑川伯爵先生，你可真是有趣。我感觉你像是一个精通吠陀以及吠陀支的婆罗门大师。” “不不不，我的祖先是江户时代侍奉德川将军的旗本武士，所谓将军你可以理解为国王，旗本武士就是他的家臣，不仅要给将军管理行政，也得负责作战，我拥有的是武士的血统，按照种姓是刹帝利。虽然我不精通吠陀经典，不过我少年时代当过一段时间神官，也就是祭司，精通《日本书纪》《古事记》，然而这些都不是学问啊。” “那么什么是真正的学问？” “福泽谕吉曾经说过，能够背诵《古事记》而不知现时的米价，通晓经史的奥义而不懂得经商方法，不能真正从事交易，在西学上虽有所成就，但仍不能解决个人生活，那就是不了解时势的学问。这等人只配当字典，过日子是学问，理财也是学问，能够洞察时务也是学问，哪里只有凭念诵书籍就等于有学问的道理？” “你可真是贤明之人，我想你一定能够戴上转轮圣王的圣冠。”夏弥微感叹地说道，随后掏出了一杯水，“当然你得先干了这杯恒河水，只要饮下恒河水，你就是恒河女神的孩子，印度的诸神不会将你视为外人。” 第162章 奔赴印度 “从现在开始你们就正式离婚了。” 卡纳特克邦的大雨终于停了下来，太阳神苏丽耶终于出现在天空之上，可怜的青蛙夫妇还没有正式结婚多久，就被村民们强行拆散直接离婚。 干旱时，求神下雨，就让青蛙结婚，如果大雨泛滥就干脆让青蛙离婚，这就是卡纳塔克邦的传统。 真是可怜的工具蛙。 黑川清隆一行人骑在白马上，走在路上，夏弥微坐在黑川清隆的身后与其共乘一匹马。或许是夏弥微展现出让大雨直接停了下来的超自然力量，因此让夏弥微受到了队伍中众人的敬畏。 “你真的不想喝恒河水，这样的话，恒河女神可是不会保护你的，只有神灵的儿子才能得到神灵的保护。”夏弥微问道。 “饶了我吧。”黑川清隆摸着自己的额头，“我宁愿相信自己家乡的稻荷神，我相信她会保佑我的。” “你是她的儿子吗？” “不，我是她的爸爸。” “你这个亵渎神明的家伙，你这样是无法得到神明保佑的。” 夏弥微说道，从语气里听不出来是愤怒还是好笑。 “兰达神庙，在教派冲突最严重的时候，印度教的强硬教派将上面的清真寺强行拆掉，那座神庙原本是纪念圣君罗摩建立的，结果引起了相当严重的冲突，事后专家们确实在下面发现了一座印度教的神庙，不过之后又在神庙之下发现还有一座佛教的寺庙，旁边还有一座耆那教的遗址，现在目前遗址由英国人掌握，一旦英国人离开，这里必然会产生非常严重的争端。” 夏弥微简单诉说着，看向前方马蹄掀起的滚滚烟尘，队伍中的人纷纷拿出枪，前方是穿着传统印度教服饰的服装，此时正值印度独立前夕，又怎么能容得下转轮圣王的王冠失落，这是象征印度大一统的标志。 “神庙到了，真是残酷啊！” 黑川清隆平静地说道，“夏弥微小姐，你知道怎样逃跑吗？” “你要抛弃你的同伴吗？” “不，他们不是我的同伴，只是旧帝国军部的余孽，明明已经投降，战败两年了，还想要借助超自然力量来翻盘，就让他们和敌人自相残杀吧。” 黑川清隆下了马，夏弥微从上面跳了下来。 “你不想得到王冠吗？”夏弥微问道。 “不，这个世界上有比王冠更重要的东西。”黑川清隆爽快地回道。 “那是什么？”夏弥微疑惑。 “我现在还不知道，不过这个世界上总有比王冠更重要的东西。”黑川清隆理所当然地说道，“这需要当事人自己亲自去寻找。” “那么我作为王冠的守护者，我还需要等多久？”夏弥微问道。 “等我的女儿真夜她来到印度。”黑川清隆笑道。 “如果你的女儿没有来呢？”夏弥微问道。 “那么，就让我的孙女来，她的名字也叫真夜。”黑川清隆想了想随后顺道，“如果都没有来，那么我的后裔一定会来的。” ——- 东京新大谷酒店 贺茂道世从梦中惊醒过来，坐在床头翻看着《黑川清隆文集》，此时故事已经进入到了第五卷《转轮圣王》篇章了。 黑川清隆大曰本帝国战败后，不甘心的军部余孽，挟持了黑川清隆让他准备到天竺寻找转轮圣王的王冠，借助这超凡的力量重新扭转帝国的命运。 在路途上的卡纳塔克邦遇到了神秘的少女夏弥微，对方自称是婆罗门的女祭司，知晓通往转轮圣王圣冠所在的地方，只要肯付给她大价钱，那么她就可以帮助对方。 因此夏弥微顺利加入了黑川清隆的探险团，两者在沟通之中，发生了实质上的肉体关系（存疑），尽管在故事中没有说明，不过依然可以得出结论，少女就是守护转轮圣王王冠的守护者。 只不过黑川清隆并没有如神秘少女期望的那样饮下恒河水，因此得不到印度诸神的眷顾，从而和转轮圣王的王冠，以及王冠所代表的绝对王权失之交臂。 然而黑川清隆和少女定下约定，自己的女儿真夜或者孙女真夜会和她再度见面，并且接受转轮圣王圣冠的考验。 现在就已经是约定的时间了吗？ 贺茂道世皱着眉头，从故事中的脉络上来看，根本就没有黑川七夜的戏份，完全是佐仓真夜或者北川真夜的戏份，而佐仓真夜早就已经去世了，因此故事中的主角一开始就是北川真夜。 亦或者《黑川清隆文集》的主人公其实就是北川真夜，而不是黑川七夜。 毕竟北川真夜不论是从人物的设定，还是规格起步都太高了，到了《远山的呼唤》篇章时即便是稻荷神的神力都开始衰弱了，而北川真夜居然能够在不是自己篇章的故事中，随意出现，这是主角的特权。 糟糕了，自己居然联系不到对方了。 贺茂道世心里暗道不妙，自己居然失去了和黑川七夜的联系，掏出手机向黑川七夜打电话却显示着无人接听的状态，片刻后就见着上面有着佐仓晴海的来电。 “贺茂大人，我的弟弟黑川七夜他失踪了，您说过如果我遇到麻烦的话，可以来找你，请问你能不能帮我通过占卜找一下黑川七夜。” 电话里传来佐仓晴海有些紧张的声音，贺茂道世想要安慰她，可是马上想到自己扮演的身份是贺茂道世，而不是黑川七夜，因此只能平静地说道，“晴海小姐，请不要担心，你的弟弟一定会没事的。” 贺茂道世安抚着她，聊了片刻后终于挂断了电话，心里不由苦笑，我就是黑川七夜啊，只要你需要的话，我随时就能够变回来。 我只是扮演贺茂道世的黑川七夜。 然而扮演黑川七夜的黑川七夜，整个人究竟跑到哪里去了。 掏出一张世界地图，随意丢出一张式神，正好落在了印度上面。 “木村浩二，你过来，给我订机票，我要去印度一趟。” 贺茂道世继续给木村浩二打电话，现在只能去印度一趟了。 第163章 主人的呼唤 东京千代田区永田町众议员会馆地下一层国会餐厅 “夏目，你说贺茂大人他是不是有别的狗了。” 木村浩二看着自己餐桌上那碗麻婆豆腐面，心情有些崩溃，见着吃得正香的夏目正和，眼神里全是委屈巴巴。 “什么意思？”夏目正和将麻婆豆腐送进嘴里，头上出现了大大的问号。 夏目正和很明白，木村浩二作为一个非职业组的警察能够爬到现在的位置，完全是依靠贺茂道世的影响力，作为警视厅派驻到贺茂道世身边的联络官，在这次的国会质询中居然充当着贺茂道世发言人的位置，简直就让人大跌眼球。 当然，坐在国会议员席上的大人物居然觉得没有什么不对的。 “议员老爷们的质询你已经交上去，不论是贺茂道世大人，还是国会议员们，似乎都认定你能够代表他，你在担心什么，你的身份是警察，或许正是因为你的身份，所以才会得到贺茂大人的重视吧。” 夏目正和吸溜一口，就将面吃了下来，坐在位置上，依稀可以看见国会议员们和他们的秘书在餐厅里吃饭，甚至偶尔还能看见大臣们在这里短暂地用餐。 这里已经是这个国家权力最中心了。 “我说的是那个叫黑川清隆，日上山事件你还记得吗？活生生的一座山，以及附近的居民就这样不见了，消失了，卫星都找不到了。然而处理那个事件的人，名字叫黑川清隆，议员们问我情况，我什么都不知道，只能含糊地回答过去，推给了贺茂道世先生。” 木村浩二脸色有些尴尬，正是因为他的身份，所以官府才放心将他放在贺茂道世身边，完全可以胜任双方沟通的桥梁，然而一旦贺茂道世有了替代者，那么他的境遇就非常危险了。 “已经登在高山之上，领略到了山下永远都见不到风光的我，你认为我还想着回到山底去吗？” “不过站在高山之上，始终不肯下去的话，可是会缺氧的哦！” 夏目正和对于木村浩二的功利心完全没有在意，或者说根本就不必要在意，一味依托于某个人对于木村浩二今后的职业生涯来说并没有半点好处。 警视厅是绝对不允许木村浩二将与贺茂道世沟通的渠道自己垄断，即便是贺茂道世对此并不表示什么意见，木村浩二在任职一两年的时间后必然也会轮换。 试想一下，这个世界上有永远不会换人的外交大使吗？ “你是不是知道些什么？”木村浩二敏感地问道。 这一次日上山事件虽然完美解决了，但是神灵出现的事还是让整个朝野震动，明明是官方的系统上和历年的新闻上都有日上山的记载，可是随着神灵幽宫之神消失了，日上山以及附近的村子都消失了，只剩下了一个似是而非的恐山，让整个高层记忆都出现了混乱。 若是消灭了神灵，当地也会消失的话，那么如果多冒出几个幽宫之神，是不是整个国家都会消失，这是他们两人接受质询的原因，对于木村浩二的质询则更像是例行公事，贺茂道世的“式神”们借助符咒的威力，大肆扩大自己的声望和势力，以至于聚集起来的势力，一下子成为了一个庞然大物，其中这个庞然大物毫无疑问是以贺茂道世为纽带的。 “保守秘密的人必须保守他有秘密这个秘密。”夏目正和亮了亮自己崭新的得到晋升的警衔，尽管他同样比较亲近贺茂道世，可是他总归是警视厅的警察，是国家公务员。 “我们是朋友，不是吗？难道连朋友你都不能说吗？”木村浩二感受到警视厅高层对于自己的恶意，即便是将自己发配到现在这个地步还不够吗。 “你也是警察，应该知道保密问题，不仅是对朋友不能说，甚至自己的亲人，这其中并没有什么区别。浩二，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打报告来到超自然事件搜查对策本部，你完全能够谋一个好差事。” 夏目正和用纸擦了擦嘴，碗里的麻婆豆腐面就这样吃完了，然后从口袋里掏出了1500日元放在餐桌上，就这样直接离开，木村浩二从钱包里掏出一大沓万元大钞不悦地说道，“只不过区区750日云，我不需要你请客。” 夏目正和笑了笑，头也没回地离开了。 木村浩二脸色难看，想了想自己的处境，一下子觉得艰难起来了。 对于一个组织而言，运行最高效的程度就是没有人是不可以替代的，任何一名员工，哪怕是年度最优秀获得警视总监奖的员工，也是可以被替代的，甚至警视总监也是可以随时被替代的。 警视总监是如此，总理大臣也是如此，木村浩二只能甘心情愿地成为警视厅的一名螺丝钉，不论是职业组还是半职业组，甚至是普通警察出身，对于警视厅这个庞大的组织而言，都是替代品，区别只是替代的代价而已。 组织和个人的追求始终是不同的，甚至还是矛盾的。 如果没有贺茂道世，自己就是一名前途有限的半职业组警察，而不是像现在这样，有大批大批的旧贵族需要讨好他，甚至答应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贵族的千金，丑归丑，可是她们血统高贵啊，累世的公卿，和皇室还彼此有着姻亲，只要自己的作用不被替代，那么他自己就是国会议员们就算质询也会客气的大人物，而不是随时可以抛弃牺牲的一枚螺丝钉。 真正的不可替代，个人的优越已经让组织无法无视，甚至为了他组织就无法运转，不惜花再大的代价拉拢他，而当今世界做到这一步的只有贺茂道世。 “道世大人，你难道不想要你的狗了吗？” 木村浩二内心极度苦闷看着一口未动的麻婆豆腐面，用筷子为自己夹了一口塞进嘴里。 贺茂道世简直就是无欲无求，似乎对于周围的一切都不甚关系，他原本以为贺茂道世喜欢春日星花，可是当贵族们提出要将自己的女儿送到他门下修行，为他当巫女，他毫不留情地将春日星花送走。 自己的差事只要贺茂大人表达一下自己的态度，那么警视厅是绝对不会选择轻易抛弃他。 手机铃声就响了起来，听见这熟悉又陌生的铃声，他听到后露出了简直就是天降甘霖的欣喜。 我的主人终于要召唤我了。 “贺茂大人，您好，请问你有什么事吗？” 木村浩二一口将自己嘴里的麻婆豆腐吐尽碗里，高兴地说道，就差没有尾巴可以摇了。 第164章 路由器和信号 “什么，贺茂大人，你要我为你订机票去印度。” 木村浩二目瞪口呆地站在门口，巫女们看见了眼睛纷纷出现了明亮的光芒。 “没错，信度那边出现一股能量，这能量毫无疑问强于我，我必须去探一下情况，记住，这不是我在和你商量，我是在通知你以及你们。” 贺茂道世一脸严肃地说道，他知道自己身边不仅仅是这个木村浩二，甚至在场的巫女，在新大谷酒店上班的清洁工、服务员其实都有官府的人，只是这一点他毫不在意。 “信度也有贺茂道世大人您这样的人吗？”木村浩二心中有些惊恐，这可真是了不得的大消息。 “就准许日国灵气复苏，不允许其他国家也灵气复苏吗？天地都变了，各种妖魔鬼怪都冒出来了，就算世界明天发生什么天地大劫，对于我而言也一点都不觉得奇怪。” 贺茂道世心情平静，表情自然，转轮圣王的圣冠这种bug一样的东西都冒出来，谁知道清隆在自己小说里写了什么恐怖的东西，如果不能及时提升自己的力量，万一出现克鲁苏这种旧日支配者的存在，他心里恐怕真的有第一时间带着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逃离地球跑到火星上去生活了。 对于您这位阴阳师来说一点也不觉得奇怪，可是对于刚接受了国会质询，知晓朝野上那群已经成为了惊弓之鸟的大人物想法，这种说辞，简直就是晴天霹雳，如果泄露出来，搞不好末世论就出来了。 “日国有阴阳师，有仙人，信度也有仙人啊，释加牟尼就是信度的，当然你们是我的人，我一定会保护你的，会保护这个国家，呃，东京。” 贺茂道世原本想要说保护整个国家，可是一想到真出现什么恐怖的东西，万一招架不住怎么办，因此就改口东京。誓言立下了就必须践行，否则会承担很严重的后果，尽管阴阳师操纵的就是以谎言为本质的咒术，可是即便如此依然不敢随便立下誓言。 “哈！” 木村浩二感觉自己心脏快要跳出来，随后又赶紧松了一口气，自己的家现在就在东京，尽管到了危机时刻，即便是天下第一的阴阳师贺茂道世保不住日国，可是保住东京还是好的。 毕竟对于东京人来说，东京就是日国。 “贺茂大人，你的安全是受到警视厅严格限制的，而且你离开东京会上报警视厅，出国更是需要上报内阁，你就算离开本土，其他国家也不敢给你轻易发签订，毕竟你的身份实在是太敏感了。” 木村浩二苦笑地说道，整个日国其实为了贺茂道世承担了很大的压力，毕竟这个世界上出现了超凡强者，贺茂道世虽然不是第一个，但是最强的一个。 在东京除灵搞出来的动静，被米国人评价为移动的核武器，谁敢把核武器随意带进他国的领空，贺茂道世的威慑力已经不逊色于二战时期的一整支精锐师团，这就是天下第一的威慑力。 “这是你的事啊。我不是你们的犯人，你们该不会想要限制我的自由吧。” “不不不，贺茂大人，你怎么会这样想了，不是我们不让你出境，而是我怕信度方面不答应啊。” 信度和日国虽然关系还算不错，勉强能够算上亚洲友邦，可是就算是友邦，你看看欧盟的成员国，也没见招待外国领导人的时候，准许他们携带自己的军队入境。 “我去拜访信度的大师，我以国师的名义，以神道教大神官，阴阳道阴阳师的身份拜访信度的婆罗门大师，这是文化上的交流、宗教上的交流。” 贺茂道世想到自己还有一个几乎没什么用的国师头衔，尽管这只是单纯的头衔，没有奖金，没有工资，更没有权力和义务，可是光看上去就已经够唬人了。 “你们跟我一起，为我去撑场面。” 贺茂道世指着正跪坐一排的巫女们说道。 贺茂道世是一个正人君子（性无能）的谣言已经传开了，巫女们馋贺茂道世身子的使命已经终结了一大半了，之所以继续留下来就是为了从贺茂道世弄点超凡传承，再不济也能够向神官前辈成为贺茂道世大人的式神，成为能量中转器，可以使用不属于自己的超凡手段。 这样的话，就算是浪费了青春，什么都没有得到，将来的生活也不会没着没落的，就算嫁人也会有一个好身价。 巫女们这顿时间勤练各种礼仪，各种各种舞蹈，就是为了取悦贺茂道世，然而辛苦地练了这么久，最后才发现她们的作用就是充当鲜花，充当背景板。 每当贺茂道世要会见客人的时候，就是由她们负责跪坐在一起，仿佛将军经过自己的樱花长廊，她们则是成为背景板。 贺茂道世掏出一叠白纸，递了过去，“上面有稻荷神的图案，每天早中晚对着上面祈祷一次，就能够获得相应的法力，然后就可以施展相应的法术。”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 这个道理贺茂道世完全知道，可是他知道归知道，不代表他真的能够将自己的法术教出去。 幻想世界和现实世界的规则似乎不一样，除了剧情开始幻想之力全面覆盖，那么一般情况下则只能通过黑川七夜，或者故事中的人物作为媒介。 巫女们一脸兴奋地拿过了印着稻穗的白纸，他知道今天这些发给巫女们的白纸到了晚上就会出现在官府的实验室里，不过他毫不在意，因为这就是他用打印机打印出来的白纸。 向稻荷神祈祷，其实是向他（黑川七夜）祈祷，打败幽宫之神之后，他的力量更强了，即便是他只拥有一半的力量，也到达了神仙的领域，因此只要能够和他建立联系，虽然不至于像春日红绪那样得到他一半的力量，但是完全可以让他像小型的神力发射机，这些神官和巫女就可以向他祈祷获得力量。 如果说以前还需要签订式神的契约，人类会占据他的式神契约名额，对他的精神产生负担，可是现在只需要意思一下，简单承认彼此的关系，就可以为对方传输力量。 有些类似dnd的魔法女神的魔网，或者说是神灵的神力祈祷网络，通过信仰的反馈赐予神术。 当然他的技术还远远没有这样高端，他只是路由器，wi-fi覆盖范围只能覆盖东京，曾经和他签订契约的式神们如果跑到东京外，那么很不好意思，断网了。 即便是都在东京，离他越远信号就越不好，想要解决这个信号问题，要么他和本体合二为一，增强路由器的发射功率，要么神官巫女们自己努力，好好修行提高自己的信号接受能力。 所谓的符咒其实就是入网通讯证，以及wi-fi流量的使用限制。 尽管很不想打扰黑川七夜平静的日常生活，可是既然他失踪了，他也管不了这么多了。 改变信号除了和本体合二为一，还有另外一个方法，那就是将本体当作另一个路由器发射wi-fi信号，就算都待在东京，两者的覆盖率不仅会相应增加，同时信号强度也会增强。 而将黑川七夜当作路由器的目标，就是为了在去印度的时候，让这些巫女们充当手机拼命寻找着黑川七夜的信息，也可以说是wi-fi信号。 现代人在手机无法使用流量的时候，会多么辛苦也要找到wi-fi信号的心情，只要稍微体会过，就能明白，这样的方法真的很靠谱。 手机们去寻找wi-fi信号吧。 贺茂道世心中想道，木村浩二就匆匆离开，准备要求日国外务省对信度派一个外交使团，这样对方想必就不会拒绝了。 第165章 穷光蛋王子 明明没喝恒河水，为何让我当了信度人。 黑川七夜摸了摸自己的脸，照着镜子，看着那酷似欧洲人的帅哥脸，一度以为自己穿越到了欧洲，然而见到城堡里肌肤黝黑的女仆们，这就让他意识到了，自己应该穿越到了信度国。 一定又是《黑川清隆文集》又自行开始剧情了。 “十七夜王子殿下，待会有一批来自震旦国和日国的游客要来参观城堡，需要你去招待一下。”一名胖乎乎的女仆穿着围裙跑过来对着黑川七夜说道，尽管是用的尊称，可是语气中却无丝毫敬畏。 游客来参观城堡，怎么让自己这个城堡的主人，王子亲自接待，还有你不应该是我的侍女吗？ 你这是什么态度，你就是这样对待我的主人说话的吗？ “爱琳娜夫人，好的，我马上就去，我保证将这帮金主爸爸伺候得舒舒服服的。” 黑川七夜刚想要表示自己的疑惑，谁知道身体就自己动起来，还说着格外谦卑的话。 什么鬼，难道我不是王子吗？ “王子，你知道就好。”爱琳娜夫人叹了一口气，就去忙碌着今天的晚餐，根据记忆，估计又是充满信度特色的咖喱饭，还是手抓的。 黑川七夜跑向外面，抱着自己的头，还没有搞清楚自己为什么来到这里，头就感到快要爆炸了。 ———— 木户三郎和一名来自震旦国的韩教授组成旅行团来信度参观旅游。 贺茂道世将要造访信度并且对印度教的大师们进行“论道”，一时间引起了无数的轰动了，自从超凡现世一个月，各国都在发疯地寻找着属于自己国家的超凡者，或者隐藏在背后的超凡势力。 原本贺茂道世就打算忽悠全世界造成超凡降临的假象，到处搞事情，然而一个接一个的故事降临就让他的计划彻底泡汤，自己老家的水晶塔都快被端掉了，你不去扞卫自己的老巢，还去跑去打野，这不是脑子有问题吗？ 只是现在才过了一个月，东京出现了超自然事件的时间也不短，就算没有发现也是理所应当的，因此各国官府还在努力寻找着，直到贺茂道世突发奇想地想要拜访信度，和印度教的大师们论道，一时间就让世界的目光齐聚过来，原来信度也是有超凡的。 不过仔细想想，这也是很正常的，毕竟信度在东方是和震旦相同体量度文明古国。 韩教授作为震旦国sf作家俱乐部的副会长，陪着木户三郎这个日国的sf作家俱乐部的副会长，双方带着学术交流的随员们一起前往信度拜访亚洲学会，实际上不少学生都是来自于震旦国的特工，当然他相信跟着木户三郎的学生们其实也有日国的公安警察。 sf作家俱乐部，在世界各国都有，在日国地位现在就有些微妙，颇有点研究超凡的半官方机构。 在外国，或者说国际上，奇幻和科幻是不分家的，因此世界顶级的雨果奖和星云奖，既颁给科幻小说也颁给奇幻小说，《三体》获得雨果奖这一点也不奇怪，《哈利波特》也同样获得雨果奖就更不会让人觉得诧异。 震旦国的sf作家俱乐部完全是科幻作家俱乐部，因此震旦国网民发现《哈利波特》也获得了雨果奖，就觉得这简直就是莫名其妙，而日国伴随着超凡现世，sf作家俱乐部完全就变成了奇幻作家的天下，网民们认为科幻作家也配加入奇幻作家俱乐部，于是在官府的帮助下直接将科幻作家赶了出去。 因此韩教授这个科幻小说作家俱乐部的副会长和木户教授这个奇幻小说作家俱乐部的副会长，彼此带领自己组织的会员，交流创作经验和未来发展趋势，完全就是在扯淡了。 虽然都是sf作家俱乐部，名字一样，还是一个国际组织sf作家俱乐部的分支机构，但是两个分部之间的差别可大了。 “我们现在所在的地方叫迈塔克邦，其中统治这个邦国的家族叫海德利，其继承人员一直都是由英国人指定，因此历代的大王公对于英国以及英国的先进文明有着深刻的认识，历代的大公继任前都会去英国求学，因此在当时的信度王公中无疑是拥有相当先进的开拓视野，其中邦国的宰相更是大公在英国的英国同学，因此在大公的努力下，迈塔克邦拥有自己的大学，并成为第一个全国通电的邦国，即便是现在全邦也拥有非常富裕的财富。” 一名来自于领事馆的日国外交官用着英语介绍着迈塔克邦的历史，同时介绍着富丽堂皇的迈特克王宫，“之后接待我们的就是海德利家族的继承人，现在的迈塔克邦大王公，十七夜王子，他每天都会在自己王宫里接待客人，你们可以适当给他一点钱，这是礼节。” 外交官想到了什么，突然间说了一句。 “哈！他不是王子吗？”木户教授有些诧异，在他的印象中明治维新中那些被废藩置县的大名们凭借先祖留下来的财产和各种古董，以及明治时期给予的薪金，到了现在就算失去了爵位，日子也过得相当不错，怎么会这样惨。 简直就像是陪着客人吃饭接受酬金的艺伎。 “信度毕竟是一个联邦共和国！”外交官有些尴尬地说道，缓缓解释着原由。 信度独立前并不是一个统一的国家，它的领土三分之二是直接从英国那里继承的，可是还有三分之一领土实际上是属于各个邦国的，迈塔克邦就是其中之一。 因此为了不引发冲突，小而孤立的邦国直接并入各个大邦中，或者组建让小邦国彼此组成大邦国联盟，势力大的邦国则保留其领土，现在的迈塔克邦就是完全保留领土的邦国。 即便如此信度政府也在孜孜不倦地吸纳王公们的权力，夺走他们的统治基础。 当然这并不是无条件的，就像明治维新，废藩置县之后，为了稳住大名们，新政府会让他原来所在藩的藩主担任县知事，从领主变成行政长官，最后调离每年给予高额的年金。 先招安，再封爵，最后架空，各国中央对于地方的实权派几乎都是如此操作。 迈塔克邦的王公也受到了优待，每年可以领取不菲的年金维持自己的奢华生活，甚至还可以保有原来的宫殿，继续参与政治，然而到了后来的甘地夫人执政时，全国所有大公的头衔都被取消，昔日不菲的年金更是直接没有，尽管大公仍然可以住进宫殿之中，然而宫殿此时已经在法律意义上不属于他了。 甘地夫人执政后，昔日信度的王公贵族们分化，有的顺利成为大企业家、政治家拥有着不菲的财产，依然是这个社会上最优越的族群，有的只能坐吃山空，该行成为艺术家甚至进军娱乐圈，更多的只能看着家族落败，而迈塔克邦的海德利家族则是其中最惨的。 然而相比其他落魄到底层的王公，海德利家族的这位十七夜王子至今可以住进自己家的宫殿里，每天充当“主人”陪伴着来自世界各地的游客们合影拍照。 当然不用想，拍照也是需要付钱的。 惨，太tm惨了。 韩教授和木户教授互相对视一眼，这种凄惨程度简直可以跟战国时代天皇吃不起饭，关白大人（宰相）需要到大街上批改字画赚钱相差无几了。 迈塔克邦，可是信度国有名的大邦啊！ 第166章 古书 海德利十七夜是黑川七夜现在的名字，出身于信度昔日旧王公家的贵族，也是目前迈塔克名义上的君主。 印巴分治前夕，土邦作为一个主权实体，可以根据自己的意愿加入信度或者巴斯坦，同样也可以维持和英国的关系，作为独立的国家继续效忠女王。 也正是因为如此，信度政府才会用温和的方法善待土邦王公解决政治上的法理性，不过随着时间的流逝，就如同明治维新时期，当新政府觉得局势已经稳定了就毫不犹豫剥夺大名们的年金，土邦的王公也因此丧失了他们的所有特权和优渥的年金。 迈塔克的末代王公就是因为失去了自己的特权，却依然要维持自己原本生活的排场，结果被剥夺了年金之后，沦落到被仆人们起诉要工资的尴尬局面，而仆人们索要工资的方法是以罢工的方式来实现。 失去了免税的年金来源，迈塔克王公不得不遣散了自己的佣人们，让他们自谋生路，自己也陷入了债务危机被迈塔克邦的富商起诉要钱，陷入诉讼之中。 财产的损失对于末代迈塔克王公而言并不算什么，真正的打击是这种对于他精神上的侮辱，曾几何时迈塔克的王公一言一行都是当地的法律，他的尊严只在信度女皇、总督之下，然而现在却要轮到和平民们同席出庭，作为被告人的身份出庭，一时之间竟然直接自杀了。 末代王公的宫殿一度被法院接管，作为一个收受门票的旅游景点开放，偿还债主们的金钱，到了十七夜这一代的时候，已经有专门的信托基金会运营这座宫殿，收到的门票费用直接拿来运营和维护宫殿，同时基金会也聘请了大量的女佣招待来访的客人，倒霉的海德利十七夜也是其中的一名雇员。 每年黑川七夜理论上都可以领到一笔丰厚的钱，哪怕不作为雇员也有，足以让他过上普通白领的体面生活，可是对于他而言总是不够的。 因为海德利十七夜生前可是王族，是大邦的王公，所以至今还想要重新找回家族的辉煌。 宫殿是先祖们留下来的唯一财产了，既属于他又不属于他的财产。 “爱琳娜夫人，今天能不能给我的待客晚餐加一个鸡腿。”黑川七夜看着正在宫殿里忙碌的女仆长爱琳娜夫人带着乞求的语气说道。 “要什么鸡腿，王子殿下，你以为是你给我们发工资吗？”爱琳娜夫人在厨房里忙碌着，指挥着王宫里的厨子做好咖喱饭，“魂淡小子，就知道偷看莎玛洗澡，你怎么就不能娶了她。” “我是国王啊！根据传统我只能迎娶同样出身于王室的女子。王族和非王族，国王和平民这是神灵早已经注定了的。” “见鬼的国王，陛下，你连给你自己加冕的钱都凑不起来，还想要当国王，信度独立时550多个土邦国王，看看你们绝大多数都饿死了，要不是你爸爸给你留下了这座宫殿，你早就饿死了。” 爱琳娜夫人看着面前这个不成器的小子，不悦地说道，“莎玛小姐，是大商人的后代，只要你和她结婚的话，你就会收到大笔大笔的嫁妆，你会变得富有起来，我亲爱的陛下，你脑子如果没被驴踢的话，你就应该知道怎样做对你才最有利，难道说人家长得不美吗？” “可我是刹帝利中的国王，我只会娶同种姓的王室女子，而不是一个商人的女儿。” “这是你的鸡腿，你吃掉就滚吧，殿下，时代已经改变了。” —— 黑川七夜的记忆停留在和爱琳娜夫人最后的谈话之中，坐在餐桌上看着已经列席的客人们向着他们致意，信度独立前，土邦有六百多个，加入信度的则有五百多，土邦的面积小的只是山地十几个村子组成的部落，大的已经富可敌国，面积不逊色于欧洲国家的海德拉巴王国、迈索尔王国和迈塔克王国，拥有自己的货币、铁路、大学、邮政体系等等。 因此体会了一下海德利十七夜的记忆，就完全能够理解他的心态，以及出生于王室却不得不承认自己家族已经衰落的不甘，同时对于出身血统的看重。 他是刹帝利，高贵的雅利安人，是世俗的统治者，家族一度拥有媲美欧洲国家的领土，然而现在他就像末代皇帝溥仪，穿上龙袍坐到故宫的龙椅上扮演皇帝和来到故宫参观的游客们合影，通过这种合影来赚钱。 简直就是羞辱。 “你好，很高兴见到你们。我是迈塔克王室的第二十七代国王海德利十七夜。” 黑川七夜伸出手，礼貌地向着木户三郎教授和韩教授问好，就算看见了熟人，他的表演依然淡定，他是黑川七夜，不是海德利十七夜。 木户三郎和韩教授纷纷向着他握手，虽然是属于落后的封建帝王，是封建余孽，但是既然到了信度肯定要入乡随俗，接受和土邦国王共同用餐的机会也是一件好事，可以拿来吹牛的好事。 毕竟土邦国王的称号之所以被废除，就是甘地夫人借着违反宪法中的民权，属于封建余孽而被光明正大废除的。 然而事实上绝大多数人都愿意成为封建余孽，就像社会上的成功人士，都希望成为人大代表、政协委员，满足马斯洛理论中自我实现的需求，亦或者得到法兰西国的骑士勋章或者英女王的爵位赐予，没有任何国家的人会拒绝，哪怕这确实是封建制度的余孽。 黑川七夜说完坐在自己的位置上，对于这两位的到来心里其实也在犯嘀咕，这两人千里迢迢来到信度干嘛，他现在完全不知道属于自己的剧情是什么，《黑川清隆文集》开启了怎样的故事。 “殿下，听说你的宫殿里的古书丝毫不逊色信度博物馆和国家博物馆。” 韩教授坐在自己的位置上看了看自己餐桌上的大盘咖喱，皱了皱眉头，只能忍着恶心用手抓了一把米饭塞进嘴里，漫不经心地问道。 “古书？” 黑川七夜想到了王宫里的图书馆，迈塔克的末代王公因为失去了权力，远离了政治，拼命买书、收藏书，借助书中的文字麻痹自己的精神，即便是在财政最困难的时候，依然花大把大把的钱在宫殿里邀请婆罗门的大师担任自己的导师，探讨着学问，以求让自己获得心灵上的平静。 难道说图书馆中还有什么宝物吗？ 第167章 原配捉小三 黑川七夜非常完美地扮演着此时属于自己的身份，伸出右手抓着面饼，故作为难地说道，“王宫的藏书库确实是非常庞大，我甚至以这个书库而自豪，他象征着我们迈塔克邦以及我的先祖们的知识与智慧，是无法向外人开放的。” “16万日元，换市场汇率计算的话，大概就是10万卢比吧。” 木户教授用手抓着咖喱裹着面饼慢悠悠地说道，这在信度是一个不低的数字，换成软妹币也就是1万。 根据外交官的说法，面前的这位王子，宫殿的主子，其实就是毗沙门天（俱比罗）的信徒，只要给钱什么都愿意干，之所以不愿意就是给的钱还不够多。 虽然以自己觉得血统，家族的荣耀感到无限骄傲，但是现在毕竟时代不同了，就算是身为王室的后裔，也只能认清现实陪着国内外的各色人物吃饭。 “你这是什么意思，难道你是在侮辱我的人格吗？侮辱我先辈留下来的智慧，这个世界上知识是无价的，权力就像是沙滩上的城堡随时会被风沙侵蚀而崩塌，财富会因为意外而失去，唯有知识和智慧是永恒的，他是世人的挚友，和人类永不分离。你怎么能拿微末价值的东西来和无价之物进行衡量。” 黑川七夜不满地说道，旁边正待在一旁的爱琳娜夫人瞬间觉得尴尬起来，王子这愤怒的态度似乎让宫殿的大厅都开始地动山摇了。 “我说的是每人16万日元，我们总共有18个人，我这边就有九个人，你只要让我们进王公的藏书室，那么我们就会奉献100万卢比给尊敬的王子。” 木户三郎语气从容不迫地说道，仿佛就像贵族公卿那样优雅，不就是钱的问题吗，外交官已经说得清清楚楚，只要肯拿出钱，这位王子亲自带着游客参观王室的祖坟都行。 “我们这边也是一样，100万卢比。”韩教授和身旁的青年人对视了一眼，最后也报出了相同的数字。 “是我莽撞了，经典有云，知识就如水，一定要流动才有生命力，被禁锢的水没有活力，正如圣河恒河那般，流淌着全国，无数人都能以她来洁净自己的身心。面对对于知识如此至诚的客人，我怎么会拒绝你们的要求呢？毕竟王室在信度第一个建立现代大学的邦国，我们对于好学的客人格外尊敬。”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丝毫没有觉得羞愧，反而一本正经地说道，“今天晚上，我就邀请各位去王宫的藏书室吧。” 说完黑川七夜起身接过爱琳娜夫人递过来的布说道，“我去为明天的行动拿钥匙，请让我失陪一下啊。” 韩教授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位土邦王子，只觉得对方实在是太不要脸，真是一心钻钱眼了，外交官确认王子离开了宫殿只能无奈地说道，“基本操作，基本操作。” 对这位王子而言，这样的行为只是家常便饭罢了。 黑川七夜躺在自己的房间的大床上，目光迷离地看着挂在墙上的近代海德利家族的土邦王公的肖像画，其中也包括自己这具身体的父亲。 金色的钥匙在自己的手中闪闪发光，熠熠生辉。 自己的力量完全消失了。 神性受到了完全的压制，甚至神力也无法动用一丝一毫。 他的力量来源于稻荷神，并不是自己修行而来的，稻荷神是日国诸神，因此当来到了信度，这信度诸神统治的地方，神力就无法使用，可是神力就算无法使用，也不应该完全消失啊。 难道说，黑川七夜心里想到了一个可怕的猜测。 难道说是自己成为了信度人，该死的。 干了这杯恒河水，来世再做信度人，可是我记得自己没喝过恒河水啊。 ——— 卡纳塔克邦的某个村庄里 “礼赞杜尔迦女神，礼赞杜尔迦女神！” 村民们举着火把围绕在盛大的篝火前举行着隆重又盛大的祭祀，几名祭祀互相对视站在村子里小心翼翼地往火焰里增添着酥油，想要将酥油贡品通过火神阿耆尼献给伟大的杜尔迦女神。 米国海军陆军部队的士兵此时早已经埋伏在村子之外，恨不得立刻出手抢人。 一位年龄大约12岁左右的少女在婆罗门祭司的打扮下穿金戴银地抬在轿子上，看着村子里的村民抬着病重的亲人，来到少女的面前，少女只是嘴角念动着咒语，原本被医生诊治几乎无药可治的男子居然重新恢复了健康。 来自喜马拉雅山甘达基河的棱菊石，纳尔默达河的卵石八纳林迦，金线石以及太阳石紧随其后，来自各地的圣石摆放在金属板之上，依稀可见上面流动着非比寻常的力量在上面流动，在场的婆罗门祭司们互相猜测，这应该是传说中的幻力了吧。 代表维护世界之神毗湿奴的棱菊石，象征毁灭之神湿婆的巴纳林迦，代表难尽母（杜尔迦）女神的金线石、象头神的红石以及太阳神苏丽耶的太阳石，上面流动着的幻力隐隐构成了一个生生不息的循环。 印度神话中，最初的至高神是天帝因陀罗，天帝因陀罗是雷神是战神，根据民俗学家的研究，因陀罗很可能是征服信度的雅利安人首领，之后成为天神，他是国王和武士（刹帝利）的守护神，然而伴随着雅利安人的统治逐渐稳固，婆罗门阶层为了从神话中追求压倒刹帝利的高贵来源，创世神梵天的信仰开始出现。 梵天是世界的创造者，也是婆罗门种姓的守护神，梵天的信仰取代了因陀罗的信仰。 到了现在，梵天的信仰至今已经衰落了，印度的至高神是伟大意志梵，其中有三位神灵代表着梵的三面，创造之神梵天、维护之神毗湿奴、破坏之神湿婆。 梵天创造世界和世界上的生灵，毗湿奴维护这个世界运行，而到了世界应该毁灭时，则由毁灭之神负责毁灭这个世界，之后世界就因此在创造、维护、毁灭的不断轮回过程中。 在信度主要有三大教派，信仰维护之神毗湿奴的毗湿奴教派，信仰毁灭之神湿婆的湿婆教派，以及信仰湿婆神伟大妻子萨克谛女神，也就是杜尔迦女神的性（力）派。 各个神庙，各个教派的婆罗门祭司从最初接到天启后立刻马不停蹄地来到了这个偏僻的村庄等待着伟大的女神杜尔迦的召唤。 日国诸神号称八百万，震旦诸神专家考证有一个亿，然而如果面对信度诸神来说，神灵的数量就如同恒河的沙子一般，足足有三千亿。 各个教派尽管上都认为三神一体，梵天、毗湿奴、湿婆都是梵的一面，然而在教派中的争执中，神灵或许不在乎自己的地位，信徒们则会很在乎。 谁的地位更高，就成为了各大教派撕逼的地方，因为印度教表面上是多神教，实际上是一神教，无论这个世界上有多少位神灵，然而信徒只格外尊敬三位神灵，自己的祖先神、自己土地的守护神，以及个人信仰的神灵，这也是最重要的神灵。 沙鲁克心情有些忐忑地抱着一罐酥油，天可怜见，作为一名印度教毗湿奴教派的僧侣，没想到杜尔迦女神居然让他成为祭祀的主持者，难道不应该由女神的教派的祭司来主持吗？ 圣坛因为婆罗门僧侣的咒语升起了第一束火焰，象征创世神的梵天之火，年青的婆罗门摘下了自己的祭祀绳便升起了第二束火焰象征梵天儿子们的生主之火。 轰隆，年幼的小女孩习惯性地走在篝火前，就升起了第三束火焰—-家主之火。 火焰一瞬间腾空升起，将在场的婆罗门僧侣的脸映照得绯红，那震动黑暗天空的火焰似乎是象征着女神的降临。 “我兄长毗湿奴的信徒们，我丈夫的信徒们，我的信徒们，我是杜尔迦女神，你们的神灵，今天我将化身于人类少女，你们皆须听我指挥，我要开启神圣的战争。” 十二岁的少女突然间说出寻常稚嫩声音不同的威严之声，伟大的声音在天际响起，清晰传送到每一个人的耳朵，甚至埋伏在村庄里的米军海军陆战队里。 神圣的战争？ 这是什么，难道是对着白帽子的宗教进行的战争。 无数婆罗门祭司在心中想到，信徒们不仅没有害怕，反而充满了兴奋，印度教和伊斯教的冲突是如此矛盾，因此不得不分为两个国家，时至今日都有不满伊斯教信徒的信度教徒们，彼此的矛盾更不是说笑的。 “礼赞摩诃杜尔迦女神，杜尔迦女神万岁！” 信徒们心中没有恐惧，只有兴奋，神灵都亲自化身参战了，那么他们是绝对不会输的。 根据神话，三位一体的三相神是至高神，杜尔迦女神就是萨克谛女神的战斗化身，是梵天的孙女，维护之神毗湿奴的妹妹，毁灭之神湿婆的妻子，在性（力）派的观点中她是至高的女神，地位甚至高于自己的丈夫，是世间的阴性力量显化，因此就算不是萨克谛教派的信徒，身为毗湿奴教派和湿婆教派的人，面对伟大的大女神显现出自己的真身，要开启神圣的战争，在信仰的狂热下，也无法不跟随。 不就是跟世敌伊斯教开战吗。 “恒河女神觊觎我的丈夫，这是对我的冒犯，对世界婚姻，我的神性的冒犯，信徒们听从我的意志，从今日起向恒河女神开战。” 小女孩平静地说道，手中出现了毁灭之神湿婆的三叉戟，身边还盘旋着毗湿奴的妙见，梵天的吠陀经幻化成书籍落在他的左手上，似乎代表着三相神的至高神意。 杜尔迦女神要向自己的姐姐恒河女神开启神圣的战争，根据神话传说女神的姐姐，恒河女神也喜欢湿婆，因此这神圣的战争，根本就是现代版原配夫人捉小三。 第168章 我赐福也诅咒 信度神话中地位最高的神明是三位一体的三神，梵天、毗湿奴、湿婆。 三神一体的另一面，则是他们的配偶，代表世界阴性力量的辩才天女、吉祥天女、雪山女神帕尔瓦蒂。 帕尔瓦蒂的本质是萨克蒂女神，可是萨克蒂无法直接在世界显现自己的神性本质，因此只能通过转世以帕尔瓦蒂的身份出现。 帕尔瓦蒂是雪山神的女儿，姐姐则是恒河女神，神话中姐妹俩都喜欢上同一个男人，那就是毁灭之神湿婆。 作为湿婆神的配偶，在性力派的观点，萨克蒂女神转世的帕尔瓦蒂女神拥有高于三神一体的神性。 辩才天女象征知识与智慧，吉祥天女象征财富与幸运，而萨克蒂女神象征的则是力量与胜利。 因为帕尔瓦蒂生性柔弱，所以会显现出杜尔迦的可怕女战士化身，恐怖强大，以至于被称呼为“难近母”。 杜尔迦这个化身的神格、神性和力量甚至凌驾于自己的本体帕尔瓦蒂。 就如同稻荷神，宇伽之御魂大神同样性格柔弱，因此会创造茶吉尼天的黑暗的战斗化身，其中分身丰受大神在神格上更是凌驾于本体。 作为帕尔瓦蒂女神化身的杜尔迦女神，如果说要找自己的姐姐恒河女神算账，那么这肯定不是恒河女神觊觎女神丈夫这种心里想法的事了，而是女神已经亲眼见证到了毁灭之神湿婆出轨了，而恒河女神是小三。 这是现代版的诸神大战。 只是没想到这居然不是因为权力斗争而展开的，而是家庭伦理关系的家暴。 尽管信度神话都是围绕着众神的家庭关系展开的，可是谁能够想到现代电视剧里的神话狗血剧情居然会在现实中上演。 怎么办，婆罗门祭司们面面相觑，甚至在场被一众大师召集过来的信徒们也纷纷面面相觑。 你就算要跟邻国开战，他们也是完全不怂啊，但是作为妹妹的你向自己的姐姐恒河女神开战是怎么一回事。 一边是至高的大女神饱受世人信仰的杜尔迦女神，另一边则是恒河母亲。 “真的还是假的，这位童女神说的话。” 米国海军陆战部队的一位上校，问着旁边的负责文化领域的外交官。 如果手中的情报没错的话，这位出现在信度卡纳塔克邦的是“活女神”，之前则活跃在尼泊尔，更早的记录是在震旦藏区。 每一个国家都有自己的风俗习惯，作为宗教上的大国信度，就有一种对于神灵的无限崇敬的风俗，那就是活女神或者童女神风俗。 例如尼泊尔就有“活女神”风俗，挑选人类小女孩当作杜尔迦女神的转世，住在神庙里被信徒们视为活生生的女神，享受着世人的无限崇敬，根据信度教典，活女神是杜尔迦女神（难尽母）的智慧化身，能够保佑王国和人民，因为担任活女神的都是幼女，所以又被视为童女神。 从挑选的模板上来看有些类似震旦藏区的活佛，从小的时候就挑选和培养，有所区别的是她们并不转世，到了人生中第一次见血的年龄就会卸任活女神的职务。 信度由于自身就是信度教的大本营，因此活女神也同样在信度落后并且保持传统的邦的继续存在着。 “不知道，这位童女神很神秘，之前是尼泊尔的童女神之一，没想到现在居然来到了信度的卡纳塔克邦当童女神，毫无疑问，不是真正的女神转世，就是拥有超自然的神秘力量，看这样子似乎一点也不逊色东京的那位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外交官摇了摇头认真地说道。 “有没有把握，将她带到我们米国去，接受先进文明的教育，让她认同我们米国价值观，这是我们高层的意思。” 上校想到上级的命令，就有些头疼，小女孩的三观还没有完全成熟，因此通过洗脑教育，一定能够让对方认同米国的先进文明，然后像漫威电影里那样出身于前苏联甚至外星的超级英雄，也能够为米国所用，扞卫米国的人民和财产，米国的自由价值观，甚至不惜牺牲自己的生命来战斗，成为精神米国人。 想法很不错，可是对于他这个执行者来说就感到头疼了，这不是一件轻松的任务。 “关键在于这里的信度人太多了，而且如果对方真的是超凡的话，我们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难道你没有见过百鬼夜行的东京吗？东京驻扎的自卫队就算拼光了都没有办法解决，而贺茂道世轻松解决了对方，我承认术业有专攻，可是我认为我们不应该现在直接行动，而是应该联系华府，让华府方面和日国商议，邀请贺茂道世出手，将这位无辜善良的孩子带回我们米利坚接受文明的洗礼。” 外交官摇了摇头，这批海军自卫队都是通过大使馆的安保部门中出来行动的，一旦不能立即得逞的话，会遭受到非常严重的外交危机。 海军陆战队就算杀人都完完成任务，而负责外交纠纷为他们行动擦屁股的，可是他们这些外交官。 信度可是仅次于五常大流氓的大国，信度国的心态是和震旦国非常类似的，米国当初为了拉拢震旦国，主动将五常大流氓的席位交给震旦国，说实话当时一穷二白还处于分裂状态的震旦国是配不上五常大流氓的地位，可是对于震旦国而言，自己作为大国尤其是拥有大量人口，对世界反法xi斯战争拥有足够贡献，作为五大流氓之一是理所当然，当之无愧。 信度国也是一样，不论前苏联还有米国为了拉拢信度给予它如何优越的地位，信度都认为理所当然，作为大国我理应有这样的地位和礼遇，甚至要求大流氓席位时也同样理直气壮。 信度从不认为自己是前苏联或者米国的小弟，而是一个对等的国家，这一种大国的自信是无论如何在宇宙国、日国身上见不到的。 “你认为日国会嫌弃自己国家的超凡多吗？震旦国也派人来找活女神了，甚至我们的欧洲友邦们也是同样如此。”上校冷笑，觉得外交官实在是太天真了，很多东西不是都可以通过外交手段解决的。 日国因为有了超凡大师贺茂道世心态已经有些飘了，所以就是需要用武力太敲打。 “你们在说什么？”少女轻笑声传来，米国上校和外交官纷纷震惊，自己手下的战士居然全部处于昏迷状态，直接倒在地上，两人想要抵抗就看见气势汹汹的信度人们直接拿着武器对准着两人。 上校先生和外交官见状纷纷举起双手投降。 “北川真夜小姐，我们并无恶意，只是我们的大统领想要邀请您去米国去留学。”外交官先生露出了无辜的笑容，“您好像既不是尼泊尔人也不是信度人，因此我们米利坚共和国其实很欢迎你的移民，甚至还可以帮助你传播女神的信仰。” “挺有趣的说法，不是吗？”北川真夜歪着头说道，理了理自己身上的金饰说道，“我问你们一个问题，你们能答对，我就放你走。” “你作为男人，你命中注定会爱上另一个男人的妻子，你觉得这是我对于你的这句话是诅咒还是赐福？” 这算什么问题？ 上校和外交官纷纷目瞪口呆，虽然信度人的诸神和仙人都经常喜欢给予世人诅咒和赐福，甚至佛教中的菩萨和高僧也喜欢来这一套，因此一时间不免有些尴尬。 如果这是诅咒或者赐福的话，应该会生效吧。 “我觉得这是对于我的诅咒，因为我深爱自己的妻子，我的家人，我的孩子，我拒绝出轨，这会破坏我的家庭，心灵上的出轨会导致身体上的出轨，因此这是诅咒。丈夫对于妻子的出轨是不可原谅的。” 上校想到杜尔迦女神显圣的目的，当即站在女神的立场上拼命维护婚姻制度，谴责出轨的湿婆神，并且用清教徒的道德观回答这个问题。 外交官见着北川真夜微微摇了摇头，见着上校失败了，只能无奈地答道，“这无疑是对于我的赐福，爱情是和婚姻无关的，真正的爱情也和婚姻无关，你让我体会到了世间最真挚的爱情，哪怕这位夫人是另一个男人的妻子，对于我来说都不是诅咒，而是祝福，爱情就是有这样大的魅力。” 北川真夜瞪大了眼睛看着外交官和上校，那模样简直可爱极了，外交官弱弱地说道，“我的回答让你满意了吗？” 不是是否答对，而是是否满意，因为在外交官看来，这样的问题是根本不会有答案的。 “既不是诅咒也不是祝福，而是理所当然，早已经发生之事，你们都答错了，这位其他男人的妻子正是你的母亲，爱自己的母亲难道不是命中注定，理所当然的吗？” 北川真夜脸上出现狡黠的笑容，“因此外交官先生、上校先生，作为你们偷看我的祭祀又无法回答我的提问，我无法将您们当作客人，这个世界上没有走进主人家里还拿着武器的客人，因此根据正法，我会诅咒你们两人。” “你们将会变成会说话的猴子，直到你们将这个问题，提问给真正的智者，对方能够正确回答，否则你们将会一直当猴子，当然你们不能泄露答案，更不能以其他方式作弊，这交给我来判断。” 北川真夜伸出自己的手照亮两人，原本身材高大魁梧的上校和风度翩翩的外交官纷纷变成了两只猴子，信度教的教徒们看着这一幕纷纷跪了下来，对着周围女神的化身直接顶礼膜拜。 “那么，从现在开始我们将要正式到恒河女神的神庙，封印她的神力了。”北川真夜说完，身影瞬间化为光影消失不见，只留下信度教徒们不停订立，来自信度官府的特工们则直接将这一幕拍摄到手机上。 扮女神的感觉真不错，固若金汤的堡垒永远是从内部攻破的，破坏永远是从内部开始的。 第169章 恒河女神 圣洁恒河，提婆女神，水波渡三界解脱 无暇圣河，栖身慈悲之主发鬓 愿我之奉献用驻您的莲花足畔 恒河边上传来了信度教祭司们歌颂恒河的颂歌，韩教授和木户教授一行走在路上，依稀可见各种各样的怪人，他们穿上长袍，挽上大鬓，走在大街上边缘，然后脱掉自己的衣服，只穿着一条白色的内裤，沐浴于圣河之中。 恒河是信度的母亲河，信度的繁荣就建立在恒河的沐浴下建立，没有恒河就没有当今的信度文明，信度文明也被称为恒河文明，正如震旦国没有黄河恐怕震旦人为之自豪的黄河文明也就无从建立。 恒河女神是恒河的人格化，根据神话传说恒河女神本是天河，因为垂怜人间，接受了世人的祈祷，来到了人间，然而因为水流太过湍急淹没了大地，不得已不请求湿婆神用自己的发鬓先承担恒河之水的冲击，然而再缓缓流向人间。 神话中，帕尔瓦蒂女神与恒河女神是姐妹关系，更是情敌关系，信度的歌舞剧中时常有帕尔瓦蒂女神与恒河女神互相跳舞取悦着湿婆神，然而结果不想用，也知道，最终的胜利者是帕尔瓦蒂女神。 “不好了，不好了，有怪兽出现了。” 说着迈塔克邦当地方言，正在恒河之中的男人突然大叫了一声，纷纷就往着岸边爬，恒河里沐浴的人纷纷爬了上来，然而岸上的人却丝毫不以为意，对于当地人来说，这种表现是稀松平常之事。 “王子殿下，请问这是怎么一回事？” 韩教授这是第一次来到信度，不由有些诧异，他问着作为向导走在路上带路的王子黑川七夜询问着当地的情况。 “恒河边上的焚尸庙内，每天有上百具的尸体被烧掉，然后倒入恒河。对于我们信度人来说，恒河不仅仅是我们的母亲河，她的存在本身就是我们的信度母亲，在恒河中沐浴，不仅能够洁净我们的身心，甚至能够洗涤我们身上的罪孽，我们在母亲的子宫出生，自然也在女神的子宫恒河里回归。” 黑川七夜说得比较隐晦，不过大家都不是笨蛋，都说到这种程度了，自然也能明白。 恒河是母亲河，将其人格化视为女神，奉为恒河母亲，象征整个信度国，可是正因为是自己的母亲，所以才会不断伤害她。在恒河附近取水灌溉做饭洗衣自不必说，工业文明兴起后各种污染都直接朝母亲河里引，垃圾也是如此，以至于恒河污染严重，成为脏河，能在污秽河流中生存的鲶鱼自然开始泛滥。 在信度神话中负责信度人转世的是死神阎摩，阎摩是公正的审判者，因此根据世人的罪孽会宣判人类以及万千生灵下一次转世的对象，也许是人类或者是其他动物。 能够影响阎摩审判的只有恒河女神，因为沐浴圣河能够洗净自己身上的罪孽，根据民间的说法喝了恒河水，下辈子铁定能够再度转世为人，而洗干净自己的罪孽甚至能转生为更高的种姓。 因此才有网上流传甚广的那句话，干了这碗恒河水，来世还做印度人。 人类的尸体送进恒河，对于污染严重的恒河，原本健康的生态系统已经遭到了严重的破坏，鲶鱼们为了生存什么都吃，哪怕是垃圾，更别说是人了，因此看到活生生的人类在恒河沐浴，对于在恒河繁衍生息的鲶鱼来说，三哥简直就是送上门的食物。 想笑却笑不出来。 根据当地的传说，迈塔克邦的末代王公自杀后，他的尸体由檀香木焚化，却因为没钱支付仆人们的报酬，以至于有人偷了部分木材，致使尸体都没有烧干净，所以自己家的祖先尸体也被恒河里的鲶鱼给吃掉了。 黑川七夜摸着自己的脑袋，突然间感到一阵头疼，明明自己不是十七夜海德利，而是黑川七夜，为什么自己会对自己的这个身份，如此认同。 “王子，你怎么了？”木户三郎看着突然晕厥倒地的黑川七夜连忙扶起他，只能紧急叫来一旁的出租车，将其送往医院。 ……………… 在信度两大史诗之一《摩诃婆罗多》中有这样一个故事，同出婆罗多族的俱卢族和般度族为了争夺王位，彼此展开厮杀。 这是惊天骇地的一场大战，战事历经了十八天，双方共计伤亡16亿人，根据经典记载，在第十八天代表正义的般度族赢得了最终的胜利，般度族一方的英雄阿周那杀死了俱卢军的迦尔纳，怖军杀死了俱卢军的领袖难敌。 般度族的领袖坚战成为了统治整个信度的转轮圣王，因此婆罗多大陆也成为印度大陆的别称。 正义终于战胜了邪恶，十七夜意味着在这场俱卢正法之战黎明前的黑暗，也是胜利的曙光。 当然在黎明到来之前，这会是黑暗的曙光。 海德利·十七夜那已经过世的父亲对于自己的孩子就是如此的期望，期望自己的孩子就是黎明前的黑暗，能够赢得家族的复兴和辉煌。 美丽的女人用手抚摸病床上的少年，从年龄上看更像是少年的姐姐，然而从身份上来看，她却是少年的母亲。 神采辉焕的绝世美女，光彩照人，俨然天女下凡，女神降世。 美丽无瑕的身穿一身白纱，身上戴着珠宝，犹如夏季盛开的莲花般神圣。 “感谢你们将我的孩子带了回来，我向你们致谢，我的孩子对于我来说是万分珍惜的无价之宝，因此请接受我的祝福。” 美丽女人向着韩教授和木户三郎致谢，用着轻柔的声音说道，“愿你们长生，也愿你们来世成为婆罗门。” 木户三郎和韩教授面面相觑，面前这个女人出现在两人面前有些突兀，长生的祝福还好说，可是下辈子当婆罗门是什么鬼，这岂不是说下辈子要当印度人。 “感谢您的祝福，可敬的母亲。” 木户三郎向其鞠躬致敬，在信度长辈会给晚辈致以长生的祝福，而晚辈也会给长辈致以长生的祝福，这是非常普遍的行为。 “不要接受这个祝福，神灵的祝福是百分百会应验的！我说的对吗，恒河！” 医院房间里外面传来了一道声音，一大票婆罗门祭司和信徒们就直接冲进了医院。 在信度，自然神灵所代表的事物和自己的名字是等同。 太阳神苏利耶，苏利耶就在日常使用中寓意为太阳，恒河女神的名字就是恒河。 第170章 妈妈的战争 面前这美艳动人的女郎居然是信度河恒河女神，木户三郎和韩教授感到自己内心在剧烈震动，这可是货真价实的神灵，而且活生生出现在人类面前的女神。 “亲爱的姐姐，经典有云，用伪装来获得朋友，用欺骗来获得功果，用损害别人的方法来谋取个人的幸福，想不费力而获得知识，想用粗暴的方法找到老婆。谁要是想要这么干，那么他显然是一个大傻瓜。亲爱的姐姐，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是这样的愚者，居然想要这样的方式得到本不应该属于你的东西。” 北川真夜看着熟睡在病床上的黑川七夜，或许现在他的名字应该叫海德利十七夜，目光望向美丽动人的女郎，微笑着说道，“请原谅我现在不能对你致敬。” 恒河女神喂下黑川七夜恒河水，因此黑川七夜也就成为了信度人，成为了恒河女神的孩子，原本属于稻荷神的神力就彻底消失。 恒河女神抢了稻荷神的孩子。 然而在在场的婆罗门祭司和信徒们看来，这是北川真夜在指责恒河女神抢了自己的丈夫湿婆神。 “你再胡说什么，美丽得让人无可指摘的女郎，我安全听不懂你说的话！” 美丽动人的女神显现出自己的真身，尽管和刚才的模样没有任何改变，可是胸口处正带着一圈花环，头上出现了一顶欧洲式的小王冠。 “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女神，你抢了日国稻荷神的孩子，你的行为将引发争端，日国神灵和信度神灵的争端。” “那么就让争端爆发吧，即便是性情温顺的恒河，也会有狂暴淹没村庄的举动。那孩子是未来转轮圣王的人选，而转轮圣王必然是信度人，因此他必须是我的孩子。” “那么就开战吧！日国的八百万的天津神和国津神会和信度的婆苏诸神开战。”某个狂暴的声音在天空中响起。 “那么三千亿的信度诸神接受你们的挑战。”恒河女神平静地说着顿时消失在病房。 在场的祭司们和信徒们将医院完全包围，韩教授感受着黑沉沉的天空，黑暗笼罩着整座城市，瞬间让整个天地一下黑暗，神明们似乎发怒了。 北川真夜摇了摇头，看向昏迷着的黑川七夜，向着木户三郎和韩教授说道，“你们快点离开这里，这座城市即将变成神灵的战场。甚至我不排除自己使用梵天法宝来对付恒河女神的可能性。” 梵天法宝。 韩教授和木户三郎对于这个名词还没有感觉到什么，在场的婆罗门和信度教徒们齐刷刷地直接跪了整整一排，“女神，请你无论如何都不用使用梵天法宝啊！” 梵天法宝来自于创世神梵天，最初的三神一体中梵天的地位是最高的，随着梵天信仰的失落，毗湿奴和湿婆的信仰成为主流信仰，梵天在现代神话中的地位被不断弱化，不过总体上依然是三神一体的一员。 在震旦国人的眼中，梵天作为创世神的地位是最高的，他是世界的创世神因此也拥有着毁灭世界的能量，为了维护正法，梵天法宝，在以古代《摩诃婆罗多》为代表的神话中，它是为了扞卫正法而存在的，威力最大的法宝，是属于终结战事一锤定音的原子弹。 如果将梵天法宝涌出来，会在威力范围内的一切都化为灰烬，大地将干旱十二年，被光线污染，凡人们会变成瞎子，被尘埃污染，生物更是会失去生殖能力，无法繁育后代， 因此梵天法宝是一种极为强大的法宝，因为太过高级，能量太过于强大，所以只能以脱离物质形态以咒语的方式保存下来，念出咒语就会出现，附着在阿周那、迦尔纳这些大英雄的弓箭上。 因为只要念动咒语，就可以无限使用，所以根据《摩诃婆罗多》中的记载，梵天法宝只能由灵魂完善、品德高尚的人来使用，因此掌握的人必须是灵魂完善、品德高尚的婆罗门或者刹帝利。 木户三郎愣了愣直到听到对方简单说了，梵天法宝就是史诗神话中的原子弹，这就让人完全淡定不了，然后想要恳求北川真夜，却发现这位“活女神”就这样完全消失了。 “我们应该怎么办？” “还能怎么办，当然是逃跑啊！” 当涉及到稻荷神时，在场的人并没有听清楚两位女神的对话，世人认为两位女神的矛盾，完全是因为大神湿婆出轨的原因，因此当即打定主意要跑到湿婆神的神庙请求湿婆神出来调停一下两位女神的矛盾，然而有的信度信徒认为杜尔迦女神在狂怒之时甚至会将自己的脚踩在自己丈夫的胸膛上，湿婆神出轨明显处于不占理的一方，完全会激化矛盾，因此应该让世界的维护之神毗湿奴大神来调停。 突然间又有人说毗湿奴大神这次明显是站在自己妹妹这一边，甚至连自己的神器妙见都交给自己的妹妹，应该让梵天大神来调停，毕竟女神要使用梵天法宝，找梵天大神再合适不过了。 世界简直就要完蛋了。 大家快点回神庙，让全国各地的祭司开始祈祷吧。 —— 天空中突然下起了小雨，北川真夜打开窗帘，看着外面的雨水，一声严厉的指责声传了出来。 “北川真夜，为什么要阻止我，开战就开战，八百万诸神，我们人多势众，难道还怕了对方吗？” 骑着白狐的少女坐在床榻上，表情不悦，这下雨时阴沉的天气在此时就象征着她的心情。 “八百万和三千亿，茶吉尼天女神，是我的数学不好，还是你的数学不好。”北川真夜轻笑，望向天空，“恒河女神的力量恢复地真是太快了，显现在现实世界居然会有这么强大的力量，难道是因为她和七夜的母子关系。” “七夜是我的儿子。”茶吉尼天纠正。 “现在的他是个信度人，是恒河女神的孩子，恒河是有实体恒河存在的，因此她的力量恢复得比任何婆苏诸神还要快，甚至三神一体也不如她，当然这也跟他们充当着背景板有关，而你不应该出现在信度。” 北川真夜不辩解，她不想和这位偏执的妈妈争执。 茶吉尼天想要在现实中发挥出最大的力量，就必须是正值自己的故事剧本中，《黑川清隆文集》会根据故事有意无意地限制人物的力量，除了主角，没有任何人可以获得这种优待。 这里是信度，恒河女神通过和黑川七夜的关系，快速在世间显现着自己的真身，日国的神灵毫无疑问会受到限制，这并非是属于日国诸神的舞台。 口头上说着要发动诸神的战争抢回自己的儿子，实际上茶吉尼天完全没有这个权力也没有这份力量，在没有自己戏份的故事里强行串场力量是会削弱的。 “我为什么不能出现在这里，你不要忘了信度也有茶吉尼天。”茶吉尼天摸着自己的白狐脑袋脸上出现了一抹微笑。 “你想要杀死这个国度的自己？” “不行吗？” “完全可以，只是你要承担后果。” “我不会畏惧的。” 茶吉尼天脸上平静，她能来到信度，正是因为她是茶吉尼天女神，在日国神话中她是稻荷神应真言宗六代祖师弘法大师空海邀请成为真言宗护法神而诞生的密教神只形象，茶吉尼天。 然而稻荷神的分身之所以会变成茶吉尼天，是因为神佛习和，佛教中就有这样一位菩萨名叫茶吉尼天，在藏密中被命名为“空行母”，然而佛教的茶吉尼天的正体其实是信度教的黑暗女神，杜尔迦女神的下级神灵。 每一个国家，都有一个茶吉尼天，可是并不是完全一致的，日国的泰山府君就和震旦国的泰山府君相似却完全不同，因此杀掉信度的茶吉尼天，她就可以用茶吉尼天的身份显现出神威。 “你要弑神，听上去真不错。妈妈和妈妈之间的战争吗？”北川真夜轻笑，眼神中是智慧的光彩，“先让我们大闹一场吧。” 第171章 大使馆的猴子 来自日国的波音747从信度首都新德里机场英迪拉·甘地国际机场下来，大批大批的信度警察以及军人便开始守护在机场，福田副首相和一大帮政府随员刚下飞机就得到信度副总理的隆重迎接。 久旱逢甘霖，正愁着天地干旱，大雨降下来了。 最近几天信度国内政治局势动荡不安，作为一个人均信教的国家，凭借着和震旦国旗鼓相当的人口优势将一个本身并无国际化的宗教信度教直接推到了世界第三大宗教的位置。 因此杜尔迦女神的化身已经下凡要和恒河女神开战，这就让整个信度国内快要接近分裂了。 左手和右手打架，彼此之间是没有胜利者的。 可是对于印度官府来说，现在只能寄希望于来自来自日国的超凡贺茂道世来想想办法了。 哪怕拉尔·德维副总理已经觉察到日国已经开始暗地里和震旦国勾结起来。 “拉尔副总理阁下，我代表我们日国总理大臣土御门金三首相对你们莫迪总理致以热情的问候，很高兴我们这次文化交流能够圆满成功，也祝愿日信两国的经济能够因此而受益，人民......” 福田副首相向着对方问好，说着一连串的外交辞汇，表情真情，面容诚恳，仿佛真的是来进行文化访问的，然而拉尔副总理左瞅瞅又瞅瞅，始终没有见到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出现当即不耐烦地问道，“我们是老朋友来，我们的感情，日国和信度的感情无需用言语诉说了，我只是想问问这次访问的主角，贺茂道世大师在哪里，我们总理已经在总理府内准备好了欢迎他的宴会。” 拉尔副首相打断了对方的外交辞汇，违反外交礼仪，心情已经有些不耐烦了，他接到总理的命令那一刻就直奔德里机场，要等候的对象可不是面前这个政治家日国副首相，尽管对方地位已经不低了。 可是信度需要的是超凡的大师，在信度人眼中贺茂道世的地位等同于安倍晴明，丝毫不逊色史诗神话中的婆罗门仙人。 “贺茂道世先生和我们刚承坐班机下来，就有人先行一步迎接了他。”福田副首相表情有些尴尬。 “谁？” “米国大使馆。” ———— 新德里米国驻信度使馆 富丽堂皇的大使馆充满了信度风情，巨大的温泉在太阳神苏利耶的光辉下熠熠生辉，身穿白衣绯袴的巫女们紧紧跟随在贺茂道世的身后，因为是出国访问，所以日国官府临时征召了一批年青漂亮的巫女，组成了一个人数49人的巫女团，美丽的少女穿着漂亮的巫女服，青春靓丽得就像日国的偶像组合的女子偶像。 这些美丽的少女不论是身体还是心灵都是属于大阴阳师贺茂道世，最大的使命和愿望就是怀下贺茂道世的孩子，然而贺茂道世压根不近女色。 身穿一身黑色西装的青年贺茂道世英俊潇洒，充满着东方人的帅气与神秘，巫女们见着贺茂道世心里都不由砰砰心跳。 帅哥就是帅哥，哪怕性无能，那也是帅哥。 木村浩二像极了跟班小厮在日国外交官的带领下在前方领着路，今日的米国大使馆已经闭关，来自米国海军陆战队的警卫正在四处守护着大使馆的安全，大使馆内则一片鸡飞狗跳。 猴子、猴子、清一色的猴子。 米国大使馆里一大批的猴子在使馆内活蹦乱跳，甚至敢公然跑到米国外交官和警卫上拉屎拉尿，然而让人疑惑的是大使馆里的所有人都对这些猴子敬若神明，不仅没有开枪，反而连被猴子折腾了也没有生气。 “你们难道都变成了信度人了吗？” 木村浩二揶揄地笑了笑了，米国的士兵从来都不是这样温柔的人。 陪同贺茂道世出行的是外务省的印度课课长前田立行，他摸了摸自己的眼睛用着日语说道，“木村警官慎言啊！” 信度人大多信奉信度教，其中出自两大史诗之一《罗摩衍那》的猴神哈努曼则饱受世人的信仰，2005年德里的新地铁就有一座巨大的猴神哈努曼雕像，在诸多信度电影中都有所描写，猴子自然也被视为哈努曼神在人间的化身，不仅不会伤害，遇到虔诚的信徒反而会向其致敬，在日国就经常看到猴子们成群结队骚扰居民，甚至霸占警署，结果因为信仰警察没办法骚扰猴子，只能让警察扮成大猴子来达到威慑猴子的效果。 “哦。那是怎么一回事？”木村浩二奇怪地发问，看见巫女们手里拿着一串串香蕉去逗弄这些猴子们，其中春日星花已经凭借着和贺茂道世先生的关系，在巫女团中获得了一个小领导的职务，正摸着猴子的脑袋笑得开心，似乎是能够陪同贺茂道世一起来信度。 “大使先生说，这些猴子全是米国的外交官和海军陆战队的战士。”前田立行明白对方不懂英语，因此赶紧解释道，这里是驻信度大使馆，因此懂印地语、英语的外交官不少，不过并不代表没有懂日语的外交官在，对方失言，对方有求于人，因此这番话虽然不会造成外交危机，但是会很失礼的。 “什么，这些猴子全是人类。”木村浩二有些惊讶，他望向贺茂道世先生，却见着他眼神中带着神秘莫测的微笑，似乎已经看穿了一切，一切的一切都是那样从容不迫，实际上贺茂道世同样听不懂印地语和英语。 “他们都是被那杜尔迦女神的化身诅咒的，其中有两只猴子还会说话，只是智力上大打折扣了，根据使馆的消息，这两只猴子是布鲁斯上校和汤姆外交官。据说他们向智者提问，若是智者能够回答正确，那么他们就能够恢复人类的身体，可是如果答不上来，智者自己也会变成猴子。” 米国单方面地行动在信度影响实在不小，毕竟当时人又多，总有信徒直接录像事后剪辑了女神化身诅咒米国人的视频，在信度以及油管上大肆传播，只不过这些被米国直接删除并直言只是恶搞。 甚至信度总理还想因此召见米国驻信度大使，只是见到一大堆猴子，见着不可一世的米国人吃了大亏，就暂时取消了召见大使抗议的想法，毕竟现在信度也有一大堆紧迫的问题要等着他这位总理来处理。 杜尔迦女神的化身的诅咒，让信度人民大大涨了志气以及民族自信心，他们的神灵都亲自降世了，并且惩罚了米国人，因此一时间杜尔迦女神的信仰大涨，外国人不知道，信度人谁不知到米国大使馆都已经变成了米国猴子动物园了。 唯一让信度人纠结的就是杜尔迦女神坚持要和恒河女神开战。 “那么为什么会变成这般模样，那位女神化身应该没有诅咒这么多人吧。”贺茂道世嘴角荡漾出神秘莫测的微笑。 “不外乎就是葫芦娃救爷爷嘛。”木村浩二轻声说道，想到最后和震旦国方面人员的交涉，情不自禁地用上了这句话。 看着这群猴子们身上都有一块为了抽血而光秃秃的毛发，只要稍稍琢磨就能明白这些米国大兵们在变成猴子们在遭遇到本国科学家何等丧心病狂的研究。 没有第一时间找贺茂道世，就是为了从科技手段查明白猴子身上的秘密，不过根据现在的状况，毫无疑问是一点信息都没有查出来，因此只能求助到贺茂道世身上了。 堂堂米利坚共和国的军人和外交官们都因为诅咒变成了猴子，两只会说话的猴子更是见到人就提问问题，就算是有人知道答案，也没有人敢回答。 回答对了，那么自然是大功一件，回答错了，自己就要变成猴子。可是不回答，就会被视为回答不了，也会被诅咒成为猴子，因此两位会说话的猴子先生就变成了震旦国的神话人物齐天大圣，都能够批量制造猴子。 美利坚的战士永远不怕在战场上死亡，可是却很怕还活着就变成了猴子，毕竟他们可不想今后在米利坚动物园上班。 因此他们直接将昔日的上司变成的猴子封住了嘴巴，让他们无法说话，这样就无法提问，两位长官变成猴子后，智力也已经变成了猴子的智力，只是一心想要提问获得解脱。 “有趣，真是太有趣了。” 贺茂道世脸上微笑，看着米国大使说道，“你们的智者应该有能够回答问题的人吧，为什么不让士兵们代替智者回答？” 大使先生是名职业外交官，尽管满头白发却风度翩翩，只是看着使馆里越来越多的猴子，完全风度不起来，叹了口气说道，“必须是真正的智者，亲自回答，就算用了智者的答案来回答，不论正确还是错误，都会被判定为失败，这完全交给那位活女神判断。” 活女神是杜尔迦女神在人间的化身，在尼泊尔有三个，在信度其实也有几个邦有活女神的制度，杜尔迦女神是帕尔瓦蒂的化身，是代表战争、战斗的降魔女神，而她人间的活女神则有着不同的人民，尽管活女神的名字不同，可是有一点是等同的，那就是她们是女神的智慧化身。 “贺茂大人，如果没把握的话，就暂时不要回答。” 前田立行小声劝诫道，就算是盟国的请求，也用不着让自己这边如此重要的人物，冒这么大的风险，这诅咒真是太邪门了。 “你给大使先生说，我会为他们想办法的，我们先回下榻的地方，据说莫迪总理已经给我们安排了晚宴，总之吃饱喝足，才有力气不是吗？” 贺茂道世轻笑，从外表上看上去似乎已经成竹在胸，心里却泛起了嘀咕，自己的姐姐北川真夜怎么变成了杜尔迦女神在人间的化身。 然而现在见到了如此众多的猴子，他就已经明白，这位姐姐肯定在策划着什么，难道是在针对信度诸神。 那么，自己也不能让她专美于人前，他心底里早就已经想在全国各地搞事了。 没看到信度出现超凡之后，自己在日国的地位就急剧上升了，甚至土御门首相针对他的暗潮都消失了。 想要维持他地位的只有两种方法，第一种是日国国内各处百鬼夜行，因此在危机下严重依赖贺茂道世，自然就不敢打他自己的主意，另一种就是外部危机促成内部团结。 他的力量让日国官府严重警惕，哪怕他表现得人畜无害，哪怕他和昔日的旧贵族以及王室有着利益同盟般的联系，可是这不足以让高层打消疑虑，因此他甚至不敢和佐仓晴海有过多的牵扯。 不过当内部外部危机都同时出现，那么他就自由了。 第172章 世界均势 邻国是天然的敌人——考底利耶《政事论》。 日国大使馆里的会议室里，如同鲜花一般的美少女们齐齐躬身侍奉在两旁，大使馆和国内的高层们尤其以福田副首相位于前方向着从“鲜花”中走来的阴阳师贺茂道世好微微颔首，而身后跟着的是木村浩二。 最近木村浩二在舔贺茂道世已经舔出了新花样，贺茂道世是性无能的谣言已经不知道从哪里传出来，虽然他不知道贺茂道世介不介意，但是作为一条合格的舔狗自然要急主人之所急，想主人之所急。 贺茂道世喜欢奢华优雅的大场面，拿钱堆砌实在是太俗了，可是拿美女们当背景板就再合适不过了，只要一出场就是莺莺燕燕的美女们充当背景板，估计再苛刻的人也不会怀疑贺茂道世性无能，毕竟无论是再美丽女人，再美丽的花卉都是为了衬托贺茂道世的。 贺茂道世先生拥有着一整个女团数量的巫女团，完完全全为他服务的女团，其规模丝毫不逊色幕府时代将军的大奥，这样的男人怎么会是性无能。 “你们下去吧！” 贺茂道世手里拿着折扇向着巫女们点点头，然后巫女们就纷纷起身离开，只留下了在场有资格的留下的高层。 “诸君，灵气复苏之后，诸位对我国的未来究竟如何看？”贺茂道世向着在场的诸人问道，里面有着他的基本盘神道教的重量级神官，有昔日的旧贵族，更多的还是外交官以及政治家。 众人们还没有回答，贺茂道世就露出微笑说道，“昔日不可一世的米利坚共和国，如今遭遇到诅咒，如果那位活女神愿意亲自施咒给米国，那么现在的米利坚共和国就要变成米利坚动物园了。” “而且还是猴子动物园。”木村浩二及时补了一句。 有人扑哧一笑，然后在众人严肃的目光下重新恢复了自己严肃的表情。 “那位活女神的力量真是强大啊，因此贺茂道世先生你要应信度的请求，帮助对方获得活女神吗？” 福田副首相慢悠悠地问道，他是仅次于土御门金三首相的权力者，曾经更是担任过日国的首相，出身于名门，政治威望和实力都不弱，是党内的实力派，也是执政党的派阀头头，就算土御门金三首相下台，党内要选举首相，也少不了他那一票。 “为什么要帮助信度？”贺茂道世反问。 “根据地缘政治学，邻国是天然的强国和冲突国，彼此之间更是有着领土争端，因此信度天然的敌人是邻国巴斯坦和震旦国，而信度天然的盟友是北极熊国和日国，震旦国是大国，因此在国际中全面的竞争中，必然会和信度一决高下，因此信度交好巴斯坦，通过孟古缓冲北极熊，力求亚洲的主导权。” 驻信度大使侃侃而谈，现在国际形势的安定就是五大常任理事国一致，互相克制妥协维护的，一超多强的均势局面，每个国家都彼此都借助他国的力量压制自己的邻国，相互利用。 信度虽然军事和经济一直被震旦网民嘲笑，但是信度毕竟是和震旦国一个体量的国家，无数次被侵略被外来统治者支配，可是这些反而激发了信度对于统一的决心。 “您的意思？”福田首相有些心领神会，隐约懂了，可是还不是完全明白。 “女神转世的化身是人类，既然是人类那么就应该归属世俗国家管辖，哪怕对方是神灵的化身，因此你不觉得一旦将她单独归于某一方是对其他国家的不公平，也是对女神化身的不尊重。活女神是自由的，她可以选择任何一个国家，作为自己的归属。” 贺茂道世说完轻笑地说道，“要么让大家都得到，那么大家都得不到，有资格争夺的只有信度和震旦，因此两国就会陷入无限的争执中。” “我们不是和信度是天然的盟友吗？”大使田村突然间问道。 “时代不一样了，田村大使，难道你认为我国的超凡文明能够强于灵气复苏后的信度和震旦吗？东京现在只是抢占了小小的先机，瞧瞧，这才一个月啊，信度就已经有超凡出现了，信度的崛起固然能够压制震旦，抵消对方的影响力，可是震旦的超凡想必也会随之复兴，那么伴随着两国的强大，就是我们的衰弱，那么我们应该怎么办。我们不谋求世界的霸权，我们应该争取我们的话语权，尽量维持整个世界格局的均势，因此信度拉拢我们对抗震旦，不就是玩平衡吗？震旦拉拢北极熊国对抗米国，米国拉拢宇宙国对抗震旦，震旦则反过来拉拢北朝克制宇宙国以及日国。” 贺茂道世轻飘飘地说道，“我认为日国在将来的外交中，应该积极做欧盟中的意呆利，努力维持亚洲的和平，信度太强了，我们就倾向震旦，震旦太强了，我们就稍稍倒向信度，米国太强了，我们就稍微倒向震旦和北极熊国，米国太弱了，我们就应该毫不犹豫支持它。我们是和平的缔造者。” 意呆利是欧盟中的平衡杠杆，法德作为欧盟的两架马车，谁能获得意呆利的支持，谁能够获得欧盟决策的最终决定权。 “巧妙地调整世界上的国家，让各国的力量维持平衡，不要让某处太弱，也不要让某处太强。时而为友，时而为敌，就这样不让各国太大，也不让各国太小，日国不需要霸权，只需要当好平衡者，和平的维护者，我们所要做的就是成为世界强国，成为均势中的一员，互相调和。” 这是一种超然的外交姿态，酷似大嘤帝国在欧洲搞的欧洲均衡主义，因此它总是喜欢引发各国的矛盾，在欧洲大陆到处煽风点火，成为欧洲的着名搅屎棍。 “这不是日国的外交策略。”田村大使皱眉，日国的外交策略一直是脱亚入欧，全面地倒向米国。 “这当然不是日国的，因为这是我的，现在什么时代了，还要搞霸权主义，这究竟要有多蠢，均势是维持世界和平的重要条件，因此我们成为维持世界均势，贡献世界和平力量的一员就足够了，这样反而因为自己的超凡态度会有一定的地位。”贺茂道世理所当然地说道。 就如同震旦国所说的那样，即便自己什么都不做，只要存在着，就对于世界和平是重大的贡献，因为他限制了米国的霸权主义，也限制了其他国家的霸权主义，其余大国亦然。 米国太强了要打压，信度强大了也一样要打压，震旦国自然也不会例外，甚至日国强大了，他更是不会手下留情。 这不完全符合日国的利益，可是完全符合贺茂道世的利益。 “你们不觉得让信度国和震旦国互相较量，一起为亚洲繁荣做贡献，难道不是一件好事吗？难道你们非要看到亚洲出现一个盟主。” 震旦国要复兴，信度国也要恢复大信度，日国想复兴，北极熊国也想复兴，米国更想维持繁荣。 然而如果某一方太强了，都是对于和平的威胁，这是世界人民的共识，因此大国们互相牵制，反而有利于世界的和平。 那么既然这样的话，那么大家就一起复兴吧，然后共同为世界和平做贡献。 超凡女神的化身就在这里，你们五个国家干脆一起分吧，雨露均沾难道不好吗？ 这样的话，超凡的价值就更大了。 