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丑后翻身：皇上，娘娘要爬墙！》 第1章 大婚之日被毁容 太京云府。 府前挂起了两盏贴着喜字的灯笼，处处布满喜庆的红绸，今日是云家大小姐与皇室结亲的大喜日子，宾客络绎不绝非常热闹。 然而前院的热闹并没有传到后院，在西南角一处偏僻的院落，房檐屋角随处可见破损。 院落的破旧跟富丽堂皇的云府格格不入。 奴仆猛地一脚将房门踹开，一位紫衣少女走了进来。 房门发出的响声，吓坏了房门内的人，那是一名十七八岁的少女，她肌肤胜雪，眉目如画，比起紫衣女子姣好的样貌还要胜上三分。 只可惜她唯唯诺诺的窝囊样令她美丽的容貌大打折扣。 “妹妹，你怎么来了？”云以歌想起以前受过的伤，身子本能地往后缩了缩，她很害怕云清宁。 “云以歌，明明我才是云府正室夫人的女儿，你却因为与皇室的婚约成为了云家的嫡长女。我喜欢的人因为你被贬出了太京，而你却可以嫁给东墨国最尊贵的男人，成为皇后母仪天下！”’云清宁满脸嫉妒，不甘道，”都是因为你这张脸惹的祸！我不会让你顶着这张狐媚子脸嫁进皇宫的！” 云清宁一声令下，从她身后窜出健壮的奴仆，他们用力地从背后反扣住云以歌手臂，虎口卡住她的下巴让她不得不抬着头。 ”不要。”云以歌微弱的力气不足以挣脱，眼睁睁看着云清宁拿着烛台向她走过来。 手腕粗的龙凤烛燃着一簇烛火，顷刻间，云以歌只觉得眼睛被突然靠近的火光刺得眼睛生疼，紧接着脸上一阵滚烫，剧烈地疼痛令她忍不住尖叫起来。 像是油锅里加入水发出‘滋滋’声，离得近的奴仆甚至闻到了一股皮肉烧焦的臭味。 鲜血混着融化的龙凤烛滴落，染红了大片衣衫。 看着烧毁了大半的脸，云清宁心情不由得地好了起来。 对云以歌可以嫁给皇室的嫉妒慢慢转变成幸灾乐祸。 她倒是想知道东墨国最尊贵的帝王知道自己的皇后是这个鬼样子，会是怎样的表情？ 说不定一怒之下直接拔剑杀了，毕竟那可是东墨国历代君王中最喜怒无常难以捉摸的帝王！ ”来人，帮她梳妆打扮送入花轿。”云清宁吩咐道。 一个膀大腰粗的婆子走了进来，她动作极为粗辱，将嫁衣胡乱地套在她的身上。 云以歌用手捂着灼热般的伤口，她不敢大声哭喊，因为那样只会遭到更严重的虐待。 她只能紧紧咬住手臂发出呜咽声。 刘婆子被她哭烦了，不知道从哪摸来的一条破布堵住了云以歌的嘴。 大红盖头一遮，没人能发现新娘子的异常。 ”怎么这么晚？”正在招待宾客的云侍郎颇为不满。 云以歌想要靠近父亲让他发现异常救救自己。 云清宁确抢先了一步，小跑上前，挽着他的手臂，动作带着亲昵。 “父亲，你别怪姐姐，女子一生就嫁这么一次，姐姐当然要打扮得隆重些，才能显得我们云府对皇室的尊重。” “云以歌，你简直胡闹！”云侍郎沉下脸，“就因为你的任性差点误了吉时！” 云清宁再次出声求情，“父亲，你就看在女儿的面子上别再责怪姐姐了。” 云侍郎拿她最是无奈，宠溺地点了点她的鼻尖，”你看看你还不如你妹妹懂事，要是今天成亲的是你妹妹就好了……” 云以歌听着他们父慈子孝，眼泪从脸颊无声滑过。 在云府她从来就是个外人，她在奢求些什么，没人能够救她。 第2章 当众出丑 刘婆子牢牢地牵制住云以歌的手臂，从外人看来是她掺扶着自己上了凤轿。 云以歌从小胆子很小，她知道自己没办法反抗刘婆子，只能连滚打爬窝在凤轿的角落。 在凤轿起驾的那一刻，刘婆子瞥到了云清宁的眼神，身体微微一顿，微不可擦地点了点头。 云清宁翘起了嘴角，云以歌，待会我要你身败名裂再也抬不起头来。 美丽的容貌在这一笑中更加绚烂，让前来的宾客们有了一丝恍惚，等清醒的时候佳人已经远去，只徒留一抹倩影。 “云二小姐的容貌已经这般貌美，那位嫁入皇室的云家大小姐该有多美？” 发出感慨的不只是他一个人而已，大家心里对新娘子的模样太好奇了。 到底是怎样的倾城容貌才能嫁给他们东墨国有史以来最强悍的帝王？ 从云府到皇宫东门一路上站满了满怀好奇心的百姓们。 他们都想从偶尔飘起的纱幔下窥到未来皇后的样子。 东门前笔挺的站着一队黑衣铁甲，他们手持长戟神情肃穆，一点都不像是来迎亲的，倒是像随时冲到战场上去厮杀。 身上带着血煞之气，百姓们根本不敢靠近。 黑衣铁甲卫最前面站着两个人，一个身穿锦袍的男子，摇着扇子笑得那叫一个潇洒，频频惹得小姑娘春心萌动。 “不知道这位云大小姐是否配得上主子？” 另一个一身黑甲，脸永远是死气沉沉的，“自然只有最好的女子才有资格站在主子身边。” 此时他们并没有将云大小姐放在眼里，如果主子真的重视与云家的婚事，就不会让他们两个出来迎亲。 变故毫无预兆地发生了，一抹红衣从凤轿中一跃而下，女子重重地摔在了地上，红色的鲜血从盖头下蔓延开来。 不少女人孩子被这场变故吓得惊叫。 刘婆子匆匆忙忙爬下凤轿，揭开红盖头，“快来人啊，大小姐受伤了。” 在她揭起盖头的那一刻，大家终于看到了未来皇后的模样，惊叫声比之前的还要大。 原因无它，都是被吓的，云以歌半张脸被烧的血肉模糊，看起来不仅恐怖还非常恶心。 “怎么长得这么吓人！” “就这个鬼样子也敢嫁给皇上？” “她的脸好恶心啊！多看一眼晚上都会做噩梦。” 刘婆子见大家都被云以歌的脸吓到了，接着做二小姐吩咐的事情。 “大小姐，你怎么这么傻啊，为什么要为了一个不爱你的男人寻死？”刘婆子哭的一脸眼泪一脸鼻涕。 短时间内，就将云以歌说成心里有着情郎，一边又舍不得皇后的荣华富贵，最后情郎喜欢上其他的好女子。她又后悔了，发现自己心里只有情郎，只好以死明志，不会嫁给情郎以外的男人！ “我的天啊，这丑女居然当着天下人的面给皇上带绿帽子！” ”这样水性杨花的女子根本不配嫁进皇室。” 百姓们对着地上奄奄一息的女子指指点点，恶意的言语不断攻击她，要不是一排黑甲侍卫拦着，很多人恨不得给上她几脚。 场面极度混乱之际，一位太监拿着皇上的旨意。 “想死可以，把她的尸体抬进去。” 云以歌的去处不再是历代皇后的寝殿，而是无人问津的冷宫！ 宫女将只剩一口气的新娘子抬了起来，谁也注意再次睁开眼睛的云以歌，眼神整个都变了。 不再懦弱，反而多了几分锐利。 在衣袍遮掩下，她悄悄地伸出了手…… 刘婆子看着周围的人不停地对云以歌恶毒的谩骂，心想这下二小姐一定会满意，大小姐彻底地身败名裂了。 正当她兴高采烈打算回去找云清宁领赏时，她腰带忽然一松，裤子滑落到脚踝，两条肥腻的粗腿暴露在众人面前。 “不许看！”刘婆子羞愤欲死，涨红着脸粗声吼着。 再怎么遮也都晚了，该看的都被看光了，大家哄堂大笑立刻把云以歌的事情忘在脑后。 刘婆子也不知道腰带怎么就突然松了害得她丢了这么大的丑！ 刘婆子的丈夫从人群挤了过去，狠狠地扇了丢人现眼的婆娘一巴掌。 第3章 抬进冷宫 抬着她的人并不温柔，云以歌是一路颠着进了冷宫。 等周围安静了下来，她睁开了眼睛，就见一位绿衣服的小姑娘趴在床头，说是小姑娘是因为她看起来只有十七八岁，满脸稚嫩，眼睛里都是泪水。 碧缘见她醒了，张嘴就要嚎哭。 “停！”云以歌竖起唯一能动的手，“我现在头疼、脸疼、浑身都疼。听到你的哭声，头就会更加疼。’” 碧缘捂着嘴巴，忙不迭地点头答应。 云以歌松了一口气，终于可以静下心来整理目前发生的一切。 她居然穿越了，从不失手的千面影姬，连续数年盘踞在国际刑警通缉要犯名单首位，是各国收藏家的噩梦。 她居然莫名其妙穿越到了古代。 整理了一下原主的记忆，半晌才睁开眼，叹口气，原主就是一位小可怜。 不光她是小可怜，原主的母亲也是个小可怜，本是一方富商独女，无意中救了差点在逃荒中饿死的云侍郎，那时候他还只是个穷书生。 接下来的故事就很俗了，长相英俊的渣男娶了富商独女，靠着他们的资助考科举，一路青云直上。 富商不久就去世了，独女因为怀孕就没有跟在渣男身边，等她生下孩子之后，渣男已经在太京娶妻生子，娶的是师座的庶女。 虽是庶女，可对方却身出名门，富商独女只能成为地位卑微的妾室。 原主母亲性子软弱不会反抗，带着原主在云府破旧的偏院住了十几年。 上天对原主母女还是眷顾的，三年前，在庵堂后山原主母亲为了救一个受伤男子重伤而亡，这个男子就是先帝。 为了感激对方的救命之恩，先帝将原主许配给了自己在外征战的太子，也就是现在的皇帝。 然而原主的境遇并没有因为这个婚约而变好，相反，云清宁母女换着法子折磨她。 想到云清宁，心中就莫名地勇起了一股悲愤，云以歌揉了揉胸口，暗暗承诺一定会让她们付出代价。 属于原主最后一点的东西就此消散。 云以歌嘟囔着，“还真是好骗，万一我忽悠你怎么办？怪不得被云清宁那朵白莲花欺负得死死的。” 碧缘担忧道：”娘娘，你很难受吗？” 云以歌被这句娘娘雷得不轻，她艰难地扭转脖子看向碧缘，刚想说点什么，就被外面的动静打断了。 门帘被掀起，几个太监和宫女打扮的人鱼贯而入。 为首的老太监细眼长眉，一看就不是什么好人。 “把东西都搬走。” “你们做什么？”碧缘连忙阻止他们，“这是皇后娘娘的嫁妆，你们这些奴才怎么能碰？” 搬东西的太监和宫女像是听不见碧缘的话，自顾自地把一箱箱的陪嫁都搬了出去。 碧缘上前阻拦，但他们人多势众，根本拦不住，她只好堵在门口，不让他们离开。 老太监细长的眼睛扫过她们，眼底满满都是不屑。 “你们还没弄清楚状况?别说你这种还没正式受朝拜的皇后，就连先帝后宫中最受宠爱的贵妃娘娘，只要进了我这冷宫，都得在我的眼皮底下乖乖地讨生活。你们要是讨爷高兴了，就赏口剩饭给你们，要是惹爷不高兴，就等着活活饿死吧！死了之后，我扔你们去喂狗！” 老太监伸手将拦在门口碧缘推倒在地，她挣扎着起身，老太监使了几个眼色，几个宫女会意，将碧缘按倒在地上。 碧缘只能眼睁睁看着娘娘的嫁妆被一点点搬空。 第4章 深深的厌恶 云以歌身体伤的很重，没办法起身，她的嗓子早就原主哭哑了，张了张嘴只能发出很小的声音。 别说老太监他听不见，就算听见了也只会翻着白眼当作听不见。 云以歌在云府不受宠，但好歹是跟皇室结亲，所以嫁妆还算是丰厚。 五六个小太监忙活了小半柱香的时间，眼看就要搬空时，门帘再次被掀起，一位世家贵女打扮的少女俏生生立在那里，怒喝一声：“怎么回事！都给我住手。” “卢小姐！”碧缘看到了救星，向她求助，“这些人抢走了我家娘娘的嫁妆，卢小姐，你快来帮帮我们。” “碧缘，你别怕，我来了就不会让他们继续欺负你们。”卢静儿对着老太监就是一顿呵斥，“好大的胆子，不知道这是皇后娘娘吗？她的东西你们也敢碰！” 老太监细长的眼睛微微睁大，认出了眼前这位的身份，卢家高门显贵在朝堂上很有势力。 老太监立刻变了脸色，带着谄媚的笑，“奴才哪有胆子敢碰皇后的东西，只不过这是宫里的规矩，冷宫的娘娘都不能带贵重的东西，老奴也是没办法，如果老奴不搬走，那么老奴的脑袋就保不住了。” 老太监在宫里混久了，说话滴水不漏，让人找不到丝毫错处。 卢静儿也没料到是这样，人命自然是比钱财更重要，宫里的规矩也容不得她来反对。 她从腰间取下了一块玉佩，色泽光滑玉润，一看就是价值不菲。 “公公，房间里剩下的，不过是一些平常换洗的衣服，希望公公看在我卢家的面子上就留在这里。”她将玉佩伸到老太监眼前。 “小姐，不可以，那可是你最喜欢的玉佩，价值千金，怎么能给这个老太监！”跟在卢静儿身后的婢女急着出声。 “不过是一块玉佩而已，只要能帮到以歌妹妹就行。”卢静儿言辞恳切，这么贵重的玉佩眼睛都不眨一下就送了出去。 婢女急着跺脚，也没能阻止，只能狠狠地瞪了一眼满眼贪婪的老太监，还不解气，又瞪了瞪碧缘和云以歌。 老太监笑嘻嘻地接过玉佩，离开前又看了一眼房间里所剩不多的嫁妆，眼底闪过一丝不舍。 他一走，碧缘就对着卢静儿千恩万谢，卢静儿只是轻轻地笑了笑，“我和以歌妹妹是好姐妹，怎么可能看着她受欺负。” 她的婢女可没给碧缘好脸色，“每次都只会说谢谢，你的道谢值几个钱？只要你们少给我家小姐惹麻烦就算是谢天谢地了，这都是小姐第几次帮你们了。” 碧缘被说得哑口无言，愧疚地低下头。 云以歌用仅能行动的手拍了拍卢静儿的手臂，哑着嗓音道谢。 “你伤得这么重就不要乱动了，你我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卢静儿身子一顿，接着想起什么，转身从婢女那里取了一样东西。 云以歌眼眸微闪，她没有错过卢静儿转身时，眼底一闪而过的情绪。 那是——深深的厌恶。 第5章 你的脸就彻底没救了 云以歌觉得有意思，在她的记忆中，每次被云清宁母女欺负之后，卢静儿都会以救世主的姿态出现在她的面前。 原主一直把对方视为好姐妹，但从刚才的表现看来，这位“好”姐妹似乎对她不仅一点好感都没有，甚至可以说是有敌意！ 云以歌现在的身子不好，没打算拆穿她。 她想知道卢静儿这么卖力地做戏，她的目地是什么。 “以歌妹妹，这是我带来的伤药，对脸上的伤说不定有用。”卢静儿说道。 “你们得了大便宜，这是卢家从齐神医那买到的极品伤药，齐神医行踪飘忽不定，她配置的药就算有钱也买不到的好东西。”婢女非常不愿意把这么好的药给这对总是没好事的主仆。 碧缘被婢女说得面红耳赤，拿着药只觉得烫手，但在目光触及云以歌脸上的严重烧伤，握着药瓶的手又紧了紧。 卢静儿的脸色沉了沉，不悦地呵斥了句婢女。 她到底是外臣之女，不宜在冷宫久待，放下伤药就立刻开了，离开之前一再提醒她记得上药。 云以歌让碧缘将她扶起来，从铜镜里看到脸上的伤口十分吓人，皮肉翻卷，外层有一层焦黑，烫出了很多血泡，大大小小密密麻麻布满大半张脸，完全看不出原来的模样。 这么严重的烧伤就算放在科技发达的现代都很难医治，更别说是生产力落后的古代。 这张脸看样子是注定没得治了。 “娘娘，你别难过，我们有神医的药，一定能让你恢复容貌。”碧缘小心翼翼地安慰着。 云以歌笑了笑，慵慵懒懒地向后靠了靠，毫不在意道：“碧缘，我一点也不难过。容貌固然很重要，但在性命面前根本不值得一提，能捡回一条命已经是老天爷对我的恩赐了！” 老天爷让她重生，平白给了她一条性命，她高兴都来不及，怎么会难过呢！ 从很小的时候，她就知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事情。 碧缘呆呆地看着她，“娘娘，你怎么变得有点不太一样了？” 她家娘娘胆子很小，受了欺负只会不停地哭。然而这次受了这么重的伤，居然连一滴眼泪都没流，还能神情慵懒地对着她笑。 “人总要改变是不是！”云以歌从她手中接过药瓶，没急着打开。 “娘娘，奴婢来帮你涂药。”碧缘道。 “这药很灵？”云以歌问道。 “这药奴婢没有听过，不过这位齐神医在四国都很有名望，治好了很多疑难杂症。不过神医脾气很怪，治人只看心情，南离国的国君甚至悬赏天下想要找她治病，她都不愿意。”碧缘接着说，“神医的药肯定是好的。” “是吗？”云以歌不怀疑齐神医的医术，但她并不认为卢静儿会舍得拿真的药给她。 她将药瓶打开，一股浓郁的药香飘了出来。 就在她凑近瓶口看看的时候，一道声音从门口传了过来。 “用了你手中的药，你的脸就彻底没救了。” 云以歌的动作一顿，循着声音看去，一位穿着素雅的女子缓步走了进来，三十岁左右的年纪，脸上没什么表情，眉梢带着雪地寒梅的孤冷。 “你是谁？”云以歌平静地问道。 “我姓傅，是先帝的妃嫔。”傅太妃淡淡道。 云以歌才知道原来冷宫里除了她以外，还有几位太妃，她们都是先帝的妃嫔，先帝驾崩后没有子嗣只能居住在冷宫中。 “你说这药有毒？”她举了举手中的药瓶。 “没毒。” “那你为什么说用了药脸就彻底没救了？” “不一定是毒药才会害人。”傅太妃淡淡地看了一眼瓶子里的药，“这药可以治疗普通的外伤，但不能是烧伤。用了只会加重伤势，不会有性命之忧，但你的脸会慢慢溃烂。” “胡说！”碧缘不赞同地反驳，“卢小姐对娘娘最好了，她怎么可能会害娘娘。” “你跟卢家有仇？”云以歌对着傅太妃问道。 “没有。” “为什么要提醒我药有问题？” “药不是用来害人而是救人的，尤其是她还借着别人的名号害人，我不能忍。”傅太妃淡淡的表情有了怒色。 云以歌看出了她是真的在生气，“嗯，我相信你的话，我本来也没打算用卢静儿给我的药。” “娘娘？”碧缘惊讶道。 “你家丫环的眼神不怎么好。”傅太妃面色稍霁。 “确实不怎么好。”云以歌再赞同不过。 碧缘听娘娘也这么说，心中的天平没有丝毫摇摆，直接倒向了云以歌。 “娘娘说的是，日后奴婢会小心提防着。”她将卢静儿的药扔得远远的。 云以歌知道碧缘对她忠心耿耿，但没想到会这么忠心到对她的话没有丝毫迟疑的程度。 在冷宫中，心底有了一片暖意。 第6章 绝色美少年1 “你懂医术。”云以歌语气不是疑问，而是肯定。 “略懂一二。”傅太妃没想要隐瞒。 “你能治好我的脸？” 傅太妃没有立刻回答，目光在她的脸上停留了一阵子，然后食指搭在她的脉搏上。 过了一会，她收回手，给了云以歌答复。 “可以。” “能完全治好，让我的脸完好如初？”云以歌有了一丝不可确信。 她看了一眼傅太妃的脸，她的脸上有一条疤痕，疤痕从左眼眼角一直贯穿了左半边脸，看起来非常狰狞。 如果她的医术真的很好，为什么不为自己治好脸上的伤？ “在后宫美丽的容貌可以让你获得无上荣宠，也可以成为打入地狱的催命符。”傅太妃伸手摸了摸疤痕，“活着才是最后重要的。” 云以歌有种感觉，傅太妃是听到了她说的这句话才决定救她的。 事实证明，傅太妃的医术确实很高明，脸上的烧伤在第一次用药之后就没有那么灼热。 过了两天她可以起身下床，但她脚步虚浮，走了两步路身体开始喘气。 云以歌觉得这样下去不行，她必须改善一下.体质，给自己制定锻炼计划。 开始她走几步路就得扶着墙休息，渐渐地可以提高走路的速度，后来可以绕着冷宫内院跑步，两个月后她跑步的速度已经到了碧缘目瞪口呆的程度。 可只有运动是不够的，她还需要大量营养的食物来补充体力。 冷宫想要好一点的食物，就得用银子去贿赂守冷宫的太监们。 养病的时间过得特别快，一眨眼她已经来了冷宫将近三个月。 “娘娘，我们快没钱了。”碧缘苦着脸道，所剩不多的嫁妆全部用来换药材和食物。 云以歌绕着内院跑了半个时辰，没怎么消耗体力，只有微微的喘气，“放心，今晚我就给你和太妃们改善一下伙食。” 视线在灰白的宫墙上停留了一刻，嘴角微微上扬，是该做回自己老本行的时候了。 她可是来无影去无踪的神偷——千面影姬。 深夜。 明月半遮半掩躲在阴云里。 在守着冷宫大门的太监正在打着瞌睡，一点都没发现身后树影轻微的颤动，轻轻地像是一阵微风吹过，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云以歌一身黑衣，脸上贴上了临时做的人皮面具，借着树木和房檐穿梭在皇宫里，避开了巡逻的侍卫。 她一早就从送饭的太监嘴里套到了御膳房的位置，没用多少时间久找到了，结果令她大失所望。 “怎么全部都是素菜，一样荤菜都没有！”云以歌翻遍了整个御膳房都没找到肉，她已经在冷宫吃了整整两个月的素菜，做梦都想闻点肉味。 这些素菜寡淡得完全提不起兴致。 云以歌最后只好给碧缘她们打包了一些素菜，匆匆离开，这时她想起了刚才经过的荷花池，说不定有鱼。 荷花池是皇宫中有名的盛景，现在正是荷花盛开的季节，大朵大朵的荷花娉娉婷婷，在玉盘似的荷叶上挺立。 云以歌没什么心情欣赏荷花有多美，她只关心荷花池里有多少鱼！ 池水清澈见底，有数条鱼尾划过水面引起一圈圈涟漪。 她双眼冒着亮光，抓了其中最大最肥的一条鱼。 可能是实在太饿了，她干脆选了一个隐蔽的地方，当场将鱼烤了，她用衣摆扇着火，烟顺着风吹入亭台和池水之间的空隙，确保不会有人发现。 鱼很快就烤好了，将在御膳房找到的调料撒了上去，香味扑鼻，好吃得口水都要流出来。 “你在干什么？”一道声音突然幽幽地在她身后响起。 云以歌居然丝毫没有察觉到身后有人，立刻提高了警觉性，转身便看见了一个红衣少年。 阴云散去，朦胧的月光洒落。 她看清楚了少年的样貌，呼吸有了一瞬间停止。 从未见过如此人间绝色！ 第7章 绝色美少年2 面前的红衣少年简直堪称妖孽，十四五岁模样，有一双耀如红日的赤瞳。 身上的红衣似乎不太合身，略微大了些，衣领微微敞开，依稀能窥见颈上红色的花纹，看起来十分妖异。 要不是他的喉节微微隆起，真会让人误会是个女孩子。 云以歌看得怔住了，下意识赞叹道：“美人，你长得真好看，我能摸一下你的小脸蛋吗？” 话一出口，她就知道要遭，一下没忍住，把心里话说出来了。 这话怎么听怎么那么像在调戏人家美少年。 她悄咪咪地睨了他一眼，果然美少年的脸色冷得像是笼了一层寒霜。 气氛一阵尴尬，云以歌尝试讨好一下美少年，将烤好的鱼举到他面前，问道：“独家秘方烤制，天下独此一家，你要不要尝一尝。” 美少年如蝶翼蹁跹的眼睫颤了颤，瞥一眼烤鱼，再瞥一眼她，似乎在犹疑不决。 “给你。”云以歌不等他拒绝直接撕下一块鱼递到他的唇边，“试试味道还是很不错的。” 美少年没有接受，但也没有拒绝，云以歌感觉他是有点兴趣，少年的眼睛一直盯着她手中的鱼。 “那我自己吃了。”云以歌咬了一口，享受地眯起眼睛，“我的厨艺果然还是一如既往的好，你不吃真是暴殄天物。” 美少年微微垂下眼眸，鱼肉烤得焦黄，香料混合在鱼肉中，光是香味就令人食指大动。 他慢吞吞咬了一小口，酥香爽滑，好吃得少年瞪大了眼睛，迫不及待地将剩下的鱼吃完。 吃完之后，美少年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唇瓣，两眼放光的样子像极了讨食的小狗。 云以歌被他的样子萌到了，大方地将鱼肉分了一半给他，两个人就在幽静的荷花池旁将鱼分食了。 “这是我来到皇宫里吃得最好的一顿。”云以歌摸了摸吃得饱饱的肚子。 美少年也跟着点点头。 云以歌觉得自己找到了盟友，向他吐槽：“我一直以为皇宫里应该是锦衣玉食，顿顿都是珍馐美食，结果呢，全部都是青菜豆腐，半点荤腥都没有。听说为了先帝在位时过于铺张浪费，皇帝下令遏制奢靡的风气，皇室以身作则，素食一年。我完全不能理解，吃肉跟铺张浪费有什么关系，我看啊，他就是抠门。” 赤瞳微微闪动，美少年重重地点了点头，表示他非常赞同她的话。 “刚才是我语气过于轻佻，看在烤鱼的份上，这章翻篇怎样？”云以歌双手做了一个翻书的动作。 美少年眨了眨眼睛，白玉似的手指指了指地上的鱼骨。 云以歌心领神会，拍着胸脯保证，“只要你喜欢，我一定再做给你吃。” 美少年才慢吞吞地点了点头，忽然他的表情沉了下来，红衣长袖一挥，烤鱼的痕迹立刻被土掩埋消失了痕迹。 在她反应过来之前，揽着她的肩膀藏在了石桥的草丛之间。 一阵脚步声由远至近响了起来，云以歌听出来，来到人不多，脚步声离得近时，她听见了他们说的话。 “他人呢？” “我已经派人四处去找了，到现在还没找到。” “华卓然，不是我说，你的人都是废物！要是……那位出了事情，可就要出大乱子了！” “那位真要躲我们，我们就算把皇宫翻过来也找不到，你带我来荷花池来做什么？” “荷花池有主子最喜欢的紫艳血红龙鱼，说不定那位也会来荷花池。” “你又不是不知道，那位……跟主子不合，主子喜欢的东西，他瞧都不愿意瞧上一眼。” 两人的声音就在云以歌他们的头顶上，她转首看向身边的美少年，只见他脸色微沉，浑身散发着一股彻骨的寒意。 很显然他们要找的人就是美少年。 第8章 绝色美少年3 两人没有在石桥上待多久，很快就离开去了别处。 “没事了，他们已经离开了。”云以歌提醒美少年。 美少年的身高跟她差不多，手臂揽着她肩膀，姿态亲昵地将她环抱在怀里，耳边能感觉到对方温热的呼吸，让她忍不住耳根微微发烫。 “我要走了。”美少年身上的冷意淡了些，嗓音还带着少年的甘冽。 “我也出来很长时间，也该回去了。”云以歌道。 天边已经微微泛白，再过不久天就要亮了，她必须在天亮之前回到冷宫。 “我还能再见到你吗？”美少年眨巴着眼睛，楚楚可怜的模样，简直是我见犹怜。 云以歌差点就被美色迷惑，要告诉美少年她的身份，最后理智战了上风。 “我短期之内应该不会离开皇宫，我们有缘会再见面的。” 美少年不能接受这么模糊的说辞，蹙起了眉头，然后他决定了什么。 将她按在石墩上，整个身子向前倾，云以歌眼看着美少年离她越来越近，颈部被柔软的唇触碰了一下，一丝冰凉从触碰处猛地钻进身体。 美少年的动作很轻，一触及分，很快退后了一步。 云以歌惊讶于他突如其来的动作，她没看到自己颈部出现了跟少年颈部一样的红色花纹，转瞬又消失了。 美少年很满意自己的杰作，眉眼带着笑，“给你盖个章，以后就是我的人了，我会找来你的。” 说完转身就消失在她的面前。 云以歌摸着脖子哭笑不得，她是被少年反调戏了？ 她是喜欢长得好看的美少年，但他的年纪也太小了，长得再好看她也下不去手呀！ 摸了摸脖子，上面似乎还残留着少年冰冷的气息。 她将两人的痕迹消除干净，再在荷花池里逮了几条鱼就回了冷宫。 回到冷宫将鱼烤了，傅太妃看到了她手中的鱼眼中闪过一丝讶异。 “紫艳血红龙鱼？” “好像是这个名字。”云以歌想起了石桥上两人的对话，手里继续烤着鱼。 “你知道这条鱼值多少钱吗？” “多少？” “十万两……” “咳咳……这么贵！”云以歌不知道是被烟呛到了，还是被傅太妃的话给吓到了。 “……黄金。”傅太妃说完最后两个字，云以歌不敢置信看着手中已经半熟的鱼，鱼眼凸起瞪得奇大无比，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 要知道为了给云以歌治脸，不光是她的嫁妆用完了，就连几位太妃的家底也用得差不多。 十万两黄金换成银两可以堆成小山包。 它可是冷宫最值钱的东西。 “这些半熟的鱼还值这个价格吗？”云以歌颤颤巍巍地问着，“要不五万两黄金也成啊！” “没了。”傅太妃打破了她的幻想。 碧缘整个人都是傻的，咬着鱼半天没回过神，然后恨不得把烤鱼的棍子一起啃下肚子。 云以歌摸了摸鼻子，这顿吃得还真是奢侈啊，紫艳血红龙鱼很好吃，个头又大，就将荷花池里仅剩的几条都抓了回来。 不过很快她想通了，既然鱼已经不值钱，那就不去在意，嘻嘻哈哈地安慰情绪低落的碧缘。 冷宫三个月的过得很平静，只可惜这样的平静很快就被人打破了。 第9章 皇帝纳妃 云以歌发现碧缘这个脑神经比飞机跑道还要粗的家伙，居然有事瞒着她。 只要一对上她的眼睛，就慌慌张张地躲开，找各种理由不让她离开冷宫出去打野食。 此时云以歌站在冷宫最高的一棵树上，遥望着远处乐鼓喧天的地方，可惜隔着重重宫墙什么也没看到。 “前面发生了什么事？怎么那么热闹！” 碧缘急急忙忙地从房间跑了出来，大惊失色。 “娘娘，你怎么又爬到树上去了？树那么高摔下来很危险！” “安了安了，我马上就下去。”云以歌揉了揉被念叨烦了的耳朵。 “娘娘，你慢慢从树上爬下来，不用担心会摔着，奴婢会在下面接着你！” 碧缘张开双手，两只眼睛紧紧盯着云以歌，生怕她家娘娘身体刚好，又摔出个好歹来。 云以歌抱着手臂，倚着树枝，看着碧缘一副随时想当人肉垫子的模样，觉得有趣，故意向左边挪了挪，碧缘立刻紧张兮兮地跟着挪到左边，云以歌又往右边走了两步，碧缘果然跟着到了右边。 碧缘哭丧着脸：“娘娘你是不是已经听说了，知道今天皇上纳了后妃，你千万不要想不开。” 云以歌总算知道她为什么一看到自己就慌张，最后看了眼热闹的远方，她挑了挑长眉，露出个意味深长的笑容。 成亲啊，这么热闹，她不去岂不是可惜了？ 云以歌从树上纵身一跃。 碧缘的心猛地提了起来，云以歌站的地方离地面至少有两三米，这么跳下来非死即伤！ 她的担心实在多余，云以歌是谁，云以歌在半空中一个灵巧的翻身，轻巧的落在了碧缘身后。 碧缘一时之间还没反应过来，“娘娘真厉害！”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身手是怎么来的？” 碧缘摇了摇头，“娘娘想要告诉奴婢的时候，奴婢自然会知道。” “娘娘，你别伤心了。”碧缘道，小心地看着她的脸色。 云以歌见她这么紧张故意逗她，捂着胸口做伤感状，“我难过得都快不能呼吸了。” 碧缘果然上当，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围着云以歌干着急。 “皇上怎么可以这么快就纳妃子，更过分的是他还要一次性纳了四位妃子。娘娘在冷宫住了整整三个月，别说亲自来看你，就连个太监宫女都没派过来，这么薄情寡义的男人，你别太生气。” 皇上居然要纳四位妃子！ 云以歌暗骂了一句种马男！ 她不再逗碧缘，笑着道：“我有什么好伤心的，小碧缘，今天我就教你一个道理，天下的男人多的是，何必为了一棵歪脖子树，放弃整片森林！” 她有点想念美少年了，皇上那个种马渣男怎么可能比得上水嫩嫩的美少年？ 院子外隐隐约约传来声音，她现在所处的地方是冷宫后院，里面有一口枯井，听说凡是冷宫犯了错的宫人都会被投入井底。 平时不会有人过来，相比死人，她更担心活人，所以没事就喜欢跑到后院里图个清净。 云以歌侧耳细听，然后灵巧地攀上宫墙，隐藏在屋檐的阴影中，就看见墙角下面鬼鬼祟祟站着两个人。 她很快就认出了那是卢静儿的婢女和搬空了她嫁妆的老太监。 “公公，小姐有件事需要你帮忙。”婢女塞了一块银子给老太监。 老太监接过银子，眉开眼笑，“谈不上帮忙，能为卢妃娘娘做事，是老奴的荣幸。” 第10章 前来示威 老太监依旧是带着一堆人来到冷宫，细长的眼睛斜瞟了眼破旧的牌匾，风水日晒长久失修，已经看不清上面写着什么。 “你又来做什么？”碧缘一见到老太监，浑身紧绷，立刻进入战斗状态。 “给我让开。”老太监懒得理会她，越过她想要进到屋子里去。 碧缘拦着，“你不能进去。” “我是奉旨来给娘娘贺喜的，别在这里耽误了我的正事。”老太监加重‘娘娘’两个字，听起来带着一股讽刺的意味。 碧缘眼眶微微发红，带着一丝期望道：“我家娘娘正病着呢，是不是皇上想起了娘娘，派公公来看望她。” 老太监冷笑一声，笑这小丫头天真。 “都住进冷宫了，还指望皇上来看她？也不照照镜子看看自己的尊荣，这冷宫一旦进了，这辈子都不可能出去了。” 碧缘听见自家娘娘一辈子都出不了冷宫，一时悲从中来，哇的一声。 老太监正要不耐烦，屋子里传出一阵撕心裂肺的咳嗽声。 “碧缘退下，让公公进来。”声音带着沙哑，有气无力。 老太监进屋被药味冲了一鼻子，差点没被浓重的药味熏出去。 床上的纱帐垂了下来，这屋子方位不是很好，即使是白天房内依旧是昏暗的，只看见床上躺着一位女子，看不清楚她的长相。 “娘娘大喜。”老太监咧着嘴露出泛黄的牙齿笑着道。 “我能有什么喜事。”云以歌假装虚弱无力道，“我都是快要死了的人。” 这可不就是一件喜事嘛！ 老太监笑容更盛，“今天是皇上纳妃的大喜日子，怕娘娘一个人在冷宫寂寞，特意派我来送点东西给娘娘添点喜气。” 跟着老太监的宫女和太监，每个人手上都端着一个托盘，托盘上都贴着红色的喜字。 托盘上的东西是经过精心挑选的，一对龙凤呈祥的红烛、连着红线的酒樽、一碗生水饺和桂圆莲子都寓意着大婚之喜。 目光所及的都是喜庆，可这份喜庆在这个昏暗的屋子里却尤为讽刺。 “娘娘，这些东西眼熟吗？”老太监刚说完，面露懊恼，拍了拍自己的嘴。 “瞧我这记性，娘娘大婚之夜连凤飞宫的宫门都没来得及入，就进了冷宫，怎么可能见过这些。” 咳嗽的声音更大了，就连床上的纱帐都跟着颤动了起来，可见是受了不小的刺.激。 见达到了效果，老太监心里越发的满意，继续道：“娘娘，你是不知道，新进宫的四位娘娘都是有名的美人，太京的百姓将街上堵的水泄不通，就为了一睹她们的美貌。听说皇上特意命人将轿撵的遮挡去掉，挂上东海价值千金的鲛纱，即便是隔着鲛纱看着那也是天仙下凡！” 说到这里很容易让人就联想起皇后大婚那日当众出丑，让整个皇室丢尽脸面，成为了天下的笑柄。 皇上这么做就是向天下人说明他嫌弃皇后。 云以歌半躺着床上，心想卢静儿对原主的性格真是非常了解。 原主要是听到这番话，玻璃一样脆弱的小心灵，八成是要碎成渣渣。 不过，可惜她可不是原主那个受气包。 第11章 吓唬刁奴1 有人送上门找事，她绝对不让他们好过。 “碧缘，过来，服侍我穿衣。”云以歌扶着床栏颤颤巍巍地起身，每一个动作似乎都耗费了极大的力气。 老太监瞥了一眼她脸，脸上包着白色的纱布，遮住了大半张脸，只能看见苍白没有血色的唇角和一个下巴尖，浑身上下透着股可怜劲。 看样子是活不长久了。 “娘娘，凤袍拿来了。”碧缘小心翼翼地将凤袍放在床上，要知道这可是她们现在最好的衣服，老太监胆子再大，几乎搬空了云以歌的嫁妆，也没敢动这件凤袍。 “我虽出自云家，却也知道宫里的规矩，按照宫规新纳的妃嫔必须给皇后行礼敬茶，即使没有接受群臣朝拜，也是先帝爷亲自赐婚的皇后。”云以歌道，“身为皇后，在皇上的大喜之日怎么能不到场？” 老太监被吓了一跳，他收了卢家婢女的银子，在纳妃之日来冷宫示威。 是特意给皇后难堪，如果能让她病得更重，卢家那边允诺会给他更多好处。 他将婢女教的话都说了，果然云以歌咳得更严重，一副随时会死的样子，怎么突然就来了这么一出？ 老太监刚想命人将她拦住，话到嘴边却没敢说出口。 云以歌的话提醒了他，眼下她确实不受宠。 可再不受宠，她也是出自云家，她的父亲云侍郎官运亨通，不是他一个小小的太监能够得罪得起的。 只要她穿着凤袍，那就是皇后，宫人们就不敢拦着她。 老太监急得额头冒出了冷汗。 绝对不能让她穿着凤袍跑到前殿去，肯定会破坏卢妃娘娘的大婚之喜，到时候不要说是卢妃，就算是皇上也不会放过他！ “皇后娘娘，您正病着呢，应该要好好休息。”老太监立刻换了张面孔，细声细语地耐心劝着，让她打消去前殿的念头。 云以歌却异常执着，明明病得很严重，连路都走不稳。 “公公，我知道你是为了我好，你别劝我了，这说不定是我一生中唯一一次能够见到皇上的机会。”低哑的声音带着无奈，“我不想一辈子待在冷宫里。” 老太监心中冷笑，果然跟卢家婢女说的一样蠢，她就是个傻子，只要稍微对她好一点，她就会对你感恩戴德，把你当作这世上最好的人。 云以歌忽然一口气提上不来，猛地用帕子捂着唇咳了起来，越咳越厉害，丝丝缕缕的血从指间流了出来。 有宫女惊呼：“娘娘咳血了！” 云以歌嘴角不断有血溢出来，苦笑道：“可能是痨病，恐怕是治不好了。” 宫人们被她的样子吓到了，痨病是治不好的，在宫里的宫人得了痨病为防止传染给其他人，他们会被偷偷处置掉。 云以歌向着老太监走了过去，一边咳嗽，一边说道：“怕什么，只要不沾着我的血，就不会被传染。” 老太监看着越走越近的云以歌，连忙后退几步，生怕离得近了被传染。 他的动作快，可是云以歌的动作更快，一把拽着他的袖子，手上的血沾在了他的衣袖上。 第12章 吓唬刁奴2 周围的宫女惊声尖叫着，如同避开瘟疫一般远离了老太监。 老太监怔住了，站在原地一动不敢动，想要甩开云以歌，却听她的声音幽幽在耳边响起。 “公公，你可别乱动，万一我的血不小心沾到你的皮肤上可就不好了！” 老太监看着鲜红的血从袖子上滴落到地面，离他的鞋子只有不到半指的距离，手不自觉地发抖，颤颤巍巍地道：“娘娘，你别吓奴才，奴才的胆子小。” “公公你对我这么好，今天所有人都等着看我的笑话，只有公公一个人会来冷宫看我，我想报答公公还来不及，怎么可能会吓唬你。” 云以歌又咳了两声，每咳一声，老太监就跟着抖了一下。 老太监不敢说他也是等着看云以歌笑话的人。 云以歌低着头，面带忧色，“公公，你是不知道冷宫的那些奴才就会捧高踩低，送的食物都是些冷饭残羹。之前，我们还能用银子换取一些好的食物，最近不知怎么的，那些人越发的张狂了，送来的饭菜全部都是馊的。所以我想见见皇上，哪怕出不了这冷宫，至少把冷宫的伙食改善一下。” 冷宫的情况一直都在老太监的掌控之下，那些都是他命令下面的人做的，在卢家的人收买他之后，他更是变本加厉地对待她们。 “其实娘娘你不用去见皇上，这些奴才我都能办得到。”老太监和颜悦色，甚至神色中带着讨好，“等我出去就狠狠处罚亏待过您的奴才们，给娘娘出口气。” 云以歌用满是血的帕子淹着唇，虚弱地摇了摇头。 “我不想公公为难，我还是亲自去见皇上比较好。” “不为难，不为难！”老太监拔高声量，尖声道，“我马上就可以为娘娘办好，小春，还不快去御膳房给娘娘把食物端过来，饿着了娘娘，我唯你是问！” 被点名的宫女小春连连点头，忙不迭地逃离了冷宫。 云以歌冷冷地看着他们，提醒道：“别忘了，冷宫里住着不只我这一位娘娘。” 老太监忙说是，云以歌又顺便提了几句冷宫缺少的东西，老太监很快就把东西一样不少摆在了她面前。 云以歌脸上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满意地放开了老太监的袖子。 老太监劫后余生，刚想呼出一口气，云以歌又咳了起来。 这次咳得更加严重，倏地对着老太监的脸喷出了一口血。 “娘娘!”碧缘冲上前接住晕过去的云以歌。 老太监用手摸了一把脸，满手都是红色的血，浓重的铁锈味让他两眼一翻晕了过去。 宫人们乱作一团，没人去管倒在地上的老太监，一溜烟鸟做鱼散跑没影了。 “娘娘，你别有事啊！”碧缘失声痛哭。 云以歌被她吵得头痛，见没有外人了，也就不再装晕，她推了推哭得不能自抑的碧缘。 “没人了，不用再哭了。” 碧缘哭哭啼啼道：“奴婢一时间没办法停下来了。” 云以歌拿她没办法，只好道：“那你继续吧。” 第13章 冷宫太妃 云以歌将口中的血袋吐了出来，倒了两杯水漱口，冲淡了嘴里的血腥味。 余光瞥见院子外面有个人贼头贼脑地瞎转悠，认出了她是太妃之一的陈锦，对她招了招手。 “去叫傅太妃她们进来，我们一起用大餐。” 陈锦虽然是先帝的妃子，但她的年纪很小，只比云以歌大两岁而已，今年还不到二十岁。 当年她进宫时还是个未成年，云以歌暗骂先帝就是个禽兽。 “他怎么办？” 陈锦指了指地上的老太监。 “扔出去就行了。”云以歌对这个总是找她麻烦的老太监早就不顺眼了，扔出去前狠狠地踢了他两脚。 陈锦还是有些担忧，“这么做真的没问题吗？老太监毕竟是冷宫的管事，等他回过神来，想要对付我们轻而易举。” 傅太妃没有说话，只是静静地喝着茶，神情悠然自得，没有丝毫担心。 应太妃安抚道：“一个可能得痨病的太监，在宫里等着他的就只有死路一条，他是第一个不想事情传出去的人。这茶不错，应该是今年刚进贡的白毫银针。” 应太妃住在冷宫东南角，她很少离开院子，她同傅太妃一般年纪，都是四十出头，不过看起来比同龄人年轻了将近十岁，脸上有一道深深的疤痕。 云以歌看得出来她的疤痕与傅太妃的疤痕都像是被簪子之类的尖锐东西划伤的。 疤痕虽然破坏了她们面部的美感，却无损她们的气质。 如果说傅太妃是高不可攀的寒梅，那么应太妃就是引人采掘的睡莲，美艳不可方物。 傅太妃低着头品了一口茶，叹道：“的确不错。” 要是有熟知她们的宫人在场，肯定会惊讶得连下巴都掉了，谁不知道先帝后宫中位份最高，斗得最厉害的两位宠妃就是应太妃和傅太妃。 有她们两个的地方总是一片腥风血雨。 如同天敌的两人现在居然可以坐在一起心平气和饮茶，不知道入了土的先帝会不会老怀安慰？ 云以歌不动声色地暗地观察着，发现其他三位太妃虽然脸上没有疤痕，身体上多多少少都有点残缺。 一派天真的陈锦一双手都没有小拇指，一对除了眼角的痣位子不一样的双胞胎姐妹花，听说是当今皇上还是太子时大败西罗国之后，西罗国送来议和的礼物。 据说她们的舞姿曼妙夺人，美得如同壁画仙人一般，只可惜现在她们的腿都跛了，不能再跳舞。 最后一位太妃因为受了刺.激疯了，只能每天绑在房间里。 云以歌环顾了一下满桌的美人，不禁感慨先帝真是艳福不浅。 她忽然想到了刚刚纳了四位美人的皇上，心情变得没那么美好了。 “你们有什么打算？”云以歌学着傅太妃慢条斯理地品了一口茶，结果跟平常喝的没什么不一样，干脆不再装优雅，一口气将茶饮尽。 “白教了你这么久的规矩，还是这么没仪态。”傅太妃一副孺子不可教也的样子。 云以歌不以为然，“凡事都讲规矩，那该多无趣。” 第14章 倾城容貌 应太妃神情低落，缓缓道：“那奴才虽然该死，但有一句话说对了，进了冷宫的女人到死都不能离开，死后也要葬进皇陵，一辈子都摆脱不掉皇室的印记。” 其他人也跟着失落，云以歌却不以为然。 “前几天我们还吃着冷菜残羹，谁能想得到今天能吃到这么丰盛的晚餐？”她看向太妃们，“能不能做到，要试过之后才知道。” 陈锦已经被美食征服了，吃得满嘴都是油，“皇后娘娘说的都对。” 傅太妃没管陈锦失了仪态，问道：“你已经有了主意？” 云以歌从怀里去除了一块令牌，应太妃一下子就认出了掌事太监的令牌。 她惊讶道：“你从来哪得到的令牌？” 云以歌笑了笑，用食指勾着绳子晃了一圈令牌。 “这是我从老太监身上顺手牵羊弄来的，我还有很多呢。”她又取出了几样东西，众人定睛一看，有宫人的吊牌、一些碎银子和簪子之类的东西。 而这些东西原本是不应该出现在冷宫的。 “娘娘，你什么时候偷了这么多东西？”碧缘不可思议道。 云以歌拍了怕她的脸，道：“今天我教你第二件事，拿坏人的东西不叫偷，这叫做替天行道！我是在为民除害！” 傅太妃和应太妃对视了一眼，暗淡的瞳孔中闪过一丝微光。 心里同时涌现一个念头，如果是云以歌的说不定真的可以打破皇宫的桎梏！ 大家开开心心用了一顿丰富的晚餐之后就各自回到自己的屋子，傅太妃没有急着离开，而是跟着云以歌去了她的院子。 今天是治疗脸伤的最后一天，碧缘在一旁紧张地看着傅太妃将纱布拆开。 云以歌觉得脸上的束缚一轻，原本被包裹住的皮肤暴露在空气中，有点微微的凉意。 她还来得及在铜镜里看看自己的模样，就听见碧缘的抽气声。 傅太妃甚至没放下手上的纱布，愣愣地看着云以歌的脸。 她听碧缘说过，云以歌毁容前的长相很美，但她没想到会这么好看！ 她自问相貌绝佳，要不然也不会被先帝收进后宫得了十几年的盛宠。 先帝爱美人，后宫中的妃嫔没有一个不美的，但那些美人在云以歌面前全部都黯然失色了。 就好比天上的繁星怎么遮掩不了皓月的光芒。 她似乎明白了为什么卢静儿要想尽办法让云以歌毁容的原因，在这样绝美的相貌的面前，她不会有一丝胜算。 “我的脸怎么了？难到没有治好？”云以歌见她们都不吭声，以为自己脸上的伤还没彻底好。 碧缘兴奋地抓着她的手，满脸激动地说道：“不不不！娘娘，你脸上的伤完全好！我觉得娘娘比以前更漂亮了！” 云以歌笑骂道：“夸张！去把铜镜拿过来。” “娘娘，我说的是真的，不相信你可以问问傅太妃。”碧缘将铜镜捧到她面前。 “你长得很好看，比宫里所有的人都要好看。”傅太妃道。 云以歌盯着镜子里的容颜也怔住了。 第15章 太监小歌子 镜子中的印出一张美人脸，红润饱满的樱唇，娇艳欲滴，皮肤白皙如同传世白瓷，细腻光滑。 倾国倾城的美人世间难寻！ 这不是云以歌失神的原因。 这分明是她在现代的模样！ 她们有相同的名字和长相，这一切不会是巧合，她想起了在现代的最后一次任务，一块刚出土的千年玉石壁，静检测它的不属于任何一个已知的朝代，很有可能让世人见证一个未知的王超兴衰。 云以歌从未失手，拿到玉石壁的过程十分顺利，可是在离开之前，玉石壁居然自己裂开了，发出刺眼的强光，接着她就来到了东墨国。 云以歌摸了摸已经恢复的脸，对着傅太妃问道：“太妃，上次我让你配的药配好了吗？” “我已经配好了。”傅太妃取出了一个药瓶，“这里面的药粉只要涂抹在脸上，就会在皮肤表面形成一层外壳，看起来就像是毁了容一样，摸起来的也发现不了是假的。” 云以歌将药瓶拿到手中把玩了一下，道：“会不会被太医发现是假的。” “太医的医术还差的很远，就算是太医院院正亲自检查也不会发现破绽！”傅太妃清冷的脸上有着自信的笑容，眼底闪过一丝不屑。 能爬到太医院院正的医术自然不错，但傅太妃明显是看不上他的医术。 “太妃的医术是我亲眼所见，确实是天下无双。”云以歌道。 傅太妃眼神柔和了一分，“药粉一旦涂抹在了脸上，只有专门配制的药水才能洗掉，否则跟真的毁了容也没什么差别了。” 她将毁容药粉和解药一起留给了云以歌。 日暮西沉，天边布满了火烧云。 离冷宫不远的太监所正忙的热火朝天，不断有太监进进出出。 他们步履匆匆，却都后脚跟空悬着，踮起了脚走路，脚步抬起放下都是极轻的，生怕发出大的响动。 “哐当！”一声巨响从屋里传了出来，像是什么狠狠地砸在了什么东西上发出了一声闷响，再滚落到了地上。 小太监身子忍不住吓得抖了抖，他们只能加紧步伐走远了点才敢低声讨论。 “副总管还在发火！” “可不是嘛，真是吓死人了！” “年公公已经劝过了，没说两句就被副总管用杯子在脑袋上砸了一个口子，这会子谁敢凑到跟前去找死？” “年公公是副总管身边最得力的人，居然连他也劝不动？” 小太监见有人过来连忙闭嘴，年公公捂着额头，面带着急地拉着旁边的人。 “小歌子呢？”年公公焦急道，也顾不上额头的伤。 “年公公，已经派人去找了，您也知道御清池的掌事是个脑子糊涂的，他也记不清把人派哪去了。”被抓着问话的太监头上也满是汗水，是急得也是被吓的。 年公公暗骂了一句，眼角瞥见一个熟悉的人影，眼睛一下子亮了，仿佛找到了救星。 “你终于来了。”他大步上前一把拽着袖子将人往里面拉。 那名小太监原本一直压低监帽低着头，被人拽了一下，将头抬了起来，露出了一张清秀平凡的脸，属于抛到人群里就立马被淹没的类型。 整张脸就属眼睛最出彩，黑亮的眼瞳藏着一丝灵动的狡黠。 “年公公，放心，小歌子保证让副总管消气。” 云以歌压低了嗓音，发出的声音很稚嫩，听来起很中性，似女非女，似男非男。 第16章 惹到不该惹的人 见到云以歌到了，年公公松了一口气。 有不少小太监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她，年公公带着人离开后，才再次小声讨论。 “那个人是谁？年公公似乎非常看重她！” “你们不知道？这个人我刚好见过，如果说年公公是副总管身边最得力的助手，那么她就是最能讨得副总管欢心的人！” “这么厉害？” “上次我亲眼看到正是她让正在发火的副总管平息怒气。” 云以歌跟在年公公身后，接受周围各种揣测的眼光，她依旧是半低着头，头上的监帽投下了一片阴影正好将她的样貌遮掩住。 小歌子的身份她才用了不到一个月的时间，见过她的人不多，但在太监所里稍微有点门路的人都知道有这么个能人。 年公公站在门口停下脚步，似乎不准备进去，他亲自为云以歌打起门帘。 “副总管，今天为了东六宫的事正在生气呢，如果你能跟前几次一样安抚好副总管，少不了你的好处。” 云以歌笑了笑，“公公放心，我定能做到。” 她一脚踏进屋内，就发现里面跪了一屋子的小太监，桌上的杯子少了大半，只剩下一地的碎片。 副总管正在气头上，有人敢不经通报进来，简直是往他的枪口上撞，操起一个杯子就劈头盖脸地砸了过去。 他用了十成十的力气，一个杯子砸过去肯定会跟年公公一样头破血流。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们一动不敢动，生怕杯子会砸向自己，胆小的小太监闭上眼睛，身体微微发抖。 然而他们想的事情并没有发生，杯子没有像之前一样砸到实处，就被人轻松接到手中。 副总管暴躁地皱着眉头，想看看是哪个活的不耐烦的敢在他面前撒野，在看清楚门口站着是谁的时候，暴躁的神经轻缓了一瞬。 他还没说出任何指责的话，身后就跳出一个刚刚升级的领事太监。 他尖着嗓音指着云以歌骂道：“哪来的混账东西敢在副总管面前放肆！一点规矩都不懂，看我不打断你的手！” 说完就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朝着云以歌走去。 云以歌半点惊慌都没有，还往上抛了抛手中的白瓷杯子，不紧不慢地道：“公公，你先别急着教训我。在西四所副总管说的话就是规矩，我在西四所，自然听副总管的，他老人家都没说话，你怎么敢越过副总管管教他的手下？我看不懂规矩的不是我而是徐领事你！” 徐领事被她当众顶了回来，面子就挂不住了，他看到她身上穿的衣服是太监中品级最低级的，压根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 “你好大的胆子！”徐领事的嗓音陡然拔高。 与此同时，响起了另一个声音。 “你好大的胆子。” 两句话每个字都一模一样，但说话人的情绪却差别很大。 前者带着刺耳的尖锐，后面不但没有任何指责的意味，其中还含着一丝笑意。 徐领事整个人愣住了，后面的那个声音他认得，正是副总管的声音！ 副总管的脾气暴躁，一点小事都容易发脾气，什么时候见过他对人态度这么温和！ 这个徐领事也是从小太监爬上来的，他会升级也是因为他极会看人脸色。 现在副总管别说生气了，好像他还蛮喜欢面前这个小太监的。 他顿时冒了一身的冷汗，他好像惹到不该惹的人了！ 第17章 药茶 “那也是总管您给我的胆量啊，我知道您对属下好，我才敢这么大胆。”云以歌将白瓷杯子放回桌上，又找了个干净的茶杯，从袖子里取出一个油包，打开油包，一股茶香伴着特殊的药香散播开来。 副总管深吸了一口气，脸上的暴躁消退了很多，一直紧绷的神经也松懈了下来。 “我就等着你的药茶！你上次带给我的药茶已经喝完了，这茶闻起来真香，你快一点泡一杯给我。” “我就知道您喜欢，这次给您多带了一点。”云以歌手法熟练的泡起了茶，动作行云流水。 没过多久，药茶就泡好了，比进贡的极品茶叶少了一分醇香，多了一层药香韵味。 副总管迫不及待地接过茶杯饮了下去，整个人顿时精神了很多。 “不错，你非常不错，每次喝完你泡的茶，我的头似乎就没那么痛了。” 徐领事下巴都快掉下来了，这是什么发展，平时副总管跟随时要喷发的火山一样，现在却笑得像个弥勒佛。 跪在地上的小太监都很好奇，都悄悄地打量着她。 云以歌笑了笑没说话，只是静静地站在一旁。 她为了用小歌子的身份在西四所站稳脚跟，发现了副总管身体似乎出了一点状况，她将他的情况描述给傅太妃听。 傅太妃很快就诊断出结果，副总管得了偏头痛，因为病情得不到缓解，导致他极其容易发怒。 云以歌以此为突破口，让傅太妃配制出可以缓解偏头痛的药茶，没过多久就得到了副总管的赏识。 只要她泡制一杯药茶，副总管就可以压制暴躁的脾气。 云以歌不打算太高调，所以认识她的人不多。 在西四所知道她的人都是副总管身边的心腹，比如年公公之类的，对她都非常客气。 “副总管如果是为了东六宫的事，大可不必如此生气。”云以歌开口道，“听说这次有四位娘娘进了皇宫，俗话说一山不容二虎，何况是一下子来了四位，为了争夺盛宠，东六宫将来肯定不会太平。” 副总管看了她一眼，听她说的话，心里堵着的一口气也舒服了很多。 “东六宫的向来是喜欢攀附权贵，可那些眼高于顶的主子们又怎么看得起他们那些奴才！”他冷哼了一句，“但凡跟权贵有关的事情都将我们西四所排除在外，要知道这次进宫的不只有李太妃的亲侄女，还有清平郡主的女儿卢静儿，东六宫想双方都想讨好，就怕是最后要鸡飞蛋打讨不到半点好处。” 东六宫大多是嫔妃们住的地方，而西四所是宫人杂役们的住所。 东六宫的总管事跟副总管是平级，但因为东六宫住的都是贵人们，他们看不起西四所的人。 宫里好的东西大多都会发给东六宫的总管事，而他就只能拿别人剩下的，自然咽不下这口气，所以脾气就更暴躁了！ 副总管给了她很多赏赐，云以歌一出门就看到站在门口的年公公。 年公公笑着道：“果然还是你有办法。” “我不过是投机取巧罢了。”云以歌从赏赐中找了几样好东西给年公公，年公公也不推辞，眉开眼笑地收下。 “你真的不愿意离开御清池？待在那里跟冷宫没什么区别，不会有前途。” 云以歌要的就是不引人注意，谢谢了年公公的好意。 “年公公，我听说宫里每个月都有人会出宫采办东西，我是从小地方来的，进宫这么久一直没机会出去，你看我可不可以跟着采办的出去看看。” 年公公一口就答应了，“这个简单，过几天就是采办的日期，你到时候跟着去就是了。” 第18章 伺候皇上沐浴 今晚来西四所为的就是出宫采办的名额，如今顺利拿到，事情就已经完成了一半。 云以歌看了看远处灯火通明的东六宫，嘴角微微往上扬起，勾起了一弯不怀好意的弧度。 剩下的一半就是等她找到某个后妃或者皇帝那个渣男的小金库，用她出手无痕的神偷技术将钱财全部搬空就可以了。 然而事情却不如她想的那般顺利。 西四所人鱼混杂，而东六宫住的大多都是宫里的权贵们，为了间隔开两边，中间建了一条宽宽的甬道，两边以高高的红砌墙为界限。 两边各开一个铁门，门口都有侍卫把守，云以歌低着头跟着混在小太监队伍里面，每个小太监在经过门口时将腰间的宫牌给侍卫检查，检查无误才可以放行。 云以歌随着队伍缓缓向前，从她现在的位置正好可以看到从高高的红墙上露出了一角古朴宫檐，那里正是冷宫！ 冷宫是东六宫里离西四所最近的宫殿，也只有冷宫会在整个皇宫都被灯火照明时仍然是一片昏暗。 耳边传来几个小太监的声音。 “瞧，那就是冷宫！” “听说皇后就在里面，真是可怜啊，成婚才刚刚三个月，皇上就迎娶了后妃，有了新人，更没人会记得她这个旧人了。” “谁让她长得丑！得不到盛宠也只能怨自己的命不好。” “新进宫的丽妃和卢妃，听说都是娇滴滴的大美人，光是嫁妆就抬了整整一个时辰才全部抬进宫。” “比皇后的嫁妆还要多？那岂不是不合规矩？” “人家有皇上宠着，怕什么！” “那倒也是！” 队伍快到门口时他们才停止讨论。 云以歌听了这些话心里并不难过，在听到卢妃的嫁妆非常多时，心里忍不住乐了。 真是瞌睡送枕头，真及时！ 卢妃估计做梦都没想到，自己为了比过云以歌，带来的丰厚嫁妆已经被人盯上了。 云以歌最后看了一眼冷宫，暗暗在心里发誓，一定要带着冷宫里的太妃们过上好日子，不能让她们把自己的后半生都耗费在冷宫里。 在轮到她的时候，她刚刚解下腰牌还没递过去，迎面走来一群气势汹汹的身穿黑甲的军士。 他们跟后宫看到的侍卫很不一样，像是开了锋口的战刀，带着血性，是真正沾了人命才会有的气势。 门口的侍卫见到黑甲军士立刻跪了下去，“参见大统领。” 云以歌跟着大家伙一起跪在了地上。 为首的华卓然瞥了一眼跪了一地的小太监，就将视线移到了守门侍卫的身上。 “我需要十个小太监，你随便点十个人跟我么走。” “是的，大统领。”守门侍卫麻利地将离他最近的十名小太监交给了黑甲军。 云以歌觉得自己十分倒霉，她离守门的侍卫最近，一下子就被划到十名小太监的名单里面。 黑甲军核对了他们的腰牌就将他们带走了。 黑甲军找小太监估计是要让他们去干活，云以歌心里是十万个不愿意，她还有正事要去办，不是跟着他们去做免费苦力的。 刚才她在听到华卓然的声音时，身体顿了顿，她好像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和声音。 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 黑甲军带着他们来到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从宫殿里匆匆跑出来一个太监，他面带急色，在看到华卓然时才缓了缓脸色。 “大统领，你终于回来了，公公都等急了。” 华卓然对着他说道：“我临时找了一些人过来伺候皇上沐浴。” 云以歌：“……” 第19章 活色生香的美人 云以歌脑袋有了一瞬间的空白，他们在说什么？ 伺候谁？ 沐浴？ 她一点也不想伺候渣男洗澡！ 她偷偷地瞄了瞄周围，如果情况不对劲，说不定要上演一场皇宫大逃亡。 她身边有一个小太监年纪很小，大概十二三岁的样子，听到要去伺候皇上，激动得整张脸都红彤彤的。 他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前世那些追星族，大概就是他现在的模样。 跟他一脸激动的样子不同的是，他旁边有一个跟他差不多年纪的小太监面色就很平静，他似乎感觉到了什么朝她这边看了过来。 在他看过来之前，云以歌就已经转移了视线。 华卓然身边的太监穿着掌事太监服，可以说是他们这里最高等级的太监，他自然从接收了华卓然带来的小太监。 他围着云以歌他们打量了一翻，神情骄傲地说道：“我在正清殿做了整整十年点茶司才得到机会伺候皇上，你们这么年轻就能见到天颜，是你们天大的福气。不过我有话说到前面，都给我小心仔细地伺候好了，要是犯了一点错，掉了脑袋，谁也保不住你们！” 话刚落下，就将情绪激动的小太监们拍醒了。 有两个胆子小的，直接吓得一屁.股坐到了地上，被黑甲军拖了下去，这下子彻底安静了下来，没怎么见过世面的小太监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云以歌学着旁边的小太监假装受到了惊吓抖了抖肩膀。 见到他们这副模样，掌事太监就更生气了，“要不是今天纳新妃四处要用人，我也不用调你们这些废物过来。” 他给小太监们每个人分发了一个托盘，每个人的托盘上东西都不一样，有的人是靴子，有的放的是沐浴用的胰子。 云以歌面前的放的是一件玄色内衬，衣领和袖口用天蚕银丝线绣成的龙纹。 她的嘴角抽了抽，明明是一个人就可以做完的事情，为什么要让这么多人一起去做？ 这次她学乖了，绝对不站在前面，站在最后，跟着他们来到了御清池，皇上沐浴的地方，装潢极度奢华。 御清池周围布满了黑甲军和侍卫，除了御驾皇撵，后面还停着一台轿撵，轿撵横木上雕刻着满身彩羽的锦雀。前面垂着一道珠帘，几个宫女正端着四角香炉静静立在一旁。 香炉里飘散着袅袅香烟，空气中无端地生出来一些暧昧的气息。 华卓然看到轿撵目光微动，望向御清池门前的魏长林，魏长林朝着里面努了努嘴，“杨妃娘娘正在里面……伺候皇上。” 这个停顿有些意味深长。 果然没过多久，里面便传出了女子娇羞的笑声，那声音轻轻柔柔，每一声如同猫爪子在心头挠了一下，挠得人心间直发颤。 云以歌注意到有几个年轻的侍卫呼吸渐渐变得粗重，显然是被撩拨到了。 她心想这位杨妃真厉害，单凭声音就可以将人撩拨到这种程度，那么面对活色生香的大美人，那个种马渣男估计早就已经忍不住了吧？ 第20章 诱惑脱衣舞 “你们几个出列！”华卓然虎目一沉暴喝一声。 被点名几个的侍卫知道自己做错事了，向前一步等待处置。 “每个人十军棍。”让人将这些没有定力的侍卫拖了下去，军法处置。 那几个侍卫顿时脸色发白。 其他人就算有什么心思也跟着消停了下来，十军棍听起来不多，但不是用军棍打十下而已，是要将十根军棍打断为止。 受了十军棍，基本上几区告别了侍卫军生涯。 前面的小太监被华卓然一声暴喝吓得身体不住的抖动，云以歌不敢再乱看，低着头跟着小太监进入了内殿。 往里面走，空气中渐渐多了一丝湿润的暖意，白玉石堆砌的浴池光滑可鉴。 御清池没有点明火，用的是比龙眼还要大的夜明珠照亮。 尤其是正殿的一面墙上用夜明珠摆成了龙的形状，龙的眼睛更是罕见的东海黑耀珠，足有拳头大小，表面有一弯白色光圈，一看就是价值连城。 堪称画龙点睛之笔，整条巨龙威武雄壮简直像活了一样。 万恶的有钱人！ 云以歌看着满室的夜明珠，恨不得一颗一颗敲下来带回去，要知道这里面随便一颗夜明珠都足够冷宫吃一整年半载的。 皇上那个大猪蹄子下令缩减宫里的开销，自己却过得这么奢华，真是太可恶了！ 内殿中央的浴池围了层层青纱帐，轻纱随着氤氲的热气轻轻摆动，隐隐可以看见有人在翩翩起舞。 云以歌看见一位宫装美人，云鬓半解，衣袍蹁跹，舞姿颇为动人。 这位美人想必就是杨妃了！ 她悄咪.咪地看着杨妃跳舞，她的舞蹈充满美感，极具诱惑力，但这个舞蹈似乎不是一般的舞蹈。 她只觉得眼前一黑，一件纱制的披肩当头罩了下来。 云以歌：“……” 她将披肩取下来，古人还挺会玩的，杨妃跳的舞蹈正是脱.衣舞！ 不是说古代女子很保守吗？ 怎么比她这个现代人还会玩？ 一会功夫，杨妃外面的宫装已经解开，露出了里面的双花并蒂莲肚兜，小巧的足尖轻轻划出一道弧度，一个漂亮的回旋转身，外衫如同绽开的花蕊，层层叠叠，美艳夺目！ 云以歌都看直了眼，不为别的，杨妃真的跳的太美了。 杨妃美丽的面容展开了一抹笑意，眉眼无时无刻不在注视着白玉石阶上，唇瓣轻启，轻轻柔柔地笑了一声。 那个笑声怎么说呢，就算是云以歌身为女子，都忍不住浑身酥麻。 所以说还真不能怪年轻的侍卫把持不住。 她有些怀疑，这个笑声真的有男人可以抵挡得住吗？ 她顺着杨妃的目光看去，白玉石阶上放置着一张红木桌案，红木上雕刻着龙凤嬉戏的图案。 桌案后面的长榻上端坐着一个男子，因为距离比较远，又有层层青纱隔着，她并没有看清楚男子的长相。 只知道对方身形高大英挺，即便是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依然能感受到男子身上散发的强大气场。 整个御清池内殿只有一个男人，他的身份昭然若揭，他就是东墨国皇帝，她从未谋面的渣男夫君！ 第21章 第一个承宠的妃子 杨妃已经跳了整整一盏茶的功夫，而东墨国最尊贵的男子竟然连一眼都没有瞧过她。 既然他不看她的舞姿，她只好发出一些类似喘息的声音去撩拨男人。 但很可惜端坐在桌案后面的男子仍然是一点反应都没有，他一手支着下颌，正翻着一卷书册。无论杨飞的舞蹈跳得有多妩媚撩人，他的视线都没有从书册上移动分毫。 眼见半点效果都没有，杨妃有点着急，额头上冒出来一层汗水。 在四妃中，丽妃出自权倾朝野的李家，卢妃身后的卢家也是高门显贵，静妃依附于丽妃，只有她势单力薄，父亲不过是从六品的小官。 四妃里她出生最低，之所以会入选就是因为她的好相貌。 她不想坐以待毙，出嫁前特意请了嬷嬷教她闺房之术，她想要保证今后在宫中的地位。 想要从四妃中脱颖而出，就要在大婚之夜，成为第一个承宠的妃子！ 她花了大价钱买通了宫人，仗着自己是皇上的妃嫔，没有人敢真的拦着她，比别人抢先一步到了御清池。 可惜事情并没有如她所愿，白玉石阶善的男子冷漠如斯，始终视她为无物，眼看着时间一点一点地过去了，还是半点反应都没有。 她咬了咬牙，将身上的衣服一件一件脱掉。 然后云以歌就倒霉了，那个杨妃不知道是不是方向感特别好，专门往一个地方扔。 衣服一件一件砸落在她头上，杨妃的衣服用了特殊的香料熏过，云以歌被罩在里面，险些被浓重的味道熏晕过去。 当皇帝也不容易啊，这味道堪比杀虫剂，我们这位皇上之所以没反应，估计也是被杨妃身上的味道熏的，压根不想靠近她。 云以歌一边生无可恋地将头上的衣服拿下来，一边不着边际地瞎想。 现在是春天，本来就不会穿很多衣服，很快杨妃身上只剩下一件肚兜，外面罩着一层透明的薄纱。 穿在身上几乎什么也遮挡不住，反而有种朦胧的美感，肚兜的带子松掉了一根，就快遮不住胸前的丰盈。 她看了一眼杨妃的身材，再低头看了自己没有起伏的前胸。 心里有些怨念，她安慰自己原主是因为营养不良才不长肉，以后能补回来的。 杨妃双目含情莹莹地望向长榻上的玄衣男子，打着胆子踩上了白玉石阶，缓缓拾阶而上。 她故意挺了挺身子，只要男子得目光从书册上稍微偏移一下，就可以看尽她最美的风光。 一股浓重的香味涌入鼻端，君墨煜蹙了蹙长眉，脸上露出不豫之色，将书册合拢，露出了一直被遮挡住的面容。 杨妃的呼吸顿时停住了，她从未见过这么俊美的男子！ 满室的夜明珠都不能夺走他一丝光辉，向来自诩容貌出众的她竟然第一次产生了自惭形秽的念头。 脚步不知不觉已经停了下来，一时之间不敢再往前走半步，生怕惊扰了天下最尊贵的男子。 被人打扰了看书的兴致，君墨煜本就冷峻的眉眼更加冷冽，一双厉眸不悦地看向杨妃，浓墨的眼底带着一丝冰冷的杀气。 第22章 将人拖下去 云以歌离得远也感觉到了令人窒息的煞气，压抑得让人难以喘息。 小太监诚惶诚恐地跪了一地。 更别说与君墨煜离得最近的杨妃，她只是接触了他的眼神一瞬间，就忍不住地打了个寒颤，明明浴池里氤氲着暖气，却像是全身坠入了冰寒地狱一般。 那种冷是阴冷，带着刺骨的杀意。 脚步被刹住了，本能感受到了危险往后退了一步，什么争当第一宠妃，什么荣华富贵都被统统抛之脑后，她只想快点逃离这里。 仓皇之下没注意到自己站在台阶外沿，这么一后退，身子立刻失去平衡，从白玉石阶上滚了下来。 云以歌听见杨妃的惨叫声，悄悄抬头，只见她像是个西瓜一样，从台阶第一层滚落到了最后一层。 没人知道发生了什么，杨妃满头半束半解的长发彻底散开，现在就如同水滴的海草缠在她的脖子上，脸上不知道在哪里划破了，留下了一条横贯大半张脸的血痕，血流了满脸，整个像个水鬼一样，完全没有了刚才跳舞时的美感。 一直跟个石像似的男子这时候终于有了动静。 杨妃抹了一把脸，看着满手都是血，内心是绝望的。 然而没想到的是更让她绝望的还在后面。 “魏长林，还不快给朕滚进来！”君墨煜看书的兴致彻底没了，将书册扔在一边。 