第173章 宾主尽欢 信度总统府 盛大的欢迎仪式在总统府内举行，作为昔日日不落帝国在信度的总督府，维多利亚宫，整个宫殿富丽堂皇，是一座气势恢宏的宫殿式建筑。 贺茂道世坐在宾客的位置上，手里拿着一杯日国产可乐，自从米国的推特总统上台之后，在正式的国事礼仪上喝可乐似乎不是那么不符合礼仪了。 坐在贺茂道世身旁的左边是皇室的内亲王，巫女团的副团长有栖川景子，16岁的少女身穿着西洋礼服头上戴着一定王冠，白皙的脖颈中还有一串珍珠，虽然长相有些平凡，但是气质礼仪还是非常出众，毕竟千年来的近亲联姻，这姿色在皇室中已经算出类拔萃了。 福田副首相表情平静地看着信度士兵们的表演，只是心思完全不在表演上，他看向贺茂道世说道，“信度总理莫迪阁下今晚已经在赛马场七号路为你准备好了欢迎晚宴，晚上信度总统有意为你颁发莲花勋章。” “我吗？真是何德何能啊！”贺茂道世一声轻笑，对着有栖川宫景子说道，“我说怪不得日国和震旦国的摩托车在外国市场上一直竞争不赢信度，这车上的人还真多啊！” 贺茂道世的视力极好，一眼就能够看见摩托车上坐了54个人，摩托车上的乘客们还穿着军装戴着头盔坐着各种各样的超难动作。 “这摩托车的质量真是不错，士兵们的驾驶技术非常高超！”有栖川景子一本正经地说道，说话滴水不漏，她可以看见贺茂道世眼神中的轻松和笑意，然而她却不敢乱说话。 “是啊，一辆摩托车就可以载一个排的人。” 福田副首相看着自己这边的人，依稀看见了昔日德川将军家的当家以及从伊势神宫退休的大神官，现在的鹰司家当主，还有充当贺茂道世式神的高级神官们，如果让他们用阴阳术战斗的话，效果未必逊色于这些士兵们。 什么时候，这位大阴阳师拉拢这些旧贵族，居然聚集了这么庞大的能量和势力，现在还想要在政治上发表自己的声音，并且意图影响整个国家的外交。 福田首相最初并不明白土御门金三首相的担忧，认为他只是多虑了，毕竟贺茂道世再厉害也只是一名阴阳师罢了，历史上的大阴阳师安倍晴明也不过是从四位下的阴阳博士，藤原家的御用阴阳师罢了，两人的恩怨更像是私人恩怨，因此这是无虑的担心。 然而一看到那位自称杜尔迦女神转世的活女神闹出了这么大的动静，福田副首相就不得不觉得土御门首相的担忧不无道理。 不过有道理的话，未必是实话，也未必一定正确。 信度是大国，五常预备役，拥核之国，可是现在却因为一个女神的化身，轻易动摇了国内的政治，甚至整个执政基础，若是女神若是若是要接管信度的政权，那么作为忠实信度教信徒的莫迪总理又应该怎么做呢。 因此贺茂道世的思路无疑是正确的，也无疑是合理的。 超凡出现，日国必然会崛起，然而崛起之后，那么之后应该怎么做呢？ 是称霸！ 米国、北极熊国、信度、震旦国都没说话，什么时候轮得上你这个弟弟说话。 那么既然不能争霸，又要在大国中保持一定的地位和影响力，那么就只能当意呆利。 ———— 赛马场七号 这里是信度的政治中心，总理府所在。 来自宝莱坞的靓丽女星和帅气男星齐齐登场，贺茂道世身旁的女版依然是有栖川景子，虽然人家长相长得不怎么样，但是作为今上天皇的亲孙女，有栖川宫内亲王身份已经足够尊贵了。 如果不是看背景的话，仿佛是在参加日不落帝国的宴会，高种姓演员们的容貌看上去和欧洲人一般无二，在场的宾客似乎不是婆罗门就是刹帝利。 酒杯交错之中，贺茂道世坐在角落上的一角，身上已经佩戴了信度总统颁发的莲花勋章，这种勋章一般是颁发给杰出国民的奖状，颇有点类似日国为他颁发的文化勋章，当然这种勋章不仅会颁发给本国人，同样会颁发给外国人。 “萨西姆上师，你在这里是想要和我讨论神吗？”贺茂道世手里拿着酒杯脸上微笑地看着这位拥有数百万信徒以及上万追随者的信度教上师，在国际社会有着庞大的影响力，在他身上也同样佩戴者莲花勋章。 “贺茂先生，你知道，我讨论的只是瑜伽，从不讨论神。”萨西姆摇了摇头说道，“我希望和你交流的也只是瑜伽，您知道，作为一名拥有超凡之力的阴阳师，这半个月来，你一直受到世界各地人的尊敬。” “尊敬我什么？我的品德，我的智慧，我的力量，我的品德无人知晓，我的智慧世人不感兴趣，唯一让他们觉得兴趣的就只有我通过修行阴阳道的神秘力量，换而言之，如果您有我的力量，那么你也能得到这份尊敬。” 日国翻译官和信度的翻译互相翻译着对方的话，不论日式英语还是信度式英语都以口音重闻名，简单来说就是除了本国人能够听懂，外国人根本听不懂。 “我的优越之处，在于我没有力量，我就已经得到了世人的尊敬，而贺茂先生根据官方的说法，是因为获得了力量，所以才得到了尊敬。”萨西姆神情自然，信度翻译和日国翻译两人脸上同时冒出了冷汗，不知道这样的话，该不该翻译出来，看上去这更像是指责。 宝莱坞的明星们表面上尽管在聚会，可是实际上却在仔细上聆听着两位大师的对话，其中甚至包括信度的高层，那位莫迪总理。 场面的中心就是以两位大师对话为开始的，在外面甚至还有好几位信度教知名的上师、教主，拥有的声势更是丝毫不逊色于萨西姆，只不过在国际化方面，萨西姆作为智慧的导师，在西方拥有着重大的影响力，同时更能和现代文明无缝衔接，出版的书籍在西方也是畅销书。 信度的外交官尽管为难，还是略微修饰了一下，日国的外交官也是同样如此。 “是的，没错。在获得力量之前，我只是一名寻常之人，尽管做着阴阳道的研究，可是却没有一点力量，只是努力努力再努力，坚持坚持再坚持，似乎坚持和努力的意义就是努力和坚持本身，在于对阴阳道的传承。”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着，不论是世界还是日国高层对于贺茂道世的出身都处于一片迷茫之中，因为和日国高层微妙的关系，所以他的关系无人探究，所谓贺茂家后人的身份也只是官方强行为他安排上的，而贺茂道世本人并没有否认。 贺茂道世的这番话，是对于自己祖父清隆的注解，他追求了一辈子阴阳道的力量，最后却什么都没有获得。 “我已经是一个老人了，尽管从外表上看上去，我依然年青，可是你看到的我的模样，这并不是我真实的样子。” 贺茂道世说完，原本青年的模样开始缓缓衰落，呈现出老人的模样，这是黑川七夜第一次见到贺茂道世的老人模样，尽管神魂离体之后会以最强大的青年模样出现，可是身体依然是老人。 场面一阵唏嘘，信度总理莫迪包括福田副首相等政客看到了眼睛都不由直了，他们已经不年轻了，在场的人试问谁不想要长生。 宝莱坞的明星们更是不由心潮澎湃，试问谁不想让自己更加年青，美丽，贺茂道世现在简直就是真正的仙人了。 “阴阳道的理论，认为万事万物都来源于气，而这些气又根据性质分为阴性和阳性，阴阳两气诞生的物质，都能归类于「木、火、土、金、水」五种属性之一，因此修行来源于气。我从气中获得力量，让我拥有力量，这些气不同的表现也就是不同属性的法术。” 贺茂道世说完看向了萨西姆说道，“我的力量能够让我的寿命大大增加，能够让我长生，却不能让我停止衰老，我的精神会伴随着肉体的衰老而衰老。” 黑川七夜是扮演黑川七夜的黑川七夜。 而他是扮演贺茂道世的黑川七夜，尽管两人都是黑川七夜，可是黑川七夜的力量来源于稻荷神，而他的力量主要来源于贺茂道世，尽管他能分享另一个黑川七夜的力量，可是他的力量终究是来源于阴阳师贺茂道世。 “那么你认为阴阳道是什么？”萨西姆问道。 “阴阳道是一种科学，从唐朝传来的最先进知识，利用气的理论来预测星象的变化，最初是研究世界解决困惑的理论，因为阴阳师会根据阴阳五行解释世界上各种存在的各种现象，这是阴阳道的基础，阴阳五行是我们为了观测事物存在，所对它的命名，就如同天上的月亮会根据时间的变换，会有新月、三日月、望月、朔夜、满月这些变化和称呼，实际上月亮变化的形状，只是观察的方向，月亮还是原本的月亮。”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就跟现在元素周期表，将现代的元素分为一百多种，表面上名字不一样，实际上观察的物体还是一样，区别是只是五种元素还是一百多种元素。而我拥有这种知识，掌握这种科学，因此我就拥有着阴阳道的力量。” “你是说你的力量来源于你的阴阳道知识？”萨西姆反问。 “没错，你可以这样理解，事实上任何拥有力量的人都拥有智慧和知识，智力、智力，如果没有智慧，又上哪里寻求力量。” “那么你的追求是什么？是追求无上的智慧，世界的真理，还是内心的宁静，亦或者是长生，涅盘？” “阴阳师追求的是宇宙的真理，然而在追求世间万象的过程中，森罗万象，就想追求神明的本质，可是因为掌握着知识，而带着其余的副产品，有力量也有知识，更有着超越常人的生命，因此阴阳师会被视为非凡之人，传说中的大阴阳师更是会被世人视为仙人。可是阴阳师也是人，是人就有会心灵的恐惧，不论是对于自己的衰老，对于自己的死亡，对于无常的世事，都无能为力，因此阴阳道虽然祭祀神灵，但是它并非纯粹的宗教，祭祀神灵的目的也是为了交换，它是技术型的手段，是追求现实中的幸福，所以平安时代的阴阳师都会出家，皈依佛教，以求天国的入场券。” 贺茂道世想到了那位吃了人鱼肉，因为对于死亡的恐惧，所以忘记了自己初心的大阴阳师，再见到泰山府君后恢复了自己的所有斗志，甚至不惜以死亡来见识森罗万象的本质。 根据阴阳道的理论，泰山府君是执掌森罗万象的至高之神，因此执掌森罗万象的至高之神，祂的本质就是森罗万象，在他的心目中，阴阳师其实就是古代的科学家。 “瑜伽，这个词是指在你的体验中，万物合一，瑜伽就是合一，和自然万物合一。瑜伽和阴阳道一样，也是一种科学，让你的身头脑包括你的思想和情感以及能量都走到一起，我给你讲这么一个例子吧。” 萨西姆轻笑，“也许我说的并不对，对于已经获得超凡力量的你来说，我的建议或许不重要，可是既然你愿意和我探讨，那么就是说身为先行者的你已经遭遇到了不少困惑，在追求智慧的过程中，后来者也可以为先行者带来启迪。” “曾经有四个瑜伽行者，智慧瑜伽、奉爱瑜伽、业力瑜伽、克里亚瑜伽。四人互相藐视，绝不在一起，智慧瑜伽藐视一切，因为他的智力蔑视所有人，奉爱瑜伽认为其他人浪费时间，因为虔信和爱会告诉所有人神就在这里，在人的心里，业力瑜伽是行动派，不要在意结果，而应该追求过程，所以其他瑜伽行者都是懒惰的，克里亚瑜伽行者，认为世间存在都是能量，如果不能转化能量，不论是寻求智慧还是渴望神灵，都毫无意义。然而他们互相蔑视，却唯独不明白，只有当他们聚在一起时，才能见到神，才能和神我合一。” “身体的体验是身体的体验，思想和情感的体验又是思想和情感的体验，能量又是另一种方式。我看过道教的道藏，他们认为世间是苦海，所以应该磨练自己的精神，抛弃自己的皮囊，尸解成仙，另一种是肉身是宝藏，沟通宇宙的宝藏，因此积极炼丹。让身体如阴阳五行运转，从而获得长生，但是不论是身体还是头脑以及你所拥有的能量都是你的，你不能你的左脚往一个方向跑，右脚往另一个方向跑，脑袋又想往一个方向跑，这是不行的，少了谁，自我都是不完整的，体验也是不完整的。” “因此贺茂道世先生，你的能量太强了，所以你的身体无法适应你的能量，因此依然会呈现衰老，而你的精神却只能跟着你的身体同样衰老。你研究世间森罗万象，却又不要忘了，你自己也是属于森罗万象。” 贺茂道世有些发呆地看着这位智慧的老人，昔日的贺茂道世或许已经对这个境界有所理解了，可是他只继承了贺茂道世的法力和知识，完全没有继承他的智慧和能力。 “天地与我并生，而万物与我为一。”贺茂道世微微感叹，这是庄子《齐物论》中的一句话，人与自然本来就是一体的。 “那么你认为世界属于什么人？” “世界属于天下人，然而这天下人既是当代的人，也是过去的人，更是未来的人。” “那么我自己又是谁？” “我自己是自己，也包含他人，因为人是社会的，所以单独的我是不存在的。” “如果世界上所有的女人，都喜欢你，那么你会获得满足吗？” “不会，因为我知道我得不到这么多的女人，或者说以人的力量我是不会占有这么多的女人。正如同世界上的所有美食都归我享用，我也依然不会满足，因为我无法享用完，我所能享用的永远只是一小部分。” 贺茂道世和萨西姆一问一答，妙语连珠地说着，突然间贺茂道世站直身体向其深深鞠了一躬说道，“萨西姆大师，如果不是灵气复苏没有降临到您的身上，你的运气可能不大好，您早就已经成为了信度教的仙人了。” 这是极高的评价，对于萨西姆来说就是崇高的赞誉。 贺茂道世的话语中充满着诚挚，萨西姆微微颔首双手合十致敬道，“已经成为大师的您才真正值得我们后来者效仿。” 在场的众人纷纷鼓掌，莫迪总理带头致敬，福田首相也纷纷致敬，见着互相赞同，互相欣赏的人，仿佛是两个国家，两个文明的人互相的完美相融，见证了两位大师的友谊。 一时间场面不由宾主尽欢，这是一场典型的商业互吹。 第174章 绝对的真理 商业互吹是一件很常见的商业操作模式，正如同花花轿子人人抬，信度神话中的神明更是精通商业互吹这一套，三神一体中的维护之神毗湿奴和毁灭之神湿婆，更是互相宣称自己是对方的信徒，然后互相赞颂对方，对于信度国而言，两位神灵的互相赞颂有助于整个信度教以及信度的团结。 不管真心也好，假意也罢，代表日国文明阴阳道的大师，作为超凡者能够对于一个没有丝毫力量的哲学大师吹捧，无疑是一种极大的肯定和赞扬。 毕竟，只要所有人脑子都没有糊涂的话，都清楚已经依靠自己的能力修行出超凡力量的贺茂道世是优越于萨西姆大师的绝对强者，因此这样夸萨西姆大师，吹赞信度的文明，一时之间真是宾主尽欢，甚至是原本对贺茂道世心有疑虑的莫迪也不由对其承认生出好感，认为这样的大师就算是在信度也是一位婆罗门上师，甚至可以被视为圣人。 虽然震旦国的网民一直嘲笑信度三哥，但是有一点不可否认的是，信度的文明体量是和震旦国一致的，在世界史上的位置也是相当的。 例如日国研究本国史的内容，从教材上既无法删除震旦国的内容也无法删除信度的内容，在东南亚除了南越和狮城之外，全部都笼罩在信服文明的影响之下，甚至比震旦国的政治影响力还要强大。 在西方列强完全没有介入亚洲时，整个亚洲人只有两种吃饭方式，震旦国的筷子文化圈以及信度的手抓饭文化圈。 萨西姆大师和贺茂道世谈论着更多的话题，关于幸福，关于人生，关于宗教，甚至关于政治制度，女权、环保，妙语连珠之下引得众人连连赞叹。 “你认为世界的本质是什么？”萨西姆问道，尽管他自诩自己成就不低，可是还是非常愿意聆听到对方的智慧，哪怕是另一个国家，另一种文明的。 “是咒。”贺茂道世答道。 “咒是什么？” “是名字？” “名字？” “名字就是谎言。咒的本质就是谎言，也就是说世界的本质是谎言。” 贺茂道世诉说着自己的观点，此时和萨西姆的对话让他受益颇多，震旦国对于先祖赞美的文章，全盘换成信度，几乎都能成立，彼此之间的哲学思想更是相同的，彼此都能从古老的经典中找到对应的话。 “世界就是摩耶幻像。”萨西姆平静地说道，“谎言的本质在我看来就是无名，我们只是寻找自己内心中的真实，甚至自己也是谎言，国家、民族甚至你自己的一切，肉身只是皮囊，人人都是无上我的分身，因为在人间轮回忘记了自己的本质，因此想要与神合一，就需要找回自己的本质。” “那怎样找回自己的本质？” “人类受制于摩耶幻像，我们感知到这一切，就如同做着梦一般，梦中的内容只是形式，你为自己的梦命名，以为自己攫取到了本质，实质上只是在求助自己虚幻之梦，你为自己梦境中熟悉的东西命名，试图通过命名来掌握他，天上的大火球，你管它叫太阳，那么它就是太阳，陷入黑暗之后，发着光的东西，你叫它月亮，那么它就是月亮，然后你视他们为神明，苏利耶、苏摩，也许在你周围的是天花板上的吊灯，只是无名的梦，如果你愿意可以也称呼发光的东西，叫阿猫和阿狗。” “那么怎样超脱于自己的意识？” “应该超越自己的五感，修行出超越寻常的意识，人是五感来感知世界，通过眼睛来看世界，通过自己的鼻子为呼吸味道，通过自己的皮肤来触碰温暖，通过自己的舌头来品尝味道，以及通过自己的耳朵来聆听世界的声音，人类的世界就是五感中的世界，想要感知这份世界，依赖这份五感，也必须超越自己的五感，这样的话即便不依赖五感，你可以认知整个世界，当你不能感知世界，你认为是世界限制了你，还是你的身体限制了自己。” 萨西姆坐在自己的位置上见着贺茂道世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情说道，“任何超越五种感官的体验都是与物质现实无关的，这是属于另一种不同的维度，你可以称之为神，也可以称之为力量，更可以称呼为自己。如果失去了五感就失去了世界和自己，那么人需要做的是了解世界和自己。” 时间就在谈话过程中不知不觉中流逝了，当春日星花上前提醒时，两人才从谈话的境界中回味过来，重新走回了现实中的世界。 新德里里拉宫殿酒店 贺茂道世回到了下榻的地方，外交使团的人实在是太多了，想要住大使馆是住不下的，更何况住进大使馆完全不符合外交礼仪。 “贺茂道世大人，你们两人的对话，真的是太厉害了！” 木村浩二想了想只能想到这样一个词，不明觉厉，虽然我自己完全听不懂，但是总感觉到两人的谈话却非常厉害，春日星花眼神中带着无限的憧憬和崇拜，有栖川景子眼睛里已经出现了星星，贺茂道世大人居然如此博学，虽然在她看来是理所应当的，但是这还是第一次直接感受到。 “我们生活在可听、可想、可讲、可描述的世界，例如糖都是甜的，因为你能看到、你能品尝到，所以你就能理解，糖是什么，我们能够为它命名，然而我和那位萨西姆大师讨论的却是不可讲、不可听、不可想的，不可描述的东西，正如同古代的人无法理解计算器、显卡之类的东西，因此人类只能为其命名，来借助理解。” “因为难以理解，所以就已经造成了一股神秘感，不过这并没有多少神秘的事，我们讲述的只是未经加工的真理，无法理解真理本身就只能为其命名，正如同《道德经》所言，道可道非常道，名可名非常名。” 贺茂道世轻笑地说道，“实际上，这番话完全没有意义，没有任何意义。” “那么是什么是已经加工的真理。”有栖川景子忍不住问道。 “例如，实践是检验真理的唯一标准！这就是已经加工过的真理。那家伙是营销大师，是骗子，也是大师！” 贺茂道世轻笑，当然真正的阴阳师都是操纵谎言的骗子。这一句话就不必说出来了。 第175章 赐予你力量 有栖川景子听到贺茂道世的这番话，感到奇怪说道，“贺茂老师，您不是说如果不是对方运气不好的话，或许对方已经成为信度教的仙人。” 有栖川景子有些难以理解贺茂道世的话，他和之前在信度总统府阿育王厅举办宴会时对于萨西姆大师的称赞，和现在评价根本就是天差地别，截然不同，她的第六感告诉她刚才贺茂道世对于萨西姆大师的评价毫无疑问是说的真话，可是现在贺茂道世对于萨西姆的评价也不是假话。 “我和他相谈甚欢的原因，是因为彼此之间道不同，我和他聊了这么久，从一开始就明白，如果是下象棋的的话，那么他下的是信度象棋，我下的是震旦象棋，虽然我们都是在下棋，但是我们下的不是一盘棋，信度教的瑜伽修行和阴阳道是不同的，可以借鉴，但是修行完全没有意义。” 贺茂道世平静地摇了摇头，只能用这样的说法来解释。 信度教的修行追求的是梵我一体，人神合一，追求的是神我，而佛教修行讲求的是追求自己的自性，阴阳道的终极目的是认知到森罗万象的本质。 阴阳道同样追求真理，只是由于来源于道教，因此修行的方向是成仙而不是成为神，两者之间并无任何意义，而本体黑川七夜是稻荷神之子，是稻荷神，这种神灵本质又和信度教的神灵本质又有着区别。 “阴阳道对于阴阳师来说只是手段，而信度教对于那位萨西姆来说则是信仰了，阴阳师如果觉得阴阳道用得不顺手，完全可以加入别的东西，甚至可以抛弃阴阳道，而那位萨西姆上师，已经深深陷进这个体系了。” 贺茂道世说完，来到了自己的房间，木村浩二机灵地溜出了房间，然后看着春日星花和有栖川景子，“你们去休息吧。” “贺茂道世大人，按照巫女团的值日安排，今天应该是我们两人照顾你的。”有栖川景子按着自己的胸口，心情有着难以言喻的紧张。 想要孩子，想要怀下贺茂道世的孩子，不是出于王室和内阁的命令，而是出于她自己的意愿，想要将自己奉献给贺茂道世大人。 春日星花咬着嘴唇心情忐忑地看着贺茂道世，虽然已经不止一次看到贺茂大人用老人的模样现世，他的真身只是一位老人家，而不是现在的青年，但是无论如何还是抑制不住自己喜欢对方的心情。 这种感情就如同向日葵永远在思慕着太阳一样。 巫女团的巫女们大多拥有着这样的感情，因此就算很多出身高贵的大小姐们甘愿过着受到管束的集体生活，心里面也是甘之如饴，只要能够见到贺茂道世大人。 “出去吧，同样的话，我不想再说第二遍。”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坐在床上拒绝，他的权力是如此之大，是所有少女的主宰，不论是用强，还是只是一句命令，都有少女们心甘情愿地脱下自己的衣服乖乖钻进他的床里，甚至维持着事实上“外室”的关系，都不用担心少女们如何想，日国官府会给少女的家庭们施加难以言喻的压力。 因为官府对于他身上的基因早就垂涎三尺了，所以只要他愿意放弃节操的话，这个巫女团其实就是他的水晶宫，毕竟据说维持整个巫女团的开支，全是由日国官府承担。 既然付出了这么大的代价，不外乎就是放长线钓大鱼，期待有朝一日能够收到回报。 春日星花和有栖川景子脸上出现落寞的表情，然后向着他告辞缓缓地离开了他的房间。 他之所以对萨西姆的理论不屑一顾，正是因为他知道，不管理论再正确，理论始终是理论，这个世界灵气复苏的根源来源于《黑川清隆文集》这本小说集，而黑川七夜作为故事中的主角，能够将故事中的力量带回到现实世界中。 因此作为《黑川清隆文集》主人的黑川七夜是超凡力量的根源，因为神灵也好，恶魔也好，尽管能够借助故事剧情展开的时候登场，可是下一卷故事结束时，就会消失不见，唯有与黑川七夜建立了深厚的关系，才能够在不属于自己的故事篇章中登场，就如同《远山的呼唤》中本不应该再出现的稻荷神。 巫女们信仰的是丰受大神宫任职的巫女，信仰的是丰受大神，可是实际上信仰的却是黑川七夜，她们通过从黑川七夜的祈祷中获得力量，这份力量让她们无限渴望与自己内心的神灵接近，因此会渴望和自己的神灵神交。 她们身上的超凡力量，是通过和黑川七夜的关系得到的，因此如果自己愿意的话，那么是不是也能将这份力量交给另外一个人。 例如这位信度教的萨西姆上师。 “嗯，有办法了！” 贺茂道世躺在床上，神魂离体，不再是老年的模样，也不是青年的模样，而是成为了一名少年的模样。 黑川七夜的模样。 手里拿着一把三叉戟，额头上出现了第三只微闭着的眼睛，穿着一身虎皮，肩膀上还缠着一条吐着信子的眼镜蛇，这一条蛇正是三十六禽中的蛇。 我是谁？ 我是湿婆！ 三神一体中的毁灭之神，也是杜尔迦女神的丈夫。 黑川七夜眼眸里带着笑容，萨西姆是真的大师也好，假的大师也罢，说到底他只是一名凡人。 当和一名拥有超凡之力的大阴阳师交流时，甚至先声夺人中还带着傲慢，本质上就是一种愚蠢。 为什么不是自己获得了超凡之力，为什么区区贺茂道世也能获得力量。在对话中他就已经完全感受到对方内心的疑惑，以及心中对于自己智慧的骄傲。 一个人会变得愚蠢只有两种原因，第一种是因为自己的无知，对于世界缺乏敬畏，所以愚蠢，第二种是因为自己知道得太多，认为自己拥有着高人一等的智慧，所以心生傲慢，从而变得愚蠢。 萨西姆明显是后者。 自以为是的聪明人实质上就是一个笨蛋。 因此贺茂道世决定赐予这个笨蛋力量。 打一个广告 经济紧张，手里没钱了，出一台手里的电纸书。 博阅mars，屏幕7.8英寸，2019年9月买的，有一张京东同期买的128g内存卡，电纸书有同期购买的碎屏险。 咸鱼交易，单设备800，到付。内存卡有大量漫画、轻小说、图书资源，加内存卡900，到付。 屏幕完好！咸鱼市场价。 ………… 捂脸。 如果有电纸书爱好者的话，具体可以加群二4八5一五二24。 就当支持我写书了，毕竟现在50万字，总共获得稿费97，不满200，不予发放。 笑！ 第176章 湿婆神 萨西姆志得意满地从总统府阿育王厅里出来，此时他的门徒和追随者们已经冒着冷风在官邸外等候着他。 “萨西姆上师，您与日国大阴阳师的论道，我们都已经看到了，礼赞上师！” “礼赞上师！” “礼赞上师！” 萨西姆坐上了自己的车回到了自己在新德里的住宅，门徒和追随者们看着直播中的视频兴奋地仿佛胜利和荣誉是属于自己。 他微闭着眼睛，精神感到了高度的疲惫，隐约间还能看到信度教那些教主们对于他的嫉恨眼神。 羡慕的感情有，更多的还是作为竞争对手的嫉妒。 上师也是一门职业，如果上师被视为偶像，那么门徒和追随者完全可以看成他的信徒或者粉丝。 上师、大师、尊师、圣人、古鲁。一切一切的尊称都是来自于宗教国家，对于神秘主子和师尊传统的继承，因此次于神性的大师们就各行其道。 招收信徒嘛，自然是八仙过海，各显神通，尤其是信度建国时为了防止宗教、教派成为分裂的缘由，就选择自身作为世俗国家。 信度的宗教在这个指导思想下，上师们自然也玩起了粉丝经济，从信徒们手中收取财物，自己冠名日用品牌号召信徒购买印着上师头像的日用品，通过各种灵性的宣讲来提升影响力，甚至通过文化以至于成为信度传统文化，国粹的代言人，自身和国家形象绑定在一起。 同时还能够借助信徒们对于上师的信仰，依靠门徒们的影响力，和政客们结合起来，影响信度的选举政治。 萨西姆作为信度上师，未必是所有上师最有名的，也不是信徒最多的，更不是拥有财富最多的，可是他的社会地位是最高的。 当所有信度上师、教主们纠结于国内的信仰，将信徒当成的韭菜，当成羊来薅羊毛，他萨西姆的瑜伽修行中心已经从信度四面开花，开到了世界各地，甚至能够得到总统亲自颁发，每年只有数枚的莲花勋章。 他完全可以相信凭借自己未来的功绩，说不定自己还能够得到一枚国宝勋章。 他是真正的智者，不搞粉丝经济，也不像其他的信度上师那样和自己的女弟子在床上搞瑜伽修行，更不轻易参合政治，不论是对于女权还是种姓的态度都相当开明，所讲的理论中更是从不讨论神，因此即便是同为上师，他打心底里也看不起那帮上师同行们。 萨西姆承认自己傲慢，可是作为上师业界中的一股清流，他完全可以打从心底里俯视那帮同行们。 贺茂道世完全不好忽悠，他可以和对方讲述各种高大上的知识和理论，仓促的言语交谈中甚至能够让无数人脑袋晕晕的，可是贺茂道世思绪却非常清醒，完全能够理解他的话，并且提出自己的观点，又毫不在意自己原本所坚持的理论体系。 因此言语的交谈中，他不得不拿起自己的十二分精神，将自己的知识、想法、智慧都拿出来，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轻易地折服对方。 真是一个难缠的人，即便是不能让这样的大人物信仰信度教，信仰湿婆神，可是让他成为瑜伽修行者，已经足以让他的影响力传到东亚了。 作为现在第一名显世的超凡，排除那位作恶的“恶魔召唤者”樱满路，贺茂道世名声相当不错，因为阴阳师的特殊身份，所以即便震旦国和宇宙国的人都对他抱有强烈的好感。 好感的根源在于震旦国认为贺茂道世的法术力量来自于震旦国，强烈希望震旦国的道教协会精英们能够和贺茂道世交流一番，套出一点东西来。 毕竟阴阳道是从中国传到日国的，日国的阴阳师修行用道教的《太上感应篇》，官方教科书《汉书·天文志》、《晋书·天文志》、《金匮经》还都是震旦国的，信仰的神还是道教的泰山府君，震旦国普遍认为贺茂道世这位阴阳师就是日国般的神仙方士或者说是道士，就算传回也不过就是文明交流罢了，反正《秦王破阵乐》之类在震旦国早已经失传的书籍、音乐，在日国找到然后传回来也是第一次了，阴阳道也是如此。 至于宇宙国已经在国内釜山考证出了贺茂家的祖宅了，认为贺茂道世其实祖上就是宇宙国人。原因很简单，最初大和朝廷建立时所招募的阴阳师，例如声名显赫的阴阳博士王中文等等，都是新罗国人，因此想要考证贺茂道世其实就是宇宙国人是非常简单的。 简单来说，震旦国想要贺茂道世的“道”，宇宙国想要贺茂道世的“人”，信度则想要人和道兼收。 “怎么了，为什么停下车了？” 萨西姆大师有些困惑地看着突然停下来的汽车，显然还没有到达自己新德里的家，他的司机兼弟子脸上露出尴尬的表情，“老师，前面的路上站着一位湿婆神。” “湿婆神！是电视台召集过来表演节目的吗？” 信度国是一个宗教大国，宗教信仰甚行，因此神话电视剧更是层出不穷，宗教建筑更是到处皆是，扮演诸神的演员在信度很是吃香，只要是信度明星，如果没有扮演众神或者仙人，那么毫无疑问就是一名不合格的明星。 然而即便如此，也无法满足信徒们对于神明信仰的需求，将人类当成女神的转世来信仰来崇拜，搞出了活女神就是其中一个例子，若是因为自身残疾长出了多余的手和脑袋，更是会被信度人民当成神明来顶礼膜拜。 因此穿着cosy湿婆神或者其他什么神的演员到处跑，在信度是非常常见的，就跟日国人民穿着奥特曼的皮套到处跑一样，从震旦国人的视角上来看，两者的性质上从根本来说两者并无什么区别，不会谁比谁更神圣，毕竟在漫展上就算穿上太上老君的服装也未必有穿着魔法少女的漂亮大姐姐更吸引人眼睛。 “萨西姆，我在这里已经等候你好久了。” 似乎是觉察到自己老师萨西姆的不开心，作为弟子兼司机的帕万米哈鲁直接冲了出去试图教训这位演员，让他将路让开，然后他刚刚下车，“湿婆神”就突然开口了。 原本坐在车上的萨西姆和帕万直接不由跪了下来，这声音竟然在他们脑海里响起，恍惚间竟然看见了湿婆神头上的无数耀眼光辉，在黑夜中就如同白昼一般。 真的是湿婆神吗？ 萨西姆眼角感觉有些湿润，自己终于见到了自己信仰的神明了。 第177章 别人也有老大 萨西姆是一名瑜伽士，他的父亲则是一名医生，种姓在以前则是一名介于刹帝利和婆罗门之间的种姓。 根据信度教的教典，世人有四种种姓，婆罗门、刹帝利、吠舍和首陀罗，四种种姓各司其职，共同维护社会的秩序以及神明的信仰，婆罗门负责教育和祭祀，刹帝利是国王、武士以及行政官员，吠舍是渔民等手工商人，首陀罗就是侍奉以上三种人的奴隶。 理论上是只有四种种姓，然而种姓与种姓之间地位也是高低不同的，例如身为国王的刹帝利种姓绝对不可能和一名普通武士相同，种姓最初的划分的理论依据就是职业。 即便是婆罗门与婆罗门之间也是有着细分的种姓，婆罗门与婆罗门之间结合的种姓，婆罗门与刹帝利结合的种姓，甚至婆罗门与吠舍结合的种姓，都是有着不小的区别。 例如婆罗门中担任国王祭司和乞讨的婆罗门地位明显不同，更是不能一改而论。婆罗门从事的医生地位虽然不低，但是明显不如担任祭司和教师的正统婆罗门，学习医术，哪怕研究的是《阿育吠陀》的婆罗门，地位明显不如研究正统四吠陀的婆罗门。 因此萨西姆的种姓得不到正统婆罗门的认可，不把他当作婆罗门，可是医生救死扶伤同样是值得尊敬的职业，于是同样也不能把医生看成刹帝利或者其他低种姓。 当日不落帝国统治信度时，为了维护自己的统治，西方文化创造的新职业，例如文官、法官、科学家、医生等等，纷纷成为新型的高种姓，无数的贵族少爷进入这个行业。 因此萨西姆在当今被视为婆罗门，哪怕他不是瑜伽大师，没有总统的莲花勋章，他作为医生的儿子，继承父亲的职业，他依然是一位婆罗门。 他当过医生，在西方留学，接受过西方的现代化精神，以及作为医生所拥有的医学伦理，然而即便如此他依然没有解决内心的困惑，最终只能求助于自己的神明。 最终将信度文明和西方文明有机地统一起来。 “神明，您这是怎么了。”萨西姆抬起头凝视着神明的光芒，那是一个少年的模样，只是看起来模样有些狼狈，脸上有些鼻青脸肿。 “我需要你的帮助，萨西姆！” “大神，我只是一个普通人，何德何能才能够帮助你。” 萨西姆心中惶恐，自己的神明出现了，他对于神明的身份不带一丝怀疑，内心里有些慌张，因为他不知道自己要如何才能够帮助自己的神明。 他既信仰梵天，也信仰毗湿奴，更信仰湿婆，当见到迦梨女神的神像他也会为其献花，他完全没有唯一的至高神。 “杜尔迦女神意图毁灭恒河，然而这是不对的，为了众生的福祉，萨西姆，我需要你用你的智慧去唤醒愤怒的女神，让她明白自己的职责和使命，否则的话，失去恒河，信度也就会随之消亡。” 神明平静地说道，一时间萨西姆感觉到属于自己崇高和无限的神明，刚想要毫不犹豫地答应，就想到了对方可是杜尔迦女神，因此后背直冒冷汗。 然而湿婆神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平静地说道，“萨西姆，信度和人类的命运就在你的手中，你千万不要推辞，你务必要用你的智慧和力量说服杜尔迦女神。” “可是我的神啊，我只是一名普通人，杜尔迦女神在愤怒时不会听任何人的话。” 萨西姆大师看着湿婆神那鼻青脸肿的模样，就知道湿婆大神被自己的妻子家暴了，在信度神话中就有女神化身为迦梨脚踩自己的丈夫。 根据现在的说法，明显是湿婆神出轨恒河女神，因此杜尔迦女神才会借助活女神的身体下凡，连湿婆都无法劝阻自己的妻子，更何况他区区一名凡人。 “大天，尽管我很愿意承担这份责任。”萨西姆双手合十向着湿婆神顶礼膜拜，然而重点在于他根本就办不到，他又不是日国的大阴阳师贺茂道世，敢于接受信度政府武力说服杜尔迦女神化身的任务。 “乌玛天女只是女神的化身，是一名人类小女孩，尽管她拥有着女孩的智慧和力量，也分享着杜尔迦女神的权威，可是她并不等同于女神本人，因此你说服的只是乌玛天女，而非杜尔迦女神本人。” 湿婆神的话让萨西姆顿时安心下来，说服一名12岁的小女孩，作为忽悠大师，他还是有一些自信的，毕竟神明应该不会对他发布无法完成的任务。 乌玛天女，那就是那位杜尔迦女神化身的名字吗？ “我将赐予你仅次于阴阳师贺茂道世的力量，这足以让你获得权威，为你的行动提供便利。” “大神，为什么，为什么不能赐予我凌驾于贺茂道世的力量。” 萨西姆心中喜悦，尽管自己被世人顶礼膜拜当成真正的智者、上师，然而道法不显圣，那么都比不上实打实的超凡。 只要能够成为信度教唯一的超凡，得到湿婆神的超凡，那么他就可以教训那些上师同行们。 那帮妖艳贱货，他萨西姆早就看这些家伙不顺眼，只要得到湿婆神的赐福，就可以借助神明的权威，整治一下印度上师们的风气了。 骗子，骗子，没有超凡力量，还积极宣讲，应该怎样修行出灵性力量，这不是彻头彻尾的骗子吗？ 他心底里甚至看不上贺茂道世，明明已经拥有超凡力量，可以按照心意随心所欲地改造世界，偏偏怂得躲在酒店里。 然而湿婆神给予自己的赐福，居然是逊色于贺茂道世，这简直就是难以置信。 “你的力量来自于我的赐福，贺茂道世的力量来源于自己，你因为我的赐福而强大，可是贺茂道世即便没有神灵的赐福也同样强大。” “可是，大天，你是我们的神啊！” 帕万忍不住提自己的老师叫屈，在他的心目中他的老师萨西姆是最厉害的，萨西姆成名时，贺茂道世还不知道在日国哪个街道摆摊算命。 你是我们的神，我们的靠山，我们的老大啊！ 老大都出来了，这不摆明我们信度崛起吗？ 萨西姆想要阻止自己的弟子，就见着湿婆神微笑地看着他说道，“贺茂道世也有泰山府君这个老大啊！” 第178章 站队 迈塔克邦首府迈塔克市迈塔克王宫 王宫的侍女们瑟瑟发抖地在厨房准备着外来者的食物，婆罗门祭司和刹帝利的贵族们巡视着四周，其中可以看见他们身穿还穿着警察的制服。 无数虔诚的信度教平民住进了王宫，在信仰的力量对于整个王宫都秋毫无犯。 信仰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原本在迈克邦首席部长的号召下出动的警察，在冲进迈塔克王宫后见到了女神的身姿便纷纷放下了自己的武器瞬间完成了倒戈。 原本首席部长还想要出动军队，可是却被邦长及时阻止，如果警察能够倒戈的话，那么军队为什么不能倒戈。 婆罗门萨利纳巡视着四周，他是一位医生，救死扶伤的医生，虽然祖上是迈塔克邦的祭司，甚至先祖还作为智师为迈特克邦的末代王公服务过，但是他并不是纯粹的婆罗门祭司。只是如其他婆罗门祭司一样被女神所感召而来。 他有意无意地和婆罗门所代表的祭司划清界限，婆罗门出自于梵天大神之口，厌恶污秽，崇尚洁净，不吃肉甚至不接触污秽，甚至不能和低种姓同饮一杯水，更不能让低种姓踩到他的影子上，就如同婆罗门绝对不能接受自己需要输血时，接受一名低种姓之人的鲜血。 然而作为一名医生接受了现代西方文明的熏陶，接受了现代的医学伦理，因此可以毫不顾忌地为触碰、接触低种姓病人的身体，甚至为他们动手术。 在正统婆罗门眼中，作为医生的婆罗门是不洁净的，虽然不至于是贱民，但是总体上是不如他们洁净的。 “萨利纳医生，女神在唤你过去。”爱琳娜夫人小心翼翼地说道，内心里充满着惶恐，“尊敬的萨利纳医生，你是有德，有福的，从你的祖父萨利嘉仙人就为王宫服务，你是受人尊敬的婆罗门，作为医生救死扶伤，因此我杀圣洁的神牛来烹饪，我下辈子下地狱怎么办。” 牛是湿婆神神圣的坐骑，如果说猴子象征猴神哈奴曼，是哈奴曼在人间神圣的化身，那么牛是代表神圣的湿婆神。 信度人不仅不吃牛肉，甚至用牛耕地，等牛老了，也只能放任之流。 麦当劳的汉堡包各个国家都是牛肉馅的，唯独在信度是羊肉的，世人是没有敢杀牛。 甚至因为你杀牛，马上就有虔诚的信度教徒亲自杀你。 “不要在意，这是乌玛天女的命令，你只是一个执行者，如果女神说这是正义的，神圣的，那么你就是无罪的，你也是神圣和圣洁的，安心地下去吧。” 萨利纳安抚受惊的爱琳娜夫人，只听见远处传来了祭司的颂诗的声音，以及乌玛天女的说话声音。 阿耆尼由信心点燃，祭品通过信心奉献。 我们用颂赞之词，庆贺信心的快乐之巅。 保佑施予者，信心哟！ 保佑愿意施予的人。 保佑慷慨的敬拜者，保佑我说过的话。 神圣的火祭正在举行，婆罗门祭司在王宫的宽敞广场上向其缓缓倒着酥油。 拴在石柱上的白色瘤牛眼神里露出了可怜兮兮的眼神，似乎已经意识到接下来将要发生了什么可怕的事。 作为湿婆神的坐骑，牛儿们的生活一直是相当惬意的，别说是像其他国家别当作食材来使用，就算是当作耕牛也不敢过度伤害。 牛儿们在大街小巷闲逛，甚至经常引起交通事故，可是无人敢伤害他们。 歌颂着火神阿耆尼的梵语颂诗，祭祀诸神必先祭祀火神，根据圣典，神圣的祭火是沟通神与人之间的桥梁。 婆罗门祭司代表国王奉献给诸神的祭品必须优先献给火神阿耆尼，祂是天帝因陀罗战车的驾驶者，也是唯一拥有力量和天帝因陀罗抗衡的神只。 火焰既能吞噬献给诸神的酥油，也能吞噬湿婆神的神牛，在日国神话中，火神甚至因为自己的出生，吞噬了自己亲生母亲创世神伊邪那美命的生命。 北川真夜穿着华丽的衣服，身上穿金戴银，亮闪闪的光芒让整个王宫都蓬荜生辉，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她为自己用上了乌玛天女的名字。 创世神梵天的妻子是辩才天女，世界维护之神的妻子是吉祥天女，唯独湿婆神的妻子是雪山神女帕尔瓦蒂，三位女神又被誉为世界阴性力量的三位一体。 杜尔迦女神是雪山神女的化身，活女神是杜尔迦女神的化身，少女放弃了童女神的身份，采用乌玛天女的称呼，似乎有意宣示自己的神性。 因为乌玛天女是雪山神女的另一个名字，所以教团们的婆罗门都认为女神的举动是在意图提高自己的地位。 化身的地位始终是不如本体的，哪怕杜尔迦女神神格高于本体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可是本体就是本体，永远只能回归本体，更何况童女神只是帕尔瓦蒂女神化身的化身，并且这个童女神化身在尼泊尔有三个，在信度也有好几个。 对于凡人来说地位已经足够尊贵了，可是对于恒河女神明显还不够，因此乌玛天女似乎通过名字强调自己就是帕尔瓦蒂的化身，甚至她自己就是帕尔瓦蒂。 维护之神拥有着十大化身，每一尊化身都视为单独的神明受到信徒们顶礼膜拜，可是地位仍然逊色于毗湿奴。 不过出自于《摩诃婆罗多》的克利须那神（黑天）作为十大化身就拥有着和自己自己本体毗湿奴等同的地位。 乌玛天女地位的提高，对于追随她的信徒们来说是一件好事。 而杀掉湿婆神的神牛，就是一件非常明显的投名状。 北川真夜坐在红色的地毯上，凝望着萨利纳用着昔日的手术刀，捅向白色的公牛，在公牛死后，爱琳娜夫人就会将公牛做成牛排，然后在场的婆罗门和刹帝利以及平民们分食。 难受和喜悦两者皆有，因为信度人民根据信度教的教义，都是崇尚婆罗门的生活饮食方式，而婆罗门是吃素的。 吃肉，尤其是吃牛肉，这简直就是逼他们去死，然而这份牛肉来自于乌玛天女的祝福，乌玛天女会承诺为在场的所有人提升种姓，甚至会赐予虔诚的婆罗门支配火焰的力量。 因此现在不仅要吃，而且还要大吃特吃，来自迈塔克邦的警察们更是全体投诚，以求分享一丁点牛肉。 不接受女神的诅咒，那么女神就要对迈塔克邦诅咒。 吃牛肉就是站队，要么支持湿婆，要么支持乌玛天女，没有第二个选择。 胡萝卜加大棒政策一用起来，迈塔克邦瞬间变天了。 第179章 一个愿望 “种姓也是可以提升的吗？” 韩教授忍不住发问，不论是日国sf作家俱乐部还是震旦sf作家俱乐部都已经被抓为人质。 尽管不担心自己的安全，可是毕竟成为了黑暗天女教的人质。 迦梨女神是雪山神女帕尔瓦蒂的黑暗化身，如果说杜尔迦女神是帕尔瓦蒂的降魔化身，那么迦梨女神，她的字面意思是黑暗以及时间，在印度教有一种说法就是迦梨女神和杜尔迦女神是异体神，两者其实是同一个化身。 迦梨女神就是曾经将自己的丈夫湿婆踩在脚下的女神，因此童女神既可以称呼为杜尔迦女神的化身，也可以被视为迦梨女神的化身。 因此整个教团就被直接定义为黑暗天女教，黑暗指的是迦梨女神，天女则是指整个教团的领袖乌玛天女。 乌玛天女在词汇中则是光明，因此黑暗女神的化身其实是光明天女，信仰黑暗天女的教团，其神明却是光明天女。 这不是讽刺，而是女神就拥有着这截然相反的双重性质。 “种姓当然是可以提升的，例如甘地，有人说他的种姓是吠舍，有人说他的种姓是刹帝利，还有人说他的种姓是婆罗门，其实这三种说法都正确。” 十七夜海德利（黑川七夜）暗叹自己时运不济，明明他什么都还没有做，就已经成为了黑暗天女教的人质。 “甘地的种姓是吠舍，可是他的父辈却是土邦的宰相，这是刹帝利才能从事的职业，因此他先辈一定是因为立下功勋，所以才被土邦政府提升了种姓，因此他的实际种姓是刹帝利，到了他创立功勋后，因为他是圣雄，所以他被理所当然地视为婆罗门。” 信度教的种姓理论上是可以提升的，孔雀王朝的开创者旃陀罗笈多就是种姓就是身为养孔雀的努力首陀罗，因为成为了国王，所以后代，例如他的孙子转轮圣王阿育王理所当然地成为了刹帝利。 当国王这种对于普通人来说实在是太高端了，简直就是跟想要成为国家首富一样困难，因此真正有效的方法就是为土邦国王效力，建功立业，然后国王就会为你提升种姓。 由于信度成为共和国，不承认种姓制度，因此普通百姓想要请求政府为他们提升种姓就不可能了。 你建立了天大的功勋，你是贱民的依然是贱民。 因此有一种方法那就是像历史上的仙人那样历经艰苦卓绝的苦修，受到世人的敬畏，例如胜友仙人作为刹帝利国王就是因为自己的苦修感到了神灵，所以种姓从刹帝利提升到婆罗门。 因此生前想要提升种姓，要么你是甘地，要么你就被神灵提升种姓。 乌玛天女是女神，那么她说提升了对方种姓，那么自然就是提升了种姓，至少在女神的教团是如此。 “乌玛天女，牛少了一个胃，这是凶兆啊！” 萨利纳持刀捅入神牛腹部，受到神力加持的手术刀轻易刺开神牛的身体？ 神牛嗷嗷哀嚎倒地，没有任何反抗，就如同一座山丘轰然倒地，神牛的内脏从腹部裂口处流出，婆罗门们围了过来立刻在冒着热气的内脏，齐声倒吸了一口凉气。 “只有三个胃！” 牛的身体里有四个胃，然而现在只有三个胃，若是将其作为奉神的祭品，这明显是预示着不吉利。 “看来天庭的诸神对于我的祭品并不满意，并不愿意支持我！那么就应该贡献更伟大的祭品。我决定用血祭来取悦迦梨女神。” 乌玛天女见着倒在地上的公牛尸体说道，“献祭过三十二种吉相的人。” 想要向恒河女神宣战，毫无疑问需要天上的神灵支持，而想要获得神灵赐下的吉兆，就需要三十二种吉相的祭品。 拥有三十二种吉相的拥有是非凡之人，在史诗神话《摩诃婆罗多》中，拥有三十二种吉相的是黑天，也就是三神一体中维护之神的毗湿奴化身。 阿周那则是天帝因陀罗的化身。 如果对三十二种化身理解还不够充分的话，那么佛教传说中释迦牟尼就拥有着三十二种吉相。 “你们谁愿意牺牲！”乌玛天女平静地说道，“在你们死后，我会给予你们崇高的祝福。” 木户三郎瞬间感到头皮发麻，这是邪教啊，绝对是邪教啊，居然拿活生生的人来搞血祭。 “女神，我们愿意，我们愿意。” “我们愿意，请让我们作为伟大的迦梨女神的祭品吧。” 萨利纳心情瞬间沉重起来，见着想要血祭的乌玛天女，然后望着群情激昂的信徒们，只觉得一件惨事要发生了。 “十七夜·海德利，你是否愿意作为祭品牺牲。” 乌玛天女挥了挥手，整个场面瞬间安静下来，对于性-力派的信徒们来说血祭迦梨女神是家常便饭。 十七夜·海德利愣了愣，在他的视线中面前的少女光彩照人，温柔可爱，是一切美和光明的化身，明明是让自己献出生命，可是不知道为什么竟然生不出一丝一毫拒绝的想法。 “毫无疑问，作为恒河之子的你，拥有着三十二种吉相，是最适合作为献给迦梨女神的祭品。迦梨女神是黑暗、残忍、贪婪，是以信徒血祭为食物的黑暗神灵，却也无法拒绝信徒光明、善良、奉献的心脏。” “我不想死啊，乌玛天女。” “我可以赐予你一个愿望，这是我的祝福。” “什么祝福都可以吗？我还是处男，没有结婚，没有享受过女人，如果乌玛天女你愿意和我结婚，那么我愿意作为献给迦梨女神的祭品。” 十七夜·海德利（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谈出自己的条件，他看见了周围的人对他怒目而视的杀人目光，然而他毫无畏惧地望着乌玛天女（北川真夜）。 “可以，这个要求并不过分。” 乌玛天女说完，场面上顿时深吸了一口，难道说湿婆出轨帕尔瓦蒂女神，现在女神的化身都要光明正大地给湿婆神戴上绿色王冠了吗。 第180章 提升种姓 香喷喷的牛肉被爱琳娜夫人带领着的侍女们烹饪好，散发着浓浓的香气。 婆罗门手里拿着餐盘上面盛放着牛肉，萨利纳使用着刀叉轻轻切割了一小块牛肉，皱着眉头轻轻咬了一口，吞进嘴里咽了下去，片刻后就感觉到身体里完全涌进了一股暖流。 目光望向在场分食牛肉的人，每一个人都感觉自己身心都仿佛受到了洗礼，不是味道上，而是精神上。 “火神阿耆尼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你们呼唤着我和火神阿耆尼的名字，阿耆尼会听从我的意志赐予你们力量。” 乌玛天女把玩着一个小小的魔方玩具平静地说道，在场的众祭司们纷纷念诵着乌玛天女和火神的名字，不一会手心里就出现了火焰，迈塔克王宫顿时置身于火焰之中，所有人似乎都拥有了召唤火焰控制火焰的能力。 众人们纷纷感到惊喜，吃掉了神圣的牛肉，就从此拥有着超凡的力量，尽管根据个人素质，手心里只能召唤出一束大小不等的火苗，可是这已经踏入超凡的领域了。 乌玛天女手里缓缓地转动着自己手中的魔方说道，“现在天庭已经降下了第二个吉兆，天帝因陀罗已经站在我们这一边了。” 天空顿时电闪雷鸣，天帝因陀罗似乎正在显现自己的声威了。 天帝因陀罗是信度昔日的至高神王，随着信仰的衰落，地位不断下降。 因为没有人信仰他，因此神话剧中谁都能踩他一脚，因陀罗直接在神话剧中变成了弱小，自大，还能闯祸的角色，没有最黑，只有更黑。 梵天的信仰兴起后，梵天的地位高于天帝因陀罗，三神一体的信仰兴起后，三神一体的地位高于因陀罗，接着便是三神一体的配偶，象征世界阴性力量的三位女神也高于因陀罗。 三神一体的孩子地位同样高于因陀罗，到了最后人类修行所成的七仙人地位也高于因陀罗。 因陀罗象征的种姓是刹帝利，因此自然被掌握宗教祭祀话语权的婆罗门祭司不断降低实际地位。 不过即便如此，因陀罗依然是佛教中的天帝（帝释天），信度神话中众天神的首领，天神中的国王。 祭司们内心受到了无限的震撼，因为他们只要同时呼唤乌玛天女和天帝因陀罗的梵语名字，手心里就会冒出电流，其声势颇为壮观，尽管看上去并没有太大的攻击力，可是这种力量如果放在古代，那就是真正的仙人。 相比自己获得能力的震撼，婆罗门心中更是觉得喜悦，这下子女神现身之后，信度就再无小白帽教和其他宗教的生存之地，甚至信度教的教派中也也应该由他们性-力派，或者说现在的黑暗天女教派独尊。 他们的地位也将变得如同磐石一般稳固，他们将作为婆罗门履行祭祀诸神的职责，尤其祭祀是乌玛天女的职责。 可惜他们还没有来得及开心，乌玛天女就把玩着手中的魔方继续开口了，“天庭的诸神会一点一点站在我们这一边，我和湿婆的战争，是夫妻间的战争，是正法与非法的战争，因此你们都是正法的践行者，然而即便如此，我们的力量，正法的力量也太微弱了。” “因此刹帝利们出来吧，因为你们追随我的功勋，所以我会将你们提升为婆罗门，吠舍出列吧，我会将你们的种姓提升为刹帝利，首陀罗出席吧，今日你将成为吠舍，成为再生族的一员，贱民们出席吧，今天你也是梵天大神的造物首陀罗的一员了。随着功勋的建立，你们都有成为婆罗门的机会，成为仙人住进我的天国的机会。” 乌玛天女不要钱地给予信徒们属于自己的祝福，原来追随乌玛天女的婆罗门们脸色铁青，完全没有获得法术的高兴，可是获得种姓提升的人此时已经无法用喜悦来形容自己的心情。 梵天大神用口创造了婆罗门，双臂创造了刹帝利，双腿是吠舍，双足则是首陀罗。 婆罗门是祭司，刹帝利是国王、武士，吠舍是商人，首陀罗是奴隶，前三者参与轮回系统，下辈子种姓虽然根据自己的业果或许会提高、降低甚至不变，但是下辈子一定会转世为人，拥有学习吠陀知识获得教育的权利，因此称为再生族，首陀罗这辈子是人，下辈子则不一定是人，因此不允许学习信度吠陀经典，接受教育。 贱民，又称达利特，如果说首陀罗虽然是奴隶，但是毕竟是作为梵天大神所创造的，多少是有着人权的，那么贱民毫无人权，四种姓中完全没有他们的位置。 信度教的教义中贱民被视为“不可接触者”根本不被当作人类，正如日国的秽多就指明非人。 信度独立三领袖，圣雄甘地、总理尼赫鲁，安倍多伽尔。 其中尼赫鲁种姓是婆罗门，甘地种姓是吠舍升格的刹帝利，唯有信度首任司法部长，“宪法之父”的安倍多伽尔是贱民。 哪怕身为贱民的安倍多伽尔已经贵为“宪法之父”，是首任司法部长，可是因为出身于贱民的他一样受到歧视，所以他一生致力于为贱民们争取权利。 如果甘地在信度被视为神的化身，那么安倍多伽尔在贱民心中同样就是神，在国内的威望和塑像更是超过甘地，然而即便如此甘地可以被视为婆罗门，那是因为甘地本身就是刹帝利。 甘地不是贱民，他的父亲是土邦宰相，吠舍升格的刹帝利，而贱民压根就不是“人”，因此想成为“人”，甚至成为婆罗门根本就不可能。 安倍多伽尔本身就是贱民，身为信度教徒甚至不能进入信度教神庙，见着贱民的地位得不到尊重，带领50万贱民皈依了佛教。 即便如此，安倍多伽尔博士想要贱民不受到歧视的愿望至今仍没有实现，明明是他撰写宪法，在法律上上废除了种姓制度。 可是在法律上能够废除种姓制度，在现实上，在人类的心理未必能够废除种姓制度。 回教没有种姓制度然而印度回教徒有种姓制度，佛教没有种姓制度，然而信度人却有着种姓制度，哪怕是佛祖的家乡尼泊尔也是讲种姓制度的。 种姓制度能够维持的前提就是以金字塔的模式建立，因为贱民以及低种姓的人口的数量太大了。 这下子好了，乌玛天女给所有人都提升种姓，这下子迈塔克邦，甚至半个信度的人都要跑过来追随女神了。 安倍多伽尔的在信度的塑像和威望超过甘地可以那是因为安倍多伽尔的基本盘是在贱民和低种姓阶，贱民尽管尊敬甘地，可是他们更信任自己人，同样身为贱民的安倍多伽尔博士。 萨利纳后背发凉，如果女神借着种种理由，将所有种姓都提升为婆罗门。 那么种姓制度还有意义吗？ 大家都是婆罗门，谁还歧视谁啊！对于女神而言，她在信徒的身上划分等级，谁还能不承认，毕竟她是可以赐予人类超凡力量的。 乌玛天女似乎看到了萨利纳恍惚的表情，向着他挥了挥手，“你心里有什么疑虑吗？” “女神，你为什么要这样做？”萨利纳问道。 “我需要更多人的支持，以及信仰，这对我很重要，种姓对于我而言不重要，这并非我创造，所以我无视它，在我眼中你们对于我都是一样的。” 乌玛天女微笑着说道，因为剧情还没有完全开始，因此拥有恒河这个实体的恒河女神最先降临。 三神一体还没有现身，因此她必须在他们出场前，尽可能地夺走他们的力量来源，信度人的信仰，这样即便是最后降临在人间，力量也会无比衰弱。 信度接近14亿人口，其中低种姓和贱民们就至少占了10亿，这是多么庞大的人口和信仰，她怎么能够无视呢。 信度教是世界第三大宗教，震旦国拥有比信度更多的人口，道教的影响力却连国门都没出，差距不就是信度全民信教。 这份力量她不会忽视的，不论贵族还是平民甚至贱民为她提供的信仰都是一样的。 反正我说你们是婆罗门，那就全民都是婆罗门，反正随便张张嘴，又不需要耗费什么力量。 第181章 全民超凡 “女神，即便是你将所有人的种姓都提升为婆罗门，也是无用的，人类的劣根性，会自己给自己化分种姓阶级。” 萨利纳语气有着悲观，他并没有觉得自己的种姓有什么了不起，甚至是高人一等的，《摩奴法典》中原本只规定了四种种姓，可是到了具体的操作，人人都想要高人一等，人人都争强好胜，充满着贪欲，因此种姓细分到上百种，哪怕是已经被视为不是人的贱民，当其中他人的地位获得提高时，也会在贱民这个阶层划分其中的高低。 他能够理会乌玛天女并不在意种姓制度，只是却知道这种想要废除种姓制度实在是太难了，哪怕对方真的是神灵。 甘地还有安倍多伽尔哪一个没有如同神灵一般的威望，可是他们没有成功，《摩诃婆罗多》中的太阳之子迦尔纳一生的不幸不就是源于自己的种姓吗？ 哪怕是已经成为了国王依然被视为贱民。 即便是将刹帝利提升为婆罗门，原来的婆罗门掌握了法术，也依然会将自己视为高等婆罗门与原本刹帝利提升种姓的婆罗门划清界限。 婆罗门是如此，刹帝利也是如此，甚至吠舍、首陀罗乃至于贱民达利特也是如此。 乌玛天女微笑，并不在意他的担心，她平静地说道，“在我的眼里，种姓制度的意义只是在于维护社会的和谐，它不是正义的，也不是邪恶，只是当它如果阻拦了我的路，那么我就会不惜一切代价搬开它，甚至毁灭它，种姓制度从来不是正法的根基。” 在信度人古代的理想中所谓真正的罗摩之治，就是有圣君罗摩这样的君主来统治着国家，各种行都安守本分，婆罗门祭祀着那些主宰天地神灵们，为人们祈祷着幸福，传授着知识，刹帝利维护着国家的秩序和安全，统治着国家，吠舍们则为整个社会提供富足的贸易，而首陀罗则为人们提供食物让他们享受生活，一切一切都是如此欣欣向荣。 这一点就跟震旦国或者日国古代理想的社会一样，士农工商皆安守着本份各自履行自己的职责，这就成为一个理想繁荣的社会。 然而事实的真相在于，古代的理想之治，仅仅属于高层的理想之治，在信度是属于国王们的，属于婆罗门和刹帝利的，这份宽厚和仁慈也不是施予全社会的，吠舍和首陀罗是绝对不会心甘情愿地被剥削。 孔雀王朝治世时，震旦国正值汉晋时期，国家的财富和福祉是属于皇帝，其次是那些被称为士族的高级贵族，他们的地位相当于婆罗门和刹帝利，所谓的庶民又跟吠舍有什么区别，那些没有地位和财富的平民又跟首陀罗奴隶有什么区别，各个阶层不仅不是流动的，甚至从血缘来看，贵族和平民几乎是两个族群，因为士族和平民是不通婚的。 震旦国即便是开创了科举制度，却也不过是陷入王朝不断更迭的轮回循环中，《国富论》的作者亚当斯密甚至早就已经发现了震旦国整个社会都陷入了停滞。 打倒一个皇帝会有一个新的皇帝诞生，士农工商不就是翻版的种姓制度吗？ 不论是信度教还是儒教，按照马克思主义的理论来说，都只是落后生产力制度为了维护落后的生产关系，稳定整个社会而诞生出来的，它们对于维护整个社会稳定是有功劳的，既不是神圣的，也不是罪恶的，只是生产力关系发生了改变，那么它就应该退出历史舞台了，仅此而已。 萨利纳见着自己无法劝住女神，于是不再说什么，婆罗门之间都要分出个三六九等，更何况各个种姓之间，四种姓和贱民之间。 “女神，你真的要和那位王子结婚？” 萨利纳突然间问道，这是整个教团都在关心的事。 女神是纯洁的象征，虽然结婚之后就要将那位王子作为祭品献给迦梨女神，但是教团的人明显认为女神吃亏了。 十七夜·海德利就算不答应，那又怎样，直接杀掉就好了，而他之所以关心，是因为他的祖父侍奉过昔日迈塔克的国王，两家多少有着香火情分。 “我给了他祝福，我不会违背我的誓言，更不会打破我的祝福。” 乌玛天女平静地说完，然后挥了挥手让他离开，萨利纳看着被关在笼子里的一行人摇了摇头离开。 他既然已经成为女神的司祭，那么他信仰的对象，效忠的对象自然是乌玛天女，又何必在意昔日的土邦王公。 ………… “真夜，你手里的这个魔方是什么？” 茶吉尼天隐身出现在乌玛天女的面前好奇地问道。 “信息接收机，也可以视为信号塔，信号范围可以达到整个迈塔克邦，这个小东西可以帮我处理祈祷信息，然后发放给信徒们神术，这也是你的那位儿子，我的弟弟给我的灵感。” 乌玛天女把玩着手中的魔方，语气中带着自豪，贺茂道世简直就是天才一般的灵感，只是他并不具备实现这份灵感的力量，处理的方式原始而粗糙。 只要将这个小小的魔方当成圣物，每一个邦都建一座神庙来保管，那么整个信度对于她的祈祷形成的力量，都能通过这个祈祷机器接受，然后反馈神术，颇有点类似于奇幻世界设定中魔法女神的魔网，现代版的电信网络。 当技术发展到具有神性时，科幻也就变成了现代奇幻。难道诸神就不能视为掌握高等科技的外星人吗？ 现代社会拥有的科技力量若是带回古代，一样能够被视为神灵的神力。 《摩诃婆罗多》中的梵天法宝，不就是颇有点类似原子弹吗？ 至少这些婆罗门祭司掌握的什么火神阿耆尼，雷神因陀罗的力量，都是这个小东西通过她作为媒介转换的。 她北川真夜精通五明，所谓五明正是内明、医方明、工巧明、因明、声明。 想要成佛不仅得精通佛教的知识，还要精通医学方面、逻辑方面的知识，甚至还有建筑、绘画、文字文学的知识。 五明的知识实际上蕴含着一切，这也是正是鉴真东渡日国，带来的不仅仅是大乘佛教还有大唐的建筑、中医、香道等一大堆知识，直接提升日国文明好几个等级。 婆罗门一天能使用四道法术，刹帝利三道，吠舍两道，首陀罗一道，贱民无法使用。 这正是她对付种姓制度的方法，自己那位弟弟不是想要减轻自己的压力，正在拼命搞事吗？ 你的效率实在是太低了，姐姐亲自帮你造就信度超人。 全民超凡，你怕不怕！ 一个调查(是否补番外) 其实已经有人说整个故事看下去，有些意犹未尽。 想要看主角通关剧情后的日常变化，而不是简单的几笔略过，大家好有一个情绪释放过程。 例如吉井太太迫害主角，被木村浩二送进了精神病院都是一笔略过。 虽然不能说不满意，但是情绪总体宣泄不够。 因此问一下，我是否有必要为之前的故事，补一个小剧场，或者说番外。 如果有的话，那么我就写一个。 佐仓晴海、佐仓真夜、北川真夜、春日星花、春日美熏、春日红绪、木村浩二这些人物番外。 欢迎大家提意见。 第182章 弑神 “贺茂道世不是我的儿子，十七夜·海德利也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只有一个，那就是黑川七夜。” 茶吉尼天纠正北川真夜的话，她母性还没有泛滥到这种程度。 “贺茂道世也是黑川七夜，我看不出来两者有什么区别，即便是现在贺茂道世也是视你为母亲。” 北川真夜继续把玩着手中的魔方，感受着上面传来的祈祷，来自信度四面八方的信徒的信仰祈祷，如果稻荷神同意的话，这个东西完全可以当作神社的御神体，拿到日国去使用。 “真夜，你应该知道我的想法，对于我来说，我的儿子究竟是谁，你的弟弟究竟应该是谁？黑川七夜的身体是我赐予的，身体死去了，就是真的死去了，贺茂道世的身体不是我赐予的，我能回应他的祈祷，是因为黑川七夜的存在，而现在我的孩子失去了我赐予他的身体，那么对于我来说，我的孩子就已经死了。” “我不知道，也不明白，茶吉尼天，你为何会像人类这样想，你明明知道，若不是你的执着，我原本不必向恒河女神开战，倘若你爱着自己的孩子，恒河女神也爱着自己的孩子，为什么不能共同爱着自己的孩子。” 北川真夜放下手中的魔方，目视着前方，尽管人类的眼睛无法看见茶吉尼天的身影，可是她的目光却依然能够看见心中充满着愤怒的女神。 根据命运的启示，黑川清隆应该得到转轮圣王的王冠，然而黑川清隆最后放弃了，因此得到王冠的应该是黑川七夜，然而信度诸神明显不想让一个外国人，成为信度人的国王，因此恒河女神第一个降临，让黑川七夜成为了十七夜·海德利，成为了恒河之子。 也正是如此，恒河女神就和稻荷神产生了矛盾。 “恒河女神也会爱着自己的孩子，既然恒河女神愿意成为你孩子的母亲，愿意保护他，爱着他，那么你作为母亲为什么要拒绝呢？”北川真夜反问，恒河女神也是一个护子狂魔，这完全是一个可以争取的对象，她不是敌人而是盟友。 恒河女神拥有着恒河这个载体，信仰恒河女神的教团没有多少人，也不会有人将恒河女神视为至高神，可是恒河女神获得的信仰却似乎不逊色三神一体，不论是哪位神灵的信徒都会对恒河女神尊敬。 “我可不是佐仓晴海。”茶吉尼天冷笑，佐仓晴海能够接受两个自己来爱着自己的家人的自己，同样也能接受自己的两个弟弟，就如同她接受了自己两位母亲。 “这就是你不如她的地方。”北川真夜给予指责。 “你居然拿我和一个凡人做比较。”茶吉尼天有些生气。 “我也是一个凡人，女神，你现在被你独占的爱蒙蔽了自己的心。茶吉尼天女神，请你回答我一个问题，倘若你的儿子黑川七夜的死能够给世界带来福祉，能够拯救世界的危机，能够让他自己灵魂获得升华，下辈子也能够因为这份功绩而成为神佛，你会为他感到自豪吗？” “那么，你会为七夜的选择自豪吗？” “当然。” “我不会，绝对不会。” 茶吉尼天坚定地否认道，“人死之后，在下辈子会转世为人类、动物、植物，可是下辈子的事与我有什么关系，黑川七夜不再是黑川七夜，我可能不再是我，我们不再是母子。可是这一生他是我的儿子，他是从我子宫里孕育的，是我赐予了他生命，他是我的血脉，是我生命的延续。然而当他死去，当他的身体死去了，就是真的死了，我的孩子他已经死了，他不再是我的孩子，我的孩子，已经消失，哪怕他成为转轮圣王，成为天神，我也不会开心。” “对于我而言，我的孩子比整个世界还重要，比我的生命还重要，我可以为了他向着恒河女神开战，可是前提条件就是他必须是我的儿子，我的亲生儿子，如果真夜你不帮我把我的儿子抢回来，那么我就要毁了整个信度。我是这样想的，佐仓真夜也一定会是这样想的。恒河那家伙，抢走我的儿子的行为，无异于剥夺了我作为一个母亲的权利，她用最恶毒的方法谋杀了我的儿子。” 茶吉尼天痛苦地低着头，即便是处于悲伤中的女神，也不忘发出坚定的誓言。 “你会造成三亿三千万信度诸神和日国八百万诸神的战争，这会是整个现实世界的末日，女神，你冷静一点。” 北川真夜无奈地看着悲伤中的女神，宽慰着她的情绪，目光扫向那位十七夜王子，一时间不知道说什么，女神的爱竟然如此狭隘，然而这也是每一个母亲的人之常情。 母爱既是伟大的，也是自私的，伟大的是母亲无私地爱着自己的孩子，自私的是只爱着自己的孩子。 “你让我怎么冷静。” “稻荷神曾经不是对黑川七夜说过，黑川七夜既不是人类之子，也不是稻荷神之子，而是她的孩子，只是她的孩子，而她永远会是黑川七夜的妈妈。” “稻荷神是稻荷神，我是我。” “可是你不是稻荷神的化身吗？难道你对于黑川七夜这个孩子的爱，不是来自于稻荷神吗？” 茶吉尼天一时间有些哑口无言，随后才说道，“那么佐仓真夜会这样认为吗？不会的，北川真夜，你的这个提问没有任何意义。准备正式的祭祀吧，呼唤着那位女神的到来吧。就算同样是茶吉尼天，如今不一样会产生出争端吗？更何况清隆不是说过这样一句话，老婆是别人的好，孩子终归还是自己的好，他是贤明之人，他说的话肯定是没错。” 既然是清隆说的话，那么就一定没错了。北川真夜捂着脸，这句话貌似是祖父清隆在某个小说里借着书中人物说出口的，很难保证，他自己未必不是这样想的。 茶吉尼天结束了这无意义的争论，任何儿子都只能从一位母亲的肚子里孕育出来，要么当稻荷神之子，要么当恒河之子，这完全没有半点商量。 “女神，现在的时间是27小时了，这个时辰是最为吉祥的，完全可以举行祭祀了。” 黑暗天女教的婆罗门长老夏尔玛来到了北川真夜（乌玛天女）的身边，匍匐在她的脚下恭敬地说道，“不论是施展法术，还是祭祀都是最好的时机。” 震旦国古人将一天分为十二时辰制，信度古代则是将一天分为三十个小时，每个小时45分钟。 不论是震旦的十二时辰制还是信度的三十小时制都已经因为落后而淘汰了，然而当乌玛天女表示要祭祀时，黑暗天女教的婆罗门祭司们又重新翻出了这落后的产物。 一天30个小时，在信度每个小时都会受到特定神只能量的影响，对于婆罗门祭司来说这是值得注意的，然而由于用不出法术，婆罗门都遗弃了，现在乌玛天女愿意赐予法术，那么自然将这套落后的东西搬出来了。 还是那句话，没有最落后的，只有最适合自己的。 “那就举行祭祀吧！”北川真夜重新表演起了乌玛天女。 这一次祭祀的目标，不是迦梨女神，而是茶枳尼天女神。 信度神话中喜欢吃人心脏的黑暗女神，在其他地方的佛教影响下的国家和地区，则是空行母，例如震旦藏区，在日国则是茶吉尼天。 在信度茶枳尼天是迦梨女神的使者，也有化身的说法，不过总体上是迦梨女神的下属神。 而她想要做的话，就是召唤神，然后弑神，茶吉尼天想要正大光明在信度出现，必须以信度神明的身份。 因此杀掉茶枳尼天，然后顶替她，对于茶吉尼天是最好的方法。 第183章 茶枳尼天 黑暗天女教的祭司团龙蛇混杂，既有婆罗门也有刹帝利，更有吠舍和首陀罗，甚至贱民们也加入了黑暗天女教的教团，而乌玛天女对于所有种姓的人并无半点歧视。他们有的出身于城市，拥有着正当职业，例如身为医生的萨利纳，同样也有在乡村小镇担任祭司的夏尔玛。 性-力派崇敬着的是世界的阴性力量，因此即便性-力派出身于湿婆的教团，他们崇敬的并不是三神一体，而是三神一体的配偶，象征着力量与战争的迦梨女神，智慧与知识的辩才天女，吉祥与财富的吉祥天女，他们认为主导宇宙意志，最为伟大的便是这三位女神，即便是三神一体的力量也来源自己的妻子。 被乌玛天女感召呼唤的人绝大多数都是不是专业祭司的婆罗门，专业人士也只有少数，因此黑暗天女教尽管说自己的来源是性-力派，实际上两者根本就没有直接继承的关系，除了信仰同一位神。 夏尔玛祭司按照性-力派的祭祀仪轨准备着向迦梨女神的献祭，那就是奉献牲畜与献血，愿女神眷顾。 简单来说就是大规模宰杀动物献祭女神。 其中最为盛大的便是尼泊尔的加迪卖节，一次性要宰杀三十到五十万只动物，可以说是世界上最血腥的的祭典。 因为规模太大，引得世界动物保护组织的频频抗议，以至于尼泊尔，信度的官府也不提倡血腥祭祀，可是传统的力量始终是如此强大的，官府一方面阻止，当地官府的长官们作为信度教的信徒也乐于参与其中，好让自己消灾得福。 信众相信，举凡受病痛所苦、求子无门、生活困顿的各种灾厄，都能透过向女神奉献动物与鲜血，祈求带来好运、消灾解厄。 迦梨女神喜欢血腥的祭祀，信徒们相信能够借着这个血腥的祭祀来取悦迦梨女神，因此宰杀动物更是毫不犹豫，现在用牲畜来祭祀杜尔迦女神已经是很文明的表现，放在古代想要取悦迦梨女神，那可是要用活人来血祭迦梨女神的。 最为知名的就是大唐玄奘法师来到信度取经，路经信度的阿瑜陀国，一大帮出身于贱民的强盗，他们是杜尔迦女神的信徒，见到了唐玄奘就直接将玄奘大师给绑架，准备献祭杜尔迦女神。 按照唐玄奘法师留下来的说法，那就是杜尔迦的信徒们见着大唐来的和尚白白净净，长得煞是好看，不是拥有三十二种吉相就是拥有二十六种吉相，最适合祭祀杜尔迦女神。 要不是黑风卷起，船只即将倾覆，玄奘大师直接用神意和佛法忽悠了身为杜尔迦女神信徒的强盗们，这才完全躲过了一劫。不过这恐怕就是《西游记》中作者吴承恩笔下妖怪们都喜欢吃唐僧肉的来源。 北川真夜对于这种祭祀不置可否，不作任何评价，无意义的杀戮对于她来说是不必要的，然而不论是祭祀迦梨女神（杜尔迦女神）亦或者是祭祀茶枳尼天都是需要血祭的，尤其是要长得帅，最有最多吉相的人才能让女神完全满意。 当然不论是身为稻荷神之子的黑川七夜还是恒河之子的十七夜海德利，都是神灵的直系后代，拥有着如同天人一般的三十二种吉相，将他当作奉献给杜尔迦女神或者茶枳尼天的祭品都会让女神感到满意。 因此借着这场祭祀，女神必定会响应着这场召唤，亲自献身。 杜尔迦女神是如此喜欢血祭，身为她下属神的茶枳尼天同样喜欢盛大的血祭。 “夏尔玛从现在开始给我调整仪轨，祭祀的对象从迦梨女神换成茶枳尼天女神。”乌玛天女向着夏尔玛祭司指示道。 萨利纳抓着一只鸽子，脑袋上全是疑惑，怎么突然间要改变祭祀的仪轨。夏尔玛祭司不免有些疑惑，他有些怀疑自己是否做错了，他最初只是一个普通乡镇神庙的祭司，信仰的神灵既不是湿婆神也不是毗湿奴神，而是太阳神苏利耶，这是已经衰落的太阳神教派，他也不知道女神为什么感召他，然而一旦接受感召，他就将自己对于太阳神苏利耶的信仰抛诸脑后，全面信仰迦梨女神，也就是现在的乌玛天女。 他不是专业的迦梨女神祭司，因此一度有些担心自己是否做错了。这个世界上谁又能比得上身为迦梨女神化身的乌玛天女更懂应该怎么祭祀和取悦女神。 “颂歌将称赞迦梨女神的名字全部给我转换成茶枳尼天女神，萨利纳你去组织整个迈塔克邦的信徒们一起吟诵着女神的颂歌，还有你们应该有笔记本电脑，去联系其他邦的信徒们，让他们在这个时候纷纷赞颂茶枳尼天女神。” 乌玛天女平静地说道，她不准备给这些人解释，正如同古代的皇帝想要做一件什么事，绝对不会耐心向自己的大臣解释原因，而她现在的身份是迦梨女神在人间的化身，因此无人可以质疑她的话。 你们举行祭祀的目的，不就是为了取悦迦梨女神，那么谁对迦梨女神最了解，当然是我这个女神的化身。 迈塔克邦庞大的信仰原本就不是为迦梨女神降临准备的，而是为茶枳尼天女神准备的，恒河女神拥有恒河实体降临得最快，其余的信度诸神降临，要么是剧情已经进展到他的部分，要么就是获得信仰之力提前出现，乌玛天女收获的信仰不仅是对信度诸神釜底抽线，同时也是为召唤茶枳尼天准备。 “十七夜王子，现在麻烦你成为祭祀茶枳尼天的祭品了。” 五大三粗的信度警察们将尊贵的十七夜王子从笼子里抓了出来，尽管他们不少已经升格为刹帝利，可是见着同样身为刹帝利，迈塔克邦的国王陛下还是不由点头致意，甚至主持祭祀的夏尔玛祭司以及萨利纳都对他微微致敬。 理论上婆罗门的种姓是高于刹帝利的，可是理论是理论，实际是实际，海德利家族昔日是迈塔克邦的国王，迈塔克邦的婆罗门们哪家哪户祖上没有受到过海德利家族的赏赐，哪一位没有被国王召唤到宫廷当过智师。 刹帝利是一种种姓，然而刹帝利中的国王绝对不能视为普通的刹帝利，佛教的故事中不少婆罗门烦恼的根源就是想要通过今生苦修，到了来世好下降自己的种姓，成为一名刹帝利，准确来说是成为一名刹帝利的国王。 婆罗门属于四种姓之一，是社会中的一员，四种姓都是要效忠国王的，即便是高贵的婆罗门，放在信度独立前，也是要香海德利家族的当家（国王）效忠的。 “乌玛天女，你不是说要和我结婚的吗？怎么还没有洞房就要将我血祭，这不公平！” 十七夜海德利心里不停向着自己的稻荷神老妈祈祷，呼唤着自己的分身贺茂道世，然而却发现完全没有效果，所谓要求结婚也不过是缓兵之计，在他看来准备婚礼怎么也得好几天吧，足够贺茂道世来救他了。 “我没有打破我的誓言，也没有亵渎我的祝福，十七夜王子殿下，我赐予的祝福，前提条件是将你献祭给迦梨女神（杜尔迦），可是我并没有将你作为她的祭品，我只是将你作为茶枳尼天的祭品，因此既然前提条件不成立，那么我的祝福也就不成立。” 乌玛天女笑眯眯地看着十七夜，似乎很愿意看他此时窘迫的模样。 诅咒和赐福都不是无缘无故的，都必须有着前提条件的，信度神话的仙人们随便赐予诅咒和祝福都是有原因的，毕竟诅咒结的是因果，祝福消耗的是功德。 “这是空头支票。”十七夜脸色苍白，他居然被算计了。 “来人啊，给我拖上祭坛，给我砍了。”乌玛天女挥了挥手，待在笼子里的韩教授和木户教授不由面面相觑，心中生出一种绝望感，接下来是不是就轮到他们几个了。 “茶枳尼天是我老妈啊！”十七夜心中欣喜。 “茶吉尼天才是你老妈啊！”乌玛天女摇头，现在你求恒河女神都比求茶吉尼天管用，至少恒河女神收你当儿子，哪怕是不怀好意的，可是作为母性泛滥的女神，是绝对疼儿子的。 你怎么连自己的靠山都搞错了。 第184章 血腥祭典 新德里里拉宫殿酒店 “贺茂先生，我不明白你为什么会将自己三分之一的力量交给那位萨西姆，如果世界的超凡数量增加的话，您的地位岂不是会受到动摇吗？” 水谷桔梗小心翼翼地替贺茂道世捶着小腿，眼神里全是疑惑不解，她不明白这么做的用意究竟是什么。 “不，我的地位不仅不会动摇，甚至会更加稳固。”贺茂道世微笑地摇了摇头。 “可是我不明白......” “没有什么可是，桔梗，家里的某件古董不是越多越好，而是越少越好，最好是独一无二的一件，这样那件古董就是不可或缺的，而我就是那件古董。” “可是增加的是别人家的古董，别人家的古董多了，我们的古董也就相当于少了啊。” “桔梗，这件古董正是因为别人家有，所以我们家里也要有，超凡的力量就像是核弹一样。既然信度有了，那么日国就同样需要有，两者就处于竞争之中，甚至会让其他国家例如震旦、米国也争先开始抢购古董，总之就是别人既然有，我们就不能没有。” 贺茂道世用手摸了摸桔梗的脑袋，对于自己的天才一般的想法不免充满了得意。日国的古董多了反而影响他这件古董的价值，尽管日国希望自己家的古董越多越好。 “猫有四条腿，所以狗也要有四条腿，因此猫就是狗了。”水谷桔梗轻笑。 “简单来说就是这样。”贺茂道世拿着一杯可乐轻笑，“我会努力维持世界秩序的平衡。” 贺茂道世拿出酒杯递给水谷桔梗，正要和她一起举杯庆祝，突然间听见了门外的脚步声，向着她微微示意，身为式神的水谷桔梗就这样失去了踪迹。 贺茂道世坐在一尘不染的桌上，将可乐的倒进了晶莹剔透的高脚酒杯之中，然后见着来来往往的人一时间不免有些怪异，日国在信度的高层们居然都已经来到自己这里了。 “发生了什么事吗？”贺茂道世看着众人焦虑的表情，内心里竟然有一种不妙的预感。 “贺茂道世大人，情况有些不妙，信度人现在只要念诵乌玛天女的名字，然后就都能够使用法术了，这可是14亿的超凡啊。” 福田副首相心情紧张地说道，在场的人就有人拿出平板电脑，上面正播放着信度三哥们集体念诵着乌玛天女的名字然后施展着法术。 瞒都瞒不住，信度三哥们获得了法术之后，然后就出于炫耀之情直接拍视频上传到油管网站上，现在信度一下子就成为了全民开挂的超超级大国，比米利坚共和国这个超级大国身上还要多加一个超。 盛放着可乐的高脚酒杯直接掉落在地上，可乐直接洒在总统套房里的波斯地毯上，他是想要故意给信度制造超凡，想要让国际上维持超凡的平衡，给信度增加力量，但是他可没有增加这么多啊。 14亿啊，那位乌玛天女究竟想要干什么，这下子全乱套了。 ———— 天空不断响起霹雳，一时间整个迈塔克邦都风云变色，宛若末世的景象，无数的人都纷纷走出了自己的家里，向着乌玛天女祈祷起来。 小小的魔方祈祷机器快速地运转起来，转换出无比强大的能量，混迹在米国大使馆和信度政府还有震旦官府的人看到了眼前这一幕不由头皮发麻。 信度的三哥只要心中念诵着乌玛天女和某一位神灵的名讳就能够使用法术，上到八十岁的老人，下到三四岁的孩子，这哪是全民超凡，根本就是全民开挂。 新德里总理府的高层们脸色黑得发亮，就像是烧黑的铁锅一般，然而转瞬间又恢复了正常，原因就在于他们尝试向着女神祈祷后，竟然能够同样获得这超凡的能量。 只是唯一脸色不好的原因就是总理府外已经站满了一大片抗议者，因为信度的中央官府宣布乌玛天女的黑暗天女教是非法组织，因此通过信仰乌玛天女获得力量的教团组织在信度的上师们领导之下居然一时间反攻总理府，这并非出于黑暗天女教高层的授意，而是各个教派教主们的自作主张，为了讨好乌玛天女。 信度虽然实施的是世俗主义，可是却并非是震旦国那样积极的世俗主义，而是消极的世俗主义，因此宗教势力对于社会的方方面面影响颇深。 迈塔克邦的黑暗天女教并不在意在首都新德里发生的事，对于他们而言真正在意的事响彻云霄的雷电经久不息，即便是通过从乌玛天女那里祈祷获得了戏法一样的法术，对于所有人而言都不是那么值得在意的，在浩瀚的自然天威之下，人类的一切都是那样无力，不论是科技还是法力都无法与天地自然之力抗衡。 祭坛燃烧的火焰拒载一块，冲天而起，在黑暗的夜晚中显得格外显眼，十七夜用手捂着自己的胸口，在他的胸口处正插着一把匕首。 红色的鲜血流在祭坛上很快就被火焰所吞噬，血液被火焰吞噬后，原本的火焰就像产生了什么化学反应一般，冲天而起，笼罩着整个迈塔克邦的天空。 火焰燃烧着，在天空中燃烧着，取代了太阳，给迈塔克邦的天空带来了光明也带来了温暖，迈塔克邦的居民见着如此充满神圣的画面，这就是神迹，纷纷跪在地上，向着天空之中那位即将现身的伟大神灵祈祷。 乌玛天女抿着嘴微笑，看来茶枳尼天对于恒河之子十七夜是如此满意，竟然只是品尝到些许鲜血竟然已经这样迫不及待地想要降临了。 那么就给你再加一把火吧！ 乌玛天女一把拔出插在十七夜胸膛上的匕首，在他惊恐的目光下看着身体血流如注，然后被火焰吞噬，对于他的痛苦，或许只有恒河女神在意，茶吉尼天女神完全不在意。 祭坛中的火焰开始升腾，火焰中一位少女的形象轮廓变得越来越鲜明，越来越清晰，一个头上戴着王冠，穿金戴银，脖子上还戴着花环的少女从祭火之中走出。 火焰的少女整个形象是如此欢快，她的白皙赤足踩在地上，一只胡狼在她的身下护卫着，轻薄透明的纱衣不仅看上去不轻浮，甚至还有一种神圣的威严感。 茶枳尼天。 这次祭祀的绝对主角降临了，胡狼呼啸着，茶枳尼天女神目光打量着倒在祭坛旁的少年，眼神里充满着贪欲。 “不要直视神的目光。”乌玛天女的话传到了迈塔克邦的每一个人的心里，所有人都纷纷将垂下了自己的脑袋，茶枳尼天对于周围的人毫不在意，只将目光聚集在十七夜的身上。 “居然是三十二种吉相的祭品，心脏一定非常美味，我满意极了。”茶枳尼天脸上充满着得意，她将目光望向乌玛天女说道，“你为我举办的祭祀我很满意，所以我可以赐予你一个愿望。” 第185章 血祭 茶枳尼天凝视着面前的少年，用手触摸着他的脸蛋，另一只手则放在他的胸口，白玉无瑕的手沾染上了红色的鲜血，缩回自己的手舔舐着手中的鲜血，脸上露出了满意的表情。 这一次的祭祀让她内心里感到无比愉悦，无比满意，如此神圣的血脉，如此明净的内心，这样如何不能让她满意，即便是一贯残忍的茶枳尼天也不由面对展开盛大祭祀她的人和颜悦色起来。 茶枳尼天的坐骑胡狼低沉地叫了一声，似乎感到了危险亦或者是觉得不满，咆哮地环视着周围，目光望向少年眼神中带着不善和贪婪。 “蠢狼，心脏要你的主人享用了，你才能享用着这具尸体。” 茶枳尼天安抚着自己的坐骑，目光望向了对她进行祭祀的少女说道，“居然是三十二种吉相的祭品，心脏一定非常美味，我满意极了。你为我举办的祭祀我很满意，所以我可以赐予你一个愿望。” 乌玛天女脸上挂着笑容，就算是身为母亲的茶吉尼天在情绪激动时都无法克制自己对于黑川七夜心脏的贪婪，更何况同出一源的茶枳尼天。 “女神，能够见到你对我的祭品，如此满意就已经是对于我最大的祝福了。” 乌玛天女双手合十向着茶枳尼天顶礼致敬，做出“合十印”，萨利纳偶然间抬起头有些一些惊讶，茶枳尼天只是迦梨女神所支配的下级神明，而乌玛天女可是迦梨女神的化身，难道这位下级神明的地位高于迦梨女神化身的乌玛天女，或者说茶枳尼天也是迦梨女神的化身，因为顶礼的姿势意味着自己处于对方神格之下。 信度诸神的等级分外明晰，至高无上的是三神一体，其次是三神一体的配偶，然后就是三神一体的孩子们，接着便是七仙人等，然后是神王因陀罗，以及其余吠陀诸神。 神明与神明之间会面，只要行合十印或者致敬印都会被信徒们视为次级神，尽管教派不同，神灵的地位不能一概而论，可是乌玛天女作出这种手印几乎是主动承认自己的神性在对方之下。 “决定如何祭祀神灵的是信徒，而是神灵，我只是回应你的祭祀，我可以拒接或者接受祭品，可是却无法决定信徒拿什么祭品来奉献于我，而我对于你的祭品非常满意。” 茶枳尼天一把撕开十七夜的胸口前的衣服，一把抓着他的身体，用着舌头舔舐着他的脸蛋，和他的胸口，姿势无比贴近，似乎让人联想到某些少儿不宜的画面。 性-力派的最重要特征不仅仅是奉献牲畜与鲜血，祭祀女神来换取女神的眷顾，同样也有性-力派的修行者与青楼女子进行床第之间的瑜伽来接近女神，获得女神能量的垂青。 传到震旦藏区密教，那就变成神秘欢喜法，饱受世人诟病。日国密教同样属于密宗，茶吉尼天就是属于真言密教的守护神，江户时代曾经也有一支信仰茶吉尼天的密教教派，其中该教派的僧侣们就相信将妇女当作茶吉尼天并与之共同欢喜修行，那么就会在修行中获得力量。 虽然也会因为修行错误，从而被茶吉尼天盯上吃掉心脏从而丢掉性命的例子，但是无数僧人依然趋之若鹜。 即便这支教派在江户时代被幕府认定是邪教，从而给消灭了，可是对于茶吉尼天的传说就这样流传下来了，想要吃河豚肉就必须冒着被毒死的风险，想要和茶吉尼天在同修中获得力量，就必须冒着被茶吉尼天吃掉心脏的风险。 “那么，女神请赐予我一个能够使用你名字的祝福，在自己的名字冠上神明的名字，自己也能够变得如同神灵一般荣耀。” 乌玛天女笑意盈盈地说道，提出自己的请求，在信度不少信徒为了表示自己的虔诚，都会在自己的名字里面加上神明的名字。 “你想要的仅仅是这个祝福吗？”茶枳尼天疑问道。 “当然，仅此而已，若是女神能够准许我将这个荣耀赐给我的妈妈，那就太好了。”乌玛天女笑着说道，她就像那真正的虔诚信徒。 “那么，如你所愿，从今以后，你的名字也是茶枳尼天，你同样可以将你的荣耀转给他人。” 茶枳尼天微微抬起自己的手掌，手掌张开，指尖向下，朝向自己的信徒，作出“与愿印”，将自己名字的赐福赐予给了这位举行祭祀的小姑娘。 “老妈，是我啊，我是你的儿子啊！我是七夜啊！” 十七夜一脸惊恐地看着茶枳尼天，茶枳尼天和茶吉尼天两人的相貌出奇地相似，已经从黑川七夜变成十七夜海德利的他甚至已经分不出两者究竟有什么区别。 “你在胡说什么，我已经如此迫不及待想要得到你了。” 茶枳尼天眼神迷离地看着一把将十七夜按倒在地上，丰盈的身体压在十七夜的身上，不论是娇嫩的身躯还是山峰都已经压在这位可怜的少年身上。 来自于茶枳尼天的力量让少年全身上下发麻，血液快速流动，甚至裤子下面都鼓起一团，对于茶枳尼天而言，面前的少年只是一个陌生人，充其量只是一个食物。 茶枳尼天吻住了十七夜的嘴唇，然后就如同眼镜蛇一样缓缓下潜，亲吻着他的脖颈儿，胸膛，手则抚摸着十七夜的身体，彼此之间缠绵悱恻就像是正在新房的新婚夫妇。 突然间，茶枳尼天亲吻着匕首刺过的胸膛，用手一抓直接穿透了十七夜的胸膛，触碰到了心脏，而此时两人也已经进入到真正的，完全的结合状态。 轰隆！ 十七夜海德利的身体冒出滚滚鲜血，心脏就这样跳动着，茶枳尼天脸上露出了狰狞的笑容，瞬间吞噬了十七夜的心脏，原本的十七夜只是看着茶枳尼天，脸上满是不可置信的表情，最后的几句话，似乎是从口语上来看，似乎是妈妈。 十七夜就这样死了，被茶枳尼天杀死了。 不。 天空中似乎传来了一声悲鸣，伴随着十七夜的身体轰然倒地，就如同初升的太阳遭遇到日食被黑暗中吞没，天空下起了大雨，大地似乎开始悲鸣。 那是恒河女神的哀鸣。 “茶枳尼天！”恒河女神在这一刻降临。 第186章 神灵的战争 “神圣的恒河母亲啊，为什么要如此暴虐地对待你的子民。” 一位老人在被恒河从天而降带来的洪水冲走后向着天空发出疑问。 恒河是圣河，是母亲河，可是在雨季狂暴之时，也会掀起大水，吞没村庄，吞噬牲畜和人民。 当自己的儿子被茶枳尼天吃掉了，即便是再温柔的母亲也会愤怒，到了该涨潮之时，再温柔的河流也会变得狂暴。 茶枳尼天感受到了恒河女神的愤怒，她的脸上带着微笑，神圣而安详，并没有指责远处的乌玛天女，欲饮甘露，必先饮其毒，当得知祭品拥有三十二种吉相，她已经知道这次的对象很不简单，只是没有想到这是恒河女神的儿子。 “茶枳尼天，你让我失去了我的儿子，作为一名母亲，我必须让你付出代价，你这个愚蠢的女人，这个世界上不是什么东西都能吃的。” 恒河女神降临在祭坛，显现出自己神明的真身，身穿着神圣的白衣，她是赐予一切丰收、施以救赎的母亲，作为女神她更是信度一切河流的原型，她象征着健康与富足，代表着今生的喜乐和来世的希望。 当人们在恒河沐浴，洗涤自己的罪孽，洁净自己的身心，将死者的骨灰倒入恒河，就是对于女神神圣的祭祀， 恒河女神食指伸直、指向上方向着茶枳尼天作出“威胁印”，信度神话电视剧中，当剧中的人物作出这个动作，就是一种对于他人的警告和威胁。 “恒河，不要对我说这些无意义的话，当他进入祭坛成为我的祭品时，你儿子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就如同恒河你也会吞噬在河中沐浴，不小心被大浪卷走的孩子，那么你会在意在恒河的岸边上也有一位哭泣的母亲吗？” 茶枳尼天脸上出现了嘲弄的表情，“世人永远不会责怪恒河女神，你虽然吞噬了无辜孩子的生命，但是世人只会责怪岸边上那位粗心的母亲。” “恒河，你应该明白我们的本质属性是什么。恒河你是圣河，你的河水是圣水，火神阿耆尼的火焰是净火。然而即便如此，饮用着恒河水的孩子落入河中深处你一样会将其吞噬，火焰的子嗣例如薪柴落入火焰之中，火焰也不得不执行正法，毁灭自己的孩子。” “决定怎样的祭品祭祀神灵的，并非是神灵自己，而是信徒们。因此神灵接受人类的祭祀，并给予人类赐福，这就是属于神灵的正法。你怎么能怪责于我，你是在我自己的失误找借口。” 恒河女神气得浑身发抖，面对茶枳尼天的狡辩，更是挥舞着莲花武器和其战斗，茶枳尼天掏出自己的宝剑，毫不犹豫地与之战斗。 恒河女神的父亲是雪山神，她本不是擅长战斗的神明，尽管她的力量是如此强大，可是在面对擅长战斗的茶枳尼天更是被打的节节败退。 “交出我孩子的心脏。” “吃进肚子里的东西，怎么可能还会让我吐出来。” 恒河女神身披盔甲，举着各种武器，形象变得恐惧，茶枳尼天的胡狼发出惊天彻底的吼叫，胡狼的叫声震撼着大地、山岳、森林和四海，响彻天空和四面八方，见着有机会就想要冲出去咬恒河女神一口。 茶枳尼天脸上带着微笑，即便是见到恒河女神表情也是那样从容不迫。 恒河女神本来就不是以战斗力强大着称的女神，因此即便是现在化身成为一名战士的模样，那也不是一名真正的战士，就像是咬人的兔子始终是兔子，永远是自己胡狼的猎物。 ———— 黑川七夜做了一个长长的梦，在梦中他甚至梦见了自己的祖父清隆。 身穿黑色西装手里拿着金表的黑川清隆坐在书房欣赏着窗外的风景，看着一个两三岁的可爱小女孩正在佣人的照看下，正在外面的庭院上上爬来爬去，黑川七夜想要触碰她，却发现自己根本就无法靠近。 这个小女孩究竟是自己的母亲佐仓真夜，还是自己的姐姐北川真夜。 “真夜不要在屋子里玩了。”黑川清隆笑眯眯地说道，然后看向面前那有些模糊的人影，掏出一个小瓶子说道，“不要，着急，等我的孩子长大了，真夜她就会去信度的。” 黑川七夜从梦中惊醒过来，摸着自己的胸口，胸口上完好无损，太过于漫长的梦，梦境的内容伸直让他都感觉到不真实。 前一部分，是自己的祖父清隆因为自己的家人被军部的余孽挟持，不得已不和军部的人一起去信度寻找转轮圣王的圣冠，想要通过神秘力量重新翻盘，最后祖父清隆在信度的旅途中坑死了军部余孽，成功回国。 祖父清隆尽管没有带回转轮圣王的圣冠，却带回了一瓶恒河之水，似乎是为了与信度诸神定下的约定。 剩下的一部分则是自己变成十七夜·海德利王子的记忆，那位母亲恒河女神对待她的温情，然而最关键的记忆却是被某股强大的力量封印了。 — “醒来了，七夜。” 黑川七夜看着眼前的乌玛天女，整个迈塔克王宫似乎都处于一种绝对的神力庇护着，尽管外面因为两位女神神力的交锋中，到处不是洪水就是闪电，可是迈塔克王宫却一直风平浪静，黑暗天女教的所有人员都纷纷跪着祈祷。 “姐姐，你刚才真是吓死我了。”黑川七夜用着责怪的语气，看着面前穿金戴银，脖子上还戴着一圈花环的少女，完全就是女神模样。这哪是什么乌玛天女，根本就是自己的姐姐北川真夜。 “笨蛋，谁让你连我都不认识了。”北川真夜抿着嘴微笑。 “没办法，我可是喝了恒河水啊，从黑川七夜变成十七夜海德利，都已经是两个人了，我七夜不认得亲爱的姐姐你了，你一定要原谅我啊。” 黑川七夜脸上带着苦笑，双手合十向着自己的姐姐请求着原谅，同时看向外面，“那位女神应该不是我的妈妈吧。” “是的，不是你的妈妈，那是茶枳尼天，是你妈妈稻荷神的黑暗化身茶吉尼天的原型，神灵根据国家和地方的不同，即便是同一位神灵到了具体国家，都会变得有所不同，例如震旦国有一位泰山府君，日国也有一位泰山府君，两位泰山府君的权能和权威是不同的。” 北川真夜解释道，一边看向外面不由说道，“惨了惨了，这下子整个迈特克邦估计都要遭殃。幸好我的祈祷机器还能够正常使用，能够让他们念着我的名字使用我的法术，不然我的罪孽就大了。” 法术就是这个时候让信度三哥们自保的，真造就14亿造反，估计这不就是对于信度的赐福，而是诅咒，全世界的国家都要注意信度了。 第187章 不赌一把吗 天空昏昏沉沉，一副末世来临的景象，两位女神神力与神力之间的交锋，瞬间改变着整个天地的自然气象，神灵的法力总是无法用科技来解释。 太阳神苏利耶不见了踪影，月神苏摩也没见到他的影子，狂风呼啸，雷霆聚集，宛若天帝因陀罗（雷神）此时正在屠龙，黑川七夜聚集法力，施展神性，清晰地看见了两位女神神力之间的交锋，也可以看见明明恒河女神拥有的神力更加强大，可是面对身为战士的茶枳尼天却只能露出颓势。 恒河女神不是茶枳尼天的对手，败下阵来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整座城市都已经被恒河之水给淹没了，唯有迈塔克邦的王公毫发无损，颇有点上帝灭世带来大洪水的神话重演，迈特克邦的王宫就像是巨大的航天飞机直接飞在天空中，随意飞行着。 “这简直就是《摩诃婆罗多》中可以随意飞翔在天空中的娑婆城。”萨利纳站在王宫的花园，望向大地，迈塔克邦的迈塔克王宫就这样自由飞翔在天空之中。 迈塔克市是迈塔克邦的市中心，是迈塔克王宫不仅是迈特克市的市中心也是整个迈塔克邦的中心，迈特克邦前身是信度的大邦，因此王宫富丽堂皇，迈塔克邦的王公在日不落帝国留学时，不仅仅是崇拜西方的经济制度和文化，甚至还崇尚日不落帝国的宫殿建筑。 因此他不仅给自己弄了一个酷似日不落帝国人的姓氏，同时还邀请自己昔日的日不落国的同学，担任自己的土邦宰相，兴建铁路、发电厂，甚至自己建造自己的王宫都酷似日不落帝国的白金汉宫，宫殿建筑面积45，000平方英尺，占地430英亩，富丽堂皇，如果不是一些建筑依然有着信度风情，那么不用说，这就是白金汉宫的山寨版。 萨利纳医生简直就是心潮澎湃，《摩诃婆罗多》中信度就有这么一个名为娑婆城的国家，大地上的国家仰望天空，就能看见悬浮着的大地，上面有城市，有道路，有宫殿，一切都如此美轮美奂，简直就是天上的天国，神仙才能居住的宫殿，毫无疑问这是乌玛天女所展现出来的神迹。 “更遥远的神话中，天上曾有三座飞行的城市，金城、银城、铁城。它们曾经统治大地，是阿修罗的城市，可惜因为不遵守正法被湿婆神用神弓毁灭了。” 婆罗门长老夏尔玛啧啧称奇，幸福是怎么来的，当然是对比出来的，就像是排队的人最幸福的事，不是自己前面的队伍越排越短，而是自己后面的队伍越排越长。 虽然下面的民众能够通过向乌玛天女祈祷，换来乌玛天女的法术，能够在洪水中勉强求生，但是明显比不了他们这一批直属于乌玛天女，黑暗天女教的重要干部，能够拥有乘着乌玛天女的城池飞在天上的待遇，要知道乘坐可以飞行的城堡可跟乘坐飞机是两个不同的心理待遇。 “娑婆城也被黑天毁灭了，甚至国王也被黑天杀了。”萨利纳简单地回来夏尔玛祭司的话，对于他说的话并不满意，怎么能够将乌玛天女的宫殿和阿修罗统治的金银铁三城相提并论。黑天，是《摩诃婆罗多》中维护之神毗湿奴的化身，也是世人崇拜的克利须那神。他同样毁灭了最后一座飞在天上的城市。 “太神奇了，这座城市是怎么飞在天空之上的。”黑川七夜忍不住发问。 “如果你是问的是《摩诃婆罗多》中的婆娑城，那么我可以明确回答你，我不知道。因为那座城市据说是圆梦时代大陆的一小块，没有人知道它是怎么在天上的，它就像是日月星辰一般，挂在天上，只是圆满时代的大陆消失了，只有它留下来，在二分时代最后毁灭在黑天的妙见手中，而你脚下站着的城市，是我创造的。”北川真夜嘴角带着微笑，见着黑川七夜眼神的好奇说道，“如果你夸夸我，我就将这座城市送给你。” “真的，可以送给我吗？”黑川七夜眼神中带着惊讶，眼睛都快要亮了， “当然，我不会骗人，更不会骗你。”北川真夜轻笑。 “那么姐姐你是怎么制造的。” “当然是用自己的知识啊，五明的知识，五明中就有工巧明，这是跟建筑有关的知识。” “那么这座城市是怎么飞上天空，总应该有能量吧，就算不是烧汽油，也应该是太阳能的吧，还有你是怎么维持它不散架的。” “好烦啊，七夜，你使用电脑，使用手机，一定要搞清楚它的硬件和软件的运行原理，只要会使用就行了。” 北川真夜不耐烦地说道，“如果你想知道原理的话，那么我可以传授五明的知识，这样你就可以制造这样的东西。现在你应该考虑正事了。” 黑川七夜望向即将败退的恒河女神以及茶枳尼天，平静地说道，“那么我应该怎样做，在这一刻我是如此依赖你，因为我相信你，更相信你的智慧。” “七夜，我感谢你的相信，我会此感到开心，我们要做的就是弑神，茶枳尼天杀掉了你，因此你现在回归黑川七夜的身份，并不代表她没有杀掉你，如果你想要复仇的话，那么这就是天经地义的。” 北川真夜平静地说道，“茶枳尼天杀掉你是正法的一部分，你杀掉茶枳尼天为自己复仇其实也是正法的一部分，正如同四种姓的正法其实都是自己的种姓职责，例如杀害婆罗门是非法的行为，是杀梵罪，即便是国王也应该退位隐居山林赎罪，而刹帝利征战沙场，在战场上践行自己的正法时，例如婆罗门想要参与进去，那么刹帝利杀了婆罗门就是无罪的。” “正法是什么？”黑川七夜问。 “一般日国、震旦说的正法，是佛教的正法，也就是佛陀的说法，在信度社会的正法，它是智慧，它是法则，它是人们的行动纲领，是道德标准也是律法的灵魂，更是社会规则，简单来说就是主流价值观。婆罗门在菩提树下涅盘，刹帝利战死沙场，两者都算是践行自己的正法，灵魂都可以直升天国。” 北川真夜微笑地解释，黑川七夜点了点头，正法其实可以理解为震旦的礼法或者说天理伦常，这是世界的价值观，信度教最令人诟病的就是世人对于种姓的义务高于宗教的义务，这成为了世界宗教的奇葩。 “茶枳尼天可不会一动不动让我站着杀她。”黑川七夜耸了耸肩，他现在只有一半的力量，想要杀掉神灵，简直就是不可能的，就算是完全的自己，他也不可能是茶枳尼天的对手。 “信度神灵不像日国的诸神，天神是不死的，因此你杀死的只是出现在人间的茶枳尼天，幻想世界的她还会好好的，不过即便如此，也足够了，恒河女神尽管不是茶枳尼天的对手，可是她却消耗了茶枳尼天大量的力量，这是你的机会。” 北川真夜说完看着黑川七夜眼睛眨了眨问道，“你难道不想赌一把吗？” 第2020章 年1月总结 感谢fkfkssss的舵主，我为王上王，geniewiz，落樱入萌，萝莉萌于虎，归去来兮ugg的打赏。 有一个坏消息，本书的更新从现在开始变成一天一更了。 我将精力投到新书去了，大家的推荐票都可以投到新书上，不投也没关系。 原本打算混这个月的全勤，结果最后被屏蔽了一章。如果不能在月底恢复的话，大概全勤没了，而再次审核需要48小时，今天就是月底啊。 惨，只能看看新书能不能恰到钱了。 上天保佑这个能有106块，这样就可以凑整，领到第一笔200元的稿费了。 第188章 神陨 火焰与水在交锋之中，一切都在燃烧，甚至恒河女神的衣物都开始冒出零星的火焰，浓烟在整个迈特克邦翻滚，只是一阵风就飘向半个信度，臭烘烘的味道四处弥漫，甚至还有绕过喜马拉雅山，传播到震旦的趋势。 “恒河，看来你的身体并不是你想象中的那样圣洁啊！” 茶枳尼天额头上冒出汗水，向着恒河女神发出挑衅，两位女神尽管同样拿着武器，可是两位女神的战斗方式却更像是在跳舞，正如同神话中恒河女神与自己的妹妹乌玛天女（帕尔瓦蒂）共同在湿婆面前跳舞，试图取悦湿婆神。 茶枳尼天吹着笛子，坐在胡狼身上，身体缠绵作出各种超高难度的诱惑性的瑜伽动作，伴随着她的动作，这个世界的阴性力量也就因为她一举一动的舞蹈而开始变得活跃，恒河女神召唤出自己的眷属海怪摩羯罗，手里拿着水罐和莲花，呼唤着湿婆神的力量，和神圣的萨克谛能量对抗。 恒河女神附近原本洁净的水流也在交锋中变成了黑色，一黑一白鲜明的对比，似乎预示着恒河女神的本体已经出现了问题，当作为天河的恒河从天而降落入人间之时，恒河固然获得了圣河这一伟大的荣耀，获得了世人的信仰，可是也代表着恒河已经失去了天河的身份，再也无法回到天上，她注定将成为所有信度人的母亲河，用自己的身躯洗涤自己孩子身上的罪孽，灌溉整个信度的土地，孕育着整个文明。 因此恒河被污染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尽管恒河自身拥有超乎寻常的洁净自身的能力，甚至信度的专家也不得不夸赞圣河恒河的能力，然而伴随着工业文明的到来，信度人口几乎快要追平震旦，各种生活废水，工业污染全部引入恒河，原本圣洁的恒河臭气熏天，浑身上下都是白色垃圾，原本圣洁的女神降临到人间注定受到了影响。 对于擅长战斗的茶枳尼天来说，这一点毫无疑问就是恒河女神的弱点。 “去和你的垃圾为伴吧！” 轰然间，恒河女神舞蹈的节拍瞬间停滞，胡狼一口咬向摩羯罗，原本站在摩羯罗身上的恒河女神就直接坠入了大地，落到了垃圾到处漂浮的恒河身上。 恒河女神就这样战败了，她的力量来源于恒河，因为她就是恒河本身。 茶枳尼天感受到身体里那股充盈的力量，来自十七夜心脏跳动的力量，那是恒河之子的力量，恒河女神本来就擅长战斗，而她吃掉了恒河之子，对于恒河女神的力量早已经熟悉情况，胜利对于她来说是理所当然的。 “茶枳尼天，我要诅咒你，你吞噬了我的儿子，因此你命中注定也会死在自己儿子的手中，那颗心脏将成为你死亡的导火索。” 恒河女神落入恒河之中，仰望着天空那洋洋得意的女神，发出了属于自己的诅咒，“你不会得到我的力量，永远不会。” 茶枳尼天对于这个诅咒不屑一顾，她怎么可能会死，作为天神她是永远不会死的，除非劫末之日的到来，至于儿子，她并没有儿子。 然而危机感向她袭来，茶枳尼天心中惊悸，这个世界除了三神一体，除了迦梨女神又有谁能够伤害她，甚至杀死她，然而她可是天神啊。 “你是那个向我寻求祝福的少女。”茶枳尼天看向出现在背后的少女，她的手中拿着弓箭，正对着自己，明明是一只普通的箭矢，她却能感觉到对于自己生命的威胁。 “没错，女神，我出现在这里，是想向你寻求最后一个祝福，死亡的祝福，我想要知道什么才是究极的死亡。” 茶枳尼天掌握的领域，其中就有死亡这一块，她能够预知人类的死亡，迦梨女神也同样拥有着这一领域，她的大时母其寓意就是死亡，时间能够杀死任何人，哪怕是天神也不例外。 “你居然想要知道死亡什么？人类你的行为很愚蠢，也很僭越，我知道你拥有非凡的力量，也许你像那位恒河之子一样，是某位神灵的化身，也许是某位神灵的孩子，但是不要忘记你的身份，你现在只是一个人类，不论是毗湿奴的化身，圣君罗摩、克利须那，尽管世人以神之名称呼他们，赞颂他们，可他们出现在人间终归只是人类，死亡同样会带走他们的生命，直到灵魂重新回归天国。” “可是，女神，我就是想要知道真正的死亡，究竟是什么，我恳求你能够回答我这个问题，赐予我这个祝福，整个信度的信仰我都可以交给你，这样即便是三神一体降临，先入为主的您也是最为强大的神灵。我请求女神，你布施我这个知识。” 茶枳尼天感受到全信度的信仰都在向着她的身体聚集，正是依靠这源源不断的信仰，她才打败了恒河女神，这种信仰会让她变得更强大。 然而面对这种诱惑，茶枳尼天只是摇了摇头，用着冷漠的语气拒绝道，“人类，我不知道，你为什么想要知道死亡的真谛，可是我想要告诉你，也的行为已经逾越了人类和神灵之间的界限，你可以成为受人尊崇的仙人，即便是三神一体也会对人类的仙人尊敬有加，可是你不应该探究死亡的秘密。离开这里吧，看着你对我举行祭祀的情面上，我可以饶恕你的冒失。我可以赐予你黄金、珠宝、儿女与子孙，甚至大军以及杰出的丈夫，所有的恩惠任你挑选，你甚至能够成为女王。” “然而，茶枳尼天女神，财富会消散，舞蹈、音乐、男人对于我来说也不过是身体的享受罢了，子孙万代对于我这个苦行者来说毫无意义，我只是我身体里的过客，就算你赐福我成为女王，王宫、宫殿、子民，这些其实都不属于我，我只是一个寄宿的人，因此我想要知道什么是死亡，这样也就可以得知生命是什么？” “好，那我就赐予你真正的死亡，以及这份知识。” 茶枳尼天从自己的小腿中取出匕首，挥舞着匕首就直接向着乌玛天女的身上刺去，胡狼化作一条一人高的眼镜蛇，它晃动着自己的身子，全身上下闪耀着银色的光彩，鼓起自己的颈部，摆出s形的攻击造型，随时都想要冲过去吞噬面前的小女孩。 正如同茶枳尼天与恒河女神的战斗一样，双方开始跳着欢快的舞蹈，茶枳尼天进前一步，眼睛蛇也跟着向前一步，乌玛天女不由在天空的云层中退后一步，女神盯着乌玛天女平坦的胸口，此时已经在觊觎她的心脏。 轰，骤然间眼镜蛇的身体变长变大，身体骤然间缠上了乌玛天女，茶枳尼天搂着乌玛天女，轻抚着少女的肌肤以及乌黑的秀发，嘴唇亲吻着乌玛天女的嘴唇，浓烈的感情就在酝酿着，宛若情人间的呢喃，“我赐予你死亡！” 两人被眼镜蛇捆绑住，互相挪动着自己的身躯，仿佛是情人间的亲密行为，在眼镜蛇缠绕的环境下，充满着某种神圣又异样魅惑的情景。 “我也赐予你死亡。” 乌玛天女轻笑，手中的箭矢直接刺穿了茶枳尼天的心脏，茶枳尼天此时的嘴里的舌头还和少女的舌头彼此纠缠着，然后眼神中显现出不可思议的神情，“你为什么能够伤害神灵。” 乌玛天女推开茶枳尼天用手擦拭着自己嘴角上亲吻后留下来的口水，既不觉得美味也不感到嫌弃，眼镜蛇因为失去了主人，重新变回胡狼，片刻后就被一只白色的大狐狸丝丝按住，无法支援自己的主人，只能发出哀鸣。 “我将死亡的诅咒还给你，你在人间不会得到再生的机会。” 乌玛天女从茶枳尼天的心脏处抽出箭矢，表情平静地说道，对于女神发出诅咒。 将箭矢扔在云层中，箭矢变成黑川七夜的模样，他脸上带着苦笑，“原来是姐姐你亲自动手啊，我就只是一个工具人啊。” 随后看见原本乌玛天女整齐的衣服，因为彼此间的战斗而变得凌乱，不由吞咽了一口口水，他真不是萝莉控，只是他相信不论是谁看见了刚才乌玛天女和茶枳尼天彼此之间的“战斗”，都不由心里生出古怪的想法，太刺激了。 “我要诅咒你，你.......”茶枳尼天似乎发现了真相，想要诅咒，可是乌玛天女怎么会给她发出诅咒的机会，突然间一股力量降临，直接消解了她的存在。 “我将茶枳尼天这个名字，转赠于茶吉尼天女神，同一个世界不能同时存在两位一模一样的女神。”乌玛天女说出茶枳尼天赐给她的祝福，转瞬间伴随着茶枳尼天想要诅咒而调动来的力量，纷纷消散，回到了新主人手中。 茶枳尼天消失了，茶吉尼天现在拥有了茶枳尼天的名字，因此她取代了茶枳尼天的身份，成为了信度诸神中的一员。 乌玛天女理了理自己的衣服说道，“七夜，刚才看得很爽吗？” “是有点。”黑川七夜老实回答道。 “我诅咒你，在下一个故事中，你会变成姑娘。”乌玛天女理着自己凌乱的长发漫不经心地说道，完全猜不到她的诅咒是随意说说，还是真的。 “饶了我吧。”黑川七夜脸色瞬间黑了。 第189章 荣耀归于乌玛天女 迈塔克王宫成为一座空中城市飞翔在天空之中，白色的胡狼被一只白色的大狐狸死死按住，乌玛天女拿出剑一把砍下胡狼的脑袋，茶枳尼天在这个世界的痕迹就彻底消失。 创世神梵天的坐骑是天鹅，维护之神毗湿奴的坐骑是迦楼罗，毁灭之神湿婆的坐骑是神牛南迪，天帝因陀罗的坐骑就是三头白象爱罗婆多，在信度每一位神灵都有属于自己的坐骑，甚至坐骑和神灵本身的神性密不可分，茶枳尼天的坐骑是胡狼，当茶枳尼天的形象传到日国，因为日国没有胡狼，所以茶吉尼天和稻荷神神佛习和，茶吉尼天成为稻荷神的化身，坐骑从胡狼变成了狐狸。 坐骑就是神灵神性的一部分，象征着神灵的神性本质。 茶枳尼天和茶吉尼天尽管同出一源，彼此却是有着细微不同的，就如同南越国由于国内最初没有兔子只有猫，因此十二生肖中的兔年就消失了，取而代之的就是猫年。 琉球神话中的天妃就与震旦神话中的天妃价值取向不同，震旦神话中的天妃（妈祖），当自己的父亲和兄长同在一条船上遇到了风暴，天妃最终选择了优先营救自己的父亲，从而导致自己的哥哥身亡。在震旦国的观念中，子女对于自己父亲的义务优先于对于兄长的，天妃的行为其实就是在践行自己的孝道，同时也向着自己的信徒传递孝道，然而到了琉球，因为妹神信仰的流行，对于妹妹来说，对于自己兄长和弟弟的义务是优先于父亲的，因此琉球神话中的天妃作出了和震旦天妃截然不同的选择，那就是她优先救下了自己的哥哥，从而导致自己的父亲落水身亡。 茶枳尼天是信度神灵，茶吉尼天是日国神灵，正如同一水相隔的福建和琉球，天妃娘娘都有两个不同的版本，一个庇护震旦海域，一个庇护琉球海域。 “举行盛大的火葬吧，不要省略任何仪式，毕竟今天死在这里的是一位尊贵的神灵，哪怕这位神灵的种姓是刹帝利。” 乌玛天女向着萨利纳和夏尔玛说道，嘴角带着微笑，众人们没有看见刚才发生在天空中那惊天动地的一战，可是即便是位于乌玛天女庇护的王宫之中，依然能够感受到天地之威的震撼，淹没了大半个迈塔克邦的恒河河水正在缓缓退潮，因为对于乌玛天女的信仰，所以所有人都能够通过对于乌玛天女的祈祷获得了法术，这下子乌玛天女的信仰更加稳固，信徒们也越发虔诚，可是要处理一位神灵的身后事，这是在场所有人都难以想象的。 茶枳尼天消失了，可是她的部分神灵本质，胡狼还在，如果不消灭的话，难念会留下媒介死灰复燃，因此乌玛天女根本不会给茶枳尼天这个机会。 “女神，我们从来就没有举行过对于神灵的火葬。”夏尔玛语气发抖，看着那两人高的胡狼，即便是已经被乌玛天女砍去了头颅，那滚落在地上的脑袋看上去依然是那样摄人心魄，仿佛是恐怖电影里的绝世凶物。 “那就按刹帝利中的国王，圣人的葬礼来举行，哪怕它是胡狼，它也是神灵。” 乌玛天女打发着两人，对于自己手底下的祭司们下达着命令，手下不就是拿来干这种脏活累活的吗。 “女神，能否让您的城堡来到瓦拉纳西，我们会在那里为这位神灵举行隆重又盛大的葬礼。”萨利纳只能硬着头皮，司马当成活马医。 “可以，之后这座宫殿会前往瓦拉纳西。”乌玛天女说完直接进入了宫殿之中，萨利纳和夏尔玛顿时面面相觑。 “萨利纳，神灵的葬礼，应该怎么举行，我们完全没有经验，万一女神不满意，怎么办？”夏尔玛紧张地问道，不同于身为医生半路出家当婆罗门祭司的萨利纳，夏尔玛作为正式的祭祀，熟悉众多仪轨，甚至各个教派的他都能模仿得七七八八，举行葬礼更是不在话下，可是他从来就没有举行过神灵的葬礼。 “像对待圣雄甘地的葬礼一样，当然是举行火葬啊。”萨利纳理所当然地说道。 对于信度信徒来说，人生有四大乐趣，一是居住在圣城的瓦拉纳西，二是在恒河中沐浴并饮恒河水，三是结交圣人朋友，四是敬奉湿婆神。 其中甘地的葬礼就是亚穆纳河边（恒河的支流）进行火化的，然后骨灰在百万民众的护送下被送到恒河边献祭，这就是传统的信度火葬，然而即便是火葬也逃不过向恒河献祭这件事。 “女神应该不会在意吧。”夏尔玛有些担心地问道，乌玛天女现在已经向恒河女神开战了。 “女神的度量远比我们大，放心吧。”萨利纳安慰着自己的同伴，心中还是有些疑虑。 恒河边的焚尸庙，每天都有上百具尸体被烧掉，倒入恒河。这种行为并非是没有成本的，每烧一具尸体，都需要用接近400公斤的木材，花费五万卢比，相当于震旦的人民币6000元，对于不怎么发达的国家，是相当高昂的支出，即便如此信度人仍然愿意选在死在恒河。 普通的信度人葬礼简单，甘地的葬礼其实也一样，顶多将普通木柴用檀香木，就像是昔日迈特克邦的末代王公一样，甘地的葬礼就是普通的火葬，之所以盛大，完全是甘地的威望，有各国政要参与，百万信度人护送甘地遗体。 “要不要让我们把宫殿开到新德里的赛马场七号，让总理莫迪来主持葬礼，甘地的葬礼不就是尼赫鲁主持的吗？我们黑暗天女教的信徒，怎么也能够凑到一百万。” 夏尔玛突发奇想，女神既然要求葬礼一定要盛大，那么就一定不能逊色于甘地，国外的政要来不来不管，至少国内的政要一定要热列欢送。 赛马场七号就如日不落帝国的唐宁街10号，在信度指的实际地址就是信度总理府。 天空中雷电交加，雨水没多久终于停歇了，日头出现了光芒，太阳神苏利耶似乎终于开始绽放出光芒了。 夏尔玛的教派正是祭祀太阳神苏利耶的教派，在教派的观点中，太阳神苏利耶其实就是信度的至高神，他早上是梵天，中午是毗湿奴，晚上是湿婆，三神一体只是他的不同形象，只是因为教派太小，所以影响力总是很微弱，观点在信度主流几乎可以无视。 当然，对于现在的夏尔玛来说，太阳神苏利耶的威严早已经被他抛之脑后，信度，不，是整个宇宙最具威力，地位最高的神灵自然是伟大的乌玛天女。 荣耀、胜利属于乌玛天女，因此即便是信度中央官府的权威，都要在女神的光环下低头。 本书这一卷就结束吧 一天都在喷我，说小说看不懂，说故事逻辑混乱，说写的乱七八糟，说我不懂人心，简直够了。 大家以为我不知道怎么样写，才能成绩好，才会受欢迎吗？ 我一没求过打赏，也没求过订阅，甚至推荐票都很少求，因为我知道我写的是怎样一个故事。 我尽力解释了，你们看不懂，这是我的问题吗？ 例如第一章，主角就说，他不吃肉的原因，是因为他不想吃，之所以不说是因为不想解释，为什么不解释，因为没必要啊，为什么要特意在乎别人的看法。 因为贫穷而产生的自卑，又因为这自卑产生的自尊，毫无意义。这就是主角的看法。 主角所在的小说世界观，以及主角人设的限制，设定中，主角就是小说世界正义的主人公，世界围着他转的。 小说中的设定，是因果轮回，因果纠缠，即便是神灵做错了事一样要被诅咒，一样会死的，这就是古代神话中的世界观，而之所以主角不搞事，是因为主角的价值观取向，同时也是因为会遭受到因果报应。 更因为想要当神仙，道德观就要跟上，不然神仙也会因为精神而衰老，例如原来的贺茂道世就是精神衰老了，从神仙的境界跌落，死活回不过去。 不扯这些，印度卷我就完结了，给大家汇报一下成绩，本书跟订40。 感谢大家的支持。 第190章 爱与承诺 迈塔克邦的王宫之中的会议厅，这本是昔日国王用来召见大臣的，因此整个宫殿依然是充满着信度风情。 乌玛天女神情思索着，似乎在想着某些重要的东西，黑川七夜看着她不明白她此时心中的焦虑。 “信徒们起了疑心，尽管他们不清楚实情，现在完全被我的力量，所震撼，但是疑虑已经产生了，七夜，这对于我们来说很危险。”乌玛天女坐在王座下说道。 “为什么会疑惑，您现在的身份是神灵的化身，你拥有强大的力量，既然如此那么为什么要恐惧，即便是米国都不可能是你的对手，甚至压根就不需要你出手，你的追随者，你的信徒们，就已经让你拥有无限的力量。” 黑川七夜不明白自己的姐姐为何会忧虑，她是如此完美，即正义又充满人情味，是自己祖父清隆更加完美的人物，甚至毫不客气地说，她就是故事书中绝对的正义。 “七夜，我是完美的，也就是说神灵也是完美的，那么茶枳尼天必然也是完美的，恒河女神也是完美的，那么为什么会因此产生争端，那么为什么要因此而开战。七夜，倘若是人类的国家彼此开战的话，那么就一点也不奇怪，因为两者会发生争端，即便是两国的统治者都是贤明的，即便是所有人类都充满着仁爱与同情心，那么争端就不会发生了吗？” 乌玛天女看着发呆的黑川七夜微笑地说道，“无法回答我，答案是不会，对吗？” “是的，正如同古代国家，恩惠和福祉永远只属于最上层，公平与正义只能存在人心里，先辈的知识和智慧由后来者继承，可是他们的野心、仇恨，也同样会为后代继承，天下属于天下人，然而这个天下人既是指的前代的人，也是指的当代的人，更是指的是未来的人，当代人的生活方式以及价值观，甚至文化和信念不都是来自于上一代人吗？上一代的人即便是肉体死亡，精神依然在影响着我们，正如同前人的墓地永远生活在我们的城市中，我们也生活在下一代人的城市中。我们受到上代人的影响，从而属于自己的生活，却也将自己所在时代的局限传给下一代。” 黑川七夜心中一沉，给出自己的回答，“那么，姐姐，那究竟应该怎么做才好。” “父母希望将自己的财富交给后人来继承，希望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所有的幸福，请来名师给自己的孩子各种知识，希望他能够拥有智慧，从而知道善恶明辨是非，然而也灌输了自己对于善恶的成见，或者说身为父母不正是潜移默化地将自己的爱与恨，执着与偏见也教给了自己的孩子吗？因此即便是仁爱与同情，也首先施予的是自己的家人和国家，面对不同文明国家的人，彼此不同的观念就会带来争端。” 乌玛天女摇了摇头，“自古以来，神灵和王族是世人的表率，释迦如来出家，王国所有人景从，社会的道德观也同样来自与神灵和先祖，他们是后人的表率，那么你应该怎样平衡幻想世界对于现实世界的干预呢？” “姐姐。” “神灵的观念，来自于古代世人的观念，正法就是如此。信度诸神也只是古代幻想中的诸神，无所不能的诸神却不懂科学，可是他们的力量实在是太强大了，明明现在已经是二十一世纪了，他们的认知依然僵硬地停留在中世，因此他们尊重的道德是中世的道德，理想的社会是四种姓和谐的社会。然而他们没有发现，现在时代已经改变了，种姓制度已经从法律消失了，伴随着社会的进步，文明的发展，来自于中世的正法观念会越来越弱，然而假如信度诸神重新降临人世，你认为会怎么样？” “姐姐，难道你的意思是说......” “信度诸神会在当今这个时代重建正法，四种姓安守本份，婆罗门负责祭祀诸神，传授知识，刹帝利执掌王权，保护婆罗门，吠舍从事商业和担任工匠，首陀罗身为奴隶侍候以上种姓，至于贱民会被消灭，四种姓中没有他们的位置。你应该明白，社会道德和观念，固然来自于先人，可是我们也会对其一点点改变，那么为什么要改变，就是因为社会发展，文明进步，时代已经不一样，因此道德也就伴随着社会的发展而发生改变，想要拥有旧时代例如武士世代忠诚的道德环境，除非整个世界的文明和制度都回到过去，否则这是不现实的。” “信度诸神降临后，会毁掉现代文明吗？然后重建符合他们心目中的社会。”黑川七夜此时头快大了。 “看过那些穿越到异世界的小说吗？故事的主人公来到了生产力落后的异世界，积极用符合自己现代价值观的文明积极改造世界，震旦国则是将中世纪改造成赤色社会，信度诸神也是革命者，他们认为当今的时代已经是不符合传统道德的黑暗时代，人心堕落，世风日下。换而言之，中世的古代人，深信自己的道德法律、社会制度是正法，是先进的，因此会对二十一世界的所有文明，不屑一顾，甚至认为他们的文明是落后的，因此信度诸神重新降临在人间，会成为震旦网文中的革命者。”乌玛天女站起身来，12岁的小女孩身材并不高，只有勉强站着台阶才能与黑川七夜对视。 “中世的古人，认为现代文明落后，因此要革现代人的命，哪怕对方是神灵，我也不得不说这是黑色幽默，魔幻主义。”黑川七夜首先感到荒谬，然后又感到不可思议，最后却不得不担心事情这样发生了，又会怎么办。 “落后的雅利安人入侵信度，毁灭了信度的先进文明，罗马毁于蛮族之手，南宋毁于蒙元，哪怕是奴隶制国家，看到共和国后期崩溃，不都会对自己产生文明自信吗？落后者对于先进者的文明自信，先进者对于落后者的粗暴干涉，也是文明自信，例如殖民主义者打着文化开化，侵略震旦、信度、日国。” 乌玛天女说到这里，看向黑川七夜笑道，“重点不在于信度诸神，而在于你，你想要给这个世界带来什么，诸神的战斗会让世人起疑，因为他们会发现即便是神灵也会有争端，也会有分歧，” “我？” “对，你是神仙啊，未来的转轮圣王，你完全可以按照你自己的心意重新塑造这个社会，甚至整个国家，如果是恢复古代的价值观，那么你可以为自己建立一个大大的宫殿，然后安置你喜欢的女人们，而不必遭受到谴责。” 乌玛天女用着充满诱惑性的语气提问，然而黑川七夜却一把抱住她举高高说道，“那么你愿意成为这个宫殿中的一员吗？” 乌玛天女顿时不知所措，“七夜，放开我，不要。” 黑川七夜一把将乌玛天女放下来说道，“我会很开心的，可是姐姐如果对此感到不满，不开心的话，那么我希望姐姐开心幸福的我，又怎么能开心和幸福，” “你说的是晴海还是我？”乌玛天女问道。 “都有。” “那么，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这是我的爱和誓言。即便是三界的王权，我的神性和法力，我的荣耀，我的权威，我的力量，甚至长生，都不及这份对于你们的爱和誓言。” 黑川七夜用着自己的心灵在起誓，他获得力量的初衷，不就是为了守护自己的姐姐吗。 第191章 我不想成为负担 迈塔克邦王宫广场 黑暗天女教的信徒们拿着木材架在上面，胡狼被直接放在木柴堆里，夏尔玛祭司和萨利纳祭司主持着整个祭祀仪式，祭司团们齐齐念诵着乌玛天女以及火神阿耆尼的名字，神圣的祭火就因此而点燃。 胡狼在火焰中炙烤着，即便是火神阿耆尼神圣的祭火，也难以燃烧胡狼的身体，夏尔玛和萨利纳两人额头不由同时冒着冷汗，如果乌玛天女知道他们能力不足的话，不知道还能否信任他们。 “命令信众们继续搬来木材，即便是真金，我们也要将其烧毁。” 夏尔玛看着停在瓦拉纳西上空的宫殿，向着长老的身份发布着命令，“瓦拉纳西的焚尸庙有着足够的木材，即便是召唤万人、十万人甚至百万人都要用祭火将胡狼的身体烧干净，即便对方是神灵，他也是刹帝利种姓的神灵。我们呼唤大梵天的火焰，一定可以彻底毁灭他的。” 夏尔玛祭司的话说不出的自信，这种迷之自信让萨利纳感到有些无语，不同于出身于乡镇守着神庙过日子的小祭司夏尔玛，他出身于大城市，尽管不能说对种姓制度不屑一顾，可是总归不认为即便是神灵也要遵循种姓的正法。 在信度种姓的观念根深蒂固，不仅仅是人类拥有着种姓，甚至神灵也是如此，例如大梵天的儿子们的种姓是婆罗门，天帝因陀罗的种姓是刹帝利，双马童之神的种姓是吠舍，那么侍奉诸神的则是首陀罗。 神灵有种姓不提，甚至仙人们也有一个三六九等。与震旦国按照修行境界划分的天仙、地仙、人仙、鬼仙不同，在信度仙人的等级十分好确认，甚至几乎都是固定不动的。 如果自身是天神，同时自己也是仙人，那自然就是天仙，例如身为天神导师的祭主仙人，这是天上人间第一等的仙人，其地位尊贵即便是天帝因陀罗也要给予尊敬。 婆罗门出身的仙人自然是梵仙，在人世间也是第一等的仙人，刹帝利国王出身的仙人就是王仙，虽然拥有不逊色梵仙的法力，但是王仙总体上是不如梵仙的，吠舍出身的仙人虽然也是仙人，但是只是杂种仙人（不是骂人的话），是杂仙不入正统，在婆罗门眼里多少有些非主流，至于首陀罗和贱民，不好意思，最低等种姓和没有种姓的人是不准修仙的。 《罗摩衍那》中讲述圣君罗摩治世时就有首陀罗想要修仙，结果导致国家里有婆罗门的孩子意外死亡，老婆罗门抱着自己的孩子来到王宫，指责圣君罗摩不遵守正法害死了他的儿子。圣君罗摩根据调查发现一个首陀罗倒吊在树上修仙，于是罗摩大怒直接用斧头砍死了意图修仙的首陀罗，这样婆罗门的孩子就因此复活了。 修仙也是有特权的，圆满时代只有婆罗门才能够修仙，三分时代刹帝利也加入修仙这个一个行列，二分时吠舍也参加到修仙队伍中，现在到了迦梨时代，争斗时，首陀罗竟然也开始修仙了，因此人的生命越来越短，世道也越来越黑暗，也正因为如此圣君罗摩杀掉了敢修仙的首陀罗。 萨利纳完全明白，这位夏尔玛祭司想要将女神的宫殿飞向赛马场七号，就是想要向信度施压，不仅仅是为了传播对于乌玛天女的信仰，同时也是为了恢复自己往昔的婆罗门特权，恢复以往保留信度传统的理想之国。 那么乌玛天女究竟是怎样想的，明明她对于种姓制度不屑一顾，可是偏偏又承认种姓制度，似乎还将提升种姓当作一种奖励和赐福，并以种姓维持着黑暗天女教的等级秩序。 他和夏尔玛之所以能够成为黑暗天女教的长老，成为其中的领导者，就是因为他们两人是婆罗门，其他的婆罗门都是接受到乌玛天女赐福，从刹帝利晋升到婆罗门的。 因此看起来种姓制度必然会得到恢复。 至少他们都拥有着女神赐予的力量。 ——- “茶吉尼天女神，我希望你能够慎重一点，恒河女神对茶枳尼天发出过诅咒，现在她已经待在了幻想世界，因此你以她的身份出现在现实世界，你必然会承担这个诅咒。” 乌玛天女在议政大厅内对着茶吉尼天劝说道，胜利的局势已经开始向着她了，茶吉尼天完全用不着作出这种牺牲。 “我并不害怕诅咒，真夜。”茶吉尼天坐在自己的大狐狸身上，摸着它的脑袋平静地说道，“甚至我并不担心诅咒带来的后果，我相信自己的儿子不会伤害我的。” “诅咒会促成命运，你应该明白，你并非是真正的信度天神，你只是用了茶枳尼天她的名字，就像我一样，只是用了乌玛天女的名字，我的本质并不是她。” 乌玛天女摇了摇头，赐福不易，诅咒难消，历史上多少大英雄，仙人，前半生简直就是天命主角横行无忌，但是到了后半生，因为诅咒应验，就草草丢掉了性命。 三分时代的转轮圣王，《罗摩衍那》中圣君罗摩因为诅咒，所以被迫和自己心爱的妻子永远分离，二分时代《摩诃婆罗多》中同样身为毗湿奴化身的克利须那因为诅咒，即便是拥有神灵的力量和智慧，最后也在树下冥想时被猎人当作小鹿给直接杀死了。 太阳之子迦尔纳，因为曾经的诅咒更是在战场上，被阿周那活活用谋杀的方式杀死。迦尔纳的师傅持斧罗摩尊者诅咒迦尔南因为欺骗，所以会在危机时刻忘记他传授的一切知识，婆罗门诅咒迦尔纳在战场上车轮必将陷于泥潭，原本拥有持斧罗摩赐予的得胜弓只要握在手里就不会失败，可是偏偏在跳下马车时忘记拿了。 与其说是迦尔纳输给了阿周那，倒不如说迦尔纳输给了诅咒。 诅咒是比任何强敌还要可怕的存在，因为强敌还可以通过力量和智慧来战胜，可是诅咒无论如何都将应验，最大不过是拖延应验的时间，终究是无法逃脱。 神灵是如此，神灵的化身也是如此，诅咒的威力可不是那样容易对抗的。 “你死了之后，茶吉尼天就不再是真正的茶吉尼天了，你会因此而换代的。” 乌玛天女给出善意的提醒，日国诸神死后，会换代，就如同神道中天皇是不会死的，天皇是神，因此对于历代天皇的死只能是回归天照大神了，天皇会因为换代的方式继续存在。 前任的稻荷神死了，接着又会诞生出新的稻荷神。 “茶枳尼天，之所以不畏惧恒河女神的诅咒，是因为在世界劫末到来时，饮下甘露的神灵是不会死的，你可不是真正的茶枳尼天。” 茶吉尼天能够因为本质的相似，替代茶枳尼天的存在，可是她并不是信度的茶枳尼天。 信度诸神和日国诸神同样是不死的，可是日国诸神的不死是在神我不死，而非自性不死，死了一位稻荷神会有新的稻荷神，死了一位天皇，会有新的天皇，这是日国神明中的换代，而信度诸神因为饮下了甘露，所以是无法被杀死的，这是两国神灵本质上的绝对不同。 信度诸神可以被诅咒，可以成为凡人，可以转世，但是他们因为饮下了甘露，所以除非世界终结的到来，否则他们是不会死的，世界不死，诸神也是不死的。 “我并不害怕。”茶吉尼天毫不犹豫地说道，“我既不害怕自己的儿子，也不害怕死亡，因此恒河女神的诅咒对于我而言只是一个笑话，我唯一真正担心的是，七夜受到了要杀死作为母亲的我的诅咒，是否会对他造成负担。” 开新书有题材推荐吗 因为想要全勤，所以帅和尚那本书上推荐时断更了。 我已经不指望它了，废了，当神仙也一样。 明明可以写的更懂人心，更主流一点，我确实没有听某些读者的意见，说后悔，这倒不至于。 有题材可以推荐下，我大概会换号，开新书，也许在在点娘吧。 试试其他站，也行！ 大结局 黑川七夜从梦中惊醒，做了一个杀死自己母亲，杀死自己姐姐佐仓晴海，杀死了春日星花、春日红绪、春日美熏的噩梦。 北川真夜明白了他的担忧，于是开始开解他，向他讲述自己对于人生、善良、选择的看法，讲述她为什么依然以人类的身份自居，讲述如何追求无上正觉，追求涅盘，讲述天神和仙人的区别。 然而黑川七夜的内心疑虑仍然没有打消，他为未来发生的事而感到痛苦，于是北川真夜带到一个神秘境的地方。 据说世界轮回与重生后，总会有上一个世界的遗留物，说不定上辈子她和七夜也是姐弟。 作为人类，不应该为未来发生的事担忧，正如渔夫如果知道自己一生会死在大海，岂不是要放下自己的职责，不再出海。正确的做法，即便是明天自己会遭遇意外，也不后悔今天甚至明天的出海。 萨西姆回到自己的教团，组织信徒祭祀湿婆神，得到湿婆神化身商羯罗的启示，通知他前往卡纳塔克邦的某个小镇。 根据耆那教的经典，转轮圣王阿育王最后就死在那里，各国的注意力都聚焦在那里。 黑川七夜感受到了王冠的呼唤，信度女神迦梨女神降临，茶吉尼天与之战斗。 世界总体是衰弱的，《罗摩衍那》中圣君罗摩是三分时代的转轮圣王，《摩诃婆罗多》中是坚战尊王二分的转轮圣王，阿育王是黑暗时代争斗时的转轮圣王。 那么圆满时代是否有属于自己的转轮圣王，答案就是圆满时代，是世界最完美，人与神与万物共同和谐生存的时代，转轮圣王就是当时天帝因陀罗。 当圆满时代过去后，三神一体乃至于迦梨女神才纷纷抬头。 黑川七夜触碰到王冠，也得到属于神灵的无限知识。 黑川七夜成为了因陀罗，也就是帝释天，成为了天帝。 信度诸神降临，三神一体的体系崩溃，一夜之间世界重塑。 …… 贺茂道世醒来，发现信度、日国变成了种姓制度的国家，甚至其他国家都是如此。 世界文明回到了中世，黑川七夜正在召集工人修建了大铁塔，准备将信度文明的光辉传播世界。 日国诸神，天照大神被黑川七夜封印，以丰受大神为首反抗黑川七夜的暴政，茶吉尼天坚定地站在自己儿子这一边。 黑川七夜杀死丰受大神，通过杀害自己的母亲获得了力量，茶吉尼天虽然心中愤怒，但是出于母爱仍然站在黑川七夜身边。 黑川七夜召来骏马，举行马祭，骏马跑到哪里去，就征服哪里，以日国八百万诸神当作祭品。 茶吉尼天想要阻止黑川七夜，被黑川七夜杀掉。转轮圣王黑川七夜早已经不满，不要以他的母亲自居，不论是她、稻荷神、佐仓真夜并非他的母亲，只是他借用她的身体出生而已。 春日美熏请求黑川七夜复活她们过世的母亲，然而遭到了黑川七夜的拒绝，他认为世界杯上有更多的人应该受到他的恩惠，不值得为春日美熏使用珍贵的神力。 黑川七夜想要让晴海为自己生下孩子，然而遭到了晴海的拒绝。一气之下决定给晴海一个教训，招来火焰想要吓唬晴海，却不料晴海直接跳进了火焰。 黑川七夜为晴海的死感到伤心，他招来死神阎魔要求他复活晴海，然而阎魔告诉被转轮圣王杀死的人，即便是他也无法复活。 黑川七夜直接杀掉了阎魔，佐仓哲也带着未婚妻宫崎凛子逃跑，被黑川七夜当作对于自己的背叛一把火烧死。 贺茂道世想要救下佐仓哲也被黑川七夜收回，对于春日星花眼中，是黑川七夜杀死了贺茂道世。 春日美熏和春日红绪对黑川七夜的行为感到陌生和恐惧，逃离王宫，黑川七夜突然发现他已经没有亲人，也失去了爱人，他既需要臣民也需要信徒，可是他不能没有朋友。 于是他恳求她们留下来，待在宫殿里陪着他，即便是至高无上的王者也是寂寞的。 黑川七夜的眼泪掉落变成了珍珠，他下跪的地方变成了黄金，泪水捧在手心里便是长生不死的甘露。 春日美熏和春日红绪放弃了财富和长生，选择了远离他。 黑川七夜见到了真夜姐姐，她是唯一能够对自己产生威胁的人，于是他请求对方布施自己的生命。 就如同王子希望龙树菩萨布施自己的头颅一样，北川真夜微笑的点头答应，选择了涅盘。 黑川七夜手里摘下了自己的王冠，向着王冠许愿毁掉他，天罚降临黑川七夜死了。 全书完。（开玩笑的） ………… 如梦初醒，黑川七夜发现自己躺在北川真夜的怀里，原来他从一开始就没离开过神秘境。 从凡人到天神，可以自由操纵时间、空间、自然万物的绝对权力，他并不需要，他想要和真夜在一起，和大家在一起。 北川真夜告诉他，转轮圣王是上个世界文明的科技产物，上个世界的科技文明超凡，却也因为这份文明毁掉了自身。 只有心性坚韧的人，才能通过王冠的考验。 清隆放弃了，你也放弃了。 比王冠更重要的是爱和承诺，黑川七夜表示自己并没有后悔过。 ………… 先把大纲的结局放出来，我看有机会再将大纲的内容慢慢写下来，最近一段时间待在被隔离的屋子里，心态已经爆炸了。 如我上架感言说的那样，感谢大家将近四个月的厚爱。 一个好消息，一个坏消息 屏蔽那一章恢复了，起点就把全勤给我了。 因此这个月稿费稿费不是267，而是867，心情略微有些复杂。 因为成绩太差，如果没全勤的话，所以我就准备完结了。因为屏蔽一章丢全勤的心理阴影，所以我就不敢混全勤。 没想到起点给我把屏蔽章节恢复了，全勤也恢复了。 然后有点小尴尬的是，这个月的全勤没了。 如果混全勤，现在60多万字了，至少可以混到100万字。 这个月一天一更，攒下的稿子完全可以给下个月的全勤用。 …… 嘛，暂时不开新书，滚回来继续写，这个月的更新不要指望了，有存稿也是为下个月准备的。 第192章 人生的意义 死亡与光明永远无处不在。它们开始、终结、相伴、相克，它们进入无名的梦境，附着在梦境之上，在轮回中将言语燃烧，也许正是为了创造一点点美。 而这无名正是我们的世界。——出自《光明王》 黑川七夜从梦中惊醒过来，他做了一个可怕的噩梦，在么么公主难过他杀死了自己的母亲丰受大神，杀害了茶吉尼天，甚至是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杀死了春日星花、春日红绪以及春日美熏。 如果这是噩梦的话，那么黑川七夜希望自己永远不要再做了，只要一想到这个噩梦就感觉到难过，只要一想到这个噩梦内心里便感觉到无限的痛楚，自己杀死了自己的亲人，自己亲手毁掉了属于自己的世界。 黑川七夜听见了屋外面正在说话的声音，从床上起身披上衣服看见了自己的姐姐乌玛天女似乎正在冥想，刚才正在说话的声音，仿佛就像是出现了幻听。 “真夜姐姐，你究竟在和谁说话？我刚才好像听到了你在和人说话的声音。” 黑川七夜来到她的面前，他自顾自地盘腿坐了上来，然后看见乌玛天女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我没有和任何人说话，我也在和任何人说话，我是在和整个世界说话。” “我听不懂。”黑川七夜摇头。 “我进入了禅定的状态，按照信度教的解释，我此时已经进入了瑜伽睡眠，是三摩地的境界之中，因此我能够感受到你的到来，也感受到你内心里升起的无限恐惧。” “你不是已经进入到禅定之中了吗？怎么还能知道我刚才做了噩梦，这简直就是太不可思议了，你明明在睡觉。” “七夜，禅定并不是在睡觉，而是让自己专注一心，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平静，感受到自己内心的喜悦，进入禅定，整个人就如同羽毛，如白云，飞上了天空，又如大树，都应脱离了自己肉身的束缚，不再被三时所影响，感受到的是自己内心的真实。” 乌玛天女看着黑川七夜的脸上带着些许喜悦，然后暗淡下来，“然而禅定并不是真正的解脱，在禅定中忘却的烦恼，会在脱离禅定中一瞬间涌进自己的思绪，因此很多人都会感觉到不安，然后想要重新进入禅定之中，逃避现实给他带来的不安。” “姐姐，你也会有烦恼吗？”黑川七夜看着她的脸温柔地问道，“我一直以为姐姐你永远是快乐的。” “我当然会烦恼，因为即便是我在三时的影响，过去造就了自己，自己又生活在当下，就不得不为未来奔波。” 乌玛天女看向眼神中带着一丝阴霾的黑川七夜说道，“你现在的忧虑，不正是出于对于未来的担心吗？” 黑川七夜脸色不好，他望向自己的姐姐说道，“我做了一个噩梦，明明梦境不是真实的，可是一想到梦中的内容，一想到自己内心经历的痛苦，我就感到世界已经陷入了黑暗，我在害怕梦境中的内容会变成真实的。我是在忧虑未来。” “忧虑？你为什么要忧虑未来的事，七夜，你是生活在当下，不是生活在未来。” “可是，人是生活在当下，然而生活就不得不逼着人去思考未来，买了房子就要为房贷而担忧，有了孩子就得为他的教育而忧虑，人生就如同攀登高山，在前进的路程中就得为自己制定计划，即便是没有家庭的负担，想要不被社会所淘汰，不也得为自己规划未来，不断提升自己吗？” “人生的幸福，是通过规划未来而换来的吗？你知道未来吗？未来是按照你希望的那样一成不变吗？如果你有了自己的孩子，你给他规划了从出生到成长，婚姻，甚至死亡，你所认为的幸福未来，那么孩子会一定幸福吗？他会按照你所期望那样发展吗？” 乌玛天女摇了摇头，否认了黑川七夜的话说道，“人类的未来从来不是规划来的，甚至通往成功的道路也不是通过计划换来的，而是自己的行动。” “计划却是行动的纲领。” “然而你并不知道未来会怎样，你所计划的未来毫无意义，人生的攀登高山的旅途中为何要负重，就是因为未来随时都会改变，或许是因为幸运，或许是因为不幸，如果一时出现挫折，那么你是否还会执行你原来的计划，你会做出改变吗？” 乌玛天女看见还想争辩的黑川七夜接着说道，“作为人类，不应该为未来发生的事情担忧，因为这是无意义的，如果有人对一名婴儿作出预言，说他能够活到八十岁，那么他的一生都会感觉到时间的流逝，从而对自己的生命感觉到无限恐惧，哪怕他已经活得比别人更长，不要将你的梦境当作未来的警醒，这不是预言，更不是未来。” “可是.....” “渔夫出海打渔时，如果知道有朝一日会死在大海之上，那么他岂不是要放下自己的职责，不再出海。答案是不会的，因为即便是知道自己明天会出意外，也不会后悔今天甚至明天的出海。” “你是想和我谈人生吗？”黑川七夜笑道。 “不可以谈吗？”乌玛天女反问，眼神中带着调皮。 “我觉得人生的命题太过重大，不是我能够把握的，我甚至不知道自己的人生应该怎么过，我最大的愿望，是希望我爱的人和爱我的人都能够得到幸福。”黑川七夜轻笑。 “七夜，人生的命题很渺小，一点也不重大。”乌玛天女摇了摇头说道，“宇宙的存在有意义吗？地球的存在有意义吗？人类的存在有意义吗？” 黑川七夜有些发愣，一时间说不上来。 “深山中有一只小鸟唱了非常好听的歌，可是它飞走了，歌声失传了，世人甚至不知道这首歌是否存在着，那么这歌声对于小鸟有意义吗？”乌玛天女反问。 “这根本不重要吧，只有人类才会在意这个，对于小鸟而言，歌声根本不重要，它唱过歌，它也存在过，这就足够了。” “是的，没意义，人类的存在也是没有意义的，就如同其他自然万物，所谓有意义只是对于所依附的本身。既然你是人类中的一员，人类又是现实中的存在，地球的生物，那么你的存在意义，不正是期望人类和地球能够发展延续吗？这就足够了。”乌玛天女看向黑川七夜迷茫的眼神微笑，“你只要做好自己能做的一切，你的人生就有了意义，你不需要理会人类存在的意义。” “就像你希望晴海能够幸福，那么你这样做，这不就是你的人生意义吗？只要做了就行，不要担心未来。” 乌玛天女看见了茶吉尼天，至少茶吉尼天就是这样想的。 第193章 打破束缚的智慧 “姐姐，可是你给我讲述的是人类的生命意义，以及生而为人的责任，然而你是神仙啊。” “我从来没有说我是神仙，即便是他们称呼我至上女神，我也没有主动承认这个称号，当然我也未曾否认，因为这是不必要的事。” 乌玛天女看向黑川七夜，黑夜是如此耀眼，真夜这个名字原意就是闪耀黑暗中的黑暗，因此黑暗其实也就象征着，黎明破晓前的黑暗，表面上是黑暗，实际上光明。 “那么，什么是有必要的事？” “你的这个问题，其实即便是天上的诸神也同样疑惑，这的确不容易理解，不过我可以为你讲述。你之所以困惑，其实你不知道你自己究竟是谁？” “自己是谁？” “没错，你是谁？请回答我这个问题。” “我是黑川七夜，你的弟弟，黑川清隆的孙子，佐仓真夜的儿子，佐仓晴海的弟弟，一名高中生，一个地球人......” “停下。” 乌玛天女打断了黑川七夜的话，“不用再说下去了，马克思说过，人的本质是一切社会关系的总和，如果没有人类这个群体，也就没有人的命名，正如同一个士兵只能称军，只能称呼为军人。因此我告诉你作为人类的意义，是因为想让你知道人类的本质。” “人类的本质，我是神仙啊！”黑川七夜不解。 “人类的本质来源于人类的本性，因此人类的本质就是人，人是圣君罗摩的本质，是黑天的本质，也是老子、孔子、释迦牟尼的本质，我们都拥有这个本质，因此你可以认为它是佛性，众生皆有，因此神仙就是掌握了人这一本质。” “然而众生皆有佛性，狗不一样拥有佛性吗？” “是这样没错，可是你不是狗，而是人啊。人的本性在于自然，神仙的本性在于自然。若生为林木，我当欣欣以向荣;若生为幽草，我当萋萋而摇绿。我是人，就一直是人，是什么让你觉得你和普通人不一样了。” 黑川七夜思考者乌玛天女的话，“你是说神仙和人类的本质并无区别，其实是同一个物种。” “就跟猴子和人类是同一个物种一样。”乌玛天女答道，“唯一有所不同的是猴子不能像人那样认识自己。” “我心里还是有很多不明白，如果我们的世界是一部小说，是诗歌，是故事，那么世界无异于束缚我们自由的枷锁，我们，甚至人类本身都在追求着的只是虚幻的荣光。因此我要因此无知吗？知道真相并不能让我心情宽慰，无知反而能够让我保留部分尊严。” 黑川七夜内心里已经升起了厌世之心，如果在未来自己真的要杀死自己的姐姐，杀死自己的妈妈，杀死自己的朋友，那么他无论如何都要反抗这个未来，哪怕是徒劳无功。 “什么是真实，什么是虚幻，这是我的梦境，不代表这不是你的真实，这是你的梦幻，未必不是我的真实。你的爱是真实的吗？晴海对于你的爱是真实的吗？” “当然。” “那么，你还有其他疑虑吗？” “呃，没有了。” 乌玛天女轻笑，黑川七夜明白了问题的关键。信度两大史诗《罗摩衍那》和《摩诃婆罗多》按照信度教的解读，其中两位至关重要的主人公圣君罗摩和黑天克利须那都是维护世界之神毗湿奴的化身。 按照信度的教典，《摩诃婆罗多》中有第五吠陀之称的《薄伽梵歌》中所称，维护世界之神毗湿奴，自己创造了自己，化身黑天降临在人间，安排好了《摩诃婆罗多》故事中的剧本，他是导演是主角是编剧是反派。他创造了自己，也杀死了自己。 故事是虚假的，情感却是真实的，黑川七夜无法否定自己的世界完全是虚假的。人是社会的人，他的世界也只是以自己为中心的世界。 黑川七夜现在还无法像真夜那样明白无上正觉，隐约间他甚至怀疑北川真夜的境界就是已经在菩提树下证道时的警觉，已经得到了真如之道，已经成为了觉者（佛陀）。 “姐姐，佛说放下屠刀立地成佛，那么恶人只要放下屠刀姐可以成佛，而好人还需要奉行六度十善，既需要菩提智慧，也需要慈悲之心，这样做是不是太不公平了。” 黑川七夜下意识地尝试试探自己的姐姐。 “你认为教诲恶人放下屠刀，比好人奉行六度十善更难吗？”乌玛天女变回了北川真夜，尽管同样还是小女孩的模样，可是却没了金银饰品，没有了花环。 “不是这样的，决定正义与非正义，好与坏的本质是善。因为心中带着善意，所以总是在和自己和他人和世界的矛盾中寻求最优解，做出对双方最好的选择。” “屠夫并不是恶人，屠夫这份工作只是他的职业，他以这份职业为生，若是放下屠刀，他自己就无法生存。正如同狼要吃羊，狼并非坏人，羊也不是好人，狼和羊彼此都是中性的，我们认为羊是善，是因为它是弱者，模样可爱且无害，认为狼是恶的，因为它凶恶，甚至要吃人，如果真以这个逻辑判断善恶，那么岂不是说既吃羊又吃狼的人类才是宇宙之恶。” “世人以这样简单的方式划分善恶，我们可以理解，却不必赞同，世人的意愿看法，固然重要，但是你应该超越世俗的偏见，世人赞颂的未必就是正义，世人诅咒的未必就是不公。” “因此当屠夫放下了屠刀，选择其他职业，狼不再吃羊，以吃草卫生，就代表他们为了善，为了最优的选择，摒弃自己的欲望，坚定不移地去苦修，其中受到的折磨与苦难是难以想象的，远比羊一辈子吃草，难易的不同才是你寻求答案的真正原因。” “因此即便是以邪恶着称的阿修罗，当他意识到自己的力量会给世界带来伤害，避免使用自己的力量，和自己内心和本能战斗，其过程越痛苦，自身的善行也就越大。小乘佛教认为不杀生，不作恶就已经是善行，大乘佛教继承了这个观点并升华，认为真正的善，是普度众生的善。” 乌玛天女站起自己的身子，只有这样她才能抱着黑川七夜，她说道，“你不想伤害任何人，以你的力量既可以为善，也可以为恶，可是你偏偏选择了为善，那么你就保持下去吧，你就是善良的人。无关于欲望，无关于纷争，这就是智慧，不被整个世界，整个故事束缚的智慧。” 第194章 女神是地球人 飞翔在天空之中的城市是迦梨之城，那被黑暗天女教所称呼的圣城，以女神迦梨的名字命名。 总统府议事厅外，门外是纷纷抗议的信度教信徒，萨西姆与贺茂道世在会议厅里商量着未来的事。 按照传闻，迦梨女神下凡，降生在人类少女的身上，化身为乌玛天女，其原因是因为湿婆神出轨。 现在降临人间的目的是为了重塑正法，关于婚姻的正法。 简单理解就是抓小三，至于抓到之后，又会怎么样，没人知道，因为神灵是不死的，所以更多的可能是一场神灵之间的家庭暴力，一场重大的纷争。 “《罗摩衍那》、《摩诃婆罗多》中的故事都表明，神灵降生为人类，化身下凡，都是带着一定的使命，当他的使命终结之后，就会重新回归天国上的本体，贺茂道世先生，信徒们拥有的力量，都不是长久的，一旦女神回归天上，那么法力就会消失。” 萨西姆试图说服日国的这位大阴阳师贺茂道世，现在联合国五大流氓的核弹全部都开始对准信度，就是怕信度的那位乌玛天女搞出什么幺蛾子。 诚然要五大流氓直接对付据说神灵一般的乌玛天女，五大流氓还得小心翼翼，但是对付信度人民却是没有半点压力。 我们对付不了信度的那位女生，难道还收拾不了你们信度人吗？ 十三亿接近十四亿的超凡，简单训练后相当于十四亿的士兵，这放哪个国家坐得住。 对于外国人看来，信度就是一个贫穷落后总是给震旦网民增加段子的搞笑国家。 华丽的宝莱坞电影演着演着就要开始跳舞，同时印度电影又不乏充满深度的精品。 不过信度整个国家依然是标准的贫穷发展中国家，污染问题，种姓歧视问题，宗教问题，各种问题层出不穷。 作为军事大国，无论是卫星还是飞机、甚至航母、坦克，哪怕是邀请了婆罗门祭司跳大神一般的开光，也是该摔就会摔。 历史上的三哥似乎总是被欺负，被分裂，雅利安人来了，征服了信度，月氏人入侵信度建立了贵霜帝国，穆林斯征服了信度，亚历山大大帝征服了信度，蒙古人征服了信度，日不落帝国同样征服了信度。 因此信度的历史很大程度上就是一出被征服史，被分裂史，也正因为如此，就是历史太过心酸，所以信度对于大一统的愿望丝毫不必震旦逊色。 昔日土邦不想要加入信度，想要自己成为独立王国的并非没有，例如昔日的海得拉巴王国，迈索尔王国以及迈塔克王国，并不是所有土邦王公拥有崇高的个人觉悟愿意放弃自己的国土和人民，成为一位普通公民。 信度对于这些土邦王公一手胡萝卜，一手大棒，其中实力最强的海德拉巴王国不愿意成为信度的一部分，信度的中央更是直接出兵收复，为其他的土邦作出了表率。 转轮圣王不仅代表着统一，也象征着信度的征服与扩张，作为二战后唯一增加国土面积的国家，不仅以胡萝卜加大棒的方式获得了绝大多数的土邦王公领地，甚至还分裂巴斯坦和孟加拉，吞并锡金，还惦记着巴斯坦、不丹、斯里兰卡、孟加拉，其中的野望就是恢复曾经的“大信度”版图。 为了领土，甚至惦记着震旦藏区，这种有严重黑历史的国家，在获得神灵支持之后，究竟想要干出什么事，就只有天知道了。 信度一直认为自己是第三国家领袖，在震旦国眼里，信度是谁都能欺负的国家。 其实这只是古代到了现代，在国际问题专家眼里的信度其实就是东南亚一霸，搞起霸权主义丝毫不逊色美帝，只是信度的实力不如美帝罢了。 “然而，女神究竟要在人间待多久，这才是我想要关心的。” 贺茂道世结果水谷桔梗递过来的热茶，他作为交涉者一举一动都代表着身后的五大流氓。 他拯救了米国大使馆的外交官和工作人员，同时因为米国和日国的同盟，所以米国人愿意信任他，日不落帝国虽然对他心存疑虑，但是考虑到米国对他的信任，以及这是在信度，因此也愿意给予信任。 贺茂道世出身于日国，日国对于他那是完全无条件的信任，震旦国期望他能到震旦国与道教精英人士交流一番，因此也愿意信任他，高卢国固然心有疑虑，可是其他大流氓已经有所表示，高卢国也愿意跟从，北极熊国更是同样如此。 信度现在的14亿超凡，已经成为了对于世界和平的重要威胁，因此让贺茂道世与信度的超凡萨西姆对话，完全符合五大流氓的利益。 女神在人间要待多久，这才是所有国家关心的，若是待个几十年，整个世界的格局都会为之发生改变。 “这一点就得问湿婆神了。”萨西姆无奈地说道。 他原本以为自己的这个超凡似乎很值钱的，就算是不如贺茂道世，那么也会有显赫的地位，可谁知道因为乌玛天女的赐福，所以只要愿意投靠乌玛天女的信度人都能够拥有超凡的力量。 尽管这份力量是通过向女神祈祷而来的，使用过后就会失去，想要重新获得力量，又得继续祈祷，如果不是仅仅限定于信度人，估计全世界都会大面积出现乌玛天女的信徒了。 “不如，我们一起去觐见女神吧！”贺茂道世突然间出人意外地提出了一个全新的提案。 “贺茂先生，您是想？”萨西姆有些疑惑。 “既然女神已经降世，哪怕此时的她是一个拥有神性的凡人，受到诅咒被人类的武器杀死都会死，然而在她还在人间活跃之时，她还没有完成自己的使命时，那么尊崇祂又有什么关系。” 贺茂道世笑眯眯地说道，“我么么也想要女神的恩惠，这种好处怎么能够让信度人一家独占，联合国五常已经做出决议了，女神的国籍是五常的，他既是日不落国人，也是米国人，同时还是震旦国人，也是北极熊国人，高卢国人。” “这位女神唯独不是信度人，对吗？”萨西姆反问道，语气中带着冷笑。 从来只听说过国家与国家之间互相抢领土，抢资源的，可是从来没有人听说过要抢国籍的。 “女神也是地球人，祂的荣光也许会照耀信度吧，大概吧，或许是一点点。” 贺茂道世看着生气的萨西姆说道，“信度的阳光已经够刺眼了，减弱一点，你就不用担心晒黑了。” 第195章 商羯罗 《黑川清隆文集》中描述了三种仙人，第一种是晋代《神仙传》里震旦国修道追求肉身不死，精神不朽的震旦仙人，第二种是日国根据佛教和阴阳道思想修行的日国仙人，其中以贺茂役小角作为典型，第三种则是信度仙人，释伽牟尼在创立佛教前，世人对于他和一众菩萨、阿罗汉的称呼依然是仙人。 仙人是从前的圣者，是圣诗以及吠陀经等梵书的创作者，他们通过苦行获得了非凡的超自然能力，因此在外国人看来，信度的仙人其实就是位于半神之列，某种程度上，他们还是属于信度教的始祖。 想要成为仙人，方法也很简单，编撰吠陀或者梵书，以及通过苦行，当然遵守正法积累自身的功德业果同样可以成为仙人。神话中成为仙人的方式主流是通过苦行，历史上成为仙人的主流方式其实就是编写梵书的作者，至于积累功德业果的，这一个就比较困难了，不是人人都是阿育王或者甘地。 萨西姆大师穿上了黄衣，佩戴着祭祀绳，发鬓绑起，在头上编织成苦行者模式的发鬓，然后手里提着水罐，整个人的形象简直就是信度神话剧中的仙人。 “老师，你回来了。”弟子帕万看着自己的老师回到了家中，此时别墅里到处都是萨西姆仙人的追随者，尽管因为乌玛天女开放了权限，以至于所有人都能够向乌玛天女祈祷，获得法术，因此导致实际上信度所有人都变成了超凡。 既然人人都成为了超凡，那么萨西姆仙人作为上师还有追随的价值吗？ 答案是肯定的，那就是萨西姆被视为仙人拥有的力量凌驾他数百万信众的信众。虽然根据湿婆神的祝福内容，他不可能是贺茂道世的对手，但是从另一个程度上来讲，那就是只要不和贺茂道世战斗，那么他不就是无敌的吗。 信度的那些教主们不自量力地想要挑衅他的权威，反而被他当成了立威的对象，真正确定了信度上师第一人的称号。如果是以前获得湿婆神赐福之前，他能够获得当今这个地位，心里或许会非常高兴，可是现在他都已尽成为了仙人，对于这些通过像乌玛天女祈祷，通过虔信瑜伽获得力量的批量产品，哪有他这个唯一由湿婆神赐福来得好，因此在他看来和这些人争斗简直就是掉价的身份。 然而比较让人尴尬的事，所有人都认为他的力量是通过取悦了迦梨女神，然后被迦梨女神赐予了力量，唯一知道真相的除了自己就只有自己的弟子帕万。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 现在整个信度所有人都成为了超凡者的另一个事实，就是信度所有人都成为了迦梨女神的信徒，当着迦梨女神的面前推倒湿婆神的神像已经成为了验证自己立场，向伟大的迦梨女神，伟大的乌玛天女表达忠诚的一种方式了，甚至在某些地方还被性-力派的祭司当成取悦迦梨女神的神圣仪式，就如同血祭牺牲，取悦女神一般。 只要他在这一刻向着所有人说他的力量来自于湿婆神的赐福，那么保证整个信度都要彻底炸锅，然后他将成为过街老鼠，自绝于整个信度社会。 萨西姆大师此时已经有些心虚了，乌玛天女的天上宫殿就在天空中飞行着，乌玛天女的黑暗天女教团甚至将宫殿落在总理官邸上，邀请莫迪总理一起去参加盛大的葬礼。 是将黑暗天女教当作邪教，将黑暗天女教的灵魂乌玛天女当作邪教领袖，采用攻击针对他们的方法，还是将其纳入自己的体系，让他们统领着整个信度教，然后乌玛天女就能够顺利统治整个信度。 这两个选项，对于信度的中央政府来说，都并不完美，如果是前者的话，信度必然会走上一条暴力的道路，尽管还不知道乌玛天女有着怎样的态度，根据官方和黑暗天女教的萨利纳祭司联系的渠道反馈，乌玛天女并不想干涉人间，那么即便如此和黑暗天女教的信众们对抗，那也是无休止的纷争，即便是胜利，也会深陷于原罪之中。 可是给予黑暗天女教的特权，那么黑暗天女教就必然会成为国教，这并不符合当初甘地和尼赫鲁等人确定信度为世俗国家的初衷，尽管总理莫迪为了信度的凝聚力，有意使其成为大信度教国家，不过不代表他以及政府高层们想要信度成为中东那些政权和神权相结合的国家。 “帕万，你让他们好好在这里待着，我去自己的瑜伽冥想室待一会。” 萨西姆上师向着自己的弟子吩咐着，虽然总理莫迪还没有答应带领政府高层去参加黑暗天女教的活动，但是也没有表示拒绝，因此乌玛天女的信仰似乎一下子得到了官方公认。 恒河女神的塑像和湿婆神的塑像纷纷被信徒们砸倒在地上，信徒们纷纷向着乌玛天女表达着忠诚，这倒不是千百年来，湿婆神的信仰这么不值一提，而是向湿婆神宣战的正是他的老婆迦梨女神，而迦梨女神甚至得到了三神一体中梵天和毗湿奴的支持，同时还有辩才天女、吉祥天女的支持，再加上天帝因陀罗等昔日的吠陀诸神也倒向了迦梨女神一边，昔日家家户户都要供奉湿婆神的神像，到了现在谁家家里还供奉着湿婆神的小型神像，那么就家里就能够藏着原子弹一样。 某些信度的教主为了跪舔女神，已经不要脸声称，拒绝向女神献祭的人，拒绝站在女神这一方的都是应该被火烧的异教徒，没有人对于女神的话有所质疑。 是真是假，没看到迦梨女神都已经化身降临人世了吗？湿婆神什么都没有说，这不就是跟被抓现行出轨的男人一个德行吗？ 萨西姆上师偷偷打开房间，看见神龛上摆放着的湿婆神像，瞬间安心下来，如果不是他被湿婆神赐予了力量，已经站队了湿婆这一方，不然他早已经倒戈相向，弃暗投明了。 “礼赞湿婆、大天！” 萨西姆偷偷向着湿婆神祈祷，突然间神像发出光芒照耀在他的身上，“萨西姆，去卡纳塔克邦，寻找转轮圣王的圣冠，一定要阻止迦梨女神，阻止乌玛天女，不然她会将这个世界拖向劫末之日的。” 湿婆神的声音清晰地传输到萨西姆的耳边，那是某个神圣的声音，原本属于湿婆神的神像，也变成了瑜伽之主商羯罗的神像。 信度教着名的弃世者，瑜伽大师，不二吠檀多学派的创始人。如果说佛教龙树大师作为中观派创始人，复兴了大乘佛教，成为震旦国大乘佛教八宗的共同追溯的祖师，被誉为第二释伽。 那么商羯罗，就是将龙树大师以及整个佛教的体系评价地一文不值，在论战中将龙树大师建立的理论，在后世一一驳倒，在和佛教的论战中更是将佛教彻底从信度消灭。 他是瑜伽之主，也是信度教传说中，湿婆神的化身。 第五个脑洞 我在日本当妖怪 一.初到日本 1.高考结束的五号男主角在同学的带领下前往京都去旅游，恰好隔壁是某作者读者团旅游，男主角介绍自己家里糟糕的家庭情况，机场上来了迎接自己的新井一二三。这是来自日本的好友。 2.男主角带着同学入住新井家，那是一家老式的大宅院，他第一次认识到这位朋友的经济实力，知道对方是有钱人家的大小姐，虽然表现上未说什么，但实际上心生隔阂。 3.同学们提议去看秋叶原和东京塔，男主角欣然同意。夜晚男主角大半夜睡不着觉，意外发现新井一二三穿着巫女服在一群人的陪伴下举行什么仪式，他误入其中，发现了男主角的新井一二三，忍着羞涩表演完了。 4.新井一二三解释自己的职业，家里有着神社，但是父母都是一般会社的职员，只有爷爷奶奶担任神主，而她会在自己成年礼的时候，举行庆祝的仪式，据说井口封印着妖怪，男主角轻笑。两人的聊天无形使隔阂渐消。 5.男主角和同学们在伏见稻荷大社失散，偶然看见了新井一二三一脸不情愿地和一个陌生男人纠缠，男主角及时英雄救美，却遭遇到对方呵斥，新井一二三沉默，脸色暗淡地说对方是她的未婚夫。沈梦溪心情暗淡，男子不悦地离开，气氛陷入了沉默之中。 6.新井一二三简单诉说自己的家庭情况，男主角为她感到难过，可是却毫无办法，不知道怎样才能帮助她，哭闹时两个人街边喝闷酒，差一点突破感情的禁忌，原来男主角心中明白自己喜欢上了对方，可是却无法诉说自己心中的爱意。 7.喝酒这一幕，休憩的时候，男主角衣衫不整地从新井一二三房间里走出来，被男人看到，他什么也不说，只是轻轻说了一句，解决掉男主角。 二.妖怪篇 1.男主角从河边醒来，意外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亡灵，周围的人都无法发现自己，想要回到神社，却被无形的结界阻拦。 2.男主角从口中飘过，偶然间见到一对学生情侣吧正在宾馆开房，两人做完之后愉快地聊着学校和打工的事，男主角感到细腻难以言以言喻的难受，他失去了最后几天的记忆。 3.公园里男主角失去了人生目标地游走在图书馆里，希望图书馆里的古书能帮忙，却发现自己根本就翻不开书籍，正为难时才发现一位京都大学的副教授正告诉他方法。 4.身为灵体无法接触实物，可是却可以通过念力来暗中影响，副教授的程度也仅仅是翻书和吹风撩开小女孩的裙子。 5.男主角问这样的能力拿来有什么用，副教授直言可以联系自己的家人或者复仇，沈梦溪被吓到了，随后黑暗的心情弥漫在他的全身。 6.灵体留存在人间是有时间限制的，副教授是研究平安时代文化的专家，不过因为受制于学校的政治斗争，临死的时候都还是副教授，对于妖怪也颇有研究，如果想要长期留存在人世间必须具体肉体，灵体再怎么努力都是不可能的，如果对生前抱有执念或者怨气或许可以多活一段时间，而他是拼命锻炼自己的灵体强度，因此才能活到现在。 7.男主角没有问副教授的执念，只是他却对方口中得到一个异想天开的结论，那就是成为妖怪，只要成为妖怪的话，那么就可以长久在人间留存下来，说不定是这个世界上的第一只妖怪，沈梦溪心中没底，不大想成为丑陋的妖怪。 8.头七日，班上的同学已经离开了京都，新井一二三为他焚香烧纸，恍惚间她似乎觉察到了什么，却什么也没有看见，只看见一只黑猫游荡在街上，那是不幸的黑猫。男主角躲在一旁恍惚间以为对方发现自己了，看着新井一二三哭泣的模样，他的心极为难受，内心的想法开始动摇。 9.男主角回到图书馆去找副教授，看见副教授的身体竟然和真人一般凝实，男主角不明白发生了什么，回过头就看见副教授正对他笑，他想要对副教授说，自己愿意接受他的实验，成为妖怪，副教授却说自己有一件重要的事要办，不知道办完这件事他还会不会存在。沈梦溪明白，估计这就是副教授的执念了。 10.医院妇产科里，孕妇正在生产和死神作斗争，拼命着，家人们正在待产室外，然而却听医生传来难产的噩耗，估计只能是二选一了，保大保小，只是问题，医院会尽量挽救大人和小孩，可是即便是以保大为优先，也不一定能挽救两人的生命。沈梦溪听着副教授讲述自己的故事，原来孕妇正是他的女儿，最后一刻，副教授以自己的精神刺激孕妇，救下了母子两个，然而副教授却因为将自己灵力用尽，不见了。 11.男主角受到了震撼，原来灵力也能这样用，他第一次看见了灵体的死亡，想到自己还有十五天的生命，立刻慌乱了，自己根本就变不成妖怪了。 12.男主角失魂落魄地回到了图书馆，原本以为自己要完了，才发现副教授的着作，原来他生前就已经在研究妖怪这些东西了。是精通阴阳道、神道、密教以及相关民俗文化的大学者。 13.我要成为妖怪，男主角翻着副教授留下来的笔记，看着图书馆外流浪的黑猫，下定了决心。 14.黑色的猫妖游荡在东京街头，目光在看向新井一二三后露出了拟人的笑容。 15.男主角作为黑猫（猫妖）复活了。 这是我最初想在起点开的新书，在当神仙之前。 因为故事节奏慢热，所以第一卷是以倒叙的方式，描写主角的复仇。 因为第一章黑暗，所以起点不给过，原本想发大纲出来通过审核，可是发现剧情太慢热了，甚至可以说虐主了啊。 发给大家看看吧！ 第196章 世界的轮回 转轮圣王是信度教、佛教、耆那教共同认同的世界王者，其中转轮圣王的王冠更是与天神的王冠等同，得到王冠更是意味着得到世界的一切权力。 萨西姆上师聆听到来自于商羯罗大师的神谕，心中充满着惊骇，作为婆罗门，尤其是作为一名仙人，他当然不认为自己有资格得到转轮圣王的王冠，成为国王理论上这是属于刹帝利的特权。 在正法崩坏的当今这个争斗时，四种姓不再安守本分是很正常的事，可是这并不意味着作为仙人的他已经打破界限。 难道说商羯罗大师是想让我拿到转轮圣王的王冠，将之交给未来的转轮圣王。 如果说未来的转轮圣王是旃陀罗笈多，那么他就是辅佐孔雀王朝君王的婆罗门宰相考底利耶。 “帕万，准备汽车，我们准备去卡纳塔克邦。” 萨西姆上师拿起行李箱，将湿婆神的神像小心翼翼地放在行李箱里，准备去卡纳塔克邦寻找转轮圣王的王冠。 他丝毫没有怀疑商羯罗大师的意思，因为根据耆那教的经典，孔雀王朝的转轮圣王阿育王最后就是死在卡纳塔克邦的某个地方。 他相信只要到了卡纳塔克邦，届时湿婆神就一定会给他指引的。 ———— 黑暗天女之城。 尽管身处在高空之中，却并没有任何缺氧的感受，黑川七夜来到王宫的花园中，向着萨利纳问好，至少在所有人眼中他现在的身份还是十七夜王子。 萨利纳此时正在冥想，王宫之中并不缺食物，即便是缺少食物，对于乌玛天女来说也并不是一件大事，她已经施展出神力变幻出食物了，当然这并不是凭空制造的，看着上面似乎还有超市的二维码，他就已经知道估计这是信徒们通过召唤祭火直接供奉的。 “萨利纳仙人，现在应该是争斗时，是迦梨时代吧！就算是这个时代也会有转轮圣王的诞生吗？” 黑川七夜向着他微微致敬，乌玛天女制造的祈祷机器对于拥有智慧的人反应越快，因为拥有智慧的人意味着思辨能力非常之强，对于机器而言这就是信号接收力非常强，因此能够从祈祷机器里获得非同一般的力量。 萨利纳拥有非同一般的智慧，因此黑川七夜想要从这位迈塔克王国的智师那里得到答案。 “王子殿下你好。” 萨利纳仙人向着黑川七夜微微点头致敬，虽然黑暗天女教搞起了种姓制度，但是乌玛天女本身其实并不在意，在意的只是教团内部的信徒而已。 不过即便如此，萨利纳仙人还是对于黑川七夜保持着尊敬，一方面是因为乌玛天女对他有着赐福，在黑暗教团内部的人看来，他的死而复生是女神赐予的神迹。 同时黑川七夜是国王，虽然刹帝利在种姓上低婆罗门一等，但是刹帝利的国王却不能简单视为普通的刹帝利，因此即便是婆罗门也必须向着王权低头，为国王效忠。 “你的这个问题，问得很奇妙，我也不知道该如何回答，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可以向你询问女神。” “不，求你不要这样做，如果可以的话，女神会给我答案，可是我不想麻烦她。” 黑川七夜打断萨利纳仙人的话，他知道只要问自己姐姐乌玛天女，想要得到答案是很容易的，可是他不想从她那里获得答案， 虽然理论上他和北川真夜是姐姐和弟弟的身份，自己对她有一种莫名其妙的亲切感、依赖感，但是她的身份实在是太神秘了，甚至他完全不明白她究竟想做什么。 “那好吧，迦梨是黑色之意，因此迦梨时代，就是黑暗时代，是劫末到来之时，也就是斗争时。有形的物体终将会毁灭，有生命的生物注定会死亡，不论是人类还是天神，甚至世界也不例外，正如同人类将生命时期划分为婴儿时期、童年时期、青年时期，以及老年时期，而我们所处的时代就是老年时期。” 萨利纳仙人缓缓解释道，看向王子脸上的困惑继续说道，“按照时间的进程，世界为四个时代，最初的时代叫圆满时代，正法最完美，正法能够化身为四足的圣牛奔跑。圆满时代过后，正法便衰落一分，正法化身的圣牛便少了一只腿，这就是三分时代。当正法再衰落一分时，二分时代便到来了，正法化身的圣牛就只能用两只脚奔跑。” “当正法只剩下一分时，最坏的时代便已经到来了，这时已经不能用一分时代来称呼它，世人变得道德败坏、贪婪、脆弱、恐惧，人们互相争斗，这就是争斗时，也叫作迦梨瑜伽，黑色的时代，黑暗时代。不论是火神阿耆尼亦或者太阳神苏利耶的光辉都会因为着黑色的时代的到来失去光彩，正法已经不存了。” “黑暗时代的终结，便会迎来世界的终焉，湿婆神会跳起毁灭之舞毁灭这个世界，维护维护之神毗湿奴会化身为骑着白马的迦迦尔基毁灭这个世界，然后创世神梵天就会开始重新创造世界，世界焕然一新，生灵又开始被创造，宇宙开始新的轮回，世界再度进入圆满时代，我相信圆满时代的转轮圣王应该会出现吧。” 黑川七夜听着萨利纳仙人的叙述说道，“即便是乌玛天女也会死吗？” 萨利纳仙人目瞪口呆地看着黑川七夜，这个问题问得非常僭越，甚至可以说是亵渎，他愣了愣不知道该如何回答，想要说女神是不会的，然而乌玛天女的声音却传来了，“是的，即便是我也会死。时间的力量可以摧毁任何人，也可以重新创造生命的奇迹，就算是我的本体雪山神女帕尔瓦蒂女神也是会毁灭的。” 乌玛天女不知道何时出现在两人谈话的地方，萨利纳仙人双手合十向其致敬，黑川七夜虽然不习惯，但是既然自己的姐姐北川真夜用了乌玛天女这个神灵，也不得不起身向其顶礼膜拜，五体投地用手摸着她白皙的赤足，行着赤足礼。 乌玛天女的莲花眼中带着笑意，她感受到自己的脚有些痒，完全是黑川七夜故意的。 “那么有什么可以在劫末之时活下来的方法吗？”黑川七夜问道。 “领悟到我既梵的真谛，回归到无上我之中，又或者达到涅盘的状态，摆脱世界的无限轮回之中。” 乌玛天女说着，看向萨利纳仙人说道，“神灵不是绝对的，即便是神灵也会死，三神一体也是，只是他们可以比人类多撑几次劫而已。” “那么几次之后呢？”黑川七夜穷追不舍地问道。 “就像是一次次的轮回转世，自我会消磨。就像黑川七夜与佐仓七夜的区别，即便是同一个人，本质是相同的，可是却不是真正意义上同一个人。” 乌玛天女说的话，此时只有黑川七夜才能听到，“或许在上一世，你的名字是佐仓七夜，我们依然是姐弟之间的关系。” 佐仓七夜是黑川七夜原本的名字，因为如果他的人生原本一帆风顺的话，他是没理由被祖父收养的，所以这就是平行世界理论吗？ 黑川七夜望着自己的姐姐，却见着她说道，“祖父清隆因为小说腰斩，所以为了捡起这个遗憾，你说他会不会将原来故事的部分设定，例如人物，重新换一个大纲来书写，对于我们来说，我们不就是在新的世界见面了吗？” 题材定下来了 大概写第三个题材《绑上式神大腿的我无敌了》 主题应该是类型电影世界旅行者之类的。不过我这个是童话、史诗、传奇故事改编的剧本。 如果要写的话，欢迎大家提一下想看的题材，哪些故事。 嗯，这样谢谢大家了。 主角是哪国人，待在哪里，也希望大家能提供一下建议。 第197章 命运的轮回 黑川七夜只觉得自己的姐姐北川真夜说着莫名其妙的话，却从来就没有发现她说的话究竟有着怎样的深意。 黑川七夜已经感受到了来自转轮圣王王冠的呼唤，只要他愿意的话就可以戴上这顶王冠。 这是一种很奇妙的状态，他向着乌玛天女和萨利纳仙人告辞回到了自己的房间，躺在了自己的豪华大床上。 十七夜是一位贫穷王子，落魄土邦王公后裔，虽然自诩拥有着高贵的血统，但是来自经济上的窘迫，即便是国王也很难高贵起来。 甘地夫人执政后，不仅用宪法规定信度是民主共和国的理由，剥夺了王公仅剩的年金和头衔，甚至还没收了王公们拥有的大部分财产。 这是迈塔克王室，海德利家族衰落的真正原因。毕竟对于已经上交了武装和领地，还有统治权的土邦王公来说，他们已经是砧板上的肉了。 卸磨杀驴是每一个统治者都爱干，并且喜欢干的事。 为什么自己的身份是十七夜·海德利这位土邦王公，这究竟有什么深意。 是因为自己的种姓是刹帝利，是王族，根据传统只有刹帝利才能当国王。 按照萨利纳仙人所说，世界总体是衰弱的，《罗摩衍那》中圣君罗摩是三分时代的转轮圣王，《摩诃婆罗多》中是坚战尊王二分的转轮圣王，阿育王是黑暗时代争斗时的转轮圣王。 那么圆满时代是否有属于自己的转轮圣王？ 信度是没有历史记载的国家，直到阿育王和佛陀在历史上出现，才拉开了史实时期，而在之前信度的历史更多的像是神话故事。 阿育王，是黑暗时代的转轮圣王，他的王号有无忧王、善见王。 其中善见王的善见，来自于信度佛经和吠陀经典中记载着众神居住的城市，天帝因陀罗（帝释天）的居所善见城。 圆满时代，是世界最完美，人与神与万物共同和谐生存的时代，转轮圣王或许就是当时天帝因陀罗。 根据吠陀经典的记载，最初诸神的领袖是因陀罗，不论是三神一体还是迦梨女神都是之后崛起才抬头的。 最初之时，天帝因陀罗的信仰根深蒂固，三神一体中创世神梵天和他的孩子们生主的信仰只是隐约有个概念，维护之神毗湿奴最初作为太阳神之一，还是跟在因陀罗身后的弟弟，毁灭之神湿婆的信仰来自于信度土着的信仰还没有崛起。 因此转轮圣王不仅代表着地上的王权，甚至是象征着三界的王权。 绝对的权力。 黑川七夜被自己的猜测吓到了，可是既然如此，那么因陀罗在信度神话中的地位为何会一降再降。 不仅成为了战斗力衡量单位，甚至后来的哪位神灵、仙人都可以教训狂妄自大的天帝因陀罗。 “为什么？”黑川七夜内心发出疑问，只是这番话在他看来注定得不到回答。 “因为因陀罗至高神地位的丧失，造就了三神一体的崛起，所以三神一体想要崛起的话，至高神因陀罗的地位就必须不断降低。” 少女的话从房间里传了出来，黑川七夜从床上起身就见着一位美丽的少女直接扑倒在他的身上，将他重新压在了床上。 “你是谁？” 黑川七夜不明白少女的身份，可是他对她感受到了一种难以言喻的亲切感。 少女用手捧着黑川七夜的脸，见他没有反对就微笑说道，“七夜，我终于再度见到你了。” 少女依偎在黑川七夜的怀里表示着自己的亲密，她没有回答他的话只是说道，“我们从今以后再也不会分开了，没有谁能够让我们分开，哪怕你的姐姐真夜也不能。” “你是谁？你还没有告诉你的名字，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房间，出现在这座王宫。” 黑川七夜对于这个“自来熟”的少女有着太多的疑惑了，不论是自己还是十七夜的记忆里都没有面前少女的印象，此时王宫正飞在空中，一般人根本就来不到这里，面前的少女究竟是怎么回事。 听她的口吻，似乎是对于自己甚至是自己的姐姐真夜都很熟悉。 “夏弥微，记住了，不许你忘记我的名字。” 少女一把抓着黑川七夜的手，一本正经地说道，“这一次我可以原谅你。” “夏弥微，这名字有些熟悉！” 黑川七夜对于这个名字本能感到熟悉，似乎是触及到了灵魂深处的记忆，可是却想不起来自己究竟在哪里听说过这个名字。 “在上一个轮回中，你的名字还是佐仓七夜。” 夏弥微看着黑川七夜熟悉的脸，眼泪止不住地往下掉。 “我，佐仓七夜！” 黑川七夜听到少女的话，心灵受到了震撼。 这样的话，自己的姐姐北川真夜似乎同样说过。 如果说自己所在的世界，真的有一位无所不能的创世神作者的话，那么祂一旦对小说不满意，选择了重启小说，那么无异于是一个新的轮回。 “可以告诉我上一世的结局吗？” “没有什么不同的，你的父亲和母亲依然是佐仓老师和真夜，你的堂姐依然是佐仓晴海，叔叔依然是佐仓哲也，他的未婚妻也是宫崎凛子，你的祖父依然是清隆，他的身份依然是大文豪……” “那么北川真夜呢？” “她上个世界依然是你的姐姐。” “那么你是谁？”黑川七夜问道。 “我是你的半身，你的女主角。第一女主角，也是绝对的女主角。”夏弥微认真说道。 “然而，为什么我现在的故事中，你没有出现。”黑川七夜问道。 “因为你是太阳，我是阴影，新的世界中并没有我存在的位置。我是你的女主角，却不是书中的女主角。” 夏弥微笑得有些凄凉，“你的两位姐姐才是书中的女主角。” “为什么？” “因为正义的男主角，怎么能有坏蛋女主角在身边，所以我为自己能够再度见到你很高兴。” 黑川七夜凝视着高兴的夏弥微，心凉了半截，“上个世界为什么会结束。” “你的姐姐真夜杀了你，我杀了她，仅此而已。” 夏弥微满不在乎地说道，“我不在乎故事的价值观，也不追求正义，因此七夜想要毁灭世界，那么我也会跟随你，因为我是你的女主角。” 第198章 找作者算账 象征着乌玛天女的空中之城突然间剧烈摇晃，正在祈祷的信徒们纷纷震惊，一只老虎的呼啸声让众人惊讶，声音在天空中也不减其威猛。 杜尔迦女神降临了。 黑川七夜心中突然间想到，信度的诸神都有自己的眷属作为坐骑，例如茶枳尼天的坐骑是胡狼，到了日国则变成了白狐，通过神明的坐骑通常就能够确定当时神明的身份。 骑着天鹅的不是梵天就是他的妻子辩才天女，骑着公牛的则是湿婆，在大鹏金翅鸟身上的则是毗湿奴，骑着大象的则是神王因陀罗，骑着白马的是太阳神苏丽耶，骑着公羊的是火神阿耆尼。 每一位神灵都有着不同的坐骑，骑着老虎的有可能是迦梨女神，也有可能是杜尔迦女神，因为当女神以战士打扮时就会呈现杜尔迦女神的状态，而当女神极为愤怒时就会呈现迦梨女神的形态。 迦梨女神骑着老虎，杜尔迦女神骑着狮子，理论上是很好区分的，可是谁也不知道女神是否回中途转换到别的形态。 “我要出去看看。”黑川七夜感到不安，他想要出去看看外面究竟发生了什么事，可是刚说完就被夏弥微直接拉住了他的手。 “你出去有用吗？不论是你的姐姐北川真夜，还是茶吉尼天女神，哪一个不比你强。”夏弥微认真地说道，“现在跟我一起去卡纳塔克邦拿走转轮圣王的王冠，这样的话别说是杜尔迦女神降临，就算是三神一体降临，你也不必害怕。” “我并不是害怕敌人，我只是在担心，担心自己姐姐真夜的安危，还有为什么茶吉尼天女神也会在这里。” 黑川七夜心情有些不安，他并不害怕敌人，也不怕遇到挑战，可是唯独有一点他害怕自己的危险伤害到自己的家人，自己的朋友。 杜尔迦女神是信度民间教派非常广泛的女神，甚至形成了杜尔迦派，与三神一体的毗湿奴派和湿婆派彼此间平分秋色，在毗湿奴派她作为毗湿奴的妹妹出现，在湿婆派中她是湿婆的妻子，是其力量的来源。她能挥舞着湿婆神的三叉戟，也能挥舞毗湿奴的妙见和海螺，甚至所有诸神的武器她都能使用。 “茶吉尼天女神一直就待在这里，她一直在保护着你，至于北川真夜你不要担心她，她不会这么容易死的。” 夏弥微语气中带着催促，黑川七夜拉着她的手直接向着外面走去，全身华丽穿金戴银的女神斜坐在老虎身上，手里拿着三叉戟，黑暗天女教的信徒们以萨利纳仙人为首，彼此坐在女神的战场之上围成一个巨大的圈，就如同一个圆形的擂台，乌玛天女手里拿着一个海螺缓缓吹着号角，一位骑着白狐的女神手里拿着一把匕首彼此之间可以看见两位女神的战斗。 迦梨女神和茶吉尼天女神的战斗。 匕首和三叉戟短兵相接，杜尔迦女神和茶吉尼天女神之间的战斗就像是舞蹈一样赏心悦目，一举一动的战斗都像是舞蹈而非战斗，然而在黑川七夜目光之下可以看见彼此那优美的动作之下充满着的是杀机。 彼此之间的一举一动似乎都能得到宇宙能量的响应，黑川七夜是稻荷神之子，因此他更加明白茶吉尼天绝对不是杜尔迦女神的对手，甚至自己的妈妈稻荷神，乃至于丰收大神都不可能是杜尔迦女神的对手。 杜尔迦女神可是信度神话中的大女神，对于信徒而言她的力量和地位甚至超越于三神一体。 北川真夜吹着海螺为茶吉尼天助威，她的行为似乎能够带来宇宙的能量支援着茶吉尼天。 “七夜，不要理会她们，我们快点去卡纳塔克邦，我会将王冠献给你的，你放心，你是注定的王者。”夏弥微抓着黑川七夜的手，见着他想要冲进两位女神的战场，不油劝说道。 “可是茶吉尼天会死的，我不能看着她就这样丢掉性命，她是我的妈妈啊。”黑川七夜拒绝道，一时间甚至想要收回贺茂道世的力量，进入战场之中。 “这个世界谁都会死，为什么她就不能死。”夏弥微将黑川七夜的手放在自己的胸口上说道，“茶吉尼天她不是你的妈妈，甚至稻荷神也不是你的妈妈，佐仓真夜也不是，诚然稻荷神是你的母亲，可是你这是借她子宫里诞生出来的王。” “夏弥微，你在说什么？”黑川七夜感到诧异。 “七夜，对于神灵而言，父子关系，母子关系究竟算得了什么，人类总是在不断地轮回着，甚至说不定同一个世纪中转世好几次，有几位父母，你自己也和自己的妻子生下了几十个甚至上百个后代，那么父子关系、母子关系，这样的关系算得了什么？仅仅你吃了稻米，你拥有稻荷神的力量，你被视为稻荷神之子，因为你的一个愿望，所以你就和她是母子关系。” 夏弥微摇了摇头说道，“肉体的消亡并不是终结，那么肉体的关系究竟代表着什么，我很感谢稻荷神赐予了你力量，并且给予你的帮助，可是现在稻荷神无疑成为了你认知自己真正自我的障碍了。稻荷神不想你成为天神一般的转轮圣王，因此她甚至带着北川真夜和恒河女神开战，因为对于她而言，只有你的身体是她赐予的，只要你一直用着这具她赐予的身体，那么你就是她的儿子，可是如果你不再用着这具身体，那么你和稻荷神就没有半点关系，她的儿子就死了。” “我并不认为稻荷神这样的想法有什么不对，毕竟如果轮回真的有的话。”黑川七夜皱着眉头，怪不得在震旦神话中人类以及无数生灵轮回转世要喝下孟婆汤，因为如果不喝掉孟婆汤，就会造就出一大堆伦理问题。 活生生逼得人类去思考转世后，我是谁，我的父母孩子是谁的玄学思辨问题。 一个人真正的父亲和母亲是谁，以法律上的关系判断，还是身体的dna判断，亦或者是某种情势造就。 “黑川七夜，你要明白自己究竟是谁，从创造这个世界的创世神，作者的故事中脱离出去，佐仓七夜和黑川七夜究竟有什么区别，他们是同一个人吗？” 夏弥微一把抱着黑川七夜说道，“不要迷茫了，我们反抗世界吧，反抗创造之神给予你的这个无理的世界，将这个世界上对于你的枷锁和束缚统统粉碎。” 死亡与光明永远无处不在。它们开始、终结、相伴、相克，它们进入无名的梦境，附着在那梦境之上，在轮回中将言语焚烧，也许正是为了创造一点点美。而这无名就是我们的世界。 黑川七夜松开她，缓缓说道，“我会找作者算账的。” 第199章 神秘境地 卡纳塔克邦在曾经是孔雀王朝的疆域，时至今日依然能够看见象征阿育王统治时期留下来的痕迹，一块又一块石柱至今仍然耸立在卡纳塔克邦的灼热的土地上。 萨西姆上师坐着自己弟子帕万开着的小汽车上，注视着石柱上面的铭文，上面是阿育王在向着自己国家的人民灌输着“正法”的理念，落款则是“天爱善见王”。 萨西姆从汽车上下来，帕万也打开车门也紧跟着自己的师傅下来，当他来到石柱前，轻轻用神力灌输在石柱上，原本平凡的石柱散发着种种的光辉。 “老师，这是怎么一回事？”帕万凝视着突然间发生改变的石柱，整个天空也开始了神秘莫测的变化，原本平静的大地仿佛地震一般在摇晃。 “是神秘境地，是劫末之地。” 萨西姆上师看见不断变环的周遭环境，心情难以言喻地震撼，见着自己的弟子帕万依然是迷糊的模样，当即解说道：“我们的世界分为四个阶段，圆满时代、三分时代、二分时代、黑暗时代，然后世界开始毁灭，接着世界又开始重生，接着又是圆满时代。这是一个循环，也是一个轮回，更是一个时间单位，它的名字叫做劫。” “劫？”、 “嗯，劫可以理解为世界必须经历的一场劫难，这是旧世界的劫难，未尝不是新世界的幸运。旧的世界毁灭了，新的世界诞生了。某一劫就是指的是曾经存在过的一个世界。” “劫末之地就是老师你要寻找的地方吗？” “没错，劫末之地就是原本应该毁灭的世界并没有完全毁灭，它有一小部分作为遗址在新世界留存了下来。” “可是，我怎么看，这些都像是科幻电影里的外星科技，你看，老师，我们这儿根本就像是一座宇宙飞船，难道说我们的神灵其实都是外星人。” 帕万看着脚下站着的巨大的就如同外星飞船一般的东西，流线型的机身以及各种神秘色泽，充满着金属质感，科技质感，一时间他不由对于神灵们产生了怀疑。 现代社会是一个想象力爆炸，信息量爆炸的时代，随时都有新的知识产生，也有旧的知识被淘汰，更多的还是人们对于世界的理解和认知，对于神灵的力量和形象都有了深刻的认识，哪怕这个认识只是作家，只是编剧的想象。 “笨蛋，金字塔、亚特兰蒂斯说不定也是上个世界的遗留产物，神灵从来就不是绝对者，甚至三神一体也不是绝对者，例如我们掌握的科技能够上天入地，能够脱离地球来到太空，来到月球，来到火星，那位乌玛天女也拥有着改天换地的力量，可是如果我们来到了古代，那些古人不一样会将我们视为神灵吗？” 萨西姆上师轻笑，随后看着迷惑的弟子帕万继续说道，“世人们畏惧瘟疫、畏惧旱灾，畏惧疾病、婆罗门能够利用法术驱逐疾病，可能会成功，也可能会失败，我们可以祭祀因陀罗召唤大雨，可能会成功也可能会失败，不过现代社会并不害怕旱灾，也不畏惧瘟疫，不是因为现代人比古代的仙人更厉害，而是现代人掌握的知识更高级。” “可是现代人怎么会比仙人还要厉害，难道说现代人比仙人更有智慧。”帕万不解。 “是现代人这种知识胜于仙人的知识，知识并不等同于智慧，帕万，古时的智者也许比你更有智慧，可是你掌握的知识却可以在轻松胜过他。” “我们的文明是如此伟大吗？” “不，不是我们的文明更伟大，伟大的是时间，以前的时代比我们现在的文明还要先进，可是它依然毁灭了，原因就在于时间，时间既是最伟大的毁灭之力，也是最伟大的创造之力。” 萨西姆上师说完，然后就看见了米国海军陆战队的士兵，以及白衣飘飘的大阴阳师贺茂道世，“冒昧打扰，我想是不是打扰了萨西姆上师对于自己弟子的授课。” “我的课堂随时随地愿意为任何国籍、种族、信仰、性别的人敞开，甚至一只猫一只狗愿意聆听我的讲说，我也不会介意，知识不应该有所限制，智慧也是一样。” 萨西姆突然间感受着周围的环境，似乎还隐约感受到了五大流氓国家的小型部队，甚至还有信度的部队，一时间不免皱了皱眉头。 “你是伟大的导师，是的，教育本不应该有门槛，只是伟大的导师应该对于自己的学生因材施教，发挥自己学生的潜力。” 贺茂道世说完，看向萨西姆上师说道，“你的一举一动其实早就已经落在了世界各国的眼中，甚至你的种种行为，你的目的对于我来说都不是什么秘密。” “你想要做什么，贺茂先生。” “转轮圣王的王冠，这就是我的目的。” 萨西姆上师看着面前的青年不由笑道，“是你自己想要，还是你背后的日国官府想要。” “有区别吗？” “是的，没区别，跑到他人的国土上，抢夺他国的国宝，你还真是厚颜无耻啊。” “佛祖的舍利，我也没见着尼泊尔官府讨要啊。” 萨西姆目光严肃与贺茂道世的目光对视，双方都同时准备施展法术，内心里想起湿婆神对他的那道赐福，自己是贺茂道世之下的天下无敌，然而自己将要面对的敌人正是贺茂道世本人。 “帕万，你自己开车回去吧。”萨西姆上师想到自己的学生，他终究是侍奉了自己这么久，完全没有必要让他在这里送命，因此向着贺茂道世说道，“我的学生对于我的行为一无所知，无论结果如何，我都请求贺茂道世大人能够放过我学生一马。” “可。” 贺茂道世平静地点头，萨西姆上师顿时露出了释怀的笑容，然后转瞬间他的身体里闪现出无数火焰竟直接朝着贺茂道世袭来，天空似乎降下来了无数的大火球。 瞬间，原本待命的士兵们全部被火焰吞噬，不由得在地上滚打在一起，贺茂道世轻轻一挥折扇，所有的火焰就像是幻觉一般消失了。 萨西姆倒在地上，看着自己已经失去的力量目瞪口呆，怎么会这样，学生帕万一把扶起倒在地上的萨西姆，着急地问道，“老师，你怎么了？” 萨西姆看着缓缓向着“宇宙飞船”中央走进去的贺茂道世，恍惚间竟然看见了湿婆神的模样，原来如此，怪不得湿婆神赐予自己力量时，自己无论如何都不可能是对方的对手。 原来自己的力量根本就是来源于他。 第200章 誓言和爱 贺茂道世（黑川七夜）看向空旷的祭坛，上面有着一道光芒正在闪烁，似乎是雷霆，又像是火焰，更是水源，是风是地，也是空。 不一会，王冠在他的眼前变成了一皮白色的骏马落在他的面前，骏马正凝视着面前的青年意外地说着话，“人类，愿你有足够的智慧和坚韧，否则你将步上你前辈们的后尘。” “你是谁？”黑川七夜问道。 “唵！这祭马的头是朝霞，眼睛是太阳，呼吸是风，张开的嘴是一切人之火，，这祭马的身体是年，背是天，腹内是空，腹外是地，两肋时候方位，肋骨是中间方位，肢体是季节，关节是月和半月，腿是白天和夜晚，骨是星星，肌肉是云，胃中未消化的食物是沙砾，血脉是河流，肝和肺是山岳，毛是药草和树木。前身是太阳升起，后半身是太阳落下。哈欠是闪电，抖动是雷霆，尿是雨，嘶鸣是语言。你猜猜我是谁？” 白马看着面前的少年说道，道出了梵书《奥义书》的开篇。 “你是祭马，同时也是世界。”贺茂道世说出了骏马的来历，马祭和王祭是信度最崇高最隆重的祭祀，并且没有之一。国王放着四匹白马，让他们向着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奔跑让它周围世界，国王、王子以及将军们带领队伍保护祭马。 祭马象征着天帝因陀罗的神意，凡是祭马踏过的异国国土都将视为举行马祭的国王领土，因此被祭马路过的国王要么献出祭马踏过的国土，要么俯首称臣，要么被征服，没有别的办法，一年后，祭马就可以顺利返回，举行马祭，杀死祭马，投入祭火之中。 凡是能够举行马祭的国王都会被视为世界之主，转轮圣王，例如《摩诃婆罗多》中二分时代的国王坚战。 因为在神话传说中当国王举行了盛大的马祭，征服了世界，成为万王之王，上天就会降下一轮属于转轮圣王的王冠，而获得转轮圣王的王冠将会具备与天敌因陀罗等同的权威。 “那么杀掉我吧，人类，只要你杀掉我，你就能够成为转轮圣王，成为天帝因陀罗。” 白马说完，贺茂道世就发现自己的手中出现了一把匕首。 转瞬间，原本神骏的白马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散发着血迹，一把匕首正插在它的脖颈上。 原本的宇宙飞船，原本的祭坛，所有的一切都彻底消失了，贺茂道世也消失了。 黑川七夜已经成为了转轮圣王，这是他刚刚得知的，贺茂道世那里获得了转轮圣王的王冠，而贺茂道世就是黑川七夜。 天地间风云变色，雷霆在咆哮着，原本正在战斗的迦梨女神和茶吉尼天同时停下了自己的动作，北川真夜放下了海螺，凝视着黑川七夜说道，“你已经获得了转轮圣王的王冠，你已经成为了天帝因陀罗。” “没错，我现在就是帝释天。” 黑川七夜伸出手，手中就出现闪电的力量，突然间整个天地都发出震撼的雷电霹雳声音。 雷电向着杜尔迦女神和茶吉尼天女神挥去，转瞬间两位女神都直接消失不见了。 “七夜，你想要做什么？”北川真夜问道。 “当然是向创世神反抗，简单来说就是反抗这个世界，我想要获得自由。我要改变故事的逻辑，改变我这个主角的人物逻辑，说白了，就是一句话，我这个主演罢工了，不，不仅仅是罢工，我要捣乱。” 黑川七夜说完，所有的一切都开始发生改变。 ———— 《罗摩衍那》中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 十车王的大王子罗摩应七仙人之一的众友仙人邀请一起外出降魔，大王子罗摩带着自己的弟弟出发击杀了妖魔，在途中来到遮那羯王正在为自己的女儿美丽绝伦的悉多公主举行选婿大典，谁能拉起湿婆神弓，谁就能成为悉多公主的丈夫。 罗摩对于悉多一见倾心，在选婿大典中将神弓拉满，那金刚神力似乎将神弓直接折断成两截，世人们皆称赞罗摩王子那金刚神力。 罗摩带着自己的妻子悉多回到了自己的王国，拜会自己的父王。老国王十车王见到自己的儿子带着新娘回到了自己的王国分外高兴，因此决定把自己的的王位让给即将举行新婚的王子，百姓们纷纷为王子登基和新婚这两件喜事高兴，欢乐的气氛弥漫着整个国度。 小王后吉伽伊内心为自己的孩子罗摩将成为国王而高兴，然而小王后的侍女，那位丑陋的驼背女人却说着为王后的未来担忧。 十车王有四位王子皆是第一王妃所出，小王后吉伽伊并没有自己的孩子，可是二王子婆罗多却是他亲自抚养，因此吉伽伊来到十车王面前请求十车王让自己的孩子婆罗多成为国王，同时让罗摩在森林里以苦行者生活十四年。 十车王一阵晕厥，只觉得王后的这两个愿望实在是太可怕了，他诅咒自己的妻子，既愤慨又叹息，泪流满面地看着第二天的到来。 原来十车王早年率领大军和罗刹开战，在战场中陷入敌军之中，正是王后吉伽伊在战场救了他的生命，因此他给予了王后两个恩惠。 对神所发的誓言，对于救命恩人的诺言，不论是国王还是一般人，任何种姓，都不能破坏，遵守誓言和承诺是每一个人的正法，同时若是国王不再守信，整个国家都会效仿，天下就再也没人信守诺言了。 小王后在罗摩成亲和登基的典礼上宣布着国王的命令，那是国王要遵守的两个诺言。 大王后认为国王的行为不公让自己的儿子以长男的权力自立为王，三王子愿意协助自己的兄长，罗摩为了不让父亲为难，出于孝道愿意接受命令在森里里生活十四年。 “为子者必须从父，为王子必须信守诺言。” 罗摩请求自己的妻子留在王宫侍奉自己的父亲和母亲，然而悉多公主却说“夫妻相互相偕，不离左右，这才是彼此的本分，如果待在王宫中也不过是饱尝离别之苦，难逃一死。” 三王子也抛弃王子的身份，跟随自己的哥哥和嫂嫂一起前往森林生活，国王为自己失去了儿子而感到痛苦，郁郁寡欢，在当天夜晚回家后死去了。 第二天还在旅行中的二王子婆罗多被紧急召回来，听闻真相后并没有高兴，反而抱着自己父亲十车王的遗体痛苦万分，认为自己的母亲吉伽伊陷他于不义，怎么可以为了王冠夺走远比王冠更加珍贵的父亲和哥哥。 于是率领着大军搜寻着自己大哥的踪影，然而罗摩见到了自己的弟弟，拥抱着他彼此喜极而泣，可是却不愿意接受王位，直接逃离，婆罗多想要挽回自己的哥哥抱着他的身体，却最终只带回了他的一只鞋子。 因此婆罗多将自己哥哥的鞋子带回了王国，安放在王座之上，并立下誓言，自己的哥哥罗摩践行誓言要在森林里待14年，他就会将哥哥的鞋子当作国王，他绝不继承属于哥哥的王位。 如果哥哥罗摩14年后还不回来，那就证明自己对于哥哥的爱还不够，他宁愿置身于祭火之中一死了之。 14年后，婆罗多终于等到了带着妻子悉多回来的大哥罗摩。 第201章 创世神为所欲为(幕间) 黑川清隆的家宅中 黑川清隆的书房内灯火通明，坐在沙发上优雅惬意地将脑袋靠在女子的雪白的大腿上，微闭着眼睛，享受着柔软的双手来自太阳穴的按摩。 “清隆先生，杂志社已经打了三通电话了，你的编辑细川先生让你交稿，死线就快到了。”美丽的女人如同对着小孩子说话的语调微笑地说着，脸上洋溢着阳光幸福的表情，那声音就如同歌唱般悦耳。 “别催了，凛子，我不想聊这个，更不想工作，创作是一件很烧脑细胞的工作，让我休息一会。” 黑川清隆调整了自己的睡姿，钻了钻深呼吸了一口气，“待会我们到床上去休息下吧。” “清隆先生，逃避可不是办法哦，你可是一家之主。” “那么一家之主的意志应该是至高无上的。” 黑川清隆起身一把将女人按在身下，看着她美丽的容颜以及温柔如水的眼神，直接轻吻了上去。 “是的，我的主人（丈夫），愿意听从你的命令。” 美丽的女人痴痴地说着。 突然间，书房里传来了敲门声，门外传来了女人说话的声音，“清隆，给我开门。” “糟糕了，是光海的声音。” 黑川清隆慌乱从女人的身上爬起来，整理自己已经凌乱的衣衫，女子衣衫不整，白色的内衣也被扯了一般，两人正在动情时，光海突然回来实在是让她意想不到，看着想要往书桌方向走的清隆，凛子一把拉着黑川清隆的手，眼神中带着无助和哀求，“求你了，清隆先生，我的主人，不要向以前那样赶走我。” “凛子，很抱歉，光海是我的妻子，如果她发现了，她会和我离婚的。” 黑川清隆脸上的表情带着犹豫，见着楚楚可怜的情人无助的哀求，最后还是下定了决心，直接来到了书桌，将写好的那页稿件直接撕成两半。 书房里的用手抱着胸口遮掩身上春光的女人凛子就这样消失不见了，黑川清隆打开了书房的房门看着回到家的妻子说道，“光海，你不是带真夜去看电影了吗，怎么突然间回来了。” 樱光海脸上的表情冷漠，目光望着书房的陈设，直接打开柜子似乎想要寻找着什么，黑川清隆被她的举动摸不着头脑。 “光海，你在找什么，有什么东西不见了，需要我帮忙吗？”黑川清隆疑惑地问道，对于自己妻子的行为大惑不解。 “告诉我她藏在哪里？”樱光海满脸寒霜，表情中甚至带着愤怒。 “她，什么她？”黑川清隆明知故问，在妻子的质问下努力做出一脸茫然的表情。 “当然是她了。”樱光海拿出手机，打开屏幕上面正好是黑川清隆在沙发上压着一个美丽女人的照片。 “你将这个女人藏哪里去了？” “我没藏。” “清隆，我真是受够你了，我早就已经发现你的不对劲了，如果不是为了不影响我们的孩子，你以为我会突然间杀回来，看看你的审美，穿着那样超短裙、学生装，你别忘了，你女儿都快上中学了。” “光海，冷静下来，请听我的解释。” “我不想听，虽然没有捉到你直接出轨的证据，但是我手上有你和那个女人的照片，已经有足够多的证据了，我会委托律师的。” “委托律师，光海，你这是什么意思。” “我要和你离婚，而且你在家里玩这种游戏，你这个恶心的萝莉控，真夜的抚养权也会落在我的手里。” 樱光海冷冷地说道，黑川清隆表情有些慌乱，一把拉着妻子的手说道，“光海，你要和我离婚，这可不是开玩笑的，你难道想让孩子没有爸爸吗？我们夫妻这么多年的情份，你都要弃之不顾吗？” “是你背叛了我，背叛我们的婚姻，你没有资格说这个。”樱光海恼怒地指责自己的丈夫，眼角甚至还有着泪水，“我给了你无数次机会，我不是瞎子、也不是聋子，我能看见也能听见，每次你说自己要在家努力创作，让我带着真夜出去看电影，我都听从你的话，可是邻居总是窃窃私语，说我每次离开家，都能在你的屋子里见着不同的女人，甚至是她们一起在家里陪你。” “独自在家的男人和漂亮的女人在一起能做什么，这不言而喻，知名的大作家，大文豪有钱想玩女人，我管不着，以后我也不会管了。就凭你做的事，诉讼官司是会倾向我的，再加上真夜一定会站在她的妈妈身边，虽然不能让你净身出户，但是绝对能分走你绝大部分财产，而这起官司会上新闻的，你的名声完了。” “光海，你不能这样做。”黑川清隆不悦地说道，“你不要逼我。” “是你在逼我，要么你自己主动签订离婚协议书，财产和孩子全部归我，这件事我不会外传出去的。” 樱光海看着面前的男人，对方终究是自己的丈夫，她不想做得太过无情，只是说道，“我只是想守护自己和自己孩子的财产，与其将你的财产给那些不三不四的女人和她们的孩子，倒不如给真夜留下。” “你永远是我的妻子，她们不会和你争夺你在家中的地位，也不会分你和孩子的财产，请相信我，我可以立下协议，请原谅我吧，光海，我只是寂寞了。” “清隆，寂寞不是理由，你这是背叛。” “她们不是人类，不，不是现实世界中的人类。” 黑川清隆说完，从书桌上拿着一张草稿纸放在桌上拿着一支钢笔刷刷地在上面写着，“佐仓凛子，京都人，年龄19，性别女，身高一米六五，个性温柔，肌肤白皙，心灵洁净……” “抱歉，清隆，别像一个孩子一样。” 光海双手抱着胸口，看着黑川清隆在书桌上奋笔疾书摇了摇头，直接走出门外。 黑川清隆用嘴轻轻吹干稿纸上的墨迹，然后奇迹瞬间实现了，光海刚走出门看见了大门口正站着的女孩。 第202章 创世神为所欲为(续) “你好，黑川太太。” 佐仓凛子向着樱光海低头致意，樱光海握紧了拳头不满地看着黑川清隆，“你居然真的让这个女人出现在我的面前，你还真是有够过分的。” “光海，我实话跟你说了吧，凛子只是剧本中的人物啊。我小说中由我创造出来的人物。”黑川清隆解释道。 “这番话，真是让人觉得荒谬，到时候你对律师和法院的裁判长以及媒体们说吧。”樱光海目光望向自己的丈夫，再看了看楚楚可怜的佐仓凛子说道，“真是无可挑剔的美少女，清隆你在女人面前的花销一点也不小吧。” “光海小姐，请不要把我当作红灯区的小姐。”佐仓凛子恼怒地说道，“至少我很爱惜我的身子，你的行为太傲慢了。” “我傲慢，你勾引人家的丈夫，居然还说我傲慢。”樱光海气急，看向黑川清隆，“你该不会是把我当作白痴来忽悠吧。” 黑川清隆什么话也没有说，目光看向佐仓凛子说道，“凛子，很抱歉，接下来恐怕要让你回去了。” “清隆先生，不要啊，求你了。”佐仓凛子哀求道，“就不能让我在这个世界，在你的身边多待一会吗？” “我别无选择，她是我的妻子，是我孩子的妈妈。”黑川清隆一声叹息将书桌上的稿子一把扯烂，原本还待在原地的佐仓凛子顿时失去了踪影，就像是凭空消失一般。 樱光海看着面前这不可思议的一幕不免有些目瞪口呆，她望向黑川清隆问道，“这，这，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我是一名作家，小说家，佐仓凛子是我故事中的女主角，当想象力和创造力落于笔下，我就能够将她们召唤出来，是我创造了她们。” 黑川清隆拿着茶杯喝了一口水说道，“虽然你听上去可能有些不可思议，但是这是真的，我拥有将小说中的人物以及动物，甚至其他事物带到现实中的能力。” “这可真是神奇的能力啊，简直就是上帝，清隆，你的意思是只要是你想要多少女人，美丽的漂亮的，只要你愿意你都能够得到，那些在我离开家后出入的女人，都是你召唤出来的。”樱光海的眼神中带着不满。 “不，不是这样的，光海，我不能完全控制故事中的人物，我能够创造他们，能够干涉他们的命运，可是他们也能够反抗我的命运，你知道作为一名作家，创造的第一步是想到故事的主题，你想要写一个怎样的故事，有着怎样的人物，然后故事的发展，这个被称作故事的大纲，换而言之，故事人物的命运从一开始动笔，其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黑川清隆说着将水杯放在书桌上，“不过你也见到了，或许是我写的太好，或者是我的特殊能力，故事中的人物能够来到这个世界，也就是说他们都是活生生的人，拥有自己的意志，他们能够实体化，我为他们编写好了未来的命运，可是他们拒绝按照我编写的命运行动，他们独断专行，甚至变得强大，甚至在故事中就知道自己只是小说中的人物以至于他们亲自掌握了整个故事。” “那么这跟我有什么关系？你在转移话题，不管那些女孩是不是小说中的人物，就算是，无可否认的是你出轨了，不论是身体还是精神上，我们结婚时立下婚姻的誓言，就是如同罗密欧与朱丽叶，梁山伯与祝英台这种真挚的，绝对的感情，而你背叛了婚姻的誓言。” 樱光海走出房门，就算黑川清隆是神仙，那么也和他出轨，背叛身为妻子的自己没有半点关系。 黑川清隆看着樱光海走出了房间，向着外面走去，脸色难看，这意味着樱光海不仅会带走自己的家里的财产，也会让自己名誉扫地，更会让自己失去自己的孩子。 “士兵们，给我出来。”黑川清隆在笔上写着，瞬间，大量身穿盔甲的士兵们冲进了屋子里，直接拦住了樱光海的去路。 “干什么，你们想要干什么？”樱光海恼怒地说道，看着这些武士们再看向黑川清隆，眼神中充满着愤怒。 “清隆，你疯了，即便是你用强权拦着我又有什么用，你背叛了我们彼此爱情的誓言，你得到了我的人，也得不到我的心，而我的心早就在你出轨时就已经死去了。” 樱光海不悦地看着黑川清隆，“我不在乎你的财富、你的社会地位，甚至不在乎你的容貌，我只在乎你的真心，你对于我的爱情，我希望你是一个好丈夫也是一个好父亲，而你不是。” “光海，我知道，你的心没有说谎，因为这本来就是我对于你的设定，我憧憬美好的爱情，因此我让你强大，内心坚韧，甚至让你的爱情观容不得半点瑕疵也没有妥协，我本应该让你更软弱一点，因为这个世界上本不存在这样坚贞的爱情，作为男人永远思慕女性。” 黑川清隆语气中带着悲伤，“我不是故事中的主人公，做不到这样的事，也经不起考验，可是唯独有一点，你要明白你是我的女神，是我的梦，是我人生的无限幻想，你美丽高贵，是不生存于现实世界的，很抱歉，我将你拉到了这个污秽的世界。” 黑川清隆掏出钥匙，打开书房里的保险柜，在樱光海的目光注视下掏出了一本书说道，“这是你的故事。” 樱光海接过故事书眼神中带着不信，“别开玩笑了，追求我的男人能从这里排到东京湾，我有自己的父母还有自己的女儿，你跟我说，我只是故事中的人物，别想骗我。” 樱光海看也不看，对于黑川清隆的故事书不屑一顾，拿着桌上的打火机直接将故事书点燃，一瞬间原本满不在乎的樱光海瞬间觉得自己呼吸都开始停滞了。 “清隆，这是怎么回事？难道说，我.....” 樱光海话还没有说完，就直接消失了，黑川清隆满脸惊愕，回到书桌上拿起自己的钢笔掏出稿纸就准备在上面写道，“光海，我这就重新将你从故事书中拯救出来。” 黑川清隆突然间愣了愣说道，“我傻吗？为什么要为了一棵树，放弃整片森林。” 黑川清隆拿起信纸，在上面写着好几个女人的名字，喃喃念道，“多来几个古代的，这样就很不错了。” 第203章 反抗 雨季，这是异常潮湿的时节。 阴雨绵绵，就像是孩子的脸说变就变，喜怒无常，刚才还是阳光普照，现在又是下着瓢泼大雨，实在是将人折腾得够呛。 贺茂道世撑着伞走在路上，身旁还站着一个小女孩，两人就像是爷爷和孙女一样，爷爷气质不凡西装革履像极了上流社会的绅士，小女孩穿着公主洋装，一看就是高贵人家的女儿，只是因为雨水的缘故，很遗憾衣衫上已经沾染了泥水。 “贺茂爷爷，你确定这是现代而不是江户时代？” 尚真海疑惑地问道，周围的景观周围的环境与其说是现代，倒不如说是近代，甚至是中世，低矮的房间，高楼大厦不见了，互联网信号也不见了，什么都不见了，整个社会的文明似乎一下子退后到中世。 “平成年间，应该是现代吧。”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着，看着那栋小别墅然后敲了敲门，大声说道，“请问里面的主人在吗？能否借用一下您的房间避避雨。” 里面仿佛有人听见了说话，顿时传来一阵脚步声，就这样房间里的女主人，佐仓晴海就这样出来了。 尚真海注视着面前的女孩，她的美貌宛如黑夜中闪耀的明月，绽放着举世无双的光芒，白皙的肌肤，一头飘逸的黑色长发，真是无可挑剔的美人。 身上穿着奢华的绣着蕾丝的丝绸礼服，胸口处装点着蕾丝同时还挂着一串珍珠，饱满圆润的胸口露出了一抹雪白，耳上挂着耳环，脚下穿着水晶般的高跟鞋，礼服的裙摆异常地长。 简直就像是童话世界中走出来的公主一样，完全寄托着男性的无限遐想。 “您好，请问您是？”佐仓晴海询问道。 “我是黑川清隆的朋友？他应该是叫黑川清隆吧，或许在现在有了别的名字，能否请你让我进屋避下雨，作为一名老人，我自己是无所谓，就是担心自己可怜的孙女凉子着凉了。” 贺茂道世摸了摸身旁尚真海的脑袋，小女孩挺直背脊，敛起裙摆，行了一个礼，用着优美双唇说道，“大姐姐你好，凉子在这里问候你贵安。” “请进吧。”佐仓晴海并没有怀疑什么，打开了大门欢迎着一老一少走进了自己的家。 “大姐姐，你身上穿的礼服真漂亮，是你自己想穿的吗？”尚真海跟随在自己爷爷贺茂道世的身后走进了屋子里，突然间说道。 佐仓晴海愣了愣，不解地说，“为什么你会这样问，凉子小姐。” “你的礼服根本就是扫帚，在家里穿着这身衣服很奇怪哦，行动不便，重重的，还很容易弄脏，就像是平安时代的十二单衣服，已经重大二十公斤，丝毫不逊色于任何盔甲，只要过着实际的日常起居，裙摆就逃脱不了染上脏污的命运。” 尚真海的话毫不留情，不论是古代还是现代穿着礼服的贵族女性都是需要佣人在任何场合跟随着主人一起行动，提起裙摆。 “是啊，有时候觉得身为女人真的是很悲哀的事，追求美貌更是一种麻烦，不论自己是否愿意，总得做出自己不情愿的打扮，穿着高跟鞋会很漂亮，可是走起路却不如运动鞋方便，戴着耳环很漂亮，却需要在自己耳朵上打耳洞，穿着礼服行动更是会不便，可是为了追求美，在外人眼中的美，我就得这样做，凉子，不会觉得我是一个讨厌的女人吧。想要好看，却又觉得打扮麻烦。” 佐仓晴海苦恼地说道，她领着贺茂道世与尚真海来到客厅里，掏出茶杯准备为两人泡茶。 “怎么会，姐姐你的打扮根本不是为了取悦你自己，而是为了取悦别的男性，如果那个男人真的是喜欢你的话，那么你无论做怎样的打扮，对方都不应该对你抱着负面的感想吧。姐姐你本来就已经很美丽了。” 尚真海明白，佐仓晴海穿着这身漂亮的礼服其实并不是出于她的意愿，而是某个男人的压力，因此才不得不穿上。 佐仓晴海脸上出现了些许落寞的表情，心里带着烦闷几乎是自言自语地说道，“我不想每天穿这种衣服，我想过得更随心，随意一点，但是七夜他总是拒绝我的要求。” “七夜，转轮圣王黑川七夜。”贺茂道世说道。 佐仓晴海点了点头，“这里是他的一座宫殿，他现在将整个世界的文明退后到中世，士农工商分别对应着信度的四种姓，现在整个世界都落入了他的掌控之中，而我是他的笼中鸟，这里就是他的安乐窝之一。” “你可是她的姐姐啊！”贺茂道世有些惊讶地说道，他实在是没有想到黑川七夜居然沦落到现在这种地步了。 此时世界已经落入了黑川七夜的掌控之中，文明被他用神力强行回到了中世纪，种姓制度被运用到日国之中，甚至天照大神都已经被黑川七夜封印了，各国的核武器更是被黑川七夜全部没收，电磁信号之流已经无法使用了。 一下子黑川七夜成为了统治世界的暴君。 “我的弟弟七夜，不允许任何人违抗他，尤其是我，一切都得随他心意，哪怕是我，对于他而言，或许他更加在意的是我的身体，因为这就是我一次此反抗他还能活下来的理由，我必须为他生孩子。” 佐仓晴海说道这里，看向贺茂道世说道，“我已经听说过你的名字，据说你是日国对抗我弟弟，黑川七夜的反抗军领袖，是这个国家的国师。如果你希望的话，我可以为你提供帮助。” “晴海小姐，你要背叛你的弟弟吗？恕我直言，你是转轮圣王黑川七夜的姐姐，他对你一向很好，即便是让你待在笼中，你也要反抗他吗？”贺茂道世问道。 “是的，父母用鞭子抽打自己孩子，不是因为仇恨自己的孩子，这不是出于恨，而是出于爱，是想要矫正自己孩子的行为，现在的黑川七夜已经不是以前的黑川七夜了，所以我想要让他丢掉王冠，变回原来的样子。” 佐仓晴海一本正经地说道，语气坚定，态度坚决，她不是开玩笑的。 第204章 教育 伊势 黑川七夜提着水罐，向着地上一倒，瞬间海水就淹没了整座伊势神宫，黑川七夜在这里布下禁制，就这样整个高天原的神仙都无法到达人间了。 “太棒了，七夜，昨天我们刚到出云大社把国津神封印了，现在整个国家都没有可以反抗你的力量了。” 夏弥微高兴地拍着手为黑川七夜感到高兴。 创世神在最初动笔时描写某个人，其实在最后就已经决定了某个人最终的命运，因此想要反抗创世神，就必须从创世神为其安排的命运中跳出去，反抗整个故事，甚至掌控整个故事。 那么最好的方法就是颠覆世界的常理，没有什么比正义的主人公突然间造反当反派的方法更妙了。 “我有时在想我这样的行为究竟正确吗？”黑川七夜心中此时还存在些迷茫，伊势神宫祭祀着的不仅仅有天照大神，还有自己的妈妈丰受大神，同时伏见稻荷大社中的稻荷神本体也被自己封印了。 这样的行为简直就是天下第一大“孝子”。 “今世的夫妻可能是来世的仇人，前世的父子在今世又有可能是情敌，福泽谕吉的《劝学篇》说过，天不剩人上之人，也不生人下之人，只要一个人努力学习，具备知识和才能，就可以通过自己的努力、品德获得国家的公职，胜任职务。” “莲花出于淤泥质中，可是却是供奉于神佛前的神圣之花，修建宫室的巨石、横梁、甚至树木都是采于深山密林之中，无人问及他的出身，只要一个人具备能力与知识，并且付出相应的努力，就不应该为出身而限制他，正如同任何一名刹帝利武士，只要有能力就可以利用大地上的任何土地，七夜，你已经掌握了这个世界的知识和力量，这就是属于你的无上权力。而且难道追求自己的幸福，获得自己的自由难道不是每一个人都属于自己的权力吗？” “七夜，我不明白，我真的不明白，难道你真的要成为创世神的提线木偶。” 夏弥微在一旁劝说道，她现在已经感受到了黑川七夜的动摇，甚至想要放弃自己的计划，重新回到原点，这是她绝对不允许的。 “非夸父不能逐日，非愚公不能移山，非精卫不能填海，勇气、信念、力量是世人走向成功的必备要素，只是却并不意味着有了三样东西就可以无所畏惧，无所顾忌，做着各种倒行逆施的事。想要追求自己的幸福，自己的自由，这是对的，可是这不能由牺牲别人为代价，若是力夺胜其长，勇多则弑君，那么应该统治天地的就不会是天神而是阿修罗了，世人最大的悲哀就是人充斥着贪欲却不自知。” 茶吉尼天看向夏弥微不悦地说道，“你这个女人少来蛊惑我的儿子，七夜，拥有力量的人，可以通过自己的力量属于自己的地位和荣耀，可是如果对于自己的力量一无所知，想要超越获得自己能力和地位的荣耀，这是一场灾难，不论是人还是天神其力量都是有限的，而贪欲是无穷的，土地产出的稻谷可以满足人类的胃，却无法满足人类的贪欲。” 茶吉尼天斥责夏弥微，一把按住黑川七夜的胸口，她的目光真挚地望向他期望他能够听自己的话，她已经为了黑川七夜背叛了高天原诸神，同时也背叛了自己了自己的本体，帮忙镇压了日国的八百万诸神。 “别以我的母亲自居。” 黑川七夜推开茶吉尼天，因为动用了神力甚至一下子将她推倒在地上，身体上甚至沾染了满身的泥泞，夏弥微捂着笑，脸上露出了得意的表情。 茶吉尼天惊讶地看着黑川七夜，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却不知道应该说什么。 “我是转轮圣王，统治这个世界的君主，无上的至尊，或许我借用了稻荷神的肚子里出来，你的作用不外乎就是又是一个代孕妈妈，有什么资格当我的妈妈。” 黑川七夜看着茶吉尼天心中充满了恼怒，不论是自己的姐姐还是这位妈妈，都是那位创世神送给自己的。 “求你别这样说，别说出这样无情的话，我已经为了你抛弃了我昔日的同伴，背叛了我的本体，我的孩子。” 茶吉尼天从地上起身，想要去触碰黑川七夜，却被夏弥微一把拦住。 两人乘上了马车，就这样直接离开了伊势神宫，茶吉尼天看着离开的两人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什么。 北川真夜出现在茶吉尼天的身后，拿出手帕替对方擦拭其脸上的泥土，“七夜的行为真是过分啊，居然如此伤害你，践踏你的心意，我应该诅咒他的。即便是转轮圣王，只要还在这个世界，他就依然会受到诅咒，这是规则。” “不用，真夜。”茶吉尼天惊讶道，“你不能这样做，他是你的弟弟啊！” “现在不是，他现在因为掌握了绝对权力，可是因为自己的智慧和才能并不能匹配他拥有的知识、力量和权威，所以导致他现在已经走向了自我毁灭的道路中了。” “可是。” “什么，可是，黑川七夜现在变成这个他现在这个模样，你自己不是都有一份责任吗？” “我的责任。” “是茶吉尼天你的，是稻荷神的，也是前代稻荷神的责任，你们都太爱自己的孩子，爱着的是自己的孩子，因为身体是你赐予的，所以当黑川七夜的身体是你赐予的，生命是你赐予的，你就当他是你的孩子，而身体毁灭了，反而你会认为你的孩子已经死了。作为母亲，你的喜怒哀乐，你的生命，你的存在意义难道都是为了你的孩子存在吗？你的人生中心就是为了围绕自己孩子行动，如果没有你的孩子，你的人生就没有其他的意义吗？” “难道爱自己的孩子，这不对吗？真夜，我很尊敬你，可是请你不要否定我对于自己孩子的爱。对于我而言，没有什么比我的孩子更重要，当他来到世界，叫我妈妈的那一刻，让我感受到生命的喜悦，让我的心灵都充满爱。” “那么就像是前代稻荷神之子杀死稻荷神，黑川七夜作为稻荷神之子，现在想要再度杀死你，他对于你没有半点感情，只是想用利用你，想要杀死你夺走你的力量，这样也无所谓吗？” “是的，正如上一代稻荷神会原谅自己的孩子，难道你认为我不能原谅自己的孩子，即便是他这样对我，即便是即便是他不拿我当母亲，只是利用我，我都可以原谅他。” 天空中一下子开始电闪雷鸣，茶吉尼天爱着自己的孩子，稻荷神和她的分身同样爱着自己的孩子，因此面对着黑川七夜想要封印她，甚至没有坚决地反抗和拒绝。 然而稻荷神始终和茶吉尼天不同，她不愿意反抗，却同样不愿意站在自己孩子这一边，而茶吉尼天却坚定不移地站在自己孩子这一边，站在黑川七夜这一边。 “如果我执意要诅咒黑川七夜呢？”北川真夜说道。 “那么请原谅我，我要和你战斗，我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伤害我的孩子。”茶吉尼天说完，天空中的电闪雷鸣似乎更加厉害，狂风呼啸着，似乎暴雨即将来临。 “那么如此爱着自己孩子的你，究竟给了自己孩子什么礼物？”北川真夜反问。 “我给了他生命，我的血脉，我的权威，我的爱，甚至我可以赐予他财富，给予他保护，若是在古代我可以给予他王国，让他得到他天下。”茶吉尼天说道。 “那么陪在他身边的关爱，耳濡目染下的智慧，战胜困难的勇气，明辨是非的能力。你可以给予他保护，赐予他财富，甚至给他王国，让他拥有力量，可是智慧、勇气、力量和品德，你为何却一字未提，你难道不知道这些比上述的更加珍贵吗？” “这，这......” “说不上话来，母亲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也是至关重要的老师，当自己学生是否能够出师时，是交给老师自己来评判，自己的孩子是否教育得合格，身为母亲的你应该有最大的发言权，既然如此，茶吉尼天大神，请你回答我，你是一位合格的母亲吗？” “我，我.....” 茶吉尼天说不出话，哑口无言。 “你的溺爱，造成了稻荷神和自己孩子的悲剧，上一次是这样，现在你还想要这样吗？” 北川真夜缓缓说道，茶吉尼天就是上任被自己孩子谋杀的稻荷神最大的执念化成的。 “可是学生不成材，老师可以延长他的课时不让他出师，厨师觉得饭菜不美味，可以回炉重造，也可以将其倒掉，谁也不能将其端给客人，这是厨师的责任和义务。工匠如果不满意，即便是佛像也只能等待工匠的心情，可是面对我的孩子，我应该怎么办，难道我还能将他塞进我的肚子里回炉重造吗？” “你应该劝谏他，如果劝谏不行，就拿出你做母亲的权威，亲自管教你的孩子，这是你的权力也是你的义务，你是他的妈妈。你有资格管教你的孩子。” 北川真夜平静地说道，既然夏弥微鼓动黑川七夜反抗世界，那么世界上的其他人，他的姐姐，他的妈妈，同样可以反抗他。 第205章 我喜欢的只是你 黑川家的庭院里盛开着五颜六色的花卉，牡丹、梅花、樱花、水仙、莲花、各种各样的花盛开在同一个时间点，永不凋零的鲜花散发着花香，就像是花的王国。 黑川七夜手里捧着一束玫瑰，来到了正在花园中正在浇花的佐仓晴海面前，月光照耀下来，洒下来了银白色的光辉，这是如此美丽，美丽的不仅仅是花海，月光，还有那月下的美人。 “月色真美！” 黑川七夜将手中的花递了过去，即便是夏弥微陪伴在他身边，优雅高贵的美丽女性是他一直追求的梦。 佐仓晴海是他的软肋，是他唯一的弱点，是他对于一切的向往。 “是的，月色真美。” 佐仓晴海假装没有听见黑川七夜此时说的话，月色真美的另一个意思是向女孩倾诉着告白之语。 “你也很美啊！” 黑川七夜看着月光照亮的静谧庭院，此时因为气温的缘故有些潮湿，还有虫儿发出唧唧的叫声，仿佛奏响了交响曲，这是某种隐晦的声音。 “虫儿们的叫声犹如歌唱，仿佛在演奏音乐会，实际上却是为了繁衍，为了追求自己心爱之人的情歌，晴海我喜欢你，你是我唯一的弱点，是我最美好的梦，我不希望自己能够亲手打碎她，你应该明白我的意思。” 黑川七夜见着佐仓晴海迟迟不肯接过自己的玫瑰花，一把将其扔在地上，眼神中带着不满，此时的他已经快没有耐心了。 “七夜，我不懂你的意思，你说的什么我都不明白，如果你要追求我，你就应该跪下来，不要用这种态度和我说话，没有人追求女孩子是这种态度的，尤其是这个女孩子你还没有追到手。你就是用这种态度说喜欢我吗？” “晴海，佐仓晴海，我已经没有耐心了，更没有心情和你玩恋爱的游戏，你现在还能平安无事地站在这里，还能够以这种傲慢的态度和我说话，只是因为我喜欢你，所以你还能站在这里，只因为我允许你的傲慢，所以你可以对我做出反抗，甚至你去联系贺茂道世那伙人。我允许你，你的身体，你可以孕育出我的孩子，我们的孩子。你是我的女神，你是我的梦，我希望你能够为我生下孩子。” 黑川七夜感受到那慢慢侵蚀自己脑海深处的无可抑制的存在，那就是掌握世间绝对权力的权力欲，不允许任何人忤逆自己，不允许任何人反抗自己。 自己想要的就一定要得到，自己的愿望就一定会实现。 即便是佐仓晴海也不例外，不能忤逆自己的意志，黑川七夜现在清晰感受到自己对于她那晦暗、灼热而且还带着潮湿呼吸的欲望。 “如果我拒绝呢？喜欢谁，为谁生孩子是我的权力，就算你现在已经如同神灵一般，是世间的君主，你也不要忘了，我不是你的奴隶，更不是你的臣民。如果你想我满足你的愿望，我可以帮你，我可以为你做饭，为你洗衣服，这是我的责任，可是如果你想要追求我，那么你的撒娇是无用的，你应该以对等的身份和我说话，甚至低下你的膝盖想我求婚，而不是用着这样居高临下的态度。” “我不在乎你的意志。” 黑川七夜说完脸上露出像是忍无可忍的憎恶般的恐怖神色，一把抱住了佐仓晴海将她扛在了自己的肩头。大概是没有预料到黑川七夜居然会做出这样的举动，佐仓晴海拼命地用手拍打着他的后背，“你疯了，快放开我。” 佐仓晴海咬着牙，身体发抖不知道是因为愤怒还是恐惧，砰地一声，佐仓晴海重重地摔倒在榻榻米之上，随后就见着黑川七夜的眼神中显现出奇异的光芒。 “七夜，不要乱来，不要违背我的意志，你知道的，以前你从来都是尊重我的意愿的，不要做出这么糟糕的事。” 佐仓晴海身体发抖，声音带着苦涩，双手抱在自己的胸口，接下来会发生什么事，根本就是不言而喻。 “我就是要做出这么糟糕的事。晴海如果你不愿意将你自己交给我，那么你想要交给什么人。” 面对惊吓发抖的佐仓晴海，黑川七夜的手粗暴地撕碎了她的上衣领口，那昂贵的礼服就这样被轻易损坏。 衣服被扯烂了，佐仓晴海泣不成声。 “为什么一定是我呢？”佐仓晴海哭着说道，“今天过后，我们两个就再也没有任何关系，我会将对你的感情全部抛弃。” “你在威胁我。”黑川七夜声音一时有些沙哑，他原本麻木的心脏在剧烈跳动着。 佐仓晴海一手捂着胸口，一手放在黑川七夜的脸上看着他可怕的表情说道，“这不是你，这绝对不是你，黑川七夜，是一个很善良的孩子，我喜欢的人，你现在完全被王冠控制住了，抛弃那顶王冠吧，那么我会心甘情愿地和你在一起，而不是像现在，逼得我也来反对你。” 黑川七夜冷笑，手中出现了雷电，手放在佐仓晴海的衣服上，原本被撕碎的衣服重新恢复了完好，甚至沾染上的灰尘也消失不见了。 “我现在能够控制时间、空间，掌握原子的转换，能够创造也能够毁灭，拥有无限的知识，我能够让你的衣服恢复如新，甚至能够让时光倒流，这些全是因为我是转轮圣王，是天帝。” “你能恢复我被你扯烂的衣服，可以让天上的月亮变成太阳，可是你却无法驱逐你在我内心深处留下的阴影，你的法力无法拭去我的泪水，七夜，我不在乎你是不是天帝，是神仙也好，凡人也罢，我喜欢的只是你。” 第206章 太阳没有朋友 “我喜欢的只是你。” 佐仓晴海说完，将目光望向黑川七夜，主动解开自己的衣衫，露出了大片大片雪白的肌肤，将自己美好的身材大胆地展现出来，温暖的身子靠在黑川七夜身上。 黑川七夜看向佐仓晴海近乎殉道般的眼神，似乎是想要通过肌肤相亲唤醒自己，他沉默了，身体化为光影消失不见了，只留下了因为失去依靠赤裎着身体摔倒在榻榻米上哭泣的晴海。 黑川七夜来到了春日美熏的房间，正在熟睡中的少女似乎感受到了他人的到来，揉了揉自己睡眼惺忪的眼睛，见着出现在自己床边的少年，脸上露出了喜悦的神色。 “我是在做梦吗？我没想到你居然会来到我的房间，这一定是做梦吧。” 春日美熏看着黑川七夜的脸，大概以为是梦境，因此毫不顾忌地坦露着自己的心意，也许是梦境，也许不是梦境，这其实根本不重要，她就是想要将自己的心意完完全全地表露出来。 “不是梦，是真的。” 黑川七夜看着在床上的她，月光照耀在她的脸上，让她的脸显得越发白皙，春日美熏是第一个喜欢他的女孩，即便是他也对她有着莫名的情绪。 “啊，七夜，你怎么会来到我的房间。” 春日美熏觉察到现在发生的这一切不是梦境，赶紧将身子靠在床上，拉起自己的被子，慌乱得不成样子，“你乱闯女孩子的房间，这是违法行为，更是不道德的。” 春日美熏脸上红通通的，自己身上只穿着内衣的模样被对方看得一清二楚，顿时感到难为情，因此指责的话语力度更是轻飘飘的。 “你穿着内衣睡觉的模样真好看，为什么要用被子遮住，给我看看吧。”黑川七夜歪着头平静地说道。 春日美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露出了不可思议的表情，是自己听错了还是黑川七夜脑子坏掉了，居然会说出这样无礼的话，如果不是自己喜欢黑川七夜，他自己偷偷来到自己房间，就足以让她报警了。 一个陌生的男人出现在自己这个女孩子的房间，不论怎么看都有问题，之所以指责的力度都轻飘飘，还不是自己容忍了他。 “不要对我耍流氓，我可不是你的女朋友。”春日美熏低下头不悦地说道，只是在自己喜欢的人面前，早就已经养成了通情达理，百依百顺的习惯，睫眉深黛，垂下的眼睛看上去温顺得就像猫儿，那没有半点脾气的模样可爱得不行。 “那么，你是我女朋友，我就可以对你耍流氓了吗？”黑川七夜轻笑。 春日美熏愣了愣，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发现两者的唇瓣交叠在一起。 她想要说不是，却见着黑川七夜将她的被子掀开在地，她下意识地用双手遮住自己的上半身，然后就见着黑川七夜正在脱她的裤子。 “七夜，你想干什么？”春日美熏惊叫。 “男人和女人在床上还能干什么。”黑川七夜答道，见着拿着枕头想要逃跑，想要反抗的春日美熏说道，“我不允许你反抗我。” 春日美熏瞪大了自己的眼睛望着黑川七夜，她发现自己的身体根本就无法动弹了，眼睛骨碌碌地转动，见着他解开了自己内衣带子，一对大白兔就这样挣脱了束缚跳了出来。 春日美熏有些委屈，想要哭，她是喜欢黑川七夜，憧憬着他，幻想着彼此发生美妙的关系，可是却绝对不是应该在这样一个环境，应该更加浪漫一点，在人海中盛大地告白，然后在花海之中漫游，最后在温暖舒适的地方彼此结合在一起。 黑川七夜打了一个响指，原本狭小的房间一下子变成了花海，这是蓝天白云，春日美熏不可思议地眺望着天空，心里惊讶，他究竟是怎么做到的，因为太过惊讶好奇，所以几乎忘记了黑川七夜正对于自己的冒犯。 “你是神仙吗？”春日美熏傻乎乎地问道。 “是的。”黑川七夜点头，抱着春日美熏的身体缓缓地平放在床上，手里多出了一束玫瑰花。 “好厉害，可是即便是神仙，你也不能这样对我。”春日美熏只是被黑川七夜的能力震惊到了，可是看着自己光着身子，在花海之中被压倒，心里还是排斥。 “希腊神话中的神仙，例如神王宙斯见到可爱的女孩子，可不会得到女孩子的同意在动手哦！” 黑川七夜的手摸着春日美熏的脖颈上，在她白皙的脖颈上留下了唇印，他看着内心犹豫的春日美熏说道，“你应该讨好我这个神仙才是，不论是青春、美丽、黄金、珠宝、金钱我都可以赐给你，你许下的愿望我都可以满足你。” 黑川七夜随手摘下了一束花，瞬间花变成了黄金之花。 “我不想要这个，我只想要问你，你喜欢我吗？然后你愿意对我负责吗？”春日美熏摇了摇头，“我不奢求你的黄金珠宝，也不渴望从你身上获得青春美丽，只要你说你喜欢我，愿意接受我做你的女朋友，那么我就愿意和你......” 春日美熏的声音越来越小，她已经不好意思了。 “我喜欢你，可是我并不愿意负责，这份喜欢只是对于你的身体。” 黑川七夜手按在春日美熏的胸口上，原本感到娇羞的春日美熏脸上露出惊愕的表情，同时还流露着失望，那眼神似乎在说你不喜欢我，为何还要来纠缠我。 “可是，我可以复活你过世的妈妈。不要怀疑我的能力，因为我是天帝啊！” 黑川七夜脸上露出了得意的笑容，“我拥有至高无上的力量，也拥有无上的权威，不要拿感情来束缚我，我只想要“”你忠诚于我。” “那我是什么，你的充气娃娃，我的家是你享乐窝。”春日美熏抿着嘴唇，“这是交易。” “不，这只是你拿出身体取悦神灵，祈求获得回报而已，因为我有着绝对的权力，不要轻易说拒绝的话，想想你的母亲，你不是对我说过，你很怀念你的妈妈吗？” 黑川七夜带着蛊惑性地说道。 “我一直以为我们是朋友，你对我这样做的行为是喜欢我。”春日美熏咬着嘴唇。 “君主和他的武士待在一起，可是武士不是君主的朋友，宙斯也和很多女性发生关系，可是那些女性都不是宙斯的妻子，你拒绝还是答应。”黑川七夜此时已经没了耐心。 第207章 幸福应向前 走进了医院，就闻到了一股刺鼻的消毒水味道，春日美熏在黑川七夜的带领下走进了病房，轻轻推开房门就见着了病床上躺着的女人。 那个女人正是自己的妈妈，春日美熏见到了自己的妈妈。 已经五年了，自己的妈妈已经去世五年了，可是春日美熏现在见到了自己的妈妈。 春日美熏忍不住哭了起来，小时候因为不忍心见到自己的妈妈离开自己，她躲开了自己的妈妈，因此没有见到她最后一面，同时在葬礼之时，无论她怎样伤心，在葬礼的时候都没有哭出来。 不论是自己的姐姐们还是父亲，都认为是她年龄太小了，还不明白死亡的意义，所以什么都没有说什么，没有安稳更没有指责，明明她的内心是如此难过，明明她的悲伤不比家里的任何人低，可是她就是哭不出来，因为他不敢相信自己的妈妈已经死了这一个事实。 甚至因此思念自己的妈妈，所以姐妹们甚至联合起来阻止自己的爸爸相亲，就是因为她们认为她们拥有只有一个妈妈，也是唯一的妈妈。 “妈妈，妈妈。” 春日美熏来到了自己妈妈的病床前抱住她的身体大声哭泣着，从她的身体上还能够感受那那股温暖，自己的妈妈在现在的时间还活着。 “你是？”春日妈妈看着抱着自己就哭的少女，脸上露出了迷茫的神色，只是因为体力不支，所以身体并没有多大的动静，这个孩子究竟是谁？ “妈妈，你不认识我了吗？我是美熏啊，春日美熏，你的小女儿啊。”春日美熏用手擦拭自己脸上的泪痕。 “我的女儿美熏她还是一个孩子，只有这么高，你都已经这么大了，不过话说回来，你确实和美熏长得很像，可是我的女儿们长得都很相似。” 春日妈妈微笑地说着还用手比划了一下身高，此时脸上的神情充满了慈爱。 “我真的是美熏，来自未来的美熏，五年后的美熏，妈妈我回到了过去，也就是现在，就是为了来看你，我想要见你一面，见你最后一面，因为小时候的我胆怯，所以直接躲开了，爸爸将我们都留在家里。” 春日美熏眼角噙满泪水，不知道为什么当自己见到了自己的妈妈，明明是一件应该值得高兴的事，哪怕是幻觉，可是为什么自己的泪水就始终止不住地往下流。 爸爸在妈妈即将过世时将自己姐妹们都留在家里，或许是不想让自己年龄尚幼的孩子接触到死亡，见到自己的妈妈离开自己而去，然后出于过度悲伤之中，因此春日美熏如同其他姐妹一样被留在了家里，可是她并没有因此责怪自己的爸爸，她所怨恨的始终只有自己。 因为她自己内心真的也在害怕，害怕见到妈妈，害怕见到自己的妈妈真的离开自己，所以她没有勇气站出来跟自己爸爸说，自己想要见到自己妈妈最后一面，而根据爸爸的性格，他是一定不会拒绝的。 “是吗，来见我做什么？”春日妈妈摸着春日美熏的头，明明是听上去如此荒谬绝伦的话，可是春日妈妈就像是当作真的一样，仔细聆听着，并且轻拂美熏的长发。 “我想要复活妈妈，我向着神明许愿，他说他能够让我复活妈妈......”春日美熏说着，只要能够让自己的妈妈重新回到人间，那么她为此做出的一切牺牲都是值得的。 “你会付出什么？”春日妈妈问道。 “我将自己献给神明大人。”春日美熏笑着说道，在自己的妈妈面前露出灿烂的表情，“我也很喜欢神明大人，我也会因此获得幸福的。” “然后我呢？” “当然是将你带回五年后的世界，跟我一起走吧，妈妈。” 春日美熏拉住自己妈妈的手，感受到那手掌的温暖以及那微弱的脉搏跳动，她知道自己的妈妈现在已经快不行了，可是只要能够回到未来，回到五年后，回到她生活的时代，自己的妈妈就能够重新复活，这就是她的计划。 “很抱歉，美熏，请原谅妈妈我不能跟着你走。”春日妈妈摇头拒绝。 “为什么，妈妈，只要你到了五年后就能够活下来，就能够见到我的爸爸，见到我的姐妹们，有我美熏，有星花、有红绪......” 