云以歌听过魏长林的名字，他是宫里品级最高的总管太监，是最得先帝信任的人，也是君墨煜身边的红人。 魏长林没敢走远，一直就在殿外候着，听到召唤立刻进了内殿。 他看了一眼脸朝下趴在地上的杨妃，恭敬地行礼，道：“皇上，有什么吩咐？” “跟你说过很多遍了，朕不喜欢香味，御清池不需要宫女！”君墨煜语气中带着浓浓的嫌弃，不耐烦地甩了甩袖子，想要拂去空气中残留的味道。 “是奴才的错，下次不会再犯了。”魏长林垂手认错，为难地看了一眼杨妃，“皇上，这位并不是宫女。” “不是宫女，那就是仆役？”君墨煜显然是不在乎对方的身份，“我不想再看见这个丑女，让人把这鬼东西拖出去，大晚上的朕还以为见到了鬼！” 仆役是贱籍，比宫人还要低一等。 魏长林张了张嘴，见到皇上的脸色很难看，就没解释杨妃的身份。 丑女两个字哐当一声砸中了杨妃，从小到大有很多人形容过她的相貌。 无一例外，全部都是赞美，没想到她在大婚之夜听到了东墨国最伟大的帝王对她的评价是个丑女！ 她一直被人捧着的心灵受到了巨大的打击。 杨妃伤心地嘤嘤嘤哭了起来。 云以歌是同情杨妃的，这么一个国色天香的大美人被人当众嫌弃。 魏长林没那么多的同情心，非常敬业的让两名小太监拉着杨妃腿，腿朝上脸朝下，非常不雅的姿态将人拖了出去！ 甚至衣服也没给她披一件，任杨妃如何尖叫挣扎都改变不了被人当垃圾一样扔出去的命运。 最后只留了一地的宫装和拖拽出长长的血痕。 看起来触目惊心。 云以歌：“……” 第23章 花痴 整个御清池一片寂静。 云以歌见识到了什么叫做伴君如伴虎。 魏长林又叫了几名小太监把残局收拾，云以歌不想留下来，自告奋勇地上前，得了魏长林一记赞许的眼神。 地上的宫装被收了起来，血痕也被擦干净，并铺上了上好的毛垫子。 毛垫子上面有着异域风情的图案，云以歌在东墨国待了一段时间，被傅太妃抓着恶补了很多常识，知道这种风格的图案不是东墨国所有的。 心想这东西该有多值钱啊！ 就在她快要将毛垫子铺好时，她被人从后面推了一把，云以歌才发现其他人的目光，推她的人就是魏长林。 “魏总管。”云以歌满脸疑问，推她干什么? “听说你是御清池长贵公公手底下的人？”魏长林长得和善，脸上常年带着笑，但知道他的人都清楚，能长久跟在帝王身边的人，手段很不一般。 云以歌不敢怠慢，“是的。” 小歌子的身份就是御清池的。 “御清池的人在推拿按.摩方面都很拿手，我看你不用在这边打扫了，去皇上身边伺候着。”魏长林道。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 推拿按.摩什么的，在现代早就有了另一层意思，一提到这个词，云以歌脑子里就闪过一堆黄色废料。 “能伺候圣驾，高兴得傻了？”魏长林一脸不用感激我的样子，深藏功与名的表情。 你哪只眼睛看到我高兴了？ 还有谁要感激你？ 你确定不是把我推进了火坑？ 云以歌强忍着暴揍他的冲动，旁边的小太监还一脸羡慕嫉妒恨地看着她。 不敢怼魏长林这种资深老狐狸，不代表她愿意受小太监的气。 她挺了挺胸膛，斜着昵了小太监一眼，路过他身边时，用只有两个人听得到的声音，低声道：“羡慕我啊？嫉妒我啊？没本事就忍着！” 小太监气得脸都绿了，要不是还有魏长林在，他恨不得一拳打了这个小人脸上。 说的时候气势很足，但只有云以歌自己知道，离白玉石阶越近，她就越发的不自在。 “宽衣。”君墨煜清冷的声音从她的头顶飘下来。 云以歌走到他的身前，因为对方身上强大的气场而不敢抬头。 看着眼前的繁杂华丽的衮服，她的内心又开始躁动起来。 这是龙袍啊！ 货真价实的龙袍！ 这件龙袍不是电视里见过的明黄色，而是秦汉时期的玄色，放在现代绝对是国家博物馆级别的国宝。 在现代一件龙袍可以拍卖到几个亿的价格，要是能拿回去一件，可以说是她最想要的珍藏品之一。 她是神偷，同时也是个收藏家，把自己喜欢的藏品放在地下室里面独自观赏。 只是很可惜，这件龙袍就算她再怎么喜欢也不能拿走。 既然拿不走就只好过过手瘾，她悄悄地摸了好几下金丝勾勒出的飞龙腾云纹。 云以歌低垂着头，却没发现自己花痴的样子，被旁边光可鉴人的玉石壁倒映得一清二楚。 君墨煜：“……” 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大胆的小太监，当着他的面，一脸猥琐地偷偷摸他的腰带。 自以为做得很隐蔽，长得一脸白净，看起来不会引起人的厌恶，反而会觉得有趣…… 第24章 极品美人 衮服对云以歌来说没有难度，很快就脱了下来，将衣服挂在屏风上，慢慢吞吞地回到君墨煜面前。 “怎么不继续？”君墨煜仍然伸直双臂，等着她继续。 云以歌看着他身上仅剩的一件内衬有些为难，白色的内衬是上好的真丝所制，极其轻薄，在光亮处可以隐隐看见健壮的身体。 再脱掉这件，他全身就光溜溜了。 她爱好美人，君墨煜更是美人中的极品，现在他穿着衣服，她都有些呼吸困难。 深吸一口气，她硬着头皮把他的内衬脱了下来，眼睛只敢垂着眼眸，半跪在石阶上。 脸正好对着君墨煜的腰部，八块紧致的腹肌，线条流畅往下猝然收紧，两条性感的人鱼线，这是一具令男人羡慕，叫女人疯狂的好身材。 极致性感的美给了她猛烈的冲击。 云以歌忍不住吞了吞口水，她的身体有股热流从脚底蹿了上来。 下一刻，某人身上仅剩的一条裤子也跟着掉落了。 完了，她要长针眼了！ 云以歌跟某样不可描述的东西来了个照面，要是他再往前走一步，那东西都能直接戳了她的鼻子。 为什么浴池石壁上要镶嵌那么多夜明珠，所有的东西被明亮的光照得分毫毕现，她能将微小的细节看得清清楚楚。 “羡慕朕的身材？”君墨煜将她的反应看在眼里。 云以歌低垂着头不敢再看，一张白净的笑脸涨得通红。 虽然她爱撩人，但这还是第一次看到看到男人的身体，猝不及防之下多少有点不太好意思。 这副娇羞的样子把他逗笑了，扫了一眼她的腿间，难得好心安慰了一句：“虽然我有的，你都没有，但你也不用自卑，毕竟没有人可以跟朕相比！” 一句话说得自信爆表。 这是在安慰人还是在炫耀自己？ 万恶的男人！ 云以歌脸上的热度褪去了一些，某人清冷的声音又飘了过来。 “过来，给朕擦背。” 云以歌不情不愿来到浴池边，白玉石堆砌而成的浴池像个小型的游泳池，温热的泉水引自龙泉山，从黄金打造的龙首中汇入浴池。 君墨煜背对着她，双臂呈一字型打开搁在池沿上，正闭着双眼享受着云以歌的服侍。 她故意在按穴位的时候加大劲道，君墨煜感到了不适，眉头微微蹙起。 “你的按.摩功夫是跟谁学的？”他问道。 “回皇上，我是跟一个老师傅学的，只有用力按.摩穴位才能消除疲劳。”云以歌不算撒谎，不过这套手法不是用来按.摩消遣，而是用来制服敌人。 她的轻功很好，武力值却很低，面对强大的敌人，只能用巧劲击打穴道麻痹敌人。 就算是特种兵在抓捕她的过程中被她打中了，也只能痛得在地上打滚。 她撇了撇嘴，她的服务不是这么好享受的，暗中加大的劲道。 “确实很舒服，你可以再用力一点。”君墨煜扭动了一下脖子，舒爽地叹了一口气。 “还要用力？”她的动作一顿，语气中里带着不可置信。 第25章 不近女色的原因 “嗯。”君墨煜颔首道，“你的力气有点小，可以加大气力。” “这样呢？” “再用点力！” “……现在总可以了吧？” “你没吃饱饭吗？力气怎么会这么小？”君墨煜不满道。 云以歌用足了十成气力，双手酸痛道不行，像看变态一样的盯着他硬邦邦的肩膀。 这家伙真的是人吗？ “咦？”君墨煜突然抓过身抓住她的手腕，“你的手怎么会这么小？跟个女人似的！” 肩膀上铺着的白色巾子随着他的动作掉入了浴池里。 “不仅比朕的手要小一圈，而且手骨非常的软。”他捏了捏试试她的柔软度，不得不说皮肤弹性很好，又软又滑，捏着捏就改成了摸。 “放开我。”云以歌被他摸得鸡皮疙瘩都起来了，想要把手抽回，无奈被他捏在手心里。 “要不是你手上有这么多的老茧，光是这滑溜溜的手感，朕都要以为你是哪家的千金小姐。”君墨煜翻过她的手掌，看到满手都是老茧，其中还有好几道疤痕，看起来伤痕累累。 “朕按.摩技术不错，以后就在御清池专门伺候朕沐浴。”君墨煜不是个有同情心的人，可不知道为什么看到她手上的疤痕觉得十分碍眼。 “是陛下抬爱了，我的气力小，怕是没办法胜任。”云以歌拒绝了。 她又不是真的小太监，怎么可能天天待在他身边？ “你拒绝朕？”君墨煜没想到她会毫不犹豫地拒绝，危险地眯起了眼眸，不悦地将她的手扔开。 他甩开她的力道有点大，她的手磕在了沿壁上碰破了一块皮，血顺着沿壁流进了浴池里。 君墨煜离云以歌很近，血混着温泉很快就触碰到了他的身体，他的身子猛然一僵，一股刺痛从颈脖后面传来，痛得他眼前发黑。 云以歌趁机想走，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人握住了手臂。 “你要去哪？”语气中无端地带着一股杀气，云以歌一抬头便对上了一双冷峻幽深的眸子，墨色浓郁之处隐隐有暗红色的煞气涌动。 “朕没准你走，你哪都不能去！” 云以歌直觉上感到了危险，本能的想要退后，手臂上突然传来巨大的拉扯力，使她失去重心，整个人一头栽进了浴池。 在毫无心理准备的情况下，温泉水猛地灌入口中，呛得她一阵猛咳。 意识到喝的是渣男的洗澡水，一张小脸都气绿了。 他们的动静不小，很快就引得内殿其他人的注意，魏长林担心皇上的安危，带着人立刻就赶了过来了。 云以歌听到脚步声，才发现自己的监帽不知道什么时候掉了，头发也散开了，衣服被扯开了一道口子，可以看见里面的裹胸。 明眼人都能看出她是个女的，为了不让人发现，一时头脑发热，娇娇气气地大喊了一声：“皇上，你不要这样嘛！” 飞身扑倒君墨煜，她抱着他转了一个身，自己靠在沿壁边上，嘴里喊着拒绝，其实双手在水里死死地抱住他。 魏长林越过层层青纱来到浴池时，看到的就是皇帝陛下双手撑在沿壁上，一副欺男霸女的强盗姿态将人牢牢地圈在怀里疼爱的模样。 魏长林：“……” 他扫了一眼浴池上飘着的太监帽子，他觉得自己好像知道了皇上不近女色的原因。 第26章 吻痕 君墨煜此时头痛欲裂，眼前的东西几乎虚化了，脑子里似乎多了一股不属于自己的意识，身体渐渐不受控制。 但并不妨碍他知道，自己被一个小太监算计了。 真是好大的胆子！ 要不是他用尽全身的力气跟脑子里的意识对抗，无暇顾及其他，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不知道已经死了多少次了！ 魏长林只是愣神了一瞬间，立刻反应过来，吩咐道：“打扰皇上的雅兴了，奴才这就告退。” 他以为是自己带人来，惹怒了皇上，惶恐地告退，临走之前还特别贴心将内殿的人都赶了出去，将门关上，还告诫其他人不得擅自闯入。 原本还指望魏长林发现异常的君墨煜，带着愠怒，一个字一个字从牙缝里挤出来。 “该死的魏长林，就知道自作聪明，居然把朕一个人留在这里！” 逃过一劫的云以歌心情大好，也有空来欣赏美人了。 刚才的动静太大，濡湿的的长发紧贴着面颊，柔化了帝皇冷峻的轮廓，水珠顺着坚毅的下颌划过线条性感的锁骨、结实漂亮的胸肌，而后没入水中。 即使周身散发着拒人千里的寒气，也没办法让云以歌害怕，她略带轻佻地说道：“美人，你长得真好看。” 一句话点燃了君墨煜的怒火，同时触发了另一股意识。 还没等他发怒，脖子后面的刺痛感猛地扩大，像火一般的灼热。 他从玉石壁上看见脖子后面的赤焰红纹快要扩散到前面了。 君墨煜瞳孔猛地一缩，将小太监推离得远远的，用最快的速度离开内殿，在离开之前咬牙切齿对小太监放了一句狠话：“今晚是你走运，等朕好了，你最好不要让朕找到你，不然朕一定要活刮了你！” 云以歌不敢久待，但被人放了狠话就这么灰溜溜地跑了也不是她的个性，她决定再坑君墨煜一次。 内殿的大门再次打开时，静候在外面的魏长林和华卓然看清楚她的模样后，都忍不住倒吸了一口冷气！ 小太监低着头，监帽像是匆忙间随便扣在脑袋上的，压不住散乱的头发，一副惨遭蹂躏的模样。 衣领上的扣带被扯坏，敞开的领口还能隐约看见锁骨，密密麻麻的红点布满了颈部和锁骨，直至被衣服遮掩住，但完全可以想象到衣服下面恐怕有更多的红痕。 这些红点非常暧昧好像是吻痕！ 魏长林和华卓然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的眼里都看到了不可思议。 华卓然上前一步，就吓得小太监连连后退，像是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尖声喊道：“你别过来，我不愿意的，我是被强迫的。” 说完带着哭腔，转身就跑了。 “你吓着她了。”魏长林拉住华卓然，“我找两个面善的人去安抚她，怎么说她也是皇上的人。” 云以歌很轻松地就将追来的人给甩开了，明天东墨国的皇上是个断袖的消息就会传遍整个皇宫。 她身形灵巧没入影子里与黑夜相融合，避开了值守的侍卫很快地找到了卢静儿所住的宫殿。 第27章 皇上宠幸小太监 云以歌躲在宫殿的屋檐阴影中，拿开一块琉璃瓦，将宫殿里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 卢静儿是妃位，加上她家世显赫，入住的寝殿装潢富丽堂皇，比冷宫好了不只百倍。 宫人们正忙着将贴着喜字的嫁妆一箱一箱抬进库房。 卢静儿穿着桃红色的宫装盖着红盖头坐在喜床上，此时她的婢女从外间匆匆走了进来。 “打听到皇上今晚会去哪个妃子的寝殿吗？”卢静儿的声音从盖头里传了出来，听不出喜怒。 “小姐，哦，不，应该是娘娘。”婢女欲言又止，好似接下来的话实在难以启齿。 “快说！”卢静儿终于有点着急了，“都快子时了，皇上还没来我这里，他是不是去了丽妃的寝殿？” 四妃中唯有她和丽妃家世背景旗鼓相当。 “没有，皇上没有去丽妃的宫里。”婢女急忙否认，看了一眼卢静儿才继续说道，“杨妃买通了正清宫的宫人，打听到皇上要去御清池沐浴，她在一个时辰前就去了御清池。” “杨妃那个贱.人！到底是小门小户的出身，就会用狐媚子手段去迷惑皇上。”卢静儿声音透着怒气，完全看不到平时的端庄。 “娘娘息怒。”婢女赶紧说道，“皇上英明神武，早就看穿了杨妃的下作手段，听说杨妃把衣服都脱.光了，也没能让皇上多看一眼，就被人扔出了御清池。样子非常狼狈，已经被侍卫送回了寝宫，并下令要禁足一个月。” “才刚进宫就被禁足，看样子杨妃空有一张脸而已，不足为惧。”卢静儿冷笑道。 “不过……”婢女犹豫了，不知道后面的该不该讲。 “继续说下去。” “听说皇上在御清池宠幸了一名小太监。”婢女说完，完全不敢看卢静儿的脸色。 寝殿里一片死静，卢静儿的声音才再次响起，带着不确定，问道：“你说皇上宠幸了谁？” 婢女深知卢静儿的脾气，知道她已经动怒了，硬着头皮回答：“是一个小太监。” 卢静儿一把将红盖头扯了下来，满脸不可置信，“是一个小太监？而不是一个宫女？” “不是宫女，是个小太监。”婢女肯定道，“御清池里很多人都看到了，小太监伺候皇上沐浴，皇上当场就……就宠幸了。” “洞房花烛夜，我独守空房，皇上宁愿宠幸一个下.贱的阉人也不愿来我的寝殿！”卢静儿将盖头扔在地上，用脚狠狠地踩着。 “娘娘，不可以，按照宫里的规矩，皇上即使没有来寝殿，妃嫔也必须盖着红盖头坐到天亮。”婢女抱着卢静儿的腿拦着她。 “枉我为了嫁给他，费尽心机接近云家那个丑女。”卢静儿气得打翻了龙凤花烛，将桌上的果碟盘子统统扫到地上。 好好的洞房顿时变得一片狼藉。 云以歌摸了摸下巴，原来卢静儿是为了嫁进皇宫才接近她。 库房外面。 “这是明天给李太妃的回礼，千万要放好了，不能出一点差错。” “是的，婢子知道了。” 云以歌避开宫人，从房梁翻身下来，悄悄摸进了库房，看着最中央放着的锦盒，眼里闪过一丝不怀好意。 第28章 夜公子 子时过后，东六宫渐渐熄了灯，所有的热闹喧嚣统统都沉寂了下来。 云以歌从库房出来的时候，背上多了一个包袱，包袱很大，很难想象她这么瘦弱身材是怎么背着这么大的包袱在皇宫穿梭自如、箭步如飞。 她已经出来很长的时间，碧缘她们肯定很担心，最快回冷宫的路线是穿过御清池，不然就要绕很远的路。 绕远路还是小事，因为迎娶四妃，其他地方的守卫明显比平时加强了很多，她带着包袱想要避开守卫需要花更多的精力。 最后她还是决定拼一拼，选择走御清池，不过不走正殿，而是去人烟稀少的侧殿。 刚刚才狠狠地坑了一把君墨煜，她对他还是心有余悸的。但有一句话叫做，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他估计怎么也没想到她胆子这么大，会短时间内再回去第二次。 云以歌停在侧殿的一棵云杉树上，可以遥望到冷宫的宫墙。 不过侧殿的情况跟她想的有点差别，居然有一支黑甲军守在这里，她的眼中闪过一丝若有所思。 侧殿里除了一位年纪大而且脑子有点迷糊的掌事太监之外，没有其他人，侧殿的房间常年都是空着的。 看黑甲军严防死守的架势，侧殿里肯定住着一位大人物，该不会是君墨煜那个变态没有离开还呆在御清池吧？ 这个猜测让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她听傅太妃说过君墨煜这个人，东墨国皇室武力值非常强悍，而君墨煜则是超越了历代皇帝的最强者。 从十四岁开始就在战场上建功立业，在四国中他声名赫赫，敌人对之闻风丧胆。 她今晚能顺利逃脱，无非是因为他身体不适的缘故。 侧殿里危险系数太高，正在她准备离开绕路回去时，听到了华卓然的声音。 “那位……情况怎么样了？”华卓然犹豫了一阵还是问了出来。 “夜公子发了很大的脾气，不让任何人靠近，你还是将黑甲军再调远一点。”魏长林脸上带着担忧，无奈地说道。 “我会的。”华卓然点头，然后看了看左右，确定附近没人，继续问道，“皇上他真的喜欢男色？” “原本我只是猜测，今晚才确认了……” 云以歌脑子里想起了前段时间在荷花池边上遇到的美少年，怪不得她总觉得华卓然的声音很耳熟，原来是那天晚上要抓美少年的人。 那么他们口中的“那位夜公子”不就是美少年吗？ 两人渐渐走远了，他们说的话也听不太清楚了，云以歌努力辨听，才听出了几个词，“强迫”“关起来”“直到同意为止”之类的。 云以歌有些担心美少年，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很显然，美少年的处境很不好，她必须去看一看才能放心。 华卓然的效率很高，很快就将黑甲军调离了侧殿，整个侧殿空了下来，这倒是便宜了云以歌。 云以歌找了三间厢房，终于在第四间厢房发现了异样。 厢房中央放置着一个巨大的浴桶，足足可以容纳下四五个人，浴桶附近没有温热的湿气，而是刺骨的冰寒。 浴桶的周围都结了一层薄薄的冰凌，水面上飘着细碎的冰霜。 第29章 男宠 房间里很安静，没有人的影子，只有浴桶里漂浮着一件玄色的衣袍，衣袍上隐隐有金光浮现。 云以歌觉得这家衣服很眼熟，走近一看，立刻认出了这不就是变态皇帝的那件内衬吗？ 她还端在手中很长的时间，上面的龙腾云纹她熟的不能再熟了，是不可能会认错的。 “谁让你进来的？”玄色的衣袍倏然掀开，美少年的声音冷冷的响起。 云以歌看着美少年破水而出，泼墨似的长发纠缠在白皙如玉的背上，在清冷的月色下，美得像惑人的海妖。 樱花一般的粉唇微微扬起，咋看之下是在笑，只不过这个笑容带着诡异的冷意，耀如红日的赤瞳带着凛冽的杀气。 他看见面前的小太监时，那眼神像是在看一个死人，然而下一刻，杀气从赤瞳中褪去，蒙上了一层茫然，然后记起了什么，眼睛亮了起来。 “是你！” “你居然认得出来？”云以歌很出乎意料，她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上次见面时她可不是现在的样子，美少年不过看了一眼就认出来了。 “我知道是你，我给你留了印记。”美少年白玉似的手指点了点唇瓣，赤瞳弯了弯，脸上带着明朗的笑意。 云以歌下意识摸了一下脖子，她还记得短暂柔软的触感。 “这段时间你过得怎样？”云以歌将包袱放在木桌上。 美少年赤瞳暗淡了一分，微微垂着眼睫，长睫像是折翼的蝴蝶颤了颤，看着有些可怜。 “我一直被关着，没办法出来。” “是谁关着你？”云以歌气愤了，这么美好的少年怎么有人忍心去虐待他。 美少年嘟起唇瓣，看起来像个受气包，但就是不说。 “是不是君墨煜那个混.蛋？”她猜测道。 美少年赤瞳中闪过一丝诧异，“你认识他？” 云以歌点了点头。 “你喜欢君墨煜？”美少年的脸色沉了下来，语气中带着从未有过的冰冷。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云以歌连忙摆了摆手，像驱赶烦人的苍蝇一样。 “真的吗？你没骗我？”美少年质疑道，赤瞳牢牢地盯着她，将她细微的表情都看的清清楚楚。 “当然，我讨厌他还来不及。”云以歌笑着摸了摸美少年的头发，“水已经冷了，你赶紧从浴桶里出来，不然很容易生病的。” 美少年很听话，乖乖地从浴桶里出来，云以歌才发现他的身上有许多红痕，看起来很像她用胭脂假装出来的吻痕！ “他……他欺负你了？”云以歌用手摸了摸红痕，发现没办法去掉，是真的吻痕！ 美少年迷茫地睁着大眼睛，看了一眼身上的红痕，这是他夺回身体掌控权时，撞出来的，身体上有很多。 准确来说，确实是君墨煜欺负他，压制了他的意识，不让他出来，才碰撞出这些红痕的。 美少年点了点头。 云以歌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冷静下来，可惜怒火就像喷发的岩浆，拼命地往外冒。 禽兽啊，禽兽！ 美少年怎么看才十四五岁而已，他怎么下得去手！ 她怜惜地看了一眼美少年，原来他是君墨煜的男宠！ 第30章 欺负你，我要杀了她 云以歌担心美少年会感冒，拿了一件干净的内衬给他。 美少年却拒绝，“我不喜欢这个颜色。” “黑色确实有点单调，那你喜欢什么颜色？”云以歌问道。 美少年指了指美人榻，上面叠放整齐的放着一叠衣袍，从内衬到外袍都有，而且都是红色的。衣料摸起来顺滑柔软，腰带上镶嵌着五彩宝石，白色的靴子上用红色的丝线勾勒出霞云花纹，一看就是精心准备的。 云以歌看着美少年穿上之后，眼底满是惊艳，艳丽的红色极为适合他，将他本就雌雄莫辨的五官衬得更加美艳。 怪不得渣男费尽心机要将美少年藏起来，要是她也舍不得让美少年给别人看。 “你真好看！”云以歌由衷的赞叹，又问道，“我叫云以歌，你叫什么名字，我听他们称呼你为夜公子，你是姓夜吗？” 美少年听到夜公子三个字时，明显皱了一下眉头，很不高兴，但在知道了她的名字之后，心情又好了起来。 “我叫夙夜，不是什么夜公子，我不喜欢别人这么叫我。”夙夜睁大赤瞳看着云以歌，样子像极了急需被人收养的弃猫。 云以歌摸了摸他的头发，将他按到梳妆台前，给他简单的梳了个发髻，总觉得少了点什么，从包袱中翻找了一番，“我送你一件礼物，你看看喜不喜欢？” 她将一支血玉惊鸿簪给他，这是极为罕见的一整块血玉雕琢而成的，也是卢静儿嫁妆里最昂贵的物品之一。 卢静儿很宝贵这只支发簪，平常都是让人小心的收好，只有非常重要的场合下才会佩戴。 “我很喜欢。”夙夜眼睛亮闪闪的，接过发簪直接佩戴好，“好看吗？” “好看！”云以歌拉着他上下打量了一翻，听到了她的赞美，夙夜小脸微微有些发红。 “我也想送你礼物，你有什么喜欢的东西吗？” “我喜欢一切值钱的东西。”云以歌将包袱打开给他看，有些骄傲地说道，“这些都是我的战利品，是我从别人的宫殿里偷出来的。” “偷？”夙夜瞪大了赤瞳，好像很难讲偷这个字跟她联系在一起。 “哦，放心啦，盗亦有道。”云以歌拍了拍胸脯给他解释道，“我偷的是坏人的东西，她以前欺负过我，我不会去碰好人的东西。” “她是谁？”夙夜的小脸微微沉了下来，赤瞳闪烁着寒光。 “怎么？要帮我报仇？”云以歌笑道。 “敢欺负你，我要杀了她！”夙夜猛然起身，随时准备出去找人算账的架势。 云以歌愣了愣，然后看着美少年瘦弱的小身板，笑了起来，拉住他的手将人安抚道：“我是那种吃亏的人吗？有些仇要自己报才有意思！小美人，别动不动就喊打喊杀，会破坏你美人的气质，不生气了！” 夙夜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她不喜欢我杀人，牢牢地将这句话记在心里。 “我带你去一个地方，那里有很多宝物！” 云以歌听到宝物两个字，连忙点点头。 第31章 石室 云以歌带着夙夜快速离开御清池，还好周围的侍卫都被调离了，他们快速穿过几个宫殿，期间遇到了两队巡查的侍卫，他们都屏息静气隐藏起来，轻松地躲了过去。 “怕吗？”云以歌问夙夜，夙夜瞪着一双好看的眼睛，有点像乌溜溜的猫瞳，泛着一丝水润，很容易引起人的保护欲。 夙夜抓紧了她的衣袖，一副十分害怕的样子。 云以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把他拉近了一点。 夙夜的嘴角微微的扬起。 她跟着夙夜到了一处陌生的花园，从假山里穿过人工开凿的通道，通道很隐秘，知道的人肯定不多。夙夜熟门熟路地背着她的大包袱，带着她拐了几个弯，上了石阶打开石门，顿时豁然开朗。 这是一间石室，夙夜点起了火把，云以歌才看清楚了石室里的状况。 墙壁上挂着大量裱起来的字画，一看就是出自名家之手，多宝格上琳琅满目都是奇珍异宝。 “这是前朝大儒杜青世的书画，据说价值千金，你喜欢吗？”夙夜指着墙壁上一副山水图问她。 “喜欢。”云以歌本身也是个收藏家，很喜欢收藏古董字画，她看得出来这写都是珍品。 夙夜直接取了下来，递到她的面前，“给你。” 云以歌不拿，他就一直举着，两相僵持之下，她还是先败下阵，将画接了过来。 “这是西罗国皇室的宝石、这是北燕国进贡的金器、这是南离国产的翡翠。”夙夜一边说着，一边将东西扔进云以歌的怀里。 她才进到石室不久，怀里已经抱满了金银珠宝，直到美少年还要继续将一个玉制的碗扔过来时，她急忙喊停。 “不行了，太重了，你别再拿东西给我了。” 夙夜着才发现她怀里的东西太重了，连忙接了过来。 云以歌手上的伤口不知道被什么撞得再一次裂开了，血沾在了几件金器上。 “你受伤了！”夙夜手脚慌乱了。 “没事。”云以歌将伤口给他看，“只是小伤而已。” “是我害你受伤的。”夙夜像是个做错了事的孩子站得直挺挺，低垂着头地看着自己的脚尖。 “不是你。”云以歌吹了吹伤口，“是君墨煜那个混.蛋害我受的伤。” “君墨煜！”夙夜猛地抬起头来，如玉的小脸紧紧绷着，对那个人的名字非常反感。 “是他。”云以歌想要用帕子处理伤口，却被夙夜接了过去，美少年牵着她的手将她带到火光处，照着火光小心擦拭她的伤口，确定没有再流血，才松了一口气。 “可惜这里没有金疮药。”夙夜小心翼翼地处理伤口，“疼吗？如果弄痛了你，我马上停下来。” “疼啊！”云以歌弯了弯嘴角，“非常疼！” 夙夜紧张了起来，“我该怎么帮你止痛？” “你给吹一吹伤口吧，吹一吹就不痛了！”云以歌逗逗他。 可是夙夜却信以为真，樱唇凑到伤口前，轻轻地吹了吹，抬头看了看她的反应，见她不再喊疼，以为真的有效，又对着伤口吹了吹。 云以歌看着美少年捧着她的手，像是对待稀世珍宝一样小心着，手上的皮肤能感觉到微微的清凉，心里有一块地方因为美少年而柔软。 第32章 龙榻 夙夜还是不放心，带着她出了石室，石室连接着一间奢华的宫殿。 哪怕这座宫殿，云以歌从来没有来过，在看到明黄色的床帐时，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 “这里是正清宫？”正清宫是东墨国历代帝王的寝宫，换而言之，这里是君墨煜的老巢！ “嗯。”夙夜牵着她绕过龙榻，见她一直对龙榻很感兴趣，开口道，“别碰那个人的床榻，很脏！” 言语见对君墨煜满满都是嫌弃。 云以歌也就是好奇而已，夙夜拉着她到楠木凳上坐下，不知道他从哪里翻找出一些药瓶，又打了一盆清水进来。 “咦？我上次就想问了，你的脖子上的花纹是什么？”云以歌问道。 夙夜低着头处理伤口，墨发滑落到一侧，露出了一侧的颈脖，上面有一块巴掌大的绯红色花纹，看起来十分妖异。 “这是赤焰红纹，是独属于我的标记。”夙夜的赤瞳闪了闪，强调道，“只有我才有，他们都没有！” 你也有！ 他用手摸了摸她的颈部，与他别无二样的赤焰红纹出现在她的脖子上，在他的手离开后，转瞬又消失了。 所以你也独属于我！ “他们是谁？”云以歌被他摸得有些痒，好在少年很快就收回了手。 可惜美少年紧紧地抿着唇，再也不肯说话，像是在懊恼着自己刚才说出的话。 “不想说，我就不问了。”她只是好奇而已，并不是一定要知道，美少年有自己的秘密很正常，谁都有秘密。 她也有，比如她的来历和现在的身份，她都不能告诉他。 夙夜紧绷的身子才跟着放松下来，他的动作很熟练，很快就包扎好伤口。 “谢谢，你真能干。”云以歌从窗口看向天边，微微泛着微光，快要天亮了。 “不知不觉又跟你待了这么久，我必须回去了。”云以歌起身准备回冷宫，正清宫离冷宫可不是一般的远。 然而她的手被人牢牢的握住了。 “不想你走。”夙夜执拗道。 “你是不是在担心君墨煜欺负你？”云以歌才想起了美少年是君墨煜的男宠，“我给你一块令牌，这是先帝赐下的通行令，只要你想离开，换身普通的衣服就可以离开皇宫。” 这块通行令是先帝赐给卢静儿母亲——清平郡主的，能让卢静儿畅通无阻进入冷宫。 本来是留给自己用的，现在她更担心美少年，自然就给他了。 夙夜拿着令牌，静静地看了一会，又还了回去。 “我不能离开皇宫。” 君墨煜为了皇位能娶她这个天下面前丢了脸的丑女，就能为了巩固势力，纳了四妃，辜负美少年。 她脑补了一场虐心虐身的男男之恋。 她握着他的手，颇有些同病相怜之感。 “我懂的，他要是敢负了你，我们就给他带两顶绿帽子，让他头顶长满青青大草原！” 我知道你喜欢他，哪怕他是个渣也不愿意离开。 夙夜歪了歪头，没能理解她说的话。 要是夙夜知道云以歌在想什么，肯定会当场气吐血。 第33章 不许动她分毫 云以歌最终没有把通行令收回来，而是将它留给了夙夜，劝说道：“我现在的处境不怎么好，这东西放在我那里，如果被人发现了，我就惨了。不如放在你这里，你就当作是帮我保管，我有需要时，再来找你要回来。” 夙夜没在纠结令牌的事，重点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 “处境不好？谁敢为难你？” 云以歌撇撇嘴道:“还不是君墨煜那个大混.蛋！具体事情我不好跟你说，但他肯定是记恨上了我这个小太监的身份！以后想要在皇宫里自由行走估计会有点麻烦。” 好不容易用小歌子的身份在西四所里站稳脚跟，一眨眼的功夫就没用了。君墨煜肯定能查到小歌子的身份有问题，以后皇宫里戒严，估计更难建立假身份！ “这个不是什么难事，交给我处理就好了。”夙夜道。 “他会不会为难你？”云以歌脑子里闪过小黑屋y、禁锢y等一系列黄色废料。 “他不敢，也不能我把怎么样！”夙夜扬起小脸，赤瞳眼底划过一丝傲然，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 云以歌再三向他确定不会有事，才放心离开，心想美少年在渣男皇上那边还是蛮受宠的！ 夙夜站在窗边看着她离开，即使对方的身影再也看不见了，也没有收回视线。 良久，他脸上的笑意敛住，周身散发着冰冷的寒意，冷冷地开口道：“出来吧，人都已经走了，你们还躲什么？” 话音刚落，空无一人的寝殿内凭空出现了三个人影，他们都蒙着面，身穿黑色夜行衣，恭敬地跪在美少年的身后。 他们都是皇上的影卫。 “夜公子，属下负责正清宫安全，也是职责所在。”为首的黑衣解释道，“公子与人交谈时，属下们不敢偷听，都待在寝殿附近守卫。” 美少年依旧保持站在窗边的遥望远方的姿势，没有说一句话。 影卫们都感觉到了莫大的压力，夜公子的身份是个禁忌，他们身为皇室影卫，不会主动探听主子们的事情。 只是隐约知道夜公子对皇上来说十分特别，特别到夜公子无论做了什么，皇上不仅会帮着收拾残局，还不会给夜公子任何处罚。 夜公子极少在皇宫里出现，但只要出现，就会有血腥杀戮。 上次大约是半个月前，不知道是为了什么大开杀戒，要不是大统领及时带着黑甲军赶到，他几乎要将寝殿的侍卫和太监屠杀殆尽。 为首的影卫一直提防着夙夜出手，可当对方真正动手时，他还来得及反应就被夙夜单手掐着脖子高高地举了起来，另外两个影卫都受伤不轻，倒地不起。 少年的脸上带着稚嫩，身材单薄，但他竟然能轻松地将比他高大魁梧的影卫单手举起来。 为首的影卫的脸涨得通红，脚尖离地，不停地在空中划动挣扎着。 就在他以为自己死定了的时候，对方松开了手，他听到少年冰冷的嗓音。 “替我带一句话给你的主子，那个小太监是我的人，他不许动她分毫，要是她出了事情，哪怕是受了一点点伤，我都要拿他的人血祭！” 第34章 离开皇宫 云以歌带着从战利品赶在天亮前回到了冷宫，她一晚上没有回来，碧缘急得哭了好几次，但又不能离开冷宫。 她看到碧缘时，就发现她的眼睛已经肿成了两个大核桃。 云以歌很不厚道地笑了，碧缘恼羞成怒，捂着眼睛生闷气。 “好了碧缘，不生气了，我给你带了礼物！”云以歌把帕子用冷水浸湿给她敷了敷眼睛，等到她眼睛没那么红肿之后，继续道，“去把太妃们请过来，我有事情要跟她们说。” 碧缘拿着最喜欢的桂花糕点，开开心心地跑了。 没过多久，几位太妃结伴过来，傅太妃和应太妃走在前面正说着话。 碧缘和陈锦年纪相近，比较投缘，碧缘也就没顾及陈锦太妃的身份相互以名字相称，两人都爱好美食，碧缘把刚得的糕点与她分享，两个人吃得很开心。 两位齐太妃因为腿脚不便，挽着手走在最后。 “我们正好把东西分一分。”云以歌把包袱打开，把东西一一摆放了出来。 “好多值钱的东西！”陈锦张大着嘴，满脸不可思议，她已经很久没有看过这么多贵重的物品了。 云以歌把东西平均分成了八份。 陈锦数了数，惊讶道：“比我从沐晴宫带来的东西还要多呢！” 碧缘抱着东西，神游了一会，拉了拉她的袖子，疑惑道：“娘娘，怎么连我也有份啊？” “这些东西都是我从其他寝宫里悄悄拿来的，你们放心我已经安排好了，不会有人发现的。之前我受了伤，多亏了太妃们的照顾，不然我未必能活到现在，这些东西就当作是谢礼！”云以歌拍了拍她的肩膀，“你忙前忙后照顾了我这么久，我说你有份就有份。” 碧缘从来没见过这么多钱，她在云府到每年的工钱才十两银子，面前的光是银票就有五万两，更不要说其他金子和银器。 照顾皇后娘娘是她的本分，娘娘却记着她的好，她的眼眶有点发红。 “你再哭！再哭，我把我这份也给你了！你家娘娘我就要成为宫里最穷的人了！”云以歌威胁道。 碧缘抱着银票笑了，太妃们也忍不住跟着笑了。 傅太妃没有动前面的东西，提醒云以歌，“银票和银子，我们可以说是以前宫里带来的。但这些金锭和银器要是被人搜查出来，可是要掉脑袋的。” 应太妃将银器翻转了过来，向她们展示底座上皇室的文印，金锭后面也一样有。 “这种东西留着就是个祸患。” “放心，这些银器和金子，我另有用途。”云以歌道，“今天找你们来，还有另一件重要的事情跟你们商量。” 她环顾了各位太妃一眼，眼里带着笑意，说道：“我打算用这些东西作为启动资金，在宫外做点买卖，等在宫外站稳了脚跟，我们离开皇宫以后，也好有生存的资本！” “离、离开皇宫？”陈锦瞠目结舌，手里的糕点掉在地上都不知道。 傅太妃低着头没说话，但桌字下的手猝然收紧。 其他人的也没反应过来。 “我已经在西四所站稳了脚跟，过几天就会跟着太监所的人出宫采办，我正好可以出宫看看有没有办法把银器和金子换成银票。”云以歌说得很从容，脸上始终带着笑意。 第35章 称兄道弟 小齐太妃是双胞胎中的妹妹，她茫然地看着姐姐，不确定道：“我们真的可以离开皇宫吗？” 大齐太妃拍了拍她的手，没有回答妹妹的问题，因为这个答案她也不知道。 虽然她们恨不得从来没有进过皇宫，可惜的是身不由己。 “你把手伸过来。”应太妃忽然对云以歌开口道。 云以歌不明所以，但还是照着她的话去做，将手伸到她的面前。 她看见应太妃从怀里取出一枚拇指大小的印章，印章城琥珀色，琉璃剔透，上面雕刻着莲花的图案。 应太妃将印章的封章打开，轻轻地在云以歌手中印了下去。 “这是我应家家主的图章，父亲在我嫁进皇宫前交给了我，给了我一个允诺，可以为我做一件事情，哪怕是倾尽家族之力也会全力办成。”应太妃满脸复杂地看着印章，眼底有过怀念，也有着难以掩藏地怨恨，最后一切沉淀了下去。 “现在我把它给你了，你可以拿着这枚印章去皇商应家找我父亲，他会尽量满足你的要求。”应太妃将印章再次封好，交到了云以歌手里。 “这个……太贵重了。”云以歌觉得手里的印章极为烫手。 “我现在最大的希望就是离开皇宫，应家虽然是皇商，但到底是商人，士农工商排在最后，就算是倾尽应家之力，也没有办法将我带出皇宫。”应太妃释然地笑了笑，“如果它能帮助你达成目地，也就是帮助我自己，记住我只是为了我自己而已。” 话是这么说没错，在座的人都明白，印章是应太妃最后的底牌，交了出去等于交付了她的身家性命。 最惊讶要属傅太妃，她跟应太妃斗得最久，也是最了解她秉性的人。 她看向云以歌，眸光微动，她是真的相信云以歌。 “我一定不会有负你的所托！”云以歌表情一肃，满脸坚定。 时间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出宫采办的日子。 云以歌依然是小歌子的太监打扮，她像往常一样，压低监帽去了西四所。 年公公正吩咐手下的人去清点人数，见她来了亲自上前相迎。 两人客套了几句，年公公作为副总管的得力助手，还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将人交给领事太监就匆匆离开了。 “歌公公，跟我到这边来。”领事太监对她的态度十分恭敬，甚至有点恭敬过头了。 云以歌抬头一看，才发现对方是熟人，他就是上次在西四所教训她，那位新上任的领事太监。 宫里的太监分有九个等级，普通太监、（大小）领队、（正副）领事太监、（正副）掌事太监、副总管、大总管。 小歌子就是普通太监，普通太监人最多，最好冒充。 年公公是副掌事太监。 “徐领事叫我小歌子就行了。”云以歌笑脸迎人，没有露出对之前事情的不满。 “你知道我是谁？”徐领事有些意外。 “那是当然，在西四所谁人不知道徐领事很有本事，调任不到一年的时间从小领队，连升三级成为正领事，是我们这些小太监学习的楷模！”云以歌吹捧他。 徐领事被人恭维得飘飘然，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两人就有说有笑，徐领事只觉得相见恨晚啊！ 恨不得时间能回到之前，狠狠甩几个巴掌给那个当众指责小歌子兄弟的自己，要你胡说八道，差点害了自家兄弟。 第36章 卢静儿受罚 两人一路都在谈天说地，徐领事对云以歌态度简直是上升了一个层次。 其实是徐领事一直在说，云以歌偶尔点头附和，然后在不着痕迹地打探宫里的事情。 “你说卢妃是有多想不开，才进宫第一天就去得罪李太妃。”徐领事摇了摇头，对卢妃的做法万分不理解。 云以歌眸光闪了闪，状似不经意地说道：“徐领事消息灵通，我所在的地方太过偏僻，很多消息都听不到。” 徐领事来了精神，“卢妃的事情闹得很大，听说是卢妃在给李太妃请安时，冲撞了她，当场就罚卢妃跪在慕华宫门前。在大日头下面，足足跪了三个时辰，直到体力不支昏倒了，才被人抬回寝殿。后面几天都连着让她去宫门前跪着，哪怕下不了床，也得让人抬着过去受罚！” “这么严重！”云以歌故作惊讶，满脸好奇道，“卢家虽然有势力，但她怎么敢明目张胆的得罪李家的人？” “这你就不知道了。”徐领事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解释道，“现在的后宫里，太后自从生了陛下之后身体一直不好，没办法掌管后宫。皇后一进宫就入了冷宫，可见她不讨皇上喜欢，自然也不会让个冷宫皇后来管理后宫。后宫的管理权从皇上登基之后就一直落在了李太妃手中。” 云以歌知道这位出自李家大名鼎鼎的太妃，她的光辉事迹早就传遍了天下，整个东墨国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她正想着李太妃的事情，那边徐领事就在感叹李太妃是后宫里的传奇。 “李太妃不光相貌过人，关键是人家的脑子比后妃们的都好使！” 这话说得一点都不假，同样是太妃，李太妃跟冷宫里的太妃们完全不同。 她是先帝父皇的妃子！ 没错，先帝给他的亲生父亲戴了一顶绿油油的绿帽子！ 先帝的父皇纳她为妃时，已经五十八岁，是个行将就木的老头，李太妃长相艳丽，可以说是宠冠后宫。 但李太妃不满足，她勾搭了当时还是皇子的先帝。 先帝登基之后，依旧是对李太妃宠爱有加，哪怕是朝臣反对，也没能影响李太妃的荣宠。 她在后宫里扎根几十年，再加上李家在朝堂上的影响，可以说她不是太后，但权力远远大于太后。 后宫的妃嫔里谁最不能得罪，李太妃一定是排在第一位。 “卢妃之所以会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得罪李太妃，是因为不满后宫的权利都落入李氏一族的手里。”徐领事继续低声说道，“四妃中有两位是李家的人，更不要说其中还有李家旁系的小姐，这后宫的掌事权力怎么也轮不到卢妃。反正是要得罪的，早晚都一样！” 云以歌一副恍然大悟的表情。 徐领事笑了笑，把声音压得更低，问道：“你知道卢妃是怎么得罪李太妃的吗？” “不是说请安时冲撞了李太妃吗？”云以歌像是激起了好奇心。 “那是对外的说法，我听慕华宫的宫人说，卢妃送给太妃的回礼是一把沾了血的匕首！那把匕首直愣愣地刺穿了锦盒，看到的宫人都吓傻了！”徐领事嘴里啧啧两声，“简直是赤.裸.裸的的挑衅！这卢妃没脑子，以后估计有得受了！” 云以歌压了压监帽，不让别人看到她嘴角的笑意。 不枉费她换了卢静儿的回礼，她要的就是卢妃过得鸡犬不宁！ 第37章 贵公子 西四所的采办队伍很快就来到了宫门，宫门口有大量侍卫把手，他们正在一一查证出宫的宫人。 “咦？”采办的小领队惊讶道，“今天怎么侍卫特别多？” 云以歌抬头望了过去，宫门前站着两排侍卫，足有十几个，每个侍卫身上都佩戴着刀具。 他们神情紧绷，对每个出宫的宫人查得非常严格，尤其是年轻的小太监，他们还要对方脱掉监帽仔细查看。 “这个架势怎么像是在找人啊？”小领队对徐领事说道。 “与我们无关，你去让他们按照侍卫说的去做就行，其他的别管。”徐领事沉下脸，他也没碰过这种情况，他也没听说宫里最近出了什么大事啊？ 云以歌背脊僵了僵，她怀疑这些侍卫是来找她的！ 她知道君墨煜身体恢复后肯定不愿意吃了闷亏。 夙夜答应了会替她解决君墨煜，不让他找自己麻烦，这几天她暗自打听了一下，没有听说宫里在找她，以为事情就这么过去了。 没想到君墨煜还是没有放弃！ 出宫采办的太监，年纪都不大，侍卫查得就格外仔细，轮到云以歌时，她主动将监帽取了下来。 侍卫抬起她的脸，倏然对上了她的眼睛，只觉得对方的瞳孔尤其浓黑，仿佛黑洞吸引着人。 “侍卫大哥，你检查好了吗？”云以歌轻声问道。 侍卫眼中无神，仿佛被人带走了灵魂一般，就着她的话，想都没想，本能地回答道：“检查好了。” 声音有些木然，但他的声音不大，没有引起别人的注意。 等云以歌再次戴上监帽，跟着采办的队伍远离皇宫时，这位侍卫打了一个激灵，回过了神。 至于刚刚发生的事情，见过的人，几乎没有了印象。 “你怎么了？”旁边的侍卫拍了一下他的肩膀。 “可能是最近太累了，没有休息好。”侍卫揉了揉额头。 “我也很累，可是没办法大统领下了死命令，必须找到那个小太监。” 其他侍卫也跟着报怨起来，看多了小太监，现在感觉都长一个样子! 侍卫长哼了一声，大家都安静了。 用了催眠，云以歌也不好受，还好时间不长久，不然的话，她未必能糊弄过去。 一行人来到宫外的落脚处，是个普通的驿站，徐领事他们忙着采办的事情。 云以歌独自去了后院停板车的地方，路上碰见了推板车的几个小太监。 “奇怪，这次的板车好像比平常要重一些？” “有吗？我觉得没什么区别。” “可能是我的错觉吧。” 云以歌越过他们来到后院，环顾四周，确定没有其他人，从其中一个板车下面取出了一个包袱。 包袱是她提前放的，她颠了颠包袱，听到了银器相碰的声响，确定是自己要找到没错。 找了一个僻静的地方，她取下小太监的人皮面具，换上提前准备好的男装，她这次没有来得及准备新的人皮面具。 修饰了一下面目，拉长了眼线，使得原本的娇憨的杏眼变成了狭长的凤眸，少了一分稚气，眸光流转出更显得勾人摄魄。 加深了面部线条，让五官立体，更加男性化，再在喉咙处贴上一个假喉结。 活脱脱的就是一个俊朗不凡的贵公子。 第38章 紫衣姑娘 皇商应家因为出过一个在先帝面前得宠的贵妃，在太京还算是有名气，云以歌没花多大的功夫就打听到了应家的位置。 “这位小哥还真是俊俏呢！”多宝阁老板是个颇有风情的女子，看起来已经不年轻了，但眉眼之间的成熟魅惑也不是一般年轻女子可以比得上的。 “能被美人夸奖，葛某真是三生有幸！”云以歌选了一把冰晶骨制折扇，唰的一下打开，蓝色的折扇再配上月白色的长袍，更衬得风流贵公子的派头。 薛老板都看直了眼，眼珠子都恨不得粘在她的身上。 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哗，薛老板才回过神来，斜昵了一眼，眼底流露出不屑，语气也十分不好。 “方家的人又来找应家的麻烦了！” 云以歌用折扇抵着下颌，问道：“不知方家有什么来历？和应家有什么恩怨？” “什么狗屁恩怨，不就是四年一度的皇商选举快要开始了，应家式微，被方家盯上了。方家的女儿给李家旁系的七公子当了妾室，攀上了李家的高枝！”薛老板看不起方家人，即使对方跟李家沾亲带故，也一样没有什么好脸色。 她见云以歌一直盯着他们看，一副很有兴致的模样，好心开口劝道：“公子，方家攀附的李家虽然只是旁支，但他们家最近出了一位丽妃娘娘，那位七公子就是她的亲弟弟，一般的百姓可惹不起他们。再加上方家人手段一向下作，什么坏事他们都敢去做。你看看同样出过贵妃的应家，面对方家的挑衅，也是无可奈何！公子，可千万要离方家人远一点！” 云以歌看得出薛老板是一片好意，付银子的时候，特意多给了一些。 薛老板拿着银子，对着她就是一顿猛夸！ 云以歌顺着方家人的方向走了过去，路过拐角时，不经意从拐角另外一侧也有人正打算转过来。 双方猛然相遇，云以歌差点跟为首的拿人撞在一起，还好她反应快，身法迅速后撤，才避免了一出碰撞事故！ 为首那人也没想到另一侧有人，还没等他刹住脚步，对方已经快速避了过去。 他挑了挑眉梢，目光在她身上多停留了一刻。 “你怎么走路的？没长眼睛啊！”他身边的紫衣姑娘，柳眉倒竖，怒道，“万一冲撞了我兄长，我一定要打断你的腿！” 云以歌看向紫衣姑娘，她的脸上带着紫色的面纱，但只是从露出的眉眼来看，就知道她是个美人胚子，可惜美人的脾气十分火爆。 “姑娘这话说得有理！我冲撞了你的兄长，要赔给他一条腿，那你兄长撞了我，是不是也得赔我一条腿啊？”云以歌向来不吃亏，当场怼了回去。 紫衣姑娘没想到这人敢反驳她，脸上染上了怒意，正欲喊人砍了她的双腿时，被人按捺了下来。 “飞霜，我们还有正事。”南宫厉绝说话的声音不大，却透着警告。 南宫飞霜缩了缩脖子，不忤逆兄长的话，只好退回他的身后，瞪了瞪云以歌。 第39章 应家米铺 云以歌把目光转向为首的南宫厉绝，她这才发现对方是个容貌气质十分出众的男子，不怒自威，威仪浑然天成。 仿佛天生就是高人一等，俯视众生。 南宫厉绝的气质，让云以歌想起了君墨煜，也是同样的贵不可言。 只是不同的是君墨煜是拒人千里之外的冷峻，而南宫厉绝威严中带着一股子邪气。 云以歌本能的不想跟他们有过多的接触，对方给了台阶，她顺势而下，“刚才是我的不对，打扰到你们了。” 她拱手告辞，虽然南宫飞霜怒气难消，但碍于兄长，并没有阻拦。 只是暗自记下了此人的长相，等以后找到机会定要她好看！ 南宫厉绝与云以歌擦肩而过时，闻到到了一股若有似无的药香，气味很淡，但依然没有逃过他敏锐的嗅觉。 他下意识地看向对方，正好瞥见对方的颈脖，皮肤过分的白皙，宛如上好的羊脂白玉，颈部线条也比远比男子要纤细很多。 南宫厉绝身子顿了顿，没有过多的停留，带着南宫飞霜离开了。 云以歌一直用余光注意着他们的动静，发现他们去了她刚才离开的多宝阁，若有所思地用折扇敲了敲手臂。 “你们应家好大的胆子，居然敢把发了霉的大米以次充好卖给我们。” “今天要是不给我们一个说法，我王二就坐在他们门前不走了！” 云以歌挤进人群，看着几个五大三粗的男子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对周围的人不断叫喊。 应家米铺本就在闹市区，人流量很大，不出一会就聚齐了很多百姓前来围观。 米铺的小厮年纪轻轻，哪见过这个阵仗，当场就慌了手脚。 立刻被闹事的男子一把扯住，“大家伙，来看啊，应家人这是心虚了！可怜我母亲喝了你们家的米粥，现在还躺在家里不省人事！” 百姓们的情绪被带动起来，纷纷对着小厮指指点点。 小厮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一副要哭的样子。 管事的听到了前面的动静，从后堂急忙赶了过来，并对着身边的小厮一阵耳语，那个小厮就比较聪明，从后堂的小门悄悄溜了。 管事的说道：“大家先别急，应家米铺已经经营十几年了，从来没有出现过以次充好的事情，我们会去核实这次的事情，如果属实，应家会如数赔偿！” 坐在地上的人纷纷从地上跳了起来，愤愤喊道：“你是什么意思？是想说是我们扯谎，故意诬陷你们？” “你们应家害死了人，现在还颠倒黑白！” “真是太没天理了！” 王二突然冲到米铺里，打开一袋大米，从里面掏出一把大米来。 “大家来看啊！”他大声叫喊，“全部都是发霉的大米！” 他摊开手心伸到围观百姓面前，发现男子手中的大米带着青色的霉状，一看就有问题。 原本还只是看热闹的百姓们，一下子就被激怒了，应家的米铺很多人也买过，甚至有的人早上才吃过。 他们只觉得胃里一阵恶心，有几个神情激动的人冲上前砸了米铺，顿时米铺里一片混乱，大米和其他谷物粮食撒了一地。 云以歌被激动的人群挤到了后面，她的眼睛盯着王二的袖子看，刚才要是没看错的话，发霉的大米不是应家米铺的，而是从他袖子里取出来的！ 第40章 应家大少爷 看着应家米铺被群起而攻之，王二和其他几个带头闹事的人交换了一下眼神，王二点了点头。 他悄悄地退到一旁，趁着没人注意到他们的时候，将偷偷藏在袖子里的米袋，交给同伙，并嘱咐道：“把米袋偷偷放到米铺后堂去。” 同伙颠了颠还剩不少的米袋，一个跨步后退到王二身后，悄无声息地翻墙进了后堂。 将米袋扔进了米铺后堂的仓库里，方家联合其他粮商早就暗中减少给应家米粮，所以仓库的米粮就不多。 他又将早就准备好的几袋发霉的大米与好的大米换了一下，等他做好了一切回到前面时，米铺已经被人砸得差不多了。 小厮和管事的挨了拳脚，脸上青紫了一大片。 王二得到同伙的示意，满意地笑了起来，现在只要把事情闹得再大一些，应家就再也没有翻身之日了。 正在此时，人群中被十几个穿着家丁衣服的人分开，一位年轻的男子走了过来。 他的气息有些不稳，额头有星点薄汗，一看就是听到米铺出事，匆匆忙忙赶过来的。 “大少爷！”满脸青紫的管家顿时热泪盈眶，他派出去的小厮终于找来了应青许。 “大家冷静一点，请听我一言！”应青许缓了口气，高声说道。 闹事的都是普通的百姓，初见应青许穿着富贵，心里多少都有些忌惮，统统停来下来。 “我已经听说了米铺里有发霉大米的事情，我会立即查清楚发霉大米的来源，我相信很快就可以给大家一个交代。”应青许说道。 王二立刻大声道：“不要以后，现在就给我们一个交代！” “谁知道你们应家会不会消灭罪证，转过脸就不认账啦！” “说的有道理！” “要查现在就差清楚！反正现在大家都在米铺，大家伙一看着你们怎么给我们交代！” 本来已经平静下来的人群又开始沸腾起来。 应青许看见王二他们几个煽风点火，皱了皱眉头。 “我应家米铺已经在太京经营了数十年之久，从来没有发生过粮食发霉的问题，我们行的端坐的正，绝对不会做出这样的事情！” 这里面有很多人都是应家米铺的常客，应家米铺的粮食可以说价格不高，质量又不错，十分受底层百姓的欢迎。 有些人又开始犹豫了，他们似乎应该给应家多一点的信任。 “王二！”突然有人尖声大叫，“快点回去，你娘刚才病情加重，请了大夫还不见好，现在人已经死了！” “什么！应家都是黑心肠的，为了赚钱卖发霉的大米，把我娘害死了！我要你们赔命！”王二立刻跳了起来，举起拳头就要往应青许冲过去。 眼明手快的家丁把王二拦了下来，其他几个同伙也吵着要跟应家人拼命。 刚刚安稳的局面，立即被这个消息打破，大家伙一股脑地冲着应青许要打要杀！ 应青许看似沉稳，其实也不过是二十几岁的年轻人，被凶悍的阵仗吓得退了几步，就算有家丁在前面拦着，他还是被打了好几下，变得有些狼狈！ 第41章 平息混乱 一开始大家还是赤手空拳，后来发现应青许被家丁们围在中间，根本打不到人。 不知道是谁开始的，捡起石头就砸了过去，应青许的额头被砸破了，流了不少血。 “少爷，太危险了，你不能再待在这里了。”管事的担心大少爷出事，要知道应家就大少爷这一个男丁，是应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 要是他出了事情，应家就后继无人了！ 眼看局面再一次失控，这一次出了人命，场面比之前砸店铺还要混乱。 混乱中，王二偷偷抽出匕首，眼睛死死地盯着应青许，脸上闪过一丝疯狂的杀意。 他在同伙掩护下，一步一步靠近毫无防备的应青许。 然而就在他即将靠近应青许时，有人忽然高声大喊：“有人发钱了，大家快来捡钱啊！” 许多铜板从天而降，失去了理智的百姓们，看到了钱之后，立刻转移了目标。 纷纷趴到地上捡铜板，都怕自己手脚慢了被别人捡走。 没了人群的围攻，应青许松了一口气，他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他的一个小厮正拿着一个钱袋子在撒钱。 重点不是那个小厮，而是他的身边站着一位轻摇折扇的锦衣公子。 这人是谁？ 他怎么从来没有见过。 小厮见场面得到控制，撒钱的速度就变得慢了。 “继续啊！”云以歌用折扇点了点小厮的肩膀，“不想你家大少爷被人打成猪头，就继续撒钱！” 小厮连连点头，加快了手里的动作。 等钱袋里的铜钱撒得差不多了，大家抱着铜钱心情已经好了很多，可以心情气和地听人说话了。 王二对着云以歌咬牙切齿，都是这人坏了自己的事情，他差一点就可以趁乱杀了应家的独子！ “你捣什么乱？” 云以歌不满道：“我是在帮大家，怎么会是在捣乱呢？” “我看你不是在帮我们，而是在帮应家！”王二恨恨道。 “大家想一想，如果应家刚刚有人受伤了，或者更严重点不小心死了，王二是为了母亲讨公道，那么其他人呢?你们跟王二母亲是什么关系，有什么资格替她向应家讨公道？混乱中有人员伤亡，在场各位都有责任！到时候，应家赔的钱，是给王二他们家的，没你们的份！但坐牢砍头，你们统统逃不了！”云以歌没理会王二，对着人群把利弊给他们一一分析出来。 大家才意识到，是啊，闹到最后，他们一点好处都没拿到，反而要吃上官司，简直是得不偿失！ 他们开始冷静下来！ 王二不想让大家被她牵着走，站出来指着应青许，怒道：“应家米铺卖的发霉大米害了我母亲，谁也不能保证，他们以前没卖过害人的东西！凡是买过应家东西的人都有权利向应家讨回公道！” 应青许也冷静下来了，“现在还没有查清楚，不能轻易下结论发霉大米是来自应家的米铺。” “所有人刚才都看到了，我从米铺里找到了一袋发霉的大米！”王二立刻找了好几个百姓给自己作证。 王二说的话，是亲眼看见的，大家自然更相信自己的眼睛。 众人摇了摇头，看来应家真的不行了，铁证如山的证据居然想要否认！ 第42章 她帮谁? 云以歌哼笑一声，用扇子敲着手心，步履从容地走到王二他们面前停下脚步。 “当时我也在场，我只看见你的手中的大米发霉了，但不能代表整个米袋的都发霉了。” “怎么？”王二气势汹汹地说道，“你的意思是发霉的大米是我藏在袖子里面，偷偷放进米袋里，然后陷害了应家？” 云以歌恍然道：“原来是藏在袖子里面啊！” “你胡说！我什么时候藏在了袖子里面！”王二真想抽自己两个巴掌，怎么把实话说了出来？ 同伙也想揍王二两拳，把话重新引导回应家身上，“你别转移话题，发霉的大米就是来自应家，这是不争的事实！我觉得应家有问题的大米肯定不只一袋，他们的米仓里肯定还有，如果你们应家想要证明清白，不如打开米仓给大家瞧一瞧！” 周围的人也觉得他说得有道理，凡事要讲究证据。 应青许盯着王二他们一伙人，心头涌上了不好的预感，直觉告诉他，米仓可能已经被他们动了手脚，正想办法拒绝。 “该不会应家大少爷做贼心虚害怕了？”王二一伙人起哄道，一直在煽风点火，拿了铜钱对应家还有那么一点好感的人又开始动摇了。 如果不答应他们，应青许觉得事情可能又要进一步恶化；答应又极有可能掉进他们的圈套中，正在他左右为难时，听见月白长袍的锦衣公子又开口了。 “查，当然要查！”云以歌这回出人意料的站在了王二那边。 王二他们讶异了一会，难到这人不是来帮应家的？ “少爷，她到底是何人？她怎么在帮王二他们？”管家上前一步，低声问应青许。 应青许望着云以歌陌生的面孔摇了摇头。 现在他们是骑虎难下，双方僵持了一阵子，王二也等的不耐烦了，在看到隐藏在人群中的方家人的眼色时，带着人一股脑地冲进了后堂。 应青许想要阻住已经晚了，只能眼睁睁地看着他们将米仓的米袋都搬到店铺前面。 王二眼中带着得意，事情中间虽然被一个小白脸打断了，但整体还是发展顺利的。 “大家都看好了，这些就是应家的大米，现在我当着大家的面，验证这些大米。”王二提起一包米袋，让大家看到米袋上的应家的标志。 “且慢，在验证之前，有件事情得要说清楚？”云以歌又打断了他们。 王二不待见她，没好气地说：“什么事情？” “如果米袋里面确实有发霉的大米，应家是不是该赔偿他们的损失？” 云以歌提出的问题，是王二没想到的。 应青许犹豫了一会，斟酌了一下，才说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真的是应家的错，一切王二的损失都由应家赔偿。” 云以歌敲了敲折扇，竖起一根食指摇了摇。 “这话不对，不仅仅是王二的损失，还有所有买过应家大米的人，最重要的杀人偿命，王二母亲因为吃了你们家大米死了，你们就得一命赔一命！” 当她的话落地时，应青许变了脸色，管家也急了。 这人根本就不是来帮应家的，而是王二他们一伙的！ 第43章 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王二听了云以歌的话之后，拍着大腿哈哈大笑，“没错，就按照你小子说的去办！” 云以歌确认道：“你没意见？” “当然！”王二点头。 “如果我前面说的，你没意见，那么接下来我要说的，你们肯定也不会有意见。”云以歌继续道，“如果验证之后，证明这些都不是发霉的大米，那就说明王二说了谎话。按照官府的规矩，这就是诬告，应家的损失你们一分不少都得赔回来，这个损失不但包括今天米铺被砸的损失、今后应家商铺所有因为今天谣言影响生意的损失、还有今天在场所有人，为了给你们讨回公道，已经耽误了半天的辛苦费，你们也得一分不少地给出来！” 一通话说下来，王二他们一个个都目瞪口呆，按照云以歌的说法，这些钱几辈子都还不起啊！ 应青许脸色缓和了下来，看着云以歌的眼神里多了一分谨慎和审视。 周围的人愣了愣，在王二他们还没回答前，纷纷响应云以歌的话。 “说的也是，我们也是出了力气的，凭什么好处都是王二他们的。” “辛苦费也是我们应得的！” “没错！” 风水轮流转，打脸来得如此之快！ 这回轮到王二他们为难了，就和之前应青许一样，围观的人没有他们拒绝的权利。 王二只能硬着头皮答应下来，恶狠狠地瞪着云以歌。 云以歌才不怕他，唰的一下子打开折扇，气定神闲地扇了扇。 她长得好看，穿着又富贵体面，顿时吸引力不少女子的眼光。 “好了，我们现在开始查验大米！”王二阴着脸沉声说道。 答应就答应了，反正他们早就将应家的大米换了！ 只要打开了就能看见已经霉变的大米，到时候应家就百口莫辩了，他们就只能夹着尾巴乖乖退出皇商竞争！ 拆开米袋的封口线，猛地将米都倒了出来，大米很快就堆起来一个小山包。 “大家快看这些大米全部都发霉了！应家人心肠都是黑的，赚的都是肮脏钱，可怜我的母亲啊！好不容易，攒点钱吃顿好的米饭，就这么去了！” 王二看都没来得及看一眼，就迫不及待给应家定罪，说到后面神情激动时，眼睛里流出了眼泪。 “王二！”有人悄悄地拉了拉他的衣服，小声叫他的名字。 王二哭得正起劲，哪里愿意理他。 “扑哧！”在王二悲痛欲绝的哭声中，这个笑声就显得十分突兀。 王二怒瞪了过去。 “你还有没有人性！我母亲死了，你居然笑得出来！” 云以歌用折扇半掩着脸，摆摆手道：“我是一时没忍住！你确定这是害死你母亲的大米？” “对！就是这些大米害死了我母亲……”王二指着米堆，说着说着就停下来了。 云以歌走到人前，抓了一把大米在手中，“哪位来帮忙看看，这些大米是不是发霉了？” 一群人都凑近来看了看，其中一位庄稼汉子模样的人，拿了一点在手中，仔细辨别了一会，然后扔进了嘴里尝了尝。 “这是上等的原阳大米！”庄稼汉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这些大米有没有发霉？那会不会害死人呢？”云以歌又问。 “小哥你在说笑吧？”庄稼汉用手指捻了捻大米，“这是中原第一香米，一般只有富贵人家才买得起，我们能看到就已经不错了。这些米颗粒饱满，色泽白润，没有发霉，是绝对不会害死人的！” 第44章 统统都不是 在场的很多人都是普通人，拿着一点微薄的工钱养家糊口，根本没机会见过上等大米，一时间大家都非常的好奇，纷纷挤过来。 “果然颗颗米粒都饱满晶莹。” “这就是有钱人家吃的米饭？果然没法比啊！” “我在员外老爷家曾经看过，就是长这个样子！” 王二整个人都惊呆了，事情发展跟他计划的完全不一样。 “我拿错了，不是这袋米。”王二急忙再打开一袋米袋，满怀期望的打开后，脸上的表情僵住了，他把米袋扔到了地上，转过身再去看另外一袋。 “这袋不是，这袋也不是，怎么统统都不是！”王二一连打开了时代米，没有找到自己想要的东西，脾气暴躁起来，将手上的米袋举起来，怒气冲冲地想要摔出去！ 然而他的动作被人制止了，一个身材高大的家丁一把拽住了他的手腕，使得他动弹不得。 “你莫不是忘记了。”应青许脸色不佳地说道，“这是我应家的东西，没检查出问题，还敢拿我家的东西撒气，真当应家这么好欺负？” 家丁手上暗暗用劲，王二惨叫一声，米袋从他手中滑落，在落地之前被家丁牢牢地接住了。 “你别高兴得太早！”王二捂着手腕放狠话，“还有很多没有检查，说不定里面就有发霉的大米。” 话是这么说，但王二心里其实很虚，他看向负责换米的同伙，只见那个同伙满头满脸都是汗水，他惊讶地连话都说不出来。 “我明明……”都换了的，怎么就不见了？ 云以歌摇了摇折扇，看向他，一脸好奇地问道：“你明明怎么？话说一半，怎么不说下去?难到是做了什么亏心事？” 她故意提高声量，让周围的人都听到，其他人也不是傻子，看到那人一脸紧张心虚样，就知道这人有鬼！ 王二他们依旧不死心，将剩下的米袋都打开，结果和之前一样，都是品质非常好的额大米。 王二看到手中最后一个米袋，手心不停地出汗，手抖动得厉害，好几次都没能拆开封口线。 “这是你最后的机会了，没有的话，记得要将钱赔给在场所有人！”云以歌给他增加一点心里压力。 王二闭了闭眼睛，始终不敢打开。 应青许给管家使了一个眼神，管家点了点头，快步走上前，抢过米袋，打开之后展示了百姓们看。 “大家看清楚了，应家所有的米粮都在这里了，没有一粒米是坏的，大家不要被有些人利用了。” 