春日美熏抿着嘴唇哭着说道，“难道妈妈你不爱我们吗？” “不，我很爱你，美熏，妈妈很爱你，也很爱你的姐姐们，同时还包括你的爸爸，只是美熏每个人的人生只有一次，我是属于这里的，我的孩子们也是同样如此。” “我不明白。” 春日美熏不明白，突然间远处传来了一阵吵闹之声，一个中年男人带着五个小女孩向着病房处走来，这是现在时间点的爸爸和自己的姐妹们，以及自己。 “回去吧，我这里的时间不属于你，你是属于未来的，而我是属于现在的，作为妻子，作为母亲我无法割舍掉我的丈夫和我的女儿们，我不能抛弃他们。” 春日妈妈将自己的手放在春日美熏的手背上，“我的女儿美熏，现在还只是一个小学生，我是属于她的妈妈，这里是属于她的，你曾经不是拥有过这一切吗？不要抢走属于我女儿美熏的东西，不要抢走过去的自己的东西。” “可是妈妈你就要死了。”春日美熏心情沉重地将这番话说出来，这是在未来已经注定的事，早就已经发生了，然而现在还没有发生而已。 “你在未来过得还好吗？”春日妈妈问道。 “还好吧，只是没了妈妈，我们姐妹都很寂寞，爸爸也是这样的。”春日美熏回答道。 “那么你的爸爸也应该找了新的妈妈吧。” “没有，我们姐们们一起反对爸爸身边的任何女人。” “不要这样，如果我走后，你应该对于你爸爸的妻子，也就是你的新妈妈要多一丝宽容，将她当作我来对待，不要太自私了，我相信你爸爸找的新妻子也会是一个爱你们的妈妈。” “可是。” “没有可是，美熏，你应该努力向前看，不仅仅是后面看，如果回忆过去能够让你感到幸福，那么向前奔跑也能给你带来幸福。” “可是上哪里寻找幸福。” “努力找，始终是会找到的。因为我的幸福也是这样找到的。” 春日妈妈说完，春日美熏就见着自己的爸爸带着自己的姐姐以及小时候的自己，一起来到了病房，即便是在病床上，随时都会死的情况下仍然向着自己的丈夫和孩子们努力露出了微笑。 第208章 杀戮 春日美熏浑浑噩噩地回到了现在的时间，脑海里始终回荡着自己妈妈对自己说过的话，见着黑川七夜平静地说道，“对不起，我拒绝。” 黑川七夜表情有些错愕，他不明白为什么他让春日美熏回到过去之后见到自己的妈妈，明明应该更加坚定自己复活妈妈的愿望，现在却做出了截然相反的结论。 “难道你不想见到自己的妈妈，不想让自己的家庭完整吗？只要你取悦我，作为我的信徒.....” “七夜，我将你当作朋友，不要说这样过分的事。我很感谢你让我见到了我的妈妈，因为我现在已经不再悲伤了，时间总是向前走的，我的妈妈走得很安详，她是很幸福地走的，我拥有过我妈妈作为女儿的人生，她让我向前看。尽管我现在还不是太理解她的话，可是我却要坚定走下去。” 黑川七夜看着春日美熏，眼神中带着不可思议，只是说道，“你应该膜拜我，膜拜我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明。” “你不是神明，你是我的朋友，七夜，你始终是我的朋友。”春日美熏脸上露出了微笑。 “我没有你这个朋友，王者是不需要朋友的。” “可是你接受过我的友谊，虽然没有做出承诺要做一辈子的朋友，可是我们也没有发生友谊因此破裂的事。” “我已经不是以前的黑川七夜，已经不再是原来的人类黑川七夜了，我是天神，统治世界的天帝。” “在我看来你就是七夜，是黑川七夜，我的朋友是黑川七夜，我不在乎他人类，也不在意他是天帝，除非你觉得我配不上拥有你的友谊，我不配当你的朋友，那么我就不是你的朋友，只是有一点，我认为你永远都是我的朋友。” “够了，你给我收回那句话，这样你还能够保住你的性命，你只是我的仆人。” “黑川七夜是我春日美熏的朋友。” 春日美熏笑着说完，在她的眼神中丝毫没有恐惧，黑川七夜只是看着她，这个认死理的女人难道真的不怕死吗？ “你该死。” 黑川七夜愤怒地看着这个女人，这个不知道天高地厚想要成为自己朋友的女人，一道雷电就朝着她的身体直接劈了下去，一瞬间正在微笑的春日美熏身体就这样失去了生命的特征。 “对我说你不是我的朋友。”黑川七夜看着躺在床上的春日美熏。 然而，春日美熏脸上依然有的只是微笑，在生命中最后一刻也依然在微笑着。 “死神阎摩你给我出来。” 黑川七夜握紧了拳头，他不会让春日美熏就这样死的，因为他是转轮圣王，拥有这个世界上绝对的权力，即便是生死他都可以打破。 他说过可以复活春日美熏的妈妈，也同样能够复活春日美熏。 全身散发下光明的神只死神阎摩就这样出现在房间，他向着黑川七夜双手合十鞠躬致意说道，“天帝，你召唤我来有什么事吗？” “给我复活这个女人。”黑川七夜指着倒在床上的春日美熏说道。 “抱歉，陛下，这件事我无能为力。”死神摇了摇头。 “为什么？你是死神，支配生死轮回的神只，为什么你连复活一个人类都办不到。”黑川七夜诧异。 “世间上的任何事物，如果作为死神的我让他复活，虽然困难，但是可以办到的，可是由转轮圣王，由天帝你杀死的生灵，我却是无法支配其命运的。请恕我告辞。” 死神阎摩向着黑川七夜，顿时消失了身影，只留下黑川七夜看着春日美熏的尸体不知道该说什么，自己居然杀掉了春日美熏，杀掉了自己的朋友。 ———— 佐仓晴海收拾好自己的行李，看着已经开着等候在外面的爸爸佐仓哲也以及爸爸的未婚妻宫崎凛子，此时的她终于下定决心想要离开自己的弟弟，离开黑川七夜，离开黑川家。 自己也许无法伤害他，可是可以远离他。 “晴海，你想要做什么，收拾行李，你想要干什么？” 黑川七夜看着换了一身常服的姐姐佐仓晴海随时准备离家出走的模样，心中生出一种愤怒和暴戾感，就连晴海都要离开自己吗？ “七夜，你现在已经长大了，我觉得你上高中，一个人也可以自己照顾自己，我应该回我自己的家了。” 佐仓晴海看着突然出现的黑川七夜扭过头说道，她本来就是佐仓哲也的孩子，七夜的爸爸和他的爸爸是同父异母的兄弟，而她和七夜只是关系疏远的姐弟，此时压根就不需要自己照顾他了。 “这不是你的真心话，告诉我你的真心，我能察觉到你的心灵波动，甚至我能够知道未来即将会发生什么，因此当你想要离开我的时候，我就已经来了。” 黑川七夜一把将佐仓晴海的行李箱推倒在地，行李箱被推翻开来露出了花花绿绿的衣服甚至包括内衣，然而佐仓晴海之事蹲在身子将自己的衣服重新放回行李箱。 “我不是你的奴隶，我去哪里都是我的自由，我不想伤害你，可是我可以远离你。” “你的行为已经是对我的伤害，对我的背叛。” 黑川七夜拍了拍手，房间里一张张白纸变成了武士的模样，一瞬间将房间包围住，拦住了佐仓晴海的去路，黑川七夜只是一挥手，行李箱直接被火焰烧毁。 佐仓晴海看到黑川七夜，只是觉得自己的弟弟居然如此陌生，陌生到她已经认不出对方来。 “即使你烧毁了我的行李，我也可以走的，你可以杀掉我，可是无法阻止我离开。” “我不会杀掉你的，可是你的爸爸，还有宫崎凛子阿姨呢？” 黑川七夜说完，佐仓晴海脸色顿时一边，此时她已经听到了自己爸爸说话的声音，似乎是因为在外面等待的时间有些长，同时又听到房间里的动静，因此忍不住直接上楼来看看。 “七夜，你想做什么，那个人是我的爸爸，也是你的叔叔，是你的家人啊。” “身为我的家人居然想要远离我这还真是过分的事，已经不配当我的家人，晴海我说过我可以原谅你的很多事，可是并不包括你的爸爸，他想让你远离我，就已经是死罪了。” 第209章 一期一会 “晴海，你怎么这么慢，有很多东西吗？要不要爸爸来帮你。” 佐仓晴海目光看向黑川七夜的眼神，并且与之对视，她可以感受到黑川七夜说的每一句话都是认真的，因此听到外面爸爸的声音当即说道，“请稍等一下啊，爸爸，我的都是一些内衣，你进来很不方便。” 佐仓晴海大声说完，然后看着面无表情的黑川七夜小声求饶道，“求你了，这完全是出于我的意愿，不关我爸爸的事。” “那你还要离开我。” 黑川七夜看着求饶的佐仓晴海，感受到她此时心里因为恐惧所以没有离开的想法，内心里大为满足，手一挥所有武士都消失不见了，他伸出手触摸佐仓晴海的脸，手缓缓向着她的胸口摸去。 佐仓晴海眼角上满是泪水，两人此时的情景怎么看都像是意图不轨的强迫，佐仓哲也看着面前的这一幕，一时间不由怒火中烧。 “魂淡小子，你想要对我的女儿做什么？” 佐仓哲也挥着拳头一拳向着黑川七夜的头上砸去，同时一把拉住自己女儿的手一脸紧张说道，“晴海你没事，那混蛋小子有没有对你做什么过分的事。” 佐仓晴海摇了摇头对着自己爸爸说道，“爸爸，那是七夜啊，我的弟弟黑川七夜啊。” “是吗？可是即便是七夜，也不能对你做出这种事，看看，你都哭了。” 佐仓哲也不满地看着黑川七夜，看着自己的侄子不满地说道，“有你这么欺负你姐姐的吗？魂淡。” 佐仓哲也说完，突然间感觉到自己浑身炙热，随后发现火焰竟然直接将他的身体吞噬，他想要说什么却什么也说不出口，只是伸出手想要触碰晴海，却什么都没有做到就轰然倒体，身体化为光影消失。 “爸爸，爸爸，爸爸......” 佐仓晴海捂着自己的嘴跪倒在地上，看着因为自己而死的父亲，向着黑川七夜的咆哮道，“七夜，你的神力，你的权威、你的威严难道只是在你的家人，在你喜欢上的人面前逞威风吗？我是如此厌恶你，黑川七夜，从此以后我们就像天照大神对月夜见尊所说的那样，我们从此不再相见。” 佐仓晴海说完，就直接跑出了房间，黑川七夜摸着自己的脑袋，感觉到自己精神上的衰弱，看着已经化为灰烬消失的叔叔佐仓哲也，心里也在抱怨，完全不明白自己为什么要做这样的事。 一个瞬移，黑川七夜来到了大门口，看见了从房间里走出来的佐仓晴海说道，“晴海，求求你，不要离开我，只要你不离开我，我什么都可以给你。” “你能将我父亲的生命还回来吗？”佐仓晴海说道。 黑川七夜长了张嘴，可是什么都说不出来，他无法复活自己杀死的人。 “晴海，你不要逼我，你掏出这里，我会杀掉你的，我会杀掉你的，你不要逼我。” 黑川七夜大声说道，火焰瞬间在整个房间蔓延开来，他无情地说道，“火焰不会毁坏屋子，可是只要你想要离开我，跨出房门，你就会被火焰吞噬生命。” 佐仓晴海笑了笑，那笑容中似乎事嘲讽，似乎又是解脱，她跨出房门，黑川七夜甚至来不及收回火焰，火焰就按照她的意志将佐仓晴海的生命直接吞噬。 宫崎凛子看着这一幕，匆匆跑过来想要从火焰中将佐仓晴海拯救过来，却没想到她也跟着被火焰吞噬了生命，黑川七夜只能愣愣地看着晴海一家都被自己杀死，直接跪倒在地上。 “为什么，为什么，你们都要反抗我，为什么不肯顺从我呢？” 黑川七夜再度召唤出死神阎摩，看着掌握死亡的神只再度出现在自己的面前，当即说道，“我只有一个要求，复活佐仓晴海，复活她，我要你无论如何都要做到这一点。” 死神阎摩看着黑川七夜，听见他的要求摇了摇头，“陛下，我说过，只要你亲手杀掉的人，我是不可能复活的。” “那么你就归还佐仓晴海的灵魂，我会重新创造生命，将她复活。我要让她重生。” “陛下，即便是转轮圣王，即便是创世之神，也不是无所不能的。” “什么意思？” 死神阎摩平静地说道，“曾经有一位创世神，创造了自己最可爱的妻子，可是妻子忤逆自己的丈夫，违抗了他的命令，因此遭到了毁灭，创世神于是又创造了和妻子一模一样的人。” “那就这样做。”黑川七夜惊喜地说道。 “那位创世神的名字叫做黑川清隆，这一段故事发生在一篇《创世神为所欲为》的短篇故事之中，看似无所不能，为所欲为的创世神，当他发现复活了自己的妻子之后，才发现那个妻子，只是重新诞生之后，并没有和自己相处的记忆，同时性格秉性都和原来完全不一样，如果是这样的话，还还能够被称为重生，称之为复活吗？” 死神阎摩摇了摇头说道，“在那篇故事中就讲述了茶道的道理，一期一会。一期就是一生，一会，就是见一次，两个词连起来的一次，就是一辈子难得碰见一次。放在茶道力，现在喝了这一杯茶，这辈子都不会有同样的一杯，现在喝的这一口茶，这辈子也不会有重复的第二口，而现在陪你喝茶的这个人，兴许这辈子就再也碰不到对方第二次，这对双方都是如此。因此不仅是人生，甚至人生经历的每一个瞬间都不能重复，作为人类而言，更应该珍惜每个瞬间的机缘。天帝，你已经经历过了如此美好的人生，那么就不要遗憾了。” 黑川七夜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抱着佐仓晴海的尸体，手指做出威胁印对准着死神阎摩，“既然你不能复活佐仓晴海，那么你这个死神，我拿来何用，你去死吧。” 天上的雷霆瞬间砸向死神阎摩，原本想要说什么的阎摩顿时消失在光影之中，黑川七夜看着佐仓晴海被火焰烧焦的身体，心中痛苦万分，他可以毁灭死神阎摩，可是却无法摧毁死亡的本质。 可恶，可恶，我不相信为所欲为，无所不能的创世神，也有自己做不到的事。 第210章 一语成谶 春日星花手里抱着刚刚煮好的蛋汤，向着房间里走来，世界已经被黑川七夜所支配，不论是各国的核武器，还是各种高科技武器都在一瞬间失灵，凡是现代科技都已经全面失灵，以至于现在已经退出战争舞台的剑道又被重新捡了起来。 春日红绪佩带着一把武士刀，她从来就没有想到自己的木剑居然能够换成真剑，而且还要拿来战斗。 这里表面上是一家小旅馆，实际上是人类反抗军的日国支部，昔日警视厅的警察和自卫队的军官在国师贺茂道世的领导下聚集在一起开始反对黑川七夜的统治。 “好了，今天的会议就到这里了，您们下去吧。” 坐在会议室首座的贺茂道世向着在场的众人说道，会议室里有着昔日皇室的代表，内阁的大臣，国会的议员还有自卫队和警视厅的高层，他们都不满黑川七夜的统治。 “这么突然，可是。” “没有可是，我说了散会。” 贺茂道世说完，原本有些不甘的大人物们纷纷叹了一口气，收拾自己的东西离开了会议场所，简直就是莫名其妙，明明会议才刚刚开始没有多久，为什么现在又说会议结束，需要散会。 尚真海看着周围除了自己与贺茂道世就空无一人的会议室，心中有着好奇，“爷爷，你怎么了？” “出去。”贺茂道世平静说道。 “谁出去，这里已经没有人，难不成你说的是我？”尚真海不可思议地用手指指着自己。 “除了你，没有别人，你出去吧。”贺茂道世的表情没有丝毫开玩笑的意思。 尚真海不满地从自己的位置上跳了下来，用手捏着自己的脸向他做了一个鬼脸，然后才走出会议室，正要关上门突然间想到什么说道，“春日星花姐姐，给你煮了你喜欢的汤，到时候一定要来喝啊！” 话音刚落，会议室的大门就这样关了上来，贺茂道世扔出一张符咒，直接贴在了会议室的大门，看向会议桌的另一头说道，“出来吧，黑川先生。” “好久不见，贺茂道世先生，上次我们见面的时候，还是在太平洋战争时期吧。” 黑川七夜出现在会议室的椅子上，看向贺茂道世心中生出一丝感慨，“没想到你竟然也能来到我的世界，我的现实世界。” “是啊，上次你还用着黑川清隆的名字，没想到啊，我当时对你说的话，居然一语成谶。”贺茂道世摇了摇头，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你不要多心，我只是《稻荷神之子》之中的贺茂道世，与之后你遇到的贺茂道世并不完全相同，或者说每个时间段的贺茂道世其实都是不同的，自身的境遇不同，想法不同，目的也会不同。” “可是你们的本质是相同的，道世先生，我自认为我很了解你，因为我曾经就获得过你的记忆，当过一段贺茂道世。”黑川七夜想要借此看穿贺茂道世的心情，只是很遗憾不论是他的内心想法，还是脸上的表情都始终没有透露出来什么。 “那又如何，我们都是舞台上表演的演员，你在舞台上扮演的贺茂道世与我扮演的贺茂道世，难道还有什么相关性吗？” 贺茂道世摇了摇头脸上是掩饰不住的笑意，他哈哈大笑看见了黑川七夜黑着一张脸的表情，“果然即便是你已经成为了转轮圣王，你还没有完全丧失你的情感。” “我还没有完全丧失自己的情感，就值得让你这么高兴吗？” “也许吧，还记得我们在太平洋战争时期最后一次见面时，我对你说过的忠告吗？” 贺茂道世拍了拍手，两位身穿和服的美丽式神就这样在会议室里凭空出现，手里端着热茶向着贺茂道世以及黑川七夜走来，贺茂道世接过自己式神递过来的茶杯将里面的茶会一饮而尽，黑川七夜犹豫了片刻也毫不顾忌地一饮而尽。 “我还记得，你说如果我成为稻荷神之子，将拥有千年的寿命，并且成为这个世界上唯一的神仙，会拥有财富、荣耀、地位和美人，和美丽的妻子肌肤相亲，却见着她的容颜衰老，肌肤不再白皙顺滑，在自己面前变成一个不再自信的老妇人，和自己的儿女幸福生活，却伴随着时光的推移，不仅是自己的妻子，甚至自己的女儿也都会逐渐衰老，自己却还是一副少年的模样，不论是我的孩子，还是我都将终生活在自己爱人，和见着自己血脉亲人不断死去，只能不断转换身份去一个没人认识自己的地方开始新的生活，然后在他人觉察到自己异常之前，然后又离开，自己不将会有朋友，也不会有亲人，因为解决这种痛苦的唯一方法就是让自己变得高高在上。” 黑川七夜回味着当初贺茂道世对于自己的忠告，这是对于他未来的预言也是对于他未来的诅咒，神仙本应该居住在天上而不应该待在凡间。 “自己已经不是人类，自己是神灵，俯视众生的存在，因此不需要爱情，也不需要友情，不需要亲情，不会再和人世间的一切事物建立着联系，谁会和蚂蚁们付出真心，或许将来自己会开始愚弄凡人，挑动着战争，来打发自己无聊的时光。” 黑川七夜慢慢地将这番话说完，心情有些沉重，贺茂道世的表情一脸平静，他只是看向黑川七夜说道，“黑川先生，我的话对于你而言，有多少你觉得应验了。” “闭嘴，贺茂道世，难道就以为你能够预言我的命运。”黑川七夜恼怒地推开会议桌，会议桌直接侧翻在地上，在房间里发出巨大的响声。 “贺茂大人，里面发生了什么事吗？”房间外传来了春日红绪说话的声音，似乎有些担心里面的情况。 “没有事，没有任何事，你去通知春日星花，让他准备午餐吧。”贺茂道世无视了正在怒火之中的黑川七夜，异常平静地说道。 “那好，我就不打扰了，我先告辞了。”春日红绪虽然心中觉得有些奇怪，里面很可能发生了什么，但是贺茂道世毕竟是大人物，他在里面做什么完全用不着自己质疑，因此只能乖乖离开。 “黑川先生，要不要在这里用餐。”贺茂道世看向黑川七夜微笑着说道。 第211章 不屑一顾 “贺茂道世，你别想愚弄我，你以为你自以为是的小聪明，就能够将我骗得团团转，你这样想就错了。” 黑川七夜愤怒地看向贺茂道世，这个家伙自以为凭借阴阳术的占卜，凭借着预言的能力就能够对自己进行干预，干预自己的人生吗？ “我可以杀掉你，随后都可以杀掉你，即便是泰山府君都不能保住你的性命。站在你面前的不是黑川七夜，也不是黑川清隆，而是这个宇宙最为强大的力量，是无上的智慧，是天帝，我是时间，是地风水火空五元素，是一切的创造者也是一切的毁灭者，只因为我容忍你的存在，所以你还可以组织这些人来反抗我，竭尽全力来战斗，只因为我容许你，所以你现在还能存活着，现在我容许你迎来你自己的死亡，绝对的死亡。” 黑川七夜手中出现了闪电，这是来自于天帝的绝对权威。 “你已经被王冠蒙蔽了心智，听我说，你知道圆满时代为什么会结束吗？因为这是上个纪元的产物，天帝自己将宇宙的真理、智慧制造成为了王冠，可是他们都在王冠中绝对知识、智慧、力量中陷入了迷失，最后毁灭了自身，不论是佛教还是信度教都提到过天帝也是会更替的，绝对的不是天帝本人，而是那份绝对权力。” 贺茂道世平静地说道，即便是面对黑川七夜的死亡威胁，他心中也没有多少恐惧。 “你可以杀掉我，因为我将为你的故事打上句号，我将见证你的毁灭。” 贺茂道世说完他的身体就在一瞬间被火药灼烧消失了，外面似乎有人听见了里面的说话之声，尚真海直接打开了房门，春日星花和春日红绪目瞪口呆地看着面前的这一幕。 黑川七夜居然来到这里杀死了贺茂道世。 “道世先生，你没事吧，道世先生，你没事吧。” 春日星花抱着贺茂道世的身体紧张地问道，只是这个时候贺茂道世已经无法再说话了。 “黑川先生，为什么，为什么，为什么你要这样做呢？你明明知道爷爷他根本就不可能是你的对手，他连仙人都不是，甚至他所组织的人类反抗军对于你的威胁几乎为零，那么为什么你还要杀掉他呢？” 尚真海握紧了拳头，看着眼前这一幕，伸出手指责黑川七夜说道，“你这个忘恩负义的人，不论是我还是贺茂道世都未曾做过对不起你的事，反而对于你有恩，你就是这样对待你的恩人吗？” “不要反抗我，尚真海。” 黑川七夜感觉自己的脑袋头疼欲裂，背后的汗水早已经打湿他的衣裳，只能痛苦地看向尚真海发出威胁。 “你变了，不是我见到过的那位黑川先生，我听爷爷曾经说过，为什么历史上的达官显贵在历史上会变现得如此愚蠢，原因就在与权力会导致大脑的损伤。只要拥有权力，你就指望着所有的人都来迎合自己，世界的中心都围绕着你在旋转，因此也就失去了在获得权力前关心他人的一切优秀素质。诚然黑川先生，你也许很有智慧，也很有力量，正因为如此你才能够通过转轮圣王的王冠考验，可是正如皇帝的新装，指鹿为马一样，你所拥有的权力让你的知识逐渐在丧失。” 尚真海毫不客气地说着，“你已经变得愚蠢，狂妄自大，就如同历史上同样获得过转轮圣王王冠的天帝们。” “你给我闭嘴。” 黑川七夜感觉到自己的脑袋越来越头疼欲泪，他向尚真海怒吼道，随后才看见自己的手居然带着一股莫名强大的力量，直接将尚真海粉碎成于原子分子状态，她就这样消失了。 黑川清隆跪倒在地上，突然间内心里生出一丝后悔以及前所未有的恐惧，他看向春日红绪同时看向春日星花虚弱地说道，“你们两个应该不会反抗我吧。” “黑川七夜，你想干什么，你别想对我妹妹出手。” 春日红绪将自己的妹妹春日星花护在自己身后，充满警惕性地看着黑川七夜，她的一只手按着刀柄，尽管他知道黑川七夜能够轻易杀死贺茂道世，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可是还是握紧自己的武士刀好让自己心安。因为黑川七夜已经杀死了她最小的妹妹春日美熏了，就算是自己死也不能让他伤害的另一位妹妹。 黑川七夜笑着，凄凉地笑着，春日红绪昔日看着自己的眼神会带着羞涩，也有着爱意，现在看着自己的眼神完全是恐惧和恨意，他相信若是春日红绪有杀死他的能力，估计她早就动手了。 “留下来吧，作为我的朋友，我已经错了，求你了，红绪，我需要的不仅仅是臣民，我也需要朋友，因为即便是至高无上的王者也是寂寞的。”黑川七夜此时跪倒在地上，就像是跪在春日红绪面前。 “你杀了这么多人，甚至杀害了我的妹妹，现在你不仅想要我的原谅，还想要我做你的朋友，你实在是太过分了，告诉你，我办不到。” 春日红绪大声说道，当面向着黑川七夜表达自己的不满向其控诉说道，“即便你是转轮圣王，是天帝，我也可以拒绝你的友谊，当然你可以像毁灭其他人那样，杀掉我。” “走吧，星花，我们离开这里。”春日红绪看着眼睛红得像只兔子哭得正伤心的妹妹，一把拉着她的手说道。 黑川七夜的眼泪掉落了在地上，变成了钻石，下跪的地毯也瞬间变成了黄金，手支撑的地方则多出了一颗又一颗珍珠，他看向准备离开的春日红绪说道，“接受我的友谊，我将给你财富，无上的地位和荣耀，因为你是我的朋友，我的眼泪被你饮下就会成为长生不死的甘露，我的喜悦也就成为你们的财富。” 春日红绪看着他什么花也没有说，对于他所创造的财富是如此不屑一顾，牵着自己妹妹春日星花的手就直接离开了黑川七夜所在的地方。 第212章 涅盘 没有了，自己什么都没有了。 自己的祖父清隆早就已经过世了，母亲真夜也在自己出生后逝世了，稻荷神被自己封印了，茶吉尼天远离自己而去了，佐仓晴海被自己亲手杀死了，自己甚至的叔叔和阿姨也被自己杀死了。 春日美熏宁愿死也不肯顺从他，春日星花和春日红绪远离了自己，姐姐北川真夜也不见了踪影，为什么不肯顺从我。 黑川七夜抱着自己的头痛苦万分，雷电在整个东京都的上空闪耀着，乌云笼罩着整个世界，黑暗在今夜彻底来临，伴随着黑川七夜内心的崩溃、失常，世界此时都已经陷入了彻底被毁灭的危机。 雨从天空中滴落了下来，打湿了黑川七夜的衣裳，月亮已经消失不见了，只剩下朦朦胧胧的光辉，仿佛是神的目光注视着眼前的一切。 北川真夜撑着伞看着跪在雨中的少年，向着他伸出了手，“七夜，你没事吧。” 黑川七夜睁开自己的眼睛，雨水打湿了他的脸模糊了他的视线，他看向在雨中的北川真夜说道，“你为什么才来，你也要离我而去吗？” 北川真夜只是笑了笑，将自己黑色的雨伞扔向天空，刹那间，整个东京都的雨水似乎都停了下来，不是雨水消失了，而是整个时间都停止了流动。 “是你离开了我，我一直都未曾离开你？因为你一直在我的心里，所以你感觉到我离开了你，是你自己的心灵里已经没有我的位置了。” “真夜姐姐。” “傲慢和自负已经让你目中无人，在心底里甚至没有自己的家人的位置，你脑海里只想着自己，因为傲慢，所以认为自己高人一等，在人世间的表现就是争强与好胜，从此人世间就会爆发争端。你的傲慢与自负来源于你的力量、知识、智慧，可是归根结底还是来源于你内心深处的恐惧。” 北川真夜跪坐在黑川七夜的身边，她的身材娇小，依然是一个小女孩的模样说着教训人的话让她有些不伦不类，只是她尝试用手触摸黑川七夜的脸，这次黑川七夜反而很乖巧地趴在她的腿上。 “你的能力和你的心并不足以让你一直戴上王冠，它开始让你走上之前戴上王冠之人的末路。” “那么怎样才能真正戴上王冠不受影响。” “是无私，是奉献，是牺牲。” “你知道为什么在日国，天照大神会是至高神吗？”北川真夜摸着黑川七夜的脑袋缓缓说道，“火焰很伟大，它给予世人温暖，化作厨房的火焰烹调人类的饮食，供人类爆肚，可是它的伟大只是仅限于一家一户，太阳是照耀万物的过往，不仅慈悲更带着公正与无私，对朋友、对敌人、万事万物都一视同仁。” “是慈悲吗？可是我已经没收了人类的武装，退后了人类的文明，我只是不想让人类之间再互相厮杀，互相起纷争，我还要建造巨大的神力之塔，就像《奥特曼》中的等离子火花塔，让全人类都因此而进化，难道这不是慈悲吗？” 黑川七夜不明白，明明不论是佐仓晴海还是春日美熏，她们明明都应该支持自己才对，自己从来就没有想要做出对她们不利的事，自己想要的只是她们的忠诚，作为臣民的忠诚，可是却违抗他，甚至讨人厌的贺茂道世也是如此。 “慈悲是王者品质，可是真正慈悲的圣君是不存在的，一味的慈悲只是一种自负和傲慢，为了满足自己推行的慈悲也会变成暴政。太阳是通过燃烧自己才让世界绽放光明，让植物生长，让生灵感到温暖。可是却不包括一定让世人顺从。若是拥有力量，拥有知识，拥有智慧，那就应该天生统治世界，那么释伽牟尼就不是佛祖，而是转轮圣王了。”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即便是如此他还是不明白，只是看向北川真夜，脑海里全是夏弥微对他说过的话，“姐姐，你说的很有道理，可是有道理的话，不一定是正确的，也不一定是实话，我想你给我证明一下。” “你想要怎样证明？”北川真夜微笑地问道，眼神中透露着智慧的光芒似乎已经看穿了黑川七夜的小心思。 “请你消除我的恐惧吧，向我布施你的死亡，为我展现涅盘。就像龙树菩萨那样。” 黑川七夜这句话说完，雨水又开始重新掉落下来，黑川七夜在向着自己的姐姐北川真夜，请求她死亡。 佛教故事中曾经记载着这样一个故事，龙树菩萨是震旦国佛教八代宗派共同的祖师，同时在历史上的地位被誉为第二释迦，是实质意义的大乘佛教创始者。 因为修行佛法，所以龙树菩萨在世间活了九百年，而龙树菩萨有一位好友，是当时信度某国的国王，因为和空树菩萨结成了相同的密法，获得空树菩萨的赐福，所以龙树菩萨能够活多久，国王也能够因此活多久。 只要龙树菩萨不圆寂，国王就不会离开人世，因此龙树菩萨在人间修行了九百年，国王的统治也是九百年。老国王熬死了自己一代又一代的王子，九百年来没有任何王子得以继承王位，只能相继离世。 有一日王后为自己的儿子，也就是国家的太子亲手做了一件非常漂亮的衣服，想要让自己的儿子穿上，可是王子想了想却觉得这件衣服实在是太漂亮，应该自己登基时穿上。 王后执意让自己的儿子穿上，面对自己孩子的不解，王后解释道，“你的父王已经活了九百多年，你的无数妈妈和哥哥都已经往生了，你的父王现在都还活得好好的，如果你执意要登基后穿上新衣服，估计你这辈子都没有办法穿上妈妈为你做的这件衣服了。” 王子大惊失色，原来龙树菩萨早已经证得自在，再活八九百年甚至更长的时间都不成问题，而他的父王也能跟着沾光，而一般的人生命也不过百年罢了。 面对难过的儿子，王后出于爱子的天性，告诉他了一个可以得到王位的方法。龙树菩萨是一位得道的大菩萨，向来慈悲，只要你去请求他，请求龙树大师布施他的头，除此以外没有别的办法。 于是，王子来到龙树菩萨的面前，请求菩萨将自己的头布施给他。龙树菩萨想到了佛祖割肉喂鹰的壮举，看见了执着王位的王子，于是愿意将自己的头布施给王子，让王子消除自己内心的恐惧。 人间的兵器无法伤害龙树菩萨，于是龙树菩萨告诉他，自己曾经采割吉祥草的时候，不小心杀死了一只虫子，他的人生中只剩下这个因果，所以只有用吉祥草才能杀掉他。 王子菩萨带来了吉祥草，切下了龙树菩萨的头，老国王也因此驾崩，王子终于继承了王位。 “当然可以，只要你能够消除你自己内心的恐惧。”北川真夜微笑着说道。 “你不在意自己的生命吗？”黑川七夜问道。 “我给予你的只是一具肉体，一具躯壳，它无足轻重，为何你在意的只是这些身体。”北川真夜说完一把抱住黑川七夜说道，“不要恐惧了，也不要留恋我的躯体。” 黑川七夜感受到北川真夜身体的温暖，然后看着躺在地上的姐姐北川真夜，一时说不上话来，她静静躺在地上犹如佛祖的卧睡只像，神态安详，身体已经没有任何生命迹象，显然已经涅盘了。 自己都做了些什么啊！ 第213章 清隆番外 京都的十一月底，不知是深秋还是初冬？ 玻璃上蒙着一层白霜，只要轻轻吐一口气就像是神龙吞云吐雾。 剧院里依稀能听见里面热闹的演出声，以及观众们热烈的鼓掌声。 沈梦溪从口袋里拿出一块口香糖，剥开糖纸一口吞进白白的糖果慢慢咀嚼，站在舞台后面静静欣赏着演员们的表演。 歌舞伎，是和国的一种表演艺术形式，是戏剧，据说歌舞伎的始祖正是出云阿国巫女，江户时代成为一种成熟的剧种。 今天的剧目是《仙鹤报恩》，这是在和国一则相当出名的童话故事，故事讲述了好心贫穷的老爷爷在大雪天救下了一只被猎人用箭矢射中落入雪中的仙鹤，事后仙鹤化身为美女来到了老爷爷家为其织布报恩的故事。 舞台上一身纯白华丽和服的少女走进了老人家的房间，那模样让人感觉到无限惊艳。 沈梦溪因为高考没有考好，所以上大学时就只能报考最近正火热的日语专业，然而谁知道毕业后日语专业又遇冷，最后还是家里不知道托了哪方面的关系，让他到某亲戚出资的旅游团当导游。 然而现在的游客们比起欣赏文化古都，反而更热衷于去东京游玩，无论是银座购物，还是秋叶原体验女仆咖啡，都远比京都游览更加来得兴致，游客们对于歌舞伎表演也不感兴趣。 因此原本合作的剧团很可能就会在年后合约终止后不再续约，旅行团是服务游客的，而游客们在这个浮躁的时代最感兴趣的显然不是歌舞伎表演。 剧团似乎也明白了这一点，可是即便如此还是想要挽留华国客人们，因此在这一出歌舞伎表演结束之后，就邀请赞助人和大客户们在一起聚餐。 古老的传统文化在消逝，这些艺术形式已经不受观众们喜欢了，如果说以前还有华国来的游客们来看看热闹，图个新鲜，现在就完全不一样了。 毕竟京都的歌舞伎是正儿八件的歌舞伎，而东京的歌舞伎町则是有名的红灯区。 虽然对正在台上认真表演的那位“仙鹤”小姐有些不大尊敬，但是至少在东京，他带过的游客们都要求他主动带他去找艺伎小姐姐。 理论上来说艺伎是卖艺不卖身的，可是这只是理论上的，一般而言正统歌舞伎的演员是由男人扮演的，原因就在于最初歌舞伎的女演员总是要和观众发生暧昧关系，因此江户幕府觉得实在是有伤风化，因此只能规定让男人出演歌舞伎。 女角一相对于相貌有诸多考验，因此当时的歌舞伎演员都是未成年的小男生，原本江户幕府以为这样就不会有伤风化事件发生，可是谁能想得到男演员们也会和观众发生暧昧关系。 索性江户幕府规定只能由成年的男人出演歌舞伎，至于成年人男扮女装辣不辣眼睛，这就是不是当时幕府所关心的。 真不愧是资本主义国家，别说是原本卖艺不卖身的艺伎小姐姐，就算是和国神社里的巫女，只要有了钱都可以带回家。 ------- 剧团老板是一个五十多岁的中年男人，名字叫山田信隆，长得高高大大，笑起来像极了弥勒佛，时常在剧中扮演武士，当然这次剧中的武士并不是什么好人。 “都是些乡下小店制作的美食，还要请梦溪先生在多多品尝，尽管比不了东京的豪华料理，也比不了中华料理，但是我们论起心意却丝毫不输给任何料理人的。” 山田信隆脸上带着讨好的笑容，甚至鞠了一个躬，无论什么时候身为老板的他总是笑着，不论是说话处事都让人感觉到如沐春风，有那么一瞬间沈梦溪真的觉得自己是什么大人物似的。 “京都怎么会是小地方，这才是这个国家文化的中心啊！山田老板就是这个国家文化的传承者啊，见到你的舞台剧，甚至让我感受到文化的魅力。” 沈梦溪顺着对方说话，虽然对方吹捧让他这个才毕业没多久的大学生有些飘飘然，但是他还是不敢掉以轻心。 和国的首都一直在法律上没有确定，哪怕天皇和政府都在东京，可是京都人还是认为东京不过就是乡下地方，看不起东京的一切，作为文化从业者更是如此。 “那么，我去招呼其他客人，熏子你来招呼他，他可是我们剧团的朋友。”山田信隆老板看了下时间，向着身后的女演员使了一个眼色，然后飘然而去。 “沈梦溪先生，请进吧。” 身穿漂亮和服，名为熏子的仙鹤小姐姐向着沈梦溪微微鞠躬，她是剧团的女演员，似乎是得到了山田老板的暗示，她的举动有些不自然，甚至带着讨好。 沈梦溪觉得自己的手臂有些不自然了，就像是被冻僵一般，呼吸都不由变得急促的，这还是他第一次和女生这样亲密接触。 仙鹤小姐姐似乎看到了沈梦溪脸上的窘迫，不由捂着嘴发笑，“梦溪先生没有和女孩子交往的经验吗？” “当然有了，你别小看我，男人们每一个都是色狼，你这么大方，可要小心啊！” 沈梦溪不甘心被仙鹤小姐姐调戏目光看向她的胸口，然后又转过头去解释，“我有女朋友的，只不过分手了。” 只是无论怎么看都让人觉得他补充解释的话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韵味。 熏子的大眼睛里闪着美丽的光辉，她似乎发现了沈梦溪说谎，却没有互动揭穿，反而笑得像花一般灿烂。 “做到哪一步了，kiss？”熏子问道。 “早就跨越kiss了，当时我的心简直紧张地不行，后来发现去和她在校外开房却觉得当时自己扑通扑通的心跳，实在是太丢人了。” 沈梦溪应道，这番话他也不算胡诌，因为这是昔日大学寝室里一位好友的经验，当时他买着一盒杜蕾斯，炫耀自己成为男人了。 沈梦溪不想在面前的姑娘面前丢了面子，最终只能无中生友（女友），熏子点了点头，她的模样像极了对于男女之事好奇的宝宝，她问道，“当时你的感觉是怎样的，快乐？据说第一次会很痛吧。” 沈梦溪额头冒出冷汗，他不知道自己该不该胡编下去，他完全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如果被拆穿了，那么肯定就丢人丢大了，因此转移话题问道，“别一直探讨我的问题，你呢？你有男朋友吗？” 熏子摇了摇头，这下反而是沈梦溪诧异了。明明是这么有魅力的女生，而且还是艺伎，他对于京都艺伎的生活状态不大了解，可是他还是隐约中听到自己带的游客中有说，只要给的价钱够，就能将艺伎带回家。 熏子会是洁身自好的女孩子吗？ 沈梦溪不知道，也无从知晓，只是生活在这样的环境中，怎么也比一般的和国女生要跟开放吧， “我今年才15岁呢？”熏子突然间说道，这下子说话反而让沈梦溪吓了一跳，眉宇间那成熟的气质，充满魅惑的眼神，以及言谈和举止，看上去就像是同龄人，甚至说她的年龄比沈梦溪还要大，他也是会相信的。 “那我能当你男朋友吗？”沈梦溪不信，调笑地说道。 “可以啊，不过和我做那种事，你是要坐牢的。”熏子笑了笑，随后缓缓走上了楼梯。 “对了，我最近要常住日国，所以我入乡随俗，给自己取了日文名字，你看黑川清隆这个名字如何，一看就是大人物的名字。” 沈梦溪突然说道，他的这个名字经常被人吐槽有些像女孩的名字，他已经受够了。 熏子小姐捂着嘴笑了笑，“七夜，这个名字不错，你的名字和你的形象反差太大了。” 第214章 我爱你 黑川七夜从梦中惊醒，眼角上全是泪水。 随后看见了自己居然躺在了北川真夜的怀里，此时正在飞天的城堡之中。 “看来你做了一场噩梦。”北川真夜微笑地看着他，眼神里闪现出智慧的光芒，似乎早就已经看穿了一切，似乎又什么都不知道。 “现在是什么时候了？”黑川七夜问道。 一切都变回了原样，之前发生的一切就如同一场梦境一般，看着完好无损的北川真夜，伸出手就向着她的身子摸了摸，捏了捏，正在祈祷的祭司们看着眼前的这一幕，杀人的目光立刻传了过来，这位十七夜王子的举动简直就是在亵渎神灵，同时也是一个对小女孩出手的人渣败类。 北川真夜什么都没有说，只是将他的手放了下来，眼神中带着微笑，你的手可不能在女孩子的身体上乱摸啊。 “刚刚我和茶吉尼天将杜尔迦女神给赶了回去，时间大概是凌晨一点吧。”北川真夜说着，黑川七夜这才望向四周，此时天空一片漆黑，只是城堡里还有着灯火，结界的存在保持着整座城堡的温度。 “时间没有变化吗？”黑川七夜平静地问道，然后幽幽地叹了口气，“我刚才做了一个梦，梦见我自己成为了转轮圣王，梦见自己成为天帝，然而我杀了你，也杀了晴海，还有我的朋友。” “是吗？那你为何醒来了。”北川真夜表情平静，可是站在黑川七夜的视角却感觉到她时刻都在微笑着，微笑着看着他。 “如果我为了这份权威，牺牲了你们，那么我的权威就有什么意义，在我心中，你们的存在要比三界王权还要更加重要。” 黑川七夜平静地说着，然而面对北川真夜狐疑的目光又赶紧拍着自己的胸口信誓旦旦地保证道，“这全都是我的真心话，请先相信我。” 北川真夜只是微笑，意有所指地问道，“你们？我和联合国的各国领导人加起来，是能够一瞬间改变世界格局的人，那么你认为谁才是真正最有分量的。” “姐姐，你别问我这样为难的问题。”黑川七夜感到为难。 “那么我和晴海相比，在你心目中谁更重要。我不是在问你，我只是想到知道这个答案，非常好奇而已。” “当然是你。” “当着我面前，你说是我，如果你当着晴海的面呢？” “如果当着晴海的面，那么我当然会说最重要的那个人是佐仓晴海呢？我脑子又没出问题。” “很好，这个问题回答得真不错，你还是说真话了。”北川真夜拍着手，脸上带着不怀好意的表情说道，“七夜，我很生气啊！总感觉你在脚踏两条船。” “因为你们对于我都是同等重要，一个是我的身体，一个是我的灵魂。倘若没有身体，灵魂就无处安放，只是孤魂野鬼罢了，可是没有灵魂，身体就算是活着也不过是一具行尸走肉罢了。” 黑川真夜认真地说道，“我这不是脚踏两条船，只是你们对于我的意义都太过重要了，只要单独和你们在一起，我的灵魂，我的心灵，就像是受到了指引一般，让你在我的心里装满，再也容不下其他，这是诅咒，可是我愿意接受这种诅咒，对于我来说，你就是我的神灵，因此见到你之后，心中为你准备的神龛就是因此而存在了。” 黑川七夜将北川真夜的手按在自己的胸口，这番话有些过于肉麻了，可是这是黑川七夜的真心话，因为是真心话，所以就想要说出来，说的是如此自然，一点也不害臊。 从凡人到拥有绝对权力和威严的天神，可以自由操纵时间，空间，自然万物，这些都是转轮圣王为他带来的，可是这些和爱他的人，和他所爱的人相比而言，那么就是微不足道。 这个世界上总有比王冠更加重要的事物，例如誓言和爱。 “算你过关吧。”北川真夜笑了笑。 “姐姐，你说过在上个世界，我们也是姐弟。”黑川七夜问道，此时他想到夏弥微，可是夏弥微这个时候居然不见了。 “是的，在另一个世界也有一个北川真夜，也有一个你，只是你不必疑惑，那个世界的你，和这个世界的你没有任何关系，就像一支蜡烛的火焰转移到新的蜡烛之上，你认为两者会有什么直接或者间接的关系吗？我是黑川七夜的姐姐，我是这个世界的北川真夜，不是那个世界的北川真夜，两个世界的你终究是不同的，如果你不能明白这一点，就必然会有着疑惑。” 北川真夜望向天空说道，“夏弥微就是因此过于执着了。平行世界是平行世界的事，你是独一无二的，我也是独一无二的。” “真夜姐姐，你似乎知道转轮圣王的事。”黑川七夜心惊，他在之前的谈话中应该没有提及到夏弥微吧。 “当然，知道。你的分身贺茂道世弄的动静这么大，我怎么会感知不到，你通过了转轮圣王王冠的考验，那王冠是上合纪元文明的产物，只有具备足够的智慧，心性坚韧的人才能够通过王冠的考验。伴随着使用者的力量在逐步增强，王冠的力量也会增强，转轮圣王与之战斗的永远是自己的私心，欲望，甚至会在其影响下变得傲慢自大，最终走向自灭的道路。” 北川真夜看向下面的大地说道，“下面就是卡纳塔克邦，转轮圣王的王冠就在下面，之前取走王冠的是你的分身贺茂道世，因此一切的不可思议景象都在你的灵魂深处呈现，那是未来的预兆。” “可是现在的我并没有触碰到王冠。”黑川七夜惊讶。 “一朝悟道，永远悟道，在梦境中你能够支配时间，王冠也同样拥有着这样的能力，一朝成佛，永为佛陀，刚出生的释伽牟尼是佛陀，身为王子的悉达多也是佛陀，开始修行的他同样是佛陀，证得菩提后是佛陀，涅盘后还是佛陀，时间对于它来说没有半点意义，过去、现在、未来，这就是三时之力，看上去不可逾越，可是却并非不可逾越。” 北川真夜看向黑川七夜说道，“只要你想的话，你还可以再次取走王冠，成为转轮圣王。” 黑川七夜摇了摇头，“不要，那玩意太邪门了，真夜姐帮我毁灭掉王冠吧，同样的事我不想再经历第二次了。” “难道你认为你同样的错误会犯第二次吗？为什么不尝试继续掌握呢？”北川真夜蛊惑道。 “饶了我吧，人要有自知之明，自己几斤几两我还是能够掂量得一清二楚的。”黑川七夜摇了摇头，“我爱你，你就是我的世界，属于我的王冠。” 第215章 终章 我人很小，因为我是一个小孩子。到了我像爸爸一样年纪时，便要变大了。 我的先生要是走来说道：“时候晚了，把你的石板、你的书拿来。” 我便要告诉他道：“你不知道我已经同爸爸一样大了么？我决不再学什么功课了。” 我的老师便将惊异地说道：“他读书不读书可以随便，因为他是大人了。” 我为自己穿上新娘的服装，来到神圣的教堂。我的爸爸要是跑过来说道，“你穿错衣服了，我的孩子，你应该穿童装。” 我便要告诉他道，“你没有看见吗？我已经和妈妈一样大了，我要嫁给喜欢的人了。” 我的爸爸便笑着说道，“那好吧，就由爸爸牵着你的手带着你步入婚礼的殿堂，去和你喜欢的男生结婚吧。” 卡纳塔克邦，恒河边上，黑川七夜看见了穿着白色衣服的夏弥微，听见了正在唱歌的她，这是泰戈尔的英文诗《小大人》，改编的歌曲，原本是以小孩子的口吻诉说着自己长大的故事，本应该充满童趣味和纯真的歌谣在夏弥微的口中竟然如此悲伤。 “你应该很喜欢佐仓七夜吧。”黑川七夜看向她说道。 “是啊，很喜欢，很抱歉，我认错人。”夏弥微悲伤地说道。 “那么你会如何？” “虽然你和佐仓七夜不是同一个人，但是你们都很相似。” “是吗？” “再见了，另一个世界的七夜。” 夏弥微向着黑川七夜挥了挥手，纵身跳入了恒河水中，随后天空之中闪现出耀眼夺目的光辉，仿佛就像是天空中出现了第二个太阳，那是传说中梵天法宝的光辉，梵天法宝化为一支金色的箭矢，直接向着恒河而去。 毁灭的并不是恒河女神，而是恒河之中的转轮圣王王冠。 一瞬间恒河之水瞬间开始沸腾，水中的鱼虾都因此跳了出来，原本被污染的恒河黑水在梵天法宝的光辉下瞬间变得洁净，梵天法宝的光辉不仅毁灭了转轮圣王的王冠，同时也将水中的污秽之物开始洁净。 “姐姐，接下来我们应该怎样善后呢？”黑川七夜无奈地说道，自己的分身贺茂道世从现在开始就没了，因此现在就无法再从日国官府那里获得五大流氓的态度了。 为了圆一个谎言，就不得不编造出更多的谎言来掩饰它，尽管黑暗天女教一些聪明的信徒已经猜到了事情的部分真相，例如昔日的萨西姆上师，可是在北川真夜化身乌玛天女，以雪山女神帕尔瓦蒂化身的名义搞事，那些已经上了贼船的信徒们已经骑虎难下了，只能跟着这位“乌玛天女”继续嗨。 就像是某些邪教，教义扯淡，教主更是号称不死肉身，是耶稣、佛祖之类的神佛派遣下来的化身云云，同时还拥有改变地球运行轨迹的莫大法力，普通的信徒们相信也就算了，偏偏高层们还相信，那就是一个天大的笑话，还是那句话，上了贼船，不是那么容易下来的，如果不想放弃自己的权力地位和财富，只能够陪着自己的教主一条路走到黑，然后继续土嗨。 北川真夜化身乌玛天女，为了拯救他，打着的名义是恒河女神出轨自己的丈夫湿婆神，因此神仙下凡开启圣战，现在北川真夜明显是不想继续玩下去了，可是搞了这么大的动静终归要收场吧，毕竟不可能真放着印度十几亿的超凡不管吧。 “我用梵天法宝攻击了恒河女神，这既是对恒河的伤害，也是对于她的祝福，为了能长出新芽，就必须让一粒种子破碎，如果不能让一个人犯错后认识自己的错误，那么就应该惩罚她，这样才能够让她知道自己的错误，从而洗心革面改正自己的错误。恒河因为常年在人间，所以自己都已经沾染到了污秽，那么受到人类不好的影响，从而出轨也是很正常的事，我这是拯救恒河女神，洁净了她，她将要永远感谢我。” 北川真夜微笑地说着，然后见着黑川七夜向着她竖起了大拇指，就接着说道，“我会用恒河水，为你创造一个是七夜王子的分身，我将在大湿婆之夜亲自任命他担任湿婆神的大祭司。这证明我原谅了湿婆神，因此湿婆神在人间的权威以后都会逊色于我。” “那么你的十几亿超凡信徒呢？”黑川七夜问道，“这个如果处理不好的话，那么整个世界都会天翻地覆的。” “我会毁掉那机器的，信仰处理器带来的魔法，一瞬间都会消失不见，不过我会为你做一个覆盖面积广，可是传输能力不强的，只要个性坚韧的人，并且具备大智慧的人才能够获得力量，数量并不广泛，至少不会比你的式神多到哪里去。” 北川真夜看向黑川七夜说道，“为了打消世人的疑虑，我将化身乌玛天女祝福于你，信徒们的祈祷获得你的力量，必须通过你的分身十七夜王子来中转，一座城市的范围。” “超过了怎么办？”黑川七夜额头上冒出冷汗。 “当然是不在服务区，没有信号啊，你就是移动的信号塔，你在哪里，你的信号强度就在哪里。因此你放心吧，七夜，那些上了贼船的信徒们，不论是萨利纳仙人还是夏尔玛祭司都会努力保护你，那些教团的信徒们都会拼命维护你的力量，因为维护你的力量，就是维护他们的利益，他们可以架空你，却无法无视你，他们可以在心里对于你不屑一顾，可是却无法不尊重你。” 北川真夜从兜里掏出一个小号的信号发射机、接收机制作的手环，亲自给黑川七夜戴上。 “那么贺茂道世应该怎么办，我总得维持世界的均势吧。”黑川七夜始终不忘贺茂道世给他说的世界均势。 “我会帮你复活他的，不过我有一个要求？”北川真夜说道。 “什么要求？”黑川七夜瞬间愣住。 “当然是考证贺茂道世是宇宙国人，然后再回过头说自己祖先是震旦移民宇宙国，然后又移民到日国的，世界的均势先不要管，你先作为搅屎棍把亚洲搅成一锅粥，不然你十七夜王子怎么和贺茂道世被大国们互相拉拢打擂台啊。” 北川真夜笑了笑，黑川七夜此时脸上顿时囧囧的，自己这下子真的要成为精分演员了。 下一卷征求建议 第六卷完结了，现在开始准备写第七卷了。 大家有什么建议，觉得可以写的，不妨提一下，最近的追订都只有十几个，我也是混全勤，放弃治疗了。 因此没有什么不可以写的。 第216章 回程 木村浩二看着自己手表上显示的时间，心中生出无限的感慨，这一次日国外务省的文化交流团队结束了一个月的访信度执行，外务省庞大的人事团队和他直接管辖的巫女团队也坐在飞机上为此次回国的旅途中增添了一道靓丽的风景。 此时心中他百感交集、意气昂扬。 这一次的访印之行，毫无疑问是卓有成效的，贺茂道世大人不仅预言出了信度将要发生危机，并且在旅途中帮助信度政府解决了此次事件。 贺茂道世与信度的萨西姆上师，一起拜会了乌玛天女，让她撤销了魔法，从而回归了天国，现在的乌玛天女只是一个失去了平凡力量的小女孩，并且她对于自己的记忆一无所知。 信度的魔法，因为女神的回归一瞬间都消失了，所以信度三哥依然是信度三哥，想要成为世界第一的超超级大国已经变成了水中月镜中花，之前经历的更像是黄粱一梦，只是木村浩二知道，这次事件并不意味着彻底结束了，它对于世界的影响甚至比木村浩二预想中的更加深远。 “贺茂大人，乌玛天女怎么一瞬间就失去神力了？”木村浩二心中有着无限的好奇，乌玛天女作为神灵展现的力量不可谓不强大，不仅能够让城堡违法自然规律飞翔在天上，还能够让所有信度人通过信仰她而获得魔法的力量，同时在最后向恒河女神开战时使用的“梵天法宝”更是一下子净化了恒河的污染。 这是超自然的神只力量，是如此强大，也是如此可怕，若是乌玛天女一下子失去了神力，恐怕五大流氓就要集体给跪了，这种力量实在是太夸张了吧。 然而正因为如此，木村浩二才想不明白为什么乌玛天女一瞬间又失去神力了。 大阴阳师贺茂道世手里拿着kindle在看漫画，一旁的巫女正在小心翼翼地用着水果刀切成苹果，听到木村浩二的询问，此时正在给贺茂道世削苹果的巫女耳朵下意识地竖起来，南山琴吹不露声色地将苹果切割好放在餐盘上，殊不知她的一切行为都已经被暴露在木村浩二的眼睛下面。 不管怎么说，作为准职业组的警察，最初作为警署的刑事课长每天和不少犯罪份子打交道，眼力劲早就已经练出来了，这个巫女南山琴吹一看就知道是官府派过来的间谍，或者是掺的沙子。 警视厅？警察厅？公安部？说不准还有陆上自卫队或者内阁官房直属的情报课，甚至美国cia的人员也在这个近50人的女团中有着一席之地。 虽然从履历上南山琴吹是庆应大学的毕业生，但是履历这种东西是能够造假的，尤其是她的背后就是官府，哪怕真是庆应大学的女学生，那么说不定也是某个情报组织的暗线，甚至有过情报部门短期培训的经历，历史上的间谍不乏有情报部门主动找到成绩优异的女大学生，用家人的手段威胁她们进入某个男人的视线，给对方当太太或者情人，然后窃取情报的秘密。 “估计人生第一次的大姨妈来了吧。”贺茂道世漫不经心地说着用牙签戳在苹果块上将其放进嘴里，他对于南山琴吹的反应没有任何想法，“童女神永远是童女神，象征着纯洁的女孩，长大了就不能在寄宿神力了。” 童女神永远是童女神，信度教会将小女孩当作女神来崇拜祭祀，甚至让她们住在神灵的宫殿里，即便是国王在她们面前也要下跪膜拜，接受她的赐福。 童女神一般三四岁即位，十二岁左右退位，在位的时间有可能长一点也有可能短一点，可是第一次来大姨妈的时间就是退位的时间。 这本来是就是原本的传统，这个说法一说出来，几乎没有人反对。 南山琴吹小心记下，大概真的是菜鸟，木村浩二看到这一幕都忍不住皱眉，你做间谍做得像一点吧。 贺茂道世对于巫女团中十之七八的间谍几乎视若无睹，因为这是一种政治需要，需要安抚官府之心，所以木村浩二也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米国难道不知道自己国内的北极熊大使馆里就是一个最大的敌国间谍组织。 大使馆几乎是一个半公开的间谍机构，各国都知道，只是利益交换，互相安心罢了，当然看破不说破，如果有巫女真的露馅了，暴露自己是警察是间谍，那么作为作为贺茂道世的大管家，木村浩二也不能当这件事看不到，只能将对方装进大箱子里，哪里来的，就送回到哪里去。 “那么失去了神力的童女神岂不是很危险咯。”木村浩二忍不住有些担心，一个曾经拥有过无限力量，现在又失去了力量的人，前者是神，后者是人。 对于某些国家、机构来说，这简直就是实验室里最好的研究材料，只要能够探察到其中的秘密，哪怕是耶稣，估计也有疯狂的人类想要去解剖。 现实中小时候即位童女神的女孩风光无限，只是一旦退位后，就晚景凄凉，甚至因为忌惮身体里可能留存的神力，所以几乎没有男人愿意迎娶长大成人的童女神，失去了童女神的名头，长年当作神灵，以至于和人类社会脱节，丧失基本的文化知识。 退位的童女神就不再是童女神，不仅不再是神灵，失去了神力，同时也意味着她从神变成了人，这位童女神也就和黑暗天女教无关了。 贺茂道世笑了笑，不再言语，乌玛天女有没有失去神力，别人知道，他自己还不知道吗？ 更何况乌玛天女此时是黑暗天女教的精神象征，就算是已经失去了神力，那也是一件看破不说破的事，尽管教会高层都知道乌玛天女都失去了神力，可是在外面还是内部的会议中都是说明，女神身体里还残留着相当大的神力，女神只要有需要随时都能够降临回来，而黑暗天女教的大祭司正是十七夜王子。 一切的担心那都是无意义，突然间飞机一阵摇晃，这是广播里传来机组人员的声音，此时飞机飞行期间遇到了气流，这是属于正常现象，同时还有十几分钟就即将到达机场着陆了。 终于回到东京了。 第217章 道歉 东京黑川家宅 佐仓晴海正在收拾着房间，此时的她穿着一身居家的常服，这是一件既显身材又显方便活动鞥的套头针织衫开始整理，客厅的电视上似乎报道着外务省一行人回国的消息，因为涉及到大阴阳师贺茂道世，所以电视台的记者们纷纷一窝蜂地冲了上去，甚至常年只播动漫的东京电视台也有记者在报道。 阴阳师的力量，神秘的超自然力量，民众一直是非常好奇的，尽管民众们知道有大阴阳师的存在，甚至神道教各个神社的高级神官们还会使用符咒来治病，只是这数量太少了，尽管好奇，可是却无法影响社会上的方方面面。 民众们对于这些拥有超能力的神官们非常好奇，因此电视台也时常邀请他们上电视节目，甚至不乏伊势神宫大宫司、明治神宫宫司、天皇的御用阴阳师吉田神官这些神秘的大人物，因为神官的身份和昔日贵族的身份，所以他们是高高在上的传说，存在于网络中，电视中，可是对于普通人来说却没有半点真实感。 昔日的贵族掌握着力量，对于非常看重家名、血脉的日国人来说似乎反而是理所当然，君不见最为着名的动漫《火影忍者》，其中到了最后主角们拼的已经不是自己的才能和努力，而是自己的爸爸和血统了。 而贺茂道世一直是媒体的绝对焦点，只是贺茂道世长期在新大谷酒店下榻，既不喜欢出门，也不喜欢上节目接受采访，因此能偶一窥他的真容是非常吸引观众的眼球的。 对于各大电视台来说，贺茂道世就是收视率的保证，而收视率也就代表着高额的广告费。东京电视台穷归穷，外派记者数量最少，根本无法应对突发新闻事件做直播节目，因此只能几十年如一日地播放着动漫节目、美食节目，可是如果是非突发的新闻节目，派出记者采访是一点问题都没有的。 外务省的团队回国早就已经定下了日子，因此电视上才会到处都是这样滚动播放，其阵仗犹如天皇登基或者天皇驾崩，到处都是同一条新闻。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原本大家都以为超凡者高高在上，尽管民众们对其很感兴趣，可是信度十几亿超凡这种操作一出来，一下子就惊呆了全世界的民众，这已经不是民众们感兴趣的事，而是必须接受超然力量已经成为这个世界上每一个人的一部分。 就像是手机、网络信号这些事物一样，成为生活的一部分，只是没想到才刚刚开始的全民超凡，还没有开始多久就已经结束了。 “晴海姐姐，请原谅我。” 黑川七夜抱着佐仓晴海的大腿，阻止着她继续拖地，佐仓晴海脸色红润，手里拿着遥控器将电视机直接关掉，主播室和现场的连线就这样消失了。 “我原谅你什么啊，你只是做了一场梦而已，别这样，你这样让我很为难的。” 佐仓晴海无奈地说着，自己的弟弟黑川七夜现在的表现真是莫名其妙，尽管心里并不排斥，隐隐有些得意，可是在她看来，七夜的表现还是有些过于神经质了。 黑川七夜做了一个梦，在梦中他亲手杀掉了自己，因此黑川七夜醒来顿时后悔不迭，心中充满了懊恼悔恨的情绪，一把抱着自己想自己道歉，并请求自己的原谅。 佐仓晴海感到无所适从，这个孩子实在是太认死理了，明明只是一场梦境罢了，压根就没有什么大不了的，可是他不仅向着自己说了，还向自己下跪道歉，请求自己的原谅。 “七夜，梦境不是你自己能够控制的，既然不是出于你的意志那么你为什么要道歉，你的心意我收到了，我知道你很在意我，因此不能容忍你自己伤害我，哪怕是在梦境之中，我很感动，可是你不要这样在意啊，你根本就没有犯错。” “可是梦境中的那个我，也是我，我伤害了你，这就是事实。” 黑川七夜摇摇头，用自己的脑袋蹭着晴海的大腿，做错了事就要道歉，就像是怀揣着杀意杀人，哪怕对方逃跑了没有杀人，那也是犯下了杀业，警察叔叔可不会因此放过你。 因此他必须得到当事人的原谅，接受当事人的惩罚，不仅仅是佐仓晴海，甚至还有春日美熏，春日星花、春日红绪等人一一道歉，请求原谅，这是赎罪的方式，梦境中发生的并不是完全意义上的梦境，它也是真实的。 “精神病杀人是不用坐牢的。”佐仓晴海蹲下身子严肃地说道。 “我是正常人，因为正常人类认为精神病人是不正常的人类，不具备民事和刑事行为能力，所以无法负责，因此杀人了，不用承担后果，而将正常人当作人来看待，就必须受到惩罚，这是世界的规则。” 黑川七夜将自己的手放在晴海的手背上认真地说道，他的语气无比严肃，这就是世界的规则，哪怕是主角也不能例外。正是因为把你当作人才给你惩罚。 “你真的想要道歉？”佐仓晴海无奈地问道，她知道自己不满足七夜的要求，他是不会甘心的。 “嗯，请给我惩罚吧。”黑川七夜认真地说道。 “惩罚啊！”佐仓晴海苦笑着说道，“一时半会我也不知道该给你什么惩罚，是否合适，你是否接受。” “对了，在梦中你为什么想要杀我。”佐仓晴海突然问道。 “我想让姐姐你给我生孩子，让你顺从我，结果你不从，于是我就.......” 黑川七夜说完，额头上顿时冒出了冷汗，原本佐仓晴海无奈的表情，瞬间变成了微笑，那犹如太阳的微笑，只是不论怎么看都像是风雪来临，四周的温度也在骤然降低。 “我想起来我还有些事，我要出门一趟，你想起来怎么处罚我，就打电话给我。” 黑川七夜见势不妙直接撒腿就跑，这要是接下来和晴海在家里相处，那简直就是身处于地狱之中受到刑罚。 第218章 改变命运 “春日美熏，求求你原谅我吧。” 黑川七夜将春日美熏领到学校的阳台之上，尽管这里早就已经上锁，可是这可一点也难不倒黑川七夜，他领着春日美熏来到阳台之上，还没有搞清楚情况的春日美熏当即一愣，就见着黑川七夜直接跪倒在地上。 “七夜同学，你究竟想要干什么？” 春日美熏看着直接跪在自己面前的黑川七夜，一时半会完全摸不着头脑，就算是求婚也只需要单膝跪下就足够了，现在跪在自己面前就差要五体投地了。 “求你原谅我吧。”黑川七夜的话语很是诚恳。 “原谅你，我为什么要原谅你，黑川七夜同学你究竟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吗？”春日美熏有些手足无措，心里也在犯迷糊，她完全想不起来黑川七夜究竟对她做过什么事。 难道是偷看自己洗澡，还是他和自己的姐姐春日红绪做了什么事。 “难道你和我的红绪姐姐两人做了吗？”春日美熏一想到这里，眼里就止不住地流，明明春日红绪姐姐也是对于她非常重要的人，自己应该祝福黑川七夜和春日红绪姐姐两个人幸福，可是祝福的话始终说不出口。 “因为我在梦中将你杀掉了，很抱歉，所以我来请求你原谅的。” “梦中？你在梦中杀了我，请求我的原谅，这实在是太荒谬了吧。” 春日美熏忍不住说道，内心里充满了疑惑，想要让黑川七夜完全不要在意，在梦中怎样都无所谓，毕竟做梦是不犯法的，可是见着黑川七夜认真的表情犹豫了片刻说道，“你先起来吧，我最后是怎么死的？” “被我杀死的。”黑川七夜说道。 “你为什么要杀我？”春日美熏生气地看着他，不满地说道，“我就这么不讨你的喜欢吗？难道是我发现了你和姐姐双宿双栖，你就要杀掉我？” 春日美熏眼神中全是警惕，她是在试探，她是在试探黑川七夜的内心，内心里也在猜想是不是将来自己和黑川七夜结婚之后，自己却发现黑川七夜正在和自己的姐姐春日红绪偷情，因此发现真相后，两人就决定除掉自己这个碍事的家伙。 不然她无法理解，为什么自己会被杀掉，现在横亘在三人关系间的心结，就是自己和姐姐春日红绪似乎都喜欢上了黑川七夜，而他和自己的姐姐以及关系都很不错，谁都有机会和彼此成为情侣。 “因为你不肯顺从我。”黑川七夜说道这里有些不好意思，获得转轮圣王的黑川七夜因为绝对的权力，几乎失去了智慧也失去了同理心。 “我不肯顺从你？”春日美熏此时头上满是问号，自己为什么不肯顺从黑川七夜，黑川七夜为什么一定要让自己顺从。 “我在哪里顺从你，有我姐姐吗？你说实话。”春日美熏满脑子都在怀疑自己的猜测是不是正确的，两个人的三角恋关系。 “你的房间，没有你的姐姐。”黑川七夜老实回答道。 “为什么你会出现在我的房间，你是不是还出现在我的床上。”春日美熏惊讶，越发怀疑黑川七夜的梦境两人是否有什么关系，梦是一个人的潜意识所化，自己和黑川七夜在梦境中的关系，毫无疑问是代表着他自己内心的想法。 “我当时确实是在你的床上。”黑川七夜此时很尴尬，他已经不想说下去了，只是他是为了偿还自己的罪孽，他就必须说实话。 “在我的床上，在我的床上干什么？”春日美熏突然间看见黑川七夜的眼神变得怪异起来，喃喃地说道，“和我的姐姐红绪没有关系，和我有关系，你在我的床上让我不要反抗你，黑川七夜你这个臭流氓，你在梦里对我做出这种事，你还有脸让我原谅你。” 春日美熏一声惊叫，踹了黑川七夜一脚，然后刚想要说什么就见着被踹倒在地的黑川七夜此时已经不见了踪影。 “那家伙在梦中想对我做什么？”春日美熏喃喃地说道，脸上充满了红晕，黑川七夜做了这样的梦，结果不仅和自己直说，还在这里向自己道歉，并寻求自己的原谅，难道真的是喜欢自己（馋自己的身子）。 黑川七夜躲在走廊的墙角上，看着自己身上的灰尘，看样子春日美熏是已经原谅自己了，佐仓晴海那里更是什么都没说，似乎将自己的梦境当作了对于她的告白。 原本已经看不见文字的《黑川清隆文集》终于再次绽放了光彩，只要自己获得了当事人的原谅，自己就终于再次成为了完美无瑕的正义主人公了，再次成为了《黑川清隆文集》的主人。 黑川七夜对于转轮圣王的王冠失去，并没有太过于遗憾的想法，那是自己完全不能够掌控的东西，同时也很容易伤害自己的亲人，因此他对于转轮圣王的王冠不屑一顾，同时他也不会忘记有一件东西比转轮圣王的王冠更加珍贵。 那就是《黑川清隆文集》。 只要自己执笔书写自己的故事，那么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命运都会因此而改变。 既然这样的话。 黑川七夜手里掏出一只钢笔，心脏骤然间开始急速跳动起来，只要他在书上书写的话，那么这也就意味着他能够做到如同创世神一般的无所不能。 他完全可以复活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 不是泰山府君祭的死而复生，而是更改时间，更改命运线，扭转因果，重新更改世界的设定，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从一开始就没有死。 黑川七夜坐在走廊的地上，拿起钢笔看着自己颤抖的手，在《黑川清隆文集》中缓缓书写了自己妈妈佐仓真夜的命运。 佐仓真夜没有死，她还活着，在这个时间点正在家里准备着晚餐。 黑川七夜看着《黑川清隆文集》上的这行字，脸上露出了如同孩子般满意的笑容，文字在上面上发着灿烂的光辉，他终于知道，时间线终于改变了。 第219章 佐仓与黑川 黑川七夜心情高兴地回到了家，他原本以为春日美熏会来找他的麻烦，只是目光看向春日美熏，注意到来自自己视线的她就会很快地转过头，似乎是有些害怕自己的目光，原本以为她是在生自己的气，可是那害羞的模样让他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完全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黑川七夜发现自己的情商实在是太低了，完全不知道现在女孩子的心思，也不知道她们喜欢的是什么，想的究竟是什么。 不论是春日美熏、春日红绪、还是春日星花、水谷桔梗，甚至是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北川真夜，她们的心里究竟是在想着什么，自己完全不知道。 明明直接将自己的心里话说出来就可以了，可是偏偏要绕弯子，想要让自己主动猜到，如果自己能够随意看穿他人的心思，那么自己就不会现在都没有女朋友了。 “七夜，我陪你一起回家吧。” 黑川七夜在学校的社团是归家部，回到家后，他的姐姐佐仓晴海会为他辅导功课。考上东大，至今还是他或者说是姐姐佐仓晴海的理想。春日红绪爽朗地来到黑川七夜的身旁说着，脸上带着阳光的笑容。 “你要陪我回家？” “怎么了，有什么问题吗？说起来，我一直都没有到七夜你的家里去过，难道说你不欢迎我的到来吗？” 春日红绪是个阳光的运动系少女，她的语气是如此开朗，让黑川七夜竟然生不出拒绝的心思，只是理智让他有些觉得不妙。 因为如果他在《黑川清隆文集》上写下的文字会变成现实的话，那么今天回家之后他就能够见到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这对于他而言毫无疑问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他是如此地思念自己的妈妈，是如此地怀念他，因此想要回家的心情早就已经有些迫不及待了。 尽管春日红绪陪自己回家并没有什么麻烦，她愿意陪自己走路，黑川七夜也没理由拒绝，只是走在家门口，出于礼节无论如何都要邀请春日红绪进家门口一趟吧。 她到了自己的家，自己又该在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和姐姐佐仓晴海的面前介绍她，自己的同学，还是自己曾经的前女友。 “不行吗？我没有资格去七夜你的家吗？”春日红绪脸上露出了暗淡的表情，就像是天上的太阳此时遭遇到了乌云，那小女孩的情绪让黑川七夜一下子觉得为难，毕竟春日红绪一向是开朗的女孩，自己竟然让她露出这样的表情，实在是感到罪孽深重，因此只能无奈地说道，“那好吧，就当是对于你的道歉。” 黑川七夜在获得转轮圣王的王冠中也曾经伤害了春日红绪以及她的妹妹春日星花，只是春日星花的原谅可以由分身贺茂道世来解决，春日红绪的问题只能自己亲自来解决了。 春日红绪眼神里流露出得意的笑容，这正是她的目的，今天看到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此时整个人的态度，再加上黑川七夜在校园里就像是遇到了好事一般总是忍不住发笑，就让她心中大为怀疑。 简直就好像是黑川七夜向着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告白，而妹妹答应了，黑川七夜现在正高兴得意，正在暗自窃喜。 黑川七夜收拾行李，春日红绪走在他的身边，即便是黑川七夜十分注意，可是他还是发现自己身边隐隐传来春日美熏身上的香味，目光向着春日红绪的身边一看，才发现不是自己的错觉，而是春日红绪总是有意无意地将自己的身体向着他的身体靠近。 春日红绪似乎也注意到了黑川七夜的目光，一把拉着他的手用自己的脸靠在他的手臂上，鬓角磨蹭着黑川七夜的手臂，这让他不禁想起来童年时期，自己家里的小狗就是这样蹭着他的手，甚至小狗还用自己的舌头舔着他的脸。 一时间不免注意到旁人的目光，或许在旁人看来简直就是一堆狂洒狗粮的年青情侣。 “好难为情啊，红绪，能不能放开我的手啊。”黑川七夜有些不好意思，与其说是不好意思，倒不如说是觉得丢脸，很快就要到家了，这种事应该点到即止。 毕竟若是自己的姐姐佐仓晴海，以及自己的妈妈佐仓晴海看到这一幕，无疑会让他非常尴尬，他现在还不清楚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对于自己可能交了女朋友会是怎样一个态度。 春日红绪诧异地看着他，见着他强硬地收回自己的手臂，一时间眼角上竟然流淌着泪水，“你就这样讨厌我吗？” 黑川七夜被这番话问得无地自容，他并不是讨厌春日红绪，只是佐仓真夜现在就在家里，尽管两人是母子关系，可是谁知道佐仓真夜对于自己“早恋”是怎样一个态度，尤其是春日红绪现在这个不加掩饰的态度，更让他隐瞒都不好隐瞒。 “红绪，不是这样，不是你想的这样的，你不要哭嘛。我的姐姐和妈妈就在家里，我觉得我们两个过于亲密的关系出现在她们两人面前有些不大好，谁也不知道她们两个是怎样的态度，一步一步来好吗？” 黑川七夜头疼地说道，他隐约有些猜测，春日红绪就是故意的，故意出现在自己的家人面前，意图落实自己和黑川七夜的关系。 黑川七夜感到为难，又觉得自己的想法似乎有些龌蹉，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只是不论春日红绪内心是怎样想的，她这样亲密的行为确实会给他带来困扰。 “承认我们两人的关系又有什么不好。”春日红绪反问，她就是打着抢在自己妹妹春日美熏之前先下手为强的主意，见了家长跟没见家长的男女朋友关系可是有决定性的不同。 黑川七夜一脸无奈，随后来到自己的家门口，看见上面挂着的门牌，愣了愣，居然一下子从“黑川”变成了“佐仓”。 “怎么了，七夜？”春日美熏奇怪地问道。 “没什么？我先推门进去。”黑川七夜脸色有些尴尬，掏出钥匙打开房门顿时松了一口气，心里却生出一种不安。 自己原本的名字应该是佐仓七夜，因为自己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过世，所以就回到了祖父家，由祖父清隆收养。正如同母亲带着孩子改嫁，为了让自己现任的丈夫对于自己和别的男人生下的小孩一视同仁，不仅仅是看在自己的面子上也接受孩子，母亲也会让自己的孩子跟随着自己改姓。 只有这样才能打消继父的疑虑，而自己改姓黑川，也是期待祖父清隆能够好好照顾自己这个孙子。 因为黑川家是一个大家族，所以继承黑川家的家名，也就意味着自己在族谱上成为了黑川清隆的“养子”。 那么如果自己父母都还健在，黑川家变成了佐仓家，那么自己是黑川七夜，还是佐仓七夜？ 第220章 佐仓真夜 黑川七夜玄关处脱掉自己的鞋，换上一双拖鞋，同时想要将晴海的拖鞋给春日红绪换上，只是刚打开鞋柜，整个人就瞬间愣住了，家里的鞋柜完全没有晴海的鞋子，不仅仅是居家的拖鞋甚至还有她的鞋子都完全消失不见了，家里多了新鞋以及好几双男士的鞋子，不是自己的鞋子。 “怎么了，七夜你的表情很奇怪啊！”春日红绪疑惑地看着露出诧异表情的黑川七夜轻笑着说道，“看你的样子，似乎是走错了地方，不是你的家一样。” “家是什么？”黑川七夜语气带着颤抖地说道，他一把按住春日红绪的手臂情绪有些激动。 “家，不就是你的家吗？”春日红绪心中带着不安，完全不明白黑川七夜只是打开鞋柜整个人就好像变了一个样子，情绪根本就不对劲。 “这不是我的家，至少不是我熟悉的那个家。” 黑川七夜慌乱地说道，如果自己的妈妈还在世的话，那么自己的爸爸也不会伤心而沉迷于工作而逝世，因此自己就不会被祖父清隆收养，甚至成为黑川七夜，此时他的名字应该叫做佐仓七夜。 那么自己的堂姐佐仓晴海也就不会在自己的祖父清隆逝世之后来到黑川家来照顾自己，自己就和他不再有同一个屋檐之下朝夕相处建立起来的亲密关系，对于她而言，自己只是她的一个堂弟，就算关系不同，可是却并不亲密，只是亲人，而不是家人。 “我的名字叫什么？”黑川七夜问向春日红绪。 “七夜，你是不是生病了，你现在这个样子很奇怪啊，要不要我带你去看医生。”春日红绪现在有些搞不清楚状态，掏出手机就想要打电话，可是刚拿出来就被黑川七夜直接按住了手追问道，“告诉我，我的名字是什么，我的姓氏和名字，我的全名。” “七夜，佐仓七夜啊！”春日红绪不敢和黑川七夜的目光对视，慢慢说道，随后就看见他整个人的表情都发生了变化，竟然差点直接摔倒在玄关处。 “七夜，你没事吧，我还是给你叫医生吧。”春日红绪扶起黑川七夜的身体，然后紧张地说道，正在这个时候传来了一个女人的声音。 “七夜，你回来了吗？这位小姑娘你是谁？”女人穿着一身居家的白色毛衣看见搀扶着黑川七夜的春日红绪，向着她微微点头示意。 “您是七夜同学的姐姐吗？”春日红绪看向面前美丽的女人，虽然面容上有些憔悴，但是她确实是无可指摘的美人，是七夜同学的妈妈，可是看上去未免太年青了吧，顶多才二十岁左右，可是说姐姐，气质却有些微妙。 “我是他的妈妈，佐仓真夜，进来吧，小姑娘。”佐仓真夜招呼着春日红绪走进屋里，见着她想要脱掉鞋进来，赶紧说道，“不要脱鞋，就这样进来吧，很难得家里也会有客人进来。” 春日红绪搀扶着昏倒的黑川七夜走进了客厅里，客厅里很是凌乱，佐仓真夜坐在沙发上看着面前的少女将黑川七夜放在沙发上，手里拿着一张卫生纸，止不住地咳嗽，春日红绪看着佐仓真夜的垃圾桶里的卫生纸竟然有鲜血。 “我的身体不大好。”佐仓真夜温柔地说着，向着她笑了笑，眼神中满是温柔和安宁，纸巾上有着鲜血，嘴角上也带着血迹，这已经不是身体不大好了，而是生命都已经受到了严重威胁，岌岌可危的状态了。 然而即便如此，佐仓真夜眼神里似乎都没有任何恐惧，有的只是安宁和将目光注视在黑川七夜以及自己身上的温柔和慈爱。 “我的名字叫春日红绪是佐仓七夜同学的朋友，目前正在交往的状态中。”春日红绪见着黑川七夜现在已经昏倒了，当即在佐仓真夜的面前先确定关系。 并不是说谎，之前自己就是他的未婚妻，就算分手了，现在也是朋友，自己是女生，因此自己就是他的女性朋友，也就是女朋友。 佐仓真夜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温柔的气息，就像是她的妈妈生前注视她的目光之下，让她倍感温暖，因此她鼓足了勇气，下意识地和她的目光对视。 佐仓真夜对于自己是完全没有恶意的，自己也对她充满着尊敬，对方简直就好像是自己的亲生妈妈一样，因此直接就这样说出了两人的关系。 “是吗？这孩子都没有跟我说过。”佐仓真夜病态白皙的脸上露出了难得的红晕，似乎为自己的孩子交上了女友而感到高兴，同时看向春日红绪，似乎对她感到无比满意。 “因为我们的关系彼此才确定没有多久。”春日红绪即便是在佐仓真夜那直视心灵的目光注视下，也是平静地说着，一方面这并不是完全的谎言，另一方佐仓真夜的目光很温柔，即便是注视过来的目光也不带任何压迫性，而是带着无限的期待。。 没错，就是期待，佐仓真夜似乎在期待她和黑川七夜的关系，即便是说谎也没有关系，即便是被拆穿也没有关系，佐仓真夜的眼神似乎正在鼓励着她。 这立场，这身份，似乎不仅仅是向黑川七夜的妈妈，反而也像是她的妈妈。 “祝你们幸福，当年我也是这样走来的。”佐仓真夜脸上露出了羞涩的表情，悄悄地走向着春日红绪竖起一个大拇指，鼓励着她。 “只是一定要懂得拒绝对方的要求，做好安全措施，这种事可一点也由不得男生，我说这种事不是因为我是七夜的妈妈，而是我可是过来人，尽管我并不后悔当初的决定，只是在我看来你们两个现在都还是孩子，依然生活在家人的关注之下，因此还可以以孩子的身份生活。” 佐仓真夜平静地说着，这番话让春日红绪脸上满是红晕，话语中实在是过于直白了，因此一时间也不知道该怎么回答，七夜妈妈佐仓真夜的关心。 “可是如果七夜一定要啊，那我该怎么办，我很在意他，也不想惹他生气。” 春日红绪犹豫地说道，此时她和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陷入了竞争之中，因为七夜和美熏的关系一下子变得亲密，所以给她带来了很大的危机感，如果对方真的想要自己拒绝，不会惹他生气，让他倒向了自己的妹妹春日美熏这一边吗。 “如果你强烈拒绝的话，他还坚持，因为你不愿意，所以他就远离你，这只能证明他是不合格的，如果你自己也愿意的话，那就做好保护措施，身子是你自己的，你应该更加爱惜才是。” 佐仓真夜咳嗽了一声，她的语气充满平静倒更像是一个过来人。 “那您多大了？”春日红绪看着佐仓真夜这年青的脸蛋，如果不是身体不好，有些憔悴，那么川上水手服冒充女高中的话估计都会有人相信。 佐仓真夜一定相当年青，可是正因为年青，所以考虑到黑川七夜的年龄，一时间不由想到佐仓七夜的父亲一定是一个超级大魂淡。 “29，别用这个样子看我。”佐仓真夜不满地说道。 “当时在家里可是闹了一场很大的风波啊。红绪，正因为如此，我才不想你重蹈我的覆辙。”佐仓真夜认真地说道，“七夜和你现在还只是一个孩子，我认为你们还没有准备好。” 春日红绪想要强调自己在法律上是可以结婚了，只是看着佐仓真夜那温柔的目光，又不禁将话吞进肚子里。 过于温柔的话，让她生不出反抗的心思，其实她自己也并没有这个时候就想生下孩子的打算。 “只是我很期待你们能够结婚，也许我也有当上外婆（祖母）的那一天。”佐仓真夜明亮地笑着，正笑得开心时突然间喘不过气来，脸色苍白，只是看着春日红绪说道，“为我叫医生。” 春日红绪慌乱地掏出电话，同时不忘找自己爸爸的司机来送佐仓真夜去医院。 这究竟是什么情况。 ———— 黑川七夜目睹着眼前发生的一切，看见佐仓真夜和春日红绪彼此的谈话，那熟悉的音容笑貌让他在心里产生温馨，可是那不断消失的生命力却在告诉他一个残酷的事实。 佐仓真夜患了重病，随时都要死了。 医院里的重症监护室里，黑川七夜以灵魂的状态看着奄奄一息的佐仓真夜，脑海里突然出现了众多的记忆，佐仓真夜的长发掉落了下来，那不是长发而只是一个光头。 在原来的世界线中，佐仓真夜为了生下她患了重病逝世的，而在他通过《黑川清隆文集》改写的故事中，佐仓真夜活了过来，只是却并不是健康地活着，而是苟延残喘。 身体早就已经千疮百孔了，美丽的长发也因为化疗而掉光了，原本只是安静地离开了黑川七夜的世界，可是现在却只是因为他的不舍而强撑着，只是因为黑川七夜自己的心愿，所以饱受着痛苦活到现在。 “这不是我想要的，我想要的只是佐仓真夜能够活下来，健康地活下来。” 黑川七夜惊醒过来，想要拿出《黑川清隆文集》重新改写佐仓七夜的命运，却看见沙发上站着一个中年男人，此时他穿着一身西装坐在沙发上抽着烟，见着黑川七夜醒了过来才慢慢说道，“你妈妈已经被送进医院了，这个月也不知道临时发生几次了，不必担心，之前没事，现在也很可能没事。” 黑川七夜看着这个抽着烟，明明穿得西装革履，可是那抽着烟颤抖的手却有一种颓废感，明明说着不要担心，可是那不住颤抖的手，已经眼里焦虑的神色透露着他的不安。 “爸爸！” 黑川七夜犹豫了片刻还是叫出了爸爸，他的相貌和自己的叔叔佐仓哲也有些三四分相似，同时他的照片却还保留着，尽管现在看上去年龄比昔日的照片更大些，头上也多出了不少白发。 “怎么了，有什么事吗？真夜对我说让你不要担心她。”佐仓议员努力让自己平静地说道，看着自己的儿子，内心里情绪有些复杂，当时真夜的年龄太小，身子太虚弱，本来就不是合适怀孕的年龄，可是既然肚子里已经有孩子在孕育，她就坚持要生下来。 不论是自己还是她的父亲都拦不住她，而七夜的出生，对于她的身体带来了很大的负担，甚至可以说七夜的出生是以真夜的生命，是以她的健康换来的。 佐仓议员自嘲地笑了笑，对于自己认为自己孩子是杀死自己妻子的凶手，这个荒谬的想法感到好笑。 “现在已经这么频繁了吗？每周都要紧急送两次医院。”黑川七夜问道。 “嗯，不过你不要担心，这次医生换了一种美国的新药，或许情况会改观，奇迹真的可能会降临也说不定。”佐仓议员安慰自己的孩子，将香烟随手扔进了垃圾桶。 “都是我的错。”黑川七夜说道，心中有着后悔，后悔着自己做事的不妥当，他根本就没有完全掌控《黑川清隆文集》就想试图支配其中的力量，结果让自己的妈妈佐仓真夜在自己出生后就一直饱受着各种痛苦。 “不，七夜，这不是你的错，你的出生是出于真夜的意愿，她不想生下你，没有人可以逼她，真正的错误在于我，在于我的身上，谁让当时的我太帅了，你的妈妈真夜就这样迷恋上我了。” 佐仓议员一脸严肃地说着，随后黑川七夜竟然不由笑了笑，“你这个玩笑一点也不好笑。” “这不是玩笑，因为我很帅，所以你也是个帅小伙，这一次还得感谢你的小女友，你能有人喜欢，不正是因为我和真夜的功劳吗？”佐仓议员微笑地说着，随后转过头，提及到真夜时眼神里充满着落寞。 “我不会让她死的，不会的，绝对不会的。”黑川七夜平静的宣言，语气充满了坚定。 佐仓议员握紧拳头和黑川七夜彼此碰拳说道，“我也不会的。” 第221章 当死亡降临 黑川七夜来到医院的病房，医院的医生正在叮嘱着病人说道，“你现在的情况已经不足以支撑你回家了，你现在的情况不容乐观，随时都会死的。” “就算面临死亡，我也想在家人的簇拥下幸福地死去，田中医生给我办出院许可吧。” 佐仓真夜和自己的主治医师彼此争执着，黑川七夜走进了病房看向争执的两人，就见着医生跑过来对着黑川七夜说道，“七夜，我和你的妈妈说话已经说不通了，你来劝劝你的妈妈，待在医院，完全可以应对突发的状态，这对于你的妈妈的生命有好处。” “反正已经活不了几天，我想临时前陪伴我的家人，我不想死在医院里。”佐仓真夜大声说道。 “你的情况已经不容乐观了，一旦发病，你的家人还是会将你送进医院，你的挣扎毫无意义。”田中医生说完突然间听到有护士呼唤着他的名字，只是叹气说道，“你是我的病人，我希望你能够待在医院。” 黑川七夜看向坐在病床上的佐仓真夜，拿了一张凳子坐在床边，一时间竟不知道说什么，片刻后只能说道，“你应该听从医生的话，你想待在家里，和我和爸爸，在一起，我也是，只是我还是认为你待在医院会好一些。” “七夜，我想待在家里，就算是死我也想待在家里，我自己的身体，我比你们任何人都清楚。”佐仓真夜烦躁不安地说道，“我要回家，只是这样。” “医生都说了你现在的身体状态不适合回家啊，在医院多待一段时间好吗？”黑川七夜请求道，她不明白佐仓真夜为什么对于回家如此执着。 “不好，别像孩子一样任性，乖，好好躺下去，任性是我的权力。”黑川七夜按住佐仓真夜的肩膀在她惊讶的目光下将她推倒在床上，并小心为她脱掉鞋，盖上了被子。 “七夜，你的任性，最终是我来买单的。”佐仓真夜狠狠地瞪了黑川七夜一眼，从床上起身。 “真夜。”黑川七夜见着年青时代的妈妈，只能叫着她的名字。 “七夜，一个人所做出的决定必然会对他人带来影响，正如同我做出的决定会在未来对你做出影响一样，也许是好的，也许是坏的，我们自以为自己的决定能够给对方带来自由带来幸福，实际上却并不是这样的。” 佐仓真夜摇了摇头看着黑川七夜只是带着一丝哀求说道，“让我回家，这不能治好我的病，可是能够让我安宁地死去，而不是这样十几年来一直遭受病痛的折磨。” “不论是我的父亲，还是我的丈夫，都把我当作病人来看待，限制我的自由，我无法出行，我对自己的人生感受不到乐趣，夜感受不到尊严，你们包括你，都是打着为我好的想法，剥夺我的一切。我的身份不仅仅是女儿，是妻子，是母亲，我也是我自己，我是佐仓真夜自己。” “我已经实现了奇迹，你的病一定有办法的，你一定能够和平常人那样生活，幸福生活的。”黑川七夜辩解道，一瞬间他现在就产生了一种掏出《黑川清隆文集》再次改写佐仓真夜命运的冲动。 “这不是奇迹，七夜，不要忘记了，我是清隆的女儿，我父亲说过我生下你之后，我就会去世，然而我并没有，当时我以为奇迹实现了，实际上这并没有，奇迹可以挽回我的生命，却夺走了我的健康，这十几年来我都生活在痛楚之中，然而我并没有后悔见到你，看着你能够因此而成长，我很高兴，可是.......” 佐仓真夜摘下自己的发套，一瞬间露出了光头，撩开袖子，原本白皙光洁的肌肤，变得如同老人一般，尽管声音依然清脆如黄鹂鸟叫般好听，可是却带着难以言喻的落寞。 “时光如果可以重来，我还不如病死的好，清隆也是这样认为的，只有你不是这样认为的。”佐仓真夜无力地说道。 “父亲也不是这样认为的。”黑川七夜搬出了自己的父亲，真夜至少应该会在意自己丈夫的意见吧。 “你难道不知道我和他已经离婚了，只是一个手续的关系，你已经多出了一个妹妹，他和那个女人正在同居着，只是你不知道而已。”佐仓真夜平静地说道，随后感受到黑川七夜听到这个消息后的惊骇以及怒吼，便笑了笑说道，“七夜，让我回家吧，我想和你待在一起，让我在家里度过生命的最后一段日子。” 黑川七夜聆听到了佐仓真夜的心声，被眼泪哽咽到说不出话来，握紧了自己的拳头，冲出了病房，无论佐仓真夜怎样呼唤都毫无用处。 “《黑川清隆文集》既然你无法实现我的愿望，那么我要你还有什么用。” 黑川七夜掏出从商店里买来的打火机，就想要点燃它。 《黑川清隆文集》在火焰中缓缓燃烧起来，就像是普通书籍那样被火点燃，然后就被火焰吞噬，彻底灰飞烟没。 《黑川清隆文集》真是一本没用的故事，完全就不能给自己带来幸福，看来这个世界上的书都一样，无论是撰写伟人故事的名人传记，还是童话故事，其书籍的本质不就是一张张纸，印上了文字罢了。 黑川七夜空虚地站在大街上，突然间周围的人和事物就好像时间停止了一般，一个灰烬诞生的黑色怪物诞生了出来，看向黑川七夜露出了在世人看来有些狰狞的面目。 “说书人。”怪物对着黑川七夜叫道。 黑川七夜退后好几步，看向这个由《黑川清隆文集》的灰烬诞生的怪物，操纵自己命运的书籍诞生的怪物，竟然没有恐惧感。 不是没有恐惧，而是即将失去自己亲人的恐惧，掩盖了面对怪物的恐惧。 “你是谁？”黑川七夜平静地问道。 “我就是你手中的那本书，实现了清隆和你的所有愿望的万能魔法之书。”怪物化作了人形赫然是黑川清隆的模样。 第222章 三个故事 “既然你是实现清隆和我愿望的万能之书，那么为什么不肯实现我的愿望。”黑川七夜心中失去了恐惧，只是质问道。 “我已经实现了你的愿望，难道你自己没有察觉到吗？”万能之书黑川清隆用手指向医院，黑川七夜顿时看见了佐仓真夜再度躺在病床上，想要按病床上的按铃，可是却连按铃的力气都没有。 “真夜，她.....”黑川七夜表情带着懊悔，他不应该突然跑出来的。 “你的妈妈就快要死了，很快的，你用错误的方式来实现自己的愿望，那么就必然也必须接受这样的后果。我实现了你的愿望，你的妈妈佐仓真夜在这个世界上活了下来，可是却饱受着病痛的折磨。她活得越久，痛苦就会持续下去，她甚至已经在许愿希望死神能够带走自己，可是只要你在她的身旁，凭借我的力量，你的意愿就会压制真夜的意愿，他就会一直活着，活得很痛苦。” “这是欺诈。” “并不是，你得到了你想要的东西，只是不见得你会喜欢。事物的本质始终没有改变过，我的本质也没有变过，我确实满足了你的愿望。” “我想要拯救她，我知道你可以的。” “然而我只想拯救你。” “我不需要拯救，真夜她需要拯救，她快要死了。” “黑川清隆”并没有理会黑川七夜的请求，即便是他已经泪流满面，“黑川清隆”依然毫不在乎地说道，“你的喜悦悲伤我毫不在意，我所在意的只是你的故事，说书人，我需要你向我讲述你的故事。” “我的故事吗？”黑川七夜无力地说道，“原来在你的眼中，只有故事才是最重要的。” “黑川清隆”没有辩解，只是缓缓说道，“我拿三个故事和你交换，在我说出第三个故事之后，你就必须说出你的故事。” “轮到我说出我的故事之后，奇迹会降临吗？” “这要看对于你而言奇迹是怎样定义的。” “我不想交换，我更不想达成你的目的，我不是你所说的说书人，我甚至写的轻小说都只是半成品，我根本就没有成为作家的才能。” “每一个人都是对于自己而言，都是自己的说书人，我是如此期待你的故事，期待你来自你真心的故事，你的喜怒哀乐，你的愚蠢，你的茫然，你的勇敢，无关于欲望，也无关于正义和邪恶，只是智慧就像光芒一样会在指尖缝隙中穿过，这就是清隆和你的故事的含义。” 黑川七夜茫然地看着他，“黑川清隆”的身体就如同天地一般浩瀚伟大，他慢悠悠地说着，“现在我们开始讲述我们的第一个故事，你的姐姐北川真夜的故事，进入她的那段人生旅途之中去吧。” ————- 花卉园中果树的浓荫之中，美丽、年青的婆罗门之子真夜举着木棍敲落在地上，果实落在地上，她脸上露出得意的笑容，捡起来，只是用自己的衣服擦拭了上面的泥土，就轻轻咬了一口，露出了脸上幸福的笑容。 此处是位于娑罗室伐底河的净修林，来自孔雀的婉转啼鸣，有着沿途美丽的风景，更有着品德高尚、知识渊博，拥有着无边法力的仙人们。 少女真夜身材曼妙，十分美貌，即便是身穿苦行者的装束，却在妆容上丝毫不逊色于那些穿金戴银的刹帝利王族的王后和公主们，宛若吉祥天女降临在人间。 然而身上的神采和气质看上去似乎不是凡人，而是高贵的天神之中，她向着河边走去，此时太阳神苏利耶正在缓缓升起，净修林中的梵仙、王仙和他们的弟子们正沐浴在河边上，她拿着水罐缓缓将清水倒在地上，礼赞天上的太阳神，明亮的光芒注视着仙人和修行者们，在神圣洗礼和祭祀举行之时，太阳神的光辉照耀在娑罗室伐底河的水面上，因为鱼儿的跳动波光粼粼，映照在少女的脸上更加光辉灿烂。 净修林里有着梵仙，也有着昔日是征伐天下而现在退位的国王，还有着婆罗门们的修行者，来自各国的王子，以及有志于修仙却做着杂务的平民们。 婆罗门仙人（梵仙）们从河边中起身，见着少女的到来，向着她合掌致敬，少女也向着众仙人们合掌致敬。 仙人的净修林与普通的树林，只是因为仙人们居住在这里，在这里修行，所以也就成为了圣地，这是修行场所，也是属于梵的学校，仙人们在这里修行想要如何解脱，婆罗门在这里修行同样想要学会如何解脱，或者是进入各国的朝堂，为国王们效劳，王子们在这里修行，以求掌握高深的治国知识和武艺。 在这座森林道院之中，少女伴随着自己母亲轻声吟唱，学会唱歌，学会舞蹈，更学会了摆弄维纳琴和班苏蕊笛，又跟随着净修林长老的父亲身边雨授课时听讲，甚至参与父亲和仙人的辩论之中。 “七夜，你好。” “姐姐，你好。” 少女向着还在河边沐浴的少年问号，相貌还有稚嫩，脸上还带着稚气的少年从河中走了出来，来在岸边走到少女的面前径直跪了下去，身子匍匐在地上，用手去触摸少女那脚踩大地却不沾任何尘土的赤足。 “愿你长生。” 少女惯例向着自己的这位弟弟给予赐福，随后见着他起身，目光带着崇拜和仰慕。 七夜是她的弟弟，可是两人并非一母同胞，她的父亲是这座森林道院的长老，名声显赫的至上仙人，而七夜则是她的父亲造访某国王室和公主一夜风流的产物，因此她的种性是婆罗门，而七夜是刹帝利，两者的地位有着根本性不同。 不过即便如此，真夜依然很重视他，他是自己的弟弟，也是自己父亲的儿子，她看着七夜像雄鹰一般长大，在净修林里玩耍，一起潜心学习梵语、学习辩论、静观和禅定之术，同时掌握进行掌握五大元素的修行，此时的她已经五大元素圆满，除了他们共同的父亲，至上仙人，她已经不逊色净修林的任何仙人了。 太阳的光辉笼罩在她的身上，她已经开始感应自然，感应到世界，自己内心深处的阿特曼，做到梵我合一，达到解脱，将来或许并不困难。 真夜将来一定会成为伟大的导师，一位婆罗门中的王者。 至上仙人是这样认为的，森林中的仙人也是这样认为的，七夜也是这样认为的。 第223章 所有人都爱我 净修林里能够见到学识广博、品行高尚，进行大苦行的仙人，也能够见到昔日征战沙场，饱受万民爱戴，从国王之位上退位后修行的王仙们，在这里能够见到无数优秀的人、崇高的人。 然而对于七夜而言，这些都不及他的姐姐。 每当真夜从他的视线中经过，他就忍不住在心中荡漾起爱的涟漪，人中之虎、人中之狮，婆罗多的圣牛，展翅高飞的雄鹰，无数溢美之词从心中冒出来，即便是赞扬天上神明的颂词也不足以形容他心中的爱意。 “七夜，你很爱我吗？”真夜随口问道。 她的父亲爱他，因为她是父亲用尽毕生功德向着神明求子，得到天上先祖赐福而诞生的孩子，她出身高贵，绝非凡俗，刚出生就有神猴哈努曼的精钢之体，有着海神伐楼那的百象之力，太阳神苏利耶的璀璨光辉，月神苏摩的美丽容貌，拥有辩才天女的智慧，吉祥天女的幸运，俱比罗（毗沙门天）的财富...... 她勤奋好学、渴求知识，被称为正法的化身，因此即便是女儿，父亲内心也摆脱了婆罗门性别的限制，内心里对于自己的孩子无比满意，也无比欣喜。 母亲见着自己的女儿，容貌灼灼，宛若太阳，自身丽姿宛苏摩，一举一动皆是仪态端正，对于她更是尊敬，因此内心同样欣喜，即便是天帝因陀罗的王妃似乎也不过如此。 “是的，我很爱你，姐姐。”七夜理所应当地说道，不论是自己的父亲，还是母亲，甚至是父亲的学生们，净修林那些婆罗门中的俊才，来自各国尚在净修林的王子们都是如此爱她，只是为了看她一眼，竟然愿意逃课，因为她的回眸一笑，竟然会魂不守舍。 “爱我什么，这具皮囊。”真夜靠在大石头上微微笑道，她身子躺在草地上，草地上便因此盛开了鲜花，花香四溢。 七夜已经无数次见到了这种奇景，行走在路上也能在地上见着她的脚下冒出莲花，“爱你的美，爱你的一切，你的身上无一不带着美。” “美？” “美是轮回，是解脱，这个世界的本质就是虚空，仙人们都说世界上绝对的东西是梵，其余的不过是轮回中不断毁灭重生之物，梵是真理，是绝对的，是永恒的，同时也是美丽的，正因为是美丽的，所以才是值得追求的。追求着这永恒之道，追求着这无限之美。” “美丽在何处？” “您的智慧，您的力量，你的品德，一个女子会因为自己高贵的出身和高贵的血统而身价不凡，可是这和她必然高贵没有任何联系，与其说尊敬的是她，倒不如说尊敬的是她的父母，尊敬的是她的家世，世人认为这就是美，然而这是不够的，若是没有足够的智慧和才能，充其量只是好看的花瓶，只能装点鲜花，衬托她人之美，品德之美甚至能够让尘土都闪烁着光辉。你兼具三位女神之美。” 七夜充满激情地诉说着，他爱她更是胜过所有人，三位女神，便是象征这个世界阴性力量的三位女神，辩才天女象征着知识与智慧，吉祥天女象征着财富和幸运，乌玛天女象征着光辉和力量。 真夜仿佛感受到七夜的真心，这是她独特的能力，谁在说真话，谁在说假话，只要用耳朵去听，用眼睛去看，她就能够知道真假，她的父亲对她说过，这是贤明之人的象征，而贤明之人是成为转轮圣王的前提。 光是用武力征服大地，没有相应的智慧和品德，不遵循正法，那么只能称为转轮王，各国臣服的只是国王拥有的武力，一旦武力丧失，统治就会失落，转轮圣王拥有的不仅仅是武力，正如同天神中有数位天神的力量可以和因陀罗抗衡，可是最终却是因陀罗成为了天帝。 父亲为她可惜，真夜即是婆罗门，也是女子，不然真的有机会成为圣君罗摩那样的转轮圣王，只是对于婆罗门的至上仙人而言，自己的孩子能够得到解脱，成为天上的神只，那足以让他获得绝对的宽慰。 我什么都爱，爱你身上的一切。 七夜的内心如此说道，真夜只是微笑。 七夜再次跪拜在真夜的脚下，用手去触摸她的赤足，为她行着赤足礼。 “也许有朝一日，你会将我抛弃的。”真夜看着自己的弟弟突然说道。 “不会的，我绝对不会的，如果你是将军，我就是你手底下的士兵，你是国王，我就要成为你的大臣，你将要成为举世无双的大学者，那么请让我成为你的书童，我想要追随你，我是你的弟弟，也相当你的朋友，你可以拿我当侍从，当仆人，只是请你不要抛弃我，我会做你的护卫，做你的影子，哪怕你成为了天国的神只，我也要成为你的信徒。” 七夜真诚地说道，这份爱简直就让人感动，然而真夜内心深处竟然毫无波动，因为所有人都爱她，她自己都已经习惯了。 自己的父亲爱她，自己的母亲也爱，自己的弟弟也爱她，自己的师兄弟们也爱她，净修林的仙人们也同样爱着她，他们的弟子们也爱着她，甚至仆役们也同样爱着她。 她的眼睛美丽如灿烂繁星，所有有人爱她的眼睛，她的嗓音悦耳动听犹如因陀罗的黄鹂鸟叫，所以大家也爱她的嗓音，爱她的步伐，爱她的出身和血统，爱她的知识和智慧，爱她的财富和幸运，爱她的精神气质，爱她的自由意志，爱她的勇敢和果断，爱她身上具备的一切美德。 她是如此的幸福，却又是如此的不幸，即便是拥有如此之多的东西，拥有着财富、拥有着知识、拥有着力量，甚至拥有着爱，那触手可及的幸福就在眼前，她感受到的也只是一片空虚。 她的心灵得不到满足，因为她从来没有获得平静过，因此她更渴求来自灵魂的安宁，而这一切不论是父母还是自己的弟弟甚至其他人都无法给予自己的。 第224章 禅定 因为心灵的空虚，因为灵魂得不到安宁，所以她的内心竟然是如此躁动不安。 她按照自己父亲，同时也是自己师傅的方法，去进行冥想，去进行禅定，进入瑜伽睡眠之中，进入三摩地之中，她终于获得了满足。 她感觉自己变成了天上燃烧的太阳，那是一团熊熊燃烧的火焰，正在通过燃烧自己的方式来照亮整个世界，这是多么可怕的发现，太阳神苏利耶为了照亮事件，竟然要做出这么伟大的牺牲。 她刚想将这个惊讶的发现告诉世人，随后就发现自己已经不再是太阳了，甚至不是火焰，而是在怒吼的河水，在娑罗室伐底河和恒河流淌着，滋润田野，也淹没村庄，同时还沉入大地，在泥土中碰到生命的种子，给予它生命的能力，被植物吸收成为植物的一部分，然后被太阳的光辉照耀，升上天去，仿佛就要到了太阳神的国度，只是却在即将升上天国的那一刻停了下来，太阳露出疑惑的目光，真夜惊讶，那正是自己。 自己（太阳）拼命的照耀着大地，因此自己停止了升天，在云层中停留，最终在一阵电闪雷鸣之下，白云化作乌云，然后化作雨水重新落入大地河水之中，她再度变成了水，无所不在。 云和树，人类和动物，植物和石头，能动和不能动之物，她一视同仁落在万物之上，又紧跟着变成了万物，自己就是万物，是万有的一部分，体会万物的喜乐，自己获得了无限的满足。 当自己从禅定中醒来的时刻，发现自己肩头上甚至站着一只小鸟，竟然将她当作一块石头准备在她身上筑巢，她没有恼怒，心中只有满足和喜悦。 然而当她正想细细体会到满足时，原本在禅定中得到的喜乐和满足在一瞬间丧失，无尽的空虚一瞬间蔓延了过来，从那一刻她就已经知道了，禅定并不是真正的解脱。 即便是在禅定中感受到了万物，成为万物的一部分，脱离了肉身的舒服，就像羽毛一样飞向天际，也不可能真正的解脱，在禅定中忘却的烦恼，感受到的喜悦，会在脱离禅定后一瞬间涌上来。 三时的影响无处不在，过去造就了自己，自己又生活在当下（现在），就不得不为未来考虑，为未来奔波。 真夜心中苦恼，对于接下来的修行应该怎样办才好，然而她将自己的苦恼告诉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父亲首先感到的不是为她的境遇担忧，而是感到无限的高兴的喜悦，那是他现在已经修行到的境界。 然而遗憾的是父亲至上仙人的修行也到了这里结束了，就像一瓶水向着另一瓶水倒入，她就像海绵一样吸收着水分，期待着他们将自己瓶中的水，倒入自己的容器里，然而父亲和其他仙人们的容器早已经空空如也，她却依然感到无法满足。 祭神吧。 父亲是这样说的，他为自己的女儿真夜举行灌顶的仪式，期待她未来能够接任自己的职务，成为净修林的长老，来自圣河的水在水罐的倾斜下流淌在整个身体。 婆罗门在婆罗门教中最崇高的职责莫过于祭祀神灵，掌握知识，传授知识，这是婆罗门的正法，若是内心得不到安宁，那么就积极履行自己种姓的职责吧。 “听说父亲已经答应了阿湿婆国王的邀请，成为其国家的首席祭司，也就是祭司长。” 七夜兴高采烈地说着，似乎在期待净修林之外的世界，那繁华热闹，不同于仙人净修林的热闹世界。七夜的母亲是大国的附庸，出身于小国的公主无权决定自己的命运，只能作为大国国王的养女，去招待来来往往的客人。 这些客人可能是某大国的国王、王子，也可能是某位德高望重的仙人，甚至有可能是天上的神灵，说是款待，其实就是隐晦意义的拿自己的身体去侍奉对方，只要做好避孕的措施，将来依然可以顺理成章地以大国公主的身份出嫁，不过在选婿大典中大多回以国王真正的公主的礼品。 七夜就是安全措施没有做好，最后生下来的副产品，自己的母亲生下自己，可是却不能抚养自己，因为公主作为大国国王的养女，未婚先孕，损害的不仅仅是自己的名誉，更是损害自己的国家和大国王室的命运，所以公主只能请求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带走自己。 至上仙人没有办法，只能施法让自己从娘胎里转移出来，抱走了孩子。 七夜十分感谢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尽管父亲对他的态度并不是太友善，可是他认为这是理所当然的，他的母亲只是刹帝利，而他的父亲不仅是婆罗门，还是婆罗门中的仙人，因此婚姻尽管是顺婚，可终究是不值得提倡的，婆罗门就应该和婆罗门结婚，这样生下来的孩子依然是婆罗门，婆罗门和刹帝利的婚姻，生下的孩子也就只是刹帝利，而刹帝利是无法继承婆罗门的衣钵的。 据说根据《胜利之歌》（摩诃婆罗多）记载，英勇无敌的盎伽王迦尔纳就是因为母亲贡蒂作为小国公主未婚先孕生下了迦尔纳，不得已将自己的孩子送入恒河中，最终被车夫拣到收养，最终成为四种姓之外的贱民。 至上仙人愿意收养自己，对于他而言已经是一种天大的幸运，他有了如此优秀的姐姐可以追随，还有什么比这个更值得高兴的吗？ 七夜出身于大国宫廷中，在这个到处都是婆罗门的净修林中，他显得有些格格不入，尽管刹帝利也为数不少，可是里面修行的刹帝利要么已经进入林居期退位的国王，要么是在梵行期求学的王子们。 七夜虽然是刹帝利，但是他既不是王子，更不是武士，他就像模仿着婆罗门的拙劣刹帝利，他将心中的自卑转化到对于自己姐姐无限的爱，他知道自己的姐姐将来一定会是一个大人物，她在天上成为神只，他也会成为圣者，只是这需要时间。 然而现在父亲至上仙人已经成为了大国的祭祀长，国王是王朝国家的核心，官员们由国王任命，婆罗门受到国王供养，宰相和军事总指挥（将军）是群臣之首，然而在某些国家宰相的名称就是祭司长。 祭司长拥有最高的俸禄，还是一国中婆罗门地位最优越者，并且行驶着首相的职权，他感到由衷高兴。 真夜摇了摇头，她感受到了自己弟弟发出内心的快乐，父亲之所以要离开净修林，是因为他想让自己的内心安定，既然出示无法达到内心安宁，那么就入世去，对于身为仙人的父亲而言，这是很简单的事，失去或者得到都不足以有任何情绪波动，然而对于七夜而言，则完全不一样。 第225章 抓流氓 确实，在太初，这个世界唯有梵。它是唯一者。作为唯一者，它不显现。它创造出优秀的形态刹帝利性。刹帝利性是诸如因陀罗、伐楼那、月神、楼陀罗、雨神、阎摩、死神和自在天的天神性。没有比刹帝利更高者。因此，在王祭中，婆罗门坐在刹帝利之下。荣誉归于刹帝利。 然而，刹帝利的子宫是梵。因此国王即便处在最高地位，最终还是依附自己的子宫梵。他伤害梵，也就是伤害自己的i工，犹如伤害比自己优秀者，就有罪。 ————————《大森林奥义书》 王宫之中，真夜手里带着祭祀绳穿上了国王送她的衣服，那是满身金银的衣服，从打扮上已经看不出婆罗门的痕迹，更像是一位杰出、美丽的王室公主，七夜身上的穿着看上去同样像是一位王子。 诚然，国王最为刹帝利种姓最优越者，即便是婆罗门也应该效忠国王，是国王统治下的子民，婆罗门祭司举行最为盛大并且隆重的祭祀也是王祭，可是掌握神权的婆罗门种姓是居于优越地位的。 “姐姐，你穿上这衣服感到不开心吗？”七夜围着自己转了几圈，目光停留在自己的身上，他从来就没有穿过这么好的衣服穿在身上，他仿佛就像是真正的王子。 锦衣玉食还有音律以及美丽的女郎，这些都是在仙人的净修林不曾见到，不曾听到，不曾感受到的，王宫的侍从将他当作真正的王子来看待，侍女热情地款带着他，这让他产生一种错觉，这样的生活维持下去似乎也不错，根据国王的说法，国王有意让他成为王子的玩伴，将来也可以选择成为王子的将军或者是王国的大臣。 “并没有不开心，也没有开心。苦修服和此时的衣服并没有什么区别，都不是能够让我心灵安定之物。” 真夜摇了摇头，看着得到了新衣服新玩具便满足的弟弟，她的心灵是空虚，就如同一只饥渴的小奶牛拼命缠着自己的妈妈，期望妈妈能够分享一些牛奶给自己，可是自己的妈妈的牛奶也早已干涸。 这是多么残酷的事啊，锦衣玉食、音律、权力、爱，或许重要，能够让她心中一时安定，却不能够让她永远满足，内心永远平静。 “苦行服和这衣服怎么能一样，你看金饰还有这丝绸，是从喜马拉雅山的震旦运送过来的，黄金、香料以及宫中的美食都是净修林中品尝不到的，还有音乐........” 七夜的脸色变了变，他有意说出他们伴随着父亲至上仙人离开净修林来到王国国度的一切新鲜事以及一切改变，不论是大大的府邸还是府邸里的佣人，华丽的服饰以及宫中举行宴会时的音律，宫中的美食，来自震旦的调料以及小鹿宰杀后的新鲜牛肉，都让他难以忘怀。 只是自己的这位可敬的姐姐并没有感受到快乐，难道婆罗门和刹帝利就有着如此大的区别吗？ 他没有心思再说下去了，只是感到难过，对于他而言昔日在净修林的生活简直就像是乞丐一般，平日里土罐承接清水，采摘林中的野果果腹，苦修服甚至一件就要穿上一年，在林中听不到音律之声，最美妙的音乐便是林中黄鹂鸟叫，甚至还见不到几个女人。 净修林的仙人们都是在进行苦行，然而他们的弟子们并不是仙人，做不到长期不吃饭，林中的瓜果并不是时刻都有，王子们在净修林中学习时会有侍从从王宫带来食物，而他只能拿着碗跟随着婆罗门托钵乞食，按照那些沙门的说法，这是化缘，对于王子们而言，这根本就是乞讨。 现在的生活对于七夜而言简直就是美妙极了，简直就是他梦寐以求的。 “那么你的内心安定了吗？”真夜问道。 “安定？”七夜不知所措。 “当你意识到时间在流逝，世界处于无常之中，你所获得的东西都是因为父亲而存在，你所得到的也只是镜中月水中花，你就明白了，去准备举行祭祀吧。” 真夜无意对着自己的弟弟七夜说教，正如同七夜永远无法真正理解她，她虽然知道七夜现在心理状况，但是却无法真正关心她，此时的她自己已经陷入迷惘之中了。 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说过，婆罗门的正法是祭祀神灵。 将自己的心思全部的心力放在神灵祭祀的身上，唱着神圣的祭祀歌，读者神圣的经书，从古老的贤人们那里得到知识和答案，最终明白自我。 这些困惑和答案最终可以在四吠陀中得到答案，世界上最内在，最终极的存在，就是梵，婆罗门最接近于梵，然而她却不知道怎样才能接触梵，发现梵就是和自己在一体之内的。 “嗯，我知道了，姐姐。”七夜对于自己的姐姐格外尊敬，尽管困惑却也无怨无悔地愿意服从她的命令，他能感受到她的困惑，可是却不明白她为何困惑。 国王是不应该有烦恼的，就如同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他始终认为他是无所不能的。 当一个人履行自己的职责是最神圣的，婆罗门在菩提树下涅盘，刹帝利武士在战场上战死沙场，都是可以摆脱自己的身体束缚，超越太阳轨道以获得解脱的一种方法。 瑜伽中离弃世间和在战场上委弃自己的身体，都是在婆罗门和刹帝利在践行自己的正法。 难道这也会让自己的姐姐真夜内心之中产生困惑吗？ 七夜心中是如此诧异，他看见了外面鬼鬼祟祟的王子们，他们似乎正在偷看着自己的姐姐，这群无礼之徒。 七夜拿着棍子，看着躲在花丛中偷窥自己姐姐真夜的王子们，直接拿着武器当即大喊，“有强盗偷东西啊。” 王子们慌乱失措，从花坛中起身，迎面而来的便是七夜的棍棒，王子们不敢暴露自己的身份，因此只能慌乱逃跑，连对着七夜反抗也不敢。 至上仙人虽然接受了国王的邀请，成为祭司长，担任国王的宰相，他们身为国王的儿子，再将来或许会继承国王的王位，可是即便如此也不能亵渎仙人的女儿。 第226章 傲慢的国王 七夜如果想要以“王子”的身份继续在宫中生活着，是不能得罪这些王子们，他们都是国王的儿子，有可能在未来成为国王，即便是不能成为国王也会以国王的宰相、大臣、将军，甚至是在地方担任总督。 只是出于对于自己的姐姐的爱，他无法接受王子们对于自己姐姐真夜的亵渎。 王子们狼狈地逃出了真夜所居住的房间，伤痕累累的王子们如此狼狈的模样震惊了整个王宫。 国王不禁震惊，同时心中恼怒，在自己的王宫中究竟是什么人敢欺负自己的王子。 七夜惹了麻烦，至上仙人也因此被惊动了。 王国的朝堂上，贵族大臣们齐聚一堂，王子们对于自己为何被打一事缄默不言，七夜对于王子们偷窥自己姐姐真夜的事也不敢说出分毫。 此事关乎自己姐姐真夜的名誉，而女子的名誉又关乎女子一生的幸福。联想到自己那位已经嫁给某位小国王子的母亲，七夜心中瞬间做出了决定，绝对不将此事说出来。 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去打扰那位已经结婚，并且有了孩子的母亲，即便是再思念也不过是远远望对方一眼，彼此不相认才是对她和自己最好的。 不顾自己母亲的处境，就去强行相认，为了自己内心渴求的那份母爱，就将自己的母亲置身于危险之中，这并不是一件正确的事。 因此七夜决定守口如瓶，至上仙人知道自己这个儿子向来不是莽撞的孩子，甚至隐约知道这件事和真夜有关，然而在国王的质问下，七夜不说理由他也不好公然袒护。 国王给予了七夜王子的待遇，却并不意味着七夜就是真正的王子。 只要将这件事说出来，即便是国王也不能处罚他。 然而，七夜没有。国王高居于王座之上，心思已经转动过好几次。 这次事件多半是自己儿子的错误，因为向来蛮狠的儿子们居然一言不发，任由一位婆罗门之子殴打。 自己的孩子是人中的雄牛，是真正的俊才，被一个婆罗门之子在刹帝利擅长的武艺中被打败是不可能的。 然而自己的儿子，是王子，是这个国家的继承人，任由婆罗门之子打了，这是不可原谅的，容忍这件事更是乱了君臣尊卑。 然而位于左边的至上仙人表情平静，这又让国王胆战心惊。 至上仙人是仙人中的佼佼者，以前在净修林中学习时，他便是自己的大师兄，更是代表老师向自己这些师弟们授课。 他的力量无可匹敌，此时因为有刹帝利国王调戏自己的母亲，导致婆罗门持斧罗摩曾经和整个婆罗多的刹帝利开战，五次血洗刹帝利。 其中也有百年前，木柱王和德罗纳身为好友，在净修林中许诺给予对方半个王国，后来德罗纳想要寻求木珠王的友谊，给他几头牛。 结果德罗纳被木柱王侮辱，赶出了王国，最后德罗纳进入象城王宫，训练出上百名杰出的弟子，最终将木柱王踢下了王位，得到了木柱王昔日许诺的半个王国。 国王想到这些前车之鉴，心中犹豫，然而当他看到自己孩子们鼻青脸肿的模样，一时之间出于爱子之情，心中生出无限的愤怒。 自己是国王，是至高无上的国王，国王的儿子怎么能够任由婆罗门之子侮辱。 “婆罗门之子，七夜。你伤害我的王子们，根据王国的法律，孤要判处你死刑，士兵们，将他拉出去砍了。” 国王坐在朝堂上发号施令，宣布自己的处罚，其中有大臣就站出来想要劝谏国王，毕竟这样的行为实在是太不给至上仙人面子了。 尽管至上仙人表面上不可能说些什么，可是出自自己孩子被杀之仇，他会转而投向其他王国的朝堂。 “治理国家，判决刑罚，本来就是孤的权力，七夜这个婆罗门之子，只是刹帝利，不是婆罗门，因此这更算不得杀梵罪。” 国王挥手阻止自己的大臣说话，国王是国家的核心，拥有最高的决策权，大臣会议只是国王的咨询机构，大臣只是他政策的执行者。 他可以听从大臣的建议，也可以不听从，因为最终的权力始终是属于他的。 孤为什么要怕这位至上仙人，孤的这位师兄也不过是森林中乞食的乞丐，是因为孤的慈悲，才让他从乞丐的身份变成了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祭司长。 孤有十万雄兵，一万象兵，孤是雅利安中的佼佼者，转轮圣王的有力竞争者，孤为什么要在意一个区区乞丐的想法。 至上仙人脸色铁青，尽管他最重视的孩子并非是七夜，而是真夜，可是七夜毕竟也是他的孩子。 这样的处罚不可谓不严厉，甚至在他看来这简直就是针对自己。 “孩子。为什么不把你知道的说出来。”至上仙人沉声问道。 “因为有些东西比自己的生命更重要。”七夜平静地回答。 真夜知道了朝堂上发生的一切，风会将它们知道的东西告诉她，花坛中的花草也会告诉她想要知道的。 然而她对于这一切并不在意，她的心中陷入了迷惘。 祭祀神灵就能够让自己的心灵获得安定吗？ 掌握知识，获得智慧现在并不足以让她摆脱困惑，让她失去迷惘。 历经苦行，积攒无量的法力强行升天，在她看来更像是一场徒劳。 功德，远水解不了近渴。 想要用圣水洁净自己的身心，洗净自己的罪孽，可是依然毫无办法。 难道一场盛大的王祭带来的功德能够让我升上天国。 真夜对于自己父亲至上仙人的话产生了质疑，心中更是有着无限的疑惑，对于整个婆罗门教的教义都有了困惑。 这些想法不能对任何人说。这是异端，更是绝对的禁忌。 “七夜的心真是安定啊！”真夜感受到七夜心中竟然没有慌乱，在死亡面前有的也只是平静。 难道是因为爱。 真夜恍然大悟，她来到了王宫的朝堂之上，用法术阻止了士兵们。 她和王座上的国王平静对视，淡淡地说道，“真是傲慢的国王啊！ 商人们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因为自己的钱财，刹帝利武士觉得自己高人一等是因为自己的武力。 有了钱，有了力量，也就变得聪明，变得神圣，变得威严，变得高贵。 同时也变得傲慢，如果没有这些，唯一可以区分你和他人的不过就是一个名字罢了。” 第227章 没有神的世界 朝堂上一时间震惊，国王震惊这个婆罗门的傲慢无礼，同时也震惊她的这番话，居然敢指责国王并且说出这样的话，一时间竟然忍不住想要将对方从朝堂上赶出去。 此时王宫内真夜的话还在回荡着，王子和大臣们面对着突如其来的质询顿时仿佛失去了言语的能力，整个朝堂都变得寂静无声。 国王听到这番话会引起他怎样的勃然大怒呢？ 死刑不至于，可是流放或者被赶出王宫，离开朝堂或许又是一件大事。 祭司长和宰相既是同一个官职，也可以作为两个官职，如果至上仙人离开了朝堂，那么这就意味着他所代表的婆罗门势力会在朝堂中逐渐退出，有的人会被打入冷宫，有的人也会东山再起，朝堂上的势力也会掀起一场大洗牌。 所有人都沉默着，将目光望着高居于王座的国王之上，他的决定，他的心情都能够决定这一次朝堂上的政治危机，因此大臣们连咳嗽一声都不敢，甚至憋住了呼吸，轻微的空气流动都停止了。 诚然至上仙人是婆罗门中的佼佼者，仙人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可是国王陛下同样是刹帝利中的俊杰，南征北战数十年，有着刹帝利毁灭者的大名，是拥有大法力的王仙。 然而正在这个时候至上仙人却笑了，在这个沉闷寂静的朝堂上犹如一道霹雳。 “真夜，其实你也在傲慢。” 至上仙人微笑地看着真夜，手一挥原本绑着七夜的铁链直接落在了地上。 “哦！”真夜疑惑地看着自己的父亲，两人就这样旁若无人地站在王宫大殿上对话，她双手合十向着自己父亲鞠躬致意，“请父亲名言。” “人人都想要高人一等，刹帝利彼此争斗想要成为国王，国王想要从国王中的国王，转轮圣王，吠舍想要拥有更多的财富，只有这样才能高人一等，自己比对方更加优越，即便是首陀罗也会在种姓之间划分亚种姓，因此世间也会产生争端，世界也处于争执不休的过程中。有了权力，就难免傲慢和自负，而傲慢自负的根源无外乎是自己的权力、财富、武力，甚至知识和智慧。” “可是父亲，知识和智慧也会让人产生傲慢的想法吗？” “当然，这是属于婆罗门的傲慢。因为刹帝利的权力或许会被别的刹帝利夺走，武力会随着时间而衰退，王国会灭亡，商人的积累的财富也会因为意外或者经营不善而破产，而知识和智慧是特别的，你获得了就是属于你的，知识和智慧无法被剥夺，它们会一直伴随着你，它们只会被你的傲慢自负给遗忘。” “遗忘？” “没错，遗忘，因为自负和傲慢而遗忘，滥用自己的智慧，而变得狂妄，殊不知知识从来没有尽头，而智慧并不是来源于知识，它来源生活，一个人因为知识和智慧而变的狂妄自大，一种是因为他的无知，另一种是因为他懂得太多，却忘记了知识是没有尽头的。” “也就是说嘲笑自己比自己弱智的人，即便是婆罗门也不应该这样做，婆罗门，不，应该是聪明的人不应该去嘲笑甚至歧视那些智力比自己差的人。” 真夜微笑着说道，至上仙人同样笑着，七夜愣了愣好久，最后才反应过来，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和姐姐真夜简直就是在朝堂上指着国王的鼻子，骂你是个白痴。 国王虽然高居于王座之上，早已经因为权力被傲慢所侵蚀，可是他终究是王仙，他明显知道自己的大师兄至上仙人正在嘲讽自己。 “滚出去，婆罗门，孤的王国不欢迎你，你带着你的家人给孤滚出王宫，离开这个国家。” 国王呼唤着士兵，至上仙人和真夜对视而笑，七夜跟在他们的身后就这样走出了王宫，王子们看着离开的真夜，脸上都露出了难过的泪水，他们是如此爱慕着这个可爱的女人。 即便她是婆罗门，即便她在嘲笑自己的父王。 他们从来就没有见过如此美丽、如此吉祥，也是如此拥有智慧和力量，更拥有着崇高理想，美好心灵的女性。 国王怒不可遏，就这样解除了至上仙人祭司长的职务，这种举动无疑很莽撞，根据自古以来的传统，国王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力，可是显贵们组成的“长老会议”以及民众们组成的“公民大会”在雅利安的地区依然发挥着作用，选举祭司长和军事指挥官，并决定这些大事都是需要两会议决定的，两会议并没有彻底失去作用，原始的民主依然保留着部分机能。 大臣们噤若寒蝉，国王在现在的王国权威日益增长，任命至上仙人为祭司长，不仅仅是因为至上仙人知识渊博、德高望重，拥有高深法力，是婆罗门中的雄牛，仙人中的佼佼者，当然也少不了国王的日益增长的权威。 国王是国政最后也是最终的决定者。 “父亲，什么是知识，什么是智慧，两者有什么不同吗？”真夜走在王宫的阶梯上问道。 “知识，只是前人留下来的智慧的死物，就如同语言、文字，这些都是知识，而不是智慧，智慧是想象力和创造力，活着的智慧就是智慧。面对生活中的难题，你将它解决了，根据前人的典籍，有了先例，你知道怎样解决，那就是知识，若是你没有寻求经典，而是通过自己的内心或者头脑那就是智慧。” 至上仙人平静地说道，“指着天上的太阳说道，根据前人的记载，当乌云遮蔽天空，考虑节气的到来，也许是天帝因陀罗正在降雨，那么这就是知识的力量，若是你根据自己的头脑和内心那就是智慧。” “是聪明吗？” “当然不是，智慧是来自人的自性、本心，智慧是关于人生、意义以及做决定的依据，智慧决定着自己处理问题的行为，通过自己智慧做出的决定必定是有益于社会的，有益于自己和他人的，智慧是可以让人明辨是非的，智慧也是正法，而如果凭借着自己的小聪明，傲慢地愚弄着他人，做着损人不利己，或者损人利已的是，那么这就不是智慧。” 至上仙人的话，回荡在真夜的耳边，她向自己的父亲鞠躬致敬，每一个孩子的第一个老师其实都是自己的父母，而担任着第一个担任婆罗门教师的人正是他的父亲。 正如同在《摩诃婆罗多》中令人尊敬的德罗纳导师，他的第一个学生也就是自己的儿子马嘶。 至上仙人不仅仅是她的父亲，也是她的老师。 —————— 父亲至上仙人的教导让真夜明白了知识和智慧的意义，知识并不是没有意义的，只是她的知识还不能转化为自己的智慧，而遗憾的是知识可以传达，而智慧是无法传达的。 真夜收拾自己房间的东西，心中充满着苦恼，来自国王的间谍时刻监视着祭司长的府邸，根据正法，杀害婆罗门是天大的罪孽，这是杀梵的罪行，即便是国王犯下这种罪行，也应该当即退位，流放自己到森林进行苦修赎罪。 昔日的国王般度就是因为带着妻子在林中打猎时，将正在和妻子游玩的婆罗门仙人当作了小鹿杀害，因此不得已不将自己的王位交给自己的哥哥持国，自己带着妻子到森林里居住，埋下了后来的王室争端。 杀梵罪十恶不赦，尤其是至上仙人，是仙人中最杰出的一批，好友都是净修林修行已久的大仙人，弟子们也是婆罗门中的雄牛，要么就是各国的杰出王子。 优秀的老师往往有着优秀的弟子，这股力量即便是号称刹帝利毁灭者的国王都不能小看，更何况国王始终需要婆罗门的效忠。 因此他可以让至上仙人离开，可是却无法接受其他的王国敢接纳至上仙人。 国王是如此明白，自己的这位大师兄拥有何等的智慧和武力，传说中他掌握着诸多神赐法宝，尤其是那威力最强大的梵天法宝更是被国王所忌惮。 根据仙人们的约定，梵天法宝是不能对人类使用的，只能拿来对付阿修罗、罗刹，不过即便是对付罗刹、阿修罗也不能轻易动用，而且传承必须是给那些灵魂完善、品德高尚的人。 尽管国王知道仙人们的这个约定，可是他心中还是有些不安，仙人们很自觉地履行了这个约定，自俱卢之战后梵天法宝的光辉就再也未曾在婆罗多上闪耀过，可是之所以会成为，不就是之前持有梵天法宝的人打破了禁忌，公然使用了梵天法宝，将俱卢之战之地化为一片焦土。 “姐姐，对于今天的事，我很抱歉。” 七夜来到真夜的房间，诉说着自己的歉意，他为自己鲁莽的行动向自己的姐姐道歉，面对王子的偷窥行为一时间实在是气不过，竟然做出了让他如此丧失理智的行为。 他原本应该采用更加理智，也更加合理的行为，来处理这件事，自己应该更成熟一点，这样的话自己也就不会让自己的姐姐和父亲犯难，甚至被迫失去了祭司长的职务，离开王宫，现在更是被国王的间谍监视着。 “你应该多担心你自己，我和父亲是婆罗门，没人敢杀害婆罗门，你可是刹帝利啊。” 真夜看着道歉的弟弟，微微笑道，不论是王权富贵，对于她还有父亲至上仙人来说那都是不重要的，父亲之所以入世也是为了让她更好的修行。 当出世修行已经行不通的时候，父亲至上仙人就带着她积极入世。 杀梵罪是重罪，奉行洁净，祭祀神灵本身就是功德，再加上掌握着知识和智慧并向其传播，进行大苦修，仙人们身上积累太多的功德，即便不是婆罗门，当他做了这样的事，杀害了他也一样会遭受罪孽。 “姐姐，你别吓唬我啊。”七夜身体忍不住发抖，他想到了自己被国王的士兵们用铁链绑着押往王宫的朝堂上，遭受士兵们的欺辱，那段不堪的经历，身心的双重伤害让他至今还记忆犹新，印象深刻。 “要我给你一个赐福吗？谁杀了你，谁也会遭受同样的死亡。”真夜歪着头问道。 仙人们可以给予赐福或者诅咒，而普通人可以发出诅咒，却不能发出诅咒，这些都是以自己的苦修法力，自己的功德作为代价的，并不是想发就发的。 七夜摇了摇头，拒绝了自己姐姐的好意，无论是诅咒还是祝福都不是凭空来的。 真夜也不再坚持，目光望向房间里的神龛，那是城堡毁灭者天帝因陀罗的神像。 这个世界时时刻刻都遭受到阿修罗、罗刹等邪恶力量的威胁，而能够和阿修罗对抗的莫过于天国的天神们。婆罗门和刹帝利举行各种祭祀，向天神们供奉各种食品、酥油以及苏摩汁，通过火神传达给天神，而天神接受了这份祭品，也理所当然保护着刹帝利的王国，守护着婆罗门的特权。 因此祭祀神灵是维护正法非常重要的一环，是为了能够让世界顺利安稳地运行下去，因为世界是根据天神的能量来运转的，不论是太阳神苏利耶，火神阿耆尼、雷神因陀罗等等，都是对于世界非常重要的神灵，所以祭祀神灵感受到神灵的威严，就能够让自己越发接近于梵，接近于神灵的天国，会得到举行祭祀的功德，最终会升入神灵们的天国。 可惜，神灵现在已经许久没有现身了。 根据仙人们的说法，世界现在已经快要步入黑暗时代了，们都因此隐匿不见了，真夜曾经现在也已经开始怀疑神灵曾经是否存在过，亦或者现在神灵已经抛弃了这个世界，彻底消失了。 净修林里她见过比自己父亲还要古老的仙人，七仙人中极裕仙人他们并没有否认过神灵的存在，可是既然神灵不在了，那么怎样才能在这个已经没有神灵的世界，接近神灵，来到神灵的天国吗？ 第228章 誓言 黑川七夜恋恋不舍地摘下了自己身上的金饰和银饰，甚至原本来自震旦国的丝绸衣服也被迫脱了下来，父亲至上仙人不理解自己的孩子此时纠结的表情，只是轻笑着说道，“我们此行从娑罗室伐底河的净修林来到甘毕梨耶城，身上没有带来任何东西，也没有带走任何东西，正如同人之一生清清白白来到这个世界，不论生前拥有多少荣耀，财富，地位、子嗣，最后都是清清白白离开这个世界。” “可是，父亲，我得到过这些东西，享受了王子一般快乐的生活，你让我怎么能忘怀，正如同品尝了牛奶，你还让我怎样喝得下豆子磨出来的豆浆，此时我的心灵，全是我已经失去了。” 七夜痛苦万分地跪倒在至上仙人的面前，这位值得尊敬的婆罗门不仅仅是他的老师，同时也是他的父亲，一想到失去了美食、失去了音律，失去了王子所享有般的特权，他的内心就陷入了无限的失落之中。 “活着已经是最大的痛苦了，七夜，不要为不是你的东西，你不应该为自己不曾拥过有的东西难过。”至上仙人摇了摇头，他难以想象自己的这个孩子居然会陷入对于物欲的执着。 至上仙人打从心底里喜欢真夜，因为真夜不仅仅是他的孩子，更是能够继承他的衣钵的弟子。即便是苦行的仙人们也无法摆脱自己对于后裔们的依恋，已经在天国的先祖们需要后裔们的香火，他们也无法摆脱对于自己后代的感情。 在没有出生的、死掉的和愚笨的孩子中间，作为父亲宁愿要死掉的儿子和没有降生的孩子。 因为这两个孩子只能带来短期的痛苦，而一个愚笨的孩子却能给父亲带来一辈子的痛苦。 如果说真夜是继承自己事业，继承自己精神的女儿，那么七夜就是继承自己肉体，延续自己家族的儿子，对于婆罗门仙人来说精神或许更重要，可是作为父亲，肉体同样也重要。 “活着是最大的痛苦，活着是最大的烦恼，活着肯定是会陷入困惑的。正法、财利和爱欲让你如此执着，也造就了你的痛苦之源，只是我给予你这一切你就不再痛苦吗？你就不在烦恼吗？如果我让你当上国王，你是否就会变得有出息了？” 至上仙人严厉地质问着自己的儿子，或许是真夜太过优秀，所以他竟然没有发现七夜是如此的不堪，一时间竟然让身为仙人的他感到恨铁不成钢。 在净修林，七夜将真夜当作自己的道标，他尊敬自己的姐姐，憧憬着她，因此真夜做什么，七夜也做什么，然而他只是知道自己应该怎么做，却不明白真夜为何会这样做，她的动机究竟是什么。 不理解的事，只是模仿着做，终究只是画虎不成反类犬，反而带来了真正的困惑。 真夜召唤出一张飞毯，凭空落在地上，她向着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点头，坐了上去，飞毯便缓缓的漂浮起来，至上仙人也做了上去，他想要教训自己的儿子，却不得不顾及自己女儿的颜面。 七夜不知道是真夜解救了他，他用着真夜递过来的手帕擦拭着自己的泪水，在父亲严厉的语气下眼泪不争气地流了下来，他不是父亲那样的修行多年，拥有法力，品德高尚、德高望重，学识渊博，令人敬佩的仙人，也不是姐姐那种出生就带着神灵赐福、出生就有着祥瑞显现的天选之女，他只是一个普通的少年，一个还没有成年，从小生活在净修林没有见到过好东西的少年。 “七夜，你的困惑你的烦恼其实来源于，你并没有获得真正的智慧，或许你从父亲的身上那里学到了很多知识，而智慧是无法传递的。你很博学，可是因为这些渊博的知识不是你自己领悟的，所以你甚至没有资格成为一名老师，只有你定中生慧才能够得到自己的智慧。”真夜坐在飞毯前方望着底下的娑罗室伐底河说道。 “得到了智慧，我就不会沮丧，不会难过了吗？”七夜仍然很迷茫。 “至少有了智慧，有了能够让你明辨是非的智慧，你就会明白的，遇见痛苦，可以做到不烦恼，遇见快乐，不要过分贪图，人生中总要面对种种挑战，至少你可以平静地面对，丢失掉不属于你的东西，并没有什么值得难过的。” 真夜平静地说道，“当然获得了不属于你自己的东西，也并不是值得高兴的一件事。” 七夜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看着地上的飞毯，紧接着真夜继续说道，“很神奇，不是吗？一张毯子居然能够飞翔在天空之中，这就是古老的法宝，只是一张普通的毯子，经过仙人们的加工和制造就能够飞翔于天空，遨游于世界，那么你认为是这张毯子有价值，还是金银有价值。” “应该是这张毯子吧。”七夜犹豫看片刻回道。 如果是在净修林刚来到王都，他或许会认为黄金白银更具备价值，因为黄金可以买到很多自己在净修林无法吃到、无法用到的商品，可以住在大宅子里，享受仆人的侍奉，这简直就是天国。 然而在王都待了一段时间，他就发现，金银对于王国中的刹帝利来说，不仅仅是交换商品的货币，更是财富的象征，象征自己的权力和地位，然而国王和王子们，以及王宫中的贵族大臣们并没有这张神奇的飞毯。 国王也是仙人，是仙人中的王仙，同样拥有着大法力，可是他们的法力似乎更愿意用在奢侈享受的法宝上，例如王宫的马车，或者是征战的神弓之中，至于创造更是从来就没有听说过。 “如果是毯子不会飞那么和金子摆在一块呢？” “当然是金子，因为金子能够买好多张这种毯子了。” “因此也就是说，飞毯比金子更珍贵的特性在于它能飞，你无法舍弃的你的金饰，是因为它很值钱，还是你舍弃不了你对于王子身份的向往。” 真夜的目光直视着七夜，她感觉自己的弟弟眼神中出现了犹豫、恐惧、害怕，他低下了自己的头眼神中充满了羞愧，只是手里捏着自己的衣角，“我始终是一名刹帝利，因此我同样向往王子们的生活方式，我想要和他们一样，甚至想要和国王一样。” 七夜眼神中流露出对于宫廷中王子以及国王的向往，那是混杂着羡慕、渴望，甚至取而代之的心愿，刹帝利就是要建功立业，就是要以武力去征服去统治，甚至战死沙场都是一种莫大的荣耀，灵魂更是可以直升天国。 “伟大的人物应该永远是威风凛凛的，勇往直前的，即便是在困难中，在忧患中，哪怕遇到大危险。也应该坚定地往前冲，作为武士更是如此，你想要当王子，当国王，就更加需要勇气，仅仅是丢了金饰，你就哭得伤心，我可没有你这么没出息的弟弟。” 真夜训斥着七夜，目光透露着坚定地说道，“有种敢跟我说一句，我迟早要成为世界之王吗？” “我迟早要成为世界之王，礼赞伟大的恒河母亲，请你为我做一个见证。” 七夜站起身来，被自己的姐姐鼓励，他的内心深处涌现出无尽的勇气和力量，他向着天空大声呐喊，目光朝着下方那碧绿的河流，那神圣的天河犹如夜空之中的银河坠落而成，美不胜收。 现在的圣河时娑罗室伐底河，可是恒河的岸边也兴起了无数的净修林，里面同样居住着仙人们和修行着，两条圣河同时哺育着信度人民，也养育着七夜。 天空之中分外平静，原本大地上平静的恒河之水却开始突然泛滥，波涛汹涌，无数的鱼儿在河中一跃而起，在眼光的照射下波光粼粼，实在是美不胜收，这是一出绝妙的情景，仿佛是恒河女神听到了七夜的那声呐喊。 至上仙人看着这一出奇景，嘴巴微张，在他的目光下他知道这绝对不是自然形成的，而是恒河听到了七夜的誓言，正在履行承诺，做出了他誓言的见证。 “孩子，你怎能立下如此可怕的誓言。”至上仙人看向自己的孩子，眼神中带着难过，真夜看向七夜眼神中也带着震惊和一抹担忧。 世人总是渴望仙人的祝福，同时恐惧着仙人的诅咒，因为祝福能够兑现，诅咒也必然会实现，对于大人物来说，诅咒是比强敌还要可怕的东西，因为强大的敌人能够依靠自己的智慧、力量甚至盟友来战胜，可是诅咒如果要应验，就算是圣君罗摩、黑天都无法逃脱。 誓言的威力能够和祝福和诅咒并列，因为它也会以特定的方式实现，神圣的誓言一定立下，就不能反悔，如果违背誓言的话，不禁会损害自己的修行，甚至会影响来生。 想要成为世界之王，这不是说七夜将来的某一天要成为统治雅利安的转轮圣王吗？ 七夜茫然无知，因为他还不知道自己已经立下了一个如此可怕的誓言，想要成为世界之王，从字面意思上是成为天帝因陀罗那样的三界之主，最弱的程度也是成为结束雅利安十六大国纷争的转轮圣王。无数刹帝利俊杰，费尽心思都做不到的事，七夜谈何能够做到。 誓言可不是吹牛，神圣的誓言立下了就必须做到，做不到就必须为此承担后果，当然誓言也能够给予自己极大的苦行法力，连恒河都忍不住都要为此作见证的誓言又谈何容易办到。 人小的时候，都有自己成为宰相、成为将军成为首富或者仙人的愿望，可是长大后才明白儿时立下的誓言，许下的愿望是做不到的。 “七夜不要丧气，弱者能够战胜强者，品行高洁的刹帝利一样能够胜过婆罗门，即便是天帝因陀罗也被人间的国王战胜过，因此如果见到前方的困境，你没有勇气去战胜的话，这是不行的，即便是胜利已经来到你的面前，梵来帮助你，你也会错失生命，把命运打倒，要尽自己的力量做人应该做的事情吧。” 真夜安慰着七夜，尽管此时七夜还没有意识到自己许下的誓言究竟有多么可怕，可是感受到来自家人的关心，他还是很高兴地笑了。 真夜让飞毯在最近的城中降落了下来，此时已经离开了国王所在的王国，现在已经安全了，整个雅利安地区很大，目前世界上有十六个大国，依附着大国的还有无数小国，就连小国都有自己的附属国。 七夜的母亲也就是这样依附于大国的小国公主，而对于至上仙人来说，作为一个用本事的婆罗门是不愁找不到工作的，来自各国王室的使者足以将他的门槛踏破。 来自国王的使者已经在城市中带着士兵们恭候，不用说，这位国王估计也是自己父亲至上仙人的同学。 “很高兴见到你，令人尊敬的至上仙人，我的父亲已经在王宫中恭候您多时了，晚宴也已经为你准备你好了。” 王子骑着大象，看着从飞毯上降落的三人，目光看向真夜时，眼前瞬间亮了起来，他还没有见过如此美丽的少女，一时间不由心潮澎拜，心神荡漾。 “这位美臀女郎，即便是太阳神的璀璨神光都无法与你相比，你是如此超凡出众，秀色天成，即便是天上的吉祥天女恐怕也不如您。” 王子从大象上跳了下来，看见真夜原本桀骜的神情瞬间收敛起来，尽管至上仙人在婆罗门仙人中是数一数二的，可是却并不是当世的第一人，在他的前面还有上个时代的极欲仙人、众友仙人，因此对于父王指派他来迎接这个婆罗门老头的工作，其实内心深处而言并不愿意。 然而当见到真夜的那一刻，顿时放弃了自己心中的傲慢，化为了无穷无尽的爱意，自己恋爱了。 “我是真柱王的儿子巴霍，何等有幸能够让我见到你，我是否能够知道您的名字呢？”王子眼神中带着无尽的爱意，七夜收拾着地上的飞毯，眼神中都快喷出火了。 第229章 婚姻 真柱王的王宫之中此时正表演着《沙恭达罗》，巴霍王子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津津有味地看着艺人们表演着的故事，此时将自己的全部心神都放在了真夜的身上。 《沙恭达罗》的故事出现在《摩诃婆罗多》中，讲述的是刹帝利中的佼佼者国王豆扇陀到林中行猎，突然间误闯到了仙人们修行的净修林，并遇见净修林仙人干婆的义女沙恭达罗。 她原是仙女和众友仙人所生，以后被干婆仙人收养，天生丽质，无论是容貌、品行还是内心、灵魂都是无可指摘，因此使在森林中打猎的国王一见倾心，私自同她结了婚，并于临别时送她一枚戒指作为信物。 根据圣典，为了让女子的种姓不下降，女子只能嫁给同种姓甚至更高种姓的男人作为妻子。不论是沙恭达罗的生父众友仙人还是养父干婆仙人，都是第一种姓的婆罗门仙人，而豆扇陀国王只是一名刹帝利。 根据正法，沙恭达罗是不能嫁给国王豆扇陀的，结婚的方式一种有八种，婆罗门的婚姻方式一共有四种，而刹帝利的婚姻方式则一共有六种。 梵天式婚姻，既是父亲亲自把一位德才兼备的男子请到家中，将自己的女儿嫁给他。 天神式婚姻，父亲把女儿嫁给一名正在祭祀中做法事的祭司。 仙人式婚姻，父亲接受新浪的一对活着两对牛，然后嫁出自己的女儿。 生主式婚姻，则是献礼后，父亲对着新娘和新娘双双说一句“愿双方共同奉行正法” 上面四种是婆罗门与婆罗门之间的婚姻，而对于刹帝利而言不仅可以使用婆罗门的婚姻方式，还可以使用两种，其中健达缚式和罗刹式，这也是刹帝利武士常用的两种婚姻方式。 婆罗门的婚姻中，不论是哪一种结婚方式，对于女子来说都没有属于自己的婚姻自由权，自己的人生，自己的婚姻，自己的丈夫都是由自己父亲选择的。 出于正法，干婆仙人无论如何都不能答应这种事，哪怕对方是国王，因此豆扇陀国王决定采用刹帝利的婚姻方式，健达缚式是男女之间情投意合然后私奔，罗刹式则是通过暴力将女方家抢走姑娘。 如果沙恭达罗愿意跟随着豆扇陀一起走，那么他就采用健达缚的方式，如果不愿意，那么他就采用罗刹式的抢婚方式无论是哪一种，豆扇陀都要带走自己心爱的姑娘。 干婆仙人眼前豆扇陀国王威武不凡，是人中的雄牛，和自己女友的结合更是能生出天神般的孙子，因此对于这一切当作不知道，表示了默认，同时并给予自己的女儿沙恭达罗赐福。 豆扇陀国王就这样和沙恭达罗在净修林中结合之后就离开了，说要带着自己的四支大军亲自来迎接。 沙恭达罗思夫情切，失神落魄，不慎怠慢了一位来到净修林的仙人。仙人大怒，发出诅咒说：她将被丈夫所遗忘，直到他重新见到信物为止。可戒指却被她在途中遗失于河里。后来，一位渔夫在大鱼腹中发现了那只戒指，送交国王。国王这才回忆起沙恭达罗，找回了失散多年的妻儿。 而豆扇陀国王和自己的妻子沙恭达罗的儿子，名字正是叫作婆罗多。 此时的大地正以婆罗多为名，甚至所有人都是婆罗多子孙，因此豆扇陀国王和沙恭达罗也是所有人的祖先。 七夜喝着闷酒，对于女子来说，婚姻是人生中非常重要的一环，尽管自己的姐姐现在都还没有婚姻的意向，可是他知道自己的姐姐真夜迟早是要嫁人的，至于婚姻的对象或许要尊重自己姐姐的意愿，可是最终的决定权始终是在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身上。 然而最为担心的事情发生了，艺人们的表演结束之后，王子举着酒杯来到了至上仙人的面前说道，“尊敬的仙人，我非常喜欢您的女儿，我愿意向你赠送一万头牛作为的聘礼。” 老国王真柱眼神中带着笑意，他对于这种婚姻尤为期待。 男性迎娶同种姓的妻子这是顺婚，迎娶次一等种姓的女性为妻，也算是符合正法，然而为了让女性的种姓不下降，女性只能嫁给自己同种姓或者更高种姓的男人。 高种姓的男子可以迎娶比种姓低的女子，而高种姓的女子却绝对不能嫁给种姓比自己低的男子，毫无疑问这是对于正法的亵渎。 婆罗门和刹帝利同为统治阶级，婆罗门负责祭祀，执掌神权，刹帝利主导世俗王权，两者同为统治阶级，在历史上是可以通婚的，可是这绝对不包括王子。 婆罗门男子和婆罗门女子生下的孩子，自然是当之无愧的婆罗门，可是自己的女儿真夜嫁给巴霍王子，那么不论是她还是她的孩子以后都是次一等的刹帝利，简直就是刹帝利。 “你想让我的孙子变成苏多吗？”至上仙人冷笑，表示着不满，简直就是荒谬。 苏多是女性婆罗门和男性刹帝利所生下的孩子，因为是逆婚，所以即便是结婚以后，所生下的孩子既不能视为婆罗门也不能视为刹帝利，只能被当作四种姓之外的贱民，苏多。 历史上的太阳之子盎伽王迦尔纳就是苏多之子，一辈子饱受着种姓的歧视。 “当然不会，我的儿子巴霍结婚之时也是孤退位，他登基之时，届时孤会亲自到净修林隐居。”真柱王慢悠悠地说道，态度十分真诚。 一般的女性婆罗门嫁给了男性刹帝利，两个以及两人的后代都会被视为贱民苏多，只能作为宫廷的歌人或者车夫这样的职业。 当然如果这名迎娶了女性婆罗门的国王是刹帝利，那么毫无疑问国王的孩子必然是王子，是一名刹帝利，而不会成为一名苏多，法律对王族无效，这是整个雅利安地区的常识。 “那我女儿，以及孙子的种姓不就变成了刹帝利吗？”至上仙人不满地皱着眉头。 真柱王面色有些难堪，居然在王宫之中公然歧视自己的种姓，一时间心中冒火，怪不得之前在甘毕梨耶被自己的师兄赶了出来，抱着这样的态度谁敢接纳你。 真柱王正想要发怒就见着巴霍眼神中满是哀求，看得出来，他真的是非常喜欢自己大师兄至上仙人的女儿真夜，一时间心中的怒火也完全散去，脑海里满是爱子之情。 “我的儿子巴霍是人中的雄牛，是雄狮，也是刹帝利的俊杰，你的女儿真夜能够成为他的王后，为他生下神光璀璨的王子，将来能够成为大国的国王，享尽人世间欢乐，这有什么不好，难道是嫁给一名婆罗门乞讨为生吗？” 真柱王说完，宫廷里正在宴席上的客人顿时哈哈大笑，正如同婆罗门因为自己的种姓瞧不起刹帝利，可是掌握着王权、政权，拥有财富、地位、权力的刹帝利也同样看不上婆罗门。 婆罗门的地位比刹帝利高，可是就如同幕府和朝廷的关系，朝堂上公卿和幕府武士的关系，武士实际上统治着婆罗门。 婆罗门们负责祭祀、传授知识，却是不事生产者，因此他们的生活来源绝大程度都是依靠刹帝利或者说是国王的布施，他们为刹帝利举行祭祀，通过为刹帝利服务而获得布施的报酬，国王面对品行不端的婆罗门不仅可以不给他布施，甚至还可以向他收税，甚至将其驱逐出境，如果不想侍奉国王，那么就只能拿着碗托钵乞食，像一个乞丐一样生活。 对于至上仙人来说，喝露水吃水果，拿豆浆当牛奶，真没饭吃的时候去化缘，是一件很平常的事，可是对于在场的刹帝利而言，这压根就是彻彻底底的乞丐。 即便是仙人的净修林同样依靠世俗社会的物资，依然要和人世间发生联系。 “可是种姓应该怎么办？”至上仙人还是有些坚持，他的理想是想将自己的女儿嫁给自己的学生，将来由他选择，学生们入赘到他的家里。 七夜咬着嘴唇，他为自己父亲至上仙人的话感到有些伤心，一方面是因为父亲对于刹帝利的歧视，同样也是对于他身份的歧视，人生下来是不能够决定自己的父母的，因此在父亲眼中他竟然是如此低人一等，另一方面他感觉到自己父亲的动摇，不论是对于任何人而言，家庭是社会是国家的基础，也是人生必须经历的事情，不论是国王还是仙人都是要组建自己的家庭的，因此他无法阻止自己姐姐的婚姻。 “我的儿子只会迎娶你的女儿作为王后，他只有真夜一个王后，真夜的儿子将会是天然的国王，除非她不能为我的儿子生下孩子。” 真柱王继续提高自己的筹码，至上仙人只是点了点头说道，“好了，我已经吃饱了，让我们回去休息吧。” 巴霍王子脸上出现了难看的表情，而真柱王则难得笑了，尽管没有答应，可是也同样没有拒绝，这证明自己的大师兄吧至上仙人正在考虑之中，因此他完全不用担心了。 ———— 真夜心中开始滋生不满，即便她已经可以被称为仙人了，可是只要她还是至上仙人的女儿，只要还没有结婚，只要还没有毕业，自己的法力就始终受到了限制。 自己的命运就这样随意被决定，自己要嫁给王子，将来要准备成为王后，要为国王生儿育女。 真夜恼怒地想到，即便是成为王后，她也感受不到自己的快活，感受不到喜悦，她是婆罗门，接受过完整梵行教育的女性。往往世人总是重男轻女，因此即便是婆罗门中的女心，接受过完整梵行教育的女性与没有接受过完整梵行教育的女性都是两个不同的阶层。 前者能够光明正大地学习诵读吠陀经典，甚至能够使用法术，成为女仙人，而没有接受梵行教育的女性只能在长大后，被父亲许给他人。 她原本以为自己拥有自己，获得了掌握自己命运的能力，可是事实上她发现自己并没有。 她想要反抗至上仙人。 至上仙人是她的父亲同时也是她的老师。 作为父亲，他可以支配自己的人生幸福，支配自己的命运，作为老师，他的命令就是圣谕，如果不能为他献上谢师礼，她甚至不能够随心所欲地使用法术。 只有自己的老师允许自己毕业，自己的学生才能够离开自己老师身边，也只有这样才能够说自己完成了结业，没有完成结业的婆罗门，无法在世俗中将经授课，也不能随心所欲地使用法术。 由于抚养和教育之恩，因此对于孩子来说，父亲是至尊的师长，同时也是最高的正法，因此应该执行父亲的命令，绝不能违背。 难道说让自己的父亲申请自己结业吗？ 真夜握紧自己的拳头，她的心中已经有了逃避这一切反抗自己父亲的想法，然而一旦父亲问到自己为什么想要结业，自己无论如何都没有办法说慌，而知道事情真相的父亲是绝对不允许自己毕业的。 学生到老师家生活学艺是需要支付酬金的，而学生和老师初次见面是需要给束修的。 因为真夜和七夜是至上仙人的孩子，所以免了束修，可是谢师礼是不可能免的。 学成结业之后要向老师献上这份礼。 曾经的德罗纳上师，因为自己被昔日的好友木柱王羞辱，所以教授了一百多名学生。 他们毕业交给德罗纳的谢师礼，正是为他攻打木柱王的王国，将木柱王从国王的宝座上踢下来。 学生们的谢师礼，具体送什么，由老师提出，可能是价值连城的法宝，也可能只是片树叶，甚至是一个要求，或许单纯是考验学生的功课。 无论是哪一种，都是自己的父亲，自己的老师至上仙人决定的。 “七夜，你过来，你不是说你爱我吗？那么你能为我做出牺牲吗？” 真夜呼唤着自己的弟弟，见着从隔壁过来的七夜说道，“我需要你为什么做出牺牲。” “什么牺牲？”七夜头上满是问号。 “我想要你的身体。”真夜一本正经地提出自己的要求。 第330章 交换性别 “我想要你的身体。”真夜一本正经地提出自己的要求，七夜刚刚从自己的房间来到姐姐的房间，原本以为是非常重要的事要交给自己办，然而听到这句话后瞬间懵逼了。 “想要我的身体？”七夜额头上冒出了一个个大大的问号。 “而你将得到我的身体。”真夜接着说道。 七夜一头黑线，不明白这句话的意思，犹豫地说道，“我们是姐弟啊！” 这番话听上去实在是太像是告白，根本不像是一个姐姐对自己弟弟所说的话，真夜平静地说道，“我想借用你的身体。” “借用我的身体？” “就如同束发公主一样，我们在神灵的帮助下交换彼此的身体。” “姐姐，你可要想清楚啊，这样的事情发生了，对于你和我而言都将是不名誉的，甚至你的清白都将遭受到影响，你的苦行将为今天发生的事赎罪，你的正法也会因此产生瑕疵。” 七夜心中感到了震撼，这样的事情，光是有这样一个想法就觉得可怕。 在《摩诃婆罗多》中的记载中，有这样一个故事，伽尸国的前几代国王在位时期，有三位公主，她们长得美若天仙，名字分别是安芭、安必迦、安波利迦。 三位公主此时都已经到了出嫁的年纪，于是国王为自己的三个女儿安排了盛大的选婿大典，雅利安大地上的国王和王子们都来参加这盛大的大典。 对于刹帝利而言，婚姻的正法要么学习婆罗门的四种婚姻方式，要么是彼此情投意合或者采用抢亲的方式获得新娘，可是对方如果是公主的话，那么必然站着一个王国，因此情投意合不大适用，因为公主的婚姻也是外交的一种，抢亲则可能面对国家的怒火。 选婿大典既尊重国王的权威，同时也尊重了公主的意志，同时选婿大典考验的是国王和王子们的智慧和力量，凭借自己的本事赢走公主，因此又是弱化的抢亲。 然而迦尸国国王没有想到的是自己的女儿安芭公主，其实早就已经有了心上人，那个心上人正是沙鲁瓦国王。 国王的女儿，安芭公主私底下和对方情投意合是一件不算太光彩的事，然而却可以被接受，不过真正让双方合理合法走到一起的，还是需要选婿大典，这是公主最正统的结婚方式。 因此安芭公主和自己心上人约定，沙鲁瓦国王会来参加安芭公主的选婿大典，而安芭公主则会排除掉其他竞争对手选择沙鲁瓦，这样双方就可以正大光明地结婚。 此时谁也没有想到，恒河之子，象城的王子毗湿摩为了替自己的弟弟奇武王迎娶王后亲自来到选婿大典， 毗湿摩是象城的国王福身王与恒河女神的儿子，原名为天誓。因为福身王违背了誓言，恒河女神最终离开了福身王，同时带走了自己的儿子天誓。 福身王在恒河附近巡视时见到了一名少年，恒河女神现身，亲自将自己的儿子带给福身王，因此这名叫天誓的少年成为了象城的王储。 只是由于恒河女神早已经离开，福身王恒河女神离开后又有了新的爱人，那就是渔家女贞信。贞信坚持自己未来的儿子登基才肯嫁给福身王，为了满足父亲的愿望，毗湿摩不但放弃王位，同时还发誓终生不娶，愿意效忠象城的国王。 因为立下了这恐怖的誓言，所以天誓有了一个新的名字，毗湿摩，立下恐怖、伟大誓言之人，同时出于愧疚之情，毗湿摩的父亲作为王仙的福身王赐予了自己儿子一个可以选择自己死亡的祝福，也就是说只有毗湿摩愿意死亡的时候，毗湿摩才能死去，否则谁也夺走不了毗湿摩的生命。 福身王和贞信的儿子，象城的国王奇武王从小体弱，因此根本无法亲自参与选婿大典，与整个雅利安的国王和王子们竞争，因此作为哥哥的毗湿摩只能亲自参加，按照自己的继母贞信太后的命令，要将三位公主统统带回象城给自己的儿子奇武王当老婆，于是毗湿摩来到选婿大典，仗着自己母亲是恒河女神带来的天生神力，师傅持斧罗摩尊者教授的无双武艺，父亲福身王赐予的不死之身，因此一到选婿大典现场就傲视群雄。 好好的一场选婿大典直接变成了抢亲，三位公主都被抓上了毗湿奴的战场，对于刹帝利而言抢亲才是最符合刹帝利种姓正法的，尽管他是替自己的弟弟奇武王迎娶王后，这一点受到诟病，可是抢亲本身就是符合正法的。 娑婆城的国王沙鲁瓦紧紧追赶，想要抢回自己的心上人安芭公主，可是毕竟不是恒河之子毗湿摩的对手，反而被毗湿摩轻松打败。 俱卢族的国度象城王宫之中，妹妹安必迦和安波利迦接受命运嫁给了奇武王，然而安芭公主则坦白自己和沙鲁瓦国王的关系，选婿大典的本质固然是抢亲的变种，以武力决定公主的婚姻，可是如果公主是有意中人，这也是被当时的社会伦理所接受的。 因此毗湿摩允许安芭公主离开俱卢族的王宫，然而当安芭见到自己的意中人却发现，沙鲁瓦国王命令自己的王国娑婆城飞向了天空，拒不和自己的心上人安芭公主见面。 根据正法，刹帝利的婚姻本质是就是抢婚，在选婿大典上毗湿摩战胜了他，因此安芭公主就是被人赢走的战利品，如果接受安芭公主，就是接受胜利者的赏赐，这对于一个国王，一名刹帝利来说，这是最大的侮辱。 因此安芭公主没有办法，她不能回到自己父亲的王国，也不被自己心上人的王国接受，因此只能回到象城王宫，指责批示亩毁了她的幸福，既然毗湿摩抢走了她，就应该对她负责，迎娶她。 然而毗湿摩早就已经立下终身不娶的誓言，只能赶走安芭公主， 安芭公主心中开始憎恨毗湿摩，于是开始寻找可以为她报仇的婆罗门和刹帝利，可是谁也没有办法战胜恒河之子毗湿摩，因此面对安芭公主的请求，没有一位刹帝利愿意来主持公道，最后安芭公主找到了毗湿摩的老师持斧罗摩。 起初持斧罗摩并不认为自己的弟子是否做错了，然而当看到了安芭公主的决心，听到了她的故事，于是找到了毗湿摩，让自己的这位弟子迎娶这位姑娘，毗湿摩誓死不从，因此毗湿摩和持斧罗摩因此展开大战，打得天昏地暗，日月无光。 最终的结果就是除非让世界毁灭，就算是伟大的持斧罗摩也已经无法奈何自己的弟子。于是安芭公主痛不欲生，于是决定自己亲自进行苦行，用苦修的力量杀死毗湿摩。 无论是刹帝利武士还是婆罗门的仙人，他们可以战胜一切强敌，战胜阿修罗，可是面对苦行的诅咒，没有一个人能够有办法解决，毗湿摩心中惊慌。 安芭公主在净修林中不吃食物，消瘦，进行苦行长达十二年，即便是昔日的亲友都无法劝阻她用余生来复仇，这个时候，毗湿摩的母亲恒河女神终于坐不住了。 恒河女神问她。