大伙儿大部分已经放下了对应家的怀疑，王二还在垂死挣扎，强辩道：“现在米仓里没有，不代表之前没有，大家都是看见了的，我从米铺里面找到了发霉的大米！” 他用手指着应青许，嘴里振振有词。 “咦？”云以歌大声疑问道，“你的袖子里藏着的是什么？” 王二不明所以，只觉得手被人狠狠扯了一下，被家丁撕下了半截袖子，掉出来了一个小袋子。 见到小袋子的时候，王二和他的同伙，脸色大变，想要扑过去抢回来，可惜还是慢了一步。 家丁将小袋子交给应青许，他打开之后，脸色不太好，将东西倒在手中。 大家才看清楚，那是已经发了霉的大米！ 第45章 名声更盛 云以歌用折扇猛地敲了一下手心，“你们原来是贼喊抓贼，故意来讹诈应家！” 王二他们几个脸色一阵青一阵白。 “利用大家的同情心来围攻应家，你们好卑鄙啊！”云以歌继续火上浇油，“看样子，你们也是不打算赔偿辛苦费给大家伙了！” 她每说一句话，周围人看王二的眼色越发的不好。 是啊，浪费她们的时间和精力，最后一点好处都没讨到，这伙人真是太可恶了。 不知道是谁在后面喊了一句:“这不是旧街巷的王二吗？前几天不是还欠了一屁.股的债，把他母亲都给气瘫痪了，听说都快不行了。” 王二的老底就这么被人揭了，他看形势不对，想要跑路，却被应家的家丁给拦住了，接着被气愤涌上头的百姓围攻。 大家这回气狠了，操起扁担和棍子就往他们几个身上招呼，王二他们没过多久，就被打得鼻青脸肿，求他们高抬贵手。 王二想要向方家人求救，结果发现方家人已经不见踪影了。 管家眼睛很尖，在应青许耳边提了一句。 应青许脸色沉了下来，背后果然是方家人。 云以歌一边欣赏王二被揍的鬼呼狼嚎，一边慢悠悠地走到应青许面前。 “想不想让应家的名声更上一层楼？” 应青许看向锦衣公子，对着这位比自己还要年轻很多的少年，拱了拱手，感激道：“今日多谢公子相助！” “我也没帮什么忙。”云以歌摆了摆手。 “如果不是公子帮我们把王二的米袋换了，应家肯定就掉进了他们的陷阱。”应青许很快就明白是她帮了应家。 云以歌看向应青许，发现他和应太妃有四五分相似，对他的好感有多了一分。 “烦请公子教我如何让应家名声更进一步。” “方法很容易，就是有点费钱！”云以歌说道。 “应家最不缺的就是钱！”应青许很有自信，应家做了十几年的皇商，积累了大量财富，花些银子就能扩大名声，再划算不过。 云以歌也对应家的底蕴有了更多一分了解，应家果然很土豪，她把法子告诉了他。 应青许听完之后，脸上露出了笑意，再一次谢过云以歌之后，立刻吩咐管家去做。 这一日皇商应家在太京出名了，他们将米铺里的米粮都拿了出来，在最繁华的成武大街上开设粥铺。 用的都是富贵人家才吃得起的上等大米，米粥的香味溢满了整条大街，所有人都可以来领一碗米粥。 不说普通的百姓，就连中等人家路过的时候都忍不住让下人去领了一碗。 米粥浓稠，香味扑鼻。 不管有没有喝到的，只要闻到了香味的都记住了皇商应家。 一时之间，太京流传着一句话：上等人吃上等米，上等米来自皇商应家！ 应家的生意非但没有因为王二的事情变得差，他们的名声传遍了大街小巷。 生意都被应家人抢走了，方家人的生意变得有些艰难。 气得方家家主将只剩下半条人命的王二他们抓了过去，狠狠地抽鞭子将人给打死了，草席子都没有一张，扔到乱葬岗被野兽分食了。 第46章 应太妃的过去 云以歌等应青许处理完米铺的事情，才把他拉到一旁，将手掌伸到他的面前。 “我是替别人来应家找你父亲的，不知道你认不认识这个印记？” 应青许看见她手中的带着莲花瓣的印记，露出惊讶的表情，眼底浮现了深深的怀念，甚至眼眶有点发红。 “……是、是姐姐让你来的？”他小心翼翼地问道。 云以歌见他的情绪波动很大，不像是在作假，于是点了点头承认了。 “你也知道她的处境，我不想太多人知道，只想单独和你的父亲见面。”云以歌强调了一句。 “那是当然，千万不能连累了……她。” 他不敢叫姐姐，担心别人会听到，给在冷宫里的姐姐添麻烦。 应青许连连点头，像是回到了年少，被姐姐笑嗔呆傻的时候，手忙脚乱地请少年去了马车，带她回应家。 云以歌在应家见到了应家的家主和他的夫人，他们都听应青许说了印记的事情，应夫人拿着印章流着眼泪。 “她有没有什么话，让你带给我们？” 云以歌犹豫了一会，在她期盼中，还是摇了摇头。 应夫人眼泪流得更多了，“小莲是在怪我们啊！都怪我，为什么要去贪图富贵，皇宫是那么好进的吗？那里是吃人的地方啊！” 应青许扶着母亲，低着头没有说话。 应家家主也像是苍老了很多岁，半晌才开口道：“既然小莲将印章给了你，你有什么要求，我一定倾尽全力去办好。” 应家人确实是真的疼爱应太妃，但云以歌也能从应太妃身上看到对应家人的怨恨和不满，她不能越过太妃去安慰他们，只能默默地站在一旁。 应青许带着云以歌出去了，“姐姐在我很小的时候就进了皇宫，当年应家刚从南地迁到太京，生连太京的通商令都拿不到，日子过得很艰难。直到宫里遴选秀女的人，见到了我姐姐，允诺只要姐姐进宫，就可以给应家通商令。一块小小的通商令就买断了姐姐的终身幸福，那时她已经有了喜欢的人，那人知道姐姐要进宫，在赶来太京的路上出事了，从此姐姐面对我们就再也没有来笑容。” 云以歌安静地听着，得到倾诉的应青许说了许多之后，才回过神来。 “我差点忘了正事，有什么需要帮忙的，你尽管开口。” “我需要你帮我找一家店铺，位子不用太好。”云以歌说道。 “这个很容易，应家有很多店铺，干脆你随便选一家就好了。”应青许让人将店契拿来。 “不需要你们送，我可以自己买。”云以歌拒绝了，“我想知道太京有没有地方可以买卖一些违禁品？” 应青许愣了一下，没有多嘴去问，回答道：“有！地下黑市！” 云以歌笑了笑，黑市啊，一听就是个好地方！ 应青许把黑市的位置告诉了她，他不放心她一个人过去，想要一同前往。 云以歌还是拒绝了，有些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 她离开了应家，将先前藏好的包袱带在身上，前往太京的地下黑市。 第47章 地下黑市1 太京东郊。 这里三面环海临近海港，码头上时不时就有船只靠岸停泊，人来人往地非常热闹。 云以歌按照应青许说的，直接去了北边第三条胡同，北边的人渐渐地少了起来。 胡同口较为狭窄只有不到两人宽，云以歌拉紧斗篷，不看任何人，低着头快步地走了进去。 胡同最深处有一家店铺，白天两扇雕花大门紧闭着，看起来很普通，外墙甚至有剥落的墙灰。 只有直到内情的人才知道，这家看似不起眼的店铺是地下黑市的入口。 她在门上敲了三下，没有回音，间隔了一会，再次敲了三下，这次里面传来了声响。 “有事？” “有买卖！” “我这里不做普通的买卖！” “会掉脑袋的买卖！” 里面停顿了一会，门才慢慢打开了，房间里很暗，只有开门时才透着一点光。 开门的人长相普通，却有一双利眼。 那双眼睛像刀一般锋利，看得人很不舒服。 云以歌却坦然自若。 “新人？”他的嗓音十分沙哑，“有推荐人吗？” 云以歌拿出了一块灰色的铭牌，上面有一道血色的红痕。 守门人接过之后，阴沉沉地笑了声。 “这是最低等级的铭牌，新人祝你好运！” 这话听起来，更像是在说新人快要倒霉了。 黑市里做的都是见不得光的买卖，所以规则极为严苛，不认人只认铭牌，每一块铭牌只能用一次。 铭牌取得的渠道有限，凡是在黑市成功交易的人可以取得一块铭牌。这是最好取得的方法，根据你交易的东西贵重划分等级，取得相应的铭牌等级。 黑市的铭牌有市无价，应家也只有三块而已，而且三块都是最低等级的灰牌一等铭牌。 灰色一等铭牌的作用只是让你进入黑市而已。 就云以歌手上这块等级最低的，价格已经炒到了五万两。 铭牌等级越高，在黑市的权力就越大，能在黑市上换得的东西也就越昂贵。 传说中的黑金铭牌甚至可以让黑市的暗主为你做一件事情，哪怕是要某一国皇帝的性命也是可以的。 只不过黑金铭牌一直没有出现，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 按照规矩，云以歌蒙上眼睛，由守门人引导，进入了黑市。 黑布被取下之后，她才看清楚了黑市的模样。 黑市比她想象的还要大，街道上穿行的人都是跟她一样的打扮，带着黑色的斗篷，把脸也紧紧的捂住。 宽大的斗篷遮住了身形，你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 还有不少人带着面具，那些面具都是非常狰狞的鬼怪面具，看起来十分可怖。 云以歌掏出了早已准备好的面具，跟别人差不多的鬼怪面具。 她出宫的时间不多，没时间在黑市上闲逛，直接去了黑市装潢最华丽的的玉玉楼。 云以歌看见一楼有不少人，而二楼挂着纱幔，隐隐绰绰只能看到模糊的影子，再往上面几层就什么也看不到了。 进去之后立刻有人接待她，对方穿着一身灰袍，手臂上有一条红色的红痕。 云以歌想到了黑市人员等级估计是跟铭牌等级是一样的。 “我有东西需要换银票，你们敢不敢接这桩生意。” “客人说笑了，如果黑市都不敢接，那么天下就没有人敢接了。”他说话中带着浓浓的自傲。 第48章 地下黑市2 灰袍人带着云以歌来到柜栏前，一排长长楠木柜栏，将大堂分隔成两个区域，外面是等着交易的客人，里面是评估师。 交易要经过评估师定价，才能进行交易。 灰袍人将她带到柜栏前，就回到门口等待下一位客人。 柜栏里有三位评估师，每一位评估师前面都有人多在排队等着。 云以歌面前有三个人，在等待期间，她仔细地看了看玉玉楼。 正对着大门的墙壁上写着一系列交换的规则。 用来交换的物品、消息、甚至是人命都有不同的等级。 等级和铭牌一样，分为灰、青、红、紫、黑。 一万两黄金以下是灰色； 十万两黄金以下是青色； 一百万两黄金以下是红色； 五百万两黄金以下是紫色； 云以歌看得瞪目结舌，以上标价全部都是黄金！ 要知道一两黄金等于十两白银，一两白银一千文铜钱！ 普通人家一年用十两银子就可以过得不错。 五百万两黄金都可以买下城池！ 云以歌觉得贫穷限制了她的想象。 其中人命的要求是最高的，最少是红色等级以上才可以交易。 人命在黑市是可以明码标价的。 一楼几乎都是拿着灰色铭牌的人，云以歌看见拿着红色铭牌的人被灰袍人引上了三楼，然后三楼会有穿着红色衣袍的人出来接待。 灰袍人不会踏进其他楼层，他们会回到大堂继续接引客人。 云以歌前面的人突然站了起来，神情激动地将柜栏拍得啪啪作响。 “你会不会评估？双鱼琅嬛佩在北燕国价格是三百万两黄金，我有一半的的琅嬛佩怎么也得值一半，你居然告诉只能换三百两银子？”他气愤道，“我看你们玉宇楼就是浪得虚名！” 三百万两黄金和三百两银子简直是天差地别，怪不得男子会这么激动。 评估师语气不变，丝毫没有被骂之后的愤怒。 “你知道双鱼琅嬛佩为什么这么值钱吗？它是昔日北燕妖妃的家传之宝，她的家族覆灭之时遗失了。在成为国君宠妃之后，国君为了讨其的欢心，曾许下诺言，凡找回双鱼琅嬛佩的人，赐三座城池封侯爵。为此北燕国朝堂震怒，称她是祸国妖妃，直到妖妃被赐死双鱼琅嬛佩依旧不知所踪。” 他看了看手中半块双鱼琅嬛佩，说道：“玉佩在二十五年前就落入了妖妃灭门的仇人手中，你真的以为妖妃是为了思念家人才悬赏玉佩的吗？她是为了找出仇人报仇！如果我没记错的话，玉佩的上任主人应该是……” 他没有说出来，而是蘸着茶水在台子上写下了一个字，起初还愤愤不平的男子突然脸色大变，“你怎么知道？不可能的，这件事情连北燕国国君都没查到，你怎么会知道？” 评估师嘿嘿笑了一声，“这就不是你该问的了，这块玉佩在你手里就是一块烫手山芋，一旦被北燕国的人知道了，你会非常危险，我要是你就会把玉佩立刻脱手。” 第49章 地下黑市3 男子虽然穿着斗篷看不见表情，但云以歌看见他一直不安地来回走动，可见他对评估师说的话非常在意。 评估师喝了半盏茶，终于等得不耐烦了。 “你离开吧，玉宇楼不缺你这点生意。” “不不不！”男子软下了声音，“我换！我换！” 他也不想把双鱼琅嬛佩带着身边了，多带一天就多一天的危险，他现在很缺钱，能换多少是多少。 “你拿好了。”评估师将一袋银子给他。 男子拿到手中发现有点轻，点算了一下，数目不对。 “你少给了我一半的银子。” “是一百五十两，那就没错！”评估师道。 “为什么只给我一半？”男子已经不敢发火，压着怒气道。 “凭你敢在玉宇楼撒野，不要说只给你一半的银子，就算是留下你的命都可以。”评估师说出了令男子心惊胆战的话。 男子才惊觉自己做了什么，背后渗出了一层冷汗，他居然敢质疑黑市最大势力的玉宇楼，能活着都是走了大运。 他连反驳的话都不敢说，就匆匆地离开了。 轮到了云以歌，评估师连头也没抬，就将包袱接了过去。 评估师一边喝着茶，一边悠哉悠哉地打开包袱，态度十分随意。 他看见包袱里的东西时，茶杯停顿了一下，然后看了她一眼，很普通的鬼怪面具，没有什么特别。 “稍等片刻。” 他拿着包袱进了后堂，后堂用厚重的帘布隔着，看不到里面的情况。 云以歌没有大惊小怪，因为她的东西不是评估师第一个拿到后堂去的，前面的双鱼琅嬛佩也进去过。 她没等多久，评估师就出来了，他将包袱还给了云以歌，同时递过来的还有一块红色的铭牌。 “这是？”她注意到红色铭牌上有一道红痕，是红色等级中最低一级的。 “请阁下移步三楼雅间。”评估师说完就不再多说了。 此话一出，云以歌感觉大堂里安静了一瞬间，周围的客人都看了她一眼。 因为铭牌升等级十分困难，直接跳过二层上三层的非常少见。 但也只是少见而已，他们只是好奇看看，目光也没有过多的停留。 云以歌跟着灰袍人上了三楼，穿着红袍的人的已经站在楼梯口等着她。 三楼跟一楼格局不同，这里划分了很多隔间，每一个房间隔音想过都很好，她从门前路过时，一点都没听到里面的声音。 她到了一间雅室，桌子上面放着精致的糕点和香茗，待遇好了不止一点。 进了房间之后，她才发现房间还有其他人，用山水墨画的屏风隔着，能看见那人的身形。 “客人请坐。”屏风后面传来唰的一声，是折扇打开的声音。 云以歌挑了挑眉，正对着屏风坐了下来。 “我想跟客人做一笔买卖，不知道客人是否有兴趣？” “哦？”云以歌丝毫不惊讶，“你先说说看，如果我感兴趣的话，可以试试。” 换而言之，如果她没兴趣，那就不好意思啦，这笔买卖不成。 屏风那边的人显然没想到她的态度这么随意，似乎一点都不怕玉宇楼。 第50章 地下黑市4 屏风后面那人沉默了一会。 “玉宇楼出的价格一定会让你满意。”成胥继续抛出诱惑。 云以歌睁着眼睛说瞎话，“你看我像是缺钱的人吗？” 她穷啊，为了开店的启动资金不得不来换钱，可是这时候不能让对方知道你的弱点，如果对方知道了你的弱点，就会拼命的压榨你的底线。 你越是无欲无求，对方的价码就抛得越高。 果然成胥再次开口：“除了银子的报酬之外，玉宇楼可以给你红三等的铭牌。” 这是红色等级中最高的，可以换取一个人的性命，转手卖出去可以就可以白赚一百万两黄金。 云以歌没有急着回应，而是等了一段时间。对方不是个有耐心的人，他的折扇越摇越快，显然已经开始不耐烦了。 “先说说是什么买卖？”云以歌依旧没有给他明确的答复。 成胥啪的一声，将折扇猛地一收，发出了很大的声响。 “看来客人是一点都诚意都没有，是想要跟玉宇楼为敌？” 云以歌听出他生气了，才假装被吓到，惶恐道：“不敢，不敢！你说的我都答应，红三等就红三等吧。银子我也不要多，就九十九万九千九百九十九两黄金和九两银子，再加上九百九十九文铜钱就可以了。” 成胥：“……” 他气得快要吐血了，听听这语气，别人抢着要的红三等铭牌，在她看来居然还委屈了？ 红色等级是一百万两黄金以下，她就卡着临界点，少了仅仅一文钱而已。 这抠门的性格跟主子真是如出一辙。 让人忍不住想打人！ 云以歌仿佛听到了某人磨牙擦掌的声音。 成胥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正事要紧。 “我想知道前朝大儒杜青世的山水墨画图阁下是从何而来的？” “别人给我的。” “……我想知道是谁给你的？”成胥继续深呼吸。 “哦，我也不知道是谁。” 成胥被气笑了，“听阁下的声音应该年纪不大，恐怕还不知道玉宇楼的手段，你最好说实话，不然我有千百种手段能撬开你的嘴！” “楼主，真是冤枉我了。”云以歌可怜兮兮地抱怨，“我真的不知道那人是谁，那人喜欢吃我做的鱼，总是拿东西跟你我换，脾气又大，武功又高，我怎么敢问啊！” 成胥沉默了一下，问道：“是不是个喜欢穿红衣的少年？” 云以歌身子一顿，但很快就恢复正常。 “我胆子小，不敢看他。” “你胆子还小？”成胥咬牙切齿道，“敢骗我，我怕看你是不要命了！” “怎么会？我可珍惜我这条小命了。”云以歌提醒他，“这里是黑市，第一条铁律就是在黑市内绝对不可以闹出人命！” “你倒是了解得很清楚！”成胥冷哼一声，要不是因为这条规定，你还能好好坐在我面前? 成胥又问了一些问题，全部都是关于山水墨画图的，其他有宫里禁制的银器提都没有提过。 知道从云以歌那里得不到他想要的答案，就不再浪费时间，直接离开了雅间。 第51章 地下黑市5 跟进来时的待遇不同，云以歌是被赶出来的，灰袍人扔了一个包袱把她毫无客气的‘请’她出去。 包袱还是带来的那个，里面的银器和字画已经换成了市面可以通行的银两和银票。 “你们少给了我银子！”云以歌紧紧拉住灰袍人的长袍。 “玉宇楼出价合理，绝对不会少给一两银子！”灰袍人将一块红一等铭牌扔给她，“这是楼主让我给你的，换一副字画很公平。” “你家楼主承诺给我的九十九万两多黄金呢？”云以歌不服气，铭牌这种东西对玉宇楼而言就是多花费了一块铁皮，简直是空手套白狼。 铭牌从红三等降为了红一等。 “楼主说了，他没从你那里得到有用的消息。”灰袍人一板一眼地说道，“如果你胡搅蛮缠地话，就给你一文钱好了！” 云以歌看着他扔在地上的一文钱，不愧是黑市，果然太黑暗了！ 一文钱就想打发了她，云以歌愤愤不平，将一文钱捡了起来，眼珠子滴溜溜转了转，一看就在打坏主意。 她的钱可不是这么好坑的！ 将来她要这位楼主双倍奉还！ 离开玉宇楼时，云以歌就发现了有人跟着自己，对方有两人，他们的身法功夫都很高明。 但依然瞒不过她！ 云以歌假装没有注意到他们，拉着斗篷低着头匆匆赶路。 身后的跟踪她的两人，一路跟着云以歌，看着她偷偷翻墙进入了一座宅院。 “这座宅院是李丞相的院子！”其中一人认出了宅院。 “要跟进去吗？”另一人有些迟疑。 李家的宅院守备森严，白天进去被发现的可能性很大。 “在等等。”李家最近动作很大，主子对李家肯定有计划，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选择暂时不进去，等天黑了在进入宅院。 现在离天黑还有几个时辰的时间，他们以为还要枯等着的时候，刚刚翻墙的那人居然又翻墙出来了。 跟踪她的两人对视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啦惊讶，连忙跟了上去。 “什么！”成胥看着来禀报的下属，“你说她先去了李家，然后又去了卢家？你说的卢家指的是卢妃的卢家吗？” “是的，楼主。”他继续道，“她先是翻墙进了李家，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从李家出来去了卢家。这次她没有翻墙，是卢家的家仆打开门让她从侧门进去的。” “事情复杂了。”成胥背着手走了一个来回，“李家跟卢家不是仇敌吗？他们怎么会搞在一起？难到他们在宫里面斗得你死我活，都是做戏给我们看的？” 李家在东墨国经营几十年，在朝堂上的势力一家独大，除了皇上的亲信，只有少数几家人不买李家的帐。 其中势力最大的就是卢家。 再加上卢家的嫡女入宫为妃，更是与李家水火不容。 “如果他们不像表面表现得那样不合，对我们来说很危险！”成胥急得都快成热锅上的蚂蚁，可是端坐在主位上的人，居然还慢条斯理地在品茶。 “真是皇帝不急太监急，皇上，你倒是说句话啊！” 第52章 安置小太监到后宫 君墨煜丝毫没有被成胥影响到，白陵玉冠束发，一袭玄色暗纹长袍，襟领和袖沿都绣着暗金色的祥云纹，行动举止间似有暗光浮动。 只是静静地坐着，强大的气场不容忽视。 他慢悠悠地品了一口茶，不疾不徐地将桌案上的画轴打开。 他看得很专注，修长的手指拂过略有年代感的卷面，成胥不敢再打扰，不得不闭上嘴。 “确实是我宫里收藏的那副杜青世的真迹。”君墨煜将画轴交给一旁候着的魏长林，“楼里传来消息之后，我才发现石室里的画已经不见了，悬挂画卷的石壁上有了些许尘灰，说明失踪一段时间了，而且失踪的不只是这副画而已。” 魏长林小心地将画轴用柔软的丝制绸缎包好，再放进锦盒中。 “石室本来就是正清宫最隐秘的地方，就算是宫里知道的除了我们三人就是华统领，但我们都不可能将石室里的东西拿到宫外来，能做到这件事的可能就是夜公子他们了。” 他悄悄地瞥了瞥皇上，在听到夜公子的名字时，明显脸色沉下了一分。 君墨煜想到夙夜他们就头痛，闭着眼睛按了按的额头。 夙夜的性子最难以掌控，他一向与我不合，我越是心爱的东西，他越是讨厌。 知道我喜欢石室里的收藏品，故意将东西随意送给旁人也不是不可能。 “主子，别担心了，现在能找回杜青世的画，那么其他的东西我们迟早也能找回来。”成胥明面上的玉宇楼楼主，但其实皇上才是整个黑市的真正主人。 黑市遍布整个大陆，除了隐秘的千山国之外，势力在其他三国不容小嘘，只要想找就一定能找到踪迹。 “这些小玩意朕并不在意，朕担心的是夙夜涉世未深，识人不清。如今他敢带人回正清宫，威胁朕，以后还不知道会为了个小太监做出些什么事情来！”君墨煜想起前段时间，被夙夜打成重伤的影卫转告给他的话。 他语气一凛，看向魏长林。 “查出了小太监的身份吗？” 魏长林连忙站直了身子，有些心虚地说道：“只是知道了他是御清池的小太监，御清池里年龄符合的有几个小太监，老奴亲自看了，都不是当晚的小太监。御清池掌事的又是个糊涂的，说话颠三倒四也问不出个所以来。” “接着给去朕查！就算挖地三尺也要将人给朕找出来！”君墨煜隐隐觉得那晚夙夜出现得十分蹊跷，夙夜很少出现，再加上他本身的压制，三个月至多出现一次。 如今短短不到一个月的时间，夙夜居然出现了两次。 他很确定之前对夙夜的压制没有变弱，会发现突变，肯定是有原因。 至于什么原因，他暂时没有头绪，但那晚的小太监确实太可疑了。 夙夜对她异常的在意，他觉得不正常，他必须找到小太监。 “找到人之后，是不是要给个分位安置在后宫?”魏长林想到小太监跟皇上的关系，还下命令一定要找到，说明皇上对小太监是上了心的。 话音刚落，屋子里寒气陡然上升，成胥长大了嘴巴傻子似的看着魏长林。 第53章 他是我的人? 成胥满脸不可置信，说话都变得结结巴巴。 “魏、魏长林，你说给一个小太监位份？要将人安置在后宫里？后宫里都是皇上的女人，那、那小太监他、他已经是皇上的人？” 魏长林下意识点了点头，根本没注意到屋子里已经充满了令人窒息的低气压。 心里在盘算该把小太监安置在哪个宫里？ 沐晴宫？丽妃和静妃已经住在里面了。 慕妍宫也有杨妃和卢妃，小太监并不合适。 这可愁坏了大总管，他从先帝开始就处理宫里的大小杂事，先帝在位时，后宫的美人数量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多。 他都能将三千佳丽杂事处理的妥妥当当。 没想到当今皇上与先帝喜好差别如此之大，小太监的分位是个大麻烦，毕竟从来没有敕封太监为妃嫔的先例啊！ “他是我的人？”君墨煜浓墨色的眸子闪过一道寒光，周身寒气不断往外冒。 当晚他头痛欲裂，具体细节他记不太清楚。 但小太监那张清秀白净的小脸牢牢地印刻在脑海里，尤其是那双满是狡黠的眼睛。 要不是魏长林提醒了他，他差点忘记了小太监胆大包天敢戏弄他！ 魏长林后知后觉才发现皇上生气了。 成胥意识到自己问了不该问的话，但挡不住他感兴趣啊！ 他频频给魏长林挤眉弄眼，让他待会告诉自己！ 真是太有意思了！ 后宫一连纳了四位后妃，民间都开启了赌局，赌谁是第一个受宠的妃子。 有猜权势滔天的丽妃，也有猜能与李家抗衡的卢妃，还有一部分人押宝在相貌最美的杨妃身上。 可惜的是至今皇宫里没有动静。 四妃你争我夺，没想到啊，居然被一个不知名的小太监拔得头筹！ 四妃估计都气的吐血了吧！ 有意思，真有意思！ 他母亲的先帝的妹妹，他是皇上的表弟，也就他敢在皇上面前如此放肆。 他想忍住笑，可是实在忍不住，只好用打开玉骨扇遮住大半张脸，肩膀时不时的抖动，完全把他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心思暴露得一干二净。 “成胥，你这么感兴趣，不如净身进宫跟着魏长林让你看个够好了，反正朕身边还缺少得力的太监。” 成胥笑容僵住了，身子抖动得更厉害了。 这回不是忍笑忍得，是被皇上的话吓得。 “皇表兄，你开玩笑的吧？” 小时候每一回闯了祸，他就会喊皇上皇表兄，每一次他都给自己收拾烂摊子。 “不是你自己跟我要求的吗？”君墨煜看都不看他一眼，幽幽地说道。 成胥呆了一会，才突然想起来，好像自己之前着急的时候确实说了一句‘皇上不急太监急’。 他扇了扇自己的嘴巴，要你胡说八道。 “皇表兄，我错了！我还想睡梦乡居的花魁呢！我经不住你吓！” 君墨煜冷哼一声，“这就把你吓到了？真没出息！我该跟姑姑好好谈谈，不能让你在外面瞎混，应该把你拘在家中好好念书，我看季太傅就不错。” 成胥要哭了，季太傅那就是个食古不化的老学究，教书教得刻板无趣，早前跟华卓然跟皇上当侍读的时候，没少挨他的骂，骂起人来跟念经一样。 “皇表兄，你也太狠了。” 第54章 挑拨 太京卢府侧门。 卢家的婢女夏欢将人送到门口，“我家小姐都已经嫁进了皇宫，你们还记得将之前在定制的首饰送过来，不愧是太京最有名的暮云居。” 她跟在小姐身边已经好几年了，知道那副首饰是入宫之前，小姐在暮云居看中的。 只不过她还是晚了一步，已经被其他世家的贵女买走了，当时云以歌那个傻子一心想要买下来送给小姐做生辰礼物，为此还难过了很长时间。 没想到暮云居的老板自己眼巴巴的上赶着免费送上门来，不要钱的东西谁都想要，更何况首饰十分精致贵气。 “谁不知道卢家如今已经一步登天，以后还想卢妃娘娘记得暮云居的好才行啊！”云以歌依然带着兜帽，特意压低了嗓音。 夏欢也不觉得奇怪，毕竟私下送好处这种事情，不宜张扬。再加上暮云居在太京名气很大，知道的人自然越少越好。 “那就要看你们老板以后会不会优先把好东西都留给卢家人了。”夏欢高高昂起头，自认是高人一等，没有把暮云居看在眼里。 “当然，小小心意，还请收下。”云以歌又拿出了一枚宝石珠子，珠子不大，样式却十分讨喜。 夏欢的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迫不及待将珠子抢到手里，爱不释手。 “真好看。” “你喜欢就好！”云以歌夸赞道，“姐姐人长得好，脾气也好，我看啊，春喜就比不上你！” 春喜就是一直跟在卢妃身边的婢女，总是喜欢找云以歌的茬，明明只是个婢女，却敢当众指责辱骂云以歌。 她早就看她不顺眼了，从她的记忆里来看，春喜在卢家的人缘很差。 提到春喜，夏欢的表情果然就变了。 “我只是比她晚入府几年，不然现在跟着娘娘进宫的人应该是我才对！” 她脸上的欢喜也淡了，语气中有着浓浓的埋怨。 看来她们两人矛盾已久了。 “听说皇宫里都是贵人，御前侍卫都是高门子弟，随便嫁给哪一个都是一世富贵。如果运气好的话，得了皇上的青睐，就可以直接飞上枝头。”云以歌继续挑拨，为的就是加深她们之间的矛盾。 春喜是卢静儿的帮凶，没了她，卢静儿在宫中就更加艰难。 夏欢愣了愣，她的相貌也不差，如果能进攻的话…… 一种名为野心的东西在慢慢滋生。 云以歌笑了笑，身边的人一旦有了野心，随时可以反咬主人一口。 夏欢对云以歌态度非常好，以至于云以歌提出换身衣服从后门离开，她也没有起疑心，甚至帮她调开了卢家的下人。 她以移形换影的步伐绕道去了侧门，在不起眼的角落看到了一片灰色的衣角。 她就知道黑市的人不会轻易上当，为了减低他们的戒心，她故意先去了趟李家，再转而来到卢家。 无论是李家还是卢家，都跟皇宫有千丝万缕的联系，她留下似真似假的线索，让他们自己去想破脑袋吧！ 第55章 信 云以歌换回太监服，在寅时回到了驿站，徐领事正在教训不懂事的小太监。这次出宫的人是年公公特意安排的，云以歌看着年岁不大，为了不让她在队伍里太显眼，调来了两个年纪小的小太监。 他们年纪小，被徐领事骂的狗血淋头，不敢吭声，只能默默地掉眼泪。 她看着可怜，劝了几句，徐领事很给她面子。 “这次我就看在小歌子兄弟的面子上放过你们，下次再笨手笨脚的，我一定不会轻饶。”徐领事最后还不忘给云以歌拉人气。 果然两个小太监红着鼻头和眼睛，连连对着云以歌道谢。 回宫的例行检查比出宫时轻松了很多，云以歌松了一口气，侍卫们的注意力都在采购的货物上。 很快就检查结束了，云以歌跟着回了趟西四所，按例孝敬了副总管和年公公，年公公笑眯眯地亲自将人送到门口。 “年公公，我给你带了一件毛皮坎肩，不是什么名贵的东西，但你肩膀春天潮热，披在穿上可以防止风湿复发！”云以歌将坎肩交给了他。 “你怎么知道我风湿快犯了？”年公公摸着坎肩上的毛皮，有些粗糙但还算柔软。 “今早我看见公公总是揉肩膀瞎猜的。” “你小子！真是有心啦！”年公公笑道。 他们背对着副总管，云以歌没发现，副总管盯着她的目光多了一分深思和凝重。 桌案上还放着她离开前泡好的药茶，药香阵阵沁人心脾。 副总管突然轻声笑了下，恢复到平时的模样。 “也罢！是个会做人来事的！” 关键是人家不但嘴甜会哄人，而且送的东西都送到人的心坎里去了。 是个贴心的孩子！ 他将压在石枕下面的信拿了出来，放在烛火上点燃，上面依稀可以看见‘找人’‘御清池’等几个字，信很快就燃烧殆尽。 这封信他没有告诉任何人，烧了就更不会有人知道。 副总管将灰清理干净后，伸了个赖腰，倚着靠背上舒舒服服地喝着药茶。 云以歌回到冷宫，将应家的信交给了应太妃。她没有去接，只是盯着信封看，眼神有些悠远，似在犹豫，又似担忧。 最终还是接了过来回到了自己的屋子。 云以歌不知道信里写了什么，只知道应太妃的院子里隐隐传来了哭声。 陈锦她们几个眼睛也是红着的，她们很羡慕应太妃可以得到家人的消息。 哪怕是只字片语也足以安慰她们寂冷的心。 “太妃们如果想要跟家人联系，我可以帮你们试试。”云以歌主动提出来。 她们先是高兴，但很快两位齐太妃笑容变得苦涩。 “我们是西罗国的人，两年前西罗国大乱，我们都不知道他们是死是活。” 小齐太妃的话，让其他人彻底没有笑意。 云以歌走到她们身边，上前抱住了两位齐太妃。 “怎么没有家人？我们在冷宫相依为命早就是一家人了！你们的家人一时半会可能联系不上，但只要有一丝希望我都会去试试。” 两位齐太妃破涕为笑，她们本就长得美貌，这么一笑，比夕阳晚霞还要美。 “对！”她们异口同声道，“你们都是我们的家人！” 陈锦最容易被人影响，很快她就拉着碧缘去尝云以歌从宫外带回来的糕点。 一向冷清的冷宫充满了欢声笑语。 第56章 撞入他的怀中 冷宫。 傅太妃正拿着一卷书册，旁边有三个括噪的人在，她的注意力完全没办法集中，又试着集中精神在书册上，但很快就被云以歌她们的声音吸引力过去。 云以歌挽起袖子，三两下就爬上到树干顶部，“碧缘，你们在下面接住了。” 在树下面碧缘和陈锦两人拉开一件外袍，神情紧张地仰着头看着云以歌。 “皇后娘娘，你放心，我们一定会接住的。”陈锦乖乖地听她的话。 “娘娘，你一定要注意安全，哪怕慢一点也没关系。”碧缘则是更担心她的安全。 云以歌觉得她们大惊小怪，这才多高啊，她轻轻松松就可以下去了，但她又担心碧缘的碎碎念，只好开口道：“我会注意的，我将树上的梨花都摘下来，我们就可以泡梨花茶和吃梨花香糕了！” 她的动作很快，没过多久，碧缘她们拉开的衣袍上就已经积累了满满的一层梨花。 冷宫里多的是杂乱丛生的野草和零星的叫不出名字的野花。唯有这棵梨花树，每年会开出白色的花朵，嫩白色的梨花，虽然没有百花娇艳夺目，却也给冷宫增添了一分颜色。 “往年能开十几朵就已经算是多的了，没想到今年居然开了这么多花！”看着她们玩闹，傅太妃也没心思再看书了。 “难得开了整树的梨花，你这么惜花爱花的人，我还以为你会阻止她们胡闹。”应太妃心情看起来很不错，比平时多了一丝笑容。 傅太妃无奈地摇了摇头，高冷的面容带着笑意。 “用皇后的话来说，看能顶什么用，不如用来填饱肚子来的实际！” 云以歌看着只剩下最后一根枝桠的梨花还没有摘，这跟枝桠横生到了红墙外面，恰好是上面的梨花是整棵树上开得最大最美的。 “娘娘，要不算了吧。”碧缘觉得危险系数太高了，“这些也够我们吃了。” 云以歌看得心痒痒，摆了摆手，顺着树干踩着琉璃瓦，将枝桠拨了过来。 眼看就要摘到了，一切都很顺利，正在此时，一声暴喝倏地响起。 “宫墙上有人，抓刺客！”华卓然的嗓门本来就大，又因为看到陌生人影担心危害到皇上的安危，这一嗓子跟平地惊雷似的，吓得云以歌脚下一个不稳，直接从宫墙上摔了出去。 碧缘眼看发生意外，尖叫道：“娘娘！” 君墨煜看着一抹身影从天而降，原本可以很从容地躲开，周围的侍卫戒备地竖起长戟要将可疑的人就地正法。 正因为碧缘的这句话，让君墨煜身子停顿了下来，一具温热的身体夹裹着梨花的幽香，猛然撞入了他的怀中。 探出红墙的枝桠颤了颤，似雪一样白的花瓣纷纷扬扬如同花雨一般洒落了下来，落在了两人的纠缠在一起的墨发上。 意外发生的突然，云以歌下意识地抱紧了那人，气息有点不稳，微微地喘着气。 君墨煜不习惯与人这么亲近，转手就像将人推开，但双手按在她纤细的肩膀上，感觉到怀中的人身子有些颤动。 第57章 你吓到她了! 君墨煜动作停了下来，怀里的人似乎知道他想推开她，将他抱得更紧了。 君墨煜的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魏长林熟知他的脾气，这是他要发怒的前奏。 皇上不喜欢与人亲近，尤其是女子，这个女子居然还紧紧抱着皇上不撒手，难怪皇上要生气了。 他看了看冷宫的有些破损的宫墙，据刚才听到的，面前这位穿着比宫女还要朴素的女子，居然是宫里的娘娘？ 那就糟糕了！ 冷宫里住的都是先帝的太妃，就算是先帝不在了，也不可磨灭她们是先帝的女人。 魏长林心里有些着急，先帝睡了自己父亲的妃子一直被天下诟病，他一点都不想英明神武的皇上也步入先帝的后尘，为此留下污点！ 君墨煜其实很想推开怀里的人，可是双手几次举起来，却在接触到女子时，连半分力气都使不出来。 这很奇怪！一点也不像自己，可似乎他对女子的行为一点都不反感。 还没等他想明白自己反常的原因，感到怀里一空，素衣女子已经松开了他。 她低垂着头，墨色的长发没有精细的打理，只是用一根木簪随意地捥了一个发髻，长长的刘海垂下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慢慢退了两步，神情十分慌张，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对、对不起。”声音很小，甚至带着哭腔，不仔细可能都听不清她在说什么。 君墨煜的手在半空中僵持了一会，怀里的温热离开，似乎也带走了那一抹梨花幽香。 “你是谁？抬起头来！”君墨煜很快收起心中的异样，略带清冷地问她。 女子身子猛地颤了一下，连忙摇头拒绝，她摇得很急，显然十分不愿意。 华卓然心里有了警惕性，这个女子的行迹很可疑。 “皇上的话，你没听见啊？耳朵聋了吗？” 他厉声喝道，劈头盖脸地对着女子就是一顿教训。 女子的头压得更低了，就是不抬头。 “不敢让我们看你的长相，是不是心虚了？快说！你是怎么混进皇宫？是不是要对皇上不利！”华卓然脾气暴烈，丝毫没有耐心这种东西，看她一直不吭声，就想上前亲自抓她审问。 “卓然！”君墨煜突然开口，抬起手横在华卓然身前阻止了他。 华卓然立刻停下了脚步。 “皇上最好离这个女子远一点，她的身份很可疑。” “朕有分寸。”君墨煜缓步走到她面前，“还有你说话小点声。” “啥?”华卓然懵了一瞬，没有明白皇上的意思。 “你吓到她了。” “……臣遵旨。”华卓然声音降低了好几个调。 周围的侍卫简直想要望天，他们敢向天发誓，这绝对是他们听过大统领说过得最轻声细语的一句话。 魏长林注意到了皇上的反常，眼看着纤细瘦削的女子被皇上高大英挺的身体笼罩住。 “朕在说一遍，朕让你把头抬起来！”君墨煜浓墨色的眼眸深沉地盯着她，周身散发着令人心颤的冰冷。 明明是正午日头最盛的时候，云以歌却如同坠入了冰窖。 在她还在犹豫时，君墨煜已经不想等了，修长有力的手指扣住她的下巴，无视她的反抗，将她的下巴抬了起来。 第58章 她比你丑多了! 云以歌在毫无防备地情况下对上了君墨煜深邃冰冷的眼眸，下巴被用力牵制住，令她无处可逃。 魏长林在看清楚她的相貌时，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的脸……怎么会这样？” 红色狰狞的疤痕布满了素衣女子大半张脸，细碎散乱的刘海也遮掩不住，咋看之下，宛如厉鬼现世尤为恐怖。 不光是魏长林被吓了一跳，御前侍卫都为之惊骇，华卓然握紧了腰间的长剑。 他很小时就跟随皇上去了军营，战场上刀剑无眼，见惯了各种伤疤，也不是没有人伤在脸上的，但他们都比不上面前女子的脸来得吓人！ 云以歌听到魏长林的话，才想起了自己脸上的伪装，她恢复面貌的事情只有傅太妃和碧缘知道。倒不是她信不过其他的太妃，而是傅太妃提出，让她不要把事情告诉别人。 这张脸在宫里绝对是祸害，如果别人知道她的脸恢复了，肯定立刻成为众矢之的。 她一直记得傅太妃的话，所以哪怕在冷宫也会用傅太妃给的药进行伪装。 高悬着的心放了下来，云以歌就不相信君墨煜能认得出她就是小歌子。 她余光中瞥到不少人脸上的表情，无疑都被她吓得够呛。 是白天还好，要是晚上的话，她这张脸可以直接去演鬼片。 她看向君墨煜，心里暗自期待君墨煜会有什么反应。 果然他在看清她的脸时，瞳孔猛地一缩，脸色立刻变了。 云以歌心里偷偷地笑了，擅抖吧，凡人！ 被吓到了吧，那就赶紧放手。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君墨煜不但没有放开她，反而还用另一只手去触碰了她的脸，骨指分明的手指从她的额头一直滑到右下颌。 她的右半脸几乎没有一块好的皮肤，布满了狰狞的疤痕，他的手指没有用力，只是用柔软的指腹触碰。 轻柔地简直是在摸她的脸！ 云以歌有点傻了，他的态度有点不对啊。 “你的脸怎么会伤得这么严重？”君墨煜眼神暗了暗，浓黑深沉的眼眸中似有暗红煞气涌动。 云以歌愣了愣，“他们都说我是怪物，你不害怕我的脸吗？” “确实丑了点。”君墨煜打量之后得出了让她吐血的结论。 云以歌委屈地眨巴了眼睛，小嘴不满地撇了撇。 “你跟他们也一样。” 她动了动下巴，想要摆脱他的钳制。 “别动！”君墨煜的手指加重了些力气，“让我再看看。” “你不是觉得吓人吗？为什么还要看？” “不吓人！”君墨煜摸了摸她的伤疤，语气不自觉地柔和了点，“看久了觉得也没什么。” 云以歌不可置信地看着他，一双杏眼瞪的大大的。 他的神情里没有丝毫的嫌弃和恐惧，甚至有着连他自己都没有发现的疼惜。 他没有说谎，他确实觉得她的脸没什么。 她突然想起了当日在御清池跳脱.衣舞的杨妃，君墨煜当众骂她长得像鬼一样丑。 她忍不住问道：“我跟杨妃比谁丑？” 君墨煜没想到她会这么问，想了想杨妃是谁，然后脑子出现了一张脸，脱口而出：“她比你丑多了！” 第59章 冷宫皇后 云以歌确定了不是她的脸不够吓人，而是君墨煜的审美眼光有问题。 单凭杨妃那张美艳俏丽的脸，虽然比不上她的相貌，四妃中就没人能比得了，甚至可以和冷宫里美貌过人的太妃相媲美。 就这样居然还能被称为一个丑字！ 她觉得君墨煜光有一张俊脸，奈何是个眼瞎！ 见过杨妃的人都乖乖地闭上了嘴，魏长林也假装是个哑巴，默不作声。 皇上说杨妃长得丑，那就是丑！ “是哪位太医给你看的伤势？”君墨煜问道。 云以歌保持娇弱小白花的人设，她不敢再与他对视，怯弱地说道：“太医们都忙着医治宫里的贵人们，哪里会有时间到冷宫来。” 她的眼底含着一层浅浅的水光，明明满腹委屈，但就是倔强着不说。 “是吗？魏长林，你去找一个冷宫的宫人，让他去太医院请太医。”君墨煜终于松开了她，对着她说，“我们先进去坐着等等。” 云以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君墨煜握住手腕，看他去的方向，正是冷宫的正大门。 魏长林脑子转了转，素衣女子的声音很年轻，住在冷宫而且毁了面容的娘娘，他知道的人里面有一位符合。 那就是先帝给皇上定的原配妻子，那位还没来得及接受群臣朝拜就进了冷宫的皇后娘娘！ 华卓然没有认出云以歌的身份。 虽然他掌管宫廷守卫，但他对后宫的事情并不熟悉，毕竟那都是皇上的嫔妃，嫔妃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外臣该关心的。 “这位女子是谁啊？”他走到魏长林身边，悄声问道，“皇上怎么会对她这么关心？” 魏长林翻了个白眼，“你自己亲自去东门接的亲，你认不出来？” “……你说她就是成亲当天给皇上带绿帽子的皇、皇后娘娘？”华卓然猛地转过头看向被皇上紧紧牵着的女子。 他从未见过哪个女子能离皇上这么近。 “你看看皇上的态度，如果还想要你的舌头，你就赶紧闭嘴吧。”魏长林拉了他一把，力气极大，险些将人高马大的大统领摔个大马趴，语气中暗含着警告。 华卓然盯着云以歌的背影看了一会，才点了点头。 冷宫门前一直有人看守，两个看门的太监早就习惯了这里的冷清。 其中一个太监较为年轻，他在别的地方打碎了贵人的盘子被罚到冷宫来守门的，刚来没多久，他不敢明目张胆地偷懒。 “怂货！”年纪大的太监看起来四五十岁了，对他噬之以鼻。 “公公，我、我担心会有巡查的侍卫发现。”年轻太监磕磕绊绊地说着。 “冷宫这鬼地方，别说是人了，连只鬼影子都不会跑这来。”年长的太监从腰间摸出一支汗烟杆子，“胆小鬼，过来给我点烟。” 年轻太监不敢违背他的意思，给他点上了烟。 “等时间久了，你就知道了，冷宫里说得算的不是里面那群失了宠等死的太妃，而是冷宫的掌事公公。”他吸了一口烟，又吐了出来，“再告诉你一件事情吧，掌事公公要对付云家的那位！” “云家的那位岂不就是皇后娘娘！”年轻的太监一惊。 “什么狗屁皇后，那个丑东西也配！”年纪大的太监不以为然。 “大胆，皇后娘娘也是你们这些奴才可以嚼舌根子的？”魏长林冲了上前，狠狠地给了两人几个大耳刮子。 第60章 宛如鬼屋的危房 看守大门的两个太监都被打懵了，年纪大的太监烟杆掉在了地上，被魏长林一脚踩成了两段。 烟杆对于月钱不高的冷宫太监而言有些贵，一个月也只抽得起一两杆，然而此时他却不敢发火，他认出了魏长林这身总管太监的监服。 是宫里最高品级的监服，就算是掌事公公来了，也只有老老实实听候差遣的份。 “是奴才的错，请魏总管责罚。”他们脸色大变，当他们看到后面的人时，连说的话的声音都开始颤抖。 “你们守值偷懒，一句责罚就结束了？”华卓然比魏长林晚了一步，他本就长着一张严肃的脸，现在沉了下来，看起来更吓人。 看门的太监直叫倒霉，平时鸟不拉屎的冷宫，怎么一下子来了这么多重量级的人物？ “你们的眼睛瞎了吗？”魏长林又给了他们几个巴掌，“见到皇上和皇后娘娘，还不赶紧跪下！” “皇上？”看门的太监彻底脚软了，软趴趴地跪趴在地上，满头的冷汗。 一双皂黑靴子出现在眼前，玄色绛裳上金龙纹暗沉隐动，昭示着此人皇天贵胄的身份，他们连抬头仰望的勇气都没有，只听见冷漠冰冷的声音仿佛是响自地狱无间。 “拖到司廷监，立刻杖毙！” 云以歌站在君墨煜的身边，她知道司廷监是专门处置犯错宫人的地方，进去的宫人大多有去无回。 吓软了身体的两个太监连求饶的话都来不及说就被侍卫堵住了嘴拖走了。 帝王发怒，其他人跪了一地。 君墨煜没管他们直接拉着云以歌进了冷宫，进了冷宫之后，云以歌发现他的脸色越来越阴沉。 “这就是你住的地方？” 云以歌看着短短时间就变了一个样子的屋子，她差点没认出这宛如鬼屋的危房是她住了几个月的地方。 飞快地看了一眼，又垂下头，声音小小的带着胆怯：“是、是这里。” 华卓然上前一步推开门，红木门上的漆已经剥落得七七八八，门嗞呀一声打开，摇摇欲坠地摇摆了两下，然后啪的一下倒在了地上。 “我说我根本没用力，门是自己倒的，你信吗？”他满头黑线地看着死不瞑目的木门，对着身后的魏长林解释。 魏长林看见木门的转轴早就有裂口，但他只是看了一眼就选择性的忽略了。 “大统领，不是老奴说你，你的力气再小也远比常人要大，该要好好控制下你的力气。正清宫的杯盏毁在你手里的不计其数，这扇大门如何经得起你的摧残！”他趁机在皇上面前打了个小报告。 华卓然对于魏长林公报私仇，气得脸得绿了，偏偏他嘴笨不知怎么反驳。 魏长林得意地甩了甩拂尘，“皇上和娘娘不妨在外面等等，老奴让人进屋打扫一下。” 君墨煜踏进了屋内，环顾了一周，眼底的暗沉越来越浓。 华卓然也是咋舌，屋子里面光线昏暗，到处是破损，实在看不出是当朝皇后住的地方。 君墨煜没在里面待多久，带着云以歌到了中庭，魏长林会意，找来了几个手脚利落的宫女太监，将屋子里外收拾了一边。 第61章 惩罚恶奴 “坐下。”君墨煜淡淡开口。 云以歌绞着手指，神情很是不安，弱弱地说道:“皇上你不坐，臣、臣妾不敢。” 第一次自称臣妾，让她浑身不自在，君墨煜听了她的话之后先坐在梨花树下的石凳上。 她才慢慢吞吞选了离他距离最远的石凳。 两人都没有说话，中庭连接着其他太妃的院子，太监宫女不停地在中庭穿梭忙碌。 碧缘不知从什么地方转钻了出来，激动地扑到云以歌面前。 “娘娘，你摔伤了吗？”碧缘拉着她的手臂，仔细检查她身上哪里受了伤。 “我没事，幸亏皇上救了我。”云以歌乖乖地任她检查，确定没受伤后，碧缘才放下心。 碧缘连忙给皇上请安，然后又拉着她碎碎念。 “娘娘，下次千万不可以爬那么高了，就算冷宫的食物不多，也不能爬上树去摘梨花来做吃的。” 云以歌怕了她的碎碎念，只能不停地点头。 “宫人没给你送吃膳食吗？”君墨煜看向云以歌，他问的是她一个人，冷宫其他与他无关。 “每天都有人会送膳食。”云以歌声音很轻。 她算了一下时间，刚好快到要送午膳的时候，没过多久，侍卫提着一个样貌猥琐的太监进来，后面有两个侍卫推着一辆满是油污的推车。 上面杂乱地放着各种食盒，放的人完全没有用心，很多食盒是被粗暴扔进去的，饭菜撒了出来，最令人觉得恶心的是没有走进就味道了一股馊味！ 君墨煜英挺的剑眉微微蹙了起来，对着被侍卫提着领子的太监，厉声问道：“这是什么？” 太监打了个哆嗦，被在场的气场震慑住，半晌说不出话来。 侍卫看不下去，将人狠狠贯到地上，恶狠狠地威胁道：“你最好老实交代，要是敢在皇上面前有一句假话，你小心脖子上的脑袋！” 太监只好全盘托出。 “这些都是送给冷宫的膳食，小的不敢怠慢娘娘们，小的也是被逼没办法，请皇上饶了奴才的贱命吧！” 君墨煜没有说话，冷峻的轮廓更加凛冽。 “让朕饶了你的命？可以，朕给你一个机会，在一柱香时间内，将膳食全部吃完，一粒米、一滴汤都不可以剩下，朕就考虑放过你的狗命！” 以为没有活命希望的太监，跪在地上叩谢皇恩，立刻冲到推车上，整个人跳到车里，双手抓着饭菜，嚼都没时间嚼，直接吞下去。 样子十分狼狈。 云以歌悄悄地瞄向那边，心里止不住的暗爽，叫他们就知道欺负自己！ 活该！ 纳四妃当天，她整了掌事老太监一顿，听说他回去就大病了一场，才缓过劲来，下了命令让宫人们禁止给她们交换好的食物和药材。 要不是云以歌轻功了得，区区冷宫根本困不住她，从外面弄食物进来，她们说不定真的会饿死在冷宫。 她看得正起劲的时候，眼前被一片黑影挡住了。 “带他下去，不要污染了皇后的眼睛。”君墨煜等侍卫把人带走了，才将手移开。 云以歌默默觉得没看到怎么虐那些人真是可惜了。 第62章 太医院 太医院。 太医院负责皇室以及皇上恩准的朝廷大员的治疗，能进太医院的太医都是经过千挑万选的，医术自然是出类拔萃。 在民间都是千金难求的名医。 在宫里光是有钱还远远不够，还必须有权有势才行。 逐渐一部分专研医术的太医被人追捧着，养成了踩低捧高的秉性。 “瞧，冷宫的人又来求医了。”张太医正在指挥几个学徒选药、择药、杵药，脸上满是高傲的神情。 “冷宫那鬼地方，谁爱去谁去，费力治好了也没有任何好处，还得得罪后宫当权的贵人们。” 李太妃跟冷宫的太妃是死对头，没弄死她们就是等着慢慢折磨，上赶着去治好她们，不就是明摆着跟李太妃和背后的李家作对吗？ 他们又不傻！ 趋利避害还是知道的。 “就是，地方又偏远，从太医院到冷宫需要大半个时辰。” 太医们停下手中的事情，纷纷抱怨着，冷宫的人真是不识好歹。 作为副医正的齐太医，拍了一下学徒的后脑勺，“别偷懒，赶紧杵药，少把心思放在其他地方。” 学徒摸了摸后脑勺，不满地说道：“医书，医书！每天就知道看医书，所以王太医当了医正，你还是副的；王太医的徒弟当了医正，你还是副的。师傅，你说我跟着你有转正的一天吗？你怎么就不能学学王太医他们跟李太妃说几句好话吗？” 副医正一直在翻看医书，没有因为学徒的话而停下，他也不解释，只是语重心长地说道：“你只要记得在宫里医术才是立命之本。” 学徒满脸稚嫩懵懂，显然更加羡慕一门出了两个医正的王家。 副医正看到冷宫来了人，踢了踢学徒的脚，学徒不情不愿在冷宫的人无功而返之后，偷偷以合理的价格换了几样药材给他。 他不明白为什么师傅要暗中帮助别人避之不及的冷宫。 他跟往常一样换了东西就回去继续杵药，过了半个时辰左右，太医院外面一阵喧哗，原来是总管太监魏长林亲自来了太医院。 他可是皇上身边的红人啊，太医上赶着恭维他。 学徒看到王医正笑容可掬的跟魏长林说话，其他人不好跟院正争，只好放弃了这条大鱼。 学徒看着还在看着医书的师傅，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副医正则专心一意看书，其他的事情都跟他没有关系。 可是谁知事情发生了变化，刚才还面带笑容的魏长林转眼就变了脸，对着王医正就是一阵怒斥。 “王家人当医正当的时间真的是太久了，久到忘记了根本，连皇后娘娘也敢怠慢，皇后娘娘的病如果因为你的延误治疗出了什么事情，就是砍了王氏一门就赔偿不起！” 魏长林的话一个字一个字砸在太医院，王医正冷汗直流，拼命想解释。 魏长林一脚将人踹开，“解释什么？刚才的宫人就是皇上派来的，你们说了什么，做了什么。皇上都一清二楚，其他人也给我记住了，如有再犯，他的下场就是你们明天！” 满身腱子肉的侍卫将王医正的医正服强行扒了，将人拖了出去。 第63章 没有发现是伪造的 处置完王医正，太医院里鸦雀无声，就连副医正也停下了翻书的动作，但也仅仅是停了一会，又接着看书。 魏长林又端起笑容，环顾了太医院一周，这次已经没有人敢上前讨好他，只当是只吃人不吐骨头的狼，各自安静如鸡地继续手中的事情。 但大家的心态已经没办法平稳了，手里纷纷出错。 魏长林缓步来到副医正齐太医身边，笑眯眯地说道：“副医正，皇上有请！请随我走一趟吧。” 学徒看到总管大人变脸变得极快，刚才他对医正笑了，医正倒霉了，现在他对师傅笑，那么是不是下一个倒霉的人就是师傅？ 他有些害怕，偷偷地拉了拉师傅的衣角。 副医正拍了拍他的后脑勺，这次没有用力。 “去把我的医药箱拿过来，顺便去带一些冷宫的常用药。” 冷宫的常用药？ 学徒别的不清楚，他跟冷宫换了很久的药，这个已经相当地熟悉了。 只是他有一点不太清楚，魏总管是皇上的跟前的人，为什么带的不是皇上要用的药，而是冷宫要用的药。 一路忐忐忑忑地到了冷宫，到了之后才明白了师傅话里的意思。 一向冷清的冷宫，外面站满了威武高大的侍卫军，他们还没进去，就看到里面抬了一个人。 从服装上来看，应该是个太监，他的肚子非常的大，嘴里塞满了食物，还在不停地往里面塞。 他口齿不清地道：“我还可以吃的，还可以吃。” 渐渐他的声音微弱了下来，整张脸涨得通红，变得紫黑色，太监的气息突然就没了。 医者的本能让学徒想要上前，但被副医正拦住了。 “让副医正见笑了，手底下的人怠慢了皇后娘娘的饮食，以次充好。”魏长林挥了挥袖子，很快就有人清理干净了太监的尸体。 “副医正，您请吧，皇上还等着我们呢。” 学徒只觉得全身冰冷，第一次感觉皇宫很危险。 他彻底老实，膳食以次充好就死了，心里努力回想，他有没有怠慢过冷宫里的人。 答案是有的，他也瞧不起冷宫的人，态度不是很好。 听说皇上是东墨国有史以来最强悍的帝王，特别暴戾。 完了，这次他就算不死也要残废了。 学徒迷迷糊糊跟着师傅跪拜。 “起身吧，过来给皇后看看。”皇上的声音清冷没有任何感情，乍一听，冰冷刺骨忍不住打个寒颤。 学徒拿着药箱跟在师傅旁边，看到皇后娘娘的样子，天啊，真是太可怕了。 要是晚上见了都会做噩梦。 他差点抱不住药箱，幸好师傅一把将药箱接了过去。 “请问娘娘，这伤是否是烧灼所致？”副医正没有被云以歌脸上的伤疤吓到，经过查看后询问道。 云以歌不习惯脸上的疤痕暴露在这么多人面前，用手捂住脸，点了点头算是回答了他的问题。 副医正沉吟了片刻，“烧伤太过严重，以我的医术只能淡化疤痕，做不到完全清除，除非是南离国传说中的那位神医才能做到完全治好。” 云以歌听了副医正的一番话，就知道他没有发现脸上的伤痕的伪造的，对傅太妃的医术有了更高的评价。 第64章 神医继承人 听到不能医治的时候，君墨煜脸色阴沉了一分，身上的煞气更重了。 齐太医额前沁出了细汗，知道皇上生气了，但他是真的没办法治好皇后的伤势。 “是否是跟齐太医同一个姓氏的那位姓齐的神医？”魏长林问道。 提到齐神医，副医正立刻忘记了皇上带来的恐惧，开始滔滔不绝：“就是那位女神医，我原本姓方，在偶然的情况之下，遇见了齐神医，得了她的指点之后，医术有了精进，父亲命我特意改姓齐的，以永生记住她对我们家的恩典！” 魏长林则道：“可惜她已经消失了将近二十年了。” “最可惜的是神医没有能继承她衣钵的徒弟。”副医正像霜打的茄子，整个人蔫掉了！ “副医正接受过神医的点拨，至少是学到了几成的，她也算是后继有人了。”魏长林没有夸张，能成为太医院的副医正，没有真本事是不行的。 副医正摆了摆手，面带愧色说道：“我资质有限，只能学到一些皮毛而已，不敢自称是神医的继承人！” 知道没办法治好伤势，云以歌捂着伤疤，假装很难过。 她看着面色激动得副医正，刚才还一副刻板不苟言笑的模样，现在直接化身为迷弟了，恨不得把神医的功绩说上个三天三夜。 傅太妃虽然没有明确说过，但从她对齐神医的尊敬的程度来看，她高明的医术肯定跟齐神医有关系。 副医正要是知道，他心心念念的神医，有个完美继承了她医术的人就在冷宫里，不知道会不会激动得晕过去！ 即使没办法治好，君墨煜让副医正继续给她调养身体，沉声地对副医正说道：“皇后的事情就交给齐医正了。” 话音刚落，副医正还在调制药材，听到皇上的话之后，他怔住了。 “齐医正，皇上给你升官了，还不赶紧谢恩？”魏长林的反应很快，立刻提醒刚上任的太医院医正。 齐医正擦干净手上的药粉，赶紧带着学徒下队谢恩。 学徒直到到出了冷宫才回过神来，之前他羡慕前医正王家出了两个太医院的领头人，没想到风水轮流转，王家人这么容易就倒了，他的师傅上位了。 “师傅，我好像明白了你的意思，只要认真专研医术，功名利禄自然会自己找上门来，我现在开始会不会太晚了？” “只要认真了，什么时候都不晚。” 齐医正欣慰地笑了笑，拍了拍学徒的肩膀。 在太医离开之后，君墨煜命令御膳房做了一大桌子饭菜送来冷宫，他话不多也不怎么吃东西，更多的时候是静静地盯着云以歌看。 饶是云以歌脸皮厚，也扛不住被人时时刻刻盯着，尤其是对方还是一位长相俊美无俦的美人。 她记得碧缘曾经提过，原主在云府时，用餐是很有仪态的，她要维持娇弱小白花的人设，只能小口小口地夹着面前的菜吃。 不知道君墨煜是不是故意的，她的面前放的是淡而无味的青菜豆腐，那些味道诱人的晕菜都在君墨煜那边，她只能远远地看着而不能吃。 当真是种折磨！ 第65章 皇后的礼仪 东墨国以白瘦为美，所以达官贵人的女子每一顿都只能吃一小碟的米饭和菜，云以歌出身的云府自然也是遵循这不成文的规矩。 怪不得她目前所见到的女子都很瘦，敢情大家从小就吃不饱饭，大户人家的女子也不容易。 宫人们已经把屋子从里到外都打扫了一遍，魏长林识趣地带着宫人和侍卫出去了。 碧缘想要留下，被魏长林一个眼神刹住了，也没能留下来。 整个中庭只有他们两个人。 这顿饭吃得她浑身难受，可惜君墨煜跟个石像似的，压根没有走的意思。 他的目光跟扫描仪一样，似乎要把她从头到脚连细节都看清楚。 云以歌能感觉到这种目光只是纯粹的看而已，没有任何情感的加成在里面，她偶然扫了他一眼，能在他漆黑的眼里看到了些许茫然。 他似乎想要在她身上探寻什么。 “之前，听你的婢女说，你爬上树摘梨花是为了泡茶？”君墨煜突然说道。 “是、是的。”云以歌老实回答。 “给朕泡一杯茶来试试。”君墨煜将自己的茶杯推向了她。 语气中不自觉地带着天然的命令口吻，不容她去拒绝。 冷宫已经被他的侍卫包围了，云以歌也不敢拒绝，泡茶她专门跟应太妃学过，应家本身是南方茶商起家。 泡茶手法专业，动作行云流水，充满美感。 君墨煜看着莹白色的花瓣在纤细白皙的手指间翻飞，注入滚烫的开水，已经团成絮状的梨花散开，叠叠层层的，犹如盛开的繁花。 还没凑近，就闻到了梨花独有的淡雅花香，在加上里面加了特制的茶叶，一时回味无穷，竟比他喝过的所有的茶都要好喝。 “不错。” 简单的两个字，不知道是在夸茶香，还是夸云以歌泡茶的手法好。 能得君墨煜一句不错的，已经是他给出的最高评价，要知道他从来不会去夸赞一个人或者一样东西。 “下次你想要摘梨花，可以让宫人去摘，皇后要有皇后的礼仪，动不动爬树算怎么回事？”君墨煜喝了两口，想起了什么突然说道。 云以歌表面低着头乖乖停训，实则腹诽君墨煜喝着他的茶，还敢教训她，不知道拿人手短，吃人嘴软吗？ 此时，有紧急公文等着君墨煜去处理，魏长林不得不拿着奏章进来。 “皇上，边境出现了西罗国亚萨的余孽！”魏长林小声地在君墨煜耳边禀告。 声音很小，但云以歌还是听到了。 亚萨？是地名还是人名？ 君墨煜打开奏章，里面的内容不是魏长林能看的，他自觉站到旁边候着。 云以歌看着君墨煜越看神情越发的凝重，翻到了最后，他立刻起身离开冷宫。 看样子事情很严重。 君墨煜在院落垂花门前停下脚步，魏长林也跟着停了下来。 “你安心养伤，有什么事情可以去找魏长林，他回去帮你处理。” 魏长林留下了正清宫的宫牌。 等所有人都撤离了冷宫，冷宫又恢复到了平时的冷清。 “碧缘，赶紧去把饭菜热一热，叫太妃她们出来。”云以歌已经把仪态抛到脑后了，放开肚皮大吃特吃，“刚才我就没吃饱，真是饿死我了。” 在云以歌吃饱喝足时，她不知道后宫已经炸开锅！ 第66章 后妃的反应 慕妍宫正殿。 卢静儿已经摔了第八个青瓷瓶了，地上满是碎片，她却觉得不解气，还想再摔其他的东西，顺手就将旁边的观音玉像举了起来。 却被婢女春喜拦了下来。 “娘娘，冷静一些，小心气坏了身子。”她好不容易将卢妃拦住，把观音玉像放回原来的地方，“这是李太妃赐给娘娘的，可不能摔坏了。” 提到李太妃的名字，卢静儿反射性地颤抖，这尊玉像说的好听是赏赐，说得难听点就是给卢静儿添点堵。 赐下玉像时，李太妃就吩咐了她每天早晚必须参拜，每次都要诚心念一个时辰的佛经。 要是玉像有了损坏，卢静儿逃脱不了一个不敬尊长的罪名。 看着玉像完好无损，卢静儿这才冷静了下来，止不住的后怕。 “真是不公平，我在宫里受尽了李太妃的刁难，大婚至今，都没能见过皇上一面，她却轻而易举赢得了皇上的关注。”她的手指掐住桌沿，绸制的桌布皱成了一团，满脸不甘心。 “娘娘，她是耍了奸滑的手段。”春喜安慰她道，“宫里的人都传遍了，她知道皇上会从那里经过，故意翻墙跌落到皇上的怀里，大庭广众之下，向男人投怀送抱真是不要脸！” “不知羞耻的东西！”卢静儿踢了一脚凳子，“我就是不甘心，她要是以前的容貌，我尚且怕她三分，就她现在那张鬼脸凭什么让皇上对她这么好！” “娘娘，你以后也会有机会的。” “你再去打探一些消息过来，越详细越好。”卢静儿将春喜推了出去。 过了一柱香左右的时间，春喜回来了，却站在殿门口迟迟不肯进来。 卢静儿心里咯噔一下，有了不好的预感。 “快说！” 春喜咬了咬牙，才把费了很多功夫才打听到的消息说了出来。 “皇上将怠慢了她的宫人拖到司廷监，赐了一丈红，听说把冷宫的宫人们都叫去观刑了，两个太监打得血肉模糊，很多人都吓病了。” 卢静儿脸色发黑，命令道：“继续说下去。” “还让魏总管把她住的地方翻新了一遍，据说器具用品都是从正清宫里搬过去的，都是皇上心爱之物。” 春喜看着卢静儿的脸色越来越难堪，声音也就越来越小。 “还有……”她停顿了一下，卢静儿的厉色瞥了过来，吓得她都说了，“还有就是太医院的医正延误了皇后的伤势，被革职查办了。” “革职查办？”卢静儿喃喃自语，前面那些事情，顶多让她嫉妒，但医正是正五品的官职，居然就因为一个冷宫不受宠的皇后丢了官帽。 皇后进宫已经四个月了，从进宫开始就在冷宫里待着，就算是纳四妃的时候，四妃也没有按照规矩向正宫皇后行跪拜礼。 皇上仿佛早就将先帝给他定的皇后忘之脑后，宫里也像是压根没有这个人一般。 怎么突然就入了皇上的眼，皇上在冷宫的动作瞬间传遍了整个皇宫，其他三位妃子的情况跟卢静儿也差不多，听说丽妃娘娘将寝殿砸了个稀烂后跑到李太妃那里哭诉了一番。 第67章 四妃的齐聚 很多人都认为，皇后这次恐怕是要得了盛宠，离开冷宫入住凤飞宫指日可待了。 奇怪的是从那以后居然再也没有了动静，皇后依旧住在冷宫里，皇上没有再去过冷宫，也没有派人去过问过冷宫的任何事情。 那天冲冠一怒为红颜仿佛是昙花一现，冷宫依旧是那个冷冷清清的冷宫，渐渐地各个宫里派去的人都撤了回来。 卢静儿生了几天的气，一直在寝殿里担心云以歌会咸鱼翻身，结果知道她老老实实待在冷宫才放下了心。 “娘娘，我看呀，皇上之所以会将怠慢了云以歌的宫人打杀了，纯粹是为了皇家的面子，云以歌再不得宠，也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对她不敬就是打皇家的脸面。”春喜笑嘻嘻地向卢静儿报喜。 要说宫里谁最不愿意云以歌翻身的就是她了，她一直瞧不起云以歌，觉得她能嫁进皇宫纯粹是运气好而已。 “是我多虑了。”卢静儿抚了抚鬓角，脸上带着笑意道，“说的也是，皇上又不是瞎子，谁能看得上云以歌那张吓死人的丑脸，她最好安安静静地待着冷宫一辈子，不要再搞幺蛾子，不然别怪我心狠手辣容不得她活着。” 卢静儿动了杀心。 春喜又想到了一件事，说了出来：“偏殿的杨妃最近都鬼鬼祟祟的，她居然在打听皇上的行踪，想要效仿云以歌从宫墙上跌落到皇上的皇撵，来一个投怀送抱。” “又来一个狐媚子，就喜欢用这些见不得人的招数。”卢静儿气得一巴掌拍在木柜上，木柜摇了摇，里面摆放的物件移了移位子。 “娘娘，我们该怎么办，如果皇上像冷宫那次，被杨妃吸引了呢？”春喜的担忧不是没有道理，四妃中唯独杨妃的相貌最佳，俏生生的美人投怀送抱，是个男人都拒绝不了。 卢静儿想了想，“我们不能坐以待毙，你也去打听一下，皇上的行踪。” “娘娘，您还在关禁闭，不能离开慕妍宫。” “不用离开，她们都用的招数，我也会用，我就不相信了，我的脸比云以歌好看，没道理她会成功，而我不能。” 李太妃太狠了，狠狠地罚了卢静儿跪了半个多月，又以不懂宫规礼仪的罪名，关了她三个月的禁闭。 进宫三个月是赢得圣宠的最好时间，她却连宫门都无法离开，侍寝的名单上也没有了她的名字。 如果这三个月里面其他妃嫔得了皇上的青睐，她就错失了先机。 李太妃是在为她的侄女丽妃铺路，卢静儿知道她们的阴谋，却也无可奈何。 谁让李家独掌了后宫，她的眼底涌现了浓浓的不甘，她一定要成为宫里的权势最高的女人，扫清一切绊脚石。 比如李太妃、丽妃她们，还有霸占着皇后之位的云以歌。 卢家是高门显贵，要打听一些消息，还是有这个能力的。 春喜很快就打听到，皇上给太后请安之后会从慕妍宫北侧的宫道经过。 卢静儿算好了时间，让春喜找来梯子，她一个高门贵女哪里爬过这么高！ 哼哧哼哧地喘着粗气，手脚并用好不容易爬到了宫墙顶上，她刚冒出一个脑袋，就跟其他三个冒出的脑袋打了一个照面。 四妃：“……” 没想到她们居然以这种土拨鼠的形式见到了对方。 第68章 龙撵 卢静儿爬了半天的楼梯才爬上来，脸上精致的妆容已经被汗湿了，梳好的发髻也有点散乱。 再加上宫墙顶上的琉璃瓦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她的头发上、脸上和衣服上都站满了灰尘，非常的狼狈。 其他三位妃子的形象也好不到哪里去，一个个灰头土脸的。 卢静儿心里恨恨道，果然都不是省油的灯，都打着相同的主意，今天要是没有来，岂不是被她们抢先一步？ 丽妃先是一愣，然后在看到同样趴在墙头的静妃怒目相向。 “你不是跟我说你不屑于用这种烂招吗？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静妃满脸心虚，眼神闪躲，不敢看丽妃。 “爬宫墙毕竟危险，我来是因为、因为担心丽妃姐姐的安全，对，是这样的，我是担心姐姐才来的，根本不是来跟姐姐争圣宠的。” 一句话说得磕磕绊绊，静妃还不小心把自己的目地说了出来。 丽妃伸出食指指着她，气得指尖都在发抖。 “好好好！平时看你老老实实跟在我后面，没想到背地里竟然有自己的心思。” 静妃满头是汗，想要反驳也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她的家族依附着李家，进入皇宫是为了给丽妃当助力的。 但同样是皇上的妃嫔，从品级上她们四个都是一样的，她长相样貌样样不输给别人，为什么她要低人一等。 但显然现在还是李家一家独大的时候，不宜跟丽妃翻脸，她觍着脸不停地跟丽妃说着好话。 丽妃哪里听得进去。 卢静儿看着对面沐晴宫的两位争吵了起来，在一旁推波助澜，巴不得她们狗咬狗。 远远可以看到玄底金纹的旌旗，丽妃和静妃闭上了嘴，她们知道这是皇上的仪仗，很快就看到了皇上的龙撵。 龙撵很大，足足可以容纳六七个人，由八个壮汉抬着，垂下的玄色帷幔随着前行轻轻晃动，时不时可以从间隙惊鸿一瞥帝王的玄衣绛裳。 宫道上的宫人都纷纷停下了手里的事情，跪拜在道路两旁。 大总管扫了扫拂尘开道，庄严肃穆的御前侍卫在两侧恭护。 宫人们深深地低着头，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卢静儿忍不住心旌摇曳，只要她能得到皇上的青睐，他日也可以跟着皇上坐上龙撵，百官避道行礼，到时候会是何等风光啊！ 刚才她还有点犹豫，现在心里是完全没有了迟疑。 其他三妃也有同样的想法，拼命的爬到宫墙上面，杨妃善于舞蹈，所以手脚动作比她们要快一步。 在龙撵接近的时候，离她最近，她第一个跳了下去，双手大开脸上做出惊慌失措的表情。 她对着镜子练了好几天，保证无论从哪个角度来看就是楚楚可怜惹人怜爱的尤物。 卢静儿眼看杨妃抢先一步，心里暗道可惜，可是下一刻发生的事情，让她目瞪口呆。 杨妃尖叫着掉了下去，叫声也是经过训练的，听起来如黄鹂婉转。 眼看她快要掉进龙撵时，华卓然飞身而起，身法如电，一脚将从天而降的可疑人影踹了出去。 可疑的人影发出凄厉的喊声，像是一只断了线的风筝在撞上了跪在一旁的宫人，又在地上滚了两滚才堪堪停住了。 第69章 莫名心疼 华卓然拔剑出鞘，锋利的剑锋直指可疑的人影。 “光天化日之下行刺皇上，你当我这个侍卫军统领是摆设？” 龙撵两旁的侍卫纷纷用长戟指着地上的人。 杨妃只觉得全身哪里都痛，尤其是她的脸，已经痛到发麻，她缓了一下子就听见了华卓然的话，连滚带爬从地上爬起来，但这一脚太狠了，她挣扎了半天也没能爬起来。 “别乱动，再动我就杀了你！”华卓然将剑横在她的脖子上，只要动一动手腕就可以立即取了她的小命。 “比同舟，窝似杨肥，自叽宁，自叽宁啊！” 杨妃连忙解释，生怕慢了一步就枉死在他的剑下，到时候还要担一个刺客的罪名。 “听不懂你在说什么，说！你是不是亚萨派来的奸细？”华卓然听着她的话根本不像是东墨国的语言，对她的身份产生了怀疑，尤其是最近亚萨动.乱，不得不防着他们。 杨妃急了，她的脸伤到了导致嘴巴说话口齿不清，她越是急着解释，越是说不清楚。 华卓然没有耐心，不耐烦她胡说八道。 魏长林走了过来，仔细分辨了一会，用拂尘将他的剑挡开。 “你做什么？”华卓然不解，“她是刺客。” “把剑收起来，她不是刺客，她是杨妃娘娘。”魏长林叹了一口气。 “什么？她是杨妃？”华卓然猛地转过头去看，才勉强认出了她确实是在御清池见过的那位杨妃。 再想到她刚才说的话，不就是‘别动手，我是杨妃，自己人，自己人啊！’ 华卓然无语道：“娘娘，你在做什么，臣差点杀了你！” 其实不怪华卓然认不出杨妃，是杨妃现在的模样太过惨烈了，她的脸上横贯着一个大大的黑色脚印，鼻孔流出了两条鼻血，嘴巴还有点歪，哪里看得出半点美艳娇媚。 不少宫人看到了杨妃狼狈的样子，捂着嘴巴偷偷地笑了。 她脸上的脚印真是太滑稽了！ 杨妃想哭，但哭的时候会牵动脸上的肌肉，反而伤势会更痛。 魏长林扫了扫已经没有了人影的宫墙，再看着毫无形象坐在地上的杨妃，他在宫里待久了，见过各种邀宠的手段，差不多弄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魏长林。”高高的龙撵的帷幔挑起了一角，玄色的帷幔反衬出指骨分明的手指更加白皙有力。 “老奴在。”魏长林小跑到龙撵旁，小声地说明了事情的始末。 “传令下去，再有下次，无论是对方是什么身份，直接就地斩杀。”帷幔被用力甩了下来，晃动了两下才平静下来。 君墨煜连看都不想看一眼，让龙撵继续前行，回到了正清宫。 魏长林扶着皇上下了龙撵，君墨煜想起了杨妃的事情，沉声道：“真是荒唐！” 魏长林见多了也就不奇怪，笑道：“她们恐怕是听说了皇后娘娘的事情，才会起了效仿的心思。” 君墨煜脚步一顿，脑海里闪现了云以歌的身影，只要想到她脸上的烧伤，心口莫名地一疼。 第70章 抄书 君墨煜捂住心口的位置，这种情况从见到云以歌开始就一直持续到现在。 他们明明是第一次见面，云以歌却让他有种说不出来的感觉，于是他在冷宫待了一段时间。 知道她在冷宫过得不好，被宫人欺负，心底涌现了愤怒，在他反应过来之前，已经动手为了她出了气。 这种感觉很奇怪，仿佛有东西想突破心脏脱离他的控制。 他想知道是什么原因，待在她身边静静地观察，她一直很害怕，说话也唯唯诺诺地不敢抬起头。 这点跟影卫调查的结果倒是一致。 他最讨厌懦弱无能的人，很奇怪的是，他对云以歌的忍耐却出乎了他的意料。 “云以歌是吗？”他喃喃着她的名字，“魏长林，父皇真的是因为要报答她母亲的救命之恩，才定下了这门亲事吗？” “老奴也不清楚，先帝确实是在云夫人临终前许诺了亲事。”魏长林脸上的表情没变一分，却在低下头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异样。 “真是没想到父皇也有感情用事，大发善心的一天。”君墨煜余光扫了魏长林一眼，没再问先帝的事情。 “对了，后宫的风气不好，需要好好整顿一下。”君墨煜吩咐道，“去给皇后娘娘送一样东西。” 冷宫。 云以歌看着面前，放在石桌上推起来快赶上了她的身高的书册。 “什么！君墨煜让我抄书？”她数了数书册的数量，整整有五十多本，厚薄不一，有的书册足有两指厚。 “娘娘，不能直呼皇上的名讳，被人听去了是要受罚的。”碧缘吓了一跳，赶紧跑到院子外面，确定送书的太监已经走了才放下心。 “哼！难到他现在没有罚我？”云以歌随手翻了一本书，被里面的密密麻麻地看得头晕眼花，“这是女则？” 她又翻了其他几本都是教导女子行为规范的书，最厚的书是皇宫的宫规，她直接跳过前面，翻到了最后一页，发现足足有五千多条宫规！ “不抄，死也不抄！”云以歌气得将书甩回书堆里，把书册都撞倒了，书册散落了一地。 “娘娘，送书的太监说了，以后冷宫的膳食，娘娘抄一次书送一次，不抄书就不再送了。”碧缘连忙把书捡起来，整理回原来的样子。 “君墨煜那个混.蛋哪里是想我罚我抄书，分明是想给我洗脑！看看书上写的那些三从四德，都是封建思想，我抄了会变傻的，不抄！”云以歌狠狠道。 “娘娘，不抄书的话，今晚的膳食就没有了。”碧缘小声提醒。 “什么？这么恶毒！”云以歌这几天被御膳房的美食养叼了胃口，再让她吃别的东西，她砸吧下嘴巴，感觉其他食物都食不知味。 在自己动手做了一碗面之后，云以歌发现她怎么也吃不下去，她尤其想念御膳房的食物。 “碧缘，我是不是产生幻觉了，我好像闻到了御膳房特制烤鸭的香味。”云以歌嗅了嗅，想起了烤鸭的香脆，咽了咽口水。 “我也闻到了。”碧缘确定道。 第71章 打赌 云以歌确定了不是自己的幻觉，循着香味到了冷宫门口，两个太监正打开着膳食盒子，用扇子对着门里面扇风。 阵阵的烤鸭香味就是被这阵风吹进来的。 “既然送来了，就快进来。”碧缘被香味馋的不行，疾走几步去接。 一个太监继续扇风，另外一个则拦着碧缘，满脸为难道：“皇后娘娘和碧缘姑娘就不要为难我们了，皇上有令，看到了皇后娘娘抄写的书才能把食盒给你们。” “不给我们，你们站在门口扇风做什么？”碧缘眼睛盯着烤鸭冒着绿光。 “担心娘娘抄书抄累了，闻着香味更有动力不是吗？”太监讨好地说道。 云以歌满头黑线，君墨煜一定是故意的，知道这么多书是个人都不愿意抄，才用了这么卑鄙的手段。 光是闻着又不能吃，真是太折磨人了。 “两位公公，东西凉了就不好吃了，还怪可惜的。”云以歌轻声道。 “娘娘，不用担心，皇上早就想到了，准备了好几只，还有几样都是娘娘最喜欢的饭菜。”他们一边说着，一边卖力地扇着风。 这是没打算留给她活路啊！ 这架势没有几个时辰估计是停不下来的，也就是说她要忍受好几个时辰的折磨？ 云以歌只觉得整个人都快被香味包围了，这里她是一秒钟也待不下去了，带着碧缘回到中庭。 “碧缘，我们有骨气一点，不就是美食的诱惑吗？”云以歌对着碧缘义正言辞地说道，“我们可以抵抗住的，不抄书，一本书都别想我抄。” 碧缘吞了吞口水，“……好，我们一定可以的。” 下一刻她的肚子响了起来，碧缘不好意思的捂着一直叫嚣的胃，脸上满是挣扎。 “娘娘，我、我尽量做到。” 云以歌：“……”把你的口水擦干净再说才更有说服力！ 原以为只要忍过了白天就可以了，没想到她低估了君墨煜的无.耻，晚上也没打算放过她，即便是躺在床上，香味还是无孔不露。 在做了一个噩梦之后，云以歌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向恶势力屈服了。 不就是抄书吗？ 她抄就是了，就当作是练字陶冶情操.了。 不就之前，她才在碧缘面前放出了豪言壮语，不好这么快就打自己的脸，于是拿着一盏烛台，偷偷地去外院。 谁知她刚到中庭就发现，石桌上早就围满了人，不光碧缘在，还有太妃她们几个也没休息。 “我赢了，是我猜对了。”陈锦高兴地拍着手。 “你们怎么都在？”云以歌拉紧了身上的外袍。 “我们刚才在打赌，猜皇后娘娘什么时候坚持不住会来抄书。”陈锦解释道，她指着两位齐太妃说道，“齐姐姐都说至少两个时辰。” “我猜一个时辰。”应太妃笑了笑道。 傅太妃不满地睨了云以歌一眼，“我猜半个时辰，你就不能再慢点出来，只有陈锦一个人说对了，你真的连一盏茶的时间都没撑过去。” 云以歌不好意思摸了摸自己鼻尖，看向没有说话的碧缘，她立刻表忠心，“娘娘，我没加入她们。” 第72章 怀璧其罪 云以歌走近了才发现，石桌上正铺着一本《女则》，摆好了纸和笔，她立刻猜到她们打算做什么。 “你们要帮我抄书？”云以歌兴冲冲地小跑过来，碧缘连忙把石凳让给她，自己站在一旁磨墨。 “这么多书，你一个人要抄道猴年马月去，我年纪大了，经不住你们这些年轻人的折腾。”傅太妃摇了摇头，“虽然我跟皇上接触不多，但从他处理朝政的风格来看，一向是严苛肃政，狠辣不留情面，这次下的命令怎么跟个孩子似的？” 应太妃非常赞同她的话，“你也是受了无妄之灾。” 她把四妃做的事情讲了出来，云以歌有些质疑四妃的智商，然后就是咬牙切齿抱怨道：“明明是四妃强行碰瓷不成惹他不高兴，凭什么罚的是我？” “你是皇后，后宫之主，是天下女子的表率，你的一言一行都会被无数人放大，一旦出了错，必然会追究到你的身上，皇上是借着你敲打整个后宫的人。”傅太妃言明其中的利害关系。 应太妃安慰道：“四妃也被罚了，她们都要被禁足思过一个月。” 云以歌腹诽道：“还是不公平，我要抄这么多书，他的妃子只需要思过就可以了。” “谁让你是皇后呢？”傅太妃道，“事情终归是你的言行不当挑起了事情，皇上亲自处罚你，总比其他人动手要好！” “其他人？”云以歌听出了她所指的人，“你是说李太妃？” 她刚说出李太妃三个字，面前太妃们的神情都很不对劲，陈锦本来和碧缘一起磨墨的，吓得墨条都掉了，溅的墨汁沾染到了衣袖。 两位齐太妃手中的笔也掉在了桌子上，缓了一会，才恢复正常，重新拿起笔。 傅太妃俯身捡起了墨条交给了陈锦，陈锦才回过神，然后低着头磨墨，脸上的笑容也没了。 “你要知道自己的处境，只要你一天在皇后这个位子上，就是整个后宫女子的眼中钉，任何人都要堤防。”傅太妃随意地翻了翻书册，意味深长地提醒她。 “匹夫无罪，怀璧其罪。”云以歌也知道她挡了很多人的路，比如卢静儿千方百计地要害她就是这个原因。 “李家如今如日中天，如果可以最好避开锋芒，不要正面与他们发生冲突，不然就算是皇上有心保你，也未必保得住。”应太妃十分严肃地说道。 “这次应该不至于让李太妃对你动手。”傅太妃道。 “但肯定引起了她的注意。”应太妃附和道。 “好了好了，别过于紧张了，我瞧皇上迟早会跟李家正面对上，月满则亏水满则溢，李家也逃脱不了这个宿命。先不说他们了，反正船到桥头自然直，我们先解决好目前的问题。”云以歌抓狂地看着面前堆起来的书。 “咦？”云以歌被齐太妃的字吸引了，她跑到她们身后，拿起自己的字和她们的字进行对比，居然一模一样。 “齐太妃你们两个也太厉害了吧，连我自己都分不清楚，哪一张是我写的。”云以歌看了好几遍都没看出是假的。 第73章 亚萨皇族 小齐太妃性格内向些，听着云以歌的夸赞，腼腆地笑了笑。 大齐太妃则说道：“我们也就这点本事了，其他我们也不会，而且当初要不是有人发现了我们姐妹俩有仿拓的本事，借此陷害，我们也不会被打入冷宫。” 云以歌知道她们是西罗国献上的美人，因为绝色的容貌和舞技被先帝宠爱过一段时间。两国关系再次僵化时，有人检举了她们传消息回西罗国，上面还有一张仿拓的布阵图，不光是地形路线就连字迹都跟先帝密奏上一模一样。 先帝大怒，将她们打入冷宫，至死都没有再见过一面。 她们获得的宠爱非常短暂，短暂到以前的种种都是她们的错觉。 她们的身份特殊，无论是不是西罗国派来的奸细，她们注定是要为两国牺牲的。 人多了事情办起来就快了，女则很快就抄完了，剩下的书被两位齐太妃搬了回去。 “反正在冷宫里我们也是闲着，现在正好有点事情可以做。” 云以歌将抄好的书交给送膳食的太监，他们笑眯眯地接过。 “皇后娘娘，皇上已经离开太京，离京之前特意交代过了，他回来会一一查看，如果抄错了一个字，就必须将整本书再抄一遍。” 云以歌真想拿书拍到君墨煜的脸上，脸上还不得不保持着怯怯的微笑。 “太妃，你们知道亚萨是什么地方吗？”她想起了之前魏长林的话。 “亚萨？”傅太妃将她拉出了中庭去了偏院，“你怎么突然问起亚萨？” “我听魏长林对君墨煜说亚萨动.乱，我猜君墨煜离开太京应该是去了亚萨。”云以歌把自己的猜测说了出来。 她沉吟了一阵，才开口道：“亚萨不是地名，而是西罗国前皇族的嫡系的姓氏。” “皇族的姓氏？” “两年前西罗国皇城——紫都被人攻破之后，亚萨皇族遭到了大肆屠杀，据说为数不多的护卫带着太子突出了重围，而后不知所踪。”傅太妃低声告诉她这段西罗国的历史，“亚萨虽然没了，但还有其残部余孽，各国与西罗国的接壤处总会出现骚乱。” “亚萨皇族骠勇善战，拥有整个大陆最彪悍的战骑，皇上会如此重视也是必然的。”傅太妃说道。 “既然极其善战，最后怎么会输得这么惨？”云以歌问道。 “亚萨征战沙场二十余年，西罗国至今也是领土最大的国家，他们只输过两次，一次就是两年前的灭族之战，那是非战之罪，输了也是正常，以后你就会知道。” 傅太妃竖起一根手指，清冷的脸带着一丝笑意，看着她，“另一次就是你家夫君在三年前，年仅十六岁的皇上领奇兵突袭，打破了亚萨战骑的从无败绩，也是第一次有人能够重创亚萨，于千军万马当中砍下了亚萨皇上嫡长子的头颅，一时之间，君墨煜的名号响彻整个景盛大陆。” 傅太妃接着跟她讲了很多西罗国和东墨国之间的事情，不可避免会提到君墨煜的名字，只不过云以歌没想到的是他的名字出现的次数会如此之多。 渐渐地她只要听到君墨煜的事迹就会变得尤为认真。 第74章 葛意 他的出现打破了西罗国独霸的局面，给了他们迎头痛击，带领着东墨国崛起，是民众心目中憧憬崇拜的帝王。 听到傅太妃调侃君墨煜是她夫君时，云以歌心跳快了两拍，但很快就恢复了正常，她也就没有太放在心上。 “亚萨的事情不要告诉两位齐妃妹妹。”傅太妃叮嘱她。 “是因为她们来自西罗国吗？”云以歌这才想起来，齐太妃她们是西罗国前皇族。 “当初西罗国战败于皇上，亚萨献上了两位公主，齐妃妹妹她们的姓氏虽然不是亚萨嫡系，但她们一族跟亚萨是世代联姻，她们这一代跟亚萨是表亲。”傅太妃说道，“亚萨为祸边疆，皇上势必不会容忍，何必让齐妃妹妹知道伤怀呢？” 云以歌想想也是，知道了又怎样，她们没有能力改变结果，只能徒留伤感。 翌日，又是宫里采办的日子，她变装为小歌子前去了西四所，这一次出宫比前一次顺利很多，守门的侍卫只是稍微检查了一下就放行了。 徐领事跟她已经混得很熟悉了，她跟他打了声招呼就离开了。 徐领事不觉得奇怪，更不会多嘴去问她去哪里，他管好自己份内的事情就行了。 云以歌换了身月白色的锦袍，摇着冰晶玉骨折扇来到了应家。 她上前报了自己在在宫外的化名，“我是葛意，跟你们大少爷约好了的，麻烦前去禀报一下。” 门房家丁听到她的名字，立刻道：“大少爷早就吩咐了，葛少爷来了直接可以进府。” “那敢情好。”云以歌敲了敲折扇，跟着家丁进了应家，应家的家底确实殷实，处处雕梁画栋，穿过九曲环廊，来到一个景致秀丽又不失大气的院子。 云以歌还没走进就听到里面传来谈话的声音，隐隐约约从镂空的窗棂看到应青许在跟属下谈事情，从他们严肃的表情来看，事情可能挺严重的。 “我现在外面等等。”事关应家生意的事情，不好被她这个外人听了去。 应青许听了手下几个店铺掌柜的诉苦，正觉得头疼，用手捏了捏眉心，余光瞥到院外的人影。 一时之间，满心的疲惫为之一轻，他拦住了掌柜们的话，快走几步走出院子。 “葛兄，你终于来了，我等了你好几天了。”应青许十分热情地招待她。 云以歌从袖子里取出信件，在他面前晃了晃，调侃道：“我看你这么着急等的不是我，而是我手中的信吧！” 应青许看到她手里的信件，眼睛亮了亮，他转身让掌柜先回去，“你们也不必太担心了，方家再张狂也只敢用些肮脏下作的手段，多派人防着点就是了。” 掌柜们相互看看，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可耐何，谁要方家势大，他们也只能暂时避开锋芒，选择严防死守。 “方家又给你们找麻烦了？”云以歌听了个大概，能猜出一些。 应青许哪有心思管方家，他满心都在姐姐的信上面，看了封面熟悉的字迹，眼睛微微发酸。 “这是姐姐的字，是我姐姐写的信。” 他没有急着打开看信的内容，心绪激动翻滚得厉害，久久才平息下来，他用袖子擦了擦眼角。 “让葛兄看笑话了，我已经快十几年没有姐姐的消息了。” 第75章 成衣店铺 应青许让下人沏好了茶，云以歌押了一口茶，“好茶，跟皇宫的贡茶比也不差。” 应青许听到她说到皇宫，目光微闪，很快垂下眼睑跟着喝了口茶。 “应家以茶商起家，自然能拿得出好茶，葛兄要是喜欢，就多拿点走去尝尝。” “那我就不客气了，我记得应太妃也喜欢喝茶。”云以歌知道应青许拐弯抹角给太妃送东西，又担心她不收。 “应家也就今年可以供应这些极品茶叶，如果这次失去了皇商的资格，以后想要拿到就不容易了。”应青许语气中有着淡淡的伤感。 “因为方家人？” “与其说是方家人想要皇商的资格，不如说是方家背后的李家想要。”应青许看得很明白，单是方家人，他们应家根本不怕，但如果是他身后的李家就不一样了。 李家如今的地位不是一个小小的皇商应家可以招惹得起的。 “又是李家。”云以歌发现无论宫里还是宫外，她似乎都能碰到跟李家人有关的事情。 她问道：“皇商竞选是在什么时候？” “三个月以后。” 云以歌点了点头，“竞选皇商需要什么条件？” “首先需要有一位推荐人，这位推荐人必须在东墨国有一定的权势。有了推荐人就有了参加竞选的资格，然后就是要有足够的银子，价高者得。”应青许将皇商竞选的程序告诉她。 “之前你们家的推荐人是谁？” “最开始是户部的侍郎，对方看在我姐姐是贵妃的面子给的推荐，几年前姐姐失了宠，那位侍郎随即就翻脸了。不过，好在应家在太京经营了十年，有了一定的人脉，花了大价钱找了国公爷帮我们推荐。”应青许苦笑道，“今年我们拿着钱送上门，也没人敢接了。” 朝廷的官员都畏于李家的权势，他们都不会为了个区区商户应家跟李家对上。 “你先别急，还有一段时间，我们在想想办法。”云以歌道，“我就不相信李家可以一手遮天。” “上次你让我帮你找的店铺我已经找好了。”应青许从书桌上找到一沓资料交给她。 云以歌看着手中资料，先是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发现应青许确实是用了心的，他选的几家店铺的位置都非常好，地处闹市区，人流量很大。 她仔细地看了看，然后选出了一家店铺。 “我要这家成衣铺。” 应青许看清了她选择的那家，眼里闪过惊讶。 “这家店铺不是我选的，应该是刚才掌柜来的时候我放混了。”他摇了摇头，“我不能坑你，这家店铺的生意太差了，其他的店铺都比这家要好。” 云以歌没有拒绝他的好意，但提出先去店铺看看，再决定是不是要换一家。 应青许只好带着她去了成衣店铺，店铺的位置很好，与勋贵官员住的地方只隔了一条街，旁边有两家规模不小的客栈，客栈用餐住店的商客非常多。 云以歌坐在马车上撩起窗帘，周围时不时有女子经过，观察了一盏茶的功夫，居然连一个客人都没有，别说进去买衣服，就算是看看的都没有。 第76章 伯公夫人 云以歌抬头看了看，成衣店铺上的牌匾，上面写着云芝坊三个字。 “应兄，你知道隔壁那家成衣铺是谁家开的？”她注意到跟云芝坊生意冷清不同的是隔壁的店铺生意十分不错。 应青许看了一眼，就知道她指的是哪一家。 “是方家人开的店铺。” “他们是不是故意的？”云以歌不得不这么认为，“专挑你家店铺附近开店，为的就是强你家的生意？” “可不是嘛！”随行的王管家坐在车夫的位子上给他们驾车，云以歌的事情知道的人越少越好，应青许带的都是心腹。 王管家报怨道：“东墨国皇商一共有十七家，大多数背后站着的都是皇亲贵族，应家以前因为贵妃娘娘，占了一席之地。方家人想要皇商的名额，就只能挑里面最没背景的应家下手，他们在短时间内，在应家店铺附近开设相同的店铺，压低价格大量出售，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应家的生意已经大不如前，掌柜们都怨声载道。” 云以歌看着方家店铺若有所思，然后问道：“价格有多低？” “低于成本价。”管家看了一眼应青许，见他不反对，才将实情告诉她。 “也就是说，他们一直做亏本买卖？”她也算是长见识了，“几个月的时间，不会亏死他们吗？” 一个月亏本就算了，连续几个月亏本，方家还能继续这么做亏本买卖，真是有钱人！ “他们家压低价格，应家也只能压低价格。”应青许摇了摇头，苦笑道，“要不是应家家底殷实，恐怕早就支持不住了。” 云以歌敲了敲折扇，问道：“方家家底难到比应家还要多？” “不可能。”应青许肯定道，“方家远远不如我家。” “今后我免不了跟方家人打交道，你能不能整理一份方家人在太京店铺分布图给我？”她看向应青许。 应青许转过头看着她，眼底多了一抹深思，但没有多问就答应了。 方家店里的三个伙计都跟在客人身边介绍布匹和制好的成衣，就连掌柜的也没能闲下来，他正对着客人中穿着最为华贵的女子口舌如簧，将自家的成衣夸得天花乱坠。 那位女子看着掌柜手里的布匹，看表情不是很满意。 “那位是晋伯公的夫人。”应青许在太京做了这么久的生意，对于一些高门显贵的人还是认识的。 “哦？”云以歌看得出来，同行的几个女子中是以伯公夫人为首。 “别看晋伯公只是四品的伯爵，她的夫人出身于成国公府。” 成国公府是正二品的爵位，而且成国公娶了先帝唯一的妹妹，一直掌有实权。 伯公夫人就是成国公的堂妹，虽然隔了一层，但这位堂妹很得老夫人的喜欢，从小就养在国公府跟国公爷很是亲厚。 “伯公夫人的小女儿最近订了亲，再过一段时间就要出嫁了，现在恐怕到处给女儿定制嫁衣。” 这么有背景的人在云以歌眼里就是闪亮的肥羊啊！ 第77章 仿素子绣 方家成衣店铺。 掌柜已经说了一柱香的时间，柜台上摆满了各种布匹和顶级绣品，嘴巴都说干了，可是伯公夫人就是不满意。 “不行，这些绣品都太普通了，配不上我家小姐。”婢女搀扶着伯公夫人，另一只手指着柜台上的绣品说道。 伙计年纪轻，被婢女这么一说，脾气就上来了，他还没开口，掌柜拦着他，依然笑脸迎人。 “夫人要是不喜欢这些，本店还有一些压箱底的珍藏品。”掌柜拿出一串钥匙给伙计，让他去后堂去取，很快伙计就端着托盘回来了，伯公夫人瞧了一眼，眼睛微微一亮。 “如果我没看错的话，这是仿陇南的素子绣？”伯公夫人终于有了精神，不等伙计靠近，婢女抢先一步上前将托盘端走，态度可以说是傲慢无礼，可偏偏人家身份高贵，连掌柜的都惹不起，伙计就更不敢吭声了。 马车离得比较远，云以歌见伯公夫人似乎对绣品感兴趣，她也有了兴致想看一看。 管家是行家，见了就知道糟糕了。 “是仿素子绣！” “没想到我还是小看了方家，他们居然可以拿出仿素子绣的整件成衣。”应青许脸上的表情有些低落，“就连应家都拿不出这么完整的仿素子绣成衣。” 云以歌根据字面的意思推测道，“意思是这件绣品是仿制的素子绣？” “真正的素子绣早就已经失传了。”应青许告诉她，“素子绣是前朝陇南陈家的绝技，当时陈家的家主叫做陈素子，世代都是以刺绣为生，陈素子搜罗了前朝七十二种不同的针法，编造融合后演变出一套新的针法，称为素子绣。听闻当时的素子绣千金难求，皇室甚至将素子绣纳为皇室专供，可见素子绣有多受追捧。” “那怎么会失传呢？”云以歌好奇，即使离得这么远，她依然觉得那件仿素子绣很美，伯公夫人的手摸了衣服之后都不想放下来。 “坏就坏在，前朝将素子绣定为皇室专供，随着前朝的覆灭，天下分.裂，各国相继并立，素子绣也跟着前朝的覆灭失传了。”应青许面容上满是惋惜，“素子绣的针法极其难学，只有陈家的嫡系才会，一些在陈家工作过得绣娘流落在民间，没办法还原素子绣，但仿制出了一种相近的针法，仿素子绣针法也是极其难学，渐渐会的也就少了，仿素子绣的成衣也变得精贵了起来。” 他凑到云以歌耳边，低声道：“上一件整套仿素子绣的成衣在地下黑市拍卖到了两百万两银子。” 云以歌听到黑市，能在黑市竞拍的东西都是难得的好东西。 “刚才离得远我没仔细看，嘶，我怎么觉得这仿素子绣有点眼熟啊？”云以歌想了想，却又想不起来在哪见过。 “仿素子绣虽然稀罕，但皇宫里肯定有藏品。”应青许突然愣住了，他才发现自己离葛兄过于近了，墨色的青丝拂过嘴角，耳朵掩在青丝中更显得白皙，甚至透着一层淡淡的粉色。 他的眼睛盯着小巧饱满的耳垂，喉咙上下动了动，忽然他觉得有点口干。 第78章 应兄，你脸怎么红? 云以歌歪了歪脑袋，她只出过皇宫两次，在外面看过的可能性不大，那就肯定是在皇宫里见过。 她第一反应就是君墨煜正清宫的石室，里面的藏品无数，也许她偶然扫见了没放在心上。 看样子回宫之后，还得去一趟正清宫。 她想起君墨煜已经离开太京，可以轻而易举进石室，心情变得好了起来。 “应兄，如果我们能找到真正的素子绣，风头一定可以盖过太京所有的成衣坊。”她看向应青许，咦了一声，“应兄，你的脸怎么红了？” 应青许用手捂着脸，确实很烫，他不太好意思，都不敢看云以歌。 “大概是热、热的。” “马车的通风确实不好，我坐在窗口没什么感觉，倒是辛苦应兄了。”她感激道。 应青许更不好意思了。 他不敢告诉她，刚才她扭动脖子的时候，他的嘴唇差点碰到她的耳廓。 抬头看向云以歌，在明媚的阳光下，她过于俊美的脸庞笼罩着一层白光，看得人眼睛都舍不得眨一下，害怕错过了如此美人美景。 直到马车再次启动，他才恍然回神，他居然看一位少年看得出了神，低头笑了笑，然后问道：“葛兄，你已经看过了云芝坊，你的决定是什么？” “我就要这家成衣店铺。”云以歌很爽快地决定了，她记得资料上写着店铺的价格，因为地段好，哪怕生意不行价格还是挺贵的。 她手里有上次出宫在黑市换的银子，直接一次性把钱给了应青许。 “其实你不用给钱，我还需要你帮我跟姐姐传递消息，这间店铺就当作谢礼送给你了。”应青许不肯收钱。 “太妃对我很好，帮助太妃是我应该做的事情，不需要你们给谢礼。”云以歌态度很坚决，亲兄弟都得明算账，何况店铺不只是应太妃一个人的。 应青许也不勉强，只是让云以歌遇到麻烦一定要去找他，她在宫外只认识应家人，多一个人帮衬总是好的。 店铺的交接很顺利，云芝坊的掌柜姓王，是个身材滚圆的中年人，嘴巴上有两撇胡子。 知道店铺换了主人，先是不着痕迹地打量了少年一番，见她年纪不大，衣着不凡，一看就是大户人家出来的贵公子。 “以后我就为葛公子卖命了。”王掌柜一笑脸上的肉就堆到一起去了，眼睛都眯成了一条缝。 “卖命就不需要了，我们要一起赚钱，而且是赚大钱。”云以歌在店铺大堂绕路一圈，用手在多宝阁上摸了一把，手指上沾着灰尘，不满地斜睨了王掌柜一眼。 王掌柜尴尬地笑了两声，转头骂了身边的伙计，“你怎么做事的？这么多灰尘都看不见吗？现在居然弄脏葛公子的手，我来公子擦一擦。” 云以歌侧身避开了他伸过来的手。 被骂的伙计满脸委屈，辩解道：“粗活都是延吉那家伙干的，肯定是他偷了懒。” “延吉，死哪去偷懒了？”王掌柜听了，大声大声骂道。 延吉穿着短打，从后堂转了出来。 第79章 计划 云以歌见延吉身上的衣服沾着黑色的泥土，手上滴着水，正用抹布擦着手。 “掌柜，我在后院洗衣服。”延吉干瘦的脸上没什么表情，“你叫我有什么事情吗？” “现在是洗衣服的时候吗？”王掌柜恨铁不成钢，指着一旁的少年道，“这位以后就是店铺的新主人了，先去把柜台和货柜架都擦干净，客人进来了像什么话。” “好的，掌柜。”延吉面带犹豫，说道，“掌柜夫人要求午时之前洗好，现在如果不洗的话，恐怕夫人那边不好交代。” 掌柜被他一说，也迟疑了，他的夫人脾气极大，生气起来，他可吃不消。 他看了一眼锦衣少年，少年连半个眼神都没有给他，只是专注在货柜架子。 少年忽然出声道：“掌柜疼爱媳妇，夫人有福气了，如果掌柜很忙的话，我可以让掌柜回家去，专心伺候你家夫人。” 掌柜浑身一个激灵，这是要把他赶出店铺的意思啊，他连忙堆着笑，“我有时间，我们立刻就做。” 他对着延吉吩咐道：“你别去洗衣服了，先把店里清理干净。” 说着又踹了旁边的伙计一脚，“你去整理后堂，顺便把衣服洗了。” “还有半捆柴火没砍。”延吉行动力很强，从门口的柜台开始清理。 被踢的伙计不服气，“那些粗活凭什么我去做？” “你小子，消停点吧，你有几斤几两我很清楚，这些精细的活你能做得到？”掌柜将他提溜到旁边，看到延吉没有放过任何缝隙和角落，他不光打扫还将货物一一摆放整齐。 伙计不得不承认，他比不上延吉，但他不服气，小声抱怨道：“姐夫，总不会以后杂活都我来做吧？” “就这一次，等她走了就还让延吉去做。”掌柜承诺道。 伙计看了锦衣少年一眼，不情不愿地去了后堂。 云以歌不动声色地将他们三人的动作看在眼里，她只是在多留意了一分埋头苦干的延吉。 延吉年纪比她大不了多少，话不多，但从掌柜的话里，可以推测出，店铺里的活基本上是他在做。 她对店里的三个人的能力有了大致的了解，仅仅把事情交给王掌柜去办，云以歌不太放心。 她干脆去找应家的管家，找他要了几个得力的助手。 “葛公子对人手有什么要求？”管家得了应青许的命令，对她十分恭敬。 “我需要长得好的男女各两名，还有就是但凡在我手底下做事的人一定要听话。”云以歌将早就拟订好的计划书交给了管家。 管家看了计划书之后，满心的讶异压都压不住。 “公子的办法……真是闻所未闻，店铺的生意一定会很好，说不定会成为太京最出名的成衣铺。” “那是当然，我要做，就要做最好的。”云以歌轻摇折扇，自信满满地笑道。 管家激动地说道：“我一定给公子办得漂漂亮亮的，这个计划真的很好，应家名下也有几家成衣店铺，不知道可以不可以用公子的法子？” “没问题。”云以歌很爽快低答应了，几家店铺又不在一起，不存在太大的竞争关系，而且同一天进行计划，可以给王家店铺沉重的打击。 第80章 素子绣的另一个名字 云以歌处理好了宫外的事情，就跟着徐领事回到冷宫。 碧缘和陈锦立刻围着她转悠，想要她从宫外带回来的美食。 “皇后娘娘，你真好，每次买的东西都很好吃，这次是猪脯肉，上次的米糖糕也很好吃。”陈锦吃得简直停不下来，一脸傻呵呵地样子。 碧缘也不比她好到哪里去。 云以歌将东西分给大家，“你们要是喜欢，以后我多带点回来，这些东西在宫外都是很普通的民间小吃，也就宫里是个稀罕物。” 碧缘以前跟着云以歌在云府，很少去外面，很多糕点她只是听过，没有尝过。 云以歌还特意买了她喜欢的糖炒瓜子，先用白糖熬成焦黄色，再加入瓜子翻炒，吃起来有着焦糖的甜和瓜子的香味。 她看她们吃得那么香，也跟着磕了几个瓜子，石桌上垫着一块布兜放瓜子壳。 也许是因为要开成衣店铺，她今天看了很多布匹，忽然发现布兜上的花纹十分精致。 上面绣着色彩斑斓的彩蝶停驻在一片绯红的花瓣上，花瓣上不知怎么沾到了水，云以歌忍不住用手想将水珠抹去。 当手指碰到水珠时，指尖的触感不是湿润，而是柔软的丝线时，她顿时一惊，手指来回摸了几下，才惊觉这些颗颗分明的水珠居然是假的，是一针一线绣上去的。 “小姐，绣得好看吧！”碧缘说道，“一开始我也以为是真的。” “这是哪来的？”云以歌将瓜子壳扔到一边，将布兜拿起来，换了几个角度，发现蝴蝶的翅膀因为角度的不同呈现出的效果不同，翅膀隐隐颤动，跟活了一样。 真是巧夺天工！ “陈锦给我的。”碧缘已经跟陈锦混得很熟了，都是直接叫她的名字。 陈锦性格大大咧咧，见碧缘没把她当太妃来看，反而更加高兴。 碧缘吃完手中的猪脯肉，还觉得意犹未尽。 “陈锦给了小姐很多啊。”碧缘进屋翻找了一番，很快拿出了几条布块，上面绣着的花纹与布兜上的一样活灵活现。 云以歌想起了在方家看过的仿素子绣，碧缘手中的刺绣跟仿素子绣很相似，都是让绣品看起来更加立体鲜活，但很明显方家的比不上她面前装瓜子壳的布兜！ 云以歌：“……” 一件仿素子绣在黑市卖到了两百万两，布兜虽然面积很小，但怎么也值几万两银子。 她居然用来装垃圾！ 最无语的是她发现碧缘手中一条布块，是她放在床前踏脚上垫鞋子用的，上面还有几个黑乎乎的脚印。 云以歌带着布兜去找陈锦，陈锦在屋子里吃得正欢，就见她急急忙忙跑进来。 “陈锦，这个布兜是你给碧缘的吗？”云以歌问道。 “是啊。”她看了一眼，认了出来。 “你知道这个刺绣的针法叫什么吗？” “这叫陈绣。” “额？不是叫仿素子绣吗？” “素子绣是外面的人给陈绣取的名字，皇后娘娘也听过吗？”陈锦笑了笑，又往嘴里塞了一块猪脯肉。 “素子绣？不是仿的吗？”云以歌问道。 “那是别人学不会陈绣，才仿制出一种劣质的针法。”陈锦眼底满是鄙视，仿素子绣在她眼里简直是粗劣不堪，不配叫仿素子绣这个名字。 第81章 畸形的手指 听陈绣的名字就知道，它是专属于陈家的独特绣法。 “布兜上的蝴蝶是你绣的吗？”云以歌对陈锦有了猜测。 陈锦嘴里塞满了糕点，不能说话，只好点了点头。 云以歌环顾四周，她还是第一次到陈锦的房间，房间布置很简单，没有一件绣品，屏风上是简单的几笔水墨画，没有任何刺绣。 所有的绣娘都喜欢把自己的绣品展示出来，但陈锦却没有。 “为什么你的房间没有刺绣？”云以歌将心中的疑问说了出来。 陈锦吃东西的动作一顿，明亮的眼睛变得暗淡，仿佛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影。 过了一会儿，她半低着头，轻轻地摇了摇。 等她将嘴里的糕点都咽了下去，才缓缓开口：“陈绣没什么好的，只会带来灾祸，陈家因为素子绣而被抄家灭族，只有仅剩的几个陈家人苟活了下来，改头换面，连名字都不敢让人知道，才把素子绣改为了陈绣。” 云以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等她娓娓道来。 “可笑的是就算是改了名字，陈绣依然给他们带来的灾祸。”陈锦看向窗外，暗沉的天空，“陈绣极其难学，不但是针法很难，而且它对绣娘的手要求极为严格。” 她伸出了自己的双手，双手的小指从指关节截断。 云以歌仔细观察之后，发现了她手指的异样。 “你的小指比一般人要长。” 她将手伸了出来，贴着陈锦小指，放在一起，对比就更明显了。 陈锦的指关节比她的要长一些。 一般人只会注意到她的断指，不会细看，很难发现不同之处。 “娘娘的眼力真好。”陈锦终于有了一丝笑意，“没错，要学会陈绣，最重要的条件就是小指要比一般人要长半寸，发明陈绣的先祖陈素子她就是天生的小指畸形，不能学习大多数的针法，所以才取众家所长，创造了仅适合她的针法。” 她继续道：“陈绣的绣品极受人追捧，很多人想要学陈绣，却发现怎么也学不会。陈家也面临这个问题，于是陈家的人定下了一条家规，凡是陈家嫡系子弟，从小就要将小指打断，牵引接长，再重新接骨，小指每次能长一分。再不断重复打断、牵引、接骨，直到学会陈绣为止。” 云以歌才知道原来在前朝显赫一时的陈素子，年幼时因为手指畸形不受待见才，可笑的是，陈家后人，为了学习陈绣，特意将手指弄畸形。 陈锦看着自己的小指，“我的手指一共打断了十九次，才勉强学会了陈绣。” 云以歌拍了拍她的手臂，不知道如何安慰她。 十指连心，断指之痛岂是一个孩子能够承受得了的？ 她从袖子里拿出来一袋猪脯肉，塞了一块到陈锦的嘴里。 陈锦眼睛一亮，什么难过、悲伤都一扫而逝，像个偷吃的小松鼠一样，开心地啃着。 “娘娘，你不是都给我和碧缘，怎么还有啊？” “我偷偷拿了碧缘的，你赶紧吃了就是，别告诉她！”云以歌来之前就想好了用美食贿赂陈锦，没想到还没用上美食计，陈锦就把她想知道的都告诉她了。 第82章 陈锦的设计天赋 云以歌将她准备在宫外开成衣店铺的事情告诉了陈锦，顺便将在方家看见了仿素子绣的成衣说了出来。 “哼，仿造的就是仿造的，世人大多不识货，假的东西居然也有人上赶着送银子。”陈锦气呼呼的，脸鼓得高高的。 “没办法，你们的陈绣太过稀罕，他们求而不得，只能退而求其次了。”云以歌在方家店里初次见到仿素子绣时，确实十分惊艳，但在见过了陈锦的刺绣之后，两厢有了对比，好坏高低立现。 “皇后娘娘，陈锦的手废了，已经没办法做出陈绣了，要不然我给你绣一套衣服，绝对能压过方家的风头。”陈锦看着自己残缺的手指，脸色较为黯然。 云以歌将端起桌上的糕点，放在她的手心里，“你的手用来吃点心就可以了，赚钱这种事情，还是让我和其他太妃去做就可以了。” 陈锦很喜欢糕点，但现在拿着糕点居然有些食不知味。 忽然她想起了什么似的，说道：“娘娘，我设计的衣服挺不错的，先帝在世的时候，他所有的衣服几乎都是我做的。” “哦？”云以歌来了兴致。 陈锦越说越兴奋，将手上的糕点扔到了一旁，在房间里翻箱倒柜了一阵子，找出来一沓宣纸。 “娘娘，你看，这些都是我设计的衣服，前面这些都是已经做出来的，后面的是我来冷宫之后，先来没事瞎画的。” 云以歌翻看了几张，宣纸上的服饰都很华丽贵气，前面都是男子的服饰，只有最后面的几张才是女子的衣服。 男子是个面发均白的长者，虽然上了年纪，但体魄高大，云以歌从记忆里认出了这个男子是先帝。 女子画像则是冷宫的各位太妃，她翻到了最后两张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你还给我和碧缘设计了衣服？” 陈锦不太好意思，点了点头。 “很好看。”云以歌这话不假，陈锦的画功很好，很会抓住人物的特征形态，她很细心地给云以歌设计了一款华美的面具，将她脸上的伤痕遮当住，瑰丽中透着绝美。 陈锦摸着宣纸上的图画，惋惜道：“可惜没办法做出来，娘娘穿了一定很好看。” “这个不难，别忘了我们在宫外已经有了自己的成衣店铺。”她说道。 陈锦笑道：“是啊，娘娘，真厉害!” “你可以多画几张图纸吗？”云以歌从宣纸的画中看到了陈锦的天赋，其中有巨大的商机。 “我有好多想法想要画呢？”陈锦眼睛瞪得滚圆，“真的可以赚钱吗？” 云以歌鼓励她，陈锦撸起袖子就开始投入到画图中去，在三天的时间里，除了吃饭睡觉，其他时间她都在画制图纸。 太妃们都对陈锦认真的态度，感到惊奇，在她们眼里，陈锦一直没长大，跟个孩子似的。 三天后，陈锦蓬头垢面将画好的宣纸交给云以歌，眼底有些浓重的青黛，但精神却前所未有的好。 云以歌翻看了一遍，在陈锦期待的眼神中，笑道：“都很好看，尤其是最后这件嫁衣，我相信伯公夫人见了，一定会喜欢的。” 第83章 巨富之子 有了图纸，云以歌当天就出了皇宫，她先去了一趟云芝坊，站在远处没有让王掌柜他们发现自己。 王掌柜前两天还会根据锦衣少年的要求，打扫门庭，但久久不见少年来店铺，觉得少年果然是买家店铺玩玩而已，也就故态萌发，恢复了以往的做派。 店铺里有没有生意他不在乎，反正老板一样要给他工钱。 延吉做完了后院的事情，又跑到大堂来打扫。 另一个伙计是王掌柜的内弟，根本没做过什么重活，前几天他被逼着洗了整整一大盆衣服，还砍了半捆柴火，手臂至今还在酸痛。 他不敢抱怨云以歌，只能把怒气都撒在延吉身上。 “你穿得这么寒酸，也敢跑到前面来，店里一个客人都没有，我看就是被你吓跑的！” 伙计睁着眼睛说瞎话，不停地说着各种脏话来辱骂延吉。 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说，延吉只是低着头做事，不吭一声。 直到伙计骂道：“都是锯了嘴的葫芦，跟你那死**亲一样，都是哑巴！” 延吉倏地将抹布一甩，猛然抬起头，恶狠狠地瞪着他。 伙计被他要杀人的眼神吓了一跳，后退了一步，但很快反应了过来，不就是个穷鬼，有什么卡可怕的。 “看、看什么看，我说错了吗？你父亲再有本事，店铺还不是我姐夫家的！” 延吉看了他一会，继续低头做事，伙计被王掌柜的扯了一下袖子，也不再骂骂咧咧。 云以歌没有多待，离开云芝坊去了应家，应青许出去巡视店铺，是管家接待了她。 管家笑眯眯地说道：“葛公子，我已经等了你好几天了。” 云以歌将宣纸给了他，管家接了过去，翻看的同时不停地发出惊叹声，“这些衣服真是美啊，能画出图纸的人是位大才啊！” “她确实是有才能。”云以歌附和道。 他转向云以歌，感叹道：“应家如果早点请到这位大才，哪里还有方家嚣张的份，不知道这些图纸应家是否可以用一用？” “当然可以。”云以歌说道，“我需要向管家借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赶走我店铺里的刁奴。” 管家听了她的话，再联想到王掌柜的行事作风，大约知道了她的意思。 “这个简单，但店里也不全是坏的。” “你说延吉？”云以歌听出了管家的潜台词。 管家叹了口气，道：“那孩子是个命苦的，他原本也是巨富之家，但……唉，只是可怜了延吉。” 云以歌挑了挑长眉，“巨富之子？比起应家来说呢？” “应家巅峰时期才能勉强跟他家相比。”管家摇了摇头。 她从伙计的话中能猜到延吉出生不错，本以为是小户之家，没想到是比应家还要风光的巨富之家。 半个月之后，太京出了件新鲜事，几家地处繁华地段的成衣店铺，大张旗鼓地在店前张贴了几幅等人高的字画。 每张画像上的人物有男有女，女子娇艳动人美丽非常，男子气宇轩昂十分俊美，而且他们都衣着精致华丽。 顿时吸引了众多人的眼球。 第84章 云芝坊 最近伯公夫人为了小女儿的婚事几乎跑遍了太京，小女儿是她的掌上明珠，从小娇养在身边，与她订亲的是虽然不是高门显贵，却也是官宦世家。 男方父亲的官位不高，但好在男子很争气，考中了进士，下半年要外放到南边做官。 伯公夫人就这么一个女儿，自然舍不得女儿跟着夫婿离开太京，无奈女儿一心就想嫁给对方。 她这个做母亲的也只能顺着她的心意，为了让女儿风风光光的出嫁，她跟着交情不错的其他几家夫人看遍了成衣店铺，好不容易才在方家店铺里看到自己想要的。 “娘？真的是仿素子绣？”伯公千金赵小姐好奇之下，跟着伯公夫人一起去方家店铺。 “那还有假？”伯公夫人老神在在倚着马车，看着满脸兴奋的女儿。 “你娘为了你的婚事操碎了心，找了很久好不容易才找到了这一件完整仿素子绣的嫁衣。”辛夫人是伯公夫人的手帕交，她是看着伯公夫人的女儿长大的，脸上满是慈爱。 马车走的是平整的大道，从伯公府到方家店铺只需要不到一盏茶的时间，今天却比平时慢了一些。 “怎么回事？”马车停了下来，伯公夫人问道。 “夫人，前面人太多了，把路给堵住了。”车夫不得不拉紧缰绳。 “平仓道什么时候这么热闹了？”辛夫人掀起帘子，看见三马并行的街道被人群挤得水泄不通，还有好几辆马车跟她们一样被逼停了。 不断有人群往前涌动，其中有不少衣着不俗的女子，一看就知道身份不简单，辛夫人看到了很多熟人。 还有一些书生打扮的人，他们一边走一边讨论着太京的新鲜事。 “赶紧去云芝坊，听说门口挂了孟云先生的画。” “不只是孟云先生，还有宋鹤鸣先生和居圣手的亲手书写的字。” “居圣手都退隐多少年了，云芝坊居然能请得动他出山？” 辛夫人她们听了之后，相互看了看，辛夫人疑惑道：“云芝坊听起来有点耳熟？是新开的书市吗？” “应该是吧，之前我给小女看嫁衣的时候，还听过一家同名的成衣铺子。”提到那家店铺，伯公夫人脸上就有了怒气，“伙计的脾气比我这个伯公夫人还要大，根本不像个样子，要不是方家店铺就在他家隔壁，我一点都不想路过云芝坊。” “我好像也听过那家店铺，很多夫人都提到过，名声确实很差。”辛夫人说道。 赵小姐愤愤不平，“敢给我娘亲脸色看，看本小姐去砸了他的店铺！” 马车是走不动了，索性离方家店铺已经很近了，她们就干脆下了马车走过去。 很快她们就发现，人群去的方向跟她们是一致的。 她们都是高门显贵，女子从小就会请女夫子教学，像居圣手这样的名家，她们也是听说过的。 孟云先生是太京最有名气的才女，教过许多贵族女子，其中就有赵小姐。 “娘，我也想去看女夫子的画。”赵小姐跟伯公夫人撒娇道。 对叫做云芝坊的书市，也有了一点期待，转过拐角，人群就更多了，所有人都是同一个目地，云芝坊门前挤满了人。 第85章 滚回去 赵小姐正是活泼好动的年纪，带着贴身侍女挤到人群前面，看到墙壁上挂着的画轴，眼睛一下子就被吸引了。 “娘，真的是孟云先生的字画！”她高声喊道。 孟云先生教导她的时间不是很长，但赵小姐早就被她的高雅脱俗的气质和饱读诗书的才华折服。 时隔几年再看女夫子的字画，觉得她的画功和笔力都比以前有了很大的提高。 赵小姐看着看着就被字画上的人物吸引住了，“孟云先生画的女子真美啊，世上真的有这么好看的人吗？” 伯公夫人和辛夫人这时也看到了字画，伯公夫人说道：“大多数字画都是经过美化和修饰的，字画往往比真人要好看。” 辛夫人点了点头，也同意她的说法。 除了两幅孟云先生的字画，旁边悬挂了两幅宋鹤鸣的美人图，美人图上刚劲有力的字是居圣手的行书。 人们欣赏完字画之后，纷纷感慨字画上的美人，就在此时，从云芝坊里出来一位俊美不凡的少年。 一袭月白银丝云纹锦袍，外罩浅白色纱衣，银白花底蓝色宝石腰带勒出劲瘦的腰肢，腰间系着一条罕见的晶蓝雪雕玉石，垂着银色的络子。 少年轻摇冰晶玉骨折扇，嘴角含着笑意，光是是看着就让人心生好感。 “姑娘，喜欢这副画？” 赵小姐看着少年出神，被侍女轻轻推了一下，才发现少年在跟自己讲话，一张俏脸微微发红。 “很、很喜欢。” 她看着少年说着喜欢，不知道是回答喜欢字画，还是喜欢少年。 “姑娘，觉得画上的人好看吗？” “好看。” “让我来说，画中人好看，姑娘也好看。”少年嗓音清亮，听起来十分悦耳。 赵小姐忽然想揉一揉耳朵，耳朵肯定是红了。 “姑娘，想不想见一见画中人？”少年的话一出，人群中已经有人开始起哄了，希望少年赶紧把美人请出来。 少年往旁边退开一步，正好是赵小姐的方向，少年很有分寸，离赵小姐有一只小臂的距离，没有靠的太近。 赵小姐看了一眼少年，悄悄地向少年挪了一步，还想再挪一步时，被伯公夫人拉住袖子，才撇了撇嘴作罢。 一位身材高挑的女子走了出来，她微微垂着头，当她出现在众人面前时，大家是失望的，不是因为女子跟画像中长相相差很大。 真人跟画像摆在一起，画中的美人犹如春季盛开的鲜花嫩蕊，而真人则失去了动人心魄的颜色，少了几分惊艳。 众人心中很是失望，尤其是几位特意来看书画的学子，来回看了真人和字画好几遍，最后对着字画摇头叹息。 旁边有人出来一声嗤笑声，笑声很大，生怕别人听见一般。 “我以为云芝坊换了主人之后，生意不说起死回生，总要比以前要好一些才行。没想到你一个买衣服的，挂了这么多字画做什么？”方家店铺的掌柜嘲讽道，“我看你的年纪还小，做生意是大人的事，你小小年纪还是滚回你娘怀里喝奶吧！” 方家的几个伙计也跟一起嘲笑。 众人才发现原来云芝坊不是卖字画的书市，而是裁制成衣的店铺。 伯公夫人抬头看了看匾额，眉心蹙了起来。 第86章 画中美人 方家店铺的人不断地对少年冷嘲热讽，不少人已经没了继续看下去的兴致准备离开。 赵小姐看了一眼躁动的人群，悄悄地安慰她：“画中的人还是很美的，他们说得太过分了，你别难过。” “多谢，小姐，你要是喜欢这副孟云先生的美人图，待会我将画送给你。” 云以歌转身对她笑了笑，眉眼弯弯，再配上稍显稚嫩的脸庞，非常讨喜。 她站在风口浪尖没有受到任何的影响，眼看众人的情绪被调动了起来，她打了一个响指，又一个姑娘从后堂转了出来。 这位姑娘穿着一身浅红色的斜襟绸衣，长裙呈待放的海棠铺散开。 柔软的腰肢系着一条深红皮制的腰带，腰带的上垂着几条长长的流苏，赤红的流苏间混杂着丝丝银线，随着她轻缓地挪步反射出细碎的银光。 吵闹的人群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视线都集中在女子的身上，女子柔美娴静如同从美人图中步入凡尘的仙子。 不知是谁高声喊了一句，“我的天啊，这位仙子姐姐跟孟云先生的画中美人完全一样！” 众人急忙地去看挂在一旁的画卷，不仅仅是衣着打扮，还有动作神态没有丝毫的差别。 几位前来看画的学子离得比较近，嘴巴长得老大，目光不停地游弋在画卷和女子之间，痴迷地喃喃道：“真、真美。” 伯公夫人神情不是很好，但目光触及美人时，多停留了一刻。 美人停在之前的姑娘身边，此时，她微微垂着的头抬了起来，大家才发现原来两位姑娘除了衣着不同，长相得几乎一样，站在一起如同照镜子一般。 “这是怎么回事？” “她们怎么长得一模一样？” 云以歌上前一步，站到两位女子前面，面对着众人，从容解释道：“两位姑娘是双生姐妹，自然是长得一样，是我们云芝坊特意请来的试衣模特！” 试衣模特这个词他们还是第一次听说，听着很新鲜。 “大家仔细看一下，两位姑娘长相一样，为什么大家会觉得第一位姑娘没有第二位姑娘美呢？”云以歌示意她们将脸抬起来。 她们十分配合，大家仔细对比两人，才发现她们都有着淡妆，妆容也是一样的。 “奇怪，两位姑娘明明长得一样，刚才我怎么会觉得后面出现的姑娘美若天仙呢？” “诶？你这么一说还真是。” “我知道了！是她们身上的衣服！” 云以歌见他们终于点出了重点，说道：“说的没错，俗话说得好，人靠衣装马靠鞍，真正的好衣服才能将女子的美丽完全展示出来。” 她让美人上前一步，在众人面前转了一圈，层层叠叠的衣摆如同绽放的花蕊，美丽迷人。 “这一套衣服叫做海棠春色。” 在场的不少女子眼里倏地燃烧起熊熊烈焰，眼睛死死地盯着女子身上的衣袍，如果她们能够穿上，定能够给自己增色不少。 云以歌继续道：“画上所有的衣服，云芝坊都有出售，店内还有很多更多好看的衣服，我先在这里说明，我们店里高价请的大师精力有限，衣服先买先得，卖完了就只能等下次了。” 第87章 不喜 赵小姐第一眼看到海棠春色的时候，就喜欢上了，她听见少年说数量有限，想也不想就要冲到店里去。 伯公夫人却拦住了她，冷淡地说道：“今天我们出来是去方家看嫁衣的，不过是一件普通的衣服而已，没什么大不了的。” 很多女子已经进到店里，云以歌被一群衣着华贵的妇人团团围住，来问衣服的人太多了。 她将王掌柜和他的内弟赶走之后，他们起先不服气，想要撒泼耍赖，管家让几个孔武有力的家丁将他们的包袱扔了出去。 王掌柜看着跟堵墙似的壮汉，胆子立刻怂了，灰头土脸地溜走了。 延吉本来以为自己也会被赶走，没想到的是锦衣少年不但没赶他走，还将几个新来的伙计交给他管理。 他一时之间诧异不已。 他跟几个伙计招待了几十个客人，仅仅一个时辰不到的时间，他们招待的客人相当于去年一年的人流量。 准备好的成衣几乎是被抢着卖光的，他收好了客人付的银子，擦了擦额头上的汗，看着锦衣少年依旧被一群人围住。 赵小姐不太情愿，“辛姨，我想去云芝坊，你替我劝劝我娘。” “只是一些投机取巧的计量，上不了台面。”伯公夫人冷哼道。 辛夫人为难地看着伯公夫人，老实说她跟赵小姐的想法一样，海棠春色实在是太惊艳了，可惜的是伯公夫人一直冷着一张脸。 她也不好当着众人的面，驳了她的面子，毕竟伯公夫人身后还站着成国公府。 “小侄女，你还是听你娘的话吧，嫁衣比较重要。” 赵小姐被娇宠长大，很少有人会不顺着她的意思，伯公夫人引起了她的逆反情绪。 越发的不待见方家店铺，被伯公夫人硬是拉到里面，整张脸上写满了不高兴。 伯公夫人在太京很出名，有不少人都认出了她，伯公夫人出了名的眼光高，目光毒辣。 她还在成国公府时就见过不少好东西，她的嫂子是公主，宫里的赏赐更是不少。 她在吃穿用度方面可以说是极度讲究，甚至有不少名门贵妇都学她的穿着打扮，可以说她是太京贵妇圈里的风向标。 认出了她的身份的贵妇，都纷纷跟她套近乎，伯公夫人的言语中没有掩饰对云芝坊的不满意。贵妇们都十分识时务，一家没有半点名气的商户怎么比得上背靠晋伯公和成国公府的伯公夫人。 渐渐大家对云芝坊的热情降了下来。 云以歌没有想到伯公夫人这么不待见云芝坊，甚至在看到她的时候，眼底满是厌恶。 “伯公夫人说的对极了，有些人不就是找人画了些美人图，照着画好的图做衣服，谁不会啊！”方家店铺的掌柜看着众人推崇云芝坊。 平时连只苍蝇都懒得去的地方居然挤满了人，反倒是他们的店铺明明就在隔壁，那些人瞧都不瞧他们一眼。 方家掌柜心里那叫一个气啊，现在好了，伯公夫人不喜欢云芝坊，反而对他们家店铺更加喜欢，真是老天爷送给他的帮手，只要把伯公夫人哄好了，方家就要在太京出名了，可以真正进入太京贵族圈。 第88章 真假仿素子绣 方家的掌柜殷勤地谄媚道：“伯公夫人真是慧眼识珠，仿素子绣的嫁衣已经改好了，我这就拿出来给您和小姐过目。” 他故意提高声量，让周围的人都可以听到。 果然不少贵妇听到仿素子绣脸色一变，纷纷离开云芝坊去了隔壁，方家的店铺面积很大，却已经快要站不下人。 延吉在云芝坊待久了，自然很清楚，方家与自家店铺的恩怨，方家是一直站着上峰，好不容易云以歌扳回了一局，转眼间吸引过来的人都进了隔壁，怎么看都是为他人做了嫁衣。 临时找来的伙计只能看着客人离开干着急。 “小管事？”有沉不住气的担忧地对延吉说道，“成衣是卖完了，但布匹还有好些存货呢。” “东家没说什么，我们只要做好东家吩咐的事情就可以了。” 延吉年纪不大，却很沉稳，他看了一眼锦衣少年，面对突发的状况，她的神色一丝没乱，心里也跟着平稳下来。 云以歌确实不急，她抱着手臂倚着红木门看着方家的掌柜对伯公夫人毕恭毕敬地低头哈腰。 赵小姐对方家的掌柜看不上眼，他一脸横肉的样子远远比不上少年来得赏心悦目，要不是伯公夫人拉着她，她一刻也待不下去。 很快，方家掌柜就让人将制好的成衣取了出来，绯红的嫁衣用高架子撑起，伯公夫人见到了之后，不悦的神情立刻怔住了，然后脸上露出了满意神色。 “你怎么看？”伯公夫人问了问身边的辛夫人。 辛夫人眼底满是惊艳，“这是真的仿素子绣？披肩上的霞云跟真的一样美，瞧瞧嫁衣上的凤凰刺绣，我还没见过比这更精致的。” 赵小姐也想到仿素子绣做出的嫁衣居然会这么好看，她就算是讨厌方家掌柜也不能昧着良心说不好，只好含糊回答：“看着还行。” 伯公夫人最了解她，一看她的样子就知道她喜欢这件嫁衣。 “伯公夫人好福气啊，找的女婿是凭自己本事考上科举，又找到了这件独一无二的仿素子绣嫁衣。”贵妇人吹捧伯公夫人，其他人变着花样夸赞嫁衣。 赵小姐心底的那点不满意也跟着消失了，伸手摸了摸嫁衣，触感柔滑细腻，是最好的真丝绸缎。 “多谢各位夫人的谬赞。”方家掌柜蔑视地瞥了一眼隔壁，正好视线对上了锦衣少年，语气是说不出的得意。 他道：“方家跟那些只会投机取巧小把戏的店铺不一样，我们的都是货真价实的真东西，不是小的吹牛，两个月内在太京只有我们家拿得出仿素子绣制的嫁衣。” 世人都知道仿素子绣绣法极难，一尺长的仿素子绣在不出错的情况下，需要三位顶级绣娘用上一个月的时间才能完成。 一整套嫁衣需要整整半年的时间才能完成。 而伯公夫人的女儿婚期定的是在一个多月之后，其他店铺就算是想要抢生意也来不及了。 就在他得意洋洋十拿九稳可以拿下伯公夫人这桩生意时，锦衣少年的声音从他的身后响起了。 “你们方家说这是仿素子绣就是真品？” 第89章 惹众怒 方家掌柜还没反驳，店里的伙计已经跳了起来，指着云以歌大声骂道：“你们家生意不行，就往我们店里泼脏水。” 方家掌柜脸色沉了下来，语气里压着怒气道：“请公子谨言慎行，方家可以保证绝对没有赝品，尤其是这件仿素子绣的嫁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是真的。” 刚才被云以歌巧妙手段吸引的客人纷纷面露不赞同，觉得少年人年轻气盛，经不起一点挫折，生意比不过对方就污蔑别人。 对少年的好感顿时跌至了谷底。 “别急着下结论啊！”云以歌丝毫不在意周遭人的眼光，步履从容地来到嫁衣前。 清隽明丽的少年围着嫁衣转了一圈，摇了摇头叹息道：“真正的素子绣所绣出的凤凰，应该随着不同角度有着不同的姿态，如果穿在身上，举手投足间，犹如真的凤凰临世振翅欲飞。仿素子绣虽然不会跟真的一样活灵活现，但至少也得有三分灵动吧？” 他语气一变，“而方家掌柜的这件凤凰死气沉沉的，哪里看得出一丝鲜活？伯公夫人是要办喜事嫁女儿，怎么能穿这么死气沉沉的嫁衣？” 方家掌柜气得浑身发抖，驳斥道：“简直一派胡言，伯公夫人不要听她胡说，她就是来抢生意的，这件嫁衣绝对是上好的仿素子绣。” 伯公夫人柳眉倒竖，保养的还算不错的脸上也有了明显的怒气。 “掌柜说得对，公子慎言！万一冲撞了我伯公府的大喜事，就不知道公子能不能承担得起后果！” 辛夫人站在伯公夫人那边，不悦地看着口出狂言的少年。 赵小姐心里对长相过于俊美的少年还是很有好感的，见她惹怒了娘亲，想要帮少年说好话。 “娘，你先别生气，听她把话说完。” 她给少年使眼色，希望她说几句好听的话，锦衣少年知道她的好意，对着她微微一笑。 赵小姐顿时感觉周围春暖花开，一片春意浓浓，心底打定了主意，要是娘真的要惩罚少年，她就算耍赖撒娇也要让娘收下留情。 “我敢说肯定是有原因的。”云以歌收紧折扇，敲了敲手臂，悠然地说道，“因为我这里有真正的仿素子绣！” 方家掌柜先是一惊，而后脸上满是怀疑。 他不清楚少年的身份背景，但从少年的穿着打扮来看，出生肯定不一般。 但仿素子绣稀少且名贵，东墨国会仿素子绣的绣娘就那么几位。 方家是运气好，早年有恩于一位刺绣世家的绣娘，为了报恩为方家提供仿素子绣。 他很怀疑少年是否真的拿的出来。 他紧紧盯着锦衣少年的手，只见她从宽大的衣袖里取出一个锦袋，方家掌柜见了，呼出一口气，脸上露出嘲讽的笑容。 “我当了这么多年的掌柜，见过无数绣品，你手上的锦袋绣法极为粗劣，别说在在方家的店铺，就连九岁女孩的绣功都比这个要强！” 辛夫人看到锦袋，再好的脾气也忍不住了，狠狠地拍了一下柜台，柜台震了两下，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 “来人啊，给我将这个敢愚弄本夫人的骗子，给我扔出去。” 第90章 蝶戏花 伯公夫人和辛夫人带来的下人就在外面候着，听到辛夫人的命令，立刻冲进去想要将云以歌拿下。 云以歌脚下踏着七星幻影步法，身形巧妙地躲过了他们。 赵小姐见他们敢对少年动手，立刻就急了，她摇着辛夫人的手臂，着急道：“辛姨，快让他们停下来，不要动手。” 辛夫人对赵小姐很疼爱，听到她求情，看了一眼伯公夫人，见她不反对，就让下人退了出去。 “念在你年纪尚轻，这一次就饶过你，但你再出言不逊，就不要怪我不客气了，就算是有人给你求情也不行。” 辛夫人意有所指地扫了一眼赵小姐，她缩了缩脖子，不敢再出声。 云以歌状似被吓到了，拍了拍胸口，“夫人的话，在下一定谨记在心，但你们动手也太快了，都没等我把话说完，谁说这个锦袋是仿素子绣？” 她将锦袋打开，从里面取出了一方帕子，帕子是简单的素色，只在一方角落绣着比铜钱大点的蝶戏花。 赵小姐捂着嘴巴，叫了起来，“娘，帕子上的蝴蝶在飞！” 她双手拢着，呈包围的姿势，生怕蝴蝶受惊飞走，结果她的手触到帕子时，才发现那只绚烂的彩蝶居然是假的，是一针一线绣出来的。 “我可以看看吗？”赵小姐看向锦衣少年。 云以歌没有犹豫将帕子递给她。 赵小姐爱不释手，手指细细描绘着丝线缝制的蝶戏花，“这就是真的仿素子绣？” 她看了看帕子，再转过头去看架子上的嫁衣，有了对比菜显现出优劣，跟活灵活现的彩蝶相比，嫁衣上的凤凰可不就是死气沉沉！ “我不要他们家的嫁衣。”赵小姐的一句话让方家的人都变了脸，掌柜的脸色尤其难看。 “现在下定论还太早了。”方家掌柜试图在帕子上找寻瑕疵，帕子在赵小姐手上，他想看也不敢明抢。 “东西就在面前，明眼人都看得出两者的差距。”赵小姐不高兴了，“你是在质疑我的话吗？” 方家掌柜自然不敢，但他也不能看着到手的生意砸在自己手里，如今已经不是失去一桩生意这么简单了，如果坐实了他们买了赝品，以后谁还会来买东西？ 他咬紧牙关，哪怕两者差距甚大，也坚持嫁衣是真品。 辛夫人将帕子拿过来反复看了几遍，眼底满是惊讶，除了惊讶还有一丝她不想承认的惊艳。 毕竟刚刚才对锦衣少年发了脾气，转眼人家就拿着更好的绣品打脸，众目睽睽之下，脸有些隐隐作痛。 云以歌看出了她挣扎的矛盾，笑道：“都怪我，将这么好的绣品装在了锦袋里，让明珠险些暗投，东西再好也需要知音人，赵小姐这么喜欢，我就将帕子送给你好了。” “仿素子绣很贵的，你白白送给我，你亏大了。”赵小姐知道仿素子绣价值不菲，别看帕子不大，但价格肯定很高。 “刚才只有赵小姐站出来为在下说话，一方帕子而已，就当作是谢礼。”云以歌笑着说道，这块帕子已经是她在陈锦那里找到的看起来最不起眼的刺绣了，送给赵小姐，她一点都不心疼。 第91章 察言观色 赵小姐一脸欣喜，将帕子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才小心翼翼地收了起来。 “我很喜欢你们的海棠春色，想去你们店里看看其他的衣服。” 她打定主意要照顾锦衣少年的生意。 云以歌自然欢迎，“我们店里不仅仅有海棠春色，还有适合成亲的新娘嫁衣。” 眼看金主要去死对头那边，方家掌柜急得满头大汗，他想要劝说赵小姐，谁知道那位贵族千金连正眼都不给他一个。 赵小姐冷冷道：“别挡了本小姐的道，你店居然敢拿假的仿素子绣欺骗我，假的东西还敢卖到三百万两，是觉得伯公府都是傻子吗？” 