“为何要如此折磨自己。” 安芭公主回答道，“我的苦行只是为了消灭毗湿摩，如果今生不行，就换取来生杀死他。” 恒河女神当即对安芭公主说道，“你的行为有失偏颇，你的愿望注定不能实现，如果你发誓消灭毗湿摩，如果你为了自己的愿望抛弃自己的身体寻求来世，那么你讲变成一条弯曲的河，雨季才会有水，不宜沐浴，不为人知，一年里八个月干涸，充满可怕的鳄鱼，令一切众生恐惧。” 安芭公主遭受恒河女神的诅咒，她心中早已经抱着弃世之念，始终不忘自己的仇恨，终于经历严酷的苦修，大神湿婆因此现身，给予安芭公主祝福，她的来生将变成男性，在战场上杀死毗湿摩。 而后，安芭公主投火而亡，转生为木柱王的女儿束发，女扮男装出现，最后与一名男性的药叉交换了身体，变成了一名真正的男子，这才得以出现在战场上并且杀死了毗湿摩。 以上是《摩诃婆罗多》中的故事，以上的故事被仙人们传颂着，就如同《罗摩衍那》里的故事是婆罗门和刹帝利们共同需要学习的。 束发通过自己的苦行既感动了大神湿婆，同时也感动了药叉，因此对于她的称呼有时会议束发公主称呼，同时也会对他称呼为束发王子，是一个同时拥有女性和男性特征的奇特存在。 尽管束发受到世人的尊敬，可是这种不男不女，亦男亦女的存在又受到世人的排挤。 七夜感到很惶恐，如果他记得没有错的话，束发公主和药叉交换的并不只是身体，交换的只是彼此的性别器官，双方的灵魂都还在自己的身体里，也正是因为如此，束发才成功杀害了恒河之子毗湿摩。 “姐姐，你要三思啊，我不是不愿意，只是我......” 七夜心中满是犹豫，药叉的法术其实并不难，重点难在男子愿意失去了自己的男**官，接受对方的女**官。 不论是自己的喉结还是自己的弟弟这些男**官都会长在自己的姐姐身上，而姐姐真夜身体的女**官同样会出现在他的身上，两人本来就是姐弟，就算不是同父同母，可是同为至上仙人的孩子，两人的相貌其实有很大程度地相似，只是因为性别的原因能够看出来。 “少啰嗦。”真夜不满地看着七夜，语气中带着不耐烦，“已经快没有时间了，在太阳下山前，我毕竟得到父亲的许可。” “只是我觉得这是对于你的一种亵渎啊。”七夜心中惶恐，无论是对于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还是自己的姐姐真夜，他的内心深处都蕴藏着尊敬以及恐惧。 你们两个谁都比我大个，两人的意见最好相同，若是不同也不是没有商量的，最头疼的是两人的意见相左。 “我不嫌弃你的身体在我的身体里。”真夜努力安抚着自己弟弟那惶恐不安的心，七夜哭丧着脸，“我心里怕啊！” 真夜笑了笑，将药叉之神的神像摆放着桌子上，那是毗沙门天，也就是财神俱比罗，而俱比罗同时也是药叉之王，在这位神灵的庇护下，身体就能够转换下来。 七夜也知道自己没有退路了，只能站在真夜的身后，听着她念着咒语， 自己的真夜据说是父亲至上仙人向神灵祈愿而得到的孩子，天生就拥有大法力和功德，因此才智超群懂得许多法术，可是即便是天上的神灵降生到人间，祂也只能以凡人社会的规则来处理，即便姐姐是女神转世，在人间作为婆罗门的女儿也逃避不了婚姻。 “姐姐，不会出岔子吧。”七夜心中还在犯嘀咕。 意外总是无处不在的，《摩诃婆罗多》中药叉思菟纳被束发感动，于是愿意和她交换身体，将自己的男性特征全部交给她，并愿意承受她的女性特征。 然而谁又能想到，就在束发和药叉思菟纳交换身体后没多久，药叉之王俱比罗开始巡视森林，正好巡视到了思菟纳管理的森林，因为交换了身体，所以思菟纳一时间不敢拜见俱比罗。 俱比罗感到奇怪，侍卫们则找到了思菟纳，将思菟纳带到了俱比罗的面前，俱比罗见到了女性模样的思菟纳勃然大怒，认为思菟纳欺骗了他，同时更认为药叉做了一件荒唐事。 怎么能够因为同情就将自己的男性特征随随便拜送人，并且接受对方的女性特征，既然你这么喜欢女性，那么从今以后你就是女子，她就是男子。 因此原本药叉的祝福在俱比罗的诅咒下，又变成了对于双方的诅咒，药叉们纷纷为思菟纳求情，于是药叉王再次对诅咒做了一个补充，“任何一方死亡，将恢复这一切。” 束发最后死了，药叉重新变回了男性。 “谢师礼结束之后，我会给予你一个恩典，一个愿望。”真夜平静地说道，“不会出岔子的，就算你变成女孩了，我会履行你的责任，给家族繁衍后代的。” 真夜有些厌恶七夜的婆婆妈妈，七夜如果从男子变成女子变不回来了，大不了她亲自出马，娶妻生儿子。 “我也不在乎你嫁给王子。” 真夜的笑容在七夜看来有些诡异了。 第231章 我诅咒你 真夜和七夜容貌颇为相似，只是由于性别的缘故有着相当大的差异，而当彼此的性别互换之后，真夜换上七夜的衣服，从外貌上竟然已经看不出和七夜有任何区别。 七夜蜷缩在被窝里，大概有些无法接受自己现在变成了女孩，七夜他已经无法想象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知道事情的真相后会如何的勃然大怒。 真夜凝视着七夜脸色的惨白，看穿了他内心的恐惧，同时也看见了他对于自己的忠诚，在自己的父亲和自己的二选一抉择下，他最终选择了自己。 真夜满意地点了点头，来到了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的房间。 此时自己的父亲正坐在房间里的一张瑜伽垫子上，至上仙人盘坐在那里一动不动，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冥想禅定的状态，真夜安宁地跪坐在自己的父亲面前，此时整个房间都静谧无声。 时间缓缓流逝，不知道过了多久，突然间至上仙人隐约觉察到自己房间里坐着一个人，当即缓缓睁开自己的眼睛，凝视着面前的“少年”，心中有着疑惑。 是七夜还是真夜。 “七夜，你怎么半夜出现在我的房间里？” 至上仙人诧异地看着在月光下那显得英气蓬勃的少年，因为过于的英姿勃发，所以一时间他竟然发现自己差点认不出自己的这位儿子了。 真夜双手合十向着自己的父亲鞠躬致意，“承蒙你允许，我的老师，今天来到这里，我是想要向你寻求你的允许，我想要出门旅行增长见识，再生族人生的四个阶段，此时的我已经到了家居期的时候了。” 至上仙人凝视着自己的这位儿子，沉默无语，一时间瞬间沉寂下来，苏摩的月光照耀进屋里，天上的星星也是那样明亮地闪烁着。 再生族的四个阶段分别是梵行期，家居期、林栖期、遁世期，梵行期是人生阶段的第一个时期，理应离开父母来到森林里找到一位婆罗门老师学习吠陀、瑜伽和种种知识，这是理应该求学的年龄，只有弟子年龄到了二十五岁后离开老师会家过自己的家庭生活。 梵行期的结束其实并不绝对，如果弟子天分优秀，成功获得老师的批准出师，那么依然可以成功毕业，婆罗门可以回家开始自己的事业，将经授课，刹帝利可以去建功立业，王子可以继承王位，吠舍也可以继承家里的事业。 家居期是学生们离开自己的老师，回归自己的家庭建功立业的人生阶段，然而对于至上仙人而言，面前的少年，不仅仅是自己的学生同时也是自己的孩子，尤其七夜是一个儿子。 七夜即便是已经从老师的自己那里毕业，却依然要陪伴着身为父亲的自己，可是让人遗憾的是他身为一名婆罗门，不可能让刹帝利建功立业，他应该去开创属于自己的一番事业。 正如同经典有云，只要一名刹帝利武士有能力就能够得到这个世界上的任何一块土地。 雄鹰长大之后始终是要离开自己的父母，即便是父亲再如何不舍，也始终要将自己的孩子仍在，让他自己长大。 “孩子，每一位父亲都是自己孩子的第一位老师，我恪守师道，对弟子不偏不倚，对自己的潜能与付出传授技艺，因材施教，绝不敢有所偏颇，即便你是我的孩子也一样，今天你如果你想要出师，那么就必须证明你已经拥有足够的才能从我这里毕业。” 至上仙人对于自己孩子提出的请求，既感到了震惊，同时又感到了理所当然，也许是今天在王宫巴霍王子向着他的姐姐真夜求婚之事刺激到了他，因此向自己提出了如此的请求。 “那么，老师你想要怎样的谢师礼？”真夜问道。 “我是你的老师，同时也是你的父亲，两者的身份其实并不矛盾，父亲是孩子的第一位老师，而老师同时也被自己的学生当作父亲来对待，以师为父。作为一名老师，因此作为一名老师和一名父亲，我最希望的是我的孩子能够青出于蓝而胜于蓝，你的才能如果胜于我，那就是对我最好的谢师礼。” 至上仙人站起身来扶起跪在地上的真夜说道，“我问你答，如果你的知识、智慧不能够让我满意的话，我是不会让你出师的。” “谁使太阳升起？谁是它的同行者？谁使它落山？它住在哪儿？” “梵使太阳升起，众神是它的同行者，正法使它落山，它住在真理之中。” “依靠什么有学问？依靠什么变伟大？依靠什么有第二次？依靠什么变聪明？” “依靠传承有学问，依靠苦行变伟大，依靠坚定有第二次，依靠侍奉长者变聪明。” “什么是刹帝利的神性，什么是他们的正法，如同善人？什么是他们的人性，什么是他们的劣性，如同恶人？” “武力是他们的神性。祭祀时他们的正法，如同善人，恐惧是他们的人性，逃脱是他们的劣性，如同恶人。” “什么是祭祀的颂歌？什么是祭祀的祷词？惟有什么能割裂祭祀？祭祀不能超越什么？” “生命是祭祀的颂歌，思想是祭祀的祷词，惟有语言能割裂祭祀，祭祀也无法把它超越。” “什么比地重？什么比天高？什么比风快？什么比人多？” “母亲比地重，父亲比天高，思想比风快，忧虑比人多。” “谁是远行的朋友？谁是在家的朋友？谁是生病的朋友？谁是垂死的朋友？” “远行的朋友是商队，在家的朋友是妻子，生病的朋友是医生，垂死的朋友是施舍。” “什么是至高财富？什么是至高拥有？什么是至高收获？什么是至高幸福？” “勤勉是至高财富，学问是至高拥有，健康是至高收获，知足是至高幸福。” “什么是最高正法？控制了什么不忧愁？与什么结交不破裂？” “仁慈是最高正法，控制了思想不忧愁，与善人结交不破裂。” “抛弃什么，人变可爱？抛弃什么，人无忧愁？抛弃什么，人变富有？抛弃什么，人有快乐？” “抛弃骄傲，人变可爱；抛弃愤怒，人无忧愁；抛弃欲望，人变富有；抛弃贪婪，人有快乐。” “什么是人？什么人拥有一切财富？” “善业的声誉触及天和地，只要这种声誉存在，他就被称作人。爱和憎，苦和乐，过去和未来，一视同仁，这样的人拥有一切财富。” 至上仙人考校着自己孩子的学问不间断地抛出了一个又一个问题，然而让至上仙人感到奇怪的事，这些问题自己的孩子居然对答如流。 “七夜，你为何会回答出这些问题。”至上仙人心中恼怒，他没有为自己的孩子回答上这些问题而感到开心，相反却是无尽的恼怒。 婆罗门有着编写圣书、经典，给圣书注释同时也有编写故事的传统，以上的问题出现在《摩诃婆罗多》中，这些问答出自于死神阎摩对自己孩子坚战的提问，可实际上故事始终是故事，这些都是他作为作者亲自撰写的。 婆罗门们创造着神话，同时也按照自己的心意编写着神话，并用自己的理解解释着世界。 如果是真夜能够回答这些问题，他并不感觉到奇怪，可是如果是自己的孩子七夜，他就感到无比诧异了，自己的孩子究竟有几斤几两别人不清楚，同时作为父亲和老师的他又怎么可能不清楚。 “因为同样的问题，真夜早就考验过七夜了。”真夜平静地答道，这番话并不是说谎，因为她就知道自己父亲会考校七夜各种问题，因此提前做好了准备。 至上仙人微微一愣，如果是真夜那就一点也不奇怪了，在他看来或许是七夜找到自己的姐姐提前准备了模拟考试，只不过恰好背对了考题罢了。 “那么我问你，法、利、欲、解脱，这人生中四大目标，其中世间生活依靠正法、利益、爱欲，三者之中哪个更重要，那个居中哪个次要？” 至上仙人并不满意之前的回答，感情是自己的儿子作弊了，他重新组织言辞，对于正法、利益、爱欲三者谁是最重要的，智者们纷纷有着不同的见解，婆罗门和婆罗门相比有着不同的见解，刹帝利和刹帝利之间也有着不同的见解，甚至吠舍和首陀罗的见解都是不同的。 这是一个开放性的试题，无论是哪种回答，都说不上正确，也说不上错误，如果七夜这样还能背对答案，那么只能算他学艺不精。 “那么，父亲你认为什么最重要呢？”真夜反问。 “笨蛋，这是我在问你，不是你来问我，我要你给我答案，而不是询问我的看法，你的道路，你的人生需要你自己走，你的未来是属于你自己的。” 至上仙人大声呵斥自己的孩子，至上仙人和七夜是两个不同的人，价值观可以相近，却不必完全一样。 “老师，正法是最优秀的，智者们都说正法最重要，因此世人往往依靠正法，可是这个世界上的物质基础却是利益，世界是必须行动的，世人需要生计的，所以利益的作用也同样重要，只有拥有财富，才能够实现正法，实现爱欲，如果没有财富，国王的军队便无法维持，对于婆罗门就会因此懈怠，从而无法祭祀众神，世界的秩序就会受到损害。” 真夜回答着自己父亲的问题，思索了片刻接着说道，“其中爱欲同样重要，爱来自于欲望，它无处不在，如果没有爱欲就不会追求利益，同样也就无法寻求正法，渴望正法难道不是同样渴望欲望。” “那么这三者究竟哪个更重要，我不想听你如此含糊的回答，谁最重要，谁居中，谁在其次，我需要你的态度。”至上仙人皱眉。 “我不知道，如果一定要我给出答案，那么就是同等重要吧。” “同等重要？” “是的，父亲。世人的出生是因为爱欲，而不是正法，然而生活在人世间就不得不因为自己的欲望追逐利益，然而当他获得利益之后，也就有了更高的追求，那就是正法，正法维持社会的秩序，利益维持社会的运转，而爱欲维持社会的延续。” “如果这些和解脱相比呢？”至上仙人问道。 “那么这些都无足轻重。”真夜说道。 至上仙人沉思片刻缓缓说道，“你不是我的儿子，我的儿子不会有这种价值观，你究竟是谁？” “父亲，我就是你的儿子，我可以向着神灵发誓，我只是想问，我是否可以出师了。”真夜大声说道，语气中铿锵有力。 至上仙人咬着牙心中带着强烈的疑惑，可是在自己的师道坚持中平静说道，“你已经用自己的知识证明自己了，你完全可以出师了。” 作为老师，它无法否定自己学生的才能，更不愿意说出自己的违心话。 “如果你还当我是你的父亲，你的老师，你就给我站在这里，哪里也不许去。” 至上仙人对着真夜下达命令，气势汹汹地走出自己的房间跑到七夜的房间里，见着裹在被子里的儿子，直接掀开被子，不由一阵吐血。 “七夜，七夜，你，你，你，你怎么变成女性了。” 至上仙人瞬间醒悟过来，那个寻求自己出师的少年，不是自己的儿子七夜，而应该是自己的女儿真夜。 “父亲。” 七夜惊慌地从床上起来，此时他穿着自己的衣服，因此看上去穿着简直就是不伦不类，宽松的衣服甚至露出了白皙的胸口，他自己也是为此苦恼不已，又不好意思找自己姐姐借她的衣服来穿，只能躲在床上睡觉。 “你居然和自己的姐姐交换身体，你就这么想当女人吗？你这个下贱的东西。” 至上仙人将七夜从床上拽下来，一拳打在脸上，七夜拼命抵抗着，却被父亲扯掉了衣服，露出了胸前的风光，顿时用手捂住胸口。 “我诅咒你，七夜，你既然这么想要当女人，那就一辈子当女人吧。” 第232章 离别 正如他药叉之王，财神俱比罗（毗沙门天）见着自己的眷属药叉居然将自己的性别特征交给别人，而自己则以女性的身份出现，一时间不由因为愤怒而发出诅咒。 至上仙人看着自己突然间成为“女性”的儿子，一时间不由气得跳脚，如果让净修林的仙人们看到了，那么不论是他还是天上的先祖们都会因此而蒙羞。 你丢的不仅仅是自己的脸，甚至让我这个父亲和家族都见不得人。 至上仙人情绪激动之极，诅咒就伴随着自己的情绪波动说了出来，夜晚的天空一阵霹雳闪过，至上仙人愣了愣这才醒悟过来，自己随口说出的诅咒已经应验了。 文字和语言是有魔力的，日国认为自己的五十音有着魔力，因此说出话的话就会成为言灵，道教和阴阳道中同样有符咒之术，而在信度，吠陀中的声音（文字）是永恒的，因此赐福和诅咒的恩惠是能够获得实现的。 尤其是仙人们因为修炼苦行、修习瑜伽、恪守戒律，甚至因为掌握经典学识渊博，广积功德，付出了无与伦比的艰辛和努力这才积蓄了非凡的精神能量，这种能量甚至能够影响天上的诸神。 至上仙人作为仙人的佼佼者，哪怕是无意之间说的话，其诅咒和祝福都可能因此而实现。至上仙人懊恼不已，心中痛苦万分，自己现在不仅仅诅咒了自己的儿子，同时也诅咒了自己的女儿。 真夜感觉到自己的异样不顾父亲对于自己的禁令来到至上仙人的房间，看着自己的“妹妹”七夜以及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场面顿时陷入了完全的沉默当中。 “父亲，您做了什么？”真夜身体颤抖，七夜之前在交换身体前的心中忐忑不安告诉她的忧虑终于实现了，语言的威力是无穷的，一旦出口就不能收回，就如同泼出去的水，覆水难收。 “仙人的诅咒必须正当。”真夜大声说道，指责自己的父亲，诅咒来源于当事人的情绪，因为诅咒并不是赐福，赐福消耗的只是自己的功德，而诅咒结下的却是自己的因果。 诅咒的带来的折磨、灾厄、与心爱人分离失去财富、杀害和囚禁都会给当事人的命运带来极大的改变，而且绝大多数都是不幸的命运，往往也会带有绝望的性质，因为对于发出诅咒的人来说这就是极大的因果，甚至会影响来世的转世，若非出于正当的理由，仙人们往往是不会对任何人诅咒的。 仙人们不是神灵，寿命虽长但总是有限的，不像天神可以用无穷无尽的时间消磨诅咒带来的影响，因此结算很快，也很容易落到自己的身上。 “父亲，求你了，我不要当女人，更不要永远当女人，请你想想办法，让我变回来吧。”七夜向着自己的父亲磕头，然后抱着自己的“姐姐”，此时应该说自己兄长的真夜哀求道，“你不是说你要给我一个赐福吗？求你让我变回原来的模样吧。” 七夜不想当女人，绝对不想，这种事情根本就不是开玩笑的。 至上仙人脸色难看，收回自己的诅咒是不可能的，诅咒说出去就已经注定要实现，或许有办法推迟，可是却绝对没有办法收回。天神或许能够收回自己的诅咒或者赐福，可是至上仙人并没有这个能力，哪怕他是仙人中的佼佼者。 “我想想。” 至上仙人面对自己孩子的哀求，心中也是百感交集，他摸着自己的白发努力想着有什么能够办法，诅咒固然没有办法收回，可是并不代表不能对诅咒作出补充。 给自己立下的诅咒一个应验的时间或者解除条件都是能够在一定程度上抹消诅咒的影响。 有的诅咒如果是因为有前提条件的，那么对于仙人而言是可以收回的。例如某位仙人发现自己的父亲被国王杀害，因此仙人可以诅咒国王，“你杀害了我的父亲，所以你的父亲也会死”。 诅咒必然会应验的，可是如果仙人发现这是一件意外，一桩乌龙，仙人的父亲并没有死还活着，只是认错人了，那么前提条件既然不对的话，那么诅咒就是可以收回的。 束发公主能够在最后变回女性的模样，那是因为财神俱比罗给自己诅咒打的补丁是只有其中一方死亡，彼此的性别就能够变回来。 至上仙人头疼，如果以这个条件作为补充的话，那么不论是真夜和七夜都不会接受，他更不能看着自己的儿女有一方死掉。 “孩子，如果让你每隔一个月变回男人，你能够接受吗？”至上仙人遵循自己孩子的意见，此时他已经不知道自己该称呼七夜为儿子还是女儿了，只能以孩子这样模糊性别的方式称呼。 传说中摩奴之子苏丘那国王误入某片森林之中打猎，结果他刚带领自己的下属们进入森林，就纷纷变成了女性，甚至骑着的公马都变成了母马。 原来很久以前，大神湿婆和他的妻子乌玛天女在林中嬉戏，结果一群仙人误入森林看到了女神没穿几件衣服的身体，于是湿婆大怒，他并没有因此杀害误入森林中的仙人，而是诅咒进入森林里的男人都变成女人，仙人们也不例外。 苏丘那的父亲是生主摩奴，摩奴是太阳神苏利耶的儿子，死神阎摩的弟弟，同时人类的始祖，而苏丘那正是统治世界的国王，因为变为女性之后没脸回到自己的王国，只能抛弃自己的王国流浪，然而此时的“她”遇到了月神苏摩之子布达，在命运的安排下两人两情相悦，并因此结合，还生下了孩子。 在因果与业的命运推动下，为了让太阳神和月神的后裔继承王位，仙人们请求湿婆收回诅咒，然而湿婆表示诅咒不能收回，可是却能令苏丘那每隔一个月就变成男人，再变成一个月变成女人。 因此苏丘那变成男性时就在王宫当国王，变成女王时就离开王宫隐居起来。 自古以来所有的刹帝利王朝世系，大地上的国王们不是太阳王朝的子孙就是月亮王朝的后裔，这是一个广为流传的故事，至上仙人觉得既然有现成的模板，不妨可以试试。 七夜脸色惨白，拼命地摇了摇头，这还不如让他或者她一辈子当女生。 根据每个人的因果与业，只要成为女性，就免不了摊上女性的职责，甚至不由自己的意愿，在因果与业的推动下，就会身不由己地爱上男子，甚至为男子生下孩子，而当自己变回男性时，又忍不住喜欢女生，为至上的家族传承后代。 这是不行的，绝对不行的。 只要变回了女人，如果不能变回来的话，就免不了逃脱这种命运，甚至是身不由己的，只要接受这个事实，他就不得不接受这个社会对于他的束缚。 就如同自己的姐姐真夜才智过人，是绝对聪明的婆罗门俊杰，仙人中的仙人，以后不是成为多闻仙人，就是成为至上仙人，可是她既然生为女性，哪怕是女神转世，也免不了嫁给男人，为男人生儿育女。 七夜要是认命了，自己也免了在成为女性的时候为男人生儿子，就如同束发公主成为男性之后，也免不了要和其他王国的公主结婚。 真夜握紧了自己的拳头，此时心中也是郁闷难受，看向自己的父亲说道，“如父亲没有办法的话，那么我就去求取神灵的赐福，如果神灵不肯答应的话，那么我自己就亲自成为神灵，七夜，跟我走，跟我一起去世界游历，去苦行，去寻找神灵，我会对你负责的。” 真夜坚定地说道，她已经看穿了自己父亲至上仙人的虚弱。 “真夜，我.......”至上仙人思绪万千，不知道该面对自己的孩子说些什么，真夜用近乎欺骗的方式从自己这里获得出师，而他诅咒了自己的另一个人儿子。 真夜是他精神上的儿子，而七夜是他肉体上的儿子，他希望一个能够继承自己的精神，另一个继承自己的事业，可是没想到现在竟落得了这样一个局面。 “真夜，现在你的身份是男子，如果你想要带走你的弟弟，不，你的妹妹，那么你必须代替你的妹妹为我献上一份谢师礼。” 至上仙人看出来自己的两个孩子要离开自己的决心，不论是对于婆罗门还是刹帝利来说，子孙就是最大的正法，正如同天上的诸神，其日常饮食也是来源于人间婆罗门和刹帝利举行的各种祭祀，如果人间的信仰和祭祀断绝，天神的力量也会因此衰落，而同样居住在天国的先祖们失去来后裔，就如同天神失去来祭祀。 “什么谢师礼。”真夜问道，她现在既愤怒自己父亲对于七夜和自己的诅咒，同时也对于自己的妹妹七夜现在充满来自责。 “一个孩子，我想要一个孩子，后裔对于婆罗门来说是最大的正法，你们两个离开可以，可是必须给我一个孙子，我们一族的血脉和祭祀绝对不能断绝。” 至上仙人提出自己的要求，看向梨花带雨的七夜说道，“如果你不能给我这个谢师礼，那么我就不能让你将七夜带走。” “我会让七夜变回男子，并让他找一个可以容貌无可指摘的女郎，让他延续家族的后代，这一点请父亲不用担心，对此我可以立下誓言。”真夜向着父亲说道。 “我要的不是她生下儿子，我已经不指望她来，有这样一句谚语，女儿始终是长在别人家的小麦，真夜，你现在已经不是我的女儿了，你现在是男子，你是我的儿子，因此我希望你能为我的家族生下后代，这是你的责任，你绝对不能抛弃的责任，因为我们的家族，是婆利古仙人的后裔，我不能让我的家族，在我活着的时候断绝。” “我答应你，父亲，跟我走吧，七夜。” 真夜向着自己父亲鞠躬，理了理自己弟弟，或者说妹妹此时凌乱不堪的衣服，收拾好行囊，掏出飞毯两人就向着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告别。 “真夜，你为什么想要离开？”至上仙人问道。 “我想得到解脱。”真夜答道。 “解脱是虚幻的。”至上仙人说。 “世间也是虚幻的。”真夜答道。 “如果我不同意你离开，你怎么做？” “我会一直站在父亲的房门前，然后得到你的允许离开。” “你就这么一直站着等到天亮，等到中午，等到晚上吗？” “我会这么站着，等着。” “你会累的，真夜。” “我是会累。” “你会睡着的，真夜。” “我不会睡着。” “你会死的。” “我会死。” “你宁愿死掉，也不听父亲的话吗？” “我一直听父亲的话。” “那么，你愿意放弃自己的打算吗？” “你说呢？父亲，这些年来我从不违抗父亲，只是你曾经不是对于我说，婆罗门真正的正法是应该在菩提树下悟道，身体脱离太阳轨道吗？您的教诲我一直不曾忘记。” 至上仙人沉默，他看着自己的孩子，这英气蓬勃的婆罗门少年，突然间感到了陌生，他甚至已经认不出对方了，不知道是因为交换了性别，还是自己的孩子长大了，因此变得陌生了。 “那么你是要成为弃世者吗？”至上仙人问道，他的目光凝视着真夜，想要看他最后一眼。 弃世者，出家人，放弃世间拥有的一切，摒弃世俗的生活，人生三要中的正法、利益和爱欲，对于弃世者都已经无所谓了，与他们需求的是自身的解脱，追求的是永恒的幸福。 仙人们尽管在净修林居住，尽管同样远离了世俗生活，可是和尘世之间还有着若隐若无的联系，而弃世则是托钵乞食，寻求内心的宁静。 “当一个沙门其实也不错。”真夜说道，这番话对于婆罗门而言已经算是大逆不道了。 “那么作为临别的礼物，我宣布你已经正式出师了，你的小名拿去用吧，迦尔基或者悉达多。”至上仙人对着真夜平静地说道，然后看向七夜笑到，“祝你好运，愿你长生，我的孩子。” 第233章 这孩子坏掉了 森林里，一团篝火正在缓缓点燃，真夜望着天上的那轮明月，心中开始思索着未来的命运，黑夜之中对于已经身为仙人的他来说并不会有任何阻碍。 “真是有些不习惯啊！” 真夜捂着自己额头看着地上的水迹，自己身下多出了多余的东西，心里感到了一丝困扰，自从交换身体后也许之后会慢慢适应交换身体后的改变，可是现在还是处于磨合期间，不论是对于七夜还是自己都是身心极大的考验。 也许对于自己而言，从女子变成男子，会是许多女性婆罗门甚至女性刹帝利梦寐的，这将证明自己不仅仅能够接受如同男子一般的梵行教育，同时也能够在战场上领兵作战，甚至继承王国，建立自己的无上功勋。 此时大地上的众多王国，不论是世俗社会，还是净修林的所在，始终以男性为主，并以男性为中心旋转的男权社会，女性始终是依附于男性。 例如只有孝顺父亲的儿子才是儿子，女儿的婚姻决定在自己父亲的手中，认同丈夫就是自己的一半，一旦丈夫过世，女性要么只能成为弃世者在林中隐居，不得佩戴任何首饰，身穿华丽衣服，甚至有的地方还要求妻子必须为丈夫殉葬。 同时在大地上重塑正法，数次血洗刹帝利的持斧罗摩尊者，曾经就在他父亲迦摩陀迦尼的命令下，杀死了自己的母亲，由此可见女性在信度实在是没什么地位。 婆罗门中的女性，绝大部分都不会接受正统的梵行教育，理论上虽未禁止，但是却没有得到鼓励，历史上知名的女梵学者此时一只手都能数得出来，而能够获得仙人的头衔，真夜是第二个。 真夜她自己能够获得这样的待遇，一方面是他的父亲至上仙人还算开明，另一方面自己是他向神明求取的孩子，能够继承他事业的孩子。 因此想要在婆罗门仙人的社会群体中生活下去，作为女性的她不论是法力、知识还是智慧都必须做到比男性的仙人更强，否则就会受到轻视，更得不到应有的尊重。 因此真夜甚至想过离开父亲，成为一名背弃婆罗门的沙门。 沙门是出家人的称呼，对于正统婆罗门而言，他们出家则会被称呼为弃世者，而自称沙门的人来源很复杂，既有婆罗门还有刹帝利，甚至还有吠舍以及身为奴隶的首陀罗。 根据正法，婆罗门、刹帝利、吠舍是有权力能够学习吠陀经典的族群，因此下辈子转世也会是人，而首陀罗虽然同样位于四种姓之一，由梵天大神创造，但是他下辈子转世未必是人。 对婆罗门经典和教义不满的人组织起来，开始自称沙门，并且和婆罗门教的婆罗门划清界限，对于正统婆罗门来说，沙门是离经叛道的总称。 然而对于真夜来说，沙门是另一种解脱，沙门不承认婆罗门的祭司天启说法，甚至不愿意承认吠陀经典的权威，否认婆罗门推崇的梵天大神，他们否定种姓制度，同时也否定男性的优越地位，更重要的是他们声势浩大，具备了和婆罗门教一分高下的力量。 如果真夜自己依然是一位女性的话，那么投了沙门也无所谓，可是他现在他已经是一名男性，原本社会对于他的束缚已经不存在了。 真夜回到篝火处看着望着火堆魂不守舍的女郎七夜，不由叹了一口气，她是在这个男权社会中解脱了，可是对于七夜来说则是她彻底陷进去了。 “弟弟，怎么还不睡。” 真夜按着七夜的手，为了不刺激七夜的自尊心，他已经将对七夜直呼其名的称呼变成了弟弟的称谓，似乎是想要提醒他不论你现在变成了什么样子，对于我而言我仍然记得你是我的弟弟，也就是说七夜你是男性。 “我睡不着大哥，我能在你的怀里入睡吗？” 七夜的眼泪唰唰地掉了下来，直接扑在了自己的姐姐，不，是自己的哥哥真夜的面前，用着柔弱哀求的声音说道，这声音柔柔弱弱，比起真正一开始就是女子的美女也不遑多让。 真夜心中有些发慌，两人交换了身体，对于他而言，他的身体有着七夜的痕迹，而七夜的身体的女性魅力不仅有他自身的，也有他自己的。 “男女授受不亲，尤其是我们两人交换了性别，这对你有影响。”真夜摇头拒绝。 “可是小时候，作为姐姐的你抱着我睡过觉的，我们两人在同一张床上。”七夜语气中带着哀求，原本属于刹帝利男性的奋斗、粗鲁、英雄气质等特点纷纷消失殆尽，而柔弱、温顺，如同小鹿般易惊的女人特点则显现出来甚至七夜自己都没有察觉出来自己话语中带着女人气质。 七夜渴望自己的怀抱，就如同小时候他在渴望母亲的疼爱，现在又作为女性渴望得到男性的宠爱。 这该死的诅咒。 真夜用手捂着自己的头，他不知道该怎样回应自己“妹妹”的要求，现在的七夜已经不是弟弟了，而是一个无可指摘的大美人，若是自己依然还维持原来的性别，那么两人就算同床共枕也不算什么，可是他现在是一名男子，货真价实的男子。 “不行，我们现在是兄妹，我们两人睡在一起对于你的清誉有影响，你会因此受到他人指责的。”真夜拒绝，女子在婚前就失去了贞洁，是一件非常严重的事，比这件事更严重的只有未婚生子了。 “就算是真夜，你也将我当作女生吗？”七夜恼怒地看着真夜，推开他的身体站起身说道，“难道说姐姐你变成男人之后，对于变成女性的身体也生出了欲望。” 真夜一时间哑口无言，七夜的话竟然将他的话完全堵死了，他既不想伤害七夜的心，说在他眼里自己的弟弟已经是妹妹了，同时更不敢说他对于自己妹妹有着不好的心思。 现在七夜的身心已经完全沦陷了，就算她心底里还认同自己是男生，可是在来自伟大的至上仙人的诅咒威力力，身心都开始女性化，并且更加认同自己女性的身份，现在的她更像是女孩子的任性发脾气，撒娇。 “那你还是穿回男装吧，这样可以让诅咒的威力变缓。”真夜摇头，七夜现在这个样子根本就听不进他的话。 历史上的安芭公主转世为束发公主，之所以能够以男子的身份杀害恒河之子毗湿摩，不仅仅是药叉愿意帮忙，更重要的是木柱王向神灵求取儿子而出生的，来自前世的怨念执着让他像男性刹帝利一样，同时木柱王也让他以王子的身份出现打扮，对所有人隐瞒消息，并为她安排婚事。 七夜现在依然口口声声说自己还是男生，还喜欢着女生，可是原本愚笨的脑袋对于穿着打扮一窍不通，现在不仅喜欢照镜子，还喜欢穿着漂亮的衣服，而这些漂亮的衣服正是女装。 “可是这样的衣服很漂亮啊，以前我都没有穿过这么漂亮的衣服，大哥你让我实现愿望吧。”七夜语气中带着哀求和期盼。 “你这样还算是刹帝利的男子吗？”真夜摇头，一头扯住七夜的衣服，从手里变出一把匕首，在七夜惊讶的目光下，借助于月光将原本华丽的衣服一点点割碎。 “七夜，如果你还想变成男子，还想要变回原来的模样，那就不要像女人，诅咒的威力即便是无法撤销，可是却是有办法抵抗的，想想曾经的王仙朋迦湿瓦那，即便是天帝因陀罗给予她赐福，允许她可以从女人变回男人，她自己也不想变回来了。” 真夜甩了七夜一耳光，凶恶地看着此时捂着脸正梨花带雨的七夜，手里握着匕首正在割碎七夜的衣服，在外人看来这简直就像是真夜再对七夜动强，男人对女人霸王硬上弓。 古代曾经有这样一个故事，有一位国王朋迦湿瓦纳那，他恪守正法，是刹帝利的俊杰，更是王仙中的佼佼者，然而就是这位国王因为自己始终没有孩子，所以为了自己的王国后继有人，国王决定举行盛大的求子祭祀，火神祭。 火神祭是一种向天神求子的祭祀，几乎百试百灵，可是唯一的缺点便是天帝因陀罗很不喜欢这种仪式，因此朋迦湿瓦纳巴望得到儿子，最终举行了火神祭。 国王如愿以偿地得到了一百位儿子，然而因为国王的祭祀，导致众神之王因陀罗分外不喜，因此动用神力让国王在森林打猎时昏头转向，误入了一条清澈的大湖中，此时国王正口渴，因此索性跳入水中沐浴。 不料，国王从水中起身时看见湖水中自己的倒影，这才发现自己竟然变成了女子，看见了自己的女儿身，国王羞愧异常更感到无尽的耻辱，心中惶恐不安。 自己应该怎样骑马？自己应该怎样向自己的大臣和王国的臣民们讲述自己的事？自己又应该怎样面对自己的王后们？自己又应该怎样向着自己的一百个儿子讲？ 国王忍不住哭了起来，昔日作为男子，作为国王的英雄气概一时间都消失不见，他就像一名妇人一样敏感，面对如此重大的打击，竟然不知道应该怎么办才好。 最后凭借着自己身为王仙的男子气概还没有完全消失，骑着马返回了自己的王国，向着自己的妻子、大臣，还有王国的臣民，以及自己一百个儿子诉说着事情的真相，并将这一切都归咎于命运的作怪。 国王为自己的儿子们灌顶，交代了所有的身后事，作为女子的她已经不能够继续待在王国了，只能前往森林里隐居，做一名苦修者。 国王作为女子来到了净修林，因为作为女子的国王美丽非凡，即便是净修林中的修行者也同样动心，国王此时已经接受了自己女性的身份，此时她的甚至和一般女性没有什么区别，她也同样爱上了这位向她表达爱意的修行者，于是国王就再度生下了一百个儿子。 男性的自己生下了一百个儿子，女性的自己也生下来一百个儿子，国王是如此高兴，她为自己子嗣的众多，家族的繁荣感到无比喜悦，就如同一颗大树看着自己的种子落在别处不断开枝散叶，不断繁荣而感到由衷的高兴。 然而天帝因陀罗并没有感到高兴，见着国王领着自己以女子身份生下的一百个儿子带回了王国，天帝心中有了新的计策。 国王将自己作为男子时的一百个亲生儿子和作为女子生的一百个亲生儿子叫到一起，让他们如同亲兄弟一般友爱，共享着整个王国，见着自己的儿子们答应了自己的要求，满意地回到了净修林继续隐居修行。 天帝因陀罗化身为婆罗门来到人间，向着国王的两百个儿子们挑拨离间，国王身为男子时，你们一百个儿子都是国王的儿子，而国王是女子时，被国王带回来的儿子，充其量不过是一名苦行者的儿子。 国王的儿子怎么能够向苦行者低头，天神和阿修罗同样是同族，可是天神绝对不允许阿修罗占据天界，听到因陀罗的挑拨，国王的儿子们纷纷觉得在理，于是二百个儿子纷纷内讧，并因此纷纷全灭。 国王发现自己的儿子纷纷离世痛哭流涕，因陀罗化身婆罗门出现在她的面前，昔日的国王现在的女郎只是哭诉着自己悲惨的命运，而因陀罗见着痛苦的女郎显现出自己的真身。 因为国王举行火神祭，给因陀罗带来了难以忍受的痛苦，因此因陀罗就将痛苦回馈过来。 女王仙匍匐在众神之王的脚下，请求因陀罗原谅她，见着国王的服从，因陀罗表示满意，于是决定赐给她一份恩惠。因陀罗决定让国王选择自己的孩子复活，是选择作为男子生的孩子，还是女子生的孩子复活。 国王选择了作为女子所生的孩子复活，因陀罗诧异不已，男子时所生的儿子难道不如女子所生的儿子吗？ 国王说道，“女子对于孩子怀有更强的感情，男子则不然，因此我请求你让我作为女人生出的儿子复活。” 天帝因陀罗很满意，决定将她所有儿子都复活，同时又给一个祝福，国王可以选择自己的性别。 然而出人意料的是国王并没有选择重新成为男性，而是选择以女性的身份生活，因为不论是对于孩子的情感，还是在同男人在一起的时候，女人的快乐是最大的。 女人能够依赖男人，能够受到男人保护，即便是同房来自感官的享受也是最大的，因此国王选择成为女人。 真夜看着眼睛里带着倔强的七夜，“一旦你从自己身为女人的身上感受到快乐，你就回不来了。” 女装只有零次和无数次，变成女人也是一样，历史上的前车之鉴就摆在这里。 “我才不在乎呢？哥哥，你可以给我一个孩子吗？”七夜有些羞愧地低下头，“我最爱的人是你，最尊敬崇拜的人是你，无论是男性时还是女性时，以前我不曾有过这非分之想，可是现在我反而.......” 真夜快要晕厥，愣了愣地看着她，“这孩子要坏掉了。” 第234章 抢亲 七夜想要给自己生孩子，真夜此时头疼不已，那往着自己身体身上纠缠的女郎，按照伦理来说，她是自己的妹妹，因此兄妹间的结合是违反正法的非法之事。 “七夜，你应该明白什么是正法，什么是非法吧。这个世界上第一对男女是太阳神之子阎摩和太阳神之女阎蜜，可是人类的始终却并不是阎摩和阎蜜，而是他们的弟弟摩奴。” 真夜讲述着死神阎摩和他的妹妹河流女神阎蜜的故事，这个世界阎摩和阎蜜这对同胞兄妹是这个世界上最早的男女，他们都是太阳神之子，根据《梨俱吠陀》记载，阎蜜要求和自己哥哥的结成夫妇，繁衍后代，可是阎摩认为兄妹之间的结合是违背正法的乱伦，因此拒绝接受妹妹的告白，并且不断劝说自己的妹妹应该寻找别的男人，爱他以外的男人。 阎摩既是死亡之神也是正法之王，虽然人伦要在自己的弟弟摩奴成为大地上的国王后才建立，但是阎摩也依然没有接受自己的妹妹。 “我不听，我不听，我不听......” 七夜直接捂着自己的耳朵，就往着自己哥哥的怀里钻，诅咒的威力是如此之大，甚至在某种程度上会成为命运的一部分，即便是天神也无法干涉。 已经没有办法沟通交流了，真夜明白七夜对于自己心中的情意，只是没想到互换性别之后居然会具备如此大的威力，因此他现在也不得不想办法逃离了，毕竟他可能真的违背正法，和自己的妹妹结合吧。 真夜坐怀不乱，直接开始打坐，进入了禅定的状态，即便是七夜散发出何等的魅力，他也一概当作没有看见，直接忽视掉，他寻求的并非是正法，也并非是利益，更不是爱欲，而是解脱。 真夜直接打坐就这样以瑜伽睡眠的方式坐那里，无论七夜用着怎样的方式靠近他，都不能引起他身体的反应，更不能让他的精神重新复苏过来。 月神苏摩的光辉彻底散去，太阳神苏利耶的光辉重新升起，七夜紧紧地抱着自己兄长的身体拼命诱惑着他，可是一点效果都没有。 太阳东升西落，时间就这样一点一点地过去，真夜始终没有醒来，即便是七夜脱掉了自己兄长的衣服，面对身体已经变得如同石头一般，就像是弃世者对于世间一切欲望已经失去了兴趣，恐怕就算是爱欲之神迦摩到此拿出它的弓箭恐怕也没有任何办法。 真夜是天才，即便是因为女性导致自身的评价变低，可是也无法掩盖她的光辉，当她交换自己的性别，以男子的身份出现时更是像太阳神苏利耶那样神光璀璨。 小松鼠来到真夜的面前，用爪子在他的身上碰了碰，然后扔下自己爪子上的坚果果子，然后就撒丫子跑开了，夜晚的森林并不平静，不仅有着野兽，还有着吃人的罗刹，甚至是妖魔鬼怪的存在，因此凡人从不在夜晚赶路，当然这些阻碍对于仙人们、刹帝利武士来说并不算什么，可是如果是一人休息，这就是很大的麻烦，因此仙人们都会聚集于净修林。 真夜为了逃避妹妹七夜的勾引，索性直接进入了瑜伽睡眠的状态，七夜脸上愁眉不展，她不知道自己的哥哥什么时候醒来，森林里钻出一只老虎，在夜晚的森林中发出吼叫，仿佛间大地都在震动，树叶也因此掉落下来，她着急都想要将真夜扛起来，可是他的身体就好像在地上生了根，而七夜从男性变成女性后，体力也因此变小了。 这下子可该怎么办？ 七夜心中暗自着急，自己的手中没有兵刃，甚至还失去身为男性时的神力，就在她想要唤醒自己的哥哥，正一筹莫展时，老虎走了过来，抬起自己的大腿，眼睛发出绿油油的诡异光芒直接在地上撒出了不少水迹，将真夜和七夜两人包围，然后咆哮一声，慢悠悠地离开了。 野兽会在自己的领地通过尿液的形式确定自己的主权，因此别的动物闻到了气息是不会主动来的，老虎是林中之王，因此它将尿液洒在真夜和七夜的身边，无疑是给两人打上了自己的气息，他们作为林中之王的眷属得到了保护。 动物会把他当作自己的孩子，因此不会伤害他，人类会把他视为神圣的隐士，魔物们畏惧那平静身体下的法力，因此也会尊敬他。 七夜捡起松鼠送给真夜的坚果，心中若有所思，若是真夜一直维持着这种状态，那么她的诱惑是注定不可能成功的。 外界发生的一切，真夜一切都没有感知，他的内心感到难以言喻的平静和安宁。 他此时怀抱着炽烈的梦想，那对于获得解脱，登上天国的梦想，因此他不惜离开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寻找属于他自己的道路，得到属于他的幸福。 真夜继续陷入了瑜伽睡眠之中，七夜穿行于森林之中，在枝条中跳跃，来到地上的小径中，森林里或许很危险，对于已经成为女子失去了天生神力的她来说，只有自己哥哥真夜所居的地方才是最安全的， 手里捧着香蕉七夜一时间竟然有些自责，如果真夜一睡不醒那么她应该怎么办。她现在应该不是英气蓬勃贪慕着王权富贵，渴望着建功立业的刹帝利男子，而是一名需要得到关爱和保护的女子。 据说古老的仙人们渴望得到的最高赏赐就是睡眠，陷入冥想之中。对于仙人们来说与其沉浸与爱欲和利益之中，冥想是禅定也是瑜伽更是知识，冥想着整个世界，更是能够得到幸福。 然而对于七夜而言，她追求利益，追求爱欲，并不渴望着解脱，因此见着真夜以禅定的方式拒绝自己的告白，她的心中也充满着苦恼。 云层在她身后堆积，苏利耶的光辉刚刚开始洒遍世界，那闪耀于东方的天空的光芒并不让人感到刺眼，此时还是清晨，森林中的动物却已经开始活动起来。 婆罗门的饮食以素食为主，他们崇尚洁净的生活方式，因此吃素和牛奶，从不碰肉食，而刹帝利因为征战沙场的需要，所以必须吃肉才有力气，才能维持自己的天生神力，他们是可以吃肉的。 七夜可以是吃肉的，可是她出生婆罗门的家庭，从小在仙人的净修林长大，因此也习惯了素食的生活方式，真夜进入瑜伽睡眠中可以不用吃饭，她没有那个本事找树上的水果来吃。 森林沐浴在苏利耶金色的光芒中，呈现出一片缤纷的色彩。 鸟儿的歌唱声在林中徘徊，从纠结的树枝和藤蔓中，从树叶和青草中传来。伴随着小鸟的音乐，昆虫也嗡嗡地哼唱着，偶尔还能听到一声咆哮、一声怒吼，猴子们从树上掉了下来向着七夜做了一个鬼脸，然后纷纷逃跑，老虎则是慢悠悠地在林中闲逛，见着七夜就好像没有看见一样。 七夜至今还记得那天晚上，这只老虎，林中之王是怎样将它的液体洒在她的身上，为她标记了记号，也正因为如此林中的野兽都不来招惹她，所以即便对于七夜来说当时老虎的行为对于她来说是一种侮辱，她还是要感谢它。 你是我的人，你现在归我罩了。 老虎咆哮一声，似乎是在如此宣告。吼声造成的微风轻轻摇动树叶。 七夜尴尬地笑了笑，向着身下的小径走去，一个急转弯，进入一片空地。 步行走到空地的另一头，听到了天空传来的一声雷鸣，不由叹气，难道此时的因陀罗要屠龙吗？ 太阳神苏利耶的光辉被因陀罗召集的乌云笼罩，风神吹来了凉爽的微风，为因陀罗助威，一声霹雳，惊起羽毛艳丽的小鸟，让它们尖叫着飞向天空。 七夜想要回家，回到自己哥哥所在的身边，对于此时的她来说，尽管哥哥还没有接受她，可是她也只有他一个依靠了。 突然间老虎传来一声悲痛的吼叫，七夜按照着原路返回，寻找着老虎的踪迹，这只林中之王对于她和自己的哥哥颇多照顾，不仅在她和真夜的身上撒尿，给兄妹两打上自己人的标签，有时还会将自己打猎到的动物尸体扔在两人的身边。 虽然那只是老虎，但是对于恩情的报答，却不必追问对方，在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人类，同时也有善良的药叉和邪恶的罗刹，更有蛇族、食尸鬼、妖魔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即便是碰到一只动物会说话，那也是很正常的事。 仙人们都能够活到上百年、上千年，这一点也不奇怪，而那些非人类的种族同样精通法术，只要活得够久，就算是一头猪都能够成精了。 七夜来到了惨叫发出的地方，看见了被箭矢射中，浑身上下都是鲜血的老虎，不由地捂住了自己的嘴，刚想要扯掉自己的以前，拔掉箭矢包裹老虎的伤势，就听见远处传来了一声马蹄声，属于男子的训斥声传来。 “哪里来的贱民居然如此大胆，竟然敢抢走我们王子的猎物。” 骑着马的骑士们冲了过来，掏出手里的鞭子就想要向着七夜的身体挥去，只是还没有来得及辉下去就见着少女的容貌，一时间就传来了王子的呵斥声，“你们助手。” 王子阻止了自己的手下们，此时的王子手里拿着弓箭骑在马上，看着面前身穿修行者白色袍子的女郎，尽管没有刹帝利女子的金饰和华丽衣服装扮，却显得那样素雅，就如同供奉在神前的莲花那般，是那样清新脱俗。 她抱着被弓箭射中的老虎，用手抱着老虎的头，小心翼翼地扯掉了老虎身上的弓箭，同时还不忘扯掉自己衣服上的布替老虎包扎着伤势，老虎即使疼的龇牙咧嘴，也只是不断嚎叫着，那凶神恶煞的模样在少女面前竟然没有一点伤害之意，少女她那慈悲的模样简直就像是神庙中的女神。 王子被面前的少女迷住了，不同的人对于少女的行为有着不同的看法，这是很正常的事，对于王子的骑士们看来，面前的少女居然敢放掉他们王子亲手追逐并且射中的老虎，毫无疑问是抢走他们的战利品，是不知死活的行为，可是对于王子来说面前的少女就宛若慈悲的女神，即便是凶恶的老虎也不忘施予自己的慈爱之心，更能降服老虎。 “这位美臀妙腰的女郎，你为何一个人出现在森林之中，我是最近这个国家天城的王子百胜。” 名叫百胜的王子双手合十来到七夜的面前，眼神中带着爱慕的光辉，爱欲之火在心中燃烧着，他发现他是如此爱慕着面前的少女，“请问您是谁家的姑娘，你又是从何而来，我的心被你偷走了，” 七夜额头上冒出了黑线，她尽管已经接受了自己身为女性的身份，可是却并不代表着她能够接受自己被男生搭讪，甚至追求告白，因此一时间进退维谷，不知道该怎样回答。 接受？这不可能，七夜自己脑袋还没有出问题。 拒绝？对方明显人多势众，老虎的性命还在对方的手中。 索性七夜只是将目光看向对方，就像是哑巴一样不肯回答王子的问题，更不说话。 “美臀女郎啊，请您回答我的问题吧，我对于你的恋爱之心是如此炙热，出现在森林之中救助老虎的你行为是如此怪异，你可能不是人类，不是刹帝利之女，可是这些又有什么关系呢？你是女神也好，魔女也罢，药叉女，龙女、甚至罗刹之女，这些都已经无所谓了。令人心迷神荡的美人啊！我欲火中烧，钟情于你，你要爱我！因为生命正弃我而去。因为你，大眼睛的女郎啊！爱神向我射来了许多利箭，请你赶快回到我的王宫吧。” 百胜王子一把抓着七夜的手，不管不顾地诉说着自己内心中的情意，七夜想要反抗却发现自己变成女性后已经失去了原本拥有的神力。 “放开我！”七夜惊叫道，她的声音就如同黄鹂鸟叫般悦耳，这原本是属于她姐姐真夜的声音。 “美人，我是王子，将来是国王，我会给你幸福的，我们采取刹帝利的健达缚式自由恋爱结婚吧。”百胜王子此时心中全是满腔的爱意无处宣泄，一定要将她带到自己的王宫，让这个美人为自己生儿育女。 “我是男的啊！”七夜心中哭笑不得，她长这么大还从来没有见到过有男的像他告白，其他的男子以前讨好她，也不过是为了她的姐姐真夜。 “美人，既然你不愿意，那么我也没有办法了，我会用刹帝利的罗刹式结婚方式。” 王子百胜挥了挥手，七夜脸上一阵惨白，罗刹式结婚方式，顾名思义就是抢亲，甭管对方同意不同意，直接将对方抢走就完事了。 既然你不愿意和我自愿结婚私奔，那么我就只有抢走你了。 话音说完，骑士们从马上跳了下来，直接将用绳子捆住七夜的手脚，将其抗在马上，王子百胜看着哭喊不止的魅力女郎，心中高兴大为得意。 太幸福了，自己实在是太幸运了，森林打猎竟然能够碰到这样一位天仙般的女郎。 王子带着骑士策马扬鞭，离开森林，至于原本的猎物老虎直接被无视了，他已经获得了最好的猎物了，老虎爬起身看着远方马儿溅起的尘土，望着森林深处，直接向着真夜所在的方向跑去。 第235章 危机 真夜为了躲避自己妹妹这让人头疼的告白，陷入了瑜伽睡眠的状态，在这样的状态中，他始终不曾吃过任何食物，也不曾喝过水，原本圆润的脸此时已经没有肉了，大腿也变得枯瘦，在他的下巴底下也长出了乱糟糟的胡须，身体上也沾染了泥土，即便是堂堂的男子汉，在外人眼里也不过是一棵会被风轻易吹走的小树苗。 这就是禅定，这就是冥想，它不需要在任何特殊的地方或者具备不寻常的条件，可以是家里，乡村、市集、海边、山中，因此处于冥想状态中的真夜直接盘坐在树下，大树的枝叶并不能完全给自己身下的修行者遮风避雨， 弃世者，放弃自己世俗上拥有的一切，进行艰苦卓绝的修行，积累着法力，摒弃渴求，抛弃爱欲，高高在上的王仙们甚至会放弃自己的王国，人生的喜乐、烦恼和忧伤都将在冥想中消散，自己空空如也的内心获得安宁，如果能够掌握自己的身体，客服自己身心的欲望和本能，成为自己感官的主宰者，那么属于自己的内心的梵，自己的真我，阿特曼就必定会展现。 雨水打湿着他的身体，雨水冲刷着大地，打湿了原本洁白的修行袍，冰冷的雨水从他的头发滴落到肩膀上，胸膛处，狂风因此呼啸着，一时间整座森林的温度都骤然下降，小动物们躲了躲了起来，小松鼠手里拿着坚果向着少年的头上砸去，似乎想要唤醒少年，然而少年的脑袋和坚果碰撞在一起，最终在他的后背上掉落，落在脚边， 冰冷的雨水穿入他的身体里，渗透进他的骨髓中，原本陷入瑜伽睡眠的少年，身体颤抖着，感受到来自冰雨的寒冷，让少年原本安宁的状态此时也出现了松动。 然而少年咬紧牙关，始终一动不动地待在那里，全身心都只有一个目标，那是他离开父亲所寻求的唯一的一个目标，摒弃渴求，甚至拒绝自己的妹妹爱慕，也要达到的目标。 突然间，太阳出来了，苏利耶的光辉照在身上暖暖的，雨水从少年的身体上蒸发，这并不是一件值得高兴的事，因为烈日肆无忌惮地释放着自己的威力，皮肤因为阳光而灼痛，森林被太阳炙烤，一瞬间就仿佛是火神阿耆尼在吞噬森林中的生命。 真夜感觉到自身受到了外力的干扰，有什么想要将他从瑜伽睡眠的状态中拉出来，他拼命抵抗着，可是身体却是如此辛苦，因此他开始减少自己的呼吸， 气息自由，平静地在鼻孔中流动，会使精神达到一种愉悦、平静的状态，这是冥想中关于呼吸敛气之术，慢慢地原本身体的痛苦都开始消失不见，真夜甚至减少了自己心跳的次数，一点一点摆脱自己对于肉身的依赖。 他感觉到了，感觉到自己的身体就像是一片羽毛一样被风轻轻吹上了天空，然后听见了天女们的窃窃私语般的笑声。 传说中，天帝因陀罗因为惧怕仙人们修行所积累的法力，因此会召唤天女前往正在苦修的仙人处，通过美色引诱仙人。阿修罗是邪恶的神明，居住在与天国相对的地下世界，因此觊觎着天神们的天上王国，因此天神们的食物来自人间的祭祀，力量也受到祭祀的影响，因此阿修罗总是会破坏人间的祭祀，杀死通晓正法，苦行的婆罗门。 无论是天神和阿修罗都是会阻止人间正在努力修行的仙人们。阿修罗恐惧天神的领袖们天帝，而天帝因陀罗则恐惧着人间的苦修者仙人，因为这宇宙的欲望太多，而苦行者对于欲望不屑一顾，意志坚定，那积攒的法力甚至能够让天帝因陀罗都为之恐惧。 真夜以前是女仙，因此以前的真夜在高级冥想时只和阿修罗的邪恶意志战斗过，却从来不曾面对天帝的天女们。此时的他将要第一次面对天女们，品尝她们可以战胜一切苦行者的威力。 身穿红色纱丽的身穿金饰的美丽少女向着真夜微笑，一举一动一颦一笑都代表着无穷无尽的魅力，以及生生不息的欲望。美丽的天女们，她们的魅力无人能敌。她们妩媚的眼神能够征服一切刹帝利，当她出现在国王们的面前，即便是世界上的整个土地，也比不上美丽的天女。 “你好。”天女向着他说道。 “你好。”真夜向着她微笑，随后以至善坐的方式微微闭上双眼，然而天女柔软的身段就直接躺在他的怀里，用着双手在真夜的身体上游动着。 “仙女请回去吧，你的魅惑对于我并没有半点作用。” “为什么你要这样说呢？只要你和我在一起，我就能够让你感受到至上的快乐。” 真夜摇头，天女脸上露出了诧异的表情，她们的主人是众神之王因陀罗，而她们是天帝手中最锋利也是杀人不见血的武器，哪怕是拥有千年修行的大仙，也难逃她们的魅惑，即便是在追求梵的苦行过程中也会忘记自己的目标，纵身于自己感官的享受之中。 “在被我父亲至上仙人诅咒前，我还是一位女子，你的魅惑对于我是无效的。不要阻止我接近梵了。” 真夜说完继续进入了禅定之中，乾闼婆此时为天女们所演奏的音乐也快要消失了，这个时候面前的天女的相貌似乎发生了改变用着柔弱的声音说道，“请不要抛弃我，哥哥。” 真夜睁开自己的眼睛，看见面前的天女，此时竟然幻化出七夜的模样，心中正怒火中烧，就发现眼前的幻象竟然全部消失不见。 不论是乾闼婆所演奏的音乐，还是天女的形貌都消失不见，一只老虎正在他的身旁伸出舌头舔着真夜的脸蛋，就像是一只温顺的大猫。 “发生了什么事，七夜呢，她没有回来吗？林中之王？” 真夜望向老虎正询问着，然后老虎只是嘶吼一声，目光望向老虎身上绑着的布条，那是七夜的衣服，伸出手去触摸老虎的伤口，原本受伤的老虎伤口开始愈合。 “被抢走了，七夜居然被刹帝利抢婚了。” 真夜将自己的手放在老虎的脑袋上，感受着之前发生的一切，不免有些目瞪口呆，这次的修行彻底失败了，而在他修行的这段时间，七夜居然被刹帝利王子直接抢走了。 简直就是岂有此理，真夜瞬间明白自己的修行会被突然中断了。 ———— 不论是仙人的诅咒还是赐福甚至包括誓言，其实一旦立下都会自动成为命运中的一环，因此诅咒至上仙人诅咒自己的孩子七夜永远变成女性，那么变成女性，并不是诅咒相当于一个变性手术，诅咒对于七夜和真夜的影响远比两人想象的更加深远，因为在世界的因果命运中，七夜就是女性，真夜就是男性，两人又会展开自己交换了性别后不同的命运。 天城国的王子找来一辆战车将自己的未婚新娘，那位从森林中抢来的美臀女郎放在战车上，根据抢婚的规则，不管对方是自愿被自己所抢还是被迫被自己所抢，在回到自己王宫的路程中，都必须哭喊着。 “七夜女郎，麻烦你给我面子哭一下吧。”百胜王子向着自己战车上的“新娘”哀求着，对方明显也是刹帝利因此深谙刹帝利抢亲的规则，因此来到战车上不哭不闹。 这就让他非常尴尬了，如果女篮不配合的话，那么抢亲就抢不下去的。 七夜双手抱在胸前，不发一言，自己配合才是有鬼了。 百胜王子无奈直接抽出一根鞭子直接抽打在七夜的身上，七夜倒在地上鞭子打在身上疼得龇牙咧嘴，百胜王子见状便高兴地策马扬鞭直接向着自己的王国回去。 “我的哥哥真夜是仙人，你真的要打算得罪一位仙人吗？”七夜抬出自己的哥哥真夜仙人的名头施予威胁百胜王子，她的哥哥不仅仅是仙人，甚至她的父亲也是仙人。 刹帝利国王或许勇猛，或许可怕，可是此时是列国争霸时代，大地上的国王就跟牛毛一样多，只有有三四个村子照样可以大摇大摆地当国王。 国王与国王之间差距悬殊，只要不是大国的国王，那么得罪了仙人就要掂量掂量一下自己的份量。 仙人是通过苦行、学习和恶锻炼是自己的智慧和力量达到超越凡俗境界的大能者，按照出身和种姓的不同还有天仙、梵仙、王仙等等。诸神高高在上隐没在云层之上的天国不显，精灵们都没有形体居住于森林，阿修罗隐藏在地界，不会直接跑到人类的大地上，罗刹更是被人类的大军逼入了自己的罗刹森林中，唯有仙人能够在整个雅利安的大地上蹦跶，显现自己的神通。 “那就太好了，如果你的哥哥是一位仙人，那么你的父亲说不定也是一位仙人，贤人嫁女就如同向日葵永远朝向太阳，有能力者才能配得上自己优秀的女儿，因此我以刹帝利的方式抢亲，就证明了我是适合你的丈夫，因此你的父亲也不应该表示异议，而我所在的天城也很乐意和你的家族结为姻亲。毕竟回到王宫结婚后，我是你的丈夫，你的父亲和兄长自然也是我的父亲和兄长。” 百胜王子心中没有半点恐惧，不知道是被自己可爱的新娘迷住了，还是真的信心满满自信十足。既然已经是一家人，抢亲的事既然已经发生，那么即便是仙人也不可能随便发火，给予自己诅咒，不然他真有事被诅咒杀掉了，那么这位可爱的女郎又该怎么办，守活寡，已经结婚过的女子，根据传统是不可能再嫁出去的。 仙人们虽然学识渊博，可是也并非清心寡欲之辈，她们可以不追求荣华富贵，可以不追求财富和美人，可是自己的子嗣却是他们最关心的，仙人们或许脾气暴躁，对待他们稍有不敬，就会给予诅咒，可是如果是他们的后裔，亲族就会例外。 百胜王子的老师就是一位婆罗门仙人，此时自己的老师正在担任王国的祭司长，因此他知晓许多仙人们的秘密，仙人们或许可以诅咒，可是诅咒需要结下不少因果，会影响仙人们的修行升天，下辈子转世的时候也会受到影响，说不定因为诅咒，下辈子就从婆罗门转世为刹帝利了。 不怕，不怕，自己完全不怕，只要能够得到这位美人，那么这些不是麻烦的麻烦对于他又算得了什么。 天城王宫，祭司长广生看着门口前的那棵已经悄然枯萎的大树，心中纳闷竟然生出一种不安感，大树依然是那样高大伟岸，可是树叶已经泛黄开始掉落下来，树干上也爬着密密麻麻的白蚁，象征着天城王国枝繁叶茂，繁荣昌盛的大树竟然已经开始枯萎。 简直就是不可思议，此时还没有到达冬天，这根本就不是自然的枯萎，难道说这是神灵的预警，是在宣告天城王国王室的衰落。 可是天城的国王全胜是一位法力高强的王仙，自己也是一位梵仙，同时王国的王子百胜作为杰出的继承人，同样是刹帝利中难得一见的俊杰，就算不能成为转轮王，也能带领着王国走向繁荣，百胜王子是可以成为大国之主的人。 奇怪，这种事实在是太奇怪了，祭司长广生仙人实在没有看见王国哪里有覆灭的危机，这个国家是非常有希望的王国。 难道说是得罪其他大国吗？ 广生仙人苦思冥想，实在想不出会有什么可怕的大国攻打天城王国，更会将其覆灭，毕竟天城王国也有着姻亲、结盟、城堡等屏障，不是那样容易被大国消灭的。 难道说是得罪了仙人吗？ 广生仙人心中震惊，仙人与仙人之间同样是彼此鸡蛋忌惮的，对方明知道这个王国由自己守护，那么说不定对方的法力更胜于自己。 仙人们按照种姓和出身或许会有不同的称呼，可是这只是代表出身和种姓，并不代表能力高低，理论上婆罗门仙人（梵仙）是第一流的仙人，不过同样也有国王出身的王仙论法力不输给梵仙的例子。 因此仙人们按照力量也会分出个三六九等，一般的仙人就只是仙人，如果是学识广博就会被尊称为多闻仙人，如果不仅学识广博还是净修林中的佼佼者则会被称为至上仙人。 如果以教书为生广收弟子则会被尊称为上师，以行动优先则会被尊称为尊者。 至上仙人之上，则是七仙人这类大仙。 大仙、尊者、至上仙人、多闻仙人、上师、仙人，从高往下排就是如此，并不严谨，却也说明了问题，搞不好天城王国招惹到了至上仙人一级的仙人了。 第236章 异国的王子 天城王国的王子百胜又要举行婚礼了，城中热闹非凡，底层百姓们焦头烂额，主要是王国中的第三种姓吠舍就感到难受了，王国的宰相波鲁斯在城中指挥着税务官在城中收取王子结婚的结婚特别税，心里吐槽，王子结婚还真是没完没了。 这个时代国家的经济是由农业、手工业和商业组成的，因此收税也是以农业、手工业、商业为主，而从事这些职业的通常就是吠舍，他们会向王国缴纳自己六分之一的赋税。至于贱民首陀罗，也就只能从事服务人的职业，他们是奴隶，连自己的财产都没有，更何况交税。 因此百胜王子见到漂亮的姑娘，就想带回家，成为自己的妻子，那么结婚是要花钱，王子现在还是国王，王子一年到头都要结婚，国王是不肯出这笔钱了，不过国王允许王子每次结婚时，可以向城中的百姓收取赋税充当结婚的费用。 “今年十二个月，我们的王子已经结了十三次婚了。宰相大人，你可得劝劝王子啊。”税务官骑着马来到宰相的身边，忍不住吐槽道，他身下的马儿身上已经有了臭鸡蛋和腐烂的菜叶子。 王子自从在森林道院学成归来，王子得到国王允许王子可以结婚的命令后，就一下子开始放飞自我，见到漂亮的姑娘，管她什么婆罗门、刹帝利还是吠舍以及什么乱七八糟的种姓，按照刹帝利的正法抢回来就是了。 抢来的新娘是王子的战利品，因此抢婚对于刹帝利是合法的，只要你足够牛逼，哪怕你把转轮王，或者天帝因陀罗的女儿给抢了回来，那么按照正法这就是合法的婚姻。当然前提是你要有这样大的本事。 因此抢亲也要抢一个基本法，那就是掂量掂量自己的能耐，别说是天帝因陀罗的闺女或者转轮王的女儿，就算是一般大国的宰相的女儿，你敢动这个心思，就足够让整个天城王国覆灭了。 净修林不仅仅是仙人们居住的修行出，也是失去了王国的刹帝利王族们的流亡处。 税务官有些担心城中的百姓因为税收太重，直接造反，吠舍不同于首陀罗，他们也是可以学习吠陀知识的再生族，偶尔也是能够出仙人，大地上刹帝利王国连连征战，吠舍们也会出现大武士，甚至拥有不逊色刹帝利的勇武，婆罗门和刹帝利是统治阶级，可是承担纳税的吠舍们也在公民大会中有着自己的发言权，再这样下去，搞不好就会被推翻了。 宰相波鲁斯白了税务官一眼，你以为这些我都不知道，不过我知道这些也没有办法。 百胜王子是国王最宠爱也是唯一的儿子，因为老来得子，所以非常溺爱自己的孩子，同时在老国王看来，自己的孩子多娶几个姑娘繁衍后代，振兴自己的王国是一件在政治上非常正确的事，至于因为结婚增加的赋税那也是合情合理的，刹帝利保护了百姓，那么王国的百姓应该作为韭菜积极缴税，这根本就是理所当然的事。 子嗣对于四种姓来说，是最大的正法，不论是婆罗门还是刹帝利亦或者吠舍和首陀罗来说，子嗣就是自己通往天国最大的门票。 刹帝利们本身是不反对，婆罗门是支持的，因为婆罗门垄断吠陀教学和祭祀活动，因此当刹帝利王族举行各种祭祀仪式时，刹帝利就有义务给婆罗门分封土地和施舍财物，这是婆罗门的酬金，因此婆罗门不仅不反对，反而各种支持，不仅是一年结一次婚，甚至王子每个星期，甚至每天结一次婚，都无所谓。 结婚次数越多，给予婆罗门的财富就越多，毕竟刹帝利和婆罗门同样作为不事生产的统治阶层，王子结婚再怎么收税，都收不到他们的身上。 “不要说这些了，王子说要与民同乐，因此今天晚上取消宵禁，全城与民同乐，据说这次的公主美艳得如同天仙下凡，因此也欢迎各地的人都来参加王子的婚礼。” 波鲁斯只能向着税务官吩咐道，祭司长始终认为百胜王子将会给王国带来繁荣，可是他却认为百胜王子说不定会给王国带来覆灭。 之所以会产生这样的误差，完全是因为婆罗门和刹帝利看待政治和事务的角度不同。 “宰相，为什么王子每一次抢回一个新娘，都要举行婚礼，如果不举行婚礼，就不需要这么大的开销了。”税务官是一名吠舍因此对于王子每一次抢亲回来就举行一次大婚的操作感到困惑。 “因为这是刹帝利的正法，即便是抢婚也是遵守正法，而对方就不会对正法产生异议，而如果不举行婚礼，那么对方就不是新娘，王子和新娘就不受正法所保护。” 波鲁斯说得含糊，意思其实很明白，能生出漂亮女儿的人家，肯定也不是普通人家，不少被抢的新娘其父亲和兄长都有不小的势力，甚至说不定会是其他国家的王族，因此即便百胜王子是天城王国的唯一继承人也未必能兜着走。 随便抢婚还不想负责的，在历史上也就只有恒河之子毗湿摩，然而即便是不死之身的女神之子自从抢婚之后，现在坟头草都好高了。 “这次的公主似乎是一位刹帝利，不知道是不是王族成员。”波鲁斯心中想道，如果是一名吠舍他说不定要去劝谏王子，而不是像现在这样为王子的大婚筹集资金。 ———— 祭司长广生仙人看着逐渐枯萎的大树，想要使用法力让枯萎的大树重新恢复健康，恢复活力，然而让人震惊的却是大树却因为他的法力刺激居然变成了飞灰。 不论是天城的王国，还是自己效忠的国王家族仿佛都会灰飞烟灭。 “这不是神的预兆，而是诅咒，滚出来，哪位居然敢对我广生仙人守护的王国施予诅咒。”广生仙人感受到自己受到了愚弄，向着天际大喊，如果对方同样是一位深谙吠陀经典，历经苦行，掌握地风水火空五大元素圆满的仙人，那么一定能够听到他的呼唤。 然而他并没有得到任何回答，因此一时间赶紧跑向王宫之中，那位伟大的仙人，估计他的目标就是国王和他的王子，以及城中的刹帝利王族。 少年以王子的打扮出现在天城王国的大街上，脚下骑着一匹白色神骏的马儿，守城的士兵数次想要上前盘问，但是见到那位异国王子身下的白马，不知道为何原本仅存的勇气居然所剩无几，身子也差点软了下来，只是一匹白马，那么自己又有着什么可怕的。 王子身后跟着数十名扈从驮着沉甸甸的口袋，所有行人都对着这位异国来的王子指指点点，真是有钱的王子，虽然没有透视的能力看穿里面究竟装着什么东西，但是在所有人看来这一定是王子出外旅行携带着的部分财富，也许是黄金，说不定还有更加珍贵的珠宝。 太阳神苏利耶的光芒万丈，他的光辉散发着热量，落到人间得到风神的助力，那便是滚滚的热浪向着一行人袭来，脚踩在地上都能感受到闷热。 “请问这位尊贵的王子也是来参加我们王子的婚礼吗？”一位旅馆的老板直接走出来招呼着王子一行人，看着那骑在白马之上的王子，热情地招呼着他。 “你们王子要结婚了吗？”少年王子好奇地问道，他的身形挺拔，双眼中闪现着智慧的光芒，充满了好奇，似乎一下子就看穿了旅店老板的心思。 “是啊，我们王国的百胜王子，现在从林中通过抢婚抢到了一个仙女般的姑娘，现在正准备结婚了，我的哥哥是王宫的侍从，据他说那位姑娘简直就是美丽极了，简直就如同天上的仙女。” 老板夸耀着百胜王子的新娘的美丽，试图引起这位外国王子的兴趣，果然就如老板所猜想的那样，听到了王子的漂亮，这位来自异国年青并且英俊的王子似乎也来了兴趣，他从口袋里掏出一枚金币扔给了老板，说道，“这是我赏给你的，你说说吧。” “这可是多谢殿下了。” 老板接过王子骑在马上居高临下扔下来的金币，得意地咬了一口，确认了其中的含金量，有意地抬高了自己的声音，好让自己的声音能够在整个热闹的集市传到王子的耳边。 “欢迎王子来到我们这个夜莺婉转的地方，我们这个国家名叫天城，此时城中正要举行婚礼的王子百胜，是国王的唯一的儿子，前两年才从老师的森林道院毕业，现在正是结婚的年龄，人中之狮的王子便打算迎娶美丽的公主为王室增加成员。” 老板诉说着百胜王子的故事，年老的国王始终没有儿子，最终在婆罗门的祭祀下向神灵求取孩子，就这样王后的肚子里就怀孕了一个孩子，正是百胜王子。 百胜王子在王宫里长大，到了入学的年龄就跟随王国的宰相波鲁斯前往仙人的净修林求学，在结业之后，就回到了自己的王国，根据正法，也就是这个时代的传统，王子只有结婚后才能被视为成年人，也就只有成年人才能够继承王位，因此老国王有意退休，王子为了接班，就开始结婚。 也不知道王子是不是结婚结上瘾了，王子回国才不过两年的时间，现在王子的家中已经有十三位妻子了，如果加上这次结婚的对象，那么王子估计很快就会有十四位妻子了。 “根据正法，只有婆罗门可以迎娶四位妻子，刹帝利只能迎娶三位吗？”少年王子提出自己的疑惑。 “法律是对王族无效的，年青的王子，你应该是才从仙人的净修林学成回来的吧。既然这样，您离家的时候年龄尚小，那么不知道也很正常。” 老板脸上露出诧异，不过他始终没有怀疑这位王子的身份，这位王子绝对不是因为无知，只是没有接触这些常识，所以不知道罢了。 根据法典，婆罗门的种姓高于刹帝利，因此婆罗门可以娶四个老婆，而刹帝利只能娶三个老婆，吠舍只能娶两个老婆，首陀罗只能娶一个老婆。既然是正法那么久应该遵守，实际上则不是这么一回事，刹帝利王族尤其是国王往往不止四个老婆，说不定有十个，甚至十几个，几十个老婆，而婆罗门应该有四个老婆，实际上大多则只有一个老婆。 原因还是很简单的，那就是刹帝利有钱，婆罗门没有钱，在世俗社会婆罗门的种姓高于刹帝利是名义上的，实际上婆罗门反而要讨好刹帝利，因为他们就靠刹帝利来养活。 即便是高高在上的祭司长广生仙人也要效忠国王以及未来的国王，现在的百胜王子。 婆罗门和刹帝利之间是可以通婚的，男性婆罗门可以迎娶女性刹帝利这是顺婚，反之女性婆罗门嫁给男性刹帝利则是逆婚，前者是合法的，后者是合法的。 然而区别在于，女性的刹帝利王族只会嫁给男性的刹帝利王族，几乎不会嫁给男性的婆罗门，因此男性婆罗门和女性刹帝利之间的顺婚虽然合法，但是很少发生。 而女性婆罗门嫁给男性刹帝利，尽管是逆婚，后代会因此变成苏多贱民，可是如果这位男性刹帝利是国王，那么即便是正法也拿国王和国王的后代没办法。历史上转轮圣王阿育王的母亲就是王宫的一位婆罗门妃子。 真夜王子点了点头，手中开始握紧了拳头，如果对方真的深爱七夜的话，而且七夜认同这桩婚事，那么即便是他也只能祝自己妹妹幸福，然后直接走人了。 只是没想到的是这位百胜王子居然如此过分，那么他就只能为自己的妹妹以及其他被王子所抢的新娘主持公道了。 “这位尊贵的王子，你还有什么疑惑吗？”老板诧异地看着发呆的王子。 “没你什么事？去为我的侍从准备大量的肉食吧，生的熟的都无所谓，这是赏你的。”王子摸了摸自己胯下白马的脑袋，从口袋里掏出几枚金币，然后望向王宫的所在地，此时王宫正在筹备婚礼。 看来自己要大闹一场了。 我怕了你们了 何必呢？ 看不懂就看不懂，我的文笔差，表达能力差，那就差呗。 从开书写到现在，都是在不停骂。 因为主题、风格就是这样，所以我就写成这样了。 我现在最新一款，我自己都没给自己订阅，现在不到20的跟订，我不过就是自嗨混全勤罢了。 何必互相伤害。 第237章 杀梵 百胜王子要大婚，原本不会对国民们开放的王宫也会对整个王国的各个阶层，四种姓们开放，王室要和人民们拉近关系，做到与民同乐。 真夜以异国王子的打扮带领着自己的侍从们来到王宫，没有人会怀疑他的身份，不论是那一身属于王子的穿着，还是那出众的容貌，以及那学识渊博的谈吐。 然而他的目的并不是从王宫直接抢回新娘，来到王宫的神庙附近，这里的婆罗门祭司们正在为神明们举行盛大的祭祀仪式，以求王子的姻缘能够得到神明的庇护，同时也祈愿王国能够永远昌盛。 王国的权贵大臣们都去前往王宫参加宴会，此时祭司长广生仙人所领导的神庙并无多少人，正在为婚礼准备的年青婆罗门看着带着闯入神庙的王子，不由露出诧异，“这位王子，现在神庙已经封闭了，你不能进来。” “神庙你是主人还是神明是主人？”真夜骑在白马上反问。 “神庙是因为祭祀神明而存在，神庙的主人当然是神灵。”婆罗门祭司愣了愣当即回道。 “那么这不就结了，神明的神庙欢迎任何人前进，你有什么理由阻止我们进入神庙。” “这位尊敬的王子，我们神庙上下所有人都将为百胜王子的婚礼服务，如果你愿意布施我们，这是我们神庙的荣幸，你想要参拜神明，也请在明天，王子的婚礼结束之后。” “这可真是麻烦了，我现在想要神庙为我服务，这就和百胜王子的利益发生冲突了，那就没办法了。年青的婆罗门，你要按照我的要求为我服务，你可以是自愿的，也可以让我来强迫你，可是你终究还是要为我服务。” 真夜王子抽出了自己的剑，他的属下们也纷纷冲了过来，年青的婆罗门见势不妙，当即大声说道，“士兵们，士兵们，有人要找我们麻烦了。” 神庙里驻守的士兵一拥而上冲了出来，几名婆罗门走神庙里走了处理掏出法杖，嘴里念着法术，士兵们和王子们的属下们战斗在一起，真夜一把将祭司的法杖挑飞，直接将剑架在他的脖子上。 “尊敬的王子，你该不会想要犯下杀梵的罪行吧。”婆罗门脸上带着一丝尴尬。 “不，我的坐骑肚子饿了，它想吃东西而已。”真夜用另一只手拍了拍自己身下的白马，原本神骏的白马瞬间变成了一头巨大的老虎。 老虎吃人，天经地义，不论是婆罗门、刹帝利、吠舍、还是首陀罗，对于它来说都没有半点区别，它是在种姓制度盛行的信度最具有先进性，坚持众生平等的动物了。 婆罗门祭司脸色惨白，突然间一名士兵直接拿着剑砍向王子的脑袋，王子纵身一滚，全身落在地上，见着追过来的士兵，一把将剑直接扔了出去，剑瞬间刺进了士兵的身体，婆罗门祭司想要逃跑，却直接被老虎的巨大爪子给摁倒在地。 几名婆罗门挥舞着法杖，想要对王子动粗，一名剃着光头的婆罗门额头上印着苏利耶圣辉的祭司说道，“尊敬的王子殿下，智力，智力，智在力前，这是婆罗门远比刹帝利优越的原因，你自持力量是会吃大亏的，打斗声会惊动王宫的，你冲进神庙的举动并不是明智之举。” “哈哈哈，智慧和力量是双胞胎，你会为什么会认为我只有力量而没有智慧。经书有云，谁要是有智慧，谁就有力量，一个傻子会从哪里得到力量。” 真夜哈哈大笑，刹那间原本他带来的士兵瞬间变成了森林里的野兽，大象、狮子、老虎、豺狼等诸多动物直接将神庙的士兵们压制住。 “当我拥有足够强大的力量时，力量也就是智慧。” 真夜王子说完，婆罗门的法杖瞬间纷纷燃烧出了火焰，婆罗门惊叫道，“瑜伽幻力，这是五元素圆满之上的境界，你是一位王仙。” “要为我服务吗？”真夜微笑地问道，对于对方称呼自己是王仙这件事他既没有点头同意也没有表示否认，因为这些事都是无意义的，同意与否认既不能让他的情况变好，也不会让他的情况变得更糟，就让对方自行脑补去吧。 “尊敬的王子殿下，婆罗门为刹帝利提供服务，是我们的使命。”被老虎摁倒在地上的婆罗门狼狈地说道，语气倒也算真诚，说到底婆罗门虽然是四种姓之首，但是数量庞大，其中的佼佼者必然是拥有广大追求的，婆罗门仙人一般都会隐居于森林。 “识相的家伙们，你们起身吧。”真夜说完，野兽们瞬间释放了在场的婆罗门，神庙里的士兵已经没有这么好运了，不少人被野兽们撕碎了身子，场面一度十分血腥。 “尊敬的王仙，你要我们做什么？”神庙中留守的数名婆罗门来到真夜的面前齐声问道。 “我要你们把你们的广生仙人召唤过来，我要杀死他。”真夜微笑地说道，那平静的模样就像是说我今天想喝一杯牛奶一般简单。 “这可是杀梵的罪行啊！”婆罗门惊道。 杀梵罪，是杀害婆罗门祭司的重罪，犯下这种罪行的人几乎自动丧失了这个社会一员的身份，只能去森林里苦行来赎罪，王子不能继承王位，就算是国王也只能退位到森林里隐居赎罪。 广生仙人是天城王国的祭司长，是婆罗门，更是婆罗门中的佼佼者，是一名仙人，杀害一名婆罗门仙人，简直就是重罪中的重罪。 作为刹帝利，可以驱逐婆罗门，可以征收婆罗门的徭役，甚至还可以将婆罗门关进大牢，可是杀害婆罗门这就是两回事了。 虽然根据《摩奴法论》，刹帝利如果在战场上执行自己的正法，征战沙场，婆罗门手里拿着武器要和刹帝利一决高下，那么婆罗门就会被视为刹帝利，那么刹帝利杀害了一名婆罗门，杀了婆罗门只能算杀掉了一名刹帝利，那么就算不上杀梵罪。 “然而七仙人中的众友仙人出身于刹帝利，是一位王仙，可是他杀害了上百名婆罗门不也同样没事吗？”真夜微微一笑，在场的婆罗门纷纷不由身体打了一个寒颤。 出身于婆罗门的仙人会被尊称为梵仙，刹帝利出身的仙人则会被尊称为王仙。 神话中众友仙人和极裕仙人之间彼此之间不对付，简直就是象征着刹帝利和婆罗门之间的矛盾。曾经是国王的众友率领大军征战沙场，纵横天下，一度有转轮圣王之姿，不仅把罗刹打得不敢在人间现世，各种妖魔也是不敢现身，有一天，众友国王带着大军到了极裕仙人所居住的净修林，见到了极裕仙人那可以变出无数宝物的如意神牛，众友看见了眼睛发亮，于是想要拿出十万头奶牛甚至国土来交换仙人的如意神牛。 不过极裕仙人非常心爱这头如意神牛，因此拒绝交换，众友乃是刹帝利国王，蛮横惯了，见着这位婆罗门仙人如此不识相就决定采用刹帝利的方式直接抢走如意神牛，岂料极裕仙人通过如意神牛变出一支大军直接将众友仙人击败。 一度有转轮圣王之姿的众友仙人觉得这是自己的奇耻大辱，即便是刹帝利国王拥有再强大的武力，在婆罗门仙人们的面前竟然是如此不堪一击，于是直接放弃了自己的王位，来到净修林修行。 