伯公夫人抿着唇，表情不也没有之前的热切，方家掌柜才真正方寸大乱。 赵小姐挽着伯公夫人的胳膊，“娘，我们去云芝坊看看吧，说不定他们那边的嫁衣，你会更加满意。” 伯公夫人没有答应，她还记得上次云芝坊的伙计口无遮拦得罪她的事情。 “葛公子，这是你要的账簿。”延吉从人群中挤出来，“自从葛公子买下云芝坊之后，前掌柜就知道偷懒，得罪了一大帮客人，仓库的东西也随便乱放，我好不容易才将账簿翻了出来。” 账簿上积了一层厚厚的灰尘，已经很久没人用过，延吉将灰尘擦干净之后才交给云以歌。 云以歌莫名其妙地看着手中的账簿，她怎么不记得交代过延吉去找账簿？ 账簿还用看吗？ 一整年都没有半个客人，一直都是亏损状态。 伯公夫人神情一松，看向锦衣少年，带着疑问地口气：“云芝坊换了东家？” “是的。” “什么时候换的？” “半个月之前我买下了云芝坊。”云以歌回答道。 “半个月前？”伯公夫人想了想，她是一个月以前来过云芝坊，“那以前的掌柜和伙计呢？” “他们人品不好，被东家赶走了。”延吉善于察言观色，虽然表面看不出来，但从语气语调细微处，他能感觉到伯公夫人已经没有开始那么针锋相对，态度缓和了不少。 果然，伯公夫人顺着她女儿的意思，“那就去看看吧。” 云以歌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怎么伯公夫人突然就转变了态度。 延吉落后众人一步，趁着没人注意到他的时候，附在云以歌耳边低声道：“东家，云芝坊如果要继续经营下去，恐怕要改一改名字。” “为什么？”云以歌疑惑道，“云芝坊挺好听的啊！” “好听是好听，但名声已经被王掌柜败坏了。”延吉道。 云以歌被他一提醒，脚步停了下来，她看了一眼被贵妇们众星捧月的伯公夫人，终于明白了伯公夫人的怨气从何而来！ 敢情她把王掌柜赶走了，还给她留下了大麻烦。 “你说得对是得改个名字了。”云以歌用折扇敲了敲手心，不能让客人对店铺的记忆还停留在过去。 她拍了拍延吉的肩膀，欣慰道，“不错，升为掌事的第一天就立了功，一定给你发一个大红包！” 延吉摸了摸肩膀，看着那人离开的背影，有多久没人夸奖过他了？ 第92章 缺憾 自从父亲和兄长相继去世之后，延吉听到最多的就是各种辱骂。 “你这个废物——” “整个延家只有他一个人活了下来，只可惜是个不中用的蠢货——” 他从锦衣玉食的富家少爷，变成了一件短打补了又补都舍不得扔掉的店铺伙计，每天干着最累的活，拿到的工钱却少得可怜。 而锦衣少年却对他说，他做的不错，一句丝毫不起眼的话，却引发了他心中的滔天骇浪。 延吉闭了闭眼睛，将所有的翻滚的情绪统统压了下去，被生活磋磨得有些木讷的脸庞终于有了一丝笑意。 客人都随着伯公夫人去了隔壁，方家掌柜在伙计耳边交代了几句，伙计先是错愕，然后点了点头，贼头鼠脑地看了一圈，发现没人注意到他悄悄地溜走了。 也不是真的没人注意到，至少他可疑的行为没有逃过延吉的眼睛。 延吉找了个机会告诉了锦衣少年，云以歌正将事先准备好的陈锦的画卷打开给赵小姐看，她听到延吉的话，动作一顿，但在别人发现异样前，继续将画卷打开。 赵小姐顿时眼前一亮，不住地围着画卷转悠，嘴里满是赞叹。 “确实不错。”伯公夫人也难得地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遗憾。 辛夫人没想到画卷上的嫁衣居然比海棠春色还要令人惊艳，她点了点赵小姐的鼻尖，笑道：“还是你的眼光好，不然我们就错过了这么美的嫁衣。” 辛夫人后面的话却没说出来，衣服不错是不错。 方家的仿素子绣的样式虽然比不上云芝坊的，但是就精贵程度而言，云芝坊的刺绣再惊艳也远不及仿素子绣。 如果能用仿素子绣制作出云芝坊款式的嫁衣，那就真的两全其美了。 辛夫人看了一眼伯公夫人，她们认识了几十年，都很了解对方，她从伯公夫人眼里看出了相同的意思。 在场身份最高的两位都满意了，其他的贵妇人自然不会泼冷水，纷纷用各种美好的词汇夸赞嫁衣。 云以歌对她们翻脸比翻书还快的做派，看得是一愣一愣的。 她跟伯公夫人谈了谈价格，双方都没有意见，伯公夫人不想女儿成亲有所缺憾，问道：“这件嫁衣不能用仿素子绣来做吗？” 云以歌摇了摇头。 “你手上有仿素子绣的帕子，就说明你能找到可以缝制仿素子绣的人。”伯公夫人不死心地说道，“钱方面伯公府是绝对不会亏待你的。” “帕子是我机缘巧合下得到的，我并不认识会做仿素子绣的绣娘。”她依然拒绝了，陈锦的手指上的残缺，已经不能在绣制出陈绣，虽然仿素子绣比陈绣简单一些，但她依然绣得很吃力。 而且陈绣是陈锦的心病，每一次提到陈绣相关的事情，她的情绪都十分低落。 云以歌就算是再想赚钱也不会愿意让她去碰陈绣。 伯公夫人觉得遗憾，赵小姐却不这么认为，她很满意云芝坊的嫁衣。 此时，云以歌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说话的语气十分傲慢。 “云芝坊做不出来仿素子绣，但有人可以做出来。” 第93章 祝绣娘 云以歌循着声音望了过去，说话的是一位年纪很大的女子，她正一脸不耐地从轿子里出来。 她的相貌很普通，脸上的皱纹非常深刻，一双上斜吊梢眼显得面相十分刻薄，倒是跟她说话的语气很相似。 方家的掌柜见到她，急忙小跑几步，对着她十分恭敬。 “祝绣娘，你终于来了，我已经等了你很久。” 祝绣娘看不上方家掌柜，高抬起下巴，从鼻孔里冷哼出声：“要不是我早年欠了方家恩情，你以为就凭区区一间成衣店铺能请得动我？” 方家掌柜只能低头哈腰赔礼道歉，祝绣娘的话不假，她是东墨国极少数会仿素子绣的绣娘，别说他一家店铺的掌柜，就算是方家的家主亲自前来也得对她客气三分。 “若不是有个年轻的小子，说您绣的仿素子绣是假货，我们也不敢劳烦您亲自前来。” 祝绣娘听得怒火中烧，她本就不是什么脾气特别好的人，再加上这些年她绣技越来越纯熟，受到了权贵的追捧，脾气比以前更差了。 “哪个混账东西在胡说八道，我祝绣娘的手艺在整个太京都是闻名的，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说我的质疑我的刺绣！” 云以歌看着祝绣娘和方家掌柜的互动就知道，方家拉来的这个外援恐怕十分厉害。 她注意到了祝绣娘的双手，她右手的小指比一般人要长一些，左手却是与正常人一样。 她听见辛夫人小声低呼：“这位祝绣娘难到就是当年给公主殿下绣制嫁衣的那位？” 伯公夫人经过辨认之后，点了点头给了辛夫人确定的答案。 “公主下嫁堂兄时，我还在成国公府尚未出嫁，对这位祝绣娘有一些印象，时隔快二十年了，她年纪大了些，但不难认出来。” 伯公夫人说话声音压得很低，只有周围的几个人才听得见，但不妨碍在场的其他贵妇认出祝绣娘的身份。 赵小姐不喜欢这个傲慢的老太太，“娘，这个叫做祝绣娘的人真的有那么厉害？她年纪看起来都五十多了，眼睛看得清绣花针吗？” 伯公夫人瞪了她一眼，“不得无礼，祝绣娘当年凭借给公主做的仿素子绣嫁衣一举成名，不仅仅是我们国家的达官贵人，其他几国的贵族乃至皇族都曾经出过高价请她。她被誉为当今最可能复制出真正的素子绣，可以重塑前朝陈家辉煌的绣娘，她远远不是普通绣娘，那么简单！” 云以歌眼睛微微眯起，若有所思地看着脸上已经有老人斑的祝绣娘。 陈锦不过才二十岁而已，早在十几岁的时候就可以单独绣制出陈绣，先帝就是偶然发现了她出神入化的绣技才纳入皇宫的。 她要不是因为年纪轻轻就被围困在深宫里，早就名动天下了，哪里还轮得到祝绣娘作威作福！ 方家掌柜在祝绣娘的耳边说着什么，一边说着一边手指着锦衣少年。 祝绣娘看向云以歌，口气十分不好：“就是你污蔑我的绣品？果然很年轻，怪不得为了争抢生意，什么话都往外说，但你得要知道一件事情，有些话是会得罪人的，你得想想自己是否付得起得罪我的后果。” 第94章 帕子是我的 云以歌岂能被她吓到，她可是敢给皇上挖坑的人。 “我说出的话，自然敢负责，我对绣品的真伪提出质疑，也拿出来证据证明方家掌柜的仿素子绣确实名不副实。” 方家掌柜立刻蹦了起来，跳到云以歌面前，大声反驳：“一块不知来历的帕子，能和我们店里精心准备的嫁衣相比吗？” 祝绣娘瞥了一眼，嫁衣还在大堂的架子上，没有被收起来。 “这件嫁衣是我几个徒弟绣制的，确实是货真价实的仿素子绣，你说的手帕在哪里，不妨让我看看。” “东西我只有一块，但已经送给别人了。”云以歌总觉得她的态度有些奇怪。 “帕子在我这里，给你就给你看，让你输的心服口服！”赵小姐将帕子展开，手帕随着动作的摆动，绚丽的彩蝶颤动着翅膀围绕着盛开的花朵翩翩起舞。 祝绣娘眼睛睁得老大，眼底印刻着深深的不可置信，转而变成了疯狂的抢夺欲。 果然是仿素子绣！ 仿素子绣分为四等：极品、上品、中品和下品。 她徒弟做的嫁衣勉强可以称为下品，而赵小姐手中的仿素子绣极其灵动，很有可能是极品！ 市面上流通最多的是中品和下品，上品更多的是被贵族收藏起来，当年公主的嫁衣就是她耗尽心力做成的，虽然是中品，但上品只差一线。 这么多年她已经可以绣制出上品仿素子绣，如果方帕真的是极品仿素子绣，她只要将东西拿到手里研究透彻，说不定就可以绣制出极品，乃至真正的复制出陈家的素子绣！ 她强行压制住想要抢夺过来的冲动，“离得太远了，我年纪大了看不太清楚，烦请拿过来一下。” 赵小姐怎么可能听从她的话，她看了一眼伯公夫人，很显然她的娘亲没想得罪祝绣娘。 她只好不情不愿将帕子交给婢女，婢女双手捧着帕子，走到祝绣娘面前。 祝绣娘看着眼前的绣品，眼睛越来越来，对着云以歌问道：“你的帕子是怎么来的？” 云以歌说是偶然得到的。 “你的运气可真好！”祝绣娘阴阳怪气地说道。 云以歌侧了侧头，从她的语气中听到了一丝嫉妒的意思，见祝绣娘混浊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帕子，右手抬了起来想要伸过去。 “你别碰赵小姐的帕子。”她在祝绣娘将要碰到帕子时出声阻止。 “不拿到手里看怎么知道辨别真假？”祝绣娘一把抢过方帕，手指缓缓摸索着彩蝶上的每一针每一线，暗暗赞叹高超的绣法。 大约过了有半柱香的时间，祝绣娘依然在看铜板大小的刺绣，她的身份有些特殊，没人去催促她，大家都不愿意得罪这样一位背后有无数势力支持的绣娘。 又过了一会，祝绣娘眼睛闪着异样的光芒，她已经弄清楚了绣法。 “我看过了，这方帕子确实是仿素子绣没错。”她依旧将帕子捏在手里，没有归还给婢女的打算，“之前帕子离得远了没看清楚，刚才经过仔细的辨认，我才发现这是我师傅的绣品。” 第95章 陈家的后人 “你师傅的？”云以歌笑了起来，笑意没有达到眼底，透着寒意，“不知祝绣娘的师傅是哪一位？” “你一个开成衣铺子的，居然连祝绣娘的师傅是谁都不知道？”方家的掌柜抢先回答了，“她就是陇南陈家的后人，陈家当代的家主——陈溪风。” 陈溪风的大名只要是纺织行业的人都听过，可惜的是她一心扑在恢复素子绣，一直待在陇南不曾离开过。 她为人很低调，见过她的人很少，见过她绣品的也不多，但每一次她的绣品流传到外面，立刻会被高价收走。 不久之前，地下黑市拍卖的仿素子绣据说就是她的作品。 一时之间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祝绣娘的身上，云芝坊店铺里的伙计都是在这行做了不短的时间，他们自然听过陈溪风的名号。 “延管事？”一个伙计悄悄地说道，“祝绣娘在太京的势力已经很厉害了，她背后居然还有陇南陈家，我、我们得罪不起啊！” 其他几个伙计虽然没说出口，但脸上满是惊慌失措。 延吉目光沉了下来，看向人群中鹤立鸡群的锦衣少年，眼里带着担忧。 如果说祝绣娘在太京刺绣当之无愧的第一人，那么陈溪风的绣技是整个景盛大陆的第一人。 然而可惜的是陈溪风就算绣技再高超也没能绣出真正的素子绣，她已经年过七旬，听说连针都已经拿不动了。 祝绣娘抬起下巴，带着浓浓的傲气。 云以歌眼里闪过一丝诧异，她虽然没有听过陈溪风的名字，但她与陈锦相同的姓氏就知道，她跟陈锦一定有关。 祝绣娘一直注意着她，见她与别人一样的惊讶，以为她终于意识到在自己的面前有多么渺小。 结果只听那位面容带着稚嫩的俊秀少年冷声道：“哦，原来是陈家人。那方帕子我已经送给了赵小姐，烦请祝绣娘还回来。” “我师傅的东西凭什么还给你？”祝绣娘凭眼力弄清楚了绣法，她还想拆开看看里面的结构，当然不能还回去。 还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贵族大小姐，简直是暴殄天物！ 云以歌被气笑了，明明是陈锦随手绣的东西，那老家伙居然厚着脸皮想要霸占了。 “那请你拿出证据来证明。” “这种绣品除了陇南陈家，谁还绣得出来？”祝绣娘强词夺理。 方家掌柜站在她那边，立刻道：“明明是祝绣娘的东西，你居然向人家徒弟要回师傅的东西，要不要脸？” “我的脸皮薄，自然是要脸的。”云以歌啪的一声打开折扇，半遮着脸庞，“就怕某些人脸皮比城墙还要厚上三分，光天化日之下硬是把别人的东西说成是自己的。” 方家的掌柜虎目一瞪，“大胆！你敢说祝绣娘厚脸皮？” 云以歌用折扇指着他，怒道：“你才大胆！祝绣娘是你一个区区店铺掌柜可以说的吗？” “我、我才没有，明明是你说的。” “我有说吗？”云以歌满脸委屈道，“我说的厚脸皮指的明明是掌柜你！在场的人都听见了，掌柜的还想抵赖不成吗？” 第96章 南宫厉绝 延吉反应很快，立刻带着伙计起哄。 “人家葛公子什么时候指责过祝绣娘，辱骂祝绣娘的分明就是掌柜的！” 云以歌年纪小又长得好，白皙的小脸带着明朗的笑，很容易赢得好感。 如今少年带着委屈的模样，十分惹人心疼，而方家的掌柜一脸满是褶子的老脸，气势汹汹的，怎么看怎么像是在欺负少年。 不少人开始给锦衣少年说话。 “就是，我们都听见了是方家的掌柜说的。” “我看啊，他是嫉妒葛公子店里的生意比他好。” 方家的掌柜被人围着指指点点，偏偏这里面有些人出身高贵，他根本惹不起，想要反驳又不知怎么解释。 祝绣娘本来就看不起他，现在更是想离这个废物远一点。 在这个看脸的世界，方家掌柜绝望了，他第一次意识到颜值即正义。 祝绣娘撇开方家掌柜，傲慢地说道：“你要证据是吗？我师傅当世无人能及的绣技就是证据，除了她没人能够绣得出来。” “没错，我也认为只有陈家人绣得出这么美的蝶恋花。”云以歌说道。 “算你识相。”祝绣娘觉得眼前的少年毕竟年轻，还不是得乖乖地将东西双手奉上。 赵小姐讶异地看向锦衣少年，没想到她会承认，就在她以为自己拿不回帕子的时候，只见少年身法灵动，几乎是瞬间就出现在祝绣娘的面前。 祝绣娘已经将帕子视为囊中之物，一时放松了警惕，手中方帕被人抽走了。 反应过来之后，她倏地抬头，少年已经回到之前的位置，月白色的长袍连一丝褶皱都没有。 要不是少年手中捏着方帕，祝绣娘都要以为少年从来没有移动过。 “你——”祝绣娘只觉得怒火蹭的一下子就喷涌而出，“你敢抢我的东西？” “我只是拿回自己的东西，什么时候变成是你的了？”云以歌好整以暇地笑道。 少年的动作太快，大多数人和祝绣娘一样，还没有反应过来就已经结束了。 众人才意识到，锦衣少年会武，而且身法极快。 人群中有几个会武的人，交头接耳一翻，才发现他们竟都没能看清少年的身法。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没看清楚，在云芝坊不远处极不起眼的阁楼，隐在兰花从后的香檀楠木格子窗前，一位年轻公子长身玉立，听到动静正巧将事情的经过收入眼底。 南宫厉绝眼底闪过一丝惊异，其中还参杂着点欣赏。 “好精妙的身法。” “皇兄，你在看什么？”南宫飞霜穿着一身紫色长裙，脸上依旧带着一层薄薄的面纱。 她报怨道：“我们从南离国到东墨国已经半个多月了，难得君墨煜离开了太京，为什么皇兄不趁此机会跟李家的人接触？” 南宫厉绝收回视线，转向坐在桌边的紫衣少女。 “我们无需去找他们，只要耐心等等就可以了。” 南宫飞霜不解，“还要再等？” “我们急，但李家更着急！”南宫厉绝踱步到红木桌前，不急不慢地沏了一杯茶，用盖子拂去茶沫，轻轻地呷了一口，行为举止皆是大家风范。 就在此时，禁闭的房门敲响了，下人来报：“三皇子，李家人求见！” 南宫飞霜顿时瞪大了眼睛，皇兄真是料事如神！ 第97章 半步宗师 身着劲装的侍卫带着李家的人进来，来人很谨慎，将身形面貌都遮掩在宽大的灰色斗篷下。 在侍卫出去之后，那人依旧没有取下斗篷的意思。 南宫厉绝只在进门时瞥了对方一眼，神情冷淡地道：“阁下既然不敢将真是身份告知本皇子，那么我也没有必要考虑与李家的合作了。” 那人身体一僵，想来是没有料到南宫厉绝会这么说，他微微抬起头看向坐在一旁的南宫飞霜。 显然他不想有外人在场。 “你——”南宫飞霜羞恼道，“皇兄，他居然想赶我出去！” 南宫厉绝斜睨了她一眼，南宫飞霜立刻安静了，对皇兄的畏惧占了上风，强制按捺下心中的不平。 “她是我的皇妹，此行来东墨国的事情不必瞒着她。”南宫厉绝点出了他身份，“李丞相有什么话直说就是了。” 被人说破了身份，李丞相也不再藏头露尾，哈哈大笑道：“君墨煜虽然已经离开了太京，但他的心腹华卓然还在，现在正是关键时期，谨慎点才好。” 他一把将兜帽掀开，露出了一张印刻着风霜的脸，李丞相已经五十出头，须发间掺夹着白丝，但其面容清矍，眼睛炯亮有神，一看就是在朝堂上浸淫多年的老狐狸。 他继续道：“我与三皇子有共同的敌人，一起合作才可以达到双赢的目地。” “双赢？”南宫厉绝冷哼一句，“我看分明是李丞相想要谋夺皇位，与我没有半分好处。” 李丞相笑道：“如果三皇子愿意出手，在我外甥景王上位之后，南境三城就当作是谢礼。” “南境三城？”南宫厉绝沉吟片刻，道，“李丞相有几成把握？君墨煜那人可没那么好对付。” 南宫飞霜满脸惊讶，南境三城是南离国与东墨国接壤的地方，物产丰富十分富饶，她的父皇在几年前还打过三城的主意，趁着东墨国与西罗国交战时，出兵抢占过。 只可惜的是，当时谁也没想到拥有横扫千军的铁骑居然输给了年仅十六岁的君墨煜！ 三城还没抢到手，派出去的军队被君墨煜的黑甲军赶出南境。 李丞相捋了捋长须，说道：“莫不是三年前的南境之战输给了君墨煜，三皇子已经被他打怕了？” “混账！”南宫厉绝周身气息暴涨，瞬间将手中的杯子捏得粉碎，李丞相被狂烈的功力震得胸口发闷，连连后退了几步，直到背部抵着朱漆雕花门才停下。 南宫飞霜也被波及，跌坐在地上喘着气。 南境之战是皇兄的绝对禁忌，他和君墨煜年岁相当，又因为武学天赋高觉一直被世人称赞。 两人就不可避免会被放在一起比较，原本实力相当的两人，在南境之战中，君墨煜抢先一步突破到半步宗师境，成为景盛大陆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半步宗师。 皇兄败北不敌，从此以后君墨煜三个字成了他的心病。 几年来，皇兄勤学苦练，无时无刻不想一雪前耻。 第98章 你怎么不去抢! 狂烈的气息很快就被收敛了起来，南宫厉绝脸上的表情变得尤为冷淡，棕色的眼眸满是厉色，犹如烈火炎阳直射向李丞相。 “李丞相还是慎言的好，不然君墨煜不杀你，不代表我南宫厉绝不会要了你的命！” 李丞相当众揭了他的伤疤，他本就是天之骄子，哪里能忍得了。 李丞相捂着气闷的胸口，非但没有生气，反而笑出了声音。 南宫飞霜被皇兄吓到了，看都不敢看皇兄一眼，自己从地上爬了起来，听见了李丞相的笑声，心道这老头不会是被皇兄吓傻了吧？ 李丞相换了一口气，接着道：“刚才是在下失言了，还请三皇子恕罪。三皇子放心，这次的计划，老夫有七成把握。君墨煜此行去找亚萨，老夫要他有去无回，没有了君墨煜，其他人都不足为惧。” 南宫厉绝棕色的眼眸中闪过一丝所有所思，他不觉得君墨煜会这么容易死在李丞相手里。 李丞相但笑不语，用手沾着茶水在红木桌上写下两个字，南宫厉绝在看到那两个字时，瞳孔猛地一缩。 “你居然能请得动他们？”他亲自给李丞相沏了一杯茶，嘴角勾起一抹笑意，道，“那从现在开始，本皇子就与李丞相是合作关系了。” 李丞相笑着将茶一饮而尽，合作正式达成。 目地已经达到，李丞相没有久待，跟来时一样带着宽大的兜帽从侧门避开人群离开了。 南宫飞霜唤了一声，“皇兄，我们本来就打算跟李家合作的，目前为止还算是顺利。” 南宫厉绝抬手阻止她继续往下说，眼睛盯着桌上已经淡去的两个字，直到字迹完全消失才开口：“这个李家比我想得还要难对付，没想到他们会跟那个地方扯上关系。” 强大如西罗前皇室的亚萨，面对那个地方也毫无还手之力，都城被一夜血洗。 君墨煜这次恐怕真的是危险了。 * 另一边云以歌出其不意的情况下将帕子拿了回来，祝绣娘看着到手的东西飞了，气得面目都狰狞了。 “你都承认了这是我师傅的绣品，凭什么抢走了？” “没错，绣品是出自陈家。”云以歌看了一眼祝绣娘，道，“仿素子绣虽然稀罕，但太京的权贵家里多少都有几件藏品，这些藏品大多数是出自陈家，你能让他们把东西交还给你吗？” 众人顺着云以歌的话反应过来，别说是祝绣娘师傅绣制的绣品，就算是祝绣娘亲自绣的，也不能想拿回来就拿回来！ 她没等祝绣娘说话，接着说：“帕子是我花了大价钱买的，祝绣娘想要，就得出钱买回去。” “你——”祝绣娘气狠了，但她又找不到话来反驳她，她实在是舍不得极品仿素子绣，只好说道，“我作为师傅的徒弟，不忍心师傅的绣品流落在外，你出个价钱吧！” 她开始打亲情牌，将对师傅崇敬之情表现得淋漓尽致。 “哦，其实也不多，两百万两银子。”云以歌笑道。 祝绣娘一口气堵在了气管里，不上不下噎得她难受，手指着她直发抖。 “两百万两买一块帕子，你怎么不去抢！” 第99章 打赌 云以歌露齿一笑，白皙的小脸更加水灵俊秀。 “我是奉公守法的良民，抢这么没品的事情怎么可能去做？祝绣娘要是觉得价格贵了，那就算了吧，毕竟对师傅的情谊再深，也犯不着为了一块手帕花这么多的钱！” 她拐着弯讽刺祝绣娘表面尊师重道，其实还是更加看重金钱。 祝绣娘刚才有表现出多么的师徒情深，现在看来就多么的打脸！ 她赚的钱绝对不少，但两百万两也绝对不是个小数字，以她视钱如命的个性，要她拿出那么一大笔钱去买一块比巴掌大点的帕子，让她这么舍得！ “你肯定是骗我的，怎么可能这么贵？” “祝绣娘是觉得自己师傅的刺绣水平不够，不值这个价钱是吗？”云以歌道。 “你、你胡说，我、师傅当然是最厉害的。”祝绣娘结巴了，她发现自己根本说不过少年。 云以歌将帕子叠好，交给赵小姐。 祝绣娘不服气，“她给了你两百万两吗？” “没有。” “那你凭什么给她不给我？” “我高兴！” “你！” 祝绣娘气得叠声道：“好，好，你好得很！” “有劳你老挂心，我自然是好得很！”云以歌整理了一下衣袖，从容道。 “听说伯公府要办喜事，我可以为赵小姐亲自用仿素子绣绣制一件嫁衣。”祝绣娘见云以歌油盐不进，只好将毛头转向伯公夫人，“报酬我可以不要，但希望贵府可以将我师傅的帕子还给我！” 伯公夫人沉思了一会，半晌没有说话。 辛夫人心动了，拉着伯公夫人的手臂，低声道：“这是天大的好事啊，祝绣娘亲手绣制的嫁衣是别人想求都求不到的，你还真打算为了一个无名小卒得罪她？别忘了她在公主面前可是说得上话的人！” 听到辛夫人最后一句话，伯公夫人眸光微动，然而在她开口前，云以歌抢先说道：“伯公夫人先别急着答应，不妨听听我的话先做打算。” 老实说赵小姐对祝绣娘的提议，心里也很想答应，她从小就听府里的小人说过，公主舅母的婚礼是多么的盛大，嫁衣是多么的美! 如果她能得到祝绣娘绣制的嫁衣，足以让其他高门贵族的人羡慕不已。 一块小小的帕子换一场引人注目的婚礼，除非是个傻子，正常人都知道怎么去选择。 她捏紧了帕子，面对锦衣少年，却怎么也说不出口。 伯公夫人沉默地看着她，云以歌继续道：“云芝坊愿意为赵小姐制作一件嫁衣，到时候两件嫁衣同时摆在伯公夫人面前，夫人喜欢哪一件就选哪一件。如果选了祝绣娘的，那就是云芝坊技不如人，帕子赵小姐想怎么处理都可以。” 大家的目光顿时集中在锦衣少年身上，她居然敢提出跟祝绣娘在纺绣上一较高下！ 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 “我是没有意见，既然要比，不如再加点彩头如何？”祝绣娘对自己的绣技还是十分有自信的，对着少年冷笑道，“如果云芝坊输了，就彻底从太京消失，而你要在这里跪下来给我磕三个响头！” 第100章 必输无疑 祝绣娘的要求很侮辱人，这场比试本来就很不公平，明眼人都看出来了伯公夫人已经被祝绣娘说动了，少年输了比试只是迟早的事情。 赵小姐想劝劝少年，“你别意气用事，你知道祝绣娘的绣坊在太京开了多少年吗？她的客人全都是达官贵人，随便拎出一个你都惹不起。” 她从来没听过少年的名字，太京的贵族圈里也没有姓葛的高门大户。 云以歌对她微微一笑，“你放心吧，我不一定会输的。” 被冷落在一旁的方家掌柜见到云芝坊自己挖坑跳下去，凑到祝绣娘耳边将调查出云芝坊的底细说了一遍。 知道少年对刺绣一窍不通，祝绣娘更加满意了，她高高地抬起下巴，根本不把少年放在眼里。 云以歌道：“你的要求我都答应，那要是你输了，是不是也一样，从此消失在太京，也给我磕三个响头？” 祝绣娘从鼻孔里哼出声，不屑道：“就凭你一个黄口小儿也想赢我？” “你怕输，不敢答应？” “怎么不敢，我是怕你输不起！” “我说到做到！”云以歌风轻云淡地轻摇晶蓝玉骨折扇，混不在意祝绣娘的话。 两人立下字据，字据一共三份，云以歌和祝绣娘各一份，另外一份放在了市集的衙门里。 太京的市集经常有其他三国的货物和商人出入，各国物价水平不一，为了避免发生纠纷，朝廷特意在市集的衙门里成立了一处解决纠纷的办事人员。 衙门的人对这种事情处理很有经验，很快就接收了字据，衙门的办事人员看云以歌的眼神像是在看二傻子。 这人莫不是疯了？ 这种一定会输的比试上赶着被人虐？ 云以歌从头到尾没去一丝慌乱，眉头都没有皱过一下。 人群都散去了，云芝坊得罪了祝绣娘的事情，就像是长了翅膀似的，立刻传遍了整个太京。 云芝坊的生意不好容易上升了，又一落千丈，甚至比之前还要严重。 以前好歹有一两个人会进来，现在门可罗雀，没有人愿意冒着得罪祝绣娘的风险去云芝坊。 云芝坊里一片惨淡，伙计们害怕自己也被祝绣娘报复，将云以歌记恨上了。 店里没有生意，伙计们人心惶惶，云以歌索性开了十倍的工钱给他们，让他们先回应家。 延吉在柜台结算一天的收支，云以歌才发现，他没有拨动算盘，仅仅靠着心算就将账目算好了。 她将账目过目了一遍，上午的美人图效果不错，除去请画师的成本费和伙计的工钱，剩下的收益相当于王掌柜两年盈利的总和。 “不错，你的账目写得很清楚，一个错误都没有。”云以歌将账目放在一边，问道，“你以前学过？” 延吉低眉顺目道：“兄长曾经教过我。” 云以歌也给他十倍的工钱，“给你的奖励，你不问我为什么要跟祝绣娘比试的事情？” 延吉没有收下银两，想了一会道：“我开始很担心，但我更相信东家不会打没有把握的仗！” 第101章 当作弟弟护着 云以歌没想到平时总是一声不吭的家伙，居然对她这么有自信，她不太好意思地摸了摸鼻尖。 一开始祝绣娘气势汹汹的架势，她确实有些担心，但当她知道她与陈锦同是出自陇南陈家之后，就没有了太多的担忧。 因为她记得陈锦跟她说过，陇南陈家是以绣娘和绣工的刺绣水平作为家族排名。 刺绣水平越是高超，越可以得到族人的认可，在陈家的地位就越高。 云以歌看向陈锦，问道：“你在陈家可以排到第几位？” “在我被皇上带离陈家之前是第一位。”陈锦说的时候非常随便，一门心思都在五颜六色的糕点里，挑挑拣拣到最后选了一块绿豆翠云糕。 云以歌看出来了在陈锦心里陈家连一块糕点都比不上。 不过想想也是，陈家那么灭绝人性的训练方式，是她也喜欢不起来。 她回宫之后将祝绣娘的事情告诉了陈锦，她歪着头想了很久，也没想起过陈家出过这么一号人。 “我知道陈溪风，从辈分上讲她是我的姑婆。”陈锦将盘子的糕点吃得差不多，打了一个饱嗝，用宣纸写了封信，随便拿了石桌上装垃圾的布兜将信包住，交给了云以歌。 “陈家的事还是交给陈家内部来解决，皇后娘娘不用太担心。” 云芝坊的事情闹得这么大，应家知道的时候，应青许亲自来找她，可惜云以歌已经回了皇宫，过了几天之后，她前脚到云芝坊，应青许后脚就找到了她。 他的脸上有着无法掩饰的担忧。 “我等了你好几天了，找了很多人去打听，害怕祝绣娘和方家的人背地里对付你！” 应家只是个连皇商都快保不住的商户，根本无法跟祝绣娘背后的达官贵人对抗。 即使是这样应青许没有迟疑道：“父亲他们的态度，我不好说，但我肯定会帮你。” 他虽然是应家板上钉钉的继承人，却不能代表整个应家。 “他们想要对付我，没那么容易的。”云以歌在宫外能用的人十分有限，云芝坊里只有一个延吉，延吉得留下来看店，只好麻烦应青许将陈锦的信件送去陇南陈家。 应青许没有丝毫犹豫，满口答应：“应家手里有海陆和陆路商队，正好明天有商队要南下，我可以保证信件可以完好无损地送到陇南陈家。” 云以歌看他这么讲义气，用折扇敲了敲他的手臂，“要不是我和应太妃隔了一个辈分，我都想拉着你去拜把子。” “我早就把你当弟弟看了。”应青许只有应太妃一个姐姐，他的父母感情很好，父亲除了母亲没有其他的妾室。 应太妃入宫的时候，他的年纪还很小，没有其他兄弟的帮衬，独自学习掌管应家。 姐姐能将印章交给她，肯定是对她极其信任的，几次接触下来，他对少年也颇有好感。 确实是把她当作弟弟来护着的。 云以歌听着弟弟两个字，才想起至今没有告诉应青许自己的身份。 以她目前的情况，也不方便过多的解释，还是等应太妃离宫之后，让她去跟应家说明好了。 第102章 黑衣人 云以歌正和应青许商量着祝绣娘的事情，一队穿着轻装铠甲的士兵从云芝坊门前走过，他们是市集衙门里的士兵，负责周边的治安。 隔了一条街住着的都是高门贵族，市集衙门重视巡查很正常，毕竟贵人们要是出了事情，他们脑袋上的官帽未必保得住。 但今天却不太一样，引得云以歌多看了几眼，心里有些疑惑，她对着应青许问道：“不到一刻钟的功夫，我已经看见了两队士兵巡防，太京是不是出了事情？” 应青许眉头蹙了起来，思忖了一会，低声道：“最近这几天，不仅仅是市集衙门巡防变多了，就连太京城门进出都戒严了！太京城里没听说出了什么大事，近期最大的热闹就是你和祝绣娘之间的比试。” “祝绣娘算个什么事，她没这么大的能耐。”云以歌用折扇有节奏地一下一下地敲着手掌心，“如果不是太京城内出了事情，那肯定是别的地方出了事情，而且事情比较严重，所以太京城才会戒严，你让你的商队小心一点。” “嗯，我知道了。”应青许觉得她分析的有道理。 应父这些年退居幕后，逐渐放权让应青许去管家，应家的大小事情都落在了他的肩头，他见云芝坊一时半会不会有事，也就跟着找来的管家去了别的店铺。 延吉很勤奋，店铺里没有生意，就用这几天的时间将云芝坊前几年的账目都整理了一遍。 云以歌看他这么努力，自己也不好偷懒，拿着一沓一丈高的账簿去了后堂，等她看得肩膀僵硬，才放下了账簿。 天色已经不早了，铅灰色的云层靠拢堆积，风中带着湿气，看样子快要下雨了。 她将账簿放到屋子里，用木柜锁起来，倏地，头顶的瓦片上传来一连串的声响，开始的一声很轻，后面的几声相对来说就比较重。 云以歌以为是下雨了，雨点敲打在砖瓦上发出的响声，透过灰色纱帐的窗棂，发现外面根本没有下雨。 屋瓦上的声音更像是有人从屋顶上走过，她心里一紧，第一个想法是有人要进来偷东西！ 云以歌作为一个神偷，对这种偷到你祖宗头上的行为，尤其不能忍。 从柴房操起一根铁包.皮的木棍，轻巧地攀上房梁跟着痕迹追了上去。 她在屋顶的瓦片上看到了血迹，追寻着血迹在胡同里七拐八绕，才在一个残垣断壁前，发现有四个黑衣人正在围攻一个深青衣袍的男子。 在形势未明前，云以歌躲在断壁后面，她发现深青衣袍的男子脸上带着一张皮质的面具，遮住了口鼻以上的大半张脸。 他的身法巧妙，功力最高，但他腰腹上有一道很长的口子，男子一手捂着伤口，另一只手持剑应对另外四人的攻势！ 四个黑衣人一时间竟不能靠近他，双方正对峙着，青衣男子伤得很重，手上被渗出的血染红了，随着男子越来越沉重的喘息，血流出的速度也越快！ 四个黑衣人很显然是想拖延时间，情况对青衣男子很不利！ 第103章 战五渣 其中一个黑衣人，阴沉着嗓音说道：“我劝阁下还是不要再反抗了，乖乖的跟我们回去见主子。你将派你来的人老实交代了，主子心情好了，兴许可以赐你一个全尸！” 风展冷冷地哼了一声，他能感觉到手心里一片温热，鲜血染红了他的衣袍，滴滴答答地渗过指缝滴落在地。 她被黑衣人的话恶心到了，横竖都是死，我要是青衣男子肯定死战到底。 她颠了颠手中的木棍，外面抱着一层薄薄的铁皮，战斗力明显没法跟拿着刀剑的黑衣人相比。 她的轻功好，但战斗力是个脆皮渣渣，逃跑她在行，打架嘛……她不觉得自己这个战五渣加上伤成了半个残废的青衣男子能够敌得过四个黑衣人。 而且从短暂的对话来看，她没办法判断他们中谁好谁坏，万一救了坏人，岂不是让自己陷入危险的境地？ 所以她决定按兵不动，悄咪.咪地从断壁残垣间偷偷观察。 黑衣人背对着她，发现不了她的踪迹，蓦然间，她偷瞄的动作正对上了风展的浓黑的眼眸。 风展：“……” 云以歌：“……” 他危险地眯起来眼睛。 她有了不好的预感！ 她赶紧对着他招手，千万不要让黑衣人发现她。 下一刻，风展对着她所在的方向大喝一声：“你终于赶来救了我？” 云以歌好想吐血！ 一句话就将她划定为他的同伙，四个黑衣人齐刷刷地转过身，五个人满身血腥的陌生人同时盯着她，她觉得压力好大啊！ 黑衣人见到她，心里一惊，他们居然没有发现身后有人！ 而且她已经离他们这么近了。 云以歌赶紧摇头晃手，连忙否认是青衣男子的同伙。 “我就是个路过的，我跟他一点也不熟！” 黑衣人相互看了一眼，为首的人用剑指着她，道：“我管你是不是跟他有关，今天都必须留下你的首级！” 黑衣人觉得云以歌能神不知鬼不觉离出现在他们身后，功力肯定非常强大，就派了一个最强的去对付她。 云以歌见黑衣人攻势凶猛，对着她就挥刀狂砍，她立刻用木棍去抵挡，可惜木棍就是木棍，就算包了铁皮，也没能档下一刀，就被腰斩了。 她将断掉的木棍向黑衣人脸上投掷了过去，脚底抹油转身就跑，她凭借着地形，连连躲闪，刚开始黑衣人还能跟得上她的脚步。 渐渐地他发现自己脚步变得重了，喘着粗气，眼看着她逃得更远。 偏偏这人不光是逃跑溜号，嘴巴巴拉巴拉一直就没停过，特别能说，比多嘴的鹦鹉还要聒噪。 “你别追我啊，我真的不认识他。” “诶诶诶？你砍哪呢？差点就弄破了我的衣服，你知道我的衣服有多贵吗？砍破了赔不赔？” “你追不上我的！你还不信？看看你自己累成了狗吧！” 黑衣人追着她飞檐走壁跑了半天，连对方的一片衣角都没碰到，到后面他实在是没力气了，用刀杵着地支撑着身体，喘着气哑着嗓音：“你有本事别用轻功，我们一对一单打独斗，只会像只丧家犬一样，逃跑算什么本事？” 第104章 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多久? “你连丧家犬都不如呢！”云以歌对着他做了一个鬼脸，“还有脸说我，我有这么笨吗？才不上你的当，有本事我们用轻功一决胜负！” 黑衣人气得血液上涌，聚齐力气，看向她站立的矮墙，矮墙本就常年失修，一砍就哗啦啦地到了一片。 云以歌在他挥刀的瞬间，就看清楚了他挥刀的轨迹，足尖一踮轻盈地越上屋檐牙兽。 黑衣人也学乖了，他的轻功远远比不上云以歌，于是转变了策略，身上的暗器在追捕风展时已经用完了，他改用矮墙的石砖投掷攻击她。 檐角很高，屋顶上一马平川，没有可以躲避的地方，只能借助轻功躲避攻击。 渐渐的她也有点吃力了，她看向青衣男子，一个黑衣人已经躺倒在他的脚底下，另外两个受了伤，对风展很忌惮，没有再正面攻击。 他们非常猥琐，一个在前面进攻，另一个在后面偷袭，风展身上很快就增加了一些伤口。 “雾草！”云以歌大声喊道，“你们一伙人打不过一个伤残，居然卑鄙得搞偷袭！” 她踩着移形换影步法，足下生风，身影几乎快得成了一道虚影，暂时摆脱了黑衣人，几个起落顺着屋檐赶到风展那边。 “你们会偷袭，我也会！”云以歌大声喝道，“看我的千疮万毒粉，沾到一点就等着皮肤溃烂而死吧！” 迎着风扑面而来一大团灰色的粉末，与风展对峙的黑衣人听了云以歌的话，下意识用手遮挡。 他们露出破绽，被风展一剑穿喉，两个黑衣人捂着喉咙，嘴里发出咯咙的声音，不甘地睁大眼睛倒了下去。 风展单膝跪地喘着气，他能感觉到腹部的伤口撕裂得更严重了，眼前花白一片，看东西都快要看不清楚。 “还有一个黑衣人。”云以歌手作喇叭状大吼道。 对付云以歌的黑衣人赶了过来，还是晚了一步，他的同伴都已经死于风展的剑下。 他发出类似猛兽的咆哮怒吼。 风展再也支撑不下去，体力不支，倒在了地上。 “喂？不是吧，你坑了我，说倒下就倒下？”云以歌急得在屋檐上重重地剁了两脚，房梁木柱出现了裂缝松动了，碎石和木屑扑簌簌的抖落。 黑衣人见风展无力再战，将怒火集中在云以歌身上，一道冷光掠过刀背的放血槽，刀锋寒气逼人。 云以歌感觉自己被野兽盯住了，感知道危险，求生的本能让她将轻功发辉到极致，单凭黑衣人的轻功是无法追上她的。 不知道是不是老天爷要整她，房梁木柱崩塌，变故发生得太突然，她来不及反应，随着崩塌的房屋摔了下去。 这下完了！ 她肯定要被黑衣人当作生鱼片砍成好几段，云以歌捂住眼睛，压紧牙关，等待着将要落在自己身上的刀锋。 她感觉到背后一暖，有人发出闷哼声，接着风展讨人厌的声音在她耳边咬牙切齿道：“你还要在我身上待多久？赶紧起来，我没有死在黑衣人手里，倒是被你压死了，我冤不冤！” 第105章 重伤 预想的疼痛并没有发生，云以歌下意识摸了摸自己的身上，确定没有受伤。 她悄悄地把眼睛睁开一条缝，微微侧过脸，映入眼帘的是青衣男子放大的脸，浓黑的眸子幽幽地盯着她，好似她犯了什么十恶不赦的大罪。 “起来！”风展喉咙腥甜，他的伤口本来就在腹部，云以歌整个人压在他的身上，他几乎要昏死过去。 “哦，好的。”云以歌后知后觉才发现风展给自己做了人肉垫子，她手脚并用火速爬起来。 离她不到一臂的距离，追杀她的黑衣人被一剑穿喉钉在满是裂痕的木头柱子上，他没有立刻断气，手微微抬起，想要探向斜襟里。 “快阻止他，别让他发信号弹通知其他人。”风展试了几次，没能爬起来，浑身动弹不得，只能指望云以歌。 云以歌没有辜负他的期望，人在危机时刻，总会爆发出超常的实力，她的身影几乎在风展说完话的瞬间出现在黑衣人面前。 黑衣人瞳孔猛地张大，他的动作在被拦住之后，怀着万分的不甘咽下了最后一口气，手中的长刀哐当一声落地。 保险起见，云以歌检查了所有黑衣人，确定没有活口之后，拍了拍胸口，一屁.股坐到风展身边。 “喂？你还活着吗？”云以歌道，“我带你去找大夫！” 风展咳了两声，吐出了一口血，出手如电五指死死地抓着她的胳膊，力气非常大，甚至抓疼了她。 “你做什么？快放手！” “不可以……找大夫！”风展说完这句话就昏了过去。 云以歌喊了两声，对方没有回应，用手在他的鼻端下方试了试，气息微弱，但好在还没死。 她看了看四周都是死尸，不能再这里久待，黑衣人死前想要通知同伙，说明他们的人离这里不远。 风展虽然昏了过去，但抓着她的手却没有松开，他的手跟铁钳似的，掰了半天都没能让他放开。 她凑到他的耳边，放缓声音说道：“先松开，你放心吧，我不找大夫。” 大概是听到了她的保证，风展才松开了手。 云以歌转了转手腕，想起来的路上看到的一辆废弃的板车，简单的处理了一下现场，抹去了他们的痕迹，将人搬上了板车，回到了云芝坊的后院。 就算不找大夫，也不能真的放着他不管。 云以歌剪开了他的衣服，他身上的伤口大大小小有几十道之多，除了刀剑利器砍伤之外，他的背部还有大片的擦伤。 大多数都是伤到了表面，真正致命的伤口是几乎横管了他腹部的伤口，伤口皮肉外翻，长时间没有得到处理，有些红肿感染。 好在血已经止住了，不然云以歌都不知道去哪帮他输血。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温度很高。 云以歌去找延吉帮忙准备高浓度的白酒，云芝坊是制衣店铺，多的是针和丝线。 她甚至在库房里找到了一些伤药，瓶口都积了灰尘，也不知道还能不能用。 第106章 姿势暧昧 不过现在她也管不了那么多，凭借着前世知道的一些医疗包扎常识，用白酒进行简单的消毒处理之后，上过药之后，她打算用针线将他腹部的伤口缝合。 问题来了，榉木拔步床三面都围着楣板，他的伤口又长，坐在床沿不方便缝合。 她将烛台放置在床沿，撩起衣袍的下摆，双腿跪跨在他的两侧，低头专心给男子缝合伤口。 风展醒来的时候，看到的自己光着膀子，上身的衣服不翼而飞，一个少年埋首在他的腰腹。 “你在做什么？”风展挣扎着想要起来，发现自己浑身都疼，压根动弹不了。 少年听见他的声音，从他的腰间微微抬起脸，她的头发有些散乱，有一缕被汗湿，紧贴着红彤彤的脸颊，划过粉色的唇边。 许是嘴角有些微痒，她用伸舌头舔了舔唇瓣，粉色的唇多了一分艳丽。 风展愣住了，有些呆怔地看着她。 粉红的舌尖划过饱满的唇瓣，与墨如绸缎的发丝形成了难掩的媚色。 “你终于醒了？”云以歌抬手轻轻压下他的宽阔的肩膀，“不要乱动。” “你——”风展只觉得口干舌燥，声音粗哑。 云以歌看了他一眼，低着头继续缝合，“你千万不要乱动，我在给你治疗，你一动伤口就会裂开。” 风展才发现少年跨坐在他的腰腹上是为了给他治伤。 他看见手臂上的伤口已经上了药，其他地方的伤口都处理过了。 “你能换个姿势吗？”他不太自在地看向别处。 她的腰间悬挂的晶蓝雪雕玉石正好垂落在他腿间敏感的位置。 随着少年的动作，玉石若有似无的触碰，让他十分难受，这种难受跟伤口的疼痛不一样。 疼痛咬咬牙就忍过去了，而这种难受却带着一股难以言语的酥.痒，挠心挠肺难受到骨子里去！ 云以歌专心手上的动作，完全没意识到自己的现在的姿势有多暧昧。 “有什么问题？” 风展见她什么都不懂，眼神干净清澈，一望到底，根本没有任何狎昵轻佻的心思。 他一时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说，感觉他说什么都是在教坏单纯的少年。 正在此时，门外传来争执声，朱漆木门被人推开，延吉想要拉住前面的人，但由于两人体格相差太大，门被体型庞大的王掌柜撞开了。 “我说我有东西忘在了房间，不信我拿给你看！”王掌柜正说着，当他看道床上的情景，整个人呆住了。 不仅是他，就连被他带着踉跄两步的延吉也两眼发直。 散乱一地的衣服，少年骑坐在男子的床上，脑袋从男子腿间抬起来，脸上还带着暧昧的红。 王掌柜吞了吞口水，不知道是因为姿势暧昧的两人，还是因为少年惊人的美貌。 “东家原来你好这一口啊？早说啊，我这里有珍藏的春宫图，如果你愿意，我们可以探讨探讨。” 风展被王掌柜脸上猥琐的表情给恶心到了，抬手将瓷枕扔了过去，。 枕又重又结实，砸在王掌柜的胸口，犹如被人用锤子重重锤了一下，痛得龇牙咧嘴，连连后退几步。 第107章 心理阴影 “打扰到你了，我这就把他带出去。”延吉抱住王掌柜水桶一样的腰身，将人连拖带拽拖出去。 “东家你、你继续。”一向沉默寡言的延吉，红着脸，啪的一声将门踹上。 “东家，只要你给我个机会，让我回来工作，我可以把我多年的绝版珍藏春宫图都给你！”王掌柜不死心，在院子里大声喊着，后来声音变成了呜呜声，想来是延吉不想听他的污言秽语，将他的嘴巴堵上了。 起初云以歌听到王掌柜的话，还觉得莫名其妙，看见他脸上暧昧的表情，低头再看自己跨坐在风展身上，才发觉她现在的情况的确容易引起别人的误会。 她手忙脚乱从他身上爬起来，忙乱间没注意拔步床的封顶，一头撞在了楣木隔板上，眼冒金星地跌坐回床上。 “唔……”风展闷哼一声。 听起来不像是单纯的疼痛引起的。 “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伤口裂了吗？”云以歌担心碰到他的伤口，一只手呲牙揉着碰疼的额头，另一只手胡乱的在他的腰腹摸索。 风展觉得全身的血流往上涌，很庆幸自己带着面具，不然肯定能看到他的脸红得像个苹果。 “你别乱动了。”他实在忍不住，滚热的掌心，死死地扣住她乱动的手。 云以歌不敢再动了，她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正顶着她腿。 轰的一下，云以歌的头顶有一朵蘑菇云爆炸了，她知道那东西是什么。 她的腿依然是跨坐在床上，导致那东西正好贴着她大腿的内侧。 她虽然言语上爱撩人，但真的近距离接触时，很不太好意思。 这次她学乖了，扶着楣木床柱起身，小心翼翼地不敢再碰到他的身体。 她下了床像个喝醉酒的人，腿脚有些发软差点没踩稳。 风展终于松了一口气，但脸上的热度还没有退下来，他看向慌了手脚的少年，她在水盆里洗干净了手上的血迹，然后将染了血的衣服都清理了。 她将事情做完之后，在房间里绕了好几圈，却连一眼都不敢看向他。 风展等身体上的反应褪去之后，淡淡地开口：“大家都是男人，会有反应很正常。” 大家都是男人？ 云以歌看了看自己身上穿着的男装，轻咳一声：“对，都是男人，我懂！” “谢谢，你救了我。”风展看了一眼腹部的伤口，缝合之后伤口平整。 “你也救了我。”云以歌心情平复，回到床边看了看伤口。 “我还以为你不愿意救我？” 云以歌被他一说，才想起来她之所以会被黑衣人追杀，是他坑了自己。 “你还敢说！”她想起就生气，“我就该把你扔在那不管的。” 云以歌忙碌了这么久，肚子饿了，出去找了想找点吃的，正好遇到延吉，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延吉将手里的食盒给她之后，一声不吭，转头就跑了。 没想到延吉的反应比她更大。 她摸了摸鼻头，她该不会给延吉留下了心里阴影吧？ 第108章 风展与下地黑市 天色已经完全变黑了，云以歌提着食盒回到屋子里，延吉很细心，买的东西以清淡为主，两碗加了青菜的米粥，还有几盘下饭小菜。 将风展扶着做起来，端了一碗粥给他，她才回到桌边就着小菜吃了另一碗。 云以歌看了看天色，知道自己今天是回不去皇宫了。 好在傅太妃提醒过她，在宫外变故很多，很有可能不能及时回宫，她早就跟徐领事打过招呼，一晚上不回去，应该不会出什么问题。 风展几口将米粥喝完，看见云以歌望着窗外出神，碗里的粥有大半没动。 “出什么事情了吗？” “过了酉时，我今天回不了家了。” 宫门在酉时下钥。 云以歌用勺子拨动了粥里的翠绿的青菜。 原来不知不觉中她已经把冷宫当作自己的家。 在现代她是孤儿，被神偷世家收养，收养之后大多数时间都在训练，她知道如果她比别人差，就会被送回孤儿院。 她不想回去，所以拼命的努力，她对神偷世家始终没有太大的归属感。 没想到她在冷宫待了短短几个月的时间，就已经将碧缘和太妃们当作家人了。 风展听到她说的话，眼里闪过一丝异样。 他伤得重，喝过粥之后很快就睡着了。 云芝坊的后院有两个房间，一间是王掌柜和夫人住的，另一间是伙计住的，延吉原先只能住在柴房。 云以歌赶走了王掌柜一家之后，延吉住在了伙计的房间。 她看了一眼房间里唯一的一张拔步床。 风展半残废状的躺在上面，她不好跟个伤患争。 找了几个凳子拼在一起，搭建了一个简易的床，铺了一层厚厚的被子。 将就的睡一夜没有问题，等到天亮鸡鸣时，云以歌发现风展已经不见了，她睡在软软的床上，身上盖着的原本铺在凳子上的被子。 那几个拼在一起的凳子放回了原来的位置。 要不是桌上留了一封信，云以歌还以为昨天救人的事情是一场梦。 信很短，大概说的是，感激云以歌救了他，他留下信物，如果有事需要帮忙，可以拿着信物去东郊的海港第三胡同报上他的名字。 字迹早就干了，可见风展离开了很长的时间。 东郊海港？ 怎么这么熟悉？ 云以歌一时之间没想起来，直到她看到了信封下面一块红色的铭牌，上面有三道刻纹。 这块铭牌她也有一块，她将腰间的晶蓝雪雕玉石取下来，其实这不单单是一个玉石吊坠。 她的手指按在底部，往上划动，玉石从中间裂开，露出了里面相同的红色铭牌。 与风展留下的这块不同的是，她的铭牌上面是一道横杠，而风展的有三道。 云以歌想了起来，东郊海港第三胡同，不就是地下黑市的入口吗？ 按照下地黑市的规则，风展的铭牌比她的要高两个等级。 没想到她随手救的人，居然能跟黑市扯上关系。 那么黑衣人知道风展是黑市的人吗？ 如果对方知道的话，敢对无冕之王——黑市之主的人下手，黑衣人背后又会是哪一方的势力？ 第109章 宫里出事 云以歌将两块铭牌塞进玉石里，她在宫外待了一晚上，知道宫里的规矩一般是不允许采办的宫人私自在外逗留，除非是奉了特殊的命令。 副总管级别的刚好这个特权。 她除了房门，遇见了在后院里砍柴的延吉。 “你已经是店里的管事了，这些粗活可以雇个人回来做。” “都是我做习惯了的事，花不了多少时间。”延吉为了干活换回了旧衣服，用袖子擦了擦汗。 见他没有勉强的神色，她就随他去做，延吉想了想，告诉了她一件事情。 “东家以后晚上出门一定要小心，昨天夜里离店铺不远的弄巷不知为何起了大火，将屋子都烧了个干净，幸好弄巷早年就荒废了。” 云以歌心中微动，延吉说的地方不就是昨天她遇见风展的巷子吗？ “出了人命吗？” “听说有四个人死了。” “知道是谁吗？” “那哪能知道，都烧成了黑炭，完全辨认不出长相。”延吉一边劈柴一边回答，他只当是东家感兴趣，就把自己打听到的消息都说了出来。 应该是半夜离开的风展为了毁尸灭迹放的大火。 云以歌没在外面多待，拿着宫里的腰牌就回了宫，她发现守宫门的侍卫变得多了起来。 对宫人的排查更加严格。 徐领事知道她昨天没有回宫，特意在宫门侍卫处留下了副总管的手令，她才顺利过关。 她到了西四所，发现里面的气氛十分紧张，宫人们行色匆匆，表情凝重。 她先是带着孝敬的东西去见了副总管，副总管还是那副老神在在的样子，懒洋洋地倚着长榻。 “还知道回来？” 云以歌笑呵呵地给他老人家泡了杯药茶，“老家遇到了点麻烦事，跟着商队到了太京，一不小心没注意时间，就错过了宫门下钥的时间。” “你啊——”副总管用手指点了点她的额头，“原本以为是个让我放心的。” 他接过泡好的药茶，不喝，捧在手中暖着手。 “家里的事情解决了吗？”他问道。 “不是什么大事，就是废了点银子。”云以歌看得出副总管没有怪罪她。 又问了几句无关紧要的话，在她离开之前，副总管语重情长地说了一句：“最近宫里不太平，没天大的事情，就不要随便乱跑了。” 云以歌身体一僵，她看了一眼副总管，只见他神情没变，还是进屋的那副样子。 “多谢，副总管提醒，小的一定谨记在心。” 她的心里不平静，就连副总管都特意提点她，可见宫里是真的出了事情。 宫里四处都能看到侍卫巡查，太监宫女们过得是胆战心惊，就连无人问津的冷宫都增加了守卫。 云以歌趁着守卫换班时，翻墙回到冷宫，她的动作很快，没有惊动任何人。 碧缘急了一天，见到她平安回来，才将高悬的心放回了肚子里。 “娘娘，你可不能这么吓人，我胆子小经不起吓的。” “知道了。” “御膳房那边传话过来，说不再特别送膳食来冷宫，我们又得过以前的日子了。”碧缘把事情告诉她。 第110章 两方人马 外面变成什么样子，云以歌不知道，她就和碧缘她们守在小小的冷宫里。 御膳房没有送膳食，送到冷宫的膳食由宫人统一发配，虽然没有御膳房大厨特意准备的食物美味，但好歹饭菜都是温热的，用料也新鲜。 比起以前在冷宫吃冷饭剩菜的日子要好过的多，傅太妃总是眉头紧锁，满怀心事地望着，只剩下满树绿叶没有一瓣梨花的梨花树。 过了几天，冷宫的平静被彻底打破。 华卓然带着一队侍卫统领军来到冷宫，与他一起来的，还有另一队人马。为首的是一个年轻的宫女，身上的穿着和腰间系着的宫牌都昭示着这个人在后宫里品级很高。 他们一起来到冷宫有着共同的目地。 “皇后娘娘，请跟微臣去一趟朝堂。”华卓然一身轻铠黑甲，庄严肃穆，宽大的手掌搭在腰间的长剑上，时刻紧绷着，随时可以拔剑将人斩杀。 宫女连珠斜睨了他一眼，没有被华卓然的气势吓到，嘴角勾起一抹讽刺的笑。 “奴婢连珠，是慕华宫的掌事大宫女，请皇后娘娘跟着奴婢一起去朝堂。” 她自称是奴婢，云以歌却没听出一点恭敬的意味，反倒是有着淡淡的讥讽。 连珠出自慕华宫，一切都好理解。 慕华宫里住着的就是，背靠着权势倾天的李家，掌管后宫的李太妃。 作为慕华宫里地位最高的宫女，一般的嫔妃都得对她恭恭敬敬，她压根就没把待在冷宫的云以歌放在眼里。 在外人面前，云以歌装出一副受到惊吓大惊失色的瑟缩样，双手无助的绞在一起。 “我、我一定得去吗？” 华卓然被她这副瑟缩的窝囊样气到了，如果可以他也不想选择如此没胆量的云以歌。 可惜的是目前的形式容不得他去选择，他只好强忍着怒气，吼道：“来人啊，给皇后娘娘梳洗打扮，赶紧换上凤袍。” “我、我不习惯别人伺候。”云以歌吓得脸色发白，哆哆嗦嗦地说道，“我只要碧缘。” 她的声音小小弱弱的，要仔细辨听才知道她在说什么。 华卓然压在剑柄上的手紧了紧，过了一会才松开。 连珠却对云以歌怯弱的性子十分高兴，揶揄着华卓然，说道：“她是皇室正式册封的皇后，大统领越矩了，你居然对皇后娘娘无礼！” “微臣只是心急，嗓门大了些，还请皇后娘娘恕罪。”华卓然不想跟连珠一般见识，为了不被别人抓到把柄，对着云以歌跪了下来。 “不怪罪，我怎么会怪罪大统领。” 明明下跪请罪是华卓然，云以歌却被震得连连后退，一副被人欺负的样子。 华卓然起身板着脸不再说话，他担心自己多看皇后一眼会被活活气死。 连珠乐见其成。 碧缘扶着云以歌回到屋子里，傅太妃和应太妃早就已经等在了里面。 “我们边给你换衣服，边跟你说。”傅太妃表情很严肃，应太妃也是一脸凝重。 云以歌乖乖地配合她们，穿上华丽繁杂的凤袍，拆开发辫盘成精致的发髻，戴上九彩金尾凤簪，金凤的喙中衔着东珠。 第111章 殉葬 铜镜中赵印出华贵的凤袍，傅太妃手里拿着一张简易的面具，面具是木制的，轮廓打磨得圆润光滑，没有毛刺。 “原本没想这么早告诉你的，但事到如今，你了解敌人多一些，才能够最大程度自保。”应太妃道。 她继续说道：“你知道先帝后宫里原本有多少嫔妃吗？” 云以歌知道先帝爱好美人，想了想说了一个比较多的数字。 “一百多人。” 傅太妃摇了摇头，“一共534人，最后冷宫里只剩下7人而已。” “其他人呢？”云以歌一惊。 她是低估了先帝，这么多美人，每天睡一个，一年都睡不完。 “东墨国皇室有个不成文的规定，后宫里但凡没有怀过皇嗣的嫔妃，无论品级高低都要殉葬！”应太妃说出充满血腥的历史，眼里无悲无喜。 “殉葬？”云以歌以前只是在书本里看过，几百个人的生命，在史书上短短几个字就没有了。 她们在最好的年纪，作为死人的陪葬品，永远沉睡在皇陵。 听起来触目惊心。 “这跟今天的事情有什么关系？”她疑惑道。 “大统领和慕华宫的大宫女同时来找你，一定是前朝出了不能解决的大事，他们两个各自代表了以皇上为尊的皇权，另一边是以景王为主的李氏一族。”傅太妃道。 景王是李太妃的儿子，比君墨煜大不了几岁，却高了一个辈分，他是先帝年纪最小的弟弟，是君墨煜的皇叔。 碧缘听到傅太妃提到景王，脸上的表情变了变。 云以歌正在认真太妃的嘱咐，所以没有注意到。 应太妃道：“能让他们同时妥协，很有可能是那位出了事情。” 她伸出食指，指了指天空。 “你是指皇上？”云以歌猜测道，但她不太相信，“这怎么可能！” 傅太妃颔首，“看样子亚萨之行出了变故，如果皇上只是受了伤，哪怕是重伤，华卓然也不会在李氏面前这么退让，你要做好最坏的心理打算。” 应太妃握住云以歌的手道：“记住一件事，没有十足的把握，一定要在他们面前示弱，只有你对他们没有任何威胁，他们才会对你放松警惕，否则你会相当危险！” “我给你准备了一些药物备用。”傅太妃给了她一个素净的香囊，绣着几只兰花，非常不起眼。 香囊捏起来很单薄，里面是用油纸包起来的药丸，每一种药丸只有两颗。 云以歌知道这些都是救命的药，贴身收藏好。 傅太妃最后说了一句，“香囊里有一颗黑色的药丸，如果皇上死了，他们要你殉葬，你就服下它。” 云以歌紧紧地捏住香囊，郑重地点了点头。 两位太妃都忧心忡忡，愁眉不展。 她跑到她们身边，一只手挽着一个，笑着说道：“你们也不要太担心了，你们忘记了我会轻功吗？区区皇宫困不住我的，他们把我逼急了，我将皇宫洗劫一空，然后就一走了之。” 应太妃嗔笑地睨了她一下，与傅太妃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看到了无奈。 第112章 出尽洋相 连珠在屋外等得不耐烦，派人催了几次，碧缘才扶着盛装打扮的云以歌走了出来。 连珠的目光落在她脸上的面具停留了一刻。 果真是穿上凤袍也不像皇后，半点母仪天下的风范都没有。 她和华卓然落后半步，一左一右分别站在她两侧。 冷宫外停着一座轿撵，轿撵的横木上雕刻着镂空百鸟朝凤图，四角翘檐各悬挂着一个雕花铜铃，随着轿撵起步，云以歌听到了铜铃清脆的响声。 冷宫离朝堂距离较远，大约一柱香的时间，云以歌看到了朝堂前面长长的台阶。 她下了轿撵跟同华卓然他们一起进入了朝堂，几乎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在了她的身上。 云以歌停下来脚步，头低低地垂着，长长的睫羽不安地颤动着。 站在百官之首的李丞相清了清嗓音，咳了两声，高声道：“微臣们已经恭候皇后娘娘多时了，还请娘娘赶紧上座。” 皇后听到李丞相的话，身子僵硬得更厉害，她好像很胆小，一路慢慢吞吞的，眼睛一直盯着鞋面的花纹，不敢看任何人。 好几次都被自己的脚绊到，要不是身边有个宫女扶着，恐怕皇后已经摔了个大马趴，出尽了洋相！ 李丞相看着皇后，抚了抚长须。 云以歌的父亲——云侍郎站在朝臣中间，收到同僚看笑话的目光，一张老脸涨得通红，险些要挂不住了。 他恨铁不成钢地看了一眼云以歌。 这个女儿没有半点让他满意的地方，居然敢当着这么多大臣的面丢尽了他云家的脸面。 想到与她年纪相当的另一个女儿，心情才有所缓解。 还好他的掌上明珠争气，不像云以歌，无论才情还是容貌在太京都是拔尖的。 朝堂最上面放置着象征着至高无上皇权的龙椅，如今在龙椅右下侧临时摆放着一把圆栏椅子。 朝臣看到皇后踏上最后一层台阶时，踩到拖旖于地的凤袍，一个不稳摔进了椅子里，发髻上的凤簪与红木椅子磕出‘咔哒’一声巨大的声响。 在安静的朝堂上，尤为响亮。 不知是谁“扑哧”一下笑了出来，有了这个人的开始，后面就越来越多的朝臣笑了起来。 有人用胳膊肘顶了顶云侍郎，“你教出来的女儿是个软脚虾吗？连走路都不会！” 云侍郎满脸尴尬，恨不得挖一个坑，将自己的头埋进去，这样就不用再听到那些人的嘲笑。 华卓然捂着眼睛，简直没法看了。 主子是多么英明神武，怎么会有这样上不了台面的皇后？ 等朝臣们笑够了，李丞相才出声：“朝堂之上不得喧哗。” 刚才还在疯笑的朝臣们，立刻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可见李家积威甚深！ 云以歌也知道自己丢脸了，咬着嘴唇，眼睛里迅速蔓延了水光，泪水摇摇欲坠。 凤簪有些歪了，她的手打着抖，狼狈地扶了好几次才扶正。 李丞相见她在椅子上坐稳了，才从百官中出列，对着空无一人的龙椅，持着笏板拱手。 “这次请皇后娘娘来朝堂，是因为皇上去边境视察时，夜晚遇到了亚萨余孽的袭击，随行的侍卫死伤惨重，而皇上乘坐的轿撵落入湍急的河水中，至今下落不明。” 第113章 演技 云以歌脸上露出惊讶的表情，这次不是装的，她确实没想到君墨煜真的出了意外。 李丞相继续道：“跟随皇上去边境幸存的侍卫和当地官员都在竭尽所能地找寻皇上，相信不日就会有消息传回来。” 听到会有搜救，皇上一派的官员脸上依旧是愁眉不展，尤其是华卓然，一张脸死气沉沉的。 他一点都不相信李丞相的话，相反十分担心，如果是他们的人找到皇上，那就没什么问题。 如果是被李氏一派的人先找到皇上，皇上恐怕会更加危险。 李丞相不管别人心里怎么想的，面上装得十分担忧，把一位忠心耿耿关心皇上安危的老臣，演绎得真实生动。 在说到皇上遇到了刺客受了伤时，露出极度痛苦的表情，用拳头捶着胸口，恨不得自己以身代替皇上受伤！ 华卓然沉着脸，看着李老匹夫一个人演戏，心想这么浮夸的演技骗得了谁？ 谁不知道皇上早就和李氏一派的人水火不容，皇上登基之后，着手收回权利，一连贬了好几个依附李氏的官员。 虽然没有对李家人直接动手，但明眼人都知道皇上要打破李家在朝堂上一家独大的局面。 而李丞相也不可能坐以待毙，要说朝堂之上，谁最想皇上出事，非李丞相莫属！ 但他算漏了一个人。 皇后娘娘被李丞相的话，深深的打动了，她的眼泪哗啦啦跟水流似的，一直没停过，木制做的面具都被泪水浸出了水渍。 华卓然：“……” 他错了，演技浮夸不是问题，能骗骗傻子还是很容易的。 “李、李丞相真是忠、忠肝义胆，皇上有你这么为他着想的臣子一定非常欣慰。” 她用手胡乱抹着眼泪，她的声音悄悄弱弱的，好不容易磕磕巴巴地将一句话说完。 李丞相铺垫得差不多了，说出了请云以歌来的目地。 “皇上已经失踪好几天了，但国不可一日无主，微臣提议将景王殿下从皇陵召太京，由景王殿下主持大局！” 华卓然隐在宽袖下的手握紧，他知道重点来了，他立刻持着笏板出列。 “微臣反对！” 云以歌睁着一双朦胧的泪眼望着他。 “大统领有何高见？”李丞相站直身子。 “景王殿下犯了大错，被皇上罚去守皇陵，他尚在受罚期间，怎么能让他回来主持朝政！” “此一时彼一时，朝政关乎黎民百姓的生死存亡，东墨国的荣辱兴衰，必须得有人掌舵！个人的对错岂能跟国家相比！”李丞相继续道，“大统领不妨说说看，景王殿下究竟犯了什么不可饶恕的大错。” “你明知道——”华卓然本就不善言辞。 那件事情关乎皇上的声誉，李丞相就是看准了他在乎皇上的名声，不会将景王做过的事当着众人的面说出来。 李丞相抚了抚长须，“大统领不说，老夫怎么会知道你心里在想什么！” 华卓然嘴巴张了张，最终还是没有将那件事情说出来。 看到李丞相满脸春风得意，他一双虎目瞪了他一眼，转而又瞪了一眼云以歌。 第114章 双方对峙 云以歌被他瞪了一眼，吓得瑟瑟发抖，往椅子后面缩了缩身子。 手腕上传来一阵疼痛，她低头一看，碧缘两眼出神，手指过于用力，紧紧地抓着她的手腕。 她才发现自己忽略了碧缘这个小丫头，她的害怕虽然是装出来的，但碧缘毕竟才十几岁而已，第一次看见这么多朝中大臣，难免会觉得紧张。 在凤袍的遮掩下，悄悄地拍拍她的手。 碧缘如梦惊醒，看见娘娘手腕上被自己勒出来的红痕，心下非常自责。 她偷偷看了一眼沉着脸的华卓然，又担忧地看了娘娘一眼，咬了咬唇静下心来，让自己不要被其他人的话打乱心神。 毕竟知道那件事情的人并不多。 云以歌的注意力都在华卓然和李丞相身上。 华卓然坚持不召景王回太京，他虽然不善言辞，但皇权党的有能说会道的能人。 一位须发皆白的长者从群臣最前面出列，从他站列的位置就可以看出来，他的地位非比寻常。 他就是季太傅，皇帝的授业恩师。 “李丞相何必舍近求远，景王远在皇陵，最快也需要半个月的时间才能到太京，大家是不是忘记了，恒王殿下就在皇宫内。” 李丞相一点都不怕华卓然，论耍嘴皮子，十个华卓然都不是他的对手，但他在面对季太傅时，不得不多了一份谨慎，对方和他一样都是历经三朝的元老。 “恒王殿下年纪太小，他能处理什么朝政。” 云以歌听说过这位恒王殿下，先帝后妃众多，子嗣也不少，可惜大多数活不过周岁，现今存活下来的只有两子一女。 恒王就是先帝的小儿子。 季太傅不以为然，“年纪小不是问题，慢慢学就是了，反正恒王只是暂代朝政，等找到了皇上，自然由皇上主持大局。” 他侧过身子面对李丞相，语气忽然一变。 “还是说李丞相不希望皇上平安归来？” “季太傅不要污蔑老夫，本相忠于皇上，日夜祈求上苍保佑皇上化险为夷。” “既然忠于皇上，为何在皇上出事之后，要将景王召回来？景王是你的亲外甥，让他主持朝政，这不就相当于将朝廷交到李丞相手中一样！”季太傅气得一甩长袖，“我看有人是想将皇族的姓氏改姓李！” 李丞相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半点没被季太傅气到。 “景王是我的外甥，你信不过。”他哼笑一声，“季太傅是恒王的老师，我也信不过！就跟季太傅说的一样，将朝政交给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就相当于交给了季太傅。” 双方对峙焦灼着，李氏一派的官员纷纷出列，罗列出各种恒王的污点，就连小孩尿床这种破事都有人拿来攻击对方。 季太傅和华卓然也不甘示弱，支持他们的官员跟着跳了出来，引经据典，骂人不带一个脏字，将李氏一派和景王批的狗血淋头。 云以歌支着手肘撑着下巴，看着下面两方人吵得不可开交，场面混乱得让她差点以为自己在闹哄哄的菜市场。 第115章 南离国出兵 双方的战斗力都不是盖的，不间断地吵了整整一个时辰。 云以歌听得昏昏欲睡，要不是要维持小白花的柔弱人设，她真可能直接睡过去。 她强忍着睡意，打算掐自己一下提提神。 忽然有急报传来，士兵一身尘土，背上插着一面紫色的旗帜，官道上任何人看到这面旗帜都必须得避开，让士兵先行。 各县城的驿站优先让他们挑选脚程好的马匹。 季太傅和李丞相都停止了争吵，他们在看到士兵旗帜的颜色时，脸上的表情一变。 这面旗帜根据军情的紧急情况，分为不同的颜色，灰、青、紫、黑共四种颜色，其中黑色代表最危险。 紫色的旗帜是危险临近的信号标识，很有可能会引发两国的战争。 “南境来报！”士兵单膝跪地，“南离国近日在边境频繁，据探子带回来的消息，有近十万军队正朝着边境进发。” “他们真是会挑选时间。”华卓然怒道，“这群趁火打劫的小人！” 有大臣道：“军情十万火急，耽误不得，是出兵还是议和，必须得有人决断！” 马上就有人附和。 “打仗是大人的事，一个孩子能知道什么？必须将景王殿下请回来！” 皇权党立刻反对。 季太傅觉得南离国出兵的消息来得太过巧合，他想到了什么，猛地转过身，布满皱纹的眼眸锐利地眯了起来，宛如开了刀锋的利刃，直直地剜向李丞相。 李丞相也不回避，安然自若地立于百官之首。 他只在乎权利，不在乎黎民百姓的生死，为了夺得权利，他可以毫不犹豫地将国家领土割让给南宫厉绝。 可是自诩正直不阿的季太傅就不同，他会为了那些蝼蚁的性命妥协。 季太傅闭了闭眼睛，再次睁开时，有了决定。 “国家大难当前，景王作为皇室的一份子，必须回来承担他的责任。” 华卓然没想到季太傅居然同意了李丞相的话。 他低声道：“季太傅……” 他的话还没说完，就被季太傅拉住了，他对着华卓然摇了摇头。 华卓然后退一步不再坚持。 李丞相笑道：“相信景王殿下不会让各位失望。” “景王毕竟是亲王，不能草率地将他召回来，必须派人以亲王仪仗从太京出发去皇陵接人。” 李丞相暗骂一句老东西，居然想拖延时间！ 从太京到皇陵骑快马需要不到五天，而亲王仪仗其中由人力抬的轿撵，人力远不能跟马匹的脚程相比，就算一路不停更换身强力壮的轿夫，最快也要半个月才能到皇陵。 再算上回来的路程，足足要一个月的时间。 李丞相自然不能答应，事情迟则生变。 季太傅铁了心坚持景王要么待在皇陵，要么就必须顾及皇室的脸面用亲王仪仗。 他还提出在景王殿下没有回京的这段时间里由恒王临朝听政。 云以歌百无聊赖，又听他们吵了一个时辰，这次是李丞相妥协，不过李丞相提出了个要求。 一直安安静静做吉祥物的云以歌，突然接收到了来自两位老谋深算大佬的眼神杀！ 云以歌：“……” 第116章 凤飞宫 云以歌承认自己态度很随意，看他们两拨人吵架跟看猴戏一样。 在两位大佬眼神杀面前，云以歌表示她很有压力，她不再歪着靠在椅子上，下意识坐直了身子，做出一副洗耳恭听的乖巧样子。 李丞相道：“恒王年幼住在宫里，皇上不在皇宫，季太傅就算是身为帝师，也不太合适经常出入后宫，不如将恒王殿下交给后宫代为照顾。” “李丞相说得很有道理。”季太傅点了点头，“长嫂为母，不如就交给皇后娘娘照看。” 李丞相本来是想将恒王交给李太妃，季太傅肯定不允许，他已经做好准备再跟他争论下去。 没想到季太傅会提到皇后，他看向上面唯唯诺诺的女子，想起曾经对云以歌的调查。 “难得我跟太傅的想法一致。” 皇后也是后宫的女人，无论恒王在后宫哪个女人手中，只要掌管后宫的人是李太妃就行了。 云以歌莫名其妙就被塞了一个孩子，那个什么恒王是圆是扁，她都不清楚。 可是两位大佬没有给她拒绝的机会。 不过从另一方面来讲，她的演技骗过了两只老狐狸，至少目前她是安全的。 碧缘扶着云以歌离开朝堂，由华卓然的侍卫军开道，云以歌认出了这条路不是回冷宫的，轿撵很平稳，过了没多久，他们到了一座富丽堂皇的宫殿。 宫殿正门上悬挂着一块匾额，红底金漆字斜着凤飞宫三个字。 这里就是历代皇后居住的寝殿。 侍卫推开厚重的铜钉大门，云以歌闻到了一股潮湿的霉味，用帕子掩住了口鼻。 “凤飞宫封闭了四十年的宫门，很久没有打理，所以才会有异味。”连珠跟着云以歌来到了凤飞宫。 “先帝没有立后吗？”云以歌觉得不太可能，先帝纳了那么妃子。 “先帝在位时期，妃嫔众多，但后位一直是空悬的。” “那么太后？” “太后？”连珠语气带着不屑，“她原本是先帝的贵妃，先帝驾崩之后，因着皇上登基，才被封为了太后。” 云以歌听得很认真，对连珠充满了感激。 “我一直待在冷宫，什么都不懂，多亏了你告诉我。” 连珠道：“不是我对你好，而是太妃娘娘对你好，她担心凤飞宫常年没人打扫，特意让我带人帮你收拾寝殿。” “对对对！”云以歌点头如捣蒜，“太妃娘娘的恩典我一直都记着。” “光是记着还不够，你记得要回报娘娘。”连珠笑了笑，看着她脸上傻子似的笑容，还真是好骗。 转过身时不再掩饰自己对云以歌的鄙夷，吩咐宫人打扫寝殿。 凤飞宫很大，有一个正殿，两个侧殿，一时半会也没办法全部清理干净，只能先将正殿打扫干净。 夜色渐暗。 凤飞宫的宫女将宫灯点亮，煌煌烛火将偌大的寝殿照明。 连珠留下了几个服侍的宫女和太监，就先行离开了。 云以歌知道这些宫人名为服侍她，实际上是李太妃的眼线，是来监视她的一举一动。 大约又过了不到一盏茶的功夫，云以歌见到了强行塞给她的恒王殿下。 第117章 恒王殿下 云以歌知道恒王的年纪小，但真正见到他的时候，比自己想的还要小一些。 君启恒大概五六岁的模样，脸上有两团软糯的婴儿肥，白白嫩嫩的，长得玉雪可爱。 如果穿着喜庆一点的衣服，就跟年画上的娃娃没什么两样。 只可惜他穿着一套灰白相间色的衣裳，白嫩的小脸面无表情地绷着。 明明是个萌娃，却要故作老成。 强烈的反差感让云以歌对他兴趣大增。 魏长林提着灯笼走在君启恒的身前，弯着腰替他照着路。 魏长林第一个发现站在门口的云以歌，先是给她行了礼，然后对着君启恒说道：“恒王殿下，这位就是皇后娘娘，这段时间你就住在她的凤飞宫。” 君启恒抿了抿唇，软糯地嗓子喊了一声：“见过皇嫂。” 云以歌上前了两步，发现君启恒有些怕她，他虽然极力绷着小脸，没有泄露一丝害怕的表情，但在感觉到她靠近之后，眼睛下意识看向魏长林。 看得出他很纠结，想要向熟悉的人寻求帮助，却强行忍住待在了原地。 她特别喜欢他这副样子，一把将君启恒抱了起来。 “娘娘，恒王他跟皇上一样，不喜欢别人碰他。”魏长林不想他们第一天就过得不愉快，好心提醒道。 “我看他年纪小，走这么多的路，担心他累着了。”云以歌没想撒手，抱着软软的小娃娃。 君启恒被吓了一跳，他不太习惯，想到云以歌的身份，他没有拒绝，安安静静地由着她抱着。 连日里传来的都是不好的消息，皇兄失踪之后，君启恒失去了依靠，小小的心灵满是担忧和惊恐。 被皇嫂抱着，第一次感到安心。 他偷偷地瞥向她，被云以歌抓得正着，水葡萄似的眼睛瞪得大大的，像只受惊的小仓鼠。 “扑哧……”云以歌忍不住笑了，抱着他垫了两下，君启恒吓坏了，连忙用纤细的小胳膊抱着她的肩膀。 云以歌不再逗他，温和道：“饿了吗？” 君启恒抿着唇没说话。 她对着身后的魏长林吩咐道：“我是第一次照顾恒王殿下，凤飞宫的宫人们，都不清楚他的饮食，烦请大总管去准备。” “娘娘，客气了。这是老奴份内的事情。”魏长林锋利的眼眸扫了扫周围的宫人，“都滚去殿外候着，别杵在这里，打扰娘娘和殿下用膳。” 云以歌知道魏长林在宫里待久了，自然清楚凤飞宫的宫人是李太妃的眼线，魏长林担心君启恒的安全，不用云以歌动手，自然会为她解决他们。 “大总管别这么说，他们也辛苦了很久。”云以歌腼腆地笑了笑，语气中带着感激道，“要不是太妃留他们打扫了凤飞宫，我今晚都不知道该住在哪里！” 进了正殿，确定周围没有了李太妃的人，魏长林语重心长地提醒云以歌：“娘娘，心善，但需要知道一件事情，知人知面不知心，很多人不像表现出的那么和善。” 第118章 古板的恒儿 云以歌歪了歪头，天真地眨了眨眼睛。 “多谢，大总管的提醒，不过我好像比较幸运，遇到的人都很好。”她扳着手指细细地算了一边，“像是皇上会吩咐御膳房准备膳食，李太妃命人帮我打扫寝殿，还有大总管你也是。” 魏长林：“……” 他提醒云以歌是为了让她小心李太妃，没想到她居然一点都没听出他的意思。 大总管心很累，他不放心君启恒的膳食交给别人，交由正清宫带来的人负责。 膳食荤素相宜，每一样都不多，但都很精致美味。 云以歌将君启恒放在椅子上，他的年纪小个头矮，双脚悬在半空，规规矩矩的，不像其他的小孩子，胡乱蹬着小短腿。 他就像在课堂读书一样，小小的身子笔直地端坐着，双手平直交叠放置在桌沿边。 严格按照吃一口素菜，再吃一口荤菜，每一样都夹一点，看不出喜恶。 云以歌觉得他用餐的仪态好像在哪见过，想了想，可不就是跟君墨煜那家伙一模一样！ 每一个动作都像设计好的程序，按部就班的进行。 云以歌偏偏忍不住想逗逗他，在他吃了一块鸡脯肉之后，夹了一块盐灼虾仁给他。 魏长林张了张嘴，想要提醒皇后，除了皇上，恒王不吃别人夹的菜。 拿着筷子的小手停顿了一下，君启恒飞快地看了云以歌一眼，犹豫了片刻，将虾仁吃掉了。 魏长林见恒王没有拒绝，眼底闪过一丝惊讶，将拂尘搭在手臂上，退到两人身后。 结果他刚吃完虾仁，碗里又多了一块多宝香鸭，他停了片刻，还是老老实实吃了下去。 云以歌不停地投喂他，君启恒刚开始还会犹豫，到后面就埋头苦吃。 直到吃得差不多了，云以歌还没停手，君启恒抬起婴儿肥的小脸，眼巴巴地瞧着她。 “怎么了？” “……不能再吃了。” “你吃这么少？”她惊讶道。 “君子食有时，过了酉时，恒儿不该再用膳了。”君启恒将筷子放下。 “谁教你的？” “太傅说君子该严于克己，恒儿不能因为口舌之欲坏了规矩。”君启恒一板一眼地说着。 “规矩是死的，人是活的，偶尔破例也没什么。”云以歌说道。 “恒儿如果有了一次破例，那么后面就会找越来越多的借口，规矩则再也成不了规矩，也就不再有人遵守。”君启恒不赞同，“恒儿作为皇室之人，要学习皇兄成为天下表率，如果恒儿自己都不遵守规矩，如何能约束下面的人？” 云以歌单手曲着手肘，撑着下颌看着君启恒板着一张娃娃脸，明明是个五岁的小孩，却像个老学究一样说话。 看得出来他很崇拜君墨煜，说到皇兄时，嫩白的小脸满是骄傲。 “恒儿是不是想快点长大帮助你皇兄？” 君启恒点了点，然后水葡萄似的眼睛暗淡了。 “恒儿听说了朝堂的事情，都怪恒儿年纪太小了，帮不了皇兄，反而成了别人攻击皇兄的理由。” 第119章 陌生人的气息 一张肉肉的包子脸皱在了一起，云以歌轻轻地摸了摸他的头。 “这些是大人的事情，你现在要做的就是健健康康长大。”她又夹了一块去鸡脯肉到他的碗里，“想要快点长高长大，就多吃点东西，你除了脸上有点肉，你看看的手瘦得跟竹竿一样。” “可是……”君启恒有些犹豫，这跟他长久以来接收的教导不一样。 “没有可是！是规矩重要还是快点长大帮助皇兄重要？”云以歌敲了敲桌面。 君启恒沉默了一会，重新拿起筷子，乖乖地将云以歌夹的东西都吃完了。 “你乖啦！”云以歌笑了笑。 魏长林目瞪口呆看着她哄着君启恒，要知道恒王殿下年纪虽然小，却异常的固执，想让他打破规矩几乎是不可能的。 凤飞宫只清理出了正殿，正殿左右两边各有一间耳房，是给陪夜的宫女准备的。 碧缘作为贴身伺候的宫女，自然要住在其中一间耳房里。 君启恒的住宿就成了问题。 正殿的装潢比耳房要好很多，云以歌不能让一个小孩子睡在耳房，自己睡在苏软的高床软枕上。 君启恒是恒王，他岂能跟宫人一样住在二房里？ “恒儿怎么能睡皇嫂的凤榻？”君启恒肉嘟嘟的小脸微微变红。 云以歌不勉强他，魏长林带着洗漱好的君启恒去了耳房之后，他向云以歌说道：“娘娘好生休息，外面那些宫人毕竟是太妃娘娘的人，我让他们回慕华宫复命了，现在的宫人都是从正清宫调来的，娘娘，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他们去做。” 云以歌相信魏长林的能力，要不然先帝和君墨煜不会都将大总管的位子交给他。 她一向心宽，换了环境对她也没有影响，扑到软绵绵的床榻就睡着了。 半夜，她被一阵呜咽声吵醒，声音很小很软，像极了困在捕兽笼子里的小兽，呜呜咽咽着，断断续续的。 寝殿留有灯烛，用暗色的罩子笼着，烛火不会太明亮，昏昏暗暗的，不会影响人的睡眠。 她勉强睁开眼，看见杏黄色的床帐，才想起自己不是在冷宫。 循着呜咽声来到了耳房，耳房完全变了一个样子，里面的摆设着各种贵重的东西。 普通的拔步床，换成了与凤榻类似的床榻，灰色的帐幔用金钩挂住。 她走近一看，床上的小人团了团缩在被子里，她将被子掀开，发现君启恒眼睛一直是闭着的，他睡得极不安稳，嘴里无意识地发出呜咽声。 额头布满细密的汗，湿濡了头发。 “真是可怜了这个孩子。”云以歌叹了一口气。 宫里风波诡谲，君启恒失去了庇护，心中一定惶恐不安。 不管白天在人前装得多镇定，晚上独自一人时，他就有多害怕。 她让人打了一盆温水，给他擦了擦汗，换了一身干净的衣服。 被褥也有点湿了，已经不能再睡人。 她将君启恒抱到了正殿，她抱住他的时候，呜咽声停止了，将人放在凤榻上，又开始喃喃出声。 她只好隔着被子抱着他，拍着小孩的背，唱着一首她小时候听过的摇篮曲，渐渐地君启恒安静了下来。 “谁在那！”她在感到寝殿有陌生人的气息时，将君启恒推到了身后。 第120章 皇兄的小迷弟 灯烛炸了一串火星，橘色的烛火摇曳，将正殿照得明明灭灭。 空荡的正殿不知什么时候多出了一个人影，那人半隐在暗处。 云以歌看不清对方的样子，只能从拉长的身影，窥到对方宽阔结实的臂膀，那人听到云以歌的话，从阴影中走了出来。 “见过皇后娘娘，卑职是恒王殿下的影卫影一。”影一的声音低沉，带着一点沙哑。 云以歌没在他身上见到攻击性，紧绷的身体放松了下来。 她没听说过影卫，但也能明白，皇室的人惜命，私下培养影卫很正常。 君启恒年纪这么小，身边肯定得有人护着。 “你一直都在耳房守着恒王？” “是的。” “恒王身边只有你一个人？” “不是。” “那就好。” 影一话很少，除非云以歌问他，否则就收敛起身上的气息，安安静静待在暗处。 君启恒被他们说话声吵到了，不安地翻了个身，嘴里小声嘟嘟喃喃着。 她凑近去听，听到小孩带着哭腔的喃喃。 “皇兄，不要丢下恒儿。” 云以歌只好拍了拍他的背，轻声地哄着：“恒儿乖，皇嫂陪着你。” 接着唱起了童谣，君启恒得到了安抚，渐渐陷入熟睡。 “哄孩子真不容易！”她将碎发挽到耳后，轻柔地将人放到床里面。 “你怎么还在啊？”云以歌看见影一跟个木头桩子似的杵在寝殿里，她怀疑影一根本就没挪动过，连影子的弧度都和刚才没有区别。 影一蒙着脸，声音沉沉地说道：“夜深寒气重，娘娘，应该多加一件衣袍。” 云以歌低头看了看，她穿着一件白色的真丝亵衣，虽然很薄，但她一直抱着君启恒，也不觉得冷。 影卫大哥原来知道关心人，看起来也没那么高冷。 她再抬头时，影一的身影不见了，寝殿中央已经空无一人。 托君启恒的福，夜里有人守着，云以歌觉得很有安全感，隔着被子抱着君启恒睡了过去。 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睁开迷蒙的眼睛，对上了君启恒肉嘟嘟的小脸。 “天还亮呢，还能再睡一会。”她瞥了一眼外面，还是一片漆黑，将人团了团往怀里塞。 君启恒脸色爆红，伸出小手轻轻地推了推她。 “皇嫂，恒儿要去念书，不能迟到。” “这也太早了！”云以歌揉了揉眼睛，嗓音带着困倦。 “皇兄从五岁开始就是如此，恒儿今年也五岁了，自然要效仿皇兄！”君启恒又开启迷弟模式。 “知道了。”云以歌揉了揉他的脑袋，将他一头长发揉乱。 君启恒没有躲，仰着头任她揉乱。 “这么乖！”云以歌笑了，“需要我帮你穿衣服吗？” “皇兄从小都不需要别人贴身服侍，恒儿也可以。”顺带又夸了一遍皇兄。 君启恒没有骗人，他穿衣的动作虽然不熟练，但确实可以自己穿好。 魏长林来接君启恒时，看见皇后牵着恒王从正殿出来，微微愣了一下。 “天这么黑，路上慢点走，别摔着了。”云以歌叮嘱君启恒。 君启恒乖乖点头，十分贴心地说道：“皇嫂可以再休息一会。” 离开之前，他还想问些什么，小嘴抿了抿，最终没好意思问出口。 第121章 太后 旭日东升，驱散了黑夜的寒冷。 云以歌穿着一身素雅的宫装，带着碧缘坐在轿撵去给太后的寝殿。 作为后宫的嫔妃，按照规矩每天早晚都得去给太后请安，然而太后的身体一直不好，常年卧病在床，不想被打扰，所以免掉了嫔妃的请安。 云以歌却不能不去，这是她进宫后第一次觐见太后。 碧缘担忧道：“娘娘，先去见太后，然后再去李太妃的慕华宫真的好吗？” “害怕了？”云以歌道。 “我听说四妃进宫第二天，只有卢静儿先去了太后的寝殿，事后她再去慕华宫，因为一点小事，被李太妃借机发作，在日头最毒的午时，被罚跪在殿外，整整罚了半个月的时间。” 碧缘之前听到卢静儿被罚是痛快，但现在她很担心娘娘会得罪李太妃。 更何况…… 她偷偷看了娘娘一眼，景王是李太妃的独子，被当做眼珠子宝贝着，因为那件事景王被罚去守皇陵。 那件事说到底跟娘娘脱不了干系。 李太妃肯定已经记恨上了娘娘。 云以歌注意到了她的视线，以为她又要开始碎碎念。 她观察了下周围，确定没有人偷听，压低声音解释道：“李氏一派正与皇权党斗得厉害，我如果先去了慕华宫，就相当于告诉皇权党，我投向了李家，华卓然能放过我？” “娘娘是想向皇权党靠拢？”碧缘不懂朝堂上的事情，“那岂不是彻底得罪了李家？” “太后在后宫虽然没有实权，但在名义上她的地位依然是最高的，我作为儿媳妇，先去给太后请安，于礼法上合情合理，就算是李太妃也挑不出错。”云以歌早就想好了，“他们怎么斗，都是他们的事，我不感兴趣，也不想掺和进去。” 凤飞宫离太后的寝宫不算远。 太后因着要休养，原先是想搬到角落清净，但皇上担心太后的病情，不放心她离得太远，所以选择了一个折中的地方。 既不会离皇上的正清宫太远，也不会被后妃打打扰，是个休养的好地方。 到了太后的寝宫，云以歌不再说话，碧缘扶着她下了轿撵。 太后的寝宫里宫人并不多，庭院里只有两三个宫人在修剪花枝。 大宫女盈月见到云以歌，脸上露出了一丝惊讶，但很快就收敛起来。 “不知道以歌前来，会不会打扰到太后的休息？”云以歌假装很是担忧，忐忑不安地问道。 “太后已经醒了。”盈月俯身给皇后请安。 云以歌微微侧着身子，没有接受她的全礼，盈月跟在太后身边很久了，年纪跟魏长林差不多。 同样是一宫的大宫女，慕华宫的连珠年轻气盛，待人接物远远比不上盈月妥帖。 “太后身体不适，常年需要服药，所以寝殿里的药味非常重，还请娘娘不要见意。”盈月引着她向里面去。 “盈月姑姑多虑了，以歌从小身子弱，只能在待在院子里养病，对药味最是熟悉不过了，怎么可能会嫌弃。”云以歌腼腆地说道。 第122章 只求安稳 盈月带着她们进了内殿，推开了朱漆雕花木门，浓重的药味扑面而来。 云以歌才知道盈月的话并没有夸张。 屋子里药味浓烈到刺鼻，涩口的苦味顺着口鼻，直往脑袋里钻，肉眼甚至可以看到空气中漂浮着灰褐色的粉末。 云以歌在冷宫治了三个月的伤，每天要涂抹满脸的草药，还要喝一碗苦药，她都有点受不了。 这位太后到底是病得有多重，房间里才会有这么重的药味！ 盈月静静地立在一旁，眼角的余光一直有注意着她们。 皇后娘娘看着娇弱，但闻着刺鼻的药味，仅仅是皱了一下眉头。她身边的宫女，显然不太适应，脸色有些难看，但什么也没说，依然坚持扶着皇后。 她收回目光。 皇后比之前的那几位妃嫔好一些，要知道四位嫔妃都只在屋子里说了一句话，就受不了跑了出来，那位丽妃还恶心得吐了一地。 “太后，皇后娘娘来看您了！”盈月恭敬地弯了弯腰。 半晌里面没有回应，就在云以歌以为太后睡过去的时候，纱织的白色帐幔被挑起一角，伸出一条细白的手臂，更加浓郁的药味从帐幔里挤了出来。 从那一角看不到太后的面容，仅仅能窥到她尖尖的下巴。 云以歌的注意力被那条手臂吸引住了，手臂非常细瘦，只有一层薄薄的皮肤包裹着骨头。 常年不见阳光，皮肤是没有血色的惨白，可以清晰地看见，缠绕在骨骼上的青筋！ 一只罕见的血玉红鸽手镯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腕上，鲜艳的血色更显得手臂枯瘦惨白。 “太后万福。”云以歌福了福身子。 “……起来吧。”纱帐里有气无力地传出几个字，好似说完就耗费了极大的力气，太后微微的喘着气。 云以歌低着头，一副病痛缠身的身体，难怪太后斗不过李太妃。 等太后缓了一口气，枯瘦的手臂指了指云以歌，然后就无力地滑落，幔帐垂了下去，如石子投入湖水中，震荡了两下，彻底平复没有了波澜。 云以歌连太后的面都没见到，盈月姑姑已经带着她们出来了。 “太后很喜欢你，让我给你多挑几样好东西。”盈月将门小心地关上。 云以歌接过大大小小一堆东西，再次谢过了盈月。 从太后的寝宫出来，她让几个宫人带着东西先回凤飞宫，她则带着碧缘坐着轿撵去慕华宫。 “太后跟传言的一样，病得十分厉害。”云以歌回想起那条干枯的手臂。 “不知道傅太妃能不能治好她？”碧缘知道傅太妃的医术很好，就连太医院的医正都比不上她。 “碧缘！”她低声道，但加重了咬字的口气，“冷宫里的事情不要在外面提起，会给太妃们惹麻烦。” “啊？”碧缘还是第一次见娘娘这么郑重，捂着嘴巴点了点头，“知道了，我不会再说了。” “她们宁愿打入冷宫也不愿意露出半分本事，说明她们只求个安稳而已，我们绝对不能将她们卷进后宫里的争斗。”云以歌道。 第123章 下马威 如果说太后的寝宫是清幽僻静，那么李太妃的慕华宫就是金碧辉煌。 紫金铜融制屋檐蹲坐的角兽，从宫门前栽种蔓延至寝殿的名贵花种，三种异色的极品十八学士就有三株，真是百花齐放争相夺艳！ 云以歌能感觉到慕华宫的冷待。 宫女上下打量着她，轻蔑地掀起眼皮，幽幽地说道：“皇后娘娘，李太妃进来忧心皇上的安危，身子不适病倒了，现在还没起呢，您不如等一等。” “太妃的身体不适？有没有去请太医？怎么不早点去凤飞宫通知我，太妃对我这么好，要是早知道太妃病了，我早就来看望她了。” 云以歌‘啊’了一声，惊讶地用帕子捂着唇，担心不已，连连追问宫女。 宫女被她问烦了，“太妃哪敢劳烦娘娘大驾啊！” 另一个宫女也凑了过来，阴阳怪气地讽刺道：“太妃病了又如何？皇后娘娘还是会先去看望太后，毕竟人家是太后正儿八经的儿媳妇，我们的太妃不过是得了先帝爷怜悯在宫里苟延残喘的可怜人罢了！” 云以歌不知如何反驳，被别人接连指责，只能暗自伤怀，长长的睫毛抖动，眼泪扑簌簌地落下。 碧缘看了难受，辩驳道：“不知者无罪，娘娘不知道太妃病了，才会先去看太后的。” “你还敢顶嘴？哪来的臭丫头，敢来慕华宫撒野？也不看看自己的身份！” 慕华宫的地位超然，宫人们也专制霸道惯了，宫女连皇后都不放在眼里，自然更不把碧缘当回事。 “你——”碧缘还想再说，却被云以歌拦住了，她怯怯地说道：“碧缘别说了，太妃对我们细心照顾，连凤飞宫都是她派人清理的，是我不对，太妃要怪罪是理所当然的！” 宫女冷哼一声，“太妃大人大量才不会将阿猫阿狗当回事！” 在云以歌看不到的角楼另一侧。 大宫女连珠站了一会，等宫女说得差不多时才出现，她先是教训了两个宫女。 “手里的活都做完了吗？” “还没。”两位宫女顿时不敢吭一声。 “没做完？你们都闲得会说闲话了，我看是分给你们的活太少了，才让你们管不住自己的嘴巴。”连珠指着她们，道，“还不赶紧给皇后娘娘道歉！” 两位宫女连忙跪下。 连珠喝道：“不是跪我。” 她们膝行转了个方向跪向云以歌，云以歌现在是一朵娇弱的小白花，哪里见得别人跪她。 “赶紧起来吧，是我没做好，怪不得她们，她们也是忠心护主。” 连珠看着她非但没有责怪辱骂她的宫女，反而反思检讨起自己来了，她看笑话似的笑了笑。 “起来吧，今天算你们走运，是皇后娘娘给你们求情，才免了你们的责罚。” 无论云以歌怎么说，两个宫女都不敢起来，而连珠只是轻描淡写的一句话，她们连滚带爬地起了身。 云以歌感激地看向连珠，“多谢你帮我解围！” “娘娘，是来给太妃请安的？”连珠笑意更深了。 “正是。” “那可真不巧，太妃还在休息，如果娘娘要请安，恐怕需要等一段时间。”连珠不怀好意地说道。 第124章 晕倒 听到连珠的话，云以歌只好待在寝殿外面等着，周围只有奇花异草，没有可疑遮阳的树木，抬头就能看到高照的艳阳。 繁杂厚重的宫装不太透气，穿在身上更加闷热，才站了一会儿，云以歌的额头已经沏出了汗珠。 “我替皇后进去看看太妃有没有醒。”连珠不再管站在烈阳下曝晒的两人。 寝殿内与外面的炎热不同，四角放置着冰桶，冒着丝丝凉气，透过两侧的雕刻着百福的窗棂，可以看到环绕寝殿的小桥流水。 一位宫装美妇正倚着窗台，向溪流里扔鱼饵，背鳍一抹红的锦鲤一跃而起，叼住了鱼饵，扑通一下溅起水花，窜入水底。 “太妃，皇后正站在门外候着。”连珠说道。 这位宫装美妇转过身来，露出了一张带着岁月痕迹，她的眼角有些细纹，却依旧美貌的脸。 她就是被宫女称病的李太妃。 “让她继续等着。”她的好心情被打搅了，不悦道，“我记得上次那个谁也是先去看了病秧子。” “是卢妃。”连珠提醒道。 “哦，本宫记起来了，可不就是仗着出生卢家，敢和本宫作对，居然敢用带血的匕首威胁本宫。 李太妃又撒了一颗鱼饵，引得群鲤相互争夺。 她问道：“听说卢妃和皇后在出阁前是闺中密友？” “是的。” “上次罚卢妃跪了多久？” “三个时辰，罚了半个月。” “那就让她们姐妹有难同当吧！”李太妃染着丹蔻的指甲敲了敲装鱼饵的瓷碗。 谁知她的话音刚落，殿外就传来惊呼，又听见什么重物倒地的声响。 “皇后娘娘晕倒了！” “快来人啊！” 李太妃冷声道：“连珠，去看看怎么回事？” 连珠得了指令，转身就出了寝殿，刚跨出门槛就看见皇后倒在地上，她带来的宫女满脸惊慌失措，扶着她的肩膀，不停地叫喊皇后。 不久之前，人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晕了过去？ 连珠不太相信，她走近仔细查看，皇后脸上带着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但从露出的那小半张脸，确实看起来有些苍白，上面布满细密的汗珠。 汗水顺着颈脖流下，淌湿了竖领，流了这么多汗，看起来不像是装的。 皇后是李丞相亲自保举照养恒王，第一次来慕华宫，就出了事情，不说别人，就是李丞相那边她也不好交代。 “来人啊，去请太医，将皇后娘娘扶进偏殿休息。”连珠担心她真的出事。 知道是慕华宫来请，太医来得很快，几乎是拎着药箱一路小跑着来到。 太医看了躺在床上的皇后一眼，用帕子垫着手腕，仔细地把了脉。 “连珠大宫女，皇后娘娘原本身体就有旧伤，再加上后面没有仔细调养，才会晕过去的。”太医给出了结果。 连珠去李太妃那边回话。 “她是真的病了？”李太妃不敢相信。 “确实是病了，太医是我亲自请的，不敢说谎骗我的。”连珠答道。 “怎么这么巧？”李太妃涂着丹蔻的指甲抓着瓷碗，发出刺耳的摩擦。 第125章 李夫人 李太妃从连珠嘴里听到了太医的诊断，连珠也亲眼证实了，皇后的样子不像是装的，她本想为难云以歌，给她一些教训，没想到反而弄巧成拙。 皇后晕倒在慕华宫，李太妃下令让在场的宫人闭紧嘴巴，但皇宫里哪里有绝对的秘密，该知道的人都已经知道了。 李丞相下了朝堂立刻就知道此事，回到府里，让他的夫人进宫，慕华宫的宫人都知道李夫人的身份，不敢阻拦。 李夫人见到李太妃时，她正在悠闲地喂鱼。 “亏你还坐的住！”李夫人一路火急火燎，心里正窝着火。 李太妃不以为然，“她自己身子差昏过去，难怪得了我？” “你故意装病就算了，居然让宫女将人拦在宫门口，宫女说得那些话都传到朝堂上去了。” 连珠给李夫人上茶，李夫人哪有心情喝茶，不耐烦地一甩袖子，青釉簪花瓷杯砸在连珠身上。 淡粉的宫女服染上了大片深色的茶渍，连珠不敢说什么。 “你拿我的人撒什么气！”李太妃皱起眉头。 “你知道朝堂上的人是怎么说的吗？”李夫人见她依旧不当回事，忍着怒气道，“外面都在传，皇后才入住凤飞宫一天，李家迫不及待要对皇室的人动手，先是皇后，然后就是恒王，已经有不少人将皇上出的事联想到李家身上。” 李太妃斜了她一眼，讥笑道：“散布亚萨余孽的消息，让皇上离开太京，再中途偷袭。这些本来就是我们做的不是吗？凭借李家今日的权势，我们要需要怕谁？” 李夫人沉默了好一会，才道：“皇上如今只是失踪，只要一天没发现他的尸体，我们一天都不能懈怠。” “我不相信三个半步宗师的围攻下，他可以活下来。”李太妃抛了几个鱼饵，搅动了一池溪水，想到君墨煜重伤跌入河里，是不是也会拼命挣扎，然后绝望的沉入河底。 君墨煜突破半步宗师不过三年，而另外三位是已经在半步宗师上有了近十年的积累。 李夫人也觉得君墨煜活下来的可能性不大，但是李丞相生性谨慎多疑，不是自己亲眼看见的，他绝对不相信。 “路行千里，只差这最后一步就能成功，你再忍忍。”李夫人知道李太妃的个性，只能软着语气好言相劝道。 李太妃在李家时，就被娇养成跋扈霸道的性子，可偏偏无论是当时的老皇帝，还是后来的先帝，都喜欢她娇蛮的样子。 有她在的后宫，几乎没有其他嫔妃的活路，先帝身边的美人换了一拨又一拨，只有她圣宠不衰。 甚至有传言，因为李太妃的身份敏感，先帝不能将其封后，所以一直空悬后位。 结果就是李太妃的性子，变本加厉，在先帝驾崩之后，也没有丝毫的收敛。 李太妃沉下了脸，不悦道：“又要我忍？嫁给年纪能当我祖父的老皇帝时，大哥要我忍，好，为了李家的前途，我忍了。帮着先帝登上皇位，许诺我的易景将来会继承他的位子，最后呢？君墨煜登上了皇位，我的儿子被发配去了皇陵。大哥又要我忍，好啊，我再不舍得也忍了！现在绊脚石也死了，大哥还要我忍？我究竟要忍到什么时候！” 第126章 拉拢 李夫人知道她的软肋，说道：“你想想易景，至少得等他平安回到太京。一个月之后，夫君会联合一部分大臣联名上奏，给华卓然他们施压，要求册立新的储君，恒王一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孩怎么跟易景比！” 提到君易景，李太妃表情略微缓了缓，“那好吧，我再忍最后一次。” “待会你跟我一起去看望云以歌。”李夫人见她妥协，将接下来的打算告诉她。 “我为什么要去看她！” “我知道生她云以歌的气，因为她易景才被君墨煜罚去守皇陵。”李夫人点破她的心思，“现在是形势不适宜跟她闹翻，我们不仅不能得罪她，最好能将她收为已用！” 李太妃用力将手上的瓷碗贯到桌案上，发出砰的一声，以示她很不满。 “我听说魏长林一来，就将你安排在凤飞宫里的人都赶走了，凤飞宫里面是魏长林教出来的宫人，外面又有华卓然安排的侍卫军把守。”李夫人给她分析利弊。 她耐着性子劝着，“他们将凤飞宫保护得滴水不漏，如果我们能拉拢云以歌，就相当于在他们的内部插上了一个不能拔掉的钉子。我们可以时刻掌握恒王他们的动向，关键的时候，还能让她为我们扫除障碍。” 李太妃听到要去拉拢云以歌，浑身不自在，但也觉得李夫人说得有几分道理。 魏长林和华卓然都是皇上身边的能人，尤其是魏长林，先帝在位时，她就明着暗着吃了不少亏。 不管她用什么法子，就是没办法让先帝动魏长林分毫，每一次先帝都会笑着将话题转移。 想从那个老家伙手中钻空子无疑比登天还难。 李太妃疑惑道：“云以歌会乖乖听我们的话？” “连珠，通过这几次的接触，你来说说，云以歌是个怎样的人？”李夫人对着连珠问道。 连珠想了想，看了李太妃一眼，才开口：“虽然跟她接触得不多，但在奴婢看来，她的性子怯弱怕事，极容易相信别人，别人对她一分好，她能回报十分。” “说白了就是一个蠢货！”李太妃冷冷道。 “愚蠢总比聪明要好得多！”李夫人很满意云以歌的性格，“正好可以为我们所用！” 李太妃想了想也是，没有再反对李夫人的话。 “更何况以她对我们易景的感情，我相信她一定会站在我们这边。”李夫人意味深长地说道。 “癞蛤蟆想吃天鹅肉，就她那副鬼样子也配得上易景？”李太妃冷哼一声，扭过头不太高兴。 李夫人拉着李太妃去看望云以歌，为了表示亲厚，准备了几样价值不菲的东西给她压惊。 云以歌昏过去之后，被安置在侧殿的厢房，太医想给开几副补身子的药方，碧缘拒绝了，凤飞宫里有齐医正开好的补药。 太医一听也就没坚持，齐医正的医术比他的强，只说是让人多多休息。 等厢房里空无一人时，碧缘想要跟娘娘说话时，云以歌从被子里伸出手悄悄地拉了她一把，碧缘会意闭紧嘴巴，老老实实坐在床头守着。 第127章 假装昏倒 云以歌闭目躺在床榻上，手里暗暗捏着傅太妃给她的香囊。 傅太妃真是太了解李太妃的性子了，给她准备的药丸，其中有一种可以让人表面看起来十分虚弱。 傅太妃的出品就是不同凡响，太医把脉也没能看出是假的。 她不是卢静儿那个白.痴，真的在大太阳地下暴晒几个时辰，刚进慕华宫她就看见了角楼后面露出了一片衣角，是大宫女独特的宫服。 那两个阻拦欺负她的宫女做得太过刻意，背后是连珠指使的，是为了试探她，还是有其他的目地，云以歌目前并不清楚。 周围都是李太妃的人，为了演得逼真，她干脆躺着床榻上闭目养神。 昨晚，为了哄君启恒睡觉，她本来就没有休息好，现在李太妃提供了这个机会。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左右，门外脚步声由远至近，云以歌侧耳倾听，发现来的人数还不少。 她悄悄地推了推碧缘，碧缘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下一刻房门打开了，雍容华贵的李太妃和李夫人结伴而来。 “皇后娘娘还没醒吗？”李夫人态度极其温和，对待碧缘这个普通宫女也和颜悦色，很容易赢得别人的好感。 可惜李夫人段位再高，碧缘不会上当。 “还没有。”碧缘给她们两位行了礼。 “太医怎么说？” “太医也不知道娘娘什么时候醒来。”碧缘低眉顺目地回答道。 连珠托着李太妃的手肘，李太妃用帕子捂着鼻子，慢慢靠近床榻，她居高临下地看了看。 目光触及到云以歌脸上简易的木制面具时，脸上露出了嫌弃的表情。 此时床榻上的人呻吟了两声，李夫人见人醒了过来，拉着李太妃上前。 李太妃不太情愿，但在接到李夫人警告的眼神，才不得不对着云以歌敷衍的笑了笑。 “皇后娘娘，你终于醒了，你突然在殿外昏倒，吓坏了慕华宫的所有人！”李夫人亲切友好的握住了她的手，眉心蹙起，显得十分担忧。 只说云以歌自己晕倒，不提李太妃故意为难她的事情。 云以歌幽幽转醒，见到李夫人，一阵茫然，被陌生人握住手，她不太适应地往后缩了缩。 “娘娘，这位是李夫人。”碧缘然后指着旁边的李太妃说道，“那位是太妃娘娘，她们听说您病了，是来看您的。” “谢、谢谢。”云以歌知道她们的身份之后，腼腆地笑了笑，似乎是不太习惯这么多人盯着她，低垂着眼眸不敢看任何人，手指不安地微微发抖。 李夫人像是没有发现她的不安，故意以示亲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醒来就好，宫里有几个新来的宫女，听说她们对你不敬，李太妃知道后大发雷霆，狠狠地罚了她们，也算是给你出了一口气。” 云以歌小心翼翼地抬头，飞快地瞥了一眼李太妃，很是自责地说道：“都是以歌的错，打扰到太妃休养。” 说着眼睛就红了，说话声带着哽咽。 李夫人和李太妃将云以歌的表现都看在眼里，她们交换了一下眼神，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满意。 第128章 卢妃再次受罚 李夫人对云以歌单纯的性子很满意，将特意带来的东西留下，云以歌看到整整一排的名贵物件，吃了一惊，“我、我怎么能收下这么多贵重的东西。” “皇后在慕华宫受惊了，这些就当作给你的赔礼道歉。”李夫人亲切地说道。 “太妃对我很好，是我给太妃添麻烦了。”云以歌脸上带着深深的愧疚。 李太妃眼底划过一丝鄙睨，云以歌真是单蠢得可笑，但她越是这样，对她们越是有利。 “别推辞了，如果你觉得对不住我，以后就多来慕华宫看看我。”李太妃说道。 云以歌很快就答应了，她已经醒了，不方便再待在慕华宫。 于是她领着碧缘坐上轿撵，后面跟着长长的一溜从慕华宫得到的赏赐，一行人浩浩荡荡地回了凤飞宫。 李太妃有意让人将消息扩散出去，打破之前李太妃为难皇后的谣言。 卢静儿待在自己的寝殿里得到了消息，她气得又摔了几盏杯碟。 “太不公平了，李太妃平白无故罚我，当着整个慕华宫宫人的面，跪了半个月的时间，什么面子里子都丢尽了。”她狠狠道，“凭什么云以歌那个丑女，不仅没有受到为难，反而得了这么多赏赐？就连对女人冷若冰霜的皇上也对她另眼相待？” 春喜也为卢妃抱不平。 她们没报怨多久，李太妃的旨意就到了，来的人是连珠大宫女。 她冷冰冰地说道：“太妃看了卢妃娘娘抄的佛经，觉得一定是娘娘抄佛经的时候，太不诚心，所以她才病倒了，太妃吩咐了，希望娘娘这次一定要用心的去抄。” 连珠强调了用心两个字。 卢静儿被李太妃整治得怕了，知道她们是存心刁难，但她不敢反驳。 连珠继续道:“也不需要多，先抄个五十遍就可以了。” 五十遍！ 卢静儿抄一遍，手臂就酸痛得厉害，抄五十遍，基本上可以废掉她的手！ 她跌坐在地上，怎么也想不通，天上为什么会掉下无妄之灾！ 连珠回到慕华宫，李太妃斜靠在美人榻上，慵懒道:“目前我需要用到云以歌，暂时不能动她，但是不出这口气，我就难受，就只能委屈卢妃了，谁让她们是好姐妹呢！” 云以歌还不知道卢静儿，因为她受了李太妃的责罚，就算是知道了也只会拍手称快！ 她回到凤飞宫，远远就看见君启恒站在殿门外，他似乎不太高兴，板着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 魏长林待在他身边，正在低声说着什么。 这时候君启恒抬头望见了轿撵，包子脸也不再板着，眼底多了一分关切。 “不是说太傅的课要上到午时吗？”云以歌觉得有些奇怪，离午时还有一个时辰的时间，以君启恒较真古板的性子，怎么会提前回来？ 魏长林在一旁说道:“外面风大，殿下和娘娘不妨进到殿里再说。” 云以歌俯下身子，想和昨天一样将君启恒抱起来。 跟昨天不一样的是，君启恒退后了几步，拒绝了皇嫂爱的抱抱。 自己迈着小短腿跟着云以歌进到殿里。 “皇嫂，李太妃是不是为难你了？”确定没有外人之后，君启恒用稚嫩的童音问道。 第129章 恒儿的说教模式 魏长林忙着安排宫人归置从慕华宫带回来的东西，没有跟进来。 云以歌笑了起来，“恒儿是因为担心皇嫂才会提前下学？” 君启恒见她没有回答自己的问题，鼓了鼓包子脸。 云以歌起了逗弄他的意思。 她伸长手臂搭在碧缘的肩膀上，捂着额头做出不舒服的表情，“我的头很疼，昨晚因为某个小孩半夜尿床，折腾得一宿都没有休息，在慕华宫站了一会就体力不支昏了过去。” 看娘娘的样子，碧缘就知道娘娘是假装的，用来忽悠恒王殿下。 她在冷宫里被忽悠了太多次，已经习惯了娘娘喜欢耍人的性子。 君启恒听到尿床两个字，宛如被雷劈过，整个人都呆住了。 “恒儿，恒儿……”他支支吾吾半天，那两个字怎么也说不出口。 “你不信啊？”云以歌忍着笑，说道，“你昨晚睡得被子也不知道有没有被宫女收起来，你可以去问问，被子上面是不是湿漉漉的。” 君启恒小脸红了。 她继续道:“如果你还不相信的话，你今早起床有没有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亵衣换过了，不是昨晚那一件。” 君启恒的包子脸更加红了，像个点燃的红灯笼，整个都红彤彤的。 他一起床就发现了，自己不但从耳房睡到了凤榻上，身上的亵衣都换过了，早上他就想问原因，没想到答案居然是尿床。 接下来君启恒整个人处于自我怀疑的状态，用午膳的时候，君启恒好几次走神，差点将菜喂到鼻子里。 云以歌笑着用热帕给他擦鼻尖上沾着的油，瞧他大受打击的可怜样，摸了摸他的头。 “刚才我是骗你的，该回神了。”云以歌趁着别人不注意的时候，悄悄地在他耳边说道。 君启恒猛地抬起头，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皇嫂，你是不是在安慰恒儿。” “我是看你平时太严肃了，才故意逗逗你。”云以歌给他夹了几块香薰肉。 君启恒狐疑不信，他见皇嫂一脸认真，才确定对方是真的逗他的，拍了拍胸脯。 然后更严肃地板着包子脸，义正言辞地开启了说教模式。 “皇嫂，按理说你是恒儿的长辈，有些事情不该恒儿来说，但皇嫂是皇后，是天下女子的表率……” 云以歌在他说出前两句的时候，想起了君墨煜罚她抄女则的事，头皮一阵发麻，赶紧夹了一块熏肉堵着他的嘴。 君启恒咬着肉，长篇大论被堵着肚子里，他有良好的涵养，先细嚼慢咽，咽下食物，等他再想说时，又被投喂了。 君启恒知道皇嫂不想让他说，他嘴里堵着没法说，只好睁大水葡萄似的眼睛，表达他不满的情绪。 用餐之后，云以歌见他还想继续，连忙举手投降，“你皇兄已经罚了我抄书，我头正晕着，你越说我越晕。” 君启恒才想起从慕华宫传来的消息，他担忧道:“皇嫂要保重身体，下次不要单独一个人去慕华宫，皇兄回来，要是知道皇嫂身体不适，会责怪恒儿没有照顾好皇嫂。” 第130章 渣爹求见 云以歌用手指点了点他的鼻尖，笑道：“皇嫂等着恒儿来保护。” 君启恒课业繁重，午休了一会，魏长林来接他。 肉嘟嘟的包子脸上有压出来的红印，睡眼迷蒙着，云以歌心疼一个皇家的孩子过得真是累，可空君启恒却一句抱怨的话都没有。 云以歌想起了昨晚遇到的影卫，看向一旁的魏长林，说道：“恒儿身边一直有影卫是吗？” “是的，娘娘。”魏长林不奇怪她会知道影卫的存在，直接告诉她，没有任何隐瞒的意思。 “我昨晚正好看到了守在寝殿的影一，他很厉害，有他守护恒儿，我就放心了。”云以歌说道。 从今天她在慕华宫的遭遇看来，李家人想要夺得皇位的心思压根没打算隐藏，君启恒的处境很危险，对李家来说就是个必须除去的阻碍。 “影一？”魏长林满脸疑惑，“影一不是恒王身边的影卫，他一直跟在皇上身边，而且……” 他不是早就被派出去办差了吗？ 按理说短期应该回不来。 魏长林的脑筋转得很快，他立刻想到了另一种可能…… 话说到一半就停下了。 云以歌好奇道：“而且什么？大总管，话别说一半啊！” 吊人胃口。 魏长林想了想，说道：“影卫具体安排，老奴并不清楚，可能是皇上离宫之前，不放心恒王殿下留下影一照顾他。” 云以歌觉得也是，点了点头也不再问了，毕竟影卫的事情越隐蔽越好。 她在慕华宫晕倒了，索性以休养的名义，待在凤飞宫里，她和君启恒越来越熟，他小小年纪一本正经的样子，私下里特别喜欢逗他。 君启恒从一开始，被捉弄得不知所措，到后面镇定得板起包子脸。 自从碧缘从慕华宫回来之后，她就变得忧心忡忡，总是对着她欲言又止。 她尊重碧缘的意愿，不去追问，直到她想说的时候，自然会告诉她。 李氏一族和皇权党的斗争从未停止过，凤飞宫里外被侍卫严防死守，处于高度戒备状态。 慕华宫从了几次进补的药材，派人问候了几次，都被魏长林用各种理由挡了回去。 他是宫里的老油条了，知道怎么样说话让人寻不到错误，做事圆融滴水不漏！ 有了魏长林主持内部事物，云以歌日子过得十分舒心。 如此过了大约半个月的时间。 凤飞宫有人递了牌子，请求觐见，而且指名要见她，云以歌第一反应是很奇怪，她跟谁都不熟悉，哪有人会来见她？ 宫女恭敬地说道：“是云侍郎求见娘娘。” 云侍郎？ 云以歌愣了一会，才想起这位云侍郎就是原主的渣爹。 她进入冷宫之后，云家的人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就算是她离开了冷宫入住凤飞宫，渣爹对她依旧是不闻不问，怎么渣爹突然要求见她？ 云侍郎是她的父亲，他要见皇后娘娘，宫人们自然不敢阻拦。 云以歌略微思索了一阵，便答应了见云侍郎。 她让碧缘找了一件清新淡雅的素衣，是原主以前在云家穿衣打扮，然后用粉饼将脸修饰了一番，顿时面无血色，楚楚可怜的小白花就准备好了。 第131章 他果然不信 云侍郎刚下朝，没有换下官服，就直接来到凤飞宫。 他被宫人引到后面的庭院，庭院环境清幽，处处芳草萋萋，百花盛开。一条青石板铺成的甬道尽头，搭架着翠绿的蔓藤，嫩叶中垂下一串串紫色的花塔。 淡紫色的花瓣落了一地。 蔓藤的绿荫下放置着一张美人榻，云以歌全身没有骨头似的斜靠在美人榻上，碧缘在一旁打着扇子。 “侍郎大人。”碧缘不再像在云府一样喊他老爷。 云以歌幽幽地睁开眼眸，无精打采地看向云侍郎。 云侍郎才恍然想起这里是凤飞宫不是云府，云以歌不再是不待见就关在草堂院落的女儿，而是皇室册封的皇后，地位尊崇，他得跪下来给她行礼。 身份地位的转变，让一直端着父亲之尊的云侍郎不太适应，但想起进宫之前，妻子对自己交代的话，他压下心中不适，行了跪拜大礼。 云以歌等到他快要行完礼的时候，轻咳了两声，“碧缘，傻站着做什么？还不赶紧去将父亲扶起来。” 碧缘得了命令，急走几步去扶云侍郎。 “就算我是皇后，但您是我的父亲，怎么能真的跪女儿?”云以歌为难道，“父亲不是在折了女儿的寿吗？” 云侍郎心里那叫一个气啊，跪都已经跪下了，才想起要让他免礼。 果然他跟这个女儿犯冲，无论是以前还是现在他都不喜欢她。 “父亲，您能进宫来看女儿，女儿真的好高兴啊！”云以歌的眼眶发红。 “大婚之日是怎么回事？”云侍郎脸上带着怒气，“先是自毁容貌，然后当众悔婚跳下花轿？你要知道你丢的不只是自己的脸，有云府的脸面，还有天家的脸面！” 一开口就是连串的指责，把所有的过失全部按在了云以歌的身上。 云以歌用帕子擦了擦眼角的泪水，眸色却是冷了下来。 “是谁告诉父亲，我是自己毁了容貌？” “你自己做的丑事，还怕别人说？”云侍郎道。 云以歌取下脸上的面具，露出了满是疤痕的面容，狰狞的伤疤布满了大半张脸，在没有血色的肤色称托下，显得更加可怖！ “父亲，看了我这张脸，还会觉得这样可怕的伤是我自己造成的吗？” 云侍郎猝不及防见到狰狞的鬼脸，大惊失色地后退了几步。 “你、你怎么这副鬼样子？” 云以歌扶着美人榻的楠丝木靠背，缓缓地站起身来，碧缘上前扶着她的手臂。 “如果女儿说，我的这张脸是大婚之日云清宁用火烧毁的，父亲信不信我？” 云侍郎到底是朝廷大臣，见过不少大风大浪。他的印象还停留在，云以歌以前昳丽绝美的模样，咋一看到她现在的鬼样子，天差地别，以前是美若天仙，现在就是地狱恶鬼。 如果说以前云侍郎尚且愿意跟女儿说上两句话，现在多看她一眼都想吐！ 听到她还厚颜无.耻地攀扯云清宁，云侍郎沉下了脸。 “你在胡说什么！别以为自己是皇后就可以诬陷自己的妹妹！” 他果然不信。 第132章 云以歌与景王 云以歌深深地望着云侍郎，眼眸深沉，似乎是从灵魂深处要看清楚他的嘴脸。 一阵钝痛从心脏蔓延开来，顺着血液流遍全身，深深的失望从灵魂深处涔透而出，眼泪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她抬起手抹了一把脸，看着手中的泪水，为原主不值得。 云侍郎见她没有反驳，以为她心虚了，指责她大声道：“亏你妹妹一直念着你，知道你在宫里不容易，让我好生地安抚你。” 他大失所望地摇着头，“果然跟你那个不识几个大字的母亲一样，都是白眼狼，谁对你好，就利用别人的善良，反咬对方一口。” 云侍郎说的很含糊，但云以歌知道他说的是哪件事。 他当年来太京赶考时，恃才傲物，得罪了太京权贵之子，对方使了手段，污蔑他偷东西，关进了衙门。 原主的母亲当时远在南边，刚经历丧父之痛，怀着八个月的身孕，听闻他在太京出事。 变卖了家产，几乎用尽了整个身家，才将他赎了出来。 后来云父考上科举，等云母生产过后，抱着孩子欢欢喜喜来到太京。 那天正好是云父去李家上门纳亲的日子，用赎他剩余的银钱换来一箱箱的聘礼，贴上大红喜字送去了李家。 云母的突然出现，让李家想要退了云家的亲事，李颜馨那时已经怀了身孕，失了贞洁的女子，怎么能再找到好的亲事。 她牵着云母的手，表现得十分大度，表示自己愿意成为云父平妻，一起服侍云父。 云父大为感动，李颜馨出自李家，虽是李家的旁系的旁系，但怎么都比云母一个商户之女要强得多！ 云母已经没有了依靠，加上性子懦弱，不敢反抗云父。 她只求相安无事，但命运没有放过她，在李颜馨嫁入云家之前，她接云母去李家小住一段日子，却突然传出被李颜馨被推入湖中的消息。 云父赶到的时候，李家的婢女都一致说是云母推的，云母一直否认，可惜她不善言辞，没能说清楚李颜馨是怎么掉进湖里的。 李颜馨醒来之后，第一反应就是给云母求情，说她不是故意的。 云父更加相信这件事是云母做的，他将云母贬妻为妾，让她住在府里最偏远的草堂，之后一直冷落她。 云父觉得云母秉性不好，连带着她生的女儿也不待见。 云以歌听到云侍郎扯到云母，心头大火，却碍于凤飞宫里其他人，强压着怒气，道：“父亲不相信就算了，我也没指望你会相信我。” 云侍郎认为她宁顽不灵，痛心疾首道：“我知道你放不下对景王的感情，毕竟景王喜欢的是你妹妹清宁，你已经嫁给皇上了，就不要再想景王了！” 他的话把云以歌雷得不轻，她一字一顿地再次确认：“我跟景王？” 碧缘心下一紧。 “他是你名义上的皇叔，可不是你能肖想的人！”云侍郎觉得她不死心，严厉道，“我知道皇上出了事，景王马上要从皇陵回到太京，你千万别起不该有的心思！” 第133章 人心是偏的 云以歌脑子一片混乱，她怎么不知道景王跟她居然有这样的瓜葛？ 云侍郎叹了一口气，“我听说你去了李太妃的慕华宫，本来还担心李太妃会因为景王的事情迁怒于你。” 云以歌奇怪地看了他一眼，不觉得云侍郎会担心她，果然下一句话验证了她的话。 “你妹妹和景王是两情相悦，如果因为你的关系，连累了清宁，让李太妃对她印象不好，反对她和景王在一起，有情人不能终成眷属，那就太可惜了。” 她就知道！ 云以歌面上冷了冷，人的心都是偏的，但同样都是他的女儿，云清宁就被千娇万宠，而她的脸被云清宁烧毁了都没人相信。 这就是云清宁敢在大婚之日，毁掉当今皇后脸的底气！ “李太妃似乎不太喜欢我。”她面带难色道。 云侍郎听了她的话，脸色也变得不好，想要开口指责，但目光触及到她可怖的脸，又不知该如何去说，只好气得用力甩了一下衣袖。 袖子打在空气中发出的响声，像极了抽打人巴掌的声音。 “如果不是你不甘寂寞，明知道景王是清宁喜欢的人，丝毫不顾及自己身上的婚约，景王也就不会被皇上贬责出太京！” 云以歌才知道君墨煜之所以会罚景王去守皇陵，是因为他的皇叔给自己戴了一顶绿油油的帽子。 她一点都不相信云侍郎的话，以原主那么腼腆害羞的性格，怎么可能主动招惹景王？ “那父亲想要我怎么做？” “解铃还须系铃人，祸事是你闯的，就该你自己去解决！”云侍郎终于说出了自己进宫的目地。 “李太妃未必会听我解释。”云以歌张大眼睛，用天真无辜的眼神看着他。 “你就不会动动脑子吗？”云侍郎恨铁不成钢，“你怎么什么都不知道？怎么统领后宫嫔妃？” “女儿要是做得好的话，就不会一进宫就被发配去了冷宫。”云以歌委屈道。 云侍郎无言以对。 云以歌状似思索了一会，绞尽脑汁地说道：“我知道慕华宫里的连珠大宫女在李太妃面前很得脸面，我认识她，我试着求她在李太妃面前为期说说好话！” “大宫女？”云侍郎不知道后宫里的事情，但他知道宫人的等级高低，大宫女应该是慕华宫里地位最高的宫女。 “可以试试。”他觉得可行。 “但问题又来了……”云以歌说到一半，停了下来，她的手不安绞动着裙裳上的流苏，咬着唇瓣，很是为难不知道该怎么说出口。 “有什么就说出来，扭扭捏捏像什么样子！”云侍郎对着她没这么好的耐心。 云以歌飞快地瞥了她一眼，将右手举到他的面前，用大拇指搓动着微弯的食指。 云侍郎愣了一瞬间，他没看明白。 她又做了一遍。 碧缘看懂了，立刻解释道：“侍郎大人，在宫里没有钱寸步难行，想要打点慕华宫的人，就得花钱，但您是知道的，娘娘她的嫁妆本来就不多，冷宫生存艰难，几本上就花费在了冷宫里！” 第134章 银票 云以歌在心里给碧缘点个赞，一下就猜中她的意思。 云侍郎也明白了过来，云以歌的动作不就是钱的意思嘛！ 云以歌一脸惋惜，“巧妇难为无米之炊，女儿没有足够的钱，如何能给妹妹上下打点，日后若是她与景王的姻缘不成了，女儿也没办法。” 云侍郎听到后面，默默地从衣襟内衬里取出一沓厚厚的银票。 云以歌看得满眼放光，他手上的银票足足有三十多张，单是五百两大额的银票就有十张之多！ 云侍郎翻了翻银票，从中取出了五百两的银票，就在碧缘以为他要交给娘娘的时候，他当着娘娘的面，又塞回了衣襟里。 挑挑拣拣从银票的中间翻出了一张银票，云侍郎好不容易才挑出了合适的。 “给你，别说爹不疼你！” 云以歌接过银票，看到了上面的面值，只有五十两。 渣爹真不愧是渣爹，选了半天就是为了找出这张面值最小的银票，云以歌拿着银票都替云侍郎觉得磕碜。 她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面露难色道：“父亲，李太妃是什么人，她前几天赐给我的药材就值千两，如今我只有五十两，别说李太妃了，就算是连珠大宫女也不会多看我一眼，到时候妹妹的事情就更没戏了。” 云侍郎想想觉得也是，他又将银票掏了出来，手指捻了捻，万分不舍地拿了一张五百两的银票。 云以歌一把抢先从中拿了六张五百两大额的银票。 “诶？”云侍郎想要拿回来，“太多了！” “才三千两，一点都不多！”云以歌将银票折了几下，赶紧藏进怀里，“李太妃给我的药材有三千两，我们怎么也不好比她给的要少对吧！” 云侍郎不舍地说道：“需要那么多吗？三千两可以抵得上家里的庄田铺子一年的总收成了！” 他还有一句话没说，这钱是李颜馨给他拉拢同僚，贿赂上头的，如今什么也没做，就在云以歌这里花了大半。 回去之后，夫人那边肯定不好交待。 “父亲说得对！三千两这个数目不对！”云以歌一本正经地说道，“李太妃给了我三千两的药材，我如果还会去三千两的东西，李太妃会觉得我们小家子气，肯定看不起我们云家，不会让景王娶清宁。” 她想了想道：“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我只有让李太妃看到我们云家的诚意，她才会将云家纳入儿媳的视察范围。” 在云侍郎还没反应过来之时，一把将他手中的银票，连带着衣襟内衬里的一起掏了出来，毫不客气收到自己口袋里。 “父亲，放心，每一两银子，我都会好好花，不会浪费您的心血。” 云侍郎看着空空如也的双手，他读书很厉害，却完全不通俗物，以前考科举时有云母操持家务，后来娶了李颜馨，中馈由李氏把持。 身为户部侍郎，他却连家中一个鸡蛋的价格都不清楚。 被云以歌绕得脑子里都是成了圆形跑道，半天才转过弯来。 “这不对！你不能全拿走了，六千两也太多了点。” “六千两并不多，父亲，你仔细想一想，如果事情办成了，清宁嫁给了景王，成了王妃，就有取之不尽的好处！” 第135章 云府的钱 云侍郎想取回银票的动作顿住了。 “想想看，景王背后还有李家，李家可是富可敌国！”云以歌知道他动摇了，云父这个人最看重的就是手中的权力。 当初会娶李颜馨不就是看中了她是李家的人，只是没想到她只是李家的旁支又旁支，虽然姓李，却跟李氏的本家关系并不好。 现在得到一个能攀附李家的机会，以云侍郎的功利性，怎么可能放弃！ 云侍郎眼底多种情绪激烈的交织，云以歌是皇后，他是云以歌的父亲，无论云以歌在宫里是否得宠，在外人眼里是板上钉钉的皇权党。 可只有他自己知道，云以歌当众给皇上难堪，他当了国舅之后，皇上不仅没有重用他，还派了另一个官员架空了他的权力。 他就这么不上不下地待在户部，地位十分尴尬，再加上李氏一派的人与皇上不合，他又受到了李氏官员的排挤。 日子过得十分艰难，他想尽办法想要给自己一条出路，没想到的是皇上失踪了，如果说以前李氏会在背地里使出些手段，现在直接放在了明面上。 他跟李氏的关系太僵了，李颜馨才担心云清宁与景王的婚事，如果能跟景王结亲，那么李氏一派就不会再给他使绊子。 最终他咬咬牙，没有要回银票，仔细叮嘱了云以歌一番。 “不管你用什么方法，一定要跟李太妃化干戈为玉帛。” 云以歌收了银票，心情正是好的时候，云侍郎说什么，她都乖乖地应承了。 云侍郎是外男，就算是皇后的亲生父亲，也不好在宫里久待，他行色匆匆出了宫。 等云侍郎离开后，碧缘小心翼翼看了一眼云以歌，发现她脸上没有难过的神情，心里松了一口气。 以前娘娘只要听到有关于景王的消息，就会变得异常的消沉，闷闷不乐一整天。 “娘娘，你真要帮他们？二小姐，哦，我呸，去她的二小姐，她把娘娘你害得这么惨。” 云以歌掏出银票数了数，“赚了啊！一共六千三百两银票，云府还真是有钱！” “云府当然有钱，东郊外面的上等和中等田地，都是当初娘娘的外祖买下的，担心太京的人看不起夫人是商户之女，让夫人有田地可以傍身。”碧缘气愤道，“结果都被李氏拿走了。” 云以歌知道她口中的夫人指的不是李颜馨，而是原主的母亲。 她从银票里拿出五百两给她，“消消气，碧缘，不要为了一个人.渣生气，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不值得！” 碧缘连连摆手，“我不能要。” “云侍郎的钱，以后他给多少，你就收多少。”云以歌眯了眯眼睛，“云侍郎的算盘打得真好，让我给云清宁牵红线？我就努力给他们在李太妃面前刷刷印象分。” 至于是好的正面印象，还是差的发面印象，就另当别论了。 她转过身子，余光扫过庭院的榕树，一扫而过，，没有停留片刻就转移了视线。 等云以歌带着碧缘离开庭院，从榕树后面转出两个人，一个是身穿轻铠黑甲的华卓然，另一个是手执拂尘的魏长林。 第136章 我不相信她 华卓然虎目微沉，板着一张棺材脸。 “老家伙，你怎么看？” “啧，怎么说话的？”魏长林一听就炸毛了，“你叫谁是老家伙，我就比你大一点点。” “确实是一点点，也就大三十多岁而已，跟我祖父一个辈分。”华卓然面无表情地刺了回去。 魏长林：“……” 找不到一丝白发的大总管不服老。 “说正经的，魏长林。” “皇后娘娘与国舅爷的话，你不也听到了吗？何必问我！”魏长林说道。 凤飞宫里来了外人，他们第一时间就知道了，他们藏身在榕树后面，将他们的谈话从头到尾听了一遍。 “云家作为皇上的岳家，居然在皇上失踪的时候想要投靠李氏！”华卓然低沉地道，言语中满是对云家人的不满。 “哟，你还连带着将皇后娘娘也记恨了？”魏长林挑了挑眉。 “我不信她！”华卓然指的是云以歌，“不说云家的破事，就说她和君易景之间的不清不楚，我不放心将恒王殿下交给她，指不定哪一天殿下就被她害了。” “先别急着下结论。”魏长林没有半点着急的意思。 “恒王殿下万一出了事，我们拿什么跟皇上交代！”华卓然道，“老家伙，你就这么相信云以歌？” “我不是相信皇后，我相信的是皇上。”魏长林意味深长地说道。 他晃动着拂尘驱赶，被鲜花吸引过来的蜜蜂。 华卓然沉默了不再说话。 他想起了皇上离开太京前，对皇后娘娘的另眼相待。 * 云府。 云侍郎十分窘迫地站在门外，送他回来的四位轿夫，正抱着臂膀，眼神不善地牢牢盯住他。 生怕这人赖账跑了。 云侍郎尴尬地笑了两声，他将身上的钱全部都给了云以歌，直到叫来了轿夫，才发现自己身无分文。 只好待在云府门口，等书童进到府里取来银两，付给轿夫。 云侍郎满身疲惫地回府，在大堂遇见了李颜馨。 她穿着一身富贵牡丹长裳，无论是明珠耳环还是头上的金簪都是精致打造的，周身富贵人家的做派。 “老爷，你出门的时候我不是给了你一沓银票吗？怎么门房回来说你没钱呢？” 提到银票，云侍郎一个激灵，打起了精神。 “夫人，我为了清宁的婚事，将银票拿去周转了。” “我给了你足足六千两，你全部都花完了？”李颜馨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道。 “我是照着夫人的话去做的。”云侍郎底气不太足。 “夫君见了哪几位大臣？”李颜馨狐疑道。 “朝中有势力的不就是那几位大臣！” “有没有见到我堂兄？” “你堂兄？” “就是李丞相！”李颜馨强调道，她一直觉得自己是李家的人，按照辈分李丞相就是他的堂兄。 “李丞相哪里是我能见得到的。”云侍郎摇了摇头。 “那你把钱都花哪了？”李颜馨狐疑道。 云侍郎心虚地笑了两声。 “你先进了皇宫是不是？”李颜馨想了起来，“你见到了以歌？” “……见到了。”云侍郎迟疑了片刻才道。 “你该不会把钱，全部都给了云以歌！”李颜馨提高声量道。 第137章 云清宁 云侍郎没有做声默认了。 李颜馨脸色大变，端庄贤淑的样子差点崩了。 “老爷明明是当今的国舅爷，却被皇权党的人排挤到边缘，又因为她得罪了李太妃，在朝堂上被李氏一族的人连番攻讦。”她提高声量道，“这一切都是因为云以歌。” 云侍郎被她说破窘境，觉得丢了身为丈夫的脸面，脸色也不太好。 “我将钱给以歌，也是为了让她可以打点一下宫里，缓和与李太妃的矛盾，最终还不是为了我们的女儿！” “为了是清宁好？她要是不连累清宁，我就算是谢天谢地了。她也是好能耐，整个东墨国内能将朝堂两大势力都得罪彻底的人，除了她再也找不出第二个。” 李颜馨认为云侍郎将事情想得太乐观，她再清楚不过，云以歌的弱懦无能的性子，她能办成什么事？ 将六千两银票给她，还不如将银票扔到湖里，好歹有个响声。 云侍郎不待见云以歌，不代表他听到别人说她，不会感到生气。再无用也是他的女儿，看不起云以歌，就是在的当面指责他这个作父亲的无能！ “你别再说了，我已经决定好了。目前这种局势，我能进一趟皇宫，已经很不容易。你如果想要清宁嫁给景王，就得化解我们家与李氏的矛盾，试着从李太妃入手也是一个办法。”他脸色微微沉了下来。 “为什么不去找堂兄？”李颜馨想着要她求云以歌帮忙，心里各种不自在。 在她的心里，云以歌永远是关在草堂院子里的胆小孤女，而不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 唯有她的女儿清宁才应该是天生的贵不可言。 “你真以为凭六千两银票就能拉拢到李丞相？李家富甲天下，压根就不缺银子。我听说静妃的父亲，当初为了让静妃能顺利进宫，花了重金买来极品东胶珊瑚树，足有一人高，送给李丞相当寿礼。六千两不过只能买一个装着珊瑚树的瓷盆罢了！”云侍郎摇了摇头。 “那可怎么办，家里能拿出的银两已经不多了。”李颜馨懊恼道。 此时从里堂转出来了一位相貌气质不俗的少女，她穿着一身杏黄襦裙，脸上带着状似天真的笑意。 “女儿听说父亲回府了，特意准备了茶点给父亲送来。”云清宁摆了摆手，身后跟着几个婢女，将茶点摆放好了之后变离开了大堂。 云侍郎在看见云清宁的那一刻，表情柔和了一分，听到她为自己准备了点心，连日来的疲惫散去了一些。 “还是我家清宁贴心，不像你姐姐只会给云府惹麻烦。” “姐姐的性子，父亲是知道，就算是惹祸，姐姐肯定不是故意的。”云清宁小跑到云侍郎身边撒娇道，“宫里生活不易，父亲就不要再生姐姐的气了。” 云侍郎感到欣慰，清宁从小就爱护云以歌，从小到大，凡事云以歌闯了祸，都是清宁替她开口求情。 而云以歌却半点姐妹亲情都不顾念，嫉妒景王对清宁的感情，编造谎话诬陷清宁。 有了对比，更显得云清宁的品质可贵，而云以歌跟她母亲一样都是面目可憎的白眼狼。 第138章 火上浇油 李颜馨想起了云以歌嫁入皇宫的时候，按照宫规需要置办一百二十台嫁妆，她是万分的舍不得，即便用了次一等的东西填补，还是花费了不少。 “早知道云以歌得不了圣宠，当初就不该给云以歌那么多的嫁妆，遇到事情，家里急需要用钱都拿不出来。” 云侍郎皱了皱眉头，没有赞同她的话，但也没有反对。 李颜馨跟他一起生活这么多年，对他的品性和小习惯知道得一清二楚。 他心里是默认了她说的话。 李颜馨继续火上浇油地说道：“清宁和海宁都长大了，清宁的嫁妆少了，将来嫁出去，肯定会遭到婆家的白眼。海宁的聘礼不够多，高门闺女恐怕看不上他，到时候只能屈就娶一个小门小户的普通女孩。” 云清宁和云海宁是龙凤胎，云侍郎对他们姐弟两个都十分疼爱。 她暗地里给云清宁使了个眼色，云清宁立刻会意，顺着母亲的话说了下去。 “清宁受点委屈不算什么，弟弟是父亲唯一的儿子，可不能让他受了委屈。” 云侍郎听到前面，眉宇间的纹路加深了一分，而听到后面，就联想到了自己当年的遭遇，他就是家门破败，不得不娶了半点涵养都没有的商户之女。 不仅对自己的仕途无益，而且还要遭受到同窗好友的排挤。 他沉声道：“我不会让海宁走我的老路，以歌确实太不懂事了，她在宫里用不完六千两那么多，下次进宫时，我会试着要回剩下的。” 李颜馨知道自己的目地达到了，她恢复了往常端庄贤淑的风范，带着女儿回到了后院。 “清宁，你弟弟呢？我怎么这几天都没见到他？” 刚才云侍郎在，她不好问。 “我怎么知道他去哪鬼混了！”云清宁脸上属于小女儿的娇态，在离开云侍郎后，就已经敛去了。 跟在她们身后的婢女早就习惯了二小姐变脸的速度，更准确的说，现在的云清宁才是他们所熟悉的样子。 回复李颜馨话时，满是不耐烦。 李颜馨找来云海宁院子里的婢女问话。 那个婢女胆子有点小，抖着嗓音哆哆嗦嗦地回答：“三少爷跟着方家公子去了梦乡居，听说梦乡居正在准备选花魁，三少爷给虹湘姑娘捧场去了。” “三少爷去了多久？”李颜馨再问。 “已经好几天了。” “他都去梦乡居好几天了，你们居然都没人向我禀报。”李颜馨一脚踹在婢女的心窝，婢女捂着胸口仰倒栽倒在地上。 “母亲，有时间生奴才的气，不如去查看一下自己放银票的柜子。”云清宁根本不想管云海宁的事情，她轻声提醒李颜馨。 李颜馨立刻打开衣柜，搬出放在最里面的衣箱，上面的锁口是打开的，心里咯噔一下，连忙打开箱子，里面放钱的小盒子已经空无一钱。 小盒子里面都是她的私房钱，足足有三万两银票。用脚趾头想也知道，里面的银票都是被云海宁拿走了。 “去找管家，带人把少爷从梦乡居绑回来！” 云清宁却淡淡地开口道：“这件事情并不光彩，我劝母亲还是低调处理比较好，真要弄得人尽皆知，毁的不只是弟弟，还有云府的名声。” 名声若是坏了，她怎么去嫁给景王？ 李颜馨觉得她说得有道理，便按照云清宁的意思去做。 第139章 过往 夜晚，弦月高悬。 凤飞宫。 云以歌做梦了，在梦里不是她熟悉的地方，不是清冷寂静的冷宫，也不是金碧辉煌的凤飞宫。 那是一座寺庙，她坐在摇摇晃晃的马车里，听到悠远的敲钟声，掀起帘布遥望半山上的寺庙。 远远可以闻到香烛的气味，看到法相庄严的佛像。 “谁让你出来的，快将帘布打下来。”一个凶恶的婆子恶狠狠地冲过来，粗糙的大手一巴掌打在了她的手背上，白皙的手背立刻肿了起来。 可见她婆子没有留手，打得有多用力。 她不敢顶嘴，默默捂着手背，缩在昏暗的马车里，听着婆子阴阳怪气地说道：“你是未来的皇后娘娘，身份金贵得很，你的脸千万不能让别人看见了，不然就是对皇室的不敬。” 云以歌觉得气愤，想要拍着车板，冲出去给婆子两个耳光。 但身体根本不受她的控制，她什么也不敢说，什么也做不了，只能独自垂泪。 云以歌只能恨其不争，所有人都知道她与皇室有婚约，她就算捅破了天，云府也只能牟足了气力，给她收拾残局。 哪里能让云府的一个下人拿捏她！ 可惜这是原主的过往，不是她能改变的，她只能旁观她一路被欺负。 同样是云侍郎的女儿，云清宁被一群人捧在手心，小心呵护，而她却只能跟婆子一起住下等厢房。 云府的人不敢做得太过分，云以歌受了点皮外伤。 晚上到了寺庙，她趁着婆子睡觉之后，第一次大着胆子从厢房溜了出去。 她的母亲就在这座寺庙里，为了救先帝失去了性命，云侍郎为了表明对云母的怀念，特意在寺庙里立了座长生牌。 先帝为此大加褒奖了云侍郎，并逐级提拔他，仕途顺畅一路升到了户部侍郎。 云以歌觉得讽刺，李颜馨虽然出身李家，但真正在仕途上给了云侍郎帮助的，还是原主母女。 可惜的是做戏就是做戏，云侍郎没有将半点怜惜留给她们。 她想去找长生牌，但寺庙太大了，夜晚路不好走，她在花园里迷路了。 不知道从哪跑出来两个相貌猥琐的男子，见她一个女子孤身一人，便起了不好心思。 原主哪里受过遇到过这种事情，除了哭着摇头，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在他们靠近原主的时候，有个人入天神一般降临，打跑了他们救了原主。 云以歌一阵无语，所谓的天神降临，不过是原主自己给那人加的背景彩光，在看清楚男子的相貌时，从他与李太妃五分相似的面容。 云以歌就知道了他的身份，他就是景王！ 景王继承了李太妃的好相貌，但长相过于阴柔，缺乏男儿的阳刚之气。 比起气质冷峻的君墨煜差远了。 但从胸腔里不停跳动的心脏来看，原主在这一刻就被景王给迷住了。 云以歌皱了皱眉头，觉得原主眼光着实很差，她不满地翻了个身子，身上的薄襟锦被落在了地上。 空荡荡的寝殿蓦然出现一个黑影，影一在凤榻边站了一会，像往常一样，将锦被捡起来，轻柔地盖在云以歌的身上。 “……君易景。” 她嘴里无意识地喃喃道。 影一身子僵硬了，捏着锦被一角的手，猛地收紧，手背青筋凸起。 第140章 相处融洽 云以歌揉了揉眼睛醒来，外面天还没亮，但半个多月的时间，她已经习惯了君启恒起床的时间。 她不好让小孩子一个人那么早起床，自己却还在睡懒觉，只能打着哈欠起身。 “咦？”她低头看了一眼，“被子什么时候都跑到君启恒那边去了？” 君启恒自己盖了一床小棉被，身上又加上了她的锦被，只留下了个黑乎乎的头顶在外面。 她身上只盖了锦被的一个边角。 “恒儿，起来了。”她轻轻地推了推君启恒，小孩很快就顶着一头乱糟糟的头发坐了起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皇嫂，他的小脸红了红。 他从住进凤飞宫以来，一直都是睡在皇嫂的凤榻，他受了太傅的教育，跟云以歌提过几次，想要回到耳房，或者去偏殿。 云以歌每一次的回答都是一个。 “恒儿啊，皇嫂很穷的，凤飞宫里的被子有限，你已经尿湿了一床，没有更多的被子让你睡了，你只能跟着皇嫂一起。” 君启恒听到尿床两个字，只想将脸埋在被子里，不再出去见人了，偏偏皇嫂时不时的说出来堵他的嘴。 他支支吾吾不敢再说什么，不合礼仪地睡在凤榻上。 不过他很高兴，自从睡在了凤榻上之后，他就再也没做过噩梦了。 魏长林很早就命人将侧殿清理出来了，她寝殿的人不多，真正的心腹也只有碧缘一个而已，其他人都是魏长林带来的。 偏殿反正也是空着，她干脆建了一个小厨房，早上起来趁着君启恒洗漱的时候，她去小厨房弄了点简单的食物。 不然小孩子天不亮起床，饿着肚子念书，一个半时辰之后才能去用早膳，早就饿坏了。 她准备了去了牛奶和小米粥，都是花不了多长时间就可以做好的食物。 简单方便，小米粥煮得粘稠香糯，喝一口唇齿留香。 至于牛奶，东墨国没有喝牛奶的习惯，主要是牛奶有太重的腥味，君启恒听云以歌说，喝了牛奶有助于长高，也就不管牛奶腥不腥。 云以歌想了点办法去除了腥味，加了点麦芽糖在里面，奶香再加上糖的甜味，君启恒如今已经喝上瘾了。 “大总管，这份是你的。”云以歌每次都会多准备一点。 “多谢娘娘。”魏长林也不推辞，喝一口香糯的米粥，空空的胃袋顿时变得暖和起来，驱除了凌晨的严寒。 他转头看向君启恒，发现自从恒王殿下来了凤飞宫之后，脸色红润了不少，整个人都精神了。 而且恒王殿下与皇后娘娘相处十分融洽。 君启恒知道她今天应了慕华宫的帖子，李太妃派了很多人来凤飞宫请皇后去慕华宫，总是回绝也不太好，云以歌接下请帖去一趟。 他板着包子脸，满脸担忧地谆谆叮嘱云以歌。 “皇嫂在慕华宫一定要小心，如果被人欺负了一定要告诉恒儿，恒儿会给你出气。” “你给我出气？”云以歌笑了。 “就算恒儿办不到，可以等皇兄回来之后，恒儿替你告诉皇兄，皇兄最厉害了，天底下没有他办不了的事情。”君启恒一脸骄傲，挺了挺小胸脯。 “知道了，快走吧，放心，我又不是第一次去慕华宫。” 第141章 黄金屋 一大早大宫女连珠亲自来凤飞宫，请云以歌去慕华宫，看样子她连续拒绝李太妃的请帖，已经引起了李太妃的不满。 她不单只是派连珠来，随行的有一位太医，太医药箱里装着各种急诊的药，目地就是不容许云以歌再找托词。 云以歌轻飘飘地看了一眼太医，是上次在慕华宫给她昏倒，给她看病的那位，看样子这位太医是明目张胆地表明是李氏的人。 君墨煜不再宫里，她们居然连掩饰的功夫都不做了。 提到君墨煜，她不知道他现在怎么样了，地方报上来是说，他受到偷袭重伤失踪，也不知道他的伤势好了没有？ 一路上她想东想西，轿撵很快就到了慕华宫。 跟上次被拦在门外不同，连珠直接领着她进了正殿，她知道李氏很有钱，但真正体会到李氏多有钱，是在她进到殿内时。 她一进门就被一片璀璨的金芒晃了眼睛，必须要用手去遮挡的地步，等她适应了刺眼的光线之后，触目所及的都是金灿灿的黄金。 这座黄金屋是先帝特意为李太妃改建的，应承了那句金屋藏娇的典故。 宫里的很多妃嫔都羡慕不已，李太妃嫌弃慕华宫过于偏僻，但看在这座黄金屋的面子上，她才点头答应入住。 云以歌：“……” 虽然她这个人喜欢钱，黄金是最保值的通用货币之一，但她一直认为黄金有点过于土豪了，豪过头就有点土了。 她的职业病又犯了，藏在袖子里的手指动了动，感觉有点痒痒，想要把这满屋子的黄金搬走。 李太妃却不这么认为，不仅大殿内的摆设布置都以黄金为主，自己身上的首饰都是宫里制工坊精心用黄金打造的。 整个人在云以歌眼里就是个大型的移动金矿，想整个搬走的那种。 云以歌强忍着按下蠢蠢欲动的心思，按照宫规给李太妃请安。 李太妃对她热情了很多，主动走到她的面前，牵起了她的手。 “不错，气色比上次来慕华宫好看多了。” 云以歌有些不太好意思，羞怯地半垂着头，声音细细柔柔地说道：“谢谢，太妃关心，都是以歌不好，上次在娘娘面前出丑了。” “不怪你，谁让你一进宫就进了冷宫那个鬼地方，不是我说皇上对你真是太狠心了。”她一边拉着云以歌将她带到上座，一边暗自观察她的神色。 果然在她提到皇上的时候，云以歌的表情变了，李太妃心中了然，状似十分关心道：“听说你进宫的时候生了一场大病？” “是的，在冷宫养了将近半年的时间，之前医正给臣妾诊断，说臣妾身体没有及时诊治，亏损得厉害，不然也不会再太妃的宫里昏过去。”云以歌半真半假地回答她，眼里透着天真和纯然，完全看不出她在撒谎。 碧缘静静地立在座位的后面。 太医院里有所有病人诊断结果和医治方案，李太妃在后宫倾轧了数十年，在太医自然有她的人，所以很容易就将云以歌的病案调取了出来。 第142章 傅太妃的宫女 李太妃为了表示自己的担心，详细地问了她的身体状况。 “臣妾这次能好得这么快，多亏了太妃送去凤飞宫的药材，我不懂药材，但宫里有知道的宫女，告诉臣妾这些药材十分珍稀贵重。”云以歌起身郑重给李太妃行了一个福礼。 “对你有用就好，那些药材对别人来说，也许是珍贵了一点，但对李家而言并不算什么。”李太妃骄傲地抬起下巴，眼角带着轻视睨了她一眼。 云以歌假装没发现，欣喜道：“那太妃肯定知道，哪里可以买到这些药材，太医说了其中有几味药很难找，就算是宫里存货不多。而……而且臣妾刚从冷宫出来，手里有些紧张，不过臣妾绝对不会拖欠太妃药钱，臣妾可以将首饰换了银子。” 李太妃看着面前窘迫的少女，尤带着青涩的脸庞微微发红，似乎不怎么好意思，手指头不安地绞在一起。 堂堂凤仪天下的皇后居然说自己没钱？ 说出去都没人会相信，只会被人当作笑话。 虽然带着意喻着后宫之主的凤冠，但到底是只落了毛的山鸡，戴着凤冠也成不了凤凰！ 李太妃本来就不喜欢她怯弱不堪的个性，要家世没家世，要能力没能力，唯一能过得去的容貌也没了，真不知道她哪这么大的胆子，敢打她儿子的主意！ 不过她越是在宫里过得不好，对她接下来要做的事情就越有利。 李太妃对她更加和蔼了。 “不用给钱，待会我让连珠派宫人送到你宫里去。” 云以歌睁大眼睛，结结巴巴地说道：“怎、怎么能又让太妃破费？” “你看我宫里像是缺你这点银子的样子吗？”李太妃财大气粗道。 “娘娘，你就收下吧，都是我家太妃的一片好意，除非……你不想领太妃的情。”连珠在一旁帮腔。 云以歌不好再说拒绝的话，否则就是驳了李太妃的面子，她再度起身道谢。 真是太好了，又免费拿到了一大批药材！ 这一趟来慕华宫真是不亏！ 她的心情也跟着开心起来，跟李太妃闲聊时，气氛更加轻松。 “说了这么久，大家都口渴了。”李太妃提高声音对着外间道，“来人，给皇后娘娘上茶。” 不多时，一位穿着灰色宫装的女子端着托盘进殿了，云以歌多看了她一眼。 她没有穿着宫女服饰，有点像是妃嫔的打扮，但她的年龄很大了，绝对不是年轻的四妃，她脸上的皱纹很深，看起来非常苍老，苍老的不仅仅是她的面容，还有她身上挥不去的颓唐。 “皇后还没见过刘妃妹妹吧！”李太妃笑道，“她是先帝的刘妃。” 李太妃喊刘太妃为妹妹，但从外表来看，刘太妃跟保养得很好的李太妃相比，年纪大多了，说是母女也有人信。 “见过刘太妃。”云以歌一脸惊讶。 刘太妃先是看了看李太妃，然后才回了云以歌的礼，她好像很怕李太妃，眼里蕴藏着忌惮和恐惧。 “大家都是牢熟人，以歌是从冷宫出来的，应该知道傅太妃，刘太妃以前就是她宫里的宫女。”李太妃道。 提到傅太妃的名字，刘太妃手脚慌了，打翻了上窑的白瓷茶杯，桌案上淌满了茶水。 第143章 惊吓 李太妃不悦地训斥道：“笨手笨脚的，连上个茶都做不好！你说你待在慕华宫除了浪费粮食，还能做什么？” 刘太妃手脚更加慌乱，原本只是桌案上有茶渍，她擦的时候，茶渍溅到了云以歌的衣裳上。 “抱歉，是我不好。” 云以歌没有责怪她，脾气还很好的安慰道：“不能怪太妃，都是意外。” “可是你的衣服脏了。”刘太妃不好意思道，深色的茶渍在素色的宫装上十分明显。 “没关系，一件衣服而已。”云以歌摆了摆手，让她不要放在心里。 李太妃见到刘太妃就厌烦，干脆召连珠进来，连珠手脚利落，没一会就收拾干净了，甚至很周到的准备好了一件崭新的宫装。不同于云以歌平淡无奇的素色，宫装用金丝勾勒出锦雀飞鸟，看起来十分的华贵。 “这件制衣监新制的宫装，就当作是给皇后的赔礼。”李太妃道。 云以歌显示推辞，表示不好再拿太妃的东西，但李太妃态度坚决，她只好带着碧缘去了耳房，换上了新的宫装。 重新出来时，李太妃拂掌称赞：“平日里你总是穿得素净，就应该学学四妃她们，穿红戴绿，把自己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能赢得皇上的青睐！” “臣、臣妾，不好看，穿再好的衣服都入不了皇上的眼。”提到明艳动人的四妃，云以歌显得自卑，侧过脸去，用手捂着脸上的面具。 “哦？”李太妃细细品了一口茶，问道，“听说你跟皇上在冷宫见过面？他不是挺护着你的吗？还替你惩罚了不听话的奴才。” 还有一句她没说出来，前太医院王院正是她的人，她原本留着有大用处，结果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被皇上贬了官，从太医院除了名。 知道消息后，她是大发雷霆，心中更是不待见引发一切的云以歌。 “臣妾只见过皇上一面，后来他就再也没来过冷宫。”云以歌很茫然，不清楚君墨煜的态度是什么，“他临走之前让太监带话，指责臣妾缺乏皇后的仪态，罚臣妾抄女则、女戒之类的书。” 李太妃点了点头，跟她想的差不多，她的目光在云以歌脸上打了个圈，“用了这么久的药，医正的医术很好，我想你脸上的伤应该比之前好多了。” 云以歌神情低落了，捂着脸摇了摇头。 “正好太医就外面候着，不如让他进来给你瞧一瞧。”李太妃不等她拒绝，让连珠将太医带了进来。 太医想要云以歌将面具取下来，“皇后娘娘，请容奴才给你查看一下伤势。” 云以歌往椅子里缩了缩身子，捂着脸就是不肯将面具拿下来。 碍着皇后的身份，她要是不肯，太医也毫无办法，他只好向主位的李太妃求助。 “皇后，本太妃也是为了你好，连珠你去帮帮皇后。”李太妃语气有点冷淡，她对云以歌本来就意见，如今更是半点耐心都没有。 不肯就让人动手！ 连珠接到命令，强硬地拉开云以歌捂着脸的手，云以歌也就是做个样子，不会真的去抵抗，顺着她的力道就松开了，脸上的面具被连珠拿在了手中。 “啊——鬼啊——”连珠吓得扔掉了手中的面具。 第144章 你应该恨皇上 李太妃被云以歌满是伤疤的脸吓了一跳，手不自觉地抖了一下，打碎了端在手中的白瓷茶杯，细腻的白瓷碎片散了一地。 “你怎么——伤得这么严重？” 李太妃本来想说你怎么这么丑，但想到自己是要拉拢她，不好把话说得太难听，话在嘴里打了个转，硬是改了口。 说句老实话，这张脸已经不是一个丑字可以形容，是一张晚上看了会引发噩梦的鬼脸。 缓了一阵子，李太妃才从惊吓中缓过劲，但视线再也不敢落在云以歌的脸上，跟她说话时，不是看着别处，就是盯着她的竖领，打死她都不会再看一眼她可怖的脸。 连珠吓得退后了好几步，其实不怪她反应这么大，无论谁在没有准备的情况下，近距离面对地满脸狰狞的疤痕都会跟她一样。 即便是离开了一段距离，她的心脏依旧跳动得很快，等她彻底平静下来，意识到自己失态了，想起被她扔在地上的面具。 面具已经被碧缘捡了起来，为了带在脸上舒适一些，面具特意打薄了木料，被连珠这么一摔，薄薄的面具上出现了一条裂痕。 碧缘狠狠地瞪了连珠一眼，连珠知道是自己的错，表情有点尴尬。 太医的心理素质是最好的，毕竟常年会接触到各种各样的伤疤，他检查了一遍，得出的结论与医正的无异。 “在下医术不精，想要完全治好娘娘的伤很困难。” 说是困难，其实就是压根没有治好的可能性。 李太妃脸上带着惋惜的表情，十分怜惜地对云以歌道：“皇后别难过，天下能人异士很多，皇上富有四海，只要他愿意，一定可以为你找到治好的办法。” “臣妾早就有了心理准备。”云以歌心情很低落，结果碧缘递过来的面具，将面具死死地拽在手里，仿佛这就是她的救命稻草。 “不过皇上对你不闻不问的态度，让他为你花大价钱找人治伤，恐怕有点难度。”李太妃幽幽地说道，“毕竟以后宫里会有更多年轻貌美的妃嫔，与其花大量的时间金钱在你身上，还不如赏给漂亮的嫔妃讨她们欢心。” “臣妾从来没有奢求，能得到皇上的宠爱。”云以歌说着说着，声音变得越来越小，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 李太妃看出她很难过。 “男人啊，都是喜爱美人的，而且还喜新厌旧。” 云以歌没有从她的话里得到安慰，反而眼泪掉得更厉害。 “你恨皇上吗？” “臣、臣妾……” “如果不是他将你打入了冷宫，耽误了你的治疗，你的脸不会像如今这么严重，说不定早就治好了。”李太妃继续蛊惑道，“我听易景说过，你以前长得花容月貌，是世间少有的美人。” 听到易景两个字，云以歌浑身一震。 “皇上对你这么无情，你恨他也是应当的！”李太妃看着她，眼底划过一道狠厉。 “……臣妾不敢。”云以歌迷茫了一会，然后给出来答案。 李太妃颇有兴致地挑了挑长眉，指腹摸了摸染了朱红丹蔻的指甲。 是不敢，而不是没有恨意！ 第145章 骗她的 云以歌在慕华宫待了一个时辰，眼睛都哭肿了，脸上的面具的裂痕有点大，从缝隙里可以瞧见里面的红色的伤疤。 李太妃为了表示自己对皇后的重视，亲自将人送到慕华宫门口，她本来想向来时一样，拉着她的手可以更显得双方关系亲厚。 但在她看了云以歌的脸之后，手伸到半空中，怎么没办法落在她的手臂上，哪怕她的伤痕在脸上，而不是在身上。 她强压下心中的不适，脸上扯出一抹关怀备至的笑容。 李太妃压低嗓音道：“你要小心魏长林，他是皇上的人，凤飞宫里外都是他的手下。如果在凤飞宫遇到了事情，你可以凭借着本太妃的信物，来慕华宫找我。” “多谢太妃。”云以歌接下连珠给的宫牌，疑惑道，“太妃为什么要帮我？” “易景离开太京之前，让我多照顾你一点，毕竟他对你……”李太妃没有说出后面的话，而是很暧昧地拖长了音调。 对你喜欢？ 还是别的什么，留给人无限的遐想。 连珠听到这话，眉头皱了起来，明显有点不高兴。 云以歌脸上一热，感动道：“我以为他会怪我，是因为我的缘故，他才被罚去皇陵。” “傻孩子，命令是皇上下的。”李太妃低声道。 轿撵起驾之后，李太妃转身回到慕华宫，脸色立马变得阴沉起来，“赶紧去打盆水，本太妃只要想到碰过她的手臂，就想砍掉自己的手。” 她觉得碰一下云以歌，狰狞的疤痕会传染到自己身上一样，连珠在水里加上了香精和花瓣，香味飘得满室都是，李太妃一连换了三次水，才停了下来。 “太妃说景王让你照顾云以歌是真的吗？” 寝宫里只剩下连珠和李太妃时，连珠才将压在心头许久的问题问出了口。 “当然是骗她的，就这么个丑东西，哪里值得我儿子放在心上。”李太妃瞥了她一眼，才缓缓开口。 连珠松了一口气。 另一边轿撵里的云以歌，眼睛盯着手里的宫牌，碧缘查看了一下，确定没有人偷听，压低声音道：“李太妃真的是为了景王才对娘娘这么好？又是送衣服，又是送药材？” “小碧缘，变聪明了？”云以歌用手指绕着宫牌的绳子，绕了个圈，笑道，“没有被她的糖衣炮弹收买，还能看得出她别有用心，傅太妃果然会调.教人。” 要知道碧缘进宫时，单纯到连傅太妃都看不下去，提溜着她耳提面命地教导了一段时间。 “傅太妃说了，娘娘是个能人，不会被冷宫困住一辈子，我要想跟在娘娘身边，就得成长起来，不然很有可能会成为娘娘的弱点，一旦被敌人利用了，娘娘会陷入两难的境地。” 碧缘听了傅太妃的话之后，就认认真真跟着她学习，单就仪态方面，她跟大宫女连珠差不了多少。 “李太妃不过是想拉拢我罢了，想让我跟她一起对付皇上，别看李太妃在后宫地位最高，但侍卫军和太监都牢牢的掌握在魏长林和华卓然手中，想在他们手底下动手脚，难度太大了。拉拢我就不一样了，我住在凤飞宫里，况且我的身份摆在那里，无论是魏长林还是华卓然都得恭恭敬敬地对我。”云以歌道。 第146章 刘太妃的背叛 轿撵由八个强壮的太监抬着，非常的平稳，坐在轿撵里的人几乎感觉不到颠簸。 “娘娘，打算怎么做？”碧缘问道。 “她主动接近我，想博得我的好感。”云以歌眸光闪了闪道，“我的身价可不便宜，想要我替她办事，就得让她狠狠地出几次血。” 碧缘点了点头，虽然她不够聪明，总是迷迷糊糊的，但按照娘娘说的去做准没错。 云以歌想起一件事情，“你听说过刘太妃吗？” “娘娘，你不知道她？”碧缘惊讶道。 “我怎么会知道，我以为除了李太妃，其他的都在冷宫里，这位刘太妃不用进冷宫，是不是有什么特别之处？”云以歌听了碧缘的回答，就清楚她知道刘太妃。 “娘娘离开冷宫时，傅太妃说过，先帝有七位太妃在宫里。”碧缘侧过脸说道。 “冷宫里有六位，还有一位我原先以为是李太妃，现在看来第七位指的是这位刘太妃。”云以歌想起来了。 “没错，李太妃虽然跟了先帝，但群臣反对她封妃，当时的李氏还没有现在这么强大，李太妃名义上依旧是先帝父亲的妃子。”碧缘解释道。 她接着说道：“我听陈锦说过，刘太妃曾经是一位不得宠常在的宫女，那位常在得罪了李太妃，被先帝赐了白绫，刘太妃本来要关进司廷监受罚，是傅太妃救了她的性命，留在了身边伺候。” 常在是嫔妃中很低的等级，刘太妃进了司廷监想要出来就难了。 “后来她背叛了傅太妃！”云以歌听了开头，就猜到了后面的发展。 “娘娘，真聪明。”碧缘两眼放光，满是崇拜。 “很明显啊，按理说她与李太妃应该有仇才对，如今却出现在慕华宫。”云以歌道。 “娘娘觉得傅太妃聪明吗？”碧缘没有继续说刘太妃，而是先问了一个问题。 “如果傅太妃都不算是聪明的话，后宫里就没有聪明的人了。” 云以歌回答得没有半点迟疑。 她想起了傅太妃在冷宫交给她的兰花锦囊，她后来悄悄打开看过，里面装着的不单单只有药丸而已，还有其他几样东西，考虑得十分周全，看得云以歌目瞪口呆。 她以前就知道傅太妃曾经离后位只差一步之遥，手段心机都很厉害，但在看了锦囊之后，才真正体会到她的可怕。 然而就这样一个头脑担当的厉害角色，怎么会是宫斗里的输家？ 碧缘给出了答案。 “我曾经听到了傅太妃和应太妃在梨树下谈话，应太妃问傅太妃：‘我以为你会是最后的赢家？’傅太妃则反问回去：‘你又为什么会提前认输到了冷宫。’应太妃叹了口气道：‘我倦了，为了争夺一个我不爱的男人，我爱的人却因此丢了性命，那你呢？’傅太妃背过身，仰着头看着梨树，道：‘我也倦了，刘青的背叛，让我担心到了最后，会真的变成孤家寡人。’” 碧缘绘声绘色地学着傅太妃和应太妃的语气，又是摇头晃脑，又是唉声叹气。 “行了别学了，太妃们才不是你这副傻样！”云以歌笑道。 第147章 找到皇上的尸体 “虽然不清楚当年发生了什么，但肯定是刘青帮助了李太妃，让傅太妃措手不及，打入了冷宫。”碧缘跟冷宫的太妃们接触久了，对她们从开始的恐惧和敬畏，变成了后面的喜欢和敬佩。 对于刘青背弃旧主的行为极为不满，连太妃的称号都免掉了，直呼她的名字。 “刘太妃在慕华宫过得并不好。”云以歌想起李太妃对刘青呼来喝去的态度，地位跟一般的宫女没有太大的区别。 “那是她活该，李太妃一看就不是善茬，会善待她才有鬼！”碧缘幸灾乐祸道。 云以歌闻言笑了起来，傅太妃在冷宫中不再一味地难以接近的高冷，脸上的表情越来越多，明眼人多都看得出来，她过得比刘太妃要好的多！ “不过，李太妃今天的态度似乎有点奇怪。”云以歌突然道。 “哪里奇怪？”碧缘问道。 “我从别人那里打听到，李太妃是个恃宠而骄的人，脾气被先帝宠得很大，哪怕是李丞相他们，她也敢当中下他们的面子。但是我这次见到她，却感觉她的心情好像特别的好，连带着对我也是异常的有耐性。” 云以歌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太多心了，总感觉有什么事情将要发生似的。 风骤然变大，拍得轿门砰砰作响，掀起了帘布的一角，冷风裹夹着寒气灌了进来。 云以歌穿着单薄，碧缘担心她受凉，连忙上前将帘布按住。 到了凤飞宫，云以歌踩着小梯子下轿撵，抬头望了一眼天空，不久前还挂着一轮烈日，现在却被大片的乌云遮挡住了，远处不断有墨色的云层堆积着。 “看起来暴风雨就快要来了。”云以歌心头也像压着一团沉甸甸地云层，闷闷的有点透不过气来。 “皇后娘娘——”一个年纪不大的太监见到轿撵一路跑了过来。 云以歌认出了他，小太监叫作卫其，是魏长林的徒弟，头脑灵活非常机灵，很得魏长林的喜欢，经常带在身边调.教，她见过好几次。 “怎么了？”云以歌道，“慌慌张张的。” “您总算是回来了，出大事了，西边传来快报，说、说是下河流的下游找到了几具尸体，其中一具的身形和穿着打扮，看起来像极了皇上。”卫其跑得太急，说话上气不接下气。 “什么！”云以歌大吃一惊。 此时铅灰色的天空想起了一道震耳欲聋的雷声，感觉雷电是当头劈下来的，动静大得心跳如捶鼓，耳膜震得发麻。 “恒王殿下呢？”她想到了君启恒，那个孩子是那么崇拜他的皇兄。 每天都期盼着君墨煜回来，他要是知道了这个消息，该有多难过！ “大总管已经将恒王殿下接回凤飞宫了，正在寝殿里等着娘娘呢。”卫其脸上带着慌乱，他虽然年纪小，但跟在大总管身边已经好几年了，他很清楚皇上出了事，宫里恐怕要翻天了！ 云以歌不敢耽搁，以最快的速度回到寝宫，她终于知道李太妃为什么会一反常态，她早就得到了消息。 第148章 把消息再说一遍 瓢泼大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倾盆而下，宛如巨大的帘幕瞬间就将整个视野占据。 卫其担心皇后淋了雨，特意在一旁给她打着伞，但云以歌担心君启恒，哪里管得顾得上淋不淋雨。 她进了寝殿，却没有见到君启恒的身影，她看向卫其，“人呢？” “娘娘，请跟奴才往这边走。”卫其领着她去了耳房。 这间耳房就是凤飞宫还没将偏殿收拾出来的时候，让君启恒暂住的那间，里面的东西都被魏长林换成了君启恒惯用的。 君启恒后来被云以歌忽悠去住了正殿，耳房保持着原来的样子，以备不时之需，里面的东西没有搬回君启恒住的宫殿。 魏长林此时正站在耳房里，他的脸上带着疲惫和担忧，眼睛一直看着耳房的一角。 他注意到云以歌进来，想要按照规矩请安，云以歌摆了摆手，让他不要出声。 她顺着魏长林的视线看过去，在耳房的角落里蹲着一个小小的身影。 君启恒像是被遗弃的小狗，短短肥肥的小手抱着自己的膝盖，小小的脑袋埋在臂弯里，将自己团成了一个球。 他失去了安全感，只有卷缩在角落里。 “恒王殿下，皇后娘娘回来了。”魏长林小声道，担心惊吓到他。 君启恒的手臂抖了一下，他没有抬起头，努力往后缩了缩，团得更紧了。 “皇后娘娘，请不要见怪，自从殿下听到了……西边传来的消息，他就一直这样。”魏长林无奈道。 “他这个样子多久了？”云以歌问道，雨水打湿了她的长发，因为走的急，发髻有点乱了。 “快半个时辰了。”魏长林道，“老奴一直在劝恒王殿下，但殿下一点反应都没有。” “他想坐在地上，你就让他坐在地上？不知道地上寒气重，他一个孩子很容易生病。”云以歌声音带着寒气，冷冷地说道。 “是老奴的错。”魏长林见她的脸色不好，只好半跪在地上，小声地哄着君启恒。 “殿下，赶紧起来吧。”魏长林细声细语地好脾气劝说着。 但君启恒就入一潭死水，半点反应都没有。 云以歌看不下了，一把将魏长林拉起来，将他推到旁边，不满道：“你们就惯着他吧，现在越是纵容，他今后的日子越是艰难。” 魏长林没办法，只好待在一旁。 “魏长林，再把西边传回来的消息说一遍。”云以歌要求道。 魏长林一惊，他急忙看了一眼角落缩着的君启恒，君启恒明显又抖了一下。 “娘娘——”魏长林很为难，“恒王殿下他受不了。” “这就受不了了？”云以歌瞥了魏长林一眼，“今后他要面对的事情，会更加残酷，如今才是刚刚开始而已，魏长林你们不能惯着他，逃避现实对他没有好处。” 她依然坚持，魏长林看着她的侧脸，面具未遮掩的左半边脸，在明暗交替的耳房里，显得尤为冷酷无情。 他甚至开始怀疑，之前对恒王殿下关怀备至的皇后，是否真的存在过。 “魏长林，我要你一字不落，将西边的消息再说一遍。” 第149章 不要再说了 魏长林见她态度异常坚决，只好顺着她的意思。 “一个时辰前，西边有快马传回来了消息，皇上遇刺之后，幸存的侍卫和当地的官员一直在河流附近搜查皇上的踪迹。在河流下游有一处有暗礁，据说尸体就是在暗礁上搁浅被发现的，由于地处偏僻，等他们搜查到的时候，已经过了大半个月的时间。” 云以歌认真地听着，没有放过任何一处细节。 “他们是单凭穿着认定尸体的身份？” “尸体在河水里泡了半个多月，早就变得面目全非，根本看不出长相。尸体无论是从体型，还是身上的龙纹配饰，都跟皇上遇刺当天的别无二致，而且其他尸体都穿着侍卫的衣服，体型年纪都跟失踪的侍卫一致。” 魏长林时刻关注着君启恒的状态，发现他身子不停地在发抖，连带着他手边靠着的衣柜，发出了轻微的敲击声，声音如同密集的小鼓点，咚咚咚地不断响着。 声音不大，却敲击在人的心头。 云以歌眼底掠过一丝心疼，但她没有让魏长林停下来，皇室的孩子生存不易，想要平安长大，就得拼命让他成长。 敌人不会因为他年纪小，而放就此过他，所以真相可能很残酷，但君启恒不能逃避。 “君启恒，你听到了魏长林说的话吗？”云以歌问道，她微微弯下腰。 君启恒抖动得更厉害了，就是不抬头，谁都能从他的动作看出，他有多难过和害怕。 “不回答是吗？”云以歌道，“魏长林再把刚才的话重复一遍。” 屋外下起了大雨，雨点敲击着琉璃瓦，嘈杂声中夹杂着一丝微弱的呜咽，像极了受伤被囚笼困住的小兽。 魏长林很熟悉这个声音，幽幽地叹息，刚才是西边传来皇上失踪的消息时，恒王殿下白天表现得和平时没有差别，但是到了夜晚，恒王殿下就会频繁地被噩梦魇住，发出压抑的呜咽声，人却没有醒过来，翌日，仿佛遗忘了一般，白天跟以前一样，夜晚再做噩梦。 如此重复了一段时间，朝堂上争斗不断，恒王殿下眼看着精神越来越差。 他想了很多办法都无计可施，只能抛下正清宫的事务，寸步不离地跟着恒王，可惜的是情况没有任何改善。 直到朝堂上争执的双方势力相当，谁也没办法说服谁，暂时地妥协之后，他们搬出了一直在冷宫的皇后。 让他没想到的是，这位性子一向软弱的皇后娘娘，居然在恒王入住寝殿的第一日，就成功安抚了恒王。 在后面的接触中，恒王对皇后越来越依赖。 而今天皇后却一反常态，变得十分强势，魏长林不能违背了皇后的命令，只能再重复一遍。 “一个时辰前，西边……” “声音太小了，恒王殿下会听不清楚，大声一点。”云以歌沉声道。 魏长林清了清嗓子，提高声量，“西边有快马……” 这回他刚说几个字，就被人打断了。 “不要再说了。”君启恒从臂弯里，抬起了脑袋，刘海不知是被汗水还是眼泪浸湿了，凌乱地贴在额头上，白嫩的额头上有着一道压红的印子。 他的眼睛里包了包泪水，看起来可怜极了。 第150章 生病 云以歌对他说道：“君启恒，站起来，不要遇到事情就知道躲起来。” 君启恒颤抖了一下，觉得皇嫂的样子很陌生，与平日里温和的面孔完全不同。 让他想起了皇兄，又忍不住包了包眼泪，水葡萄似的眼睛湿蒙蒙的。 云以歌注意到他的脸上有异常的潮红。 “有消息说你皇兄死了，君启恒你亲眼确认过那是你皇兄的尸体了吗？”云以歌大声道，不打算让他有丝毫逃避的行为。 君启恒愣了愣，然后摇了摇头，头顶的束发的锦缎散开了，随着他的动作像个小尾巴似的摆动着。 “恒儿没有看见。” “既然不是自己亲眼看见的，就不能完全去相信，别忘记了朝堂上想要你皇兄性命的，大有人在！”云以歌看着他的眼睛说道，“别人说两句，你就要死要活，无论消息的真假，我只知道李家的人巴不得你颓废下去，还省得他们派人动手。” 君启恒沉默了，垂下眼眸，长长的眼睫微微颤动着。 相处了一段时间，云以歌知道君启恒无论是智商还是情商都很高，素来以严厉着称的季太傅对小小年纪的君启恒都赞不绝口。 她给他思考的时间，相信君启恒会想明白，其中的关卡。 屋外的雨还在下，电闪雷鸣，将昏暗的屋子劈得影影绰绰。 “恒儿知道了。”君启恒从地上爬起来，但因为蹲的时间太长了，腿脚麻木，无法站稳差点摔倒，还好他反应快扶住了柜子。 “恒王殿下小心！”魏长林担心他摔倒，想要上前搀扶。 “魏公公，不用管本王。”君启恒摆了摆手，不让他过来，“本王自己可以。” 魏长林止住了动作，这还是第一次他听见，恒王殿下在他面前自称本王，仿佛一夜之间这个孩子开始成长了。 君启恒吸了吸鼻子，强忍住流泪的冲动。 “恒儿不能给皇兄丢脸，不能让李家的人得逞，没有见到皇兄的尸、尸首，恒儿绝对不会倒下。” 看着他故作坚强板起包子脸，云以歌温和地摸了摸他的头顶，替他整理了一下散乱的长发。 “恒儿，你乖了。”她恢复了往常的模样，不再像之前不容拒绝的强势，又变回了爱护恒儿的好皇嫂。 “恒儿不会再哭了。”君启恒仰着头道。 “恒儿，谁都会遇到困难，会难过、会失望、会掉眼泪，都是十分正常的事情。”云以歌一把将君启恒抱了起来，“但是绝对不能伤害自己的身体，健康的身体才是根本，没有强壮的体魄，你怎么跟敌人斗！” 她摸了摸他的额头，果然有点烫手，转身对魏长林说道：“大总管，麻烦你去请太医来一趟。” “老奴这就去。”魏长林知道恒王病了，立马紧张起来，匆忙跑了出去传召太医。 “恒儿记住了，以后会顾及自己的身体。如果恒儿哭了，皇嫂会不会恒儿不够坚强，会丢皇兄的脸？”君启恒低声道。 “不会。”她将君启恒头按到自己怀里，“想哭就哭吧，没人敢笑话你。” 君启恒抱着她的脖子放声大哭。 第151章 病得不轻 慕华宫。 连珠在外面转悠了一圈，将在外面打探到的消息告诉李太妃。 “凤飞宫刚才传了太医。” “请的是哪位太医？”李太妃来了兴致，从美人榻上坐直了身子。 “是齐医正。” “那个老顽固！”李太妃没好气地道，她的眼目遍布后宫，太医因着给宫里各位贵人主子看病，知道的隐秘很多，更是极为看重，两任王氏医正都是她的人。 齐医正就医术而言，在他医院里时顶尖的，只可惜，为人特别死板，眼里除了医书就没有别的，半点阿谀奉承的好话都不会说。 但好在他对谁都是如此，李太妃也就懒得管他，谁知道王氏会被废，将他提拔了起来。 “太妃知道是谁病了吗？” “能惊动医正的，肯定是凤飞宫里的主子，凤飞宫只住着云以歌和君启恒两个主子。云以歌才从我们宫里离开，离开前也没瞧出有什么问题。”李太妃眼睛一亮，“难到是君启恒那个小畜生病倒了？” 连珠笑道：“太妃真是料事如神，君启恒听到了皇上的死讯，受不了刺.激病倒了。医正在凤飞宫待了两个时辰之久，出来的时候，脸色十分难看，回到太医院抓了大量的医治伤寒的药材。” “哦？”李太妃想到了一种可能，“你的意思是君启恒可能病得不轻。” 连珠点了点头，“连珠也是这么想的，景王殿下的仪仗差不多还要三天就可以到达太京，到时候景王就可以和太妃一家团聚了。” “真是天助我也！”李太妃拂掌大笑道. “恭喜太妃。”连珠道。 * 凤飞宫。 魏长林端着药碗进到寝殿，就看见皇后娘娘正坐在床边，一盆冷水放置在床头的凳子上，皇后打湿帕子拧干后，叠好铺在恒王的额头上。 可能是大哭过一次，君启恒彻底地病倒了，浑身滚烫，白嫩的包子脸满是潮红，双眼紧闭着，眼睫上还挂着泪珠。 “辛苦大总管了。”云以歌接过药碗，将君启恒半抱着起身，哄着他将药喝了。 药汁是乌黑的，离得近了云以歌闻到了苦味，君启恒迷迷糊糊还有意识，张嘴喝了一小口，苦得皱起了包子脸。 “乖啦，喝了药，病就可以了，皇兄知道恒儿病了，会担心的。”云以歌温和地说道。 果然君启恒一听到皇兄两个字，喝药的速度就变得快了，在他喝完之后，云以歌塞了一颗麦芽糖到他的嘴里。 甜味压过了苦味，君启恒渐渐熟睡了。 云以歌见魏长林守在寝殿里，说道：“大总管已经守了半夜了，先去休息吧，我会照看恒王的。” 魏长林看了一眼睡得很安稳的恒王，没有坚持守夜，留了一盏宫灯便离开了。 云以歌一整晚都担心君启恒，时不时醒过来，给他换冷帕子，直到天快亮时，君启恒额头的热度才退了下去。 “水……” 云以歌半睡半醒间，听到声音，强忍着困意睁开了眼睛，发现面前站着一个黑衣人。 她先是吓了一跳，以为有歹人要害君启恒，然后那人捂住了她的嘴，低哑着嗓音道：“皇后娘娘，别出声，我是影一。” 第152章 你对皇上怎么看? 云以歌眨了眨眼睛，表示自己知道了。 影一感觉到了有一方湿润而柔软贴在手掌心，烫着了一般将手收回，捏紧拳头，但那柔软的触感似乎一直残留着。 “你怎么出来了？”云以歌没注意到他的异常，打了个哈欠问道。 影一作为影卫跟侍卫不同，在没有特殊情况发生的情况下，他们只能隐藏自己气息不让别人发现。 云以歌自己是轻功高手，对轻微的声音很敏锐，可是除了君启恒刚来凤飞宫那天晚上，她没再发现过他的踪迹，真的跟消失了一样。 “恒王要喝水。”影一一如既往的简单明了的回答，多一句废话都没有。 云以歌看向他另一只手上端着的茶杯，伸手碰了碰瓷杯的外壁，试了试温度。 “你很细心啊，知道倒温水给恒儿。” 影一没有说话，只是目光微微垂下，深邃的目光在她白皙的手指上停留了一刻。 “给我吧，我来喂给他喝。”云以歌想要接过来，却被影一侧身挡过去了。 “娘娘照顾了恒王一夜，已经很累了，这点小事由属下代劳就可以了。”影一平静地说道。 云以歌脸上带着面具看不清楚脸色，但她清澈的杏眼布满了血丝，一看就会知道没有休息好。 “那好吧。”她正好觉得脖子酸痛，想要起来松快一下身上僵硬的肌肉。 她的目光时不时注意着他们，生病的小孩特别娇气，恒儿虽然平时装着老成，其实骨子里还是个缺爱的孩子。 影一是个男子，做的是打打杀杀的事情，她难免会担心对方粗手粗脚不够细心。 事实证明，她的想法是错的，影一轻轻地将君启恒半扶起来，一点一点喂给他水喝，溢出嘴边的水，很快就用干净的帕子擦掉，动作虽然不够熟练，但君启恒没有感到任何的不适。 “不错，做得很好。”云以歌道，“亏我还在瞎担心，你们已经在恒儿身边待了五年，总是会有你们照顾他的时候。” “属下事务繁多，不能时常陪在恒王的身边。”影一叹了一口气，语气中带着慢慢的愧疚。 “没关系，恒儿不会放在心上的，他非常懂事，能理解你们工作的隐蔽性和重要性。”云以歌道，“你看他对皇上，听他身边伺候的太监说，皇上一直都很忙，平日里只能抽出时间抽查他的功课，见面的次数也不是很多，但恒儿对皇上还是崇拜不已，把皇上当作榜样，严格要求自己。” 影一沉默片刻问道：“那皇后娘娘呢？” “什么？” “你对皇上有什么看法？” “我对他？”云以歌没有丝毫犹豫脱口而出道，“我对他没想法，我只见过他一次，跟他一点都不熟悉。” 她说的是实话，她虽然是君墨煜名义上的妻子，她跟君墨煜见过两次，一次是她扮作小太监在御清池见到了君墨煜，另一次就是在冷宫。 两次见面时间都不长，两人没说过什么话，真要说他们之间有感情，那才是真的奇怪！ 她的表情很坦然。 影一：“……” 他实在没想到云以歌给出这样的答案。 云以歌没有装成娇弱的小白花人设，她知道没什么瞒得住一直守在暗处的影卫，索性就直白的将自己的想法告诉他。 “……皇兄。”君启恒感觉到了皇兄在身边，凭着直觉伸出了手，一把拽住了影一的衣角。 第153章 生气 影一听到君启恒的喊声，身体僵硬了僵硬了一瞬间。 云以歌笑了笑，伸手将君启恒的手拉开，但君启恒不知为什么紧紧地拽紧衣角，生怕那人扔下他一人，越是拉开，他拽得越紧，衣袍都被拽出纹路了。 不过还好，影一穿得是黑色的夜行衣，即使有了褶皱也看不太出来。 “恒儿他今天受了打击，你别在意。”云以歌对着影一解释了一句。 “属下知道。”影一低着头，低沉的嗓音带着一种特殊的沙哑。 云以歌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她总感觉影一变得冷漠疏离。影一的话本来就不多，通常是她问一句，对方答一句，可能他本来就是这么冷淡的性子，也就没放在心上。 “皇兄……”君启恒嘴里嘟嘟囔囔道。 “小鬼！皇兄能随便认得吗？”云以歌只好哄着他，可惜君启恒一直紧闭着眼睛，没有醒过来，手里的劲没有松开。 “不必麻烦娘娘了。”影一突然站了起来，剑光一闪，划出一道雪白的光芒，一逝而过，快到让人差点捕捉不到光影。 影一干净利落地划开了衣角，身形迅速消失在阴影中。 寝殿里的烛火轻轻摇曳着，屋外依旧大雨倾盆，雷声不知何时已经没有了。 “喂？你生气了？”云以歌半天才反应过来，再迟钝也知道影一不高兴，至于为什么不高兴，她想了想，难到是因为君启恒错把他认作成了皇上，所以觉得大不敬？ 嗯嗯，很有可能，影卫很特殊，一般都是从小培养，忠诚度比军队还要高，想要影卫背叛主子，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云以歌看了一眼睡得像只小猪的君启恒，捏了捏他的鼻子，“都是你闯的祸。” 君启恒鼻子不通风，哼哼两声，翻了个身子又睡着了，手劲也松开了，只剩下一片割下的黑色衣角躺在床上。 云以歌知道影一一定还在寝殿里，干脆对着寝殿喊了一句，“恒儿生病了，不清楚自己做了什么，影一你不要生他的气！” 空荡荡的寝殿一片寂静，连个回声都没有，云以歌心大，觉得影一也不像是会记仇的人，毕竟是看着君启恒长大的。 她将君启恒团在被子里，揉在怀里睡了过去。 隐藏在阴影出的几个影卫，都离影一远远的，只觉得一股股寒气从影一身上不断向外扩散，即使他们武功高强也受不了这样的高压。 影一等云以歌熟睡之后，才转身离开了寝宫。 其他的几个影卫才能松口气。 “主子，这是怎么了？” “二十一，你不知道？” “知道为什么要问你？十九，该不会你也不知道吧！” “诶？二十一，老子跟你可不一样，就你这样的脑子，老子真怀疑当初你是怎么通过考验，留在影卫的？”影十九抱着手臂，嘲笑影二十一。 “影一像是会放水的人吗？”要不是还要保护恒王和皇后，影二十一都想跟他打一架，证明自己的实力，让他总是跟自己唱反调。 “主子是生皇后的气！就你这个笨蛋没听出来。”影十九翻了翻白眼。 “啊？我是没听出来，但是皇后娘娘明显也没发现。” “人家是主子的妻子，你能跟皇后娘娘比？”影十九道，“妻子亲口说不在乎自己的丈夫，主子能高兴？” “但你也不能说我笨！”影二十一才反应过来。 “都给我闭嘴，两个蠢货！”影七出声，其他两个立刻安静如鸡。 第154章 连个孩子都不信她 君启恒病得反复，烧好不容易退了，过了一会儿又重新少了起来。 齐医正每天都早早地来了凤飞宫，诊治君启恒的病情，用过几副药之后，发现没有达到预计效果，重新开过了一副药方。 “医正，你得想想办法，恒王年纪小，高热一直不退可不行，要是恒王出了事情，我们都没法交代。”魏长林忧心不已，他以为君启恒只是暂时病了，没想到都三天了，热度还没彻底退了。 “还是有点烫手。”云以歌用手贴着君启恒的额头，试了试温度，她的表情也不轻松。 君启恒除了脸色有点不健康的苍白，精神却不错，水葡萄似的眼珠子随着云以歌的动作滴溜溜地转动，像只小奶狗一样。 看得云以歌心里暖成了春水，拍了拍他的手，“恒儿别担心，医正很厉害的，会治好你的风寒。” “恒儿，相信皇嫂。”他乖乖地听话，休息好了还会完成季太傅留下的功课，他很聪明，长长一篇绕口的古文，只要诵读两到三遍就可以倒背如流。 云以歌曾经劝过他，“你要专心养病，不要做这些费脑子的事情。” 听着绕口的古文，她的脑神经都快打结了。 “皇兄如此优秀，恒儿怎么能太差，要更加努力才行，越是逆境，越是不能懈怠。”君启恒捏了捏小拳头，“恒儿不想皇兄和皇嫂失望。” 云以歌露出了笑容，从三天前开始，君启恒时不时开启皇兄吹，都会连带着她的名字，总是软儒儒地喊她皇嫂。 医正小心斟酌着配方，然后对皇后说道：“恒王是因为身子本就有了亏损，期间又染上了风寒，再加上情绪波动过大才回导致病情反复，之前的药主要是温补，现在我会再加入几样治疗风寒的药材，病情会好得更快些。” “多谢医正。”云以歌道。 “是属下的职责所在，娘娘的药已经快要煎好了，娘娘不能觉得身体现在身体没有问题就不喝药，需知道病根依然留在体内，如果不拔除，今后一旦发作娘娘回更受罪。”齐医正揭了她的老底。 “恒儿会监督皇嫂好好喝药休养。” 君启恒仰着小脸看着她，包子脸上写满了原来皇嫂这么不乖。 云以歌尴尬地笑了两声，“本宫会记得的。” 其实这真的不怪她，她身上的暗伤早就被傅太妃治好了，根本没有必要再喝药了。 傅太妃看过齐医正开的药方，夸过他医术不错，药方喝了也没事，就当作是强身健体了。 药方是很好没错，但是太苦了，她偷偷摸摸地停了药，以为没人发现，没想到齐医正一眼就看穿了。 魏长林笑眯眯地将煎好的药端了上来，“娘娘，老奴是得了皇上的命令，要照看好娘娘，娘娘不喝药，老奴会很为难的。” 云以歌乖乖认命一口将药喝完，嘴里满满都是苦味。 “魏公公，以后皇嫂的药一定让人看着她喝完才好。”君启恒道。 “老奴知道了。”魏长林看向一旁没出声的碧缘，碧缘被大总管看得浑身发寒，打了个激灵，立刻道：“奴婢会看着娘娘的。” “碧缘只会听皇嫂的，再找个人来看着。”君启恒在凤飞宫待久了，知道碧缘是个没原则的，一定会偏帮皇嫂。 云以歌倒在床榻上，人生居然如此艰难，连个孩子都不信她了。 第155章 丽妃 午时过后。 碧缘拿着一张帖子进来，对云以歌道：“娘娘，慕华宫的人又来请娘娘过去！” “哦？这么快？”云以歌觉得奇怪。 距离她上次去慕华宫才过去了三天的时间，李太妃找她肯定是有事情。 宫里的局势原本处于微妙的制衡状态，皇权党和李氏一族都没有十足的把握，扳倒对方，双方都很默契地选择蛰伏。 然而平衡的局面，被西边的消息彻底打破，皇权党自然不承认尸体是皇上，要求将尸体保存好，运到太京再做定夺。 李氏一族罕见地没有提出反对，这让皇权党更加担心，李丞相胸有成竹的模样，难到消息是真的？ 如果是真的，那就太糟糕了！ 景王的仪仗亲卫队离太京越来越近，李氏一族的气焰明显高涨了起来，李氏一族暂时没有动作，一旦景王回到了太京，太京恐怕就要发生巨大的动荡！ 季太傅心中极为不安。 一眼之所以会知道这么多，是因为季太傅没有因为君启恒生病了，就放松了他的功课，每天即使再繁忙都会抽出一个时辰到凤飞宫教导君启恒。 季太傅是臣子，凤飞宫是皇后的寝殿，他一个外臣不方便时常进来，就像云侍郎他是皇后的父亲，也不得不避嫌是一样的道理。 但是季太傅不仅给君启恒启蒙，还是皇上的老师，在古代老师的地位非常高，所谓一日为师终生为父，按照规矩云以歌也得尊称季太傅。 云以歌等到季太傅去了侧殿之后，准备带着碧缘去慕华宫，她想看看李太妃究竟在打什么算盘。 “娘娘，你不穿李太妃给的宫装吗？”碧缘以为她会穿这件，所以早早的就拿了出来。 “不用，跟往常一样就可以了。”云以歌没有看那件华贵的宫装，反而选了一件素色的，身上没有什么贵重的饰品，只在腰间别了一个与衣服同色的香囊。 与以往不同，慕华宫请的不仅仅是云以歌，还有其他的人。 碧缘先一步下了轿撵，替她打起帘布，云以歌看到了另外两顶轿子，一顶轿子四角悬挂着紫金铜球小香炉，袅袅香烟从镂空出溢散开。 轿子前面用的不是遮挡阳光的油幕布，而是昂贵的鲛纱，薄薄的一层，风轻轻吹摆着，如梦似仙，特别仙气好看。 可惜的是轿子装扮得再华贵好看都比不上凤撵的气派，单就体积比另外两顶轿子要宽敞三倍。 “娘娘，她们是丽妃和静妃。”碧缘小声告诉云以歌。 云以歌视线先是落在了丽妃身上，她没见过她们，但很容易就能分辨出谁是丽妃。 丽妃不愧是李太妃的亲戚，都是走土豪风，不同于李太妃是疯狂的黄金爱好者，丽妃喜欢昂贵奢侈的东西。 但她们有一个通病，都喜欢向别人炫耀。 恨不得将值钱的东西统统摆出来，让别人羡慕嫉妒恨。 不少宫人眼睛盯着这些昂贵的行头，十分羡慕。 丽妃显然很享受别人目光的洗礼，她穿得花枝招展，高高盘起的发髻上戴满了金珠银翠，脑袋顿时像冲了气的气球，增大了一倍有余。 云以歌：“……” 原谅她的审美观，欣赏不了她的美。 她的打扮让她想起了某部动画片里的角色——大头儿子，丽妃和大头儿子有异曲同工之妙。 她担心自己会笑场，赶紧转过头不再看她。 而丽妃却把她的行为当作了挑衅。 第156章 跋扈的丽妃 丽妃与李太妃有着相似的眼型，微微上挑的丹凤眼，抬起下巴居高临下看人时，给人十分高傲的感觉。 “这位是谁啊?”丽妃明知故问，装作不认识云以歌，“看见本妃都不知道请安的吗？规矩都学到狗肚子里去了！半点教养都没有！” “你一个妃嫔居然敢对皇后如此无礼？”碧缘气急了，哪里容得下她侮辱皇后，大声指责道。 “皇后？”丽妃像是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一样，“谁不知道皇后被皇上厌弃，关在了冷宫里，你们好大的胆子，居然敢冒充皇后娘娘。” “你没长眼睛吗？”碧缘指着身后的凤撵，“这是皇后用的仪仗，别人就算没在冷宫又怎样，还不是老老实实坐着小轿子。” “是吗？”丽妃转头看向身后的静妃，问道，“静妃，这里有皇后娘娘的凤驾吗？这个小宫女说看见了，那么你看见了吗？” 静妃飞快地瞥了一眼云以歌，看着她娇娇弱弱的样子，连丽妃的话都不敢反驳，很果断很狗腿地选择站在丽妃这边。 上次爬墙邀宠的事情，丽妃一直生她的气，觉得她这个人不老实，表面一套，背后一套，对她很不待见。 这次终于有了表现的机会，她怎么会放过！ “这里没有比丽妃娘娘更加尊贵的人！” 云以歌觑了静妃一眼，她很聪明，没有明确的否认自己皇后的身份，又无形中抬高了丽妃的地位。 丽妃既然是最尊贵的人，那么云以歌又算得了什么呢！ 没有明确得罪皇后，又能讨得丽妃的欢心。 果然丽妃没有听出里面的弯弯绕绕，听见静妃话，高兴地哈哈大笑，满头珠翠相击，发出叮叮铛铛的声音。 “好好好！”丽妃掏出了一颗宝石扔给静妃，“喏，算你识相，本妃赏给你的。” 静妃一时没有接住，宝石掉在了地上，她犹豫了片刻，觉得自己亲自弯下身子去捡，非常掉身份，她好歹是皇室册封的妃子。 “怎么？不喜欢我赏给你的宝石？”丽妃停住了笑声，阴沉着脸道。 “丽妃娘娘，不如由奴婢帮我家娘娘捡吧。”静妃带来的宫女站了出来。 “你是什么东西，这里有你插嘴的份？”丽妃厉声道，“李嬷嬷，给我掌嘴这个贱婢！” “是的，丽妃娘娘。”李嬷嬷年纪很大了，腰身比水桶还要粗，蒲扇似的巴掌啪的一声重重地甩在了宫女的脸上。 宫女娇俏的脸蛋立刻红肿了起来。 李嬷嬷冷笑了一声，连续扇了十几个巴掌，宫女的脸出现了血丝，嘴角涌出了鲜血。 静妃终于看不下去了，“求娘娘饶命啊，小年从小就跟着我，求娘娘看在我的面子放过她这一次！” “看在你的面子上？”丽妃笑了笑，“那好吧，我们把之前你骗我的账一起算一算。” 静妃的脸上顿时没有血色。 “丽妃娘娘，我以为爬墙邀宠的事情已经过去了。” “谁说过去了？你这么心疼你的宫女，不如你替她受罚怎样？”丽妃幽幽.道。 宫女眼睛已经开始上翻，翻起了白眼，眼看就要不行了。 静妃嘴唇动了动，她看了看李嬷嬷皮糙肉厚的手掌，那么厚的巴掌若是扇在她的脸上，她的脸绝对不能毁掉。 后宫里的嫔妃没有了好的相貌，就相当于判了死刑，永无翻身之日，跟进了冷宫没有太大的差别。 宫女大口吐着血，凄凄哀哀地向静妃求救，静妃却撇过脸，不敢看她。 宫女死心了，知道自己在劫难逃。 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宫女必死无疑时，有个轻柔的声音打破了僵局。 “慢着！” 第157章 丽妃傻眼了 云以歌本来没打算管丽妃和静妃之间那档子破事，毕竟静妃已经明确表过态，要站在李氏一边，她巴不得她们自己内部闹起来。 李嬷嬷的每一个巴掌都打得啪啪作响，宫女的脸都被打变形了，周围的人大多数都是眼观鼻鼻观心，事不关己高高挂起的作态。 碧缘讨厌丽妃，连带着静妃也一同不喜欢，静妃的宫女作死，她自然谈不上同情。 但眼看着宫女被打到不行，碧缘第一次在后宫里见到血腥，才意识到傅太妃说得对，后宫就是吃人的地方，如果你没有权势，随便一个理由都有可能让你丢掉性命。 即使有过心理准备，真正面对的时候，她到底是看不下去，将脸撇来过去。 在静妃彻底不管了之后，云以歌忍不了了，她不着痕迹地瞥了瞥宫门，缝隙中透出的大宫女服饰。 “慢着！”她出声道，声音虽然不大，却让在场的每个人都听见了。 “哦？你想阻止我？”丽妃笑了，“还是说你想代替这个多嘴的贱婢？啊！我差点忘记了，你身边那个穿绿衣服的宫女也多嘴了，别着急啊，等李嬷嬷教训完了她，就伦到你了。” 她居然还想要打碧缘，碧缘绷紧了身子。 云以歌这次出来，魏长林特意让他的徒弟——卫其跟了过来，不单单是他来了，还有一队高大健壮的侍卫。 “来人啊，将李嬷嬷拦下来。”卫其大声喊道。 一个侍卫冲了过去，单手就制住了李嬷嬷，别看李嬷嬷长得肥头大耳，身肥体壮，在真的练过武的行家面前，只有束手就擒的份。 “哎呀！太妃娘娘，有人要在您的宫门口杀了老奴啦！”李嬷嬷被拧着双臂，疼得眼泪花都出来了。 她是从慕华宫出来的，就算是丽妃，对她十分的客气。 见侍卫不再动了，以为他是害怕了，也对，在后宫谁不怕李太妃，何况是小小的侍卫。 “怕了吧，告诉你们，我是李太妃宫里的人，是太妃将我赐到丽妃身边的，得罪了我，就是得罪了太妃，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就算是皇后，她也得吃不了兜着走！” 说完她像打了胜仗的孔雀，高傲地看着他们。 云以歌绞着手指，结结巴巴地说道：“我、我们自然是不敢得罪太妃娘娘，但、但是这里是慕华宫，是太妃的地方，你们在门外闹出了人命，与太妃的名声不太好。” 这番话说得处处为了李太妃着想，就算是丽妃想要挑刺，也挑不出她的错误，只能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我才是姓李的，是太妃娘娘的侄女。太妃的名声自然有我会关心，跟你有什么关系！少狗拿耗子多管闲事！” “太妃，她对人十分和善，想必也不会喜欢打打杀杀，你们惊扰了太妃可不好。”云以歌温温和和地说道，“太妃对以歌很好，以歌自然也要投桃报李为她着想。” “你！”丽妃还想说什么，却被连珠打断了话。 “皇后说得在理，丽妃娘娘难到，不想太妃过得好吗？”连珠缓步从宫门后面迈了出来。 “连、连珠大宫女！”这下轮到丽妃结巴了，她虽然姓李，但是确实旁支，血缘关系有点远，不是李太妃亲侄女。 连珠跟她不同，她是李太妃从小带在身边，是最说的上话的人。 “见过皇后娘娘。”连珠厉眼扫过了丽妃、静妃、李嬷嬷等人，最后看向了云以歌，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丽妃傻眼了，事情好像有点不太对头李太妃不是不待见皇后吗？ 怎么连珠会对皇后这么恭敬？ 第158章 低头 连珠是慕华宫的大宫女，也是李太妃的心腹，她的态度基本上就代表了李太妃的态度。 连珠对云以歌恭恭敬敬，礼数周全，没有丝毫的怠慢。 “大宫女免礼。”云以歌赶紧伸手将人扶起来，“连珠你也忙了我很多忙，做什么这么客气！” 连珠暗自看不起她，被人欺负到面前了，都不知道反击，真是没用。 但她表面依然对云以歌很恭敬。 “礼不可废，您毕竟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是东墨国名正言顺的皇后娘娘。”她提高声量大声说道。 丽妃脸色变得不太好，连珠这话是说给她听的，说明她知道这里发生的所有事情。 她明明是为了姑姑好，替姑姑出气，为什么连珠要跟她作对？ 没有想明白原因，丽妃在连珠的视线下不得不低下头。 还是静妃最先反应过来，连忙给云以歌请安。 “见过皇后娘娘，是我没有见识，没有认出您是皇后娘娘，还请皇后责罚！” 从刚才发生的事情来看，这位皇后娘娘应该是个十分心软，而且好说话的人。 她态度诚恳点，皇后肯定会原谅她的。 不光是静妃跪下了，其他宫女和太监统统都跪下来给皇后行礼。 只有丽妃像跟柱子似的，直愣愣地杵在中间，周围乌泱泱跪倒，她的存在就显得尤为突兀。 十几个人同时行礼，声势浩大，吓了云以歌一跳。 她哪里见过这个架势，有点手足无措。 “请……都起来吧，地上凉跪久了就不好了。” 连珠暗骂一句真没用，奴才们行个礼，就被吓到了。 但让她真正生气的是依旧没有行礼意思的丽妃。 “都别起来！” 静妃听了云以歌的话，心中一喜，果然是个好说话的。 可是还没等她爬起来，连珠发话了。 她不敢得罪连珠，只能继续跪着。 “怎、怎么了？”云以歌有点慌了，“是不是我做错了什么？” 连珠压住怒气，先安抚了皇后。 “皇后娘娘您做得很好，错的人不是您，而是别的某些人！” 她声音沉了下去，在场的人都听了出来，连珠生气了。 丽妃有点下不了台面，她不敢也不想得罪连珠，但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她一个妃子，向一个宫女低头，以后让她怎么在宫里混下去。 “连珠姐姐……”丽妃勉强对着连珠讨饶，希望她能放过自己一马。 “连珠大宫女，丽妃娘娘最近腿脚不便，不方便下跪行礼，我想皇后娘娘宅心仁厚，肯定是不会怪罪娘娘的。”李嬷嬷大着胆子为丽妃求情，她也将皇后的性情摸清楚了。 “我……”云以歌想要说些什么，被连珠的眼神阻止了。 连珠正色道：“娘娘，宫里有宫里的规矩，哪怕是太妃，也不能违背。” 如果一开始连珠只是想打压一下丽妃的锐气，现在见她连自己的话都不听了，是真的动了怒气。 连珠自视甚高，就算是丽妃也没放在眼里过。 “李嬷嬷，离开慕华宫久了，连宫里的规矩都不懂了，该罚！”连珠让人将李嬷嬷带下去领罚。 李嬷嬷被丽妃追捧了一段日子，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如今才恍然想起了李太妃以前的手段，不经胆寒。 宫女带她走时，李嬷嬷不敢有任何反抗。 丽妃知道只要她不服软，连珠是不会罢休的。 “拜见皇后娘娘。”这里是慕华宫，丽妃不得不低头。 云以歌乐得在一旁看着她们狗咬狗，然后再跳出来做好人。 第159章 连连打脸 云以歌看到那个被打的宫女硬撑着行了礼，就躺在了地上，进气少出气多，呼吸有些困难。 “连珠，不知道上次那位太医还在慕华宫吗？”云以歌问道。 “他还在，皇后身体不适？”连珠看了她一眼，没觉得她有不适。 “不是我。”她连连摆手，然后指着地上的宫女，“我看她伤得挺重的，刚才的事情，宫女是有错，但是罚也罚过了，我想让太医给她看看，可以吗？” 连珠皱起眉头，太医是给宫里贵人们看病的，区区一个贱婢宫女，怎么配让太医亲自问诊，也就只有太医院的学徒，在心情好的情况下，才会给宫里的宫女看病。 她刚想拒绝，但见云以歌第一次提出请求，太妃想要拉拢她，反正是一件小事，不如就当作顺水人情。 “娘娘开口了，自然是可以的。” “凤飞宫可以出救治的费用。”云以歌到底是做不了恶人。 “这点小钱，慕华宫还是出得起。”连珠骄傲道。 “那就多谢连珠。”云以歌欣喜道，“慕华宫上下果然都是大好人。” 连珠笑了笑，眼底带着讽刺。 卫其是个人精，连珠的表情，他一点都没错过，他再次抬头看向皇后，她竟然还满脸都是感激。 天啊噜！ 他终于知道师傅派他来慕华宫的原因了，皇后娘娘太单纯了，一下子就被人忽悠了，错把恶人当作好人。 慕华宫个个都是如狼似虎，不说手段狠辣的李太妃，就他所知，这位连珠大宫女手里也很不干净。 连珠让宫女将人带下去救治，那个重伤的宫女已经奄奄一息，拼着最后的力气睁开了眼，看清楚了素衣宫装的皇后。 连珠抛下丽妃和静妃一干人等，亲自带着云以歌进了宫殿。 丽妃气得狠狠地跺了跺脚。 她在心底还抱着一丝侥幸，希望只是连珠个人的行为，跟李太妃没有关系。 然后在她见到李太妃时，现实又狠狠地甩了她一耳光。 李太妃见到云以歌，连忙从主位上下来，亲自相迎，还不断地嘘寒问暖。 “别请安了，在我这里就别见外。” “礼、礼不可废。” “你当本太妃是外人？” “臣妾不敢。” “以歌，最近身体调养得怎样？” “已经好多了，太妃送的药很有效果。” “有效果就好，我又准备了一大车，等会回凤飞宫时，你记得带回去。”李太妃带着她到了主位旁边的位子。 静妃看得是目瞪口呆，就算是对丽妃这个便宜侄女，李太妃态度都是淡淡的，居然对皇后娘娘这么好？ 传言说景王是因为皇后被贬去守皇陵的，至于什么原因没人知道，消息未经证实。 都说李太妃因此恨毒了皇后。 看样子传言果然不可信，人家分明亲如一家人，哪里像是有仇的样子。 她偷偷地觑了一眼丽妃，她以为抱上了丽妃的大腿，就相当于抱上了李家的大树，没想到的是皇后这条大腿更粗.壮。 丽妃心里极度不平衡，双手紧紧地攥着。 凭什么李太妃对云以歌那么好？ “姑姑，你都不疼人家了，人家进来这么久，你连看都不看我一眼。” 丽妃像平日来慕华宫请安一样，想要坐在主位的左侧，但现在被云以歌坐了，她只好委委屈屈到另一侧。 李太妃似笑非笑地看向她，笑容带着丝丝冷意。 连珠上前道：“丽妃坐这里不太合适。” 第160章 四妃向李家示好 “为什么？”丽妃不满道。 “皇后娘娘坐在主位的一侧，你身为嫔妃，岂敢与皇后娘娘平起平坐？”连珠丝毫不给她面子。 “姑姑！”她快要委屈死了，眼睛里含着泪水，楚楚可怜地看向李太妃。 “丽妃，听说你自从进宫以后，仗着本太妃的名头，在宫里过得很逍遥？”李太妃摸了摸自己染上了丹蔻的指甲，轻描淡显地说道。 “姑姑，我是冤枉的。”丽妃听出了李太妃动怒了，吓得大哭道，“肯定是哪个贱.人见不得我过得好，向姑姑偷偷告状了，姑姑，我是你的侄女，你千万不要听信小人谗言啊！” “别喊我姑姑！本太妃可不记得有你这么一位亲侄女！” 李太妃猛地将白瓷茶杯砸在她的脚下，滚烫的开水溅了她一脚，浸湿了镶嵌宝石碎片的锦鞋，烫到了她皮肤。 她加重强调了亲侄女三个字。 “啊！”丽妃跳了起来，连连踢脚，由于用力太大，将脚上的鞋子蹬掉了一只，袜子松松垮垮地挂在脚趾上，露出了大半个脚掌。 不少宫人见到丽妃的丑态，捂着嘴巴笑了起来。 “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李太妃刚才不过是想要吓唬一下丽妃。 谁让她一进宫就仗着李家的名义，到处嚣张跋扈惹是生非，无端让她背上了不少骂名。 