众友国王在人间时是非常优秀的国王，到了净修林成为修行者也是天才般的修仙者，不仅悟道成为一名王仙，甚至还成为一名和极裕仙人在伯仲之间的大仙人。 因为如意神牛的矛盾，众友仙人算是和极裕仙人杠上了，三天一小打，三月一大斗，五年大决战一直耗了两三千年，众友仙人始终是以微弱差距输给极裕仙人。 不过这并不是说众友仙人未曾胜利过，极裕仙人有一百位儿子，都是道行高深、法力高强的婆罗门仙人，因为是仙人的后代，自己也是仙人，所以极裕仙人的孩子们都很傲慢。 有一次极裕仙人的长子沙迦提和人间的国王斑足王走在一块，国王想要让婆罗门为他这位国王让路，而婆罗门则认为按照种姓，应该是刹帝利给婆罗门让路。 斑足王听到这番话怒不可遏，直接用鞭子抽打这位婆罗门仙人沙迦提，受到国王鞭子抽打的沙迦提直接诅咒国王，说他这个伤害婆罗门的国王，根本就是婆罗门的败类，干脆变成吃人的罗刹好了。 众友仙人偶然间路过，听到极裕仙人的长子沙提迦与斑足王的争执，还有沙提迦对于国王的诅咒，乐得喜出望外，直接找来一只罗刹附身在斑足王的身上。 于是斑足王瞬间变成了罗刹，让沙提迦仙人的诅咒瞬间应验，斑足王化身罗刹直接说道，“你的这个对于我的诅咒真是绝无仅有，竟然让我变成吃人的罗刹，那么我吃人也应该第一个吃掉你。” 可怜的沙提迦仙人就这样被斑足王化身的罗刹吃掉，自己死在自己的诅咒之下。众友仙人见着斑足王吃掉了沙提迦，幸灾乐祸地将他引到了极裕仙人其余的儿子身上。 已经被罗刹附身的斑足王哪里顾得上这么多，直接将极裕仙人的一百个儿子吃得干干净净。 极裕仙人没有找斑足王的麻烦，因为他知道斑足王变成罗刹的原因，是因为自己儿子的诅咒，而对于众友仙人同样也没有作出惩戒。 仙人是可以发出诅咒和赐福，可是如果想要发出诅咒和赐福，就必须去接受去承担，诅咒和赐福发出去的后果。 众友仙人算是借刀杀人，杀死了极裕仙人一百个儿子，可是这种借刀杀人，偏偏只能算是命运的一部分，压根就算不上杀梵罪。 神庙里的婆罗门面面相觑，不知道这位年青的王仙究竟想要干什么，实际上胜过婆罗门仙人的王仙其实也不止众友仙人一个，只不过刹帝利总是在世俗生活中生活，执掌王权，一门心思都花在政治、军事上了，根本就不像婆罗门仙人那样专心修行，事实上他们这帮服务神庙的婆罗门，论起法力来也不是净修林的婆罗门对手。 只是现在他们也没了退路，只能服从这位年青王子的命令，将王国的祭司长广生仙人呼唤来，这是一场谋杀。 ——— 哥哥还没有来。 七夜望着天上的星空，身上已经在侍女的服务下穿上了华丽的新娘礼服，红色的纱衣就像是苏利耶的晚霞造就而成的，她始终在思索着自己和哥哥生活的日子，以及更久远之前还在净修林时，当时的自己还是一名男儿，而自己的哥哥真夜性别还是一位女孩，是自己值得尊敬的姐姐。 王国中满是花香和酒香，已经有贵族喝得酩酊大醉，婆罗门门排斥喝酒，可是无数的王公贵族们却希望能从酒精之中获得解脱，七夜自己也喝了好几口。 他会来吗？ 还是说他还在修行之中根本没有醒过来。 或者说他决定抛弃自己了，正如同他抛弃了自己的父亲，抛弃了自己的家，带着自己离开了，现在又要抛弃自己了。 身体上自己是那样健康充满了活力，可是精神上早就已经疲惫不堪。 王子已经有十几位妃子了，可是他依然还没有知足，还在渴求着自己的新娘，也许她们都不如自己美丽，可是七夜还是知道，即便是给百胜王子这个世界上最漂亮的姑娘，他还是不会知足的，因为他想要的，他渴求的是更多的东西。 大厅里，音乐声响起，她可以看见婆罗门的贪婪，刹帝利的嫉妒，国王的溺爱，贪婪和欲求弥漫在整个大厅里，整个王宫之人都在散发自己的欲望，智者的光辉已经像蜡烛被吹灭一样。 这个国家早就已经违背了正法了。 为什么自己会有这个感知，七夜摸着自己的胸口，恍然大悟，自己的身体里有着姐姐的一部分。 自己既圣洁又不洁，既无知又智慧，不是善也不是恶，那么自己是谁？ 七夜还是有着部分真夜存在的七夜，肉体不是一具躯壳吗？为什么物质又会影响到自己的精神。 第238章 悉达多 广生仙人受邀来到王宫参加自己的学生百胜王子和新娘的婚礼，王宫里到处张灯结彩，大臣们身穿华服齐聚一堂，王宫里的侍从熟练地准备婚礼现场的一切，大概是一年之内举行多次，所以宫中早就熟悉了这一切，熟能生巧嘛。 他昂首走在宫殿里，作为祭司长，他是国王名义上的导师，同时也是百胜王子事实上的老师，他有足够的资格来为王子举行婚礼的祭祀形式，只不过从第一次百胜王子大婚的高兴，再到现在的平静，以及厌烦，平均一个月下来就要举行一次大婚，除了增加人民的负担之外，他想不到这次有什么好处。 目送媳妇，身俱吉兆。 愿她繁盛，他日安宁。 执子之手，与子偕老。 愿普善神光指引，双马童持驱驰 之子于归，宜其家室。 愿汝喜乐子成荫，警醒持家门第兴 誓与良人不分离，父亲成就白首情。 来自王宫的苏多歌人们集体唱着新婚颂，婆罗门祭司不停念诵着神明的名字，同时用着勺子向火焰里添加酥油，祭祀天上的众神并请求神灵的庇护。 “祭司长，神庙出事了。”一名婆罗门从王宫里跑了过来，看见了王国的祭司长广生仙人连忙跑过来，着急得说道。 “站住，有话慢慢说，你这个样子像什么体统，婆罗门不适合说激烈和气愤的话，如果连这点情绪都控制不住，还怎么控制自己的感官，成为自己的感官之主。” 广生仙人气恼地看着自己身边的婆罗门，大声训斥着他，引来周围的王公大臣们频频好奇的目光，不明白脾气好的广生仙人怎么突然发这么大的脾气。 实际上广生仙人自己心中的想法，无人知道。婆罗门可以从事学者、祭司、老师、医生、厨师以及乞丐这些职业，可是普遍上还是成为依靠刹帝利养活的米虫阶层，与刹帝利共享社会财富的祭司。 当依靠刹帝利享受荣华富贵，沉迷于享受之中，那么想要修行，是完全不行了，虽然说不是没有法力，但是五大元素圆满，这辈子估计都达不成了，能圆满一两个就已经是梵天大神保佑了。 婆罗门能够压倒刹帝利，与其说是婆罗门的种姓威力优于刹帝利，倒不如说刹帝利的精力都不在修仙之上，而且征伐杀戮积累了太多的业力。 五大元素圆满，只要能够从自己的师父那里获得毕业的许可，就已经可以被称为仙人，而能够控制自己的情绪，成为自己的感官之主，就可以称为仙人中的佼佼者，获得多闻仙人以及至上仙人的头衔。 广生仙人现在成为仙人两百年了，现在还是一个普通的仙人，因此分外注重心平气和，对于自己的祭司们更是要求他们保持婆罗门从容不迫，泰山崩于前而面不改色的神态。 当然他做不到的事，对于这些在人间王宫待着的废物婆罗门而言事同样做不到的，可是谁让他既是王国的祭司长，又是仙人，他说的话对于这些婆罗门而言就是神谕。 “您说的对，广生大师。”婆罗门双手合十向着广生仙人鞠躬致意，然后说道，“仙人，神庙的祭祀稍微出现了一点问题，凶兆出现了，你临走前嘱咐我们，如果有凶兆的话，一定要第一时间通知您。” 婆罗门提着头说道，心中后怕，在心里喃喃道，“自己没有说谎，自己完全没有说谎，神庙里出现了一位王仙，确实是不折不扣的凶兆。” “凶兆！你说什么，再说一遍，快告诉我究竟是怎样的凶兆，难道是神像突然间倒塌了吗？”广生仙人深呼吸一口气，按着婆罗门祭司的肩膀上，此时反而是他无法用平静的语气和平静的姿态来面对了。 “这个得您去看看才能知道。”婆罗门祭司尴尬地说道，诚实是婆罗门应该遵守的品德，这是正法中的一环，尽管他已经在实质上用欺骗的话了。 “带我去神庙。”广生仙人不再言语，直接跟在婆罗门祭司的身后。 婆罗门祭司后背都让汗水都湿透了，因为这么拙劣的谎言，他实在是没有想到明察秋毫、英明的广生仙人居然轻易地相信了，难道是自己的演技实在是太过高超了吗？ 还是说广生仙人就是这样一个愚蠢的仙人，婆罗门祭司实在是想不到，不过他此时心中已经没有多少惊恐了，广生仙人此时在他心目中的形象已经不再高大，原本在他看来王国的祭司长广生仙人在他看来是和天神等同的伟大人物，对于这次分配到的任务心中还忐忑不安，在他看来如果自己被当场发现的话，自己实在是没有好下场，说不定广生仙人诅咒他变成一只蚂蚁都有可能的。 杀梵，即杀害婆罗门是有罪的，可是一位仙人将一个婆罗门变成一只蚂蚁，这是无罪的。 广生仙人让婆罗门祭司在前面指路，此时他的心中出现各种遐想，有都是关心则乱，他将自己的弟子百胜王子视为自己的孩子，怎么能够看见他有危险而不顾，甚至抛弃他呢。 之前王宫枯萎的大树和现在神庙中的不祥之砸，足以让他产生警觉了。 广生仙人来到神庙前，此时偌大的神庙安静地异常，尽管奉国王的命令，神庙大部分的祭司被国王抽掉了出去，到了王宫给百胜王子举行婚礼，可是这并不代表神庙中就没有留守的婆罗门祭司了。 “婆多罗，究竟是怎么回事，神庙怎么这么安静，难道你们都已经变成了故事中懒惰的祭司了吗？”广生仙人质问着给自己报告神庙凶兆的婆多罗祭司。 “尊敬的仙人，这就是我要向你报告的凶兆啊！”婆多罗双手合十向着广生仙人行礼，然后在广生仙人习惯性使用赐福的手印时，赶紧调转身子直接往神庙里跑。 广生仙人突然间察觉到了什么，一张巨大的渔网从天而降直接将广生仙人给捕获了，仙人想要挣脱，可是欲望却越缠越紧，他努力想要挣脱，可是无论如何都挣脱不出来。 “婆多罗、达摩那，你们快给我出来，你们快放我出来，你们究竟想要干什么，难道你们就这样想招致仙人的怒火吗？再不放我出来，我就要诅咒了，你们可要想好了。我要诅咒你们，诅咒你们，诅咒你们变成下水道里的蟑螂，臭虫，终日吃王宫仆人里吃剩菜的剩饭剩菜。” 广生仙人怒火中烧，仙人们的力量主要是在法理上，而刹帝利更依靠肉体力量，可是在这张被加持的渔网之中，即便是刹帝利也不好挣脱出来。 广生仙人的话当然是便宜的，仙人的法力来源于苦行，这种法力即便是天上的神灵也要忌惮，可是这种法力也不是白来的，是需要长年累月的苦行，一旦使用，那么用完了就用完了，不会生生不息，想要再度获得苦行法力，只有重新去苦修。 诅咒两个婆罗门变成蟑螂、臭虫，他的苦行法力还没有高深到可以被随意浪费的地步。因此他的话更只是单纯地吓唬他们，就他们，根本就不配让尊贵的仙人使用法力来诅咒他们。 “伟大的广生仙人，求求你，求求你，请原谅我们，我们不是有意想要害你的，我们也是被恶人逼迫啊，请原谅我们，不要诅咒我们变成蟑螂或者臭虫。” 正在神庙里面躲着的婆罗门听到广生仙人想要诅咒他们，想到诅咒应验后的结果，原本打定主意死活不出来，就让那位王仙和广生仙人斗一个你死我活，可是听到广生仙人要诅咒他们，只能统统跑出来，跪在地上向着广生仙人磕头请求原谅。 “这帮墙头草。亏你们还是婆罗门。” 广生仙人心中气得不行，在心里骂道，这帮贪慕荣华富贵的婆罗门，不论是从身体上还是精神上都已经腐朽了，若不是他们是婆罗门，同时在王宫祭祀神灵有着不小的功德，要不然他真的想要将这帮婆罗门的败类给诅咒了。 “既然你们已经知道错了，那还不快将我救出来。”广生仙人气得眼泪都快掉出来了，这帮家伙怎么这么不识相，这么蠢呢。 神庙里的这些婆罗门不是自己的学生，不是自己的班底，果然是信不过。 “广生仙人可以诅咒你们，可是我这边可以直接杀掉你们哦。”真夜骑在老虎的身上，从神庙里缓缓出来，森林的野兽也跟在老虎的身后。 原本想要动手掀开渔网的婆罗门祭司们瞬间吓得不敢动了。在被变成蟑螂、臭虫和死亡之间，无论两者都是不好选择的。 “你是谁？”广生仙人透过渔网的间隙看见骑在老虎上那英姿勃发的少年，深呼吸一口气，那英俊的模样简直就是天帝因陀罗下反，好优越的面相啊，如果这位年青的少年没有老师的话，哪怕他是首陀罗出身，他也愿意当对方的授业恩师。 当然面前这位如同因陀罗的少年，不是婆罗门就是刹帝利，说不定还是仙人或者国王与天女的孩子，毕竟池塘里永远养不出鲨鱼，盆栽里的作物永远没有大树。 “我小时候有一个名字叫悉达多，当然现在你可以叫我迦尔基。”真夜微笑地说道。 “你是一位王子？”广生仙人诧异地问道，同时联想到某位声名远播正在周游列国的悉达多，不由问道，“那个正周游列国的沙门，自称佛的悉达多和你什么关系？” 婆罗门可以压制刹帝利是因为婆罗门是神明的代言者，婆罗门依靠婆罗门教压制住了刹帝利，成为四种姓之首，而对婆罗门教有着致命威胁的，以前有一个是刹帝利王子出身圣人大雄（耆那教），现在又同样冒出了一个刹帝利出身的王子悉达多，他同样自称沙门，还说自己是佛陀。 因此沙门是婆罗门教的婆罗门仙人严厉打击的教派，可是随着大雄和佛陀悉达多的崛起，两股沙门中势力最大者联合起来反抗婆罗门教，因此沙门的思潮已经成为一种潮流了。 如果说以前只是刹帝利或者其他种姓的仙人、修行者加入其中，现在连婆罗门教的既得利益者婆罗门都投入沙门的怀抱了，尽管大雄依然宝刀未老，可是佛陀悉达多如日中天，谁都知道大雄逝世后，佛陀悉达多将成为沙门的王者，对抗整个天下的婆罗门。 “悉达多佛陀，我不认识他，不过我的名字和他相似只是巧合罢了，因此你可以叫我迦尔基。”真夜摇了摇头，否认了自己和那位悉达多佛陀的关系。 他在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那里寻求智慧无果的情况下，他早就已经有了投身沙门怀抱的想法，谁能教给他知识，谁能让他解脱，他就投靠谁。 乔达摩：悉达多，他对这个名字略有所闻，一切都因为那个消息，那个流言，一个刹帝利出身的王子，在享尽人间一切快乐之后出家了，没有丝毫流连自己的王子身份以及未来的国王王位，他拜婆罗门教的仙人修行，然后到达瓶颈，仙人表示自己的水已经倒干之后，不顾仙人的挽留，推脱成为净修林的首席仙人（至上仙人），离开净修林自己修行，最终证得了正果，克服了存在于自己身上的尘世之苦，终止了自己再生之轮的旋转。 根据婆罗门教的观点，这样的人已经可以摆脱自己的肉身，证得了自己的灵魂永恒安宁，知晓了自己的阿特曼，回归无上我，无上梵，摆脱生死轮回，随时都可以升天了。 真夜对于这样的说法嗤之以鼻，佛陀既然已经到了这个境界，还留在人间干什么，为什么不到天上的天国去。 广生仙人心中顿时松了一口气，树的影人的名，虽然他不是太相信悉达多佛陀已经到达了至高的境界，但是作为准沙门王者他是真的犯怵，毕竟他只是仙人中的战五渣。 净修林仙人中的佼佼者会被尊称为多闻仙人，他们是净修林的高层，而多闻仙人中的佼佼者，则会被尊称为至上仙人。 应该没这么巧吧。 真夜心中思索，仙人的净修林，不止他父亲至上仙人的那一座，光是娑罗室伐底河边上就有上百座净修林，而恒河附近也有规模和数量不等的净修林。 佛陀的传说中，只知道他有一位德高望重的婆罗门仙人当老师，可是具体是哪位老师门下，在哪座净修林没人知道。 这肯定不是佛陀不说，而是当事的净修林讳莫如深，因为净修林是婆罗门仙人的地盘，谁知道竟然教出了一个反对派沙门的天才。 难不成悉达多是自己父亲的弟子，是自己的师兄。 亦或者他是自己的师叔。 父亲小时候为什么会将悉达多这个名字送给我，谁是我的命名者。 真夜一时间后背发凉，赋身者，救命者，以及给予饭食者，根据摩奴法典中规定这三种人，都有资格被认为是父亲。赋身者是给予孩子身体的父亲，救命者是给予孩子救命的人，而给予饭食者的则是养父。 然而在实践中还有第四种规定，那就是给予名字者，将命名者当成自己的父亲。 悉达多是我爸爸？ 第239章 分离的预兆 广生仙人看着少年已经拿出了剑正对着他的身体当即说道，“虽然你同样是一位仙人，也许还是一位大有法力的王仙，但是我是婆罗门，你杀了我，你就犯下了杀梵罪。” 杀梵罪一旦犯下，就差不多与人类社会绝缘。因为根据经书记载，伤害一切比自己优越的人，都是巨大的犯罪。 “尊敬的仙人，如果说我的行为是一种犯罪的话，那么你的行为不是胜我于十倍百倍的罪过。”真夜勃然大怒地指责道，林中之王老虎更是咆哮地向着广生仙人吼叫。 “你的那位弟子百胜王子，抢走了我的妹妹，并且还想要在今天大婚，那么我自然要根据刹帝利的传统回应战争，抢亲是对于我和我家族，以及天上先祖们的耻辱，因此为了洗刷这个耻辱，我要灭绝整个天城王国，即便对方是众神之王天帝因陀罗。” 抢亲的逻辑永远是这样简单，如果一名刹帝利武士厉害就算是抢到众神之王因陀罗的女儿身上，如果因陀罗不是那位刹帝利武士的对手，那么也只能认栽，可是自己没有超越众神之王的实力，被众神之王一道雷霆劈死了，那也怨不得任何人，甚至还可能让自己的整个家族遭到灭顶之灾。 这也是为什么国王嫁女会以选婿大典的方式进行，抢亲到了现在这个时代其实早就已经快要被淘汰了。 “如果说你么的那位百胜王子是贪欲构成的大树们，那么作为老师的你是其树干，宰相波鲁斯是枝叶，根是昏庸的老国王，你们以恶意来浇灌，用罪恶的手段来获得新娘，以暴政来欺压人民，用罪恶的手段获得幸福，洋洋得意，并自诩这是刹帝利的正法，对于我而言，这是你们走向灭亡的征兆。” “王宫前的大树是你施法毁掉的。” 广生仙人听见少年的质问，瞬间反应过来了，他一直觉得危机已经降临了，天城王国即将面临非常可怕的敌人，可是没有想到居然会是面前的这位少年。 “不是我毁掉的，一切都是你们王子的自作自受，最坚固的城堡永远是从内部攻破的，因此我要杀掉你，砍掉那位百胜王子的的树干，腐烂的食物就不再是食物，扔掉他是合法的，正如同杀掉一名道德败坏，为虎作伥的婆罗门，那么同样是合乎正法的。” 真夜说这，老虎就猛地扑了过来，想要直接撕碎广生仙人的脑袋，而广生仙人却突然开口，“别用这种近乎谋杀的方式杀掉我，你是一位刹帝利，应该以刹帝利的方式杀死我。” “你的意思是向持斧罗摩那样要手持武器向我挑战吗？”真夜轻笑。笑容中带着讥讽。 持斧罗摩是婆罗门中最大的靠山，他为了树立婆罗门至高无上的地位，曾经数次血洗大地上的刹帝利王族。虽然他是婆罗门，但是他并没有选择以经书和智慧作为武器，而是选择弓箭、斧头等刹帝利使用的武器，像一名刹帝利那样向着刹帝利挑战。 因为以刹帝利的武士方式战斗，所以持斧罗摩在战场上就被视为一名刹帝利，因此即便真有刹帝利杀死了持斧罗摩，也没有犯下杀梵罪。 “怎么可能，婆罗门的武器不在于武力，婆罗门的正法应该是诵读经典、苦行和祭祀，战斗不应该是婆罗门的职责，因此你的武器是武力，我的武器是我的知识和智慧。你说我是品行不良，道德败坏的婆罗门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广生仙人理直气壮地说道，对方是刹帝利，自己只是一名婆罗门，用武力来一决高下，自己是百分百吃亏的，真被人杀了，自己都没有办法说理去。 “那么你想怎么做？”真夜问道。 “我们比经典？比法力，像一名真正的仙人那样。”广生仙人平静地说道，作为一名婆罗门出身的梵仙，他是有信心胜过一名刹帝利出身的王仙。 这个世界上，不是任何刹帝利都能像众友仙人那般能够胜过婆罗门，不过即便是众友仙人，他现在经历艰难重重的苦修，早就让自己自身的种姓从刹帝利升格为婆罗门了。 “你真的要这样做吗？仙人。”真夜露出了笑容，就是是看傻子的笑容。 “当然，如果我在经典、法力上输给你，那么我就认同你的指摘，我是一名不学无术的婆罗门，根据正法，不学无术的婆罗门不能被视为一名真正的婆罗门，即便你杀了我，对于你来说也是杀梵罪，不过我不会让你杀我的，我会自我了断。” 广生仙人信心满满地说道，语气中充满了挑衅。 ——— 广生仙人死了，他看着自己胸口上的剑，不是真夜动的手，而是他自己亲自动的手，然而身体里的苦行法力还是维持着他的意识，他没有想到居然真的会有刹帝利在经典、知识、智慧、苦行法力胜过他。 不甘心地望着真夜，眼神不甘的看着他就好像在问。你真的是一名刹帝利吗？ “我是娑罗室伐底河上游处净修林的至上仙人之子，因为我和我弟弟交换了身体，所以我的身体既可以被视为刹帝利，也可以被视为婆罗门。” 真夜歪着头说道，原本不甘心的广生仙人就这样倒在了地上，最终还是咽气了。 “我要毁灭这座罪恶的城市。” 真夜如此说道，从手里掏出一张弓箭，对准了王宫的城墙，五元素圆满的威力让箭矢发出光芒。 婆罗门是刹帝利的老师，不仅传授文字以及吠陀经典，如果学生们是王子，婆罗门老师还有义务教授学生们政治、外交，甚至军事战争的学问，不论是持斧罗摩还是持斧罗摩的弟子德罗纳上师，都是既能讲授经典，又能上战场领军杀敌的文物全才，而他的父亲至上仙人也不例外。 在当今这个刹帝利王权越来越抬头的年代，仅仅是因为经典和知识还有苦行法力是无法压制刹帝利，因为婆罗门都知道转轮圣王在这个时代迟早要降生，一旦降生，不光是整个大地上的刹帝利，就算是婆罗门也要臣服于他，因此为了扶持拉拢符合婆罗门利益的转轮圣王，真正优越的婆罗门仙人论起武力也和大地上的王仙们不遑多让。 炽热的箭矢带着强大的能量穿过神庙的上空，王宫的花园里时不时能听到动物的低语和鸟儿的鸣叫，突然间伴随着一阵光芒在城中闪耀，城中的动物开始骚乱不堪，鸟儿们齐齐从王宫飞走，一时间整个城市的动物都在拼命逃窜着，正在祭坛中祭祀神仙的婆罗门祭司，感觉到了不对，这是一种极大的不安感。 “是梵箭，敌袭。” 宰相波鲁斯看着天空如漫天箭雨般的梵箭，立刻就明白了这一定是有精通高深武学的婆罗门和刹帝利前来了。 他拿起士兵为他递过来的弓箭，嘴上念着咒语同时向着天空射去，飞在天空的箭矢随即在法力的作用下自我增值，从一支箭变成两支箭，随后两支箭变成四支箭，随后就变成了百支箭、千支箭。 王子动不动就抢亲，经常抢到刹帝利或者婆罗门的女儿，婆罗门和刹帝利都是高等种姓，其正法都是归属于梵，又是统治阶级，因此美女大多出在婆罗门、刹帝利这两个阶层，因此如果新娘娘家对方不认账，一定会在婚礼当天抢回新娘。 宰相波鲁斯处理过太多上门来讨要新娘的刹帝利或者婆罗门，刹帝利由自己负责打发，而婆罗门则交给祭司长广生仙人来应付。 然而箭矢刚刚和天上的那一轮又一轮箭雨冲锋，谁知道箭矢瞬间就化成了火光，箭矢就像流星雨一样落在王宫深处，王公大臣们看着天上掉落下来大火球，惊慌失措地开始逃命。 “居然是用梵箭催动的法宝。这是五大元素圆满的仙人，快去请广生仙人过来。” 宰相波鲁斯来到国王的面前，向着国王身边的人吩咐到，正如同刹帝利武士拥有千人敌甚至万人敌的无力，可是一旦面对婆罗门仙人的法宝，还是只能屈尊于第二种姓。 很明显这个用梵箭攻击王宫的人一定是仙人，只有广生仙人才能够用法术来对付，国王虽然也是王仙但是全胜已经老了，而王子百胜现在还年青。 轰隆，熊熊的火焰开始在整个王宫处燃烧，王宫内的侍从纷纷逃命，王公大臣们也舍弃了自己的国王，波鲁斯想要阻止，可是他宰相的权威已经不好用了，现在即便是老国王的命令，在场的大臣们估计也不会去听了。 百胜王子，此时心中还在想着自己的新娘，大火将王宫团团包围，仿佛是火神在贪婪地享受属于自己的祭品，火焰将四周的一切燃烧得灯火通明。 “王子，请你带我们走吧，请你带走我们吧。” 王子发现他的妃子们在自己的房间里呼救着，因为自己即将新婚，所以为了让自己以前的妻子不要让她们出来给自己捣乱，索性将她们都直接反锁在自己的房间里，等到自己婚礼结束后，再放她们出来。 百胜王子还以为这个时候会有仆人放她们出来，只是现在仆人们都已经自顾不暇了，又怎么顾得上这些不受宠的妃子，当然对于百胜王子，此时他的所有心思都在自己的新娘七夜身上，他的妻子们早就已经接受了自己的命运，捣乱是不可能跑出来捣乱的，之所以关着她们，只是为了眼不见心不烦，让自己的新娘不会因此心烦。 “王子殿下，不去救救王妃们吗？”百胜王子的侍从跟在后面问道，看着那些被困在火焰燃烧的房间里的可怜女人们，心中生出了同情。 “先让我把仙女救出来。” 百胜王子冲进了七夜所居住的房间里，向着侍从们说的话，毫无疑问是放弃了那些可怜女人们的声音。 七夜拼命敲打着门，火焰燃烧宫殿时产生的烟味是如此呛人，眼泪都快要掉光了，呼吸都开始感觉到困难了，突然间房间的柱子掉落下来，砸在她的身上，自己被压垮，被窒息，被深深地埋在地上。 大脑此时已经无法思考了，难道自己就要在这里死去吗？ 百胜王子冲进了屋子里，看着被火焰吞噬的房间，看着那被巨木压住的七夜，想要营救自己的新娘，却见着火势越来越猛，一时间竟然生出胆怯，他没有想到火势竟然如此厉害。 他想要离开，直接转身想要直接，突然间一支箭矢直接穿过了他的身体，王子目瞪口呆地看着自己胸口上的箭，然后看见和自己新娘容貌酷似的少年，喉咙里发出狂放的笑声，然后直接倒在了地上，就这样断了气。 侍从慌乱地逃跑，见着自己的主人被火焰吞噬也丝毫顾不得，拼命狂奔着，自己一定要离开这个王国，不然国王知道这件事后一定不会放过自己的。 “你没事吧！” 真夜看着倒在地上被柱子压倒在地上的七夜，关切地问道，原本失去了意识的七夜看着自己的哥哥回来，脸上露出了笑容，想要告诉他这里很危险，就见着她再度举起自己的弓箭，祭起了因陀罗法宝。 箭矢向着天空飞去，瞬间就引来了云层，一时间天空电闪雷鸣，不一会大雨就直接落了下来，直接将王宫的大火给熄灭了。 “跟我走吧。”真夜说道。 “去哪里？”七夜问道。 “不知道。”真夜平静地说道，七夜顿时沉默，看着自己的大哥将柱子给搬开，她的心情有些复杂，既感谢他的营救，又怨恨之前对于她的无情。 “走到哪是哪，或许将来会在某个地方停留下来吧，直到现在我的内心依然没有归处。”真夜平静地说道，七夜点了点头，“我会跟着你走，你去哪里，我就会去哪里，只是我的心已经不像以前那样坚定了。” 七夜内心平静，不论是真夜还是七夜，都很明白，他们两人迟早有一天会因此分离。 第240章 佛陀 天城王国在一场大火之中毁灭了，整个王宫被大火吞噬化为一片废墟，王公贵族们逃出了王宫，被宰相波鲁斯护送出去的老国王见着自己的儿子百胜已经死去，当即气急攻心，也跟着当场去世。 人民最终揭竿起义，推翻了这个国家，不过这些已经跟真夜和七夜无关了。 两人向着林中之王老虎和它的臣民们告别，继续走在了旅行的路上，这个世界上不仅仅有名为人类的智慧种族，同时在大地上能够看见药叉、罗刹、蛇族，甚至偶尔还能看见阿修罗和食尸鬼，因此别说是碰到有智慧的老虎没什么奇怪的，就算是老虎会说话，甚至通过自己的修行来到天国也是很正常的。 “大哥，我们接下来要去哪里？”七夜换上男子的衣服问道，此时的她已经接受自己女子的身份，只不过穿上男装能够为自己省下很多麻烦。 “我要去见一见那个有名的大沙门，自称为佛陀的乔达摩。”真夜开口说道。 “乔达摩悉达多，我听过他的名字，不过我总感觉他是一个骗子，一名骗术高明的骗子，他只是一名刹帝利，现在居然宣称自己已经达到了梵的境界，简直就是让人难以置信，我们的父亲至上仙人都离这个境界远着啦！” 七夜的语气中带着轻蔑，他觉得你肯上那位乔达摩佛陀当的人不是傻子就是疯子，他披着苦行僧的黄色袈裟，带领着自己的门徒云游西方，为了抬高自己的身价，甚至从不主动说法，而是要当地的国王邀请，他才会慢慢动身。 这位沙门虽说没有产业，没有家园，也没妻室，没有子嗣，宛若真正的圣人，可是却收着五百人的门徒，刹帝利国王和王公大臣们纷纷为他布施金银，虽然是出家人，但是日子却比在家的婆罗门祭司过得还要滋润。 “即便是骗子，我也要见见他。”真夜的语气十分坚定。 释加族的那位乔达摩佛祖传闻许许多多，鱼龙混杂，有的人说他能够回忆自己前世之事，也能知道自己后来之事，他已经得到无上的知识和快乐，永远不会加入轮回之中，成为三时之主，他创造了种种不可思议的奇迹，能够和神灵对话，甚至据说他原本可以涅盘灵魂升入梵境，可是应梵天大神的请求这才继续留在人间说法。 梵天大神是谁，那是这个世界的创造者，这个世界上生灵的造物主，同时也是所有婆罗门的祖先，梵天大神是至高之神，梵天就是梵的具现化。 因此乔达摩的种种奇迹，对于正统的婆罗门而言，是典型的异端之言。 “我觉得你是白费心思，不如我们一起找个净修林，自己去修行，去寻找传说中的七仙人，问问他们接下来的境界怎样修行。”七夜不理解真夜的心情，在她看来那位乔达摩佛祖就是典型的骗子，而且是脑门上已经给自己贴上了骗子的标签。 “你知道我为什么要离开我的父亲身边吗？”真夜突然问道。 “我不知道。”七夜摇了摇头。 “我的父亲年龄已经很大了，即便是他在净修林被尊称为至上仙人，是净修林仙人中的第一人，可是他也没有找到真正的梵境，净修林的其他仙人更是连我的父亲也不如，他们或许能够活很久，苦行的法力也能够积累很多，可是现在已经是三分时代末期了，凭借苦行法力让自己升天的方法已经不存在了，将来我们不断斋戒、苦行、冥想、禅定，若是不能达到升天的梵境，那么又有什么意义。” 真夜回味着自己向着父亲告别的场景，“难道就这样庸庸碌碌地生活下去，我是为了找到那条出路才离开的。” 时代已经变了，圆满时代世界刚刚诞生，人类与神灵同在，正法最盛，因此四种姓中即便是首陀罗也能够升入天国，二三时代天神也时常在人间现身，仙人们也能够通过苦行所换来的法力强行来到天国，而现在是二分时代末期，黑暗时代即将来临，诸神已经不在人间显现了，甚至阿修罗和罗刹都在大地上不见了踪影，想要积累苦行法力，强行升天的例子已经不存在了，因此升天变得越来越苛刻，必须拥有摆脱生死轮回的智慧才能获得解脱。 能够让人摆脱生死轮回的知识实在是太宝贵了，即便那位乔达摩佛陀是一个骗子，也是值得的，。 “可是你不是说你的无上瑜伽能够让你同样摆脱这种人世间的痛苦吗？”七夜拼命阻止真夜去见那位乔达摩，不仅仅是他认为那位乔达摩佛陀是一个骗子，更是因为他有一种预感。 真夜和那位乔达摩佛陀见面时，就是他和真夜分别之时。 “可是从瑜伽睡眠，从冥想、从禅定、从三摩地上得到的解脱并不是真正的解脱，只要我回到现实中所有的痛苦就向着我袭来了。那是最美好的梦境，只是麻醉剂而已。这跟普通人跑到酒馆借酒消愁，摆脱人世间的痛苦又有什么区别，当醒来的时候，明天还不是该怎么样，就怎么样。” 真夜摇了摇头，无论是过去还是现在，他都无法摆脱来自肉身的束缚，净修林的其他仙人也是一样，升入天国很多仙人都是抛弃自己的肉身来到天国，可是没有达到梵境的话，抛弃肉身只是自杀。 当然据说二分时代的转轮圣王坚战就是带着自己的肉身直升天国的，只是婆罗门和刹帝利分别用的是出世法和入世法，两者不具备代表性。 当然冥想、禅定这些并不是完全没有意义的，因为如果连禅定获得的状态都没有体验过，又怎么能够追求解脱。 真夜和七夜化身为了沙门，向着佛陀游行的地方而去，想要接近沙门，自然要化身为沙门。此时的婆罗门教和沙门正在彼此对立着，如果有人知道净修林里大名鼎鼎的至上仙人的儿子竟然成为了一名沙门，在婆罗门的社会中无异于世一种极大的侮辱。 真夜和七夜不想让父亲为难，纷纷放弃了自己原本的装束，在长达七天七夜的奔波中，两人终于来到了那位乔达摩佛陀此时正在正居住的林苑。 七夜心情又些复杂，伴随着越来越接近佛陀，听闻佛陀说法的人也越来越多，当他们向两人向自己讲述佛陀曾经讲述的说法，七夜此时完全已经沉醉了。 那犹如天上的仙乐一般悦耳动人，七夜沉醉了，然而真夜却笑了笑，从他人那里获知到佛陀讲经的内容彼此之间是如此不同，有着巨大的差异和鸿沟，因为佛陀讲解的经典并不是文字。 因为是一名婆罗门听到了佛陀的话，所以在认同之下，不自觉地加入了应该尊敬婆罗门的内容，如果是名刹帝利就应该有尊重刹帝利的内容，是丈夫就讲述妻子应该尊敬丈夫，是父亲的则是孩子应该听从父亲之言。 这些佛陀的说法穿得越远，内容就越有失偏颇，而关于佛陀的传说也是越穿越糟糕，越传越夸张，因此不论是真夜还是七夜都好奇，那位乔达摩佛陀究竟是怎样一个人。 林苑外站满了佛陀的信徒，真夜不禁感叹为什么乔达摩会被称为沙门的王者，如此“蛊惑人心”，如此人多势众，将来就算由乔达摩佛陀支配领导整个沙门也是情理之中的事。 太阳神苏利耶的光辉刚刚升起，七夜和真夜就已经看见在此过夜的信徒和想要看佛陀容貌之人，有人说佛陀是一位举世无双的美男子，甚至他的美貌本身就是至高无上的梵，世界的真理。 僧人们穿着统一的黄色修行衣衫，据说佛陀领导的僧团戒律颇为严格，只要在僧团之内，所有人都必须穿上同样颜色的衣服，放弃自己的种姓，放弃自己的家庭，遵守僧团的戒律。 刚来的人很多都只是听说佛陀的大名，就像是见明星一样单纯想要看个热闹，而僧团并没有阻止，据说在僧团之外，也有许多并不出家的佛陀弟子，他们都是在家人们，被尊称为居士，在家修行。 僧人们很多，七夜拉住一旁的行人想要询问究竟谁才是佛陀，可是被问到的人都摇了摇头，他们也不知道佛陀究竟在哪里，因为在场的僧人都几乎一样，也没有哪位僧人如谣言上所说的那样，背后浑身上下都散发着金光，透露着一种天上地下唯我独尊的王霸之气。 真夜见到了那位乔达摩佛陀，第一眼看见了他就认出他来了，这是一种十分玄妙的感觉，明明就是同样穿着僧衣的普通男子，外表看不出任何特别指出，可是他还是认出他来了。 “七夜，跟我来，这位就是佛陀。” 真夜一把拉住了七夜的衣服，向着那位手捧着石钵的男人低声举了一躬，问道，“你就是那位乔达摩悉达多佛陀？” “如果这里没有别的人叫这个名字，那么我就是你口中说的那位佛陀。”佛陀微笑着笑道，语气平静既不高傲也不谦卑，就像是吃饭喝水一般说话。 神态安宁的佛陀，嘴角保持着微笑，似乎没有任何忧愁，他的呼吸均匀，走在路上看着有目的，似乎又没有目的，就如同水自然流动着，随心所欲，不被万事万物束缚。 “如果有人也叫乔达摩，也有人叫悉达多，那么他也是佛陀吗？”真夜反问。 “是的，少年，如果你叫乔达摩，或者你叫悉达多的话，那么你也是佛陀。”佛陀身后跟着两名弟子赤足走在路上，每天早上他们都会进城里乞食化缘。 “为什么？我的小名就叫悉达多，难道你说我也是佛陀。”真夜诧异地问道。 “乔达摩就是悉达多，悉达多也是乔达摩，我乔达摩是已经觉悟的人，而你悉达多是还未觉悟的佛。”佛陀自顾自地走着，部态从容或许对于他来说只是稀松平常的对话，可是却让真夜陷入了沉思。 “您是说，佛陀是觉悟的众生，而众生是还没有觉悟的佛吗？”真夜问着佛陀，可是佛陀的身影已经在步行中渐行渐远。 “哥哥，佛陀现在去化缘了，中午他会回来讲经的，我们不妨留下来在这里听他讲经。” 因为已经来到佛陀居住的林苑，这里到处都是佛陀的信徒以及追随者，因此她再也不用忍受那些二手甚至三手的佛陀讲经了。 更妙的是佛陀的僧团居然有女性的一席之地，佛陀也有着女弟子，在僧团内部被称为比丘尼，也可以跟着佛陀修行。 如果佛陀是一个如同谣言所说的那样，是一名伟大的觉悟者，说不定他还能够让自己重新变回男性。 真夜不明白佛陀所说的那句话，悉达多就是乔达摩，乔达摩也是悉达多，这究竟是什么意思，明明是看似如此轻描淡写的话，可是为何却让他的内心深处掀起如此大的波澜。 太阳神苏利耶已经爬上了天空中央，炽热的阳光笼罩在整个净修林之中，佛陀也回来了，开始了他的讲经之旅，七夜为真夜占据了一个好位置，这样能够保证他们两个不仅能够清楚听到佛陀的声音，同时也能看到他说法的动作。 原本他以为是自己运气好，才能抢到好位置，后来当佛陀说法时，乔达摩那音量并不高的说话声传进了他整个耳朵里，同样也传进了其他净修林中正在听佛陀讲经之人的耳朵里。 佛陀将自己如何获得解脱的体验以经文的形式说出去，同时为他人讲述生老病死，世事无常，什么是三法印，何谓四谛，何谓八道，要以怎样的形式才能达到解脱，才能够涅盘。 对于真夜而言，他只听到了来自乔达摩的怂恿，只有砸掉世界虚幻强加给世人的枷锁，才能看到世界的荣光，神灵不是绝对者，神灵不是真实的，自己的父亲，自己的弟弟，甚至这个由梵天大神所创造的世界也不是真实的。 一切都是摩耶幻象。自己以及世人都是梵的显化。 第241章 身世 世界的真实是什么？ 是梵？ 梵是什么，是这个世界的根源，世界之所以创造、延续以及毁灭的原因，世界为什么会创造、延续以及毁灭，是因为缘。 真夜想不明白，此时的他陷入了沉思之中，然而佛陀的讲经依然还在继续。 “尊者，请让我皈依于你追随着你吧，我想跟随在你的身边当一个沙门。” 佛陀讲经结束后，几名听经的观众双手合十直接跪在乔达摩的身下，恳求乔达摩的教团能够收留他们，七夜这个时候瞬间醒悟过来，也来到乔达摩的身边，“佛陀，请收我当弟子吧。” 释伽族的圣人乔达摩佛陀看向众人，目光在众人身上流转，当在七夜身边停留的那一刹那，让七夜整个人身上都感到大汗淋漓，他只轻声说道，“你们愿意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吗？” 乔达摩佛陀伸出食指指着天上脸上的表情依然那样平静，见着愣住的众人微微笑道，不等他人开口说话，七夜说道“当然愿意。” “那好，我就收下你们了。”佛陀点了点头表示愿意接纳众人进入他的教团，众人欢呼喜悦，唯有七夜继续说道，“佛陀，我还有一位哥哥，他也想进入你的教团，请问你愿意收下他吗？” 七夜看着陷入了沉思，进入禅定状态的真夜，内心里有些焦急，此时明月已经升起，按照僧团里的人说的，接下来就是佛陀就寝的时间里。 “孩子，他是否愿意，这得由他亲自来说，你无权决定他的未来，我是否意愿也得看因缘。” 佛陀的声音圆润，饱含着宁静，充满着和平，他弯下身子搀扶着跪在地上的众人，身上的僧衣带子落在地上沾染了灰尘，七夜被搀扶起身，疑惑地说道，“那佛陀您是否愿意收下我的哥哥呢？我从小就和他形影不离，我爱他，尊敬他，我是他的影子，如果不曾遇到佛陀，或许将来我会追随他，即便现在我也想和他一起追随佛陀。” “如果我说我不愿意呢？”佛陀说道，明明是如此平静的一句话，看不出喜悦悲伤，有的只是平静，可是在七夜心中犹如落下了一道晴天霹雳，原本被佛陀搀扶着起来的身子再度跪下，“佛陀，我，我不知道，我应该怎么办，我，我......” “正如他的未来由他决定，你的未来也由你来决定，仅此而已。” 佛陀再度伸出自己的手指，指了指地，而七夜恰好跪在地上，这时企业才发现，无论是刚才指天还是现在的指地，佛陀的手指始终是指着七夜。 七夜震惊地起身，再度端详着佛陀，明明是平平无奇的脸，可是却感觉全身上下都散发着光明，甚至连身上的一举一动都透露着智慧，那手指头，以及踩在大地泥土上的脚趾，在月光的照耀下都可以看看那由尘土冉冉升起的智慧之光。 “我真是一个笨蛋，我愿意皈依尊者你和你的学说，这是我已经决定的，您到哪里，我就到哪里去，也是刚才决定的，我相信我的哥哥也会皈依的。” 七夜微笑着说道，心中的烦恼和忧愁瞬间一扫而空，佛陀给予的依然只是平静的微笑，笑容中似乎早就已经看穿一切。 佛陀在僧团中的弟子带领下回去就寝了，七夜继续守护着因为听讲而陷入禅定状态中的真夜，自己这样一个愚钝的人都被佛陀收为了弟子，那么才能远胜于自己的真夜同样能够得到佛陀接纳的。 真夜缓缓睁开了自己的眼睛，看着缓缓燃烧的篝火，然后看着已经换上了僧衣的七夜，脸上露出了诧异，七夜则掏出一个果子，用布擦了擦递了过来，自顾自地说道，“我已经皈依了佛陀，这正是我来的目的，明天你也请佛陀收下你吧，这样我们就能在一起了。” 真夜接过七夜递过来的小果子，说出了让她感到诧异的话，“我并不想皈依，七夜，佛陀的说法很好，他是一个很有智慧的人，如果你待在他身边，说不定能够获得解脱，远比跟在我身边更合适，因为我不是一名好老师。” 真夜脸色真诚地说道，见着脸上露出了愤怒表情的七夜，刚想要继续说下去，原本手中的果子就被她一把抢了回去，一把扔进了篝火之中，然后原本水份充足的果子被火焰吞噬，发出吱吱的叫声，最终化为虚无，就仿佛象征着两人之间的感情。 “真夜。”七夜直呼他的名字，语气中已经不包含任何敬意，反而带着指责，“我一直以为你是永远正确的人，你比我聪明，比我更有智慧，更有天赋和才能，你是我的道标，我一直认为你做什么，我做什么，那么我就不会做错，正如同经典有云，与莲花在一起，即便是她的露珠朋友也能闪耀珍珠般的光彩。你为什么会有这样愚蠢的想法，即便是我也知道了，佛陀能带领我们走向解脱之路。” 真夜向着自己的弟弟或者说妹妹，作出一个微笑，温柔地说道，“这样已经很好了，你从很早以前就尊重我，尊敬我，总是跟随我，因此这也给我带来负担，这份背负的责任让我只能更加优越，努力提升自己，让自己更优越，可是我有时也会时不时地在想，倘若有朝一日我不能在前方领路，我自己夜偏离了正道，那么你又该怎么办？” 真夜用手擦拭自己眼角流露出来的泪水，泪水化为了珍珠，七夜有些吃惊，她从来就没有看见过自己的姐姐落泪过，尽管她知道真夜是受到神灵祝福的孩子，从出生就带有吉兆，可是因为她小时候就像一个大人，所以从来就没有哭过，哪怕是离开自己的父亲至上仙人，她总是微笑着。 “七夜，我现在为你感到高兴，同时又难过，正如同每一位父母都为自己的孩子成长后离开自己而难过，同时也不免为自己的孩子成长而喜悦，你现在已经是一个真正的男子汉了，自行选择了你的道路，因此也请你坚持到底，我祝愿你能够因此得到无上的智慧，通向那解脱之路。” “既然如此，为什么你就不肯和我留下来的，你现在说的这些话，对于我来说都是安慰得不到糖果的小孩子，所说的假惺惺的话，虚伪到了极点，我现在也不是男儿了。” 七夜对于真夜说的话并不买账，她看向真夜说道，“除非你来找我，否则我是永远不会见你的。” 真夜想要拉住七夜的肩膀，却见着七夜生气地离开了，两人终究要分离了。 翌日清晨，苏利耶的光辉再度升起。 佛陀一名叫迦叶的弟子，将新入门的门徒带到了佛陀的面前，同时还不让耳提面命交待一些，僧团们过着是群体的生活，要遵守佛陀制定的种种清规，要皈依佛、皈依法、皈依僧，抛弃自己的家庭、种姓甚至自己的财富和王国，如果不能做到这点的话，就只能离开。 “你怎么是个女孩。”迦叶突然说道。 在场的众人纷纷将目光看向七夜，佛陀的教团是以男性为主，虽然佛陀也有传下女性解脱之道的教法，但是并不会跟随佛陀的僧团行动，女性的出家人是比丘尼，是以佛陀昔日的母亲摩耶夫人统领的。 “我是男人啊，至少以前是。”七夜有些慌张，见着迦叶和僧团中的僧人想要将自己赶出去，连连说道，只是七夜的话，在场没有一人相信，事实摆在眼前，容不得大家不信。 迦叶直接将七夜带到佛陀面前，此时佛陀刚起床，见着僧人们和七夜，只是向着众人点头致意，表情依然那样平静，没有丝毫惊讶的神色。 “世尊，你昨天收的弟子中有一个是女扮男装的女施主。”迦叶上前说道。 “我已经知道。”佛陀微笑，迦叶顿时双手合十，离开。 “他们说你是女子，你认为你是女子还是男子？”佛陀问道。 “我，我......”七夜低下头不知道该怎样回答，只是将自己的经历叙说出来，“我本是娑罗室伐底河某处净修林的仙人之子，因为和姐妹交换了身体，然后被父亲发现之后，诅咒永远成为女性，我不是有意欺瞒世尊的。” “因为你是认为你自己是男子，所以你的行为当然算不上欺骗。”佛陀再次搀扶跪着的七夜，“性别不是一个人的障碍，世俗的偏见才是。让一个男子变成女子，这未必是诅咒，让一名女子变成男子也未必是祝福，如果诅咒不是诅咒，祝福不是祝福，那么你父亲对于你的言语，又有什么意义？” “当然有意义，因为我父亲的话，因为他的苦行带来的法力，只要话语一说出口，就总会给世界和我带来影响，这或许就是命运吧。”七夜哭丧着一张脸。 “真的是这样吗？孩子，仅凭着一句未经深思熟虑的话，说出口了，这就能决定你的命运？要知道你的父亲可是连诅咒和祝福都分不清啊，诅咒可以被打破，祝福也可以被消弭，更何况是错误的诅咒。” “错误的诅咒。” 七夜喃喃自语，随后听见了周围之人惊讶的声音，他随之一愣，看见自己的身体，自己居然变回来，重新变回来。 “这是佛陀你的赐福吗？”七夜反问道，能够抵消诅咒的，恐怕就只有赐福了。 “这不是赐福，也不是诅咒，因为你父亲的诅咒，根本就不能算诅咒。既然没有诅咒，你自己还是你，至于性别，这得问你自己。”佛陀平静说道，然后拿起自己的石钵不再理会震惊的七夜，向着迦叶点头准备开始今天的化缘了。 七夜愣了愣，随后在迦叶的安排下，待在林苑开始自己实习期的僧侣生活。 真夜看着眼前发生的一幕，心中感到油然而生的欣慰，伴随着七夜的诅咒消失，他的诅咒也同样消失不见，只不过因为父亲主要诅咒的是七夜，所以他只是被牵连，因此现在他保留着可以自由选择自己性别的能力。 “佛陀，乔达摩佛陀，我们能够单独聊一聊吗？”真夜看着迎面而来的乔达摩一行人，鼓起勇气叫住了正准备上城里化缘的佛陀，“我的心中有着疑惑，想要得到尊敬的佛陀，您的解答。” “有什么想问的，孩子。”迦叶想要说话，却被佛陀伸手示意阻拦了片刻。 “我和我的弟弟七夜在很遥远的地方就已经听说过佛陀您的大名，有的人说你是圣人，有的人说你是骗子，众说纷纭，然而我向往着解脱，所以离开家门和我的弟弟历经辛苦，来聆听你的说法，现在我的弟弟已经决定留下来皈依你，而我则准备离开。” 真夜双手合十向着佛陀致意，“我的父亲是一名婆罗门仙人，我也是一名婆罗门仙人，听闻佛陀您昔日也拜师于婆罗门的仙人，那么请问我和你有什么关系吗？” “你希望有什么关系，这重要吗？”佛陀反问。 “我不知道，可是我心里还想要得到答案，不然难免有所困惑。”真夜说道。 “太阳和火焰有什么关系吗？”佛陀提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至少是在真夜看来莫名其妙的问题。 “没有吧。”真夜刚说完，随后又反应过来说道，“太阳神苏利耶和火神阿耆尼都是备受世人尊敬的神，两者也都受世人尊敬，两者的性质都非常类似。” “类似在何处？” “都是带来光明和温暖。” 佛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当初我拜仙人为师在净修林修行即将毕业时，老师说他已经将他水罐里的水全部倒入了我的水罐，他没有半点保留，自己已经空了，我学到了他的一切知识，因此我的老师希望我能够留下来，接任他至上仙人的位置，管理着净修林里的修行者，我当时做的选择，是拒绝。” “篝火和太阳同样能够给世人温暖和光明，火焰还能够在厨房中给予世人温暖的饭食，可是却囿于一家一户，而太阳同样是一团大火球，升上天空，照耀万物，给予世人温暖和光明，世人和万物都依赖于它。” “这是自私也是无私，这是公正也是不公，这是慈悲也是残忍，这是奉献也是索取，在火焰和太阳中选择。当选择成为了太阳，就无法回报老师的恩情，当回报老师的恩情，就意味着变成了火焰。” “我的老师想要让我交出一份回报他恩情的谢师礼，我将自己的名字悉达多赠给了老师的儿子，因此老师笑着过世了。悉达多将会成为他家族的后人，他想要挽留自己的孩子，可是却没有想到这个孩子却最终走上了和我一样的道路。” “你就是昔日的我，而我也是未来的你，我已经成为了太阳，那么你是什么呢？” 佛陀平静地说着，“火焰和太阳有关系吗？好好想想吧，我们既不是父子，也是父女更不是兄弟，乔达摩是乔达摩，悉达多是悉达多。” “我的父亲说我是因为天神赐福而诞生的，因此我的身上天生就带有种种不可思议的吉兆，我拥有天生广大的法力，我少时就有智慧，世界视为我为他的孩子，野兽不会伤害，疾病、刀剑、饥饿，甚至罗刹、阿修罗也不会伤害我，这难道不是你的法力，你是我道法上的父亲啊。” 真夜崩溃地跪在地上，明明自己有所猜测，可是最终还是让自己知道了真相。 “用一盏油灯将另一盏的油灯之火点燃，这就是我所做的事，然而前一盏油灯和后一盏油灯的关系是父子，是兄弟，是，另一个自己，不，什么都不是，站起来，真夜，站起来悉达多，你怎样想，我都只能悉听尊便。” 佛陀平静地说道，他是那样彬彬有礼，态度是那样温柔，对待真夜和对待其他人一样没有半点区别。 问一个问题 新书是偏向于幕后黑手流在现实中搞事情，还是穿越单元副本。 我新书才刚写了一个开头，头都大了。 第242章 觉醒 真夜站起身，看向佛陀说道，“你的教诲无疑是很有益的，只是我不理解，不明白？” “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说明了你的不明白，你在恨着我，甚至对于我的学说，你在内心里，会觉得好虽好，但也不过如此。”佛陀平静地诉说，眼神里显现出高深莫测。 乔达摩一下子就洞穿了面前少年或者说少女的心思，不用揣测，只需要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是的，我憎恨你，你这位自称佛陀的觉悟者夺走了我的一切东西，我的弟弟原本是我的影子，他对于我的话言听计从，现在他爱你更胜于爱我，他皈依了你，成为了你的影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真夜撕开自己身上的伪装，不再表演了，他原本以为对于自己深爱着的七夜，可以不用在意，可是当他要离开自己，去追随另一个人，内心里涌出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明白的原因，你在拥有这个世界上一切幸福的环境下长大，有爱着你的家人，而你拥有超凡的美貌，神灵祝福般的吉兆，优越的智慧，一切一切你所拥有的，是他人一辈子都不得到的，你从未得到过，又谈何失去过，你并不是因为人生的痛苦而想要追寻解脱，而是因为你已经对于你拥有的一切厌倦了。” 佛陀目光深邃，面容似笑非笑，“你很聪明，婆罗门之子，如果真要说你的人生有什么缺点的话，那么就是你太聪明了，以至于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以为你是谁，你这个大骗子，听听，你这傲慢无礼的家伙，你的追随者和信徒们居然称呼你为世尊，你以为你是众神之王因陀罗，还是梵天。你说你是觉悟者，是佛陀，那你就给我展现你的神迹吧！” 真夜勃然大怒，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砸向乔达摩，砰地一声，乔达摩的额头瞬间红肿，鲜血流了出来，跟随在乔达摩的僧人们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然后搀扶着险些跌倒在地上的佛陀，“世尊，世尊，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乔达摩在众僧的搀扶下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要担心。 “你这也是世尊吗？瞧瞧你的样子，不一样是一个会流血，会受伤的肉体凡胎，你只是一个凡夫俗子。”真夜轻蔑地笑道，随后摸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到额头疼痛着，鲜血瞬间流在了手中。 “怎么会，我明明砸的是你的头，为什么好像是砸在我的脑袋上，为什么我也会流血。”真夜诧异地摸着自己的头，然后瞬间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乔达摩是乔达摩，悉达多是悉达多，可是乔达摩是悉达多，悉达多也是乔达摩。” “我要诅咒你，乔达摩佛陀。” “我不接受。” “什么？” “诅咒是言语，也是送与世人的礼物，若是当事人不想接受主人所赠的礼物，那么礼物又是属于谁的，一切不过是自然界的回响罢了。” 真夜原本聚集了法力，想要施展诅咒，可是在佛陀轻飘飘的话语之下，一切法力都消失殆尽，他捧着石钵飘然离开了，额头上的伤不见了，可是真夜额头上的伤还保留着。 为什么？ 真夜在内心深处质问，然后下定决定要离开这里，离开佛陀，离开七夜，同时也离开自己昔日的家，要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自己获得了重生，从今天开始，时间就在自己身上划分了分界线，也正是当他离开佛陀的林苑时，他额头上的伤势也因此痊愈了。 忘记伤势，因此伤势就不存在了。 佛陀很慷慨地将自己的名字赠给了他，然而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 “我选择做一个女孩。” 真夜来到恒河水边，向着恒河之水说道，她再度成为了她，这次她从一个男孩变成了女孩，因此她也要接受自己的命运。 路上，她看见了蛇完成了自己的蜕皮，犹如复活一般，看见真夜的目光注视着它，蛇用自己的头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斯乌环。 这就是世界，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世界是摩耶，是幻象，是不断重复的虚幻，总是在创造、延续、毁灭的过程中。 梵天教派的婆罗门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灵、天神、阿修罗、仙人等等都是梵天大神创造的，梵天是所有婆罗门的先祖，梵天就是梵的显化，因此梵天是这个世界的至高神。 毗湿奴教派的婆罗门这样说过，世界虽然是梵天所创造，但是这个世界的维护者却是大神毗湿奴，祂无数次化身为各种伟大人物，拯救世间的危难，所以祂才是这个世界的至高神。 湿婆派的婆罗门这样说过，世界始终是要归于毁灭，因此毁灭之神是湿婆是三神中的至高神。 真夜昔日对于这些争论不置可否，祭祀因陀罗的刹帝利国王们始终认为王祭是最崇高的祭祀，神王因陀罗是至高无上的神只，同理太阳神苏利耶教派的婆罗门信徒们也说过苏利耶大神在清晨是梵天，在中午是毗湿奴，而在傍晚则是湿婆。 然而不论各个教派对于自己的神灵争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的一个核心观点就是，世界总是重复在创造、繁荣与毁灭的过程中，就如同初生的太阳与中午的太阳以及傍晚的太阳。 一个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和太阳一样，只是一段出生、成长、死亡的过程，灵魂总是在循环着这个过程，就如同世界的循环过程中。 无所谓开始，也无所谓结束，或者说开始就是结束。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也是真实的。 真夜长长舒了一口气，“与其了解整个世界，不如了解我自己，世界或许是虚假的，可是我是真实的，我不能回家了，我要享乐，我拥有知识，拥有智慧，拥有法力，我是仙人，我可以轻松获得权力，也可以轻松获得财富，我可以毁灭掉一国王权，也可以兴起一国王权。” 真夜想明白了，为什么七夜愿意留在佛陀的身边，最终还是离开了自己，因为佛陀远比自己更加完美，更加有魅力，他那无处安放的心会在乔达摩佛陀那里得到安宁，那么自己又该从哪里得到安宁呢。 真夜一边沉思，一边行走着，时间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她现在也不再修行，因为她看见整个世界都已经在她的眼前发生了改变。 昔日的真夜是作为乔达摩的替代品出现，她并不像其他孩子享受幸福的童年和人生，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童年始终是家中神圣的经书，儿时的童谣是那神圣的经文，昔日的游戏是那祭祀的仪式。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一名婆罗门仙人的女儿，将来她也会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婆罗门女梵仙，甚至能够成为净修林的女仙人，至上仙人。 自己是天神赐予至上仙人家族的孩子，天上的先祖纷纷给予了自己赐福，自己光辉灿烂，将来也会振兴家族，父亲是这样认为，母亲也是这样看待的，甚至净修林的所有仙人也是如此认为的。 自己的弟弟总是用憧憬的目光看向自己，努力向着自己学习，明明无数次在内心中升起懈怠之心，她想要玩具，想要童谣，想要玩伴，可是在期待下，却不得不做好所有人都认为，都应该是真夜的自己。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佛陀带走了她的弟弟，可是送给了她自己，将真夜自己还给了她。 “我要去享乐了。” 真夜将自己身上象征苦行者的白袍给扔掉，换上了那一身华丽鲜艳的丝绸衣服，身上的金银饰品闪闪发亮，自己将要去品尝美味佳肴，像一名刹帝利王族公主那样品味着诗歌和音乐，挑起欢快的舞蹈，然后畅饮浓烈的美酒，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中，打破昔日父亲和世人为我亲手带上的枷锁。 “这位尊敬的先生，你知道附近的青楼在哪里吗？” 真夜在森林边缘散步，欣赏着周遭美丽的风景，心态变了，原本让她苦修的净修林在她眼中也变得如此美丽，充满了魅力，真实漂亮，大树、鲜花和绿草，还有数不清的藤蔓。 “青楼。”正打算进入山中打猎的猎人，看着这位宛若王族公主的少女，心中大为震惊，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美丽的少女面前听到青楼这个词汇，在他眼中，这个世界上任何粗俗的词汇似乎都不应该由少女的口中说出。 “往前一直走就行了。”猎人不由自主地说道，随后看见少女向着他道了一声谢谢就这样渐渐离开了。 —— 林苑中，佛陀看着迦叶采来的那朵莲花，其根部还有着泥污，他看向七夜说道，“如果你是一名真正的刹帝利王子，那么你会做什么？怎样的人生对于你来说才有意义。” “世尊，以前我只是单纯认为，我的人生要跟随我的姐姐，才有意义，现在我认为我跟随世尊寻求解脱之道，见证世界涅盘的荣光才是我的追求，不同的人身处不同的环境，需求和渴望的，始终是不一样的。”七夜认真回道。 “继续说下去吧。”佛陀微笑着说道。 “因为我非我，以前的我是一名刹帝利，可是却出身于婆罗门的家庭，生活在净修林的环境，因此我和周围的人和事务格格不入，我本能依赖我的家人，因为家人才能让我感受到我是我。一个人的人生要怎样有意义，若是家庭中的意愿，自然是要让自己的家庭繁荣，一个王子要使自己的王国繁荣，一个人类要使人类族群繁荣，所谓一个人进学，求知只是前提、建功立业只是行为，我归属于谁让谁繁荣才是目的。” 七夜平静地说出自己的一员，人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是很虚无缥缈的问题，若是对人类群体能够有所贡献，能让人类繁荣，不管多渺小的贡献，那么作为人类就是有意义的。 因此细分下来，四种姓努力使自己的种姓繁荣，沙门也让沙门繁荣，谁都有自己的圈子，贵族和贵族的圈子，婆罗门与婆罗门的圈子，人与人之间在彼此的圈子内互相依靠，即便是仙人们也会扎堆住在净修林里。 “很蠢，却充满了智慧。”佛陀微笑，眼神中带着赞赏，“当初我悟道时也有所迷茫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寻求自己解脱，有的人努力在世俗生活中疲于奔命以求心安，有的人则离开世俗生活打坐参禅以求心安，这是入世以及出示的修行。” “入世者，将自己的人生目标，将自己对于家庭，对于社会和国家的责任而不断努力，可是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是否安宁，自己的心是否需要休息，出世者为了自己的心安，抛弃自己尘世的妻子，家人、王国，以为这样才能解脱，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可是也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无论是全心全意投入自己的生活，还是全心全意禁欲苦行，都是极端，而不是中道。” “难道成为了出家人，成为和尚，还能够爱人吗？”七夜好奇地问道。 “不能吗？”佛陀反问。 “世界不是虚假的吗？众生不是苦的吗？”七夜再度反问。 “你是真实的吗？我是真实的吗？话语是真实的吗？众生愿意生，还是愿意死？”佛陀再次反问。 “我不明白。”七夜茫然地说道。世界是虚假的，可是自己也应该是虚假的吧，那么世尊岂不是也不是虚假的，人既然是虚假的，话语应该也不是真实的，可是还是很迷惑啊。 “有意义吗？” “什么？” “你说有，就有，你说无，就无。一个人的心会告诉你答案的。” “那佛陀你能直接告诉我吗？” “七夜，我的心是我的心，你的心是你的心，世人的心，是世人的心，知识可以传授，智慧却无法传达，你明白吗？” “不是太明白，不过我会在接下来的日子，努力想明白的。” 七夜似懂非懂地向着乔达摩佛陀点头致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望着天上的明月想问，这番话，自己的姐姐是否明白。 问一个问题 新书是偏向于幕后黑手流在现实中搞事情，还是穿越单元副本。 我新书才刚写了一个开头，头都大了。 第242章 觉醒 真夜站起身，看向佛陀说道，“你的教诲无疑是很有益的，只是我不理解，不明白？” “你现在这个样子，已经说明了你的不明白，你在恨着我，甚至对于我的学说，你在内心里，会觉得好虽好，但也不过如此。”佛陀平静地诉说，眼神里显现出高深莫测。 乔达摩一下子就洞穿了面前少年或者说少女的心思，不用揣测，只需要一眼就能够看出来。 “是的，我憎恨你，你这位自称佛陀的觉悟者夺走了我的一切东西，我的弟弟原本是我的影子，他对于我的话言听计从，现在他爱你更胜于爱我，他皈依了你，成为了你的影子，我已经什么都没有了。” 真夜撕开自己身上的伪装，不再表演了，他原本以为对于自己深爱着的七夜，可以不用在意，可是当他要离开自己，去追随另一个人，内心里涌出难以言喻的悲伤。 “这就是你为什么不明白的原因，你在拥有这个世界上一切幸福的环境下长大，有爱着你的家人，而你拥有超凡的美貌，神灵祝福般的吉兆，优越的智慧，一切一切你所拥有的，是他人一辈子都不得到的，你从未得到过，又谈何失去过，你并不是因为人生的痛苦而想要追寻解脱，而是因为你已经对于你拥有的一切厌倦了。” 佛陀目光深邃，面容似笑非笑，“你很聪明，婆罗门之子，如果真要说你的人生有什么缺点的话，那么就是你太聪明了，以至于聪明反被聪明误。” “你以为你是谁，你这个大骗子，听听，你这傲慢无礼的家伙，你的追随者和信徒们居然称呼你为世尊，你以为你是众神之王因陀罗，还是梵天。你说你是觉悟者，是佛陀，那你就给我展现你的神迹吧！” 真夜勃然大怒，捡起地上的一块小石头砸向乔达摩，砰地一声，乔达摩的额头瞬间红肿，鲜血流了出来，跟随在乔达摩的僧人们大惊，不可思议地看着面前的少年，然后搀扶着险些跌倒在地上的佛陀，“世尊，世尊，你怎么了，没事吧。” “我没事，我没事。”乔达摩在众僧的搀扶下挥了挥手，示意大家不要担心。 “你这也是世尊吗？瞧瞧你的样子，不一样是一个会流血，会受伤的肉体凡胎，你只是一个凡夫俗子。”真夜轻蔑地笑道，随后摸着自己的额头，感觉到额头疼痛着，鲜血瞬间流在了手中。 “怎么会，我明明砸的是你的头，为什么好像是砸在我的脑袋上，为什么我也会流血。”真夜诧异地摸着自己的头，然后瞬间想起他曾经说过的话，“乔达摩是乔达摩，悉达多是悉达多，可是乔达摩是悉达多，悉达多也是乔达摩。” “我要诅咒你，乔达摩佛陀。” “我不接受。” “什么？” “诅咒是言语，也是送与世人的礼物，若是当事人不想接受主人所赠的礼物，那么礼物又是属于谁的，一切不过是自然界的回响罢了。” 真夜原本聚集了法力，想要施展诅咒，可是在佛陀轻飘飘的话语之下，一切法力都消失殆尽，他捧着石钵飘然离开了，额头上的伤不见了，可是真夜额头上的伤还保留着。 为什么？ 真夜在内心深处质问，然后下定决定要离开这里，离开佛陀，离开七夜，同时也离开自己昔日的家，要开始一段全新的生活。 自己获得了重生，从今天开始，时间就在自己身上划分了分界线，也正是当他离开佛陀的林苑时，他额头上的伤势也因此痊愈了。 忘记伤势，因此伤势就不存在了。 佛陀很慷慨地将自己的名字赠给了他，然而这对于他来说已经不重要了。 ———— “我选择做一个女孩。” 真夜来到恒河水边，向着恒河之水说道，她再度成为了她，这次她从一个男孩变成了女孩，因此她也要接受自己的命运。 路上，她看见了蛇完成了自己的蜕皮，犹如复活一般，看见真夜的目光注视着它，蛇用自己的头咬着自己的尾巴，形成了一个无限循环的莫比斯乌环。 这就是世界，这就是世界的真相。 世界是摩耶，是幻象，是不断重复的虚幻，总是在创造、延续、毁灭的过程中。 梵天教派的婆罗门曾经说过，这个世界和这个世界上的一切生灵、天神、阿修罗、仙人等等都是梵天大神创造的，梵天是所有婆罗门的先祖，梵天就是梵的显化，因此梵天是这个世界的至高神。 毗湿奴教派的婆罗门这样说过，世界虽然是梵天所创造，但是这个世界的维护者却是大神毗湿奴，祂无数次化身为各种伟大人物，拯救世间的危难，所以祂才是这个世界的至高神。 湿婆派的婆罗门这样说过，世界始终是要归于毁灭，因此毁灭之神是湿婆是三神中的至高神。 真夜昔日对于这些争论不置可否，祭祀因陀罗的刹帝利国王们始终认为王祭是最崇高的祭祀，神王因陀罗是至高无上的神只，同理太阳神苏利耶教派的婆罗门信徒们也说过苏利耶大神在清晨是梵天，在中午是毗湿奴，而在傍晚则是湿婆。 然而不论各个教派对于自己的神灵争论如何，都无法摆脱的一个核心观点就是，世界总是重复在创造、繁荣与毁灭的过程中，就如同初生的太阳与中午的太阳以及傍晚的太阳。 一个人的一生又何尝不是和太阳一样，只是一段出生、成长、死亡的过程，灵魂总是在循环着这个过程，就如同世界的循环过程中。 无所谓开始，也无所谓结束，或者说开始就是结束。 这个世界是虚假的，也是真实的。 真夜长长舒了一口气，“与其了解整个世界，不如了解我自己，世界或许是虚假的，可是我是真实的，我不能回家了，我要享乐，我拥有知识，拥有智慧，拥有法力，我是仙人，我可以轻松获得权力，也可以轻松获得财富，我可以毁灭掉一国王权，也可以兴起一国王权。” 真夜想明白了，为什么七夜愿意留在佛陀的身边，最终还是离开了自己，因为佛陀远比自己更加完美，更加有魅力，他那无处安放的心会在乔达摩佛陀那里得到安宁，那么自己又该从哪里得到安宁呢。 真夜一边沉思，一边行走着，时间对于她而言已经没有了意义，她现在也不再修行，因为她看见整个世界都已经在她的眼前发生了改变。 昔日的真夜是作为乔达摩的替代品出现，她并不像其他孩子享受幸福的童年和人生，在她的记忆中她的童年始终是家中神圣的经书，儿时的童谣是那神圣的经文，昔日的游戏是那祭祀的仪式。 所有人都告诉她，她是一名婆罗门仙人的女儿，将来她也会成为一名出类拔萃的婆罗门女梵仙，甚至能够成为净修林的女仙人，至上仙人。 自己是天神赐予至上仙人家族的孩子，天上的先祖纷纷给予了自己赐福，自己光辉灿烂，将来也会振兴家族，父亲是这样认为，母亲也是这样看待的，甚至净修林的所有仙人也是如此认为的。 自己的弟弟总是用憧憬的目光看向自己，努力向着自己学习，明明无数次在内心中升起懈怠之心，她想要玩具，想要童谣，想要玩伴，可是在期待下，却不得不做好所有人都认为，都应该是真夜的自己。 然而现在不一样了，佛陀带走了她的弟弟，可是送给了她自己，将真夜自己还给了她。 “我要去享乐了。” 真夜将自己身上象征苦行者的白袍给扔掉，换上了那一身华丽鲜艳的丝绸衣服，身上的金银饰品闪闪发亮，自己将要去品尝美味佳肴，像一名刹帝利王族公主那样品味着诗歌和音乐，挑起欢快的舞蹈，然后畅饮浓烈的美酒，沉浸在这样的生活中，打破昔日父亲和世人为我亲手带上的枷锁。 “这位尊敬的先生，你知道附近的青楼在哪里吗？” 真夜在森林边缘散步，欣赏着周遭美丽的风景，心态变了，原本让她苦修的净修林在她眼中也变得如此美丽，充满了魅力，真实漂亮，大树、鲜花和绿草，还有数不清的藤蔓。 “青楼。”正打算进入山中打猎的猎人，看着这位宛若王族公主的少女，心中大为震惊，他难以相信自己竟然会在这样美丽的少女面前听到青楼这个词汇，在他眼中，这个世界上任何粗俗的词汇似乎都不应该由少女的口中说出。 “往前一直走就行了。”猎人不由自主地说道，随后看见少女向着他道了一声谢谢就这样渐渐离开了。 —— 林苑中，佛陀看着迦叶采来的那朵莲花，其根部还有着泥污，他看向七夜说道，“如果你是一名真正的刹帝利王子，那么你会做什么？怎样的人生对于你来说才有意义。” “世尊，以前我只是单纯认为，我的人生要跟随我的姐姐，才有意义，现在我认为我跟随世尊寻求解脱之道，见证世界涅盘的荣光才是我的追求，不同的人身处不同的环境，需求和渴望的，始终是不一样的。”七夜认真回道。 “继续说下去吧。”佛陀微笑着说道。 “因为我非我，以前的我是一名刹帝利，可是却出身于婆罗门的家庭，生活在净修林的环境，因此我和周围的人和事务格格不入，我本能依赖我的家人，因为家人才能让我感受到我是我。一个人的人生要怎样有意义，若是家庭中的意愿，自然是要让自己的家庭繁荣，一个王子要使自己的王国繁荣，一个人类要使人类族群繁荣，所谓一个人进学，求知只是前提、建功立业只是行为，我归属于谁让谁繁荣才是目的。” 七夜平静地说出自己的一员，人类的意义究竟是什么，这是很虚无缥缈的问题，若是对人类群体能够有所贡献，能让人类繁荣，不管多渺小的贡献，那么作为人类就是有意义的。 因此细分下来，四种姓努力使自己的种姓繁荣，沙门也让沙门繁荣，谁都有自己的圈子，贵族和贵族的圈子，婆罗门与婆罗门的圈子，人与人之间在彼此的圈子内互相依靠，即便是仙人们也会扎堆住在净修林里。 “很蠢，却充满了智慧。”佛陀微笑，眼神中带着赞赏，“当初我悟道时也有所迷茫过，这个世界上所有人都在寻求自己解脱，有的人努力在世俗生活中疲于奔命以求心安，有的人则离开世俗生活打坐参禅以求心安，这是入世以及出示的修行。” “入世者，将自己的人生目标，将自己对于家庭，对于社会和国家的责任而不断努力，可是却没有想过自己的心是否安宁，自己的心是否需要休息，出世者为了自己的心安，抛弃自己尘世的妻子，家人、王国，以为这样才能解脱，放弃了自己的一切，可是也放弃了自己的责任和义务。” “无论是全心全意投入自己的生活，还是全心全意禁欲苦行，都是极端，而不是中道。” “难道成为了出家人，成为和尚，还能够爱人吗？”七夜好奇地问道。 “不能吗？”佛陀反问。 “世界不是虚假的吗？众生不是苦的吗？”七夜再度反问。 “你是真实的吗？我是真实的吗？话语是真实的吗？众生愿意生，还是愿意死？”佛陀再次反问。 “我不明白。”七夜茫然地说道。世界是虚假的，可是自己也应该是虚假的吧，那么世尊岂不是也不是虚假的，人既然是虚假的，话语应该也不是真实的，可是还是很迷惑啊。 “有意义吗？” “什么？” “你说有，就有，你说无，就无。一个人的心会告诉你答案的。” “那佛陀你能直接告诉我吗？” “七夜，我的心是我的心，你的心是你的心，世人的心，是世人的心，知识可以传授，智慧却无法传达，你明白吗？” “不是太明白，不过我会在接下来的日子，努力想明白的。” 七夜似懂非懂地向着乔达摩佛陀点头致谢，回到了自己的位置，望着天上的明月想问，这番话，自己的姐姐是否明白。 白嫖的朋友们过分了 3月平均每天2更，4k字，稿费收入102元。 我几乎没求过订阅，喜欢看，不喜欢就看盗版，我创造也放飞自我了。 然而当我写新书之后，你们白嫖的，居然还各种渠道问我为什么太监了。 这就很伤人了吧。 3月稿费102元，每天两更也就3元钱，4千字，一k字还不到一块钱。 因为有些章节比较复杂，涉及到各种知识，需要查资料，所以慢一点的话几乎是一千字一小时。 你们一点粉丝值都没有，顶着一个见习，还问我为什么要太监。 同类型同题材同字数的扑街，这本书的推荐是对方的两倍多，人家均订是我的五六倍。 穷则变，变则通，通则达。 这本没人看，我肯定要开新书，这跟人品无关的。 也请别这样伤害我，你若是给我的新书投票，我还是会感谢的。 这本书短期不会更新了，上次帅和尚，就是双开，为了全勤，导致推荐期间都断更，推荐票也分流，结果直接完蛋。 毕竟本书没啥人气，也就20个左右的订阅读者。 所以请大家理解，新书求推荐、求收藏、求追看，求投资。 第243章 结局 每一位孩子在自己年幼的时候都会憧憬自己的父母，将他们视为神圣不可侵犯的神明，视为自己人生道路上的指路明灯，自己只需要将父母当做老师，向他们学习，将其视为道标就好了，将他们的话视为神圣不可动摇的真理。 然而当孩子长大之后，就会发现自己的父母，原本在自己心目中就如同高山大海一般伟大的父母，也只不过是比自己年龄大一点的普通人。 因此为了寻找真正的真理，就会离开自己的父母，这是孩子必然的命运。 “黑川清隆”讲述着这个故事，神色平静，似乎是想要说明，然而黑川七夜摇了摇头，看向他说道，“我不明白，你讲述的故事似是而非，我完全不明白，故事中的真夜和七夜两人，他们得到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吗？” “一切罪孽本身就蕴含着宽恕，所有小孩都蕴含着老人，所有新生儿也蕴含着死亡，而你的问题其中也蕴含着答案，七夜，这个故事结束了，而你的故事还没有结束，现在就让我为你讲第二个故事吧。” 黑川清隆平静地诉说着，他的口吻中有着不容争辩的意味，黑川七夜面对对方的意志，只能任由对方摆布，开始缓缓进入了第二个故事之中。 ——- 第二个故事，是身为阴阳师的贺茂道世，想要成为仙人，却最后在死亡的恐惧下，吃掉了人鱼肉。 尽管获得了永生，也失去成为仙人的可能，无法得到真正的永生。 第一个故事，是黑川七夜自以为能够永远和自己的家人，在一起，却没想到彼此都会长大，因此必然会分开。 第二个故事，是平安时代贺茂道世追求成仙，明明得到古代仙人的指引，最后却在死亡的恐惧下，吃掉了人鱼肉，尽管也获得长生，可是却永远失去了成为仙人的可能。 第三个故事，是关于佐仓晴海在父母和七夜之间，总是坚定做出了选择和决定。在婚礼前，和七夜放弃了所有财产，一起私奔了。 简单来说，三个故事分别对应着，人始终要长大，要学会自己面对孤独，要坚守信仰，学会放手。 黑川七夜是说，主角期望母亲能够和她永远在一起，实际上只是单纯的幻想，是谎言，当孩子长大后，父母总会和孩子分离，因此只能正视现实。 第二个故事，是人应该坚定自己的信仰，应该战胜死亡的恐惧，坦然接受。 第三个故事是，是人生不要犹豫，应该赶紧做出选择。 而黑川七夜，也承认了现实，自己的妈妈真夜已经去世的这个事实。 以上就是整卷的故事，有些仓促，后续我会补几个番外的。 完结感言 有些仓促的完结，因为本书是单元剧的创作方式，所以剧情故事并不是那样连贯。 好处就是想要完结的话，随时都可以完结。 没什么好写的了，如果想写的话，天长地久地可以写下去，不过成绩摆在这里，只能向大家说一声道歉了。 感谢大家的支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