要是以前她浑不在意，但是现在正是易景的关键时期，所有妨碍她儿子登上皇位的人都该死！ 如今看着丽妃丑态百出，她是真的动怒了。 “连珠！带她下去好好学学规矩！”李太妃大手一挥，丽妃来不及反抗就被宫女架着胳膊拖走了，脚上的袜子彻底掉了，光着脚丫子拼命挣扎着。 “太妃，不要生气，气坏了身子就不好了。”云以歌适时站出来打圆场，“丽妃才刚刚进宫，会有很多不懂的地方，慢慢教她就是了。” 李太妃被她气笑了，她是真的不知道，还是假的不知道，丽妃故意在慕华宫前给她难堪。 “我不生气，那么你呢，你生丽妃的气吗？” “臣妾？”云以歌一惊，仔细回想了一遍，摇了摇头。 “臣妾的确刚刚离开冷宫，见过臣妾的人并不多，几位妹妹认不出我也是应当的。” 李太妃见她的表情不像是在作假，真心无语，先帝就是找了这么一个废物给他那个英明神武的儿子？ 她道：“说得好，皇后果然是贤良淑德，能娶了你是皇上的福气，只可惜皇上享不了这么大的福气了！” 提到皇上的事情，云以歌难过得眼眶红了，吸了吸鼻子。 此时，外面传来一声通报。 “慕妍宫的杨妃娘娘来给太妃请安。”太监道。 “杨妃？”李太妃笑了笑，“今天是什么日子，居然都一块来了？” “她们都是敬重太妃。”连珠道。 “好像就差卢家的那个？”李太妃不经意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外面又传了一声通报，又有一个太监跑到门口，说道：“慕妍宫的卢妃娘娘因为禁足而不便给太妃请安，让人带了几箱礼物给太妃请罪。” 云以歌低垂下眼眸，虽然卢妃没有亲自到，但从某种意义上来说四妃算是到齐了。 这不是个好的信号。 卢家和李家是政敌，卢静儿却选择在这个时候向李太妃示好。 是卢静儿的意思？ 还是卢静儿身后卢家的意思？ 她更倾向于后者，卢静儿知道自己最大的仪仗就是卢家，她不敢违背卢家。 皇权党的重臣向李家投诚，太京真的要变天了！ 第161章 李家可以帮你 李太妃听见卢妃的传话，露出了笑容。 “静妃，今天时候不早了，本宫太妃还有些体己的话要和皇后说，你先回去吧。” “是的，太妃。” 经过丽妃被狠狠教训的事情，她更加乖顺，不敢有丝毫违背。 “至于杨妃，她来本太妃宫里次数并不多，也让她回去。”李太妃染着丹蔻的指尖，一点一点敲击桌案，“听闻卢妃和皇后在出嫁前曾是闺中密友，不如皇后替我回答，她送来的东西，本太妃收还是不收？” 云以歌脸上露出欣喜的表情，“卢姐姐对臣妾照顾有加，进了冷宫以后也只有她记得臣妾，她送来慕华宫的东西想必都是精挑细选过，太妃看了肯定会满意。” “只是不知道卢姐姐为什么要禁足，她是不是犯了什么错，惹太妃不高兴了？”她小心翼翼地询问着。 提到卢妃禁足的事情，李太妃就想起了，卢妃在大婚之后，第一次来慕华宫送的那把血淋淋的匕首。 那是对她明显的挑衅，每次想起额角的青筋气得直蹦。 “皇后和卢妃到是姐妹情深。”李太妃冷下声来。 “她是臣妾最好的朋友。”云以歌假装没看到她的怒火，继续火上浇油，“即使卢姐姐真的做错了什么，肯定不是故意的。” 李太妃脸色变得难看，她不想再跟她聊卢静儿，害怕自己一怒之下将她们两人都绑了，扔出慕华宫。 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缓过劲来，勉强挂起笑容。 “那就看在皇后的面子，本太妃就收下卢妃的礼。” 然后极为不耐烦地让其他人都下去。 李太妃瞥了一眼碧缘，用眼神示云以歌，让碧缘出去，但是对方好像完全不能明白她的意思，对着她天真笑着露出洁白的一排小米牙。 她扶着额头，气得她头开始发昏。 连珠跟着她时间长，一下子就知道了她的意思，走到云以歌身后，对着碧缘道：“主子们要说的话，不是我们做奴婢们该听的。” 碧缘看了云以歌一眼，得到了首肯才跟着连珠离开了大堂。 等屋内只剩下云以歌与李太妃时，李太妃开口道：“皇后，知道杨妃她们为什么要成群结伴到慕华宫吗？” 云以歌想了想，然后摇了摇头。 李太妃耐着性子解释：“你知道皇上在西边出事的消息，那你清不清楚，东墨国的皇室有殉葬的传统，没有怀过皇嗣的嫔妃，包括皇后在内，都得给皇上陪葬。” 云以歌脸色霎时变得雪白，嘴唇打了个哆嗦，说话更加不利落。 “太、太妃，也就是说臣、臣妾活不了多久了？” “宫规无情，不是我们能够改变的，只是可惜了，无论是你还是四妃都是花一般的年纪，却要早早的丢了性命。”李太妃惋惜道。 云以歌像是试了魂魄，整个人只剩下一具空壳。 “四妃好歹被皇上宠着，过着锦衣玉食的日子，而皇后你却被皇上关在冷宫，过着吃不暖穿不好的生活。”李太妃继续道，“本太妃是在为皇后鸣不平，好的都是别人的，受苦的都是你。” “我没有过着皇后的尊享，却要承担皇后殉葬的义务。”云以歌呆住了，顺着李太妃的话，越想越不值得，说着说着眼泪就掉了下来。 李太妃一直关注着她的变化，见她伤心难过，便道：“如果皇后想要继续活下去，李家可以帮助你！” 第162章 倒向李家 云以歌猛然抬起头，看向李太妃，泪眼朦胧的双眼仿佛燃起了希望的光芒。 “太妃娘娘，你说的是真的吗？” “当然，要不然静妃她们在知道皇上出事的消息后，都往我这里跑，那是因为她们都知道，整个东墨国只有李家，可以帮她们摆脱皇室的束缚。”李太妃笑着指了指自己，“天下人都知道太宗皇帝死后，我就跟了先帝，按照规定，我应该给先帝殉葬，但是就因为我是李家人，他们不敢动我。” 其实这话并不完全正确，她的存在是先帝的诟病，先帝驾崩后，朝堂自然不愿意她继续留在后宫，有人提出过让李太妃殉葬。 她生了景王，虽然景王是太宗皇帝的儿子，但毕竟生下了皇嗣，李丞相以此将其他的言论压了下来。 如果李太妃从来没有怀过皇嗣，就算是李丞相也未必能抗下压力。 云以歌沉默了片刻，道：“太妃娘娘，我想要活下去，请求太妃救救我。” 她不再自称臣妾，表明了立场，要跟皇上断绝关系。 “当然没问题，毕竟易景让我照顾你。”李太妃搬出景王，果然云以歌听到景王的名字，表情变得十分柔和，眼底似乎涌动着深情。 李太妃知道云以歌肯定会答应的，继续道：“我听说恒王病倒了？” “是的。” “病得很严重？” “来势汹汹，已经三天了，却依然不见好。”云以歌拧了拧眉头。 “那孩子从小就跟皇上亲近，想来一时接受不了皇上出事。”李太妃伤感道，“我特意找人配制了一副药，知道小孩子都怕苦，特别嘱咐太医调制成了药丸，正好你带回去，给他试试。” 云以歌接下了李太妃给的瓷瓶，李太妃说自己乏了，让连珠送她们离开。 等人都走了之后，连珠返回大堂，不见李太妃的踪影，她转到后院在小桥流水旁找到了她，李太妃正倚着美人榻揉着额头，闭目养神。 “四妃如今都跟太妃预想的一样，倒向了李家。”连珠道。 “我看未必，以后卢妃再传话到慕华宫一概不理会，本太妃看着心烦。”李太妃不满道。 “如果她本人来了？”连珠问道。 “让她继续在殿门口跪着，不识好歹的东西！别人都亲自来，只有她娇贵，叫人传话，很好，以后慕华宫都不欢迎她。”李太妃在云以歌面前忍了半天，现在彻底爆发了。 “如果真的这么做，卢家会跟李家交恶！”连珠犹豫道。 李丞相的意思可不是这样，他是想让太妃拉拢卢家，不想跟卢家闹僵，毕竟卢家也很有实力，如果能靠向李家，会成为景王的一大助力。 “难到卢家的老匹夫不没有跟李家作对吗？仗着自己的女儿嫁入皇宫，公开跟我哥对着干！” “太妃……”连珠还想再劝。 可惜李太妃完全听不进去，她不仅仅是气卢静儿，还把不能宣泄在云以歌身上的仇恨，一起转嫁给了卢静儿。 李太妃想起了什么，问道：“之前，我让卢妃抄的经书，她抄好了吗？” “今天跟着礼品一起，送了过来。”连珠取来一沓厚厚的宣纸，让李太妃过目，李太妃闲闲地撩起眼皮，看都没看一眼。 “全都不合适，让她重新抄五十遍。” “慕妍宫的眼线来报，卢静儿为了抄佛经，手腕的筋脉受损，如果再抄下去，可能会伤上加伤。”连珠道。 “我要的就是她不好过，何止是要她伤上加伤，我要她的手彻底废了！”李太妃恶狠狠地说道。 第163章 内部猜忌 云以歌坐在轿撵里，将李太妃给的瓷瓶取了出来，上等的青花瓷瓶摇动，药丸撞击发出了声响。 “娘娘，这是什么？”碧缘知道这不是皇后的东西。 “李太妃给的，说是给恒王治病的良药。”云以歌冷冷地笑了，“我看这不是治病的良药，而是催命的毒药！” 碧缘惊呼，却又立马想起不能惊动其他人，捂着嘴巴，不敢置信地睁大眼睛。 “太妃要娘娘去害恒王殿下？” “看样子我在她面前装傻充愣太成功了，她居然真的把我当成了傻子，这么简单的把戏能骗的了谁？”云以歌把玩着瓷瓶。 她回到凤飞宫，知道季太傅来了，正在偏殿教导君启恒读书，齐医正的新药方很有效果，君启恒的烧已经退了。 “齐医正还在凤飞宫？”云以歌问小太监。 小太监恭敬地答道：“齐太医在侧殿的耳房里，为了防止恒王殿下的病情反复，他没有离开。” 云以歌点了点头，去了偏殿，还未走进就听到了，带着奶音的读书声，软糯糯的很可爱。 她站在雕刻着凤舞翱翔的石柱后面，静静地听了一会，才悄悄离开，回去了寝宫。 石柱挡住的死角转出了个身影，华卓然穿着黑色铠甲，沉着一双虎目，不善地盯着云以歌离开的方向。 有人无声出现在他身后，在他耳边说了几句，华卓然的脸色变得更加难看了。 魏长林小声问道：“怎么了？李家是不是又搞幺蛾子了？” 自从西边传来了消息，李家的小动作不断，在朝堂上拉帮结派，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知道了。”华卓然让那人离开，他才转向魏长林，“四妃都已经倒向了四妃。” “那岂不是说卢家还是站在了李家那边？”魏长林摇了摇头，“如果不是玉宇楼提前得到了消息，我们早就对卢家有了防范，这次恐怕会被卢家坑惨了！” “卢家不足为惧。”华卓然才没把卢家放在眼里，他要说的另一件事情。 他问道：“如果皇后也倒向了李家，你会怎么做？” “我相信皇上的眼光。”魏长林的答案一如前面。 “我是信不过她，但是你就算再信任她，也得防着点，别忘记了，恒王在她的身边，她要对恒王殿下动手，我们就根本没办法阻止。”华卓然说出来他的决定，“我希望这段时间，把皇后与恒王分隔开，对她们双方都好。” “皇后把恒王照顾得很好，你是不是想太多了，还是说你对皇后有成见？”魏长林指出他态度不对，华卓然一直看云以歌不顺眼，除了怀疑就是指责。 “哼！我只是提醒你一下，如果恒王殿下出了事，我绝对不会放过她！”华卓然手握着剑柄，，大步跨出了偏殿。 魏长林看着他的背影，叹了一口气。 这下好了，李家的事情还没解决，他们自己内部出了问题。 一个时辰后，季太傅结束一天的教学，勉励了君启恒几句，君启恒被太傅夸了，虽然板着小脸，眼睛却亮晶晶的。 一起用晚膳时，云以歌细心地发现了。 “恒儿，很高兴？”她夹了几道离得远的菜给君启恒。 君启恒已经不像第一次那样抗拒，很自然将皇嫂夹的菜统统吃了。 他的包子微微红了，却没说话。 魏长林笑着说道：“太傅夸了恒王殿下聪慧。” 君启恒挺了挺小胸脯，包子脸上有点小骄傲。 “季太傅很严厉，平时很少夸人。”魏长林又加了一句。 第164章 你不喜欢皇兄? 魏长林心里暗道，季太傅何止是很少夸人，他最喜欢骂人，骂人引经据典，完全不带脏字。 不少宗室子弟都是季太傅启蒙的，被他都教出了心理阴影，听到季太傅的名字都会害怕得发抖。 其中以成国公世子——成胥为代表，一个多月前，皇上派季太傅去教导世子，世子在公主娘亲面前哭天喊地，发誓会痛改前非，怎么罚都可以，只要不让季太傅来就行。 相比之下，能得到季太傅夸奖的人，除了恒王就只有皇上。 “恒儿真厉害！”云以歌摸了摸他的头。 君启恒如愿得了皇嫂的夸奖，包子脸又红了红。 夜幕降临。 碧缘端着一碗牛奶进来，云以歌接过用手试了试温度，温度适中不冷不热。 “晚上喝了牛奶，可以提高睡眠质量。”云以歌心疼他睡得不安稳，白嫩的小脸上带着苍白和疲惫。 君启恒很听话，慢慢将牛奶喝完。 “皇嫂，我偷偷告诉你一件事情。”君启恒见宫人都退出了寝宫，凑到云以歌身边低声道。 “什么事情？”云以歌担心他着凉，替他掖了掖被子。 “三天前我见到皇兄了！”他神神秘秘地说道。 “啊？”云以歌没记错的话，这几天她一直守着生病的君启恒，没有离开半步，她压根连君墨煜的影子都没见到。 “皇兄就在寝宫里，他知道恒儿生病了，来看望恒儿！”君启恒开心道，他知道皇兄没有出事，高兴得不行。 “恒儿是不是梦见了你皇兄？”云以歌探了探君启恒的额头，没有发烧，那就是做梦，梦见了君墨煜。 “怎么会！恒儿分的清楚是不是做梦，而且恒儿有证据。”他偷偷从被子下面找出一片玄色的衣角。 云以歌看到他手上的东西，半晌无语，那是影一被君启恒抓着衣角时，用剑割下的。 她张了张嘴巴，想要告诉他这不是君墨煜留下的，他的皇兄不是像西边的消息说的已经死了，就是依旧处于危险当中。 云以歌最终没告诉君启恒真相，就让他误以为是君墨煜来看过他，给他留点希望。 “你皇兄当然是关心你的，所以恒儿要别再生病了，要快点好起来。” “皇兄不只是来看恒儿，他肯定是想念皇嫂，才来凤飞宫看望皇嫂的。”君启恒时刻不忘给皇兄拉好感。 云以歌觉得好笑，“我跟他没见过几次，他怎么可能会想念我？” 大婚之日的丑事传遍了天下，她成了众人口中的笑柄，君墨煜肯定在心里狠狠地记了她一笔。 要不然也不会，故意找她的茬。 明明是四妃犯了错，罚得最重却是她。 君启恒奇怪地看着她，疑惑道：“皇嫂，难到你不喜欢皇兄？”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他？”云以歌立刻否认了，那个坏心眼的家伙，哪里值得喜欢了？ 此时，殿外忽然有声音响了起来。 宫里局势正是紧张时刻，云以歌不能大意，掀开被子，打开格子窗户，向外看了看，有一只大猫从地上翻腾起来，旁边有着琉璃瓦的碎片。 影二十一骤然出现在她的面前，单膝跪地，恭敬道：“惊扰娘娘安寝，属下会处理好这只猫。” “你不是影一？”云以歌听出了不是影一的声音。 “当然不是，主子英明神武，武功盖世，岂是属下能比的？”影二十一惊恐道，皇后认错了人还了得。 主子听到皇后说不喜欢他，气得差点拆了凤飞宫的屋顶，惊动了皇后，然后随手抓了只猫顶替。 第165章 新的面具 云以歌看着单膝跪在窗前的人，穿着一身黑色劲装，黑色面具罩面，遮住了相貌，和影一别无二致的影卫打扮。 但从声音和身形，很容易就可以分辨出，面前的人不是影一。 “你也是恒儿的影卫？”云以歌见不是贼人，便放下心来。 “属下影二十一，隶属于恒王殿下的影卫。” 云以歌点了点头，轻声道：“你们辛苦了，这么晚都得守在外面。” 影二十一哪敢说辛苦，刚想抬起头回话，身边寒气猛然增加，影一不知何时出现在了他的身后，单手压在影二十一的肩膀，影二十一肩膀立刻一阵麻痹，根本无法抬头。 “影一？”云以歌从身体高大英挺的轮廓，认出来人的身份。 在云以歌看来，影一不过是轻轻用手碰了一下影二十一的肩膀，一触即分，压根没有什么花力气。 “夜深寒气重，皇后应该多披一件外袍，娘娘若是受了风寒病倒了，恒王殿下该怎么办？”影一压低着嗓音，带着独有的沙哑。 云以歌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只穿了一件白色真丝绸缎制的亵衣，长袖子长裤子，一点都不会觉得冷。 让她惊奇的是，这是第一次她没提问，影一主动说了一大段话，但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总觉得影一似乎有些生气。 虽然语气和之前没什么差别，但是云以歌察觉出了他还在生气！ “影一你该不会还在生气吧？”她问道。 影一身体一僵，微微侧过脸，似乎有写尴尬。 影二十一松了一口气，周身压抑的寒气瞬间消失，他不敢出声打扰，只能安静如鸡地抱着大猫。 云以歌轻笑一声，声音非常的轻柔，犹如蜻蜓点水，轻得感觉不到重量，却让人无法忽视。 “恒儿上次正生着病，意识不太清楚，错把你认成了他皇兄。”她替君启恒解释了一下，“他年龄还小，你就别放在心上了。” “我没有生恒王殿下的气！”影一顿了顿，几乎咬牙切齿地吐出一句话。 影二十一只觉得周身的寒气卷土重来，更甚者比之前还要猛烈，就连待在他怀里的大猫都受到了影响，不安地想要喵喵叫，可惜被影二十一捏着嘴巴，只能晃动着毛茸茸的尾巴。 他心里暗暗道一句苦命，抓猫这么简单的差事，他不应该跟影十九去抢的。 主子哪怕在生气的情况下，也将暴戾的气息控制的很好，站在楠木窗棂前的皇后，没有受到影响。 云以歌歪了歪脑袋，清澈的眼底透着一股纯然的天真，“那就好，我就说影一英明神武，武功盖世，不会真的跟一个孩子生气的！” 她将刚才影二十一的话，重复了一遍，千穿万穿马屁不穿！ 被人捧着夸奖，影一肯定很高兴！ 影一有些头疼，他立刻就听出了这是影二十一说过的话，他踢了影二十一一脚，沉声道：“回到自己的岗位上去。” 影二十一莫名被踹了一脚，感觉有点冤，不清楚自己为什么被揍。 云以歌见他们一眨眼的功夫就消失在眼前，刚打算关上窗户的时候，她发现窗台上不知何时放着一张面具。 她将面具拿起来，发现面具质地很轻，不但重量轻，而且还很薄，摸起来像是橡胶之类东西做的，触感柔软舒适，比木制的面具好太多了。 第166章 不讨厌 云以歌将自己脸上戴的面具取了下来，把两个面具放在一起对比。 木制的面具有了一道裂痕，而橡胶做的面具更加贴近肤色，在月光的清辉下，有着淡淡的莹白的光。 非常细腻好看！ “给我的吗？”云以歌对着窗外大声地问道。 花草树木间有着蝉鸣，偶尔有飞鸟掠过，却没有人回应。 云以歌将面具翻来覆去的看了好几遍，越看越喜欢，最后干脆换下了木制面具。 “我不知道是影一还是影二十一送来的，不过我都要谢谢你们。” 她的话音刚落，有重物落地发出巨大的声响，影二十一从天而降，摔在了她的面前，他揉了揉自己的腰背，痛得龇牙咧嘴。 云以歌关心道，“有没有摔坏了？宫里正好有太医，要不要我去找医正给你看看？” “皇后娘娘不用了，属下没事情。”影二十一是被主子一脚踹下来的，哪里还敢接受她的好意，他再迟钝也知道，主子是因为皇后而生了自己的气。 保住小命要紧，他拼命地摇头摆手，极力证明自己没有受伤。 “你怎么摔下来了？你们影卫的轻功不是都很好吗？”云以歌看出来他摔得不严重，然后好奇地问道。 “属下刚当上影卫，不小心才会失手。” 影二十一不敢说影一踹的，只好自黑，一口气说完，多一刻不敢停留，立刻溜了，那架势后方简直像是有猛虎在追。 云以歌觉得这人怎么不太靠谱，跟影一比差远了，有时间得亲自检验一下影卫的轻功，影卫太菜鸟了，怎么保护恒儿？ 她回到凤榻上，发现君启恒正睁大着水葡萄似的眼睛，委委屈屈地望着自己。 “怎么还不睡？” “皇嫂，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皇兄吗？” 君启恒眼睛蒙上了一层水雾，泪眼汪汪，仿佛只要云以歌说了不喜欢，他能立刻哭给她看！ 被小奶狗可怜兮兮的眼神望着，再冷硬的心肠也得柔和下来，那句不喜欢，在她的舌尖转了几转，就是说不出口！ 时间久了，君启恒依旧是那副随时掉泪的样子，云以歌叹了一口气，真是败给他了。 “……我不讨厌你皇兄。” 她只好换个比较委婉的说法，可惜的是君启恒发挥了他一贯严谨深究的作风。 他追问：“不讨厌？那就是喜欢咯？” 云以歌想要转移话题，威胁道：“不讨厌就是不讨厌，太晚了，你赶紧睡，不然我明天向季太傅告状，说你不听说。” 君启恒很执着，皇兄在他心目中一直排在第一位，就算是父皇也比不上皇兄，云以歌搬出季太傅，他只是停顿了一小会，对皇兄的崇敬之心占了上风。 “恒儿确实不听话，皇嫂应该告诉季太傅，太傅肯定会处罚恒儿。”君启恒打破沙锅问到底，“既然恒儿都答应受罚了，那恒儿想知道，皇嫂是不是喜欢皇兄?” “小鬼，你才多大啊，能知道什么是喜欢？”云以歌敲了敲他的脑袋。 “恒儿当然知道。”君启恒道，“像成国公对姑姑就是喜欢。” 成国公对长公主一往情深，一直是皇室贵族间夫妻楷模，在民间甚至有话本传颂他们的爱情，引得无数男男女女羡慕。 云以歌在调查伯公夫人时，成国公是伯公夫人的堂兄，不可避免就查到了成国公府，自然也听说了这对神仙眷侣！ ： 第167章 其实我喜欢你皇兄 云以歌柔和地摸了摸他的脑袋，无奈地说道：“我与你皇兄的情况跟他们不一样，也没办法一样，你皇兄是一国之主，他的婚姻连他自己都做不了主，我是你父皇硬塞给他的，我想他也不愿意娶我为皇后。” 云以歌的家世背景都十分普通，如果不是上一辈的因果，她是不可能成为皇后的。 “才不是！”君启恒翻身坐起来，“皇兄离开太京前，曾经问过恒儿，想不想见见皇嫂，恒儿当时很好奇，就说想见，我问皇兄，皇嫂是个怎样的人，皇兄告诉我，皇嫂非常温柔娴和。” 温柔娴和？ 这四个字无论拆开还是组合在一起，跟她都搭不上半点关系。 严谨守礼的傅太妃总是嫌弃她的性子太跳脱，交了多少遍规矩，总是学不好。 应太妃也说她不能吃亏的性子，不适合在皇宫里生存。 云以歌嘴角抽了抽，她是不是扮柔弱小白花，扮演得太成功了？ 成功的骗过了李家人和君墨煜。 “你皇兄形容的人是我？”云以歌无法对号入座。 “皇兄说皇嫂无论对谁，都是以平等的姿态，不会因为对方的身份高贵，或者出生低微，而踩低捧高，是宫里难得好相处的人，让我多亲近亲近皇嫂。”君启恒回想起皇兄说的话，转述给皇嫂。 云以歌愣了愣，她看不惯宫人动不动就行礼下跪的规矩，在冷宫不允许碧缘自称奴婢，哪怕是比她年长许多的太妃们，也可以真心相交。 君墨煜将云以歌和碧缘，还有太妃们之间的相处都看在眼里，他看到的，不只是她演出来的性格，而是更加深层次的内在。 云以歌不得不猜想，君墨煜到底知道了多少？ 是不是连她的伪装也都看穿了？ “呜呜呜……”君启恒忽然大声哭了起来，大颗大颗的眼泪划过白嫩的包子脸，哭得像是惨遭抛弃的小可怜。 “哭什么？”云以歌被他哭得手足无措，慌忙地给他抹眼泪。 “恒儿替皇兄难过，襄王有梦神女无心，娶的媳妇心里没有自己，皇兄好可怜！”君启恒哭得更加大声，嚎啕大哭，声音大得快要掀掉屋顶。 很快就惊动了凤飞宫里的其他人，碧缘在正殿的耳房，她听到动静以为出了事，鞋子都来不及穿冲到了寝殿。 云以歌见到碧缘，“没事，恒儿做噩梦了，你去给她倒一杯水。” “好的，娘娘。”碧缘不疑有它。 “记得要温水。” 君启恒的哭声吵醒了很多人，魏长林本来就担心恒王，不敢深睡，所以他很快就醒了。 皇后娘娘的寝宫，他哪怕是太监，也不能随意闯进去，只能在门外问情况。 云以歌只好用同样的借口将魏长林打发了，魏长林比碧缘心眼多，他没有立刻离开，而是微微抬起头，看向翘起的檐角梁柱的某处。 没有看到异常，魏长林才放下心离开。 云以歌算是怕了君启恒，捧着他的包子脸，连连求饶，她的耳朵受不了噪音侵袭。 如果魏长林他们要是知道，君启恒是因为她不喜欢君墨煜才哭的，凤飞宫内外都是君墨煜的人，她还怎么维持皇后的尊严？ “小祖宗，我错了行吗！”云以歌投降了，“刚才我的回答不是真心，其实我是喜欢皇兄的！” 第168章 君启恒吐血 君启恒抽噎了两声，撅起的小嘴，都可以挂油瓶了。 “皇嫂不想恒儿再哭了，所以才编造谎言欺骗恒儿！” 太精明的小孩就是不好骗。 云以歌被揭穿了，轻咳了两声，解释道：“我怎么会骗恒儿呢？” “你真的喜欢皇兄？”君启恒卷翘的眼睫上悬着泪珠。 “……喜欢。”云以歌扯出一个真诚的笑容，说得尽量诚恳，让人信服。 “皇嫂你回答得慢了，是不是因为心中有所迟疑？或者在想借口搪塞恒儿。”君启恒水葡萄似的眼睛，紧紧地注视在她的脸。 “皇嫂是因为害羞，才回答得慢了，毕竟恒儿是个小孩子，要在你面前承认喜欢皇上，皇嫂难免会觉得难为情！”云以歌努力睁着真挚的大眼睛，里面满满都是情义。 君启恒有些疑惑，但他从云以歌的表情上分辨不出她话的真伪。 “恒儿相信皇嫂。”他转了转水葡萄似的眼珠子，“那么皇嫂有多喜欢皇兄？” 混账小鬼，问题居然升级了！ 云以歌没有出声，这叫什么问题，让她怎么回答？ 问她有多讨厌君墨煜还差不多！ “皇嫂回答不出来，刚才肯定是骗恒儿的。”君启恒神情低落，又掉起了眼泪。 “你皇兄喜欢我给他泡的梨花茶，只要能让他开心，我想每天都煮茶给他喝。”云以歌绞尽脑汁想出了一条。 “梨花茶好喝吗？” “问你皇兄。”云以歌没好气。 “恒儿也想尝尝。”君启恒期盼地看着她。 “……行，明天给恒儿煮梨花茶。”云以歌妥协道。 “那么皇嫂打算生几个可爱的皇侄？”君启恒又问道。 这一次更难回答。 云以歌无语地看着君启恒，小家伙的脑袋瓜里装的都是什么？ “……一个。”云以歌敷衍道，她想通了，反正寝殿里只有她和君启恒，就当作是哄孩子了。 “恒儿身为长辈，会好好照顾皇侄，让他成为像皇兄一样的明君。”君启恒想了想，“可是恒儿还想要个皇侄女，皇嫂再多生一个吧。” 云以歌：“……” 君启恒吸了吸鼻尖，带着点哭音。 云以歌很快说道：“好，会有公主的。” 说着说着君启恒也哭累了，靠在云以歌怀里，迷迷糊糊地睡着了，云以歌觉得今晚特别累，浑身跟散架了一样。 碧缘端着温水进来时，发现娘娘和恒王殿下都睡着了，轻手轻脚给他们掖了掖被子，回耳房去了。 翌日，天色微微亮了，君启恒闹到半夜才睡，现在团成球窝在被子睡得香喷喷的。 云以歌先是试了试他的额头，不烫手没有再发烧了，然后捏了捏他的包子脸。 “真是个小磨人精！” 君启恒养成了早起的习惯，没多久就睡醒了，他迷迷糊糊地坐了起来，捂着胸口表情有点难受。 “怎么了？哪里不舒服？”云以歌见状，连忙问道。 “恒儿有点想吐。”君启恒说完，包子脸上的血色霎时退得一干二净，张开嘴呕出了一大口血！ 鲜红的血液中参杂着暗黑色。 “恒儿！”云以歌被他吓到了，“碧缘，赶紧去找齐医正过来，要快！” 碧缘见到恒王吐血，大惊失色，赶紧跑到偏殿去请医正，生怕慢了，耽搁了恒王的病情。 齐医正和魏长林赶到的时候，看到的就是，君启恒不停地吐着血，衣服和被子被沾上了大片的血迹，场面特别可怕。 云以歌抱着君启恒，手足无措，不知道该怎么给他止血。 第169章 中毒 齐医正发现血里带着黑色，眉头皱了起来，连忙说道：“娘娘，赶紧将恒王殿下放平，让臣诊治。” 云以歌如梦初醒般，按照医正的话去做。 齐医正先是查看了君启恒的舌苔和眼睛，搭在他的脉搏上，久久不没有说话。 云以歌看着齐医正脸色越来越严肃。 即使是见过大风大浪的魏长林，也被齐医正的表情吓到了，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在屋子里团团转了几圈。 半晌，齐医正才收回手，叹了一口气道：“恒王殿下是中毒了。” “什么毒？”华卓然没有进过任何通传，带着一队带刀侍卫，气势汹汹的架势，不像是单纯的担心恒王殿下，而是上门兴师问罪！ 在众人没有反应过来时，拔出长剑，剑尖直指云以歌的咽喉，长剑锋利非常，雪亮的剑身倒映着她脸上的面具。 “华卓然，恒王都出事了，这个时候你捣什么乱！”魏长林不满地指责他。 云以歌没有尖叫、也没有害怕，她的眼神很平静，她淡淡地瞥了一眼，抵着她咽喉的剑锋，只要再往前半寸就能要了她的性命。 “医正，告诉本宫，恒王重了什么毒。”云以歌没有理会华卓然。 她现在更关心君启恒，她被满床的血刺痛了眼睛，酸涩胀痛得厉害，却流不出一滴眼泪。 “是七虫七花毒。”齐医正说出来诊断结果。 “医正能不能配出解药？”云以歌问道。 “想要配出解药其实不难，难的是世上的毒虫和毒草千千万，时间太短，我没办法立刻分辨出是哪七种毒虫和毒草，就算是知道了是哪些毒虫和毒草，也得花时间弄清楚，它们之间的比例，期间只要有一种错了，都救不了恒王殿下。”齐医正觉得棘手，这药性十分猛烈，用的恐怕都是毒性极为凶猛的毒虫和毒草。 在场的人都清楚，下毒的人是想要恒王殿下的性命！ “皇后娘娘，你对齐医正的话怎么看？”华卓然沉声道。 “大统领是什么意思？”云以歌淡淡道。 碧缘见华卓然剑拔弩张，一脸将娘娘当作犯人审问的样子，想要扑到娘娘的面前，替她挡住剑锋，却被侍卫反手擒住，压着她的背脊，跪在了地上。 “娘娘是想装傻吗？”华卓然板着脸，道，“恒王大早上毒发，身边除了皇后就只有这个小宫女，下毒的人除了你们两个还能有谁？” “华卓然，这话是能随便说的吗？”魏长林脸色变得不太好。 他知道华卓然一直对皇后有戒备之心，但他一直克制着没有在云以歌面前表现出来，猛然发作起来，居然敢用剑指着皇后！ “她给你下了什么迷.药，你们一个个都这么信任她？”华卓然提醒魏长林，“你们还记得自己的主子是谁吗？” “你疯了吗？她是主子明媒正娶的皇后！”魏长林提高声量。 “我会让侍卫搜查整个寝殿，如果恒王殿下中毒的事情跟她没有关系，我就当场给她下跪磕头，哪怕她要杀了我泄愤，我华卓然也不会有一句怨言！”华卓然不管魏长林说什么，依然坚持着自己的想法。 “但是……”他阴沉着脸，脸上带着嗜血的杀气，“如果最后证实了是她做的，我不管她是什么身份，我会亲手杀了她，给恒王殿下一个交代！” 第170章 找到了毒药 “华卓然你这个莽夫！”魏长林被他气狠了，“皇上离开太京时，是怎么跟你说的，你还记得吗？” “我都记得，皇上说的每一个字，我都牢记在心不敢违背。”华卓然铿锵有力道。 “好，记得就好，皇上让我们照顾好皇后娘娘，你现在厉害了，事情的真假还没弄清楚，就敢对皇后动剑？”魏长林气得用拂尘指着华卓然，如果不是华卓然武艺高强，他不是对手，他真想敲姓这个榆木疙瘩。 “皇后娘娘，属下得罪了。”华卓然说得半点悔改之意都没有，明显是敷衍魏长林。 凤飞宫的侍卫都是华卓然的直系，他们得了大统领的命令，立刻讲凤飞宫里外搜查了个遍，他们动作干净利落，没有肆意破坏宫里的摆设，打开的柜子和抽屉都会恢复原状。 凤飞宫里发生的事情，似乎跟云以歌无关一般，她只是坐在床边，看着君启恒满身血污，肉嘟嘟的包子脸血色褪尽，粉色的唇苍白得像一张纸。 君启恒中毒，最大的受益者就是李家人，所以毒只有可能是他们下的。 但她想不通的是，凤飞宫里外严防死守，李家人是怎么钻了空子，而且她的衣食住行都跟君启恒在一起，没道理，只有君启恒中毒，而她却完全没事！ 华卓然会怀疑自己，确实是有道理的！ 她仔细回想昨天所有的事情，忽然想起到了什么，猛地站了起来。 云以歌完全忘记了，华卓然的剑还横在她的颈脖前，她起身的时候，要不是华卓然时刻盯住她，及时收回了长剑，很有可能剑锋就已经刺入她的颈部！ “你疯了！”华卓然惊得一身虚汗，握着长剑的手有点颤抖。 他差一点就杀了云以歌。 但剑锋还是伤到了她，长剑雪亮的剑身上有着一抹红，云以歌摸了摸颈部，伤口并不深，刺破了表皮而已。 “齐医正，给老奴一些治疗外伤的药，老奴给皇后止血。”魏长林也被吓了一跳，他立马反应过来，赶紧给皇后治伤，恒王已经倒下了，要是皇后被自己人伤到的话…… 皇上怕是要忍不住暴露影一的身份了。 齐医正身边常年带着最高的金疮药，云以歌拒绝了齐医正亲自为她涂药。 “本宫这都是小伤，齐医正还是将精力都放在恒王身上比较好。” 云以歌握着金疮药，被他们这么一打搅，差点忘记了自己要说的事情。 正在此时，侍卫也有了重大发现，大部分侍卫在其他宫殿没有搜查出异常，站回了华卓然的身后。 有两个侍卫在得到了大统领的首肯之后，在皇后的寝宫里进行查看，他们在一堆没来得及换洗的长裳里，发现了一个可疑的药瓶。 碧缘一眼就认出了，那是李太妃给娘娘的，青花白瓷底，非常好认。 “那是……” 她挣扎着想起身解释，但被侍卫强行压制下来，反扣着的手臂痛得碧缘脸色的都变了。 “看样子，我的人已经找到了证据。”华卓然看碧缘的反常，就知道这个瓷瓶有猫腻。 他没有急着打开，“齐医正，不妨过来查看一下，这个瓷瓶里是不是毒害了恒王殿下的毒药？” 齐医正犹豫了片刻，看了眼皇后，有看了一眼魏长林，魏长林没有拦着华卓然，也知道阻止不了他。 “不必查了。”云以歌淡然地说道，“这个瓷瓶里放着的的确是毒药。” “你承认毒药恒王殿下了！”华卓然握紧剑柄，虎目因为愤怒瞪得很大，非常有威慑力。 第171章 华卓然的杀意 云以歌瞥了一眼华卓然手中的瓷瓶，说道：“我们都被李家的人耍了！” 她现在才想清楚一切，双手紧握成拳头，手指甲深入到手心，直到疼痛让她回过神来。 “云以歌，被我搜出来证据，现在才想起来要狡辩是不是有点迟了？”华卓然直呼皇后的名字，在他的眼里，云以歌从来就配不上皇上，现在他看她的眼神，更是充满嘲讽和杀意。 屋内的气氛顿时变得杀气腾腾，魏长林生怕华卓然会忍不住一剑杀了皇后，他连忙疾走几步，隔开两人。 “华卓然你先等等，要判罪也得先要查清楚！”魏长林转过头看向齐医正，“麻烦医正看看瓷瓶里的药是不是恒王中的毒？” 周围都是侍卫，整个凤飞宫连只苍蝇都飞不出去，华卓然不认为云以歌有能力做什么。 “魏长林，我最后给你一次面子。”他退后了几步，没有再咄咄逼人，但身上的杀意没有半点减少。 齐医正觉得压力好大，他的学徒被华卓然的气势吓得不轻，脚步虚浮，哆哆嗦嗦不敢上前。 齐医正没有向往常一样怪他，他自己也害怕，但再害怕也得顶着华卓然凶狠的目光，拿到瓷瓶，打开之后，轻轻在鼻端嗅了嗅，脸色顿时大变。 他从瓷瓶中倒出一颗褐色的药丸在掌心，用小刀刮了一些下来，多番实验过后，得出了结论。 “确实是七虫七花毒。” 学徒不敢相信，但是师傅不会骗人，他得出的结论绝对真实可信。 学徒看向云以歌，在冷宫第一次看见这位娇娇柔柔的皇后娘娘，当时只觉得这人怎么这么弱小，怪不得，冷宫的太监们要合起伙来欺负她。 而如今在铁一般的证据面前，学徒也不得不去相信，这么个外表柔弱的女子，内里居然是个恶毒的女子。 他跟着齐医正一直待在床边伺候恒王，所以里云以歌很近，现在他悄悄远离她，生怕离得近了，落得跟恒王一样的下场，被她毒害了。 “云以歌，证据确凿，你还有什么话可说！”华卓然一双虎目死死地盯着她，“恒王殿下对你那么好，每次你去慕华宫，他都很担心，会提前回到凤飞宫，等你的消息，生怕慕华宫里的人会害了你，结果你是怎么回报恒王殿下！” “我没有下毒，这瓶毒药是李太妃昨天交给我的，她确实是想我将药喂给恒王。”云以歌是装傻充愣，但又不是真的傻子，怎么可能相信李太妃的话。 她回到宫里没把瓷瓶放在心上，放在昨天换下的宫装里。 魏长林想到了另一件，更为重要的事情。 “现在有了毒药，齐医正可以不可以根据毒药将解药配出来？” 齐医正点了点头，“有了毒药，就可以知道毒药的成分，可以节省制作解药的时间。恒王殿下年纪小，我只能暂时控制他身体里的毒素，但是以我的能力，最多可以控制住六个时辰，如果过了六个时辰，我还没有配制出解药，恒王就……” 接下来的话，齐医正没有直接说出来，但在场的人都知道，一天的时间，没有解药，恒王就再也醒不过来了。 “那就赶紧去配制解药啊！”魏长林着急道。 齐医正不敢耽搁，打算立刻去配制解药，但是云以歌却在此时说话了。 “慢着！” 第172章 不是同一种毒药 “云以歌，你又想耍什么花招？”华卓然没好气地道。 魏长林也跟着急了，“皇后娘娘，恒王殿下现在命悬一线，我们都指望齐医正的解药，这可千万耽搁不得！” “不管你们相不相信我的话，就是因为我在乎恒王的安危，所以我必须提醒你们。”云以歌已经想明白了李太妃的用意。 李太妃从来就没有信任过云以歌，记着是云以歌害得景王贬到皇陵，她早就做好了两手打算，如果云以歌真的蠢笨如猪，给恒王下了药，害了恒王的性命就再好不过了。 同时她做好了另一个打算，公然对云以歌示好，甚至为了她打压同样出自李家的丽妃，在外人看来，李太妃和云以歌的感情十分亲厚。 至少李太妃成功骗到了华卓然，在华卓然心里埋下了一颗怀疑的种子，这颗种子在她挑唆下，日渐成长，直到恒王中毒，在云以歌身上搜到了毒药，华卓然如她所愿彻底爆发了！ 云以歌不过是李太妃选择的替死鬼而已，她从来没打算放过云以歌，甚至不接受李夫人的提议，拉拢云以歌，她就是要云以歌死！ 李太妃花了将近一个月的时间布局，既除掉了碍事的恒王，又可以将锅甩到云以歌头上。 当初是季太傅首先保举，云以歌照顾恒王的，出了事情，李家可以轻松撇清干系，简直就是一举多得！ 云以歌想通得太晚了，凤飞宫里的日子过得太舒适，放松了警惕性，再加上她对自己过于自信，她的演技确实骗过许多人，但同样她反过来被利用了。 她知道华卓然已经不会信任自己，但是有些话，她还是得说出来。 “李太妃一心想要害死恒王，你真的觉得她会那么好心，将真的毒药送到我们面前，让医正可以配制解药？”云以歌摇了摇头，“这瓶毒药无论是成分还是毒虫毒草占的比例，应该与毒害恒王的毒药十分接近，保险起见，我劝齐医正多花点时间验证一下。” “你想要拖延时间？”华卓然不信她的鬼话，“齐医正的医术了得，毒药是真是假，他自有决断。” “齐医正好好想想，万一辛苦配制出的解药是假的，我们还有没有时间配制第二副解药？”云以歌冷然道。 她和华卓然同时看向齐医正，学徒被二人吓得不敢抬起头，齐医正心里正在天人交战，最终还是决定再检测一遍。 华卓然见他偏向云以歌，气得虎目一瞪。 这一次齐医正为了保证结果的准确性，他特意取来了恒王吐出的黑血。 云以歌他们静静地等待着，没敢打扰齐医正。 随着时间一点一滴过去，魏长林扳着手指算着时间，每过去一点时间，恒王就多一分危险。 大约过了半个时辰，齐医正满头大汗，得出了结果。 “两种毒药非常相似，但确实不是同一种毒药。”齐医正一阵后怕，以他的能力，花六个时辰配制出解药，已经是很不容易。 下药的人恐怕是衡量了他的能力，才回特意用了两种极易混淆的毒药。 试想一下，他千辛万苦配制出的“解药”，却不能给恒王解毒，已经没有了第二次机会给他们。 给了希望，然后眼看着希望在眼前破灭，下药的人的心肠真不是一般的歹毒！ 第173章 百灵丹 齐医正得到的结果，跟云以歌想得一样，她现在更加关心的另一件事。 “医正，没有毒药的配方和比例，你能在剩下的时间里配制出解药吗？” “臣尽力而为。”齐医正稍作迟疑回答道。 云以歌看出来了，齐医正的把握并不大，时间过于紧迫，恒王危在旦夕，医正也只能硬着头皮去配制解药。 “医正，我这里有一种解百毒的药丸，对于恒王的毒，我不知道能不能有效果，你看看能不能给恒王用？”云以歌探入宽大的袖子中，从香囊里取出一枚油纸包裹着的药丸。 她没有将傅太妃给的香囊拿出来，里面有些东西，只会惹来怀疑，不太好解释。 “你的东西，我不敢给恒王用！”华卓然道。 云以歌跟李太妃走得太近，华卓然不信任她，即使查出了那瓶不是害了恒王的毒药，也不能证明她是无辜的。 “用不用我的药，不是你说了算，医正不妨看过之后，再做打算。”云以歌懒得跟华卓然解释，他就是一头倔牛，认准了的事情，十匹马都拉不回来。 齐医正夹在中间，正两面为难，他不能得罪大统领，也不能当众驳了皇后的面子。 魏长林出来打圆场，“医正就先看一下吧，耽误不了多少时间。” 华卓然瞪着他，魏长林甩了甩拂尘，当作没看见华卓然的不满。 有了魏长林的出面，齐医正没有再犹豫，接过云以歌的东西，药丸被一层薄薄的黄油纸包着，打开之后，一股沁人心脾的药香涌入鼻端，使人心神为之一振。 “居然是齐神医的百灵丹！”齐医正大惊，眼神带着疯狂和几近对神袛的膜拜。 “传说中可以解百毒的百灵丹？”魏长林自然听说过，当年齐神医的药简直是千金难求，百灵丹更是其中最为难得珍贵的丹药之一。 “云以歌一个深宫妇人，怎么可能有这么珍贵的丹药，医正你要仔细看清楚！”华卓然狐疑道。 百灵丹别说他，就算是东墨国皇宫里都找不到一颗，云家是什么家底，他早就调查清楚了，云以歌怎么可能拿得出百灵丹！ “大统领，这话你好没道理啊！娘娘，若不是为了救治恒王殿下，怎么会将救命的丹药拿出来！”碧缘依然被侍卫压制跪在地上，“你自己心思肮脏不堪，所以看谁都是居心不良！” 碧缘胆子不大，但是听不得别人说云以歌半句坏话，她不管自己的处境，完全豁出去了，无论对方的身份有多尊贵，直接开怼！ 华卓然被一个小宫女骂得脸都绿了。 碧缘见他生气，笑了起来，继续道：“你一直说我家娘娘很可疑，可在我看来，大统领一样很可疑。凤飞宫内外都是你们的人，我们的饮食起居都在你们的眼皮底下，我们怎么有机会给恒王下毒，大统领就不一样了，无论你做什么都不会有人怀疑，今天这么大的阵仗，说不定就是大统领贼喊抓贼！” “胡说八道！”华卓然气得拔剑指向碧缘，云以歌挡在碧缘的面前。 “如果碧缘说的不是真的，大统领又何必生气！”云以歌站出来护着碧缘，她早就看不惯华卓然的作为，“大统领刚才一直指责本宫，本宫都没有生气，大统领不至于跟一个小丫头置气！” 第174章 幼年被欺凌 华卓然气得胸口上下剧烈起伏，他不善口舌之争，想要反驳却又不知道怎么说，想要用武力教训她们一顿，但皇后的身份摆在那里。 一口恶气堵在他的胸腔，差点气得他原地爆炸。 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质疑他对皇室的忠诚！ 魏长林见他气得不轻，担心华卓然气昏了头脑，会酿成血案，赶紧将人拉得远远的，将他手上的长剑抢了过来。 “恒王殿下生死未卜，我们没找到凶手，反而自己人内讧了，像话吗？” 华卓然：“谁跟她们是自己人！” 碧缘道：“谁跟他们是自己人！” 两人不约而同吼出来，听到对方的话，看了对方一眼，立刻扭过头，仿佛多看一眼，都会伤眼睛。 寝殿里的气氛又一次陷入了尴尬，云以歌也知道，只要自己的嫌疑一天没有解除，华卓然势必会继续针对自己。 齐医正仔细查看一番之后，兴奋得整个人如同烧开的沸水，满面红光，竟然不顾皇宫的礼仪，紧紧抓着云以歌的袖子不肯撒手。 “皇后娘娘，这是真的百灵丹啊！这是臣生平第二次见到百灵丹，娘娘是不是见过齐神医？” 云以歌扯了扯袖子，发现齐医正整个人变得很不正常，眼神里充满狂热。 “我没见过齐神医，丹药是我在云家的时候，有一次生了场大病，云府没人给我请大夫，我只好偷偷从后门溜出去，在去找大夫的路上遇到了一位好心人，是他给我的。” 云以歌不能将实话告诉他，说出早就想好的借口。 进宫之后，云以歌的生活都有迹可循，很容易就会被查到冷宫里有问题，所以她转移他们的注意力，就说是在宫外得到的，查证起来也不容易。 “是齐神医？”齐医正两眼放光地问道。 “齐神医是个女子，而救我的人是个男子。”云以歌故意给他们错误的信息。 “你们素不相识，人家为什么要给你这么珍贵的丹药？”华卓然觉得云以歌的话，可信度不高。 “可能是看我可怜吧！”云以歌怂了怂肩，随他怎么去想，有本事就去查吧！ “你是云府的嫡长女，又自小与皇室有婚约，云府的人怠慢你？”华卓然见过云侍郎，云侍郎急功近利，就差把向上爬的野心写在脸上，知道云以歌的身份特殊，怎么有胆量虐待未来的皇后？ “呵……”云以歌冷冷地笑了一声，“大统领你负责皇宫的守卫，自然听说过后宫女子争宠的手段，云府后院虽然比不上后宫竞争激烈，但是惩治人的手段一样阴狠，要对付一个年幼的孩子，让她不敢对外说出自己的遭遇，有很多种方法。” 她伸出自己的双手，手背皮肤白皙光滑，然而在她翻过手，掌心向上时，上面布满了粗糙的厚茧，伤痕密布，完全不像是个官家千金小姐的手，跟皇宫里干粗活的奴役差不多粗糙。 “我从有记忆开始就在云府受尽欺凌，李颜馨是云府的女主人，刚开始她不敢在我身上留下伤痕，随着我渐渐长大，她越来越不能容忍我的存在，在平常人看不见的地方，留下了许多伤口。”云以歌说出原主那些年在云府的遭遇，内心深处涌上一股难言的苦涩。 第175章 她在云府过得不好 若不是李颜馨顾及云以歌与皇室的婚约，她恐怕早就惨死在李颜馨的手中。 但同样也是因为与皇室的婚约，给云以歌带来了更多的不幸，李颜馨和云清宁对她的虐待变本加厉，才导致云清宁敢在大婚之日，毁了云以歌的容貌。 同样的话，原主不只一次告诉过云侍郎，可惜的是他始终不相信，贤良的夫人和乖顺的小女儿会做出这么恶毒的事情。 云以歌将云府的事情说了出来，也没指望他们会相信。 华卓然愣了愣，然后想起了在皇上成婚之前，对云以歌的调查，云以歌与景王交往过于密切，他重点调查了云以歌与景王，至于其他的人，都是一笔带过。 但是他记得一件事情，下属上报的时候，曾经很奇怪，云以歌居住在云府很偏僻的角落，屋子远比其他人的要简陋。 云侍郎对外宣称，云以歌的母亲是个商户之女，喜欢清净不喜与人亲近，所以才搬了过去。 这些都不是什么重要的事情，华卓然听过就忘记了，现在想来云以歌在云府的日子却是过得不怎么样。 话可以是假的，但上手的陈年旧伤，不可能提前作假。 魏长林听了云以歌的话之后，眉头紧蹙了起来，可能是在宫里待久了，见多了鬼域阴私，没有怀疑她的话。 齐医正的反应最夸张，反手抓住了云以歌的手腕，好在他还记得她是皇后，隔着衣服给她把脉。 “怪不得娘娘体内亏损这么厉害，养了几个月都没有好，原来都是云府做的好事！” 齐医正很愤怒，为云以歌打抱不平。 “娘娘不要生气，回头臣给你配几副毒药，不至于致命，但足够让云府的人浑身难受一段时间，等药效过去了，臣再给娘娘配几副让人痒痒的药，让那些欺负娘娘的人不好过！” 齐医正放狠话的样子，跟他平时一脸淡漠的表情差太远了，就连跟着他很多年的学徒，都一脸不敢置信地看着他。 他面前的师傅难道是个假的？ 那个对着金银名利都不没兴趣的师傅，怎么突然变得不一样了？ “医正的方法很好，等治好了恒王，你就给我配几副，记得要多配几副！”云以歌眼前一亮，对一板一眼的齐医正有了很大的改观，这些毒药很有创意，拿来做坏事，再好不过了！ “嘿嘿嘿，皇后娘娘，看在臣对你这么好的份上，把好心人救你的过程，详细地告诉臣，可以吗？”齐医正舔着脸，拐弯抹角地向云以歌打听好心人的消息。 他觉得这位好心人就算不是齐神医本人，也很有可能跟齐神医有关系，找到他就很大可能，可以找到齐神医！ 齐医正已经找寻齐神医大半辈子，好不容易得到了恩人的消息，他怎么都不可能放弃！ 皇后娘娘是唯一知道消息的人，他一定要讨好娘娘！ “齐医正，回神了，恒王殿下的病情要紧！”云以歌不得不提醒跑偏了的齐医正。 齐医正拍了拍脑门，不好意思道：“有了百灵丹，恒王殿下只要服下丹药，基本上不会有性命之忧。” 云以歌本来想亲自喂君启恒服药，但是在华卓然虎目厉眸下，只好让魏长林伺候君启恒服药，服下百灵丹之后，君启恒不再难受得皱着包子脸。 第176章 怨恨 眼看君启恒的病情稳定下来，云以歌对华卓然道：“是不是可以让你的人放开碧缘了？” “恒王中毒很蹊跷，皇后依然有嫌疑。”华卓然不满地瞪了她一眼，但还是挥了挥手，侍卫得了指令，松开了碧缘的手臂。 碧缘只觉得手臂麻木，跪在地上的膝盖很痛，她试了一下，痛得没有办法站起来。 云以歌赶紧扶着她。 “娘娘，臣这里有上好的活络筋骨的伤药，正好可以给碧缘姑娘。”齐医正颠颠地跑了过来，自动自觉双手奉上好药，态度有多殷勤就多殷勤。 “简直瞎了我的眼睛，齐全你好歹是太医院医正，注意一下自己的身份！”华卓然觉得没法看了，齐医正太狗腿，他看得眼睛痛。 “替皇后分忧是为人臣子的本分！”齐医正不管华卓然说什么，依然我行我素。 华卓然见恒王的危机解除，让围在皇后寝殿的侍卫都退了出去，在外面守卫。 魏长林一直守在君启恒身边，担忧道：“恒王的毒性真的都解了吗？他怎么到现在还没醒？” 齐医正解释道：“大总管不必担心，恒王年纪小，中毒时间长，还需要调养一个月才能康复。” “恒王殿下什么时候能醒过来？”华卓然问道。 “最快要七天的时间。”齐医正估算了一下。 “什么？要七天？”华卓然大声道，“有没有办法让恒王早点醒过来？三天后西边找到的……遗体，就会运到太京，到时候朝堂上要确立新的储君，如果恒王殿下不能上朝，储君之位很有可能会落在景王身上。” 这是华卓然最不愿意看到的结果！ “要让恒王殿下提早醒过来，也不是没有办法，但是对恒王殿下的身体会有损伤，恒王年幼身子比大人要弱小，很有可能会留下后遗症。”齐医正摇了摇头，他并不赞同这么做。 “这么严重！”华卓然看向床上的昏迷的君启恒，“那就算了，恒王殿下的身子更重要，我再去另外想办法！” 齐医正带着学徒去给恒王煎去除余毒的药，华卓然让魏长林看着云以歌和碧缘，然后打算离开，去找季太傅商讨对付李家的事情。 云以歌忽然开口问道：“景王是不是快要到太京了？” 华卓然虎目一沉，带着浓浓的不悦。 “皇后娘娘已经嫁给了皇上，要时刻记得自己的身份，别的男子就别再惦记着了。” “我和景王不是你想的那种关系。”云以歌觉得华卓然的眼神就像在看出墙的红杏，让人十分不爽。 “自从皇上出事以来，皇后娘娘有问过皇上的消息吗？可有过半点担心？”华卓然觉得皇上头上简直是绿云盖顶，一片青青大草原。 “呵……担心他？”云以歌冷冷地笑了一声，“那么你的好皇上，有没有关心过我？明明知道我在大婚之日，受了重伤，把我打入冷宫不闻不问，不管我的死活，要不是我命大，早就只剩下一具白骨了！如今你们居然有脸问我，为什么不去关心他？我这个人非常小心眼，对我不好的人，我会记着一辈子，皇上对我而言，什么都不是！” 华卓然听得出来，云以歌这番是她心底的想法，她对皇上不仅没有半分好感，反而带着浓浓的怨气。 “你误会皇上了！” 第177章 皇上为了你着想 “误会？”云以歌好整以暇地看着华卓然，冷然道，“你该不会想说皇上将我打入冷宫，是为了我好？” “皇上确实是为了你着想。”华卓然身上的杀气早就褪去了，心平气和地说道。 “为了我好？我差点死在了冷宫！”云以歌觉得好笑。 “皇后也许不信，但接下来臣说的每一个字都是真的。”华卓然组织了一下语言，然后解释道，“后宫里由李太妃常年把持着，前朝又有李丞相一人独大，皇上与李家的争斗只会越演越烈。皇上知道你不想嫁给他，所以他当着所有人的面下旨，将你打入冷宫。一来是不想李太妃对付你，二来天下人都知道皇上没有碰过你，皇后是以清白的身子进入冷宫的，将来找个借口将你逐出皇宫，你也可以另嫁他人！” 云以歌的表情顿了顿，冷声道：“说得真好听，可惜的是你说的话，并不可信。” “皇上如果真的想要你死，就不会默许太医院私下给冷宫治伤的药材，你们换的每一笔药材齐医正都有记录，如果皇后觉得我骗你，可以去问问齐医正。”华卓然本来没打算告诉皇后这些事情，但是他不想皇后对皇上有这么深的误会。 他接着道：“皇上为人虽然冷淡了些，但是他对你确实是真的很好，除了太后之外，我没见过他对谁这么上心。” 云以歌一直沉默，听着华卓然把话都说完，她微微垂下眼眸，卷翘的眼睫像两把大开的羽扇，将所有的情绪都掩藏住。 半晌之后，她才开口道：“冷宫掌事老太监克扣冷宫月例，也是皇上默许的吗？” 这次说话的不是华卓然，而是一直在照顾君启恒的魏长林，他的脸上满含着愧疚。 “这件事情是老奴的疏忽，与皇上无关，皇上有众多的国事要忙，就将冷宫的事情交给了老奴。只是冷宫掌事太监非常狡猾，他并不是一直对冷宫不好，而是好一阵子，再克扣一阵子，老奴看到的都是好的时候。要不是上次皇上偶然在冷宫遇到了娘娘，皇上才知道娘娘在冷宫过得很艰难。” “听你们的话，皇上是好人，我倒是变成了恩将仇报的坏人了？”云以歌低低地笑了笑，笑声带着冷意。 碧缘坚持站在云以歌身边，说道：“你们口中的好，我家娘娘都没有见到，我只知道娘娘受了重伤，日夜受着伤口灼热的煎熬，还要被冷宫的太监一直欺负。” 云以歌抬起头，清澈的明眸中倒映着深沉，直直地盯着华卓然。 “不久之前，本宫跟大统领一直解释，自己是没有下毒还恒王，大统领没有信我。那么大统领觉得，拿不出半点证据的的话，本宫会相信吗？” 她在自称本宫时，加重了咬字重音，让华卓然产生了有压力的错觉。 面前的皇后跟平时的娇弱不同，她挺直了脊背，哪怕自己身高占了优势，却在对视中隐隐处于下风。 华卓然甩了甩头，把不切实际的想法扔掉，身上的黑色铠甲摩擦出响声。 他避开云以歌和碧缘，拉着魏长林到角落，带着疑惑低声道：“魏长林，你有没有发现皇后好像变得不太一样？” “哪里不一样？”魏长林没听明白，反问回去。 第178章 局势进一步恶化 “她如今这副盛气凌人的模样，哪有当初在冷宫唯唯诺诺的样子？”华卓然觉得魏长林瞎了，这么明显都没有发现。 “你才发现吗？”魏长林没有丝毫的惊讶。 “你早就知道了？”华卓然很气愤，“之前弱柳扶风的娇弱都是她伪装骗我们的吗？在冷宫我不过是说话声音大了一点，她就一副随时要晕过去的样子，为此，我还挨了一顿皇上的训斥。” 华卓然觉得自己有点冤。 魏长林摸了摸拂尘，漫不经心道：“那是你自己笨，居然还有脸怪皇后！” 刚来凤飞宫时，云以歌还会因为忌惮周围的人，伪装成楚楚可怜的小白花，魏长林也被她骗了过去，但是因为君启恒实在是太可爱了，让她忍不住想逗弄，越来越多地暴露了自己的真性情。 魏长林刚发现时，有过短暂的惊讶，但他毕竟在后宫待久了，很快就能想明白云以歌是为了降低别人的警惕，才装出一副柔弱的样子。 要不然也不会骗过了精明过人的李丞相和李太妃。 魏长林不是多嘴的人，不会到处乱说，云以歌对魏长林发现之后的表现很满意。 “老家伙，我总觉得你对皇后似乎特别容忍！你别忘记了自己的主子是谁。”华卓然嘴上这么说，心里却很明白，魏长林和他一样，都是忠于皇上的。 不同的是，他是皇上的伴读，成胥是皇上的表亲，而魏长林是先帝特意留给皇上用的，在皇宫里，连嚣张跋扈的李太妃都不敢招惹魏长林。 魏长林垂下眼帘，遮住眼眸深处一闪而逝的异样。 华卓然和魏长林都有事务在身，不能长久地守在君启恒身边，知道君启恒病情稳定，他们将人交给齐医正照顾。 华卓然对云以歌的态度依旧不友好，“皇后娘娘要看恒王，必须在有人陪同的情况下，不然发生了恒王再发生什么事情，谁也说不清楚！” 云以歌不想再跟华卓然废话，因为她解释再多，他都听不进去。 当然，为了避嫌，她没有特意跟华卓然对着干，按照他的要求，不会单独跟君启恒留在寝殿里。 凤飞宫虽然守卫森严，但恒王中毒的事情，不是他们想要封.锁消息就可以瞒得住的，就算他们想压下事情，李家的人也不会愿意。 恒王中毒的消息就像插了翅膀的鸟，立刻传遍了整个太京，不少皇权党开始慌乱起来，要知道在知道皇上出事之后，恒王就是他们唯一的希望，如果恒王殿下也倒下了，那么谁也不能再撼动李家的地位。 这几天华卓然不仅要安抚皇权党的人，要负责整个太京的安全保卫，还要和时不时来挑衅的李氏一派的人周旋，可谓是忙得焦头烂额。 等他布置好城防回到皇宫时，夜色已经深了，整个皇宫都笼罩在一片寂静浓黑之中，除了慕华宫等极少数几个地方灯火通明，大部分宫殿都黯然无声。 华卓然在凤飞宫门口遇到了同样忙完回来的魏长林，两人眼底都是红色的血丝，脸上是挡不住的疲惫。 “去看看恒王殿下。”华卓然提议。 魏长林点了点头，他也正有此意。 新刷的朱漆红木大门推开，偌大的寝宫居然没有齐医正的身影，华卓然不满地沉着脸，在看到凤榻旁站着的人是谁时，一双虎目瞪充满不可置信和戒备！ “李丞相！” 第179章 李丞相出现在凤飞宫 华卓然的手下意识按在剑柄上，虎口卡着下端，长剑微微出鞘，随时可以拔剑而出。 他此时像一只真正的猛虎，面对敌人，浑身的皮毛如同钢刺倒竖，时刻准备扑上去要住敌人的咽喉。 不仅仅是华卓然浑身戒备，旁边的魏长林握住拂尘的手，也跟着紧了紧。 两人脑子先是太过惊讶，一片空白，然后满是疑问。 李丞相怎么会出现在凤飞宫里？ 凤飞宫里外都有重兵把守，别说是人了，就算是一只飞鸟都别想进到凤飞宫里。 李丞相怎么能在不惊动任何人的情况下，出现在凤榻的床头，恒王毫无知觉地躺在凤榻上安然入睡。 “李丞相怎么会在皇后的寝宫？” 还是魏长林首先反应过来，他毕竟经跟随了两位君王，心思比华卓然要沉稳。 他的声音很平和，就像平时下朝时，偶遇李丞相再平常不过的问候。 在大门打开的瞬间，站在凤榻旁边的人，就已经发现了他们，他微微侧过脸，露出清矍瘦削的下颌，手指漫不经心地抚了抚，参杂着丝丝银白的长须。 “听说恒王病得不轻，身为臣子自然十分担忧。” 李丞相的脸上带着惯常的笑容，看起来如沐春风，实则不怀好意！ 华卓然跟他打了多年的交道，不知道在他身上吃了多少亏，这对李丞相总是恨得牙痒痒！ “后宫都是妃嫔，李丞相一个外男，出现在后宫，是何居心？” 真是该死！ 这人到底是怎么避开那么多守卫？ 李丞相坐在凤榻边，清瘦的手指碰了碰恒王的苍白的脸颊，然后慢慢下滑，捏住君启恒比手腕粗不了多少的咽喉。 “大统领，你说本相要做什么？” 说完，李丞相低低地笑了起来，每笑一声手指就收紧一分。 看得华卓然和魏长林目呲欲裂，华卓然暴喝一声，“老贼你要是敢伤害恒王殿下，我就让你没命走出凤飞宫！” “好了好了，不逗你们了。”李丞相一张老的掉渣的脸，嘴里却发出了少女般清冽的声音。 而且声音十分耳熟！ “草！怎么回事！”华卓然表示受了很大的惊吓。 碧缘从耳房溜了出来，一路小跑站在了“李丞相”身边，她对朝堂上声名赫赫的“李丞相”，居然没有半点害怕，还动手去拽他的胡子。 那人的胡子是一般人敢碰的吗？ 说是老虎嘴里拔牙都不为过，而一贯宝贝自己长须的“李丞相”居然好脾气，没有约束碧缘的行为。 真是令人大跌眼镜！ “你是皇后娘娘？”魏长林听出了声音是云以歌的，但面对着这副长相，他很不确定。 “李丞相”，哦，不对，应该是云以歌点了点头，用自己的声音回应：“是我，我好像把你们吓到了，说明我扮得很像！” 她洋洋得意道。 “娘娘，何止是像，你要是不用自己的声音说话，我都以为李丞相站在我的面前！”碧缘拍了拍小胸脯，想到刚才见到娘娘的时候，她差点吓得摔倒。 她虽然只在朝堂上见过李丞相一次，但那一次足以让她印象深刻。 华卓然好半天才回过神，找回自己的声音，看着云以歌伪装过的脸，茫然道：“真的不是本尊？怎么会这么像？” 不仅仅是长得一样，身姿形态，就连抚长须的小动作都跟李丞相本人别无二致。 第180章 易容术 云以歌从他们的表情里看起看出，自己这次假扮李丞相非常成功。 魏长林确定是面前的“李丞相”是云以歌假扮的之后，长长地吁了一口气。 “娘娘，老奴年纪大了，身子骨比不得你们年轻人，经不起您这样吓唬。” “你不是不服老吗？永远二八一枝花吗？”华卓然下意识怼他。 魏长林横了他一眼，“你不是一直胆子很大的吗？怎么刚才吓得像只扒光了毛的鹌鹑！” “我、我才没被吓到。”华卓然要不是皮肤太黑，恐怕能看出已经脸红了。 “行了吧，你就只会在我面前逞逞威风！”魏长林甩了甩拂尘。 他们两个你来我往地拌嘴，吵了一阵子，云以歌看着有趣，她发现他们两个好像一直都挺喜欢拌嘴的，以前在冷宫时，当着君墨煜的面，都会直接开怼。 等他们发现云以歌双目放光看着他们时，两人都觉得丢脸，怎么就当着皇后的面，吵了起来呢？还吵得这么幼稚！ “娘娘，今晚为何要假扮李丞相的样子？”魏长林问出了自己的疑问。 “当然是有用啊！”云以歌起身慢悠悠走到他们两个面前，展开双臂，在他们面前转了个身。 “你们仔细看看，能不能看出跟李丞相不一样的地方？”云以歌这回没有用自己交的声音，而是用的是李丞相低沉的嗓音。 这么近距离听见死对头的声音，让华卓然头皮一阵发麻，他仔细观察了云以歌之后，发现她装扮得很用心，细致到脸上的每一条纹路，甚至连李丞相左耳后的红痣位置没有分毫差别。 “真是神了！”华卓然惊叹道，他围着云以歌看了好几圈，都没找出破绽来，不得不承认云以歌的易容真是巧夺天工！ “确实是一模一样。”魏长林难得没有怼华卓然。 “你们说李太妃能看得出我是假的吗？”云以歌摸了摸脸上的人皮面具。 这张人皮面具其实不是她做出来的，她从冷宫出来后，看过傅太妃给的香囊，里面出了各种药丸，还有一张人皮面具和一封书信。 傅太妃精通医术，她曾经看过她制作人皮面具，人皮面具虽然制作工序复杂，但难不倒傅太妃。 她在知道皇宫将会大乱之后，准备了这张人皮面具。 云以歌打开人皮面具一眼就认出了这是李丞相的样子，不是李丞相现在模样，而是年轻了好几岁的李丞相。 应该是傅太妃在冷宫里待了几年，没见过现在的李丞相的模样，只能根据自己的记忆刻画。 云以歌再进行加工，加深了脸上的纹路，和头发胡须里面的白丝，加上她将李丞相身上老谋深算的气势学了个七分像，除非是特别熟悉的人，否则根本认不出她是假的。 她不得不佩服傅太妃，知道她将会因为李家陷入危机，提前就给她准备了一堆有用的东西，每一样都能用得上。 “老奴觉得李太妃身居后宫，与李丞相见面的次数并不多，想要骗过她其实不难。”魏长林沉吟片刻道，“但像李夫人那样特别亲近的枕边人，想要骗过她，却不太可能！” 云以歌点了点头，同意魏长林的说法。 “我应该不用面对李夫人，只要景王认不出我是假冒的就可以了！” 第181章 不能让你去 “你说什么？”华卓然大吃一惊道，“你要用李丞相的样子去见君易景？” 云以歌对着梳妆台的镜子整理了一下衣冠，“明天朝堂上就要决定储君，景王肯定已经回到了太京，你别告诉我，以你的能力不知道景王在哪？” “别小看人了，君易景的行动一直都在我们的掌控之下。”华卓然见不得人小看自己，尤其是和他有间隙的云以歌。 “派去皇陵接景王的人里有你们的人吧！”云以歌斜了他一眼。 “那是自然。”华卓然承认了，“不过李丞相对所有人都有很深的防备，贴身保护君易景的人，都是李丞相的心腹，我们派去的人没有办法近距离接近君易景。” 自从恒王出事之后，华卓然无时无刻不想还击李家，可惜的是无论是宫里的李太妃，还是宫外的李丞相和君易景，都被严加保护，根本没给别人可乘之机。 “娘娘，想做什么？”魏长林皱起了长眉，他已经猜到了皇后的打算，但心里没有底，还是想听云以歌的想法。 “李家人如今敢这么嚣张，不就是仗着身后有景王这位皇室的血脉吗？”云以歌脸色沉了下来，语气变得森冷，“他们敢动恒王，我就敢动景王，没了景王，我看李家人怎么借助景王，掌管朝政！” 华卓然想了想，君易景被保护得再严密，只要他们见到了，李丞相的脸，肯定会放松警惕，想要接触到君易景更是易如反掌的事情。 “这个办法好！” 魏长林推了他一下，气愤道：“胡闹！皇后是千金之躯，怎么能让皇后娘娘去冒险！华卓然这个武夫，到底有没有脑子！” “那、那换个人去就可以了，只要皇后将李丞相的面具交给我，剩下的我派人去做！”华卓然被魏长林提醒，也反应过来了，主意是好主意，但是不能让皇后去做。 “还有不到八个时辰就要上朝了，你们在短时间内，能找到比我扮得更像李丞相的人吗？”云以歌知道他们不会轻易同意，但是她也有她的打算。 “这个……”华卓然有些为难，他看了一眼魏长林，然后开口道，“如果只是身形体态，我可以找到合适的人选。” “仅仅是身形体态相似肯定不行，如果不开口说话，很容易就被他们识破，而我不一样，如果之前不是我主动承认身份，你们能知道站在你们面前的李丞相是假的？”云以歌抬了抬下巴，眼底带着自信傲然。 此时她用的是李丞相的模样，更是将李丞相的表情神态，演绎得入木三分。 诚然华卓然和魏长林都认同她所言，他们与李丞相这么熟悉，都没能识破她的身份，别人的就算带上人皮面具，也不能比云以歌假扮得更好！ “娘娘，臣不能答应你的要求。”华卓然拒绝了。 “你还是怀疑我是李家派来的眼线？”云以歌被气笑了。 华卓然一双虎目注视着她，然后摇了摇头，否认道：“娘娘，臣不让你去，不是因为臣心中对你依然有所怀疑，而是李丞相极其重视景王，景王的身边必定会安排高手守卫，一旦娘娘的露出破绽，被人识破身份，娘娘必然会十分危险，臣不能让你冒险！” 第182章 不是外人 云以歌愣了愣，她没想到这些话是从华卓然嘴里说出来，她还以为华卓然肯定会答应，他巴不得自己这个有嫌疑的不安定分子，赶紧离开恒君启恒的身边。 “这次行动只能成功不能失败，一旦失败了，明天朝堂之上，你们就会极其处于被动的地位，我和恒王会更加危险。” 见她态度坚决，魏长林和华卓然劝说了一番之后，都没有办法打消她的想法，正在他们发愁的时候，从寝殿阴影出出现了一个黑衣身影，他出现得毫无预兆，无声无息，就好似凭空出现一般。 华卓然发现他的存在时，影一已经出现在他们身后。 “影一？”华卓然被吓了一跳，他觉得今晚接二连三被吓到，真是流年不利，先是皇后假扮李丞相，吓得他一身冷汗，现在又是突然出现的影一，让他差点魂不附体。 偏偏这两人的身份，让他感到无可奈何，被吓到也只能自认倒霉！ “景王在太京边郊的临山山脚，如果皇后想要亲自去一趟，影一会跟着你身边保护。”影一没有理会华卓然，直直地凝视着云以歌。 “还是影一最好了，大统领和大总管只会泼我的冷水。”云以歌十分高兴，有人可以认同她的想法。 她看着依然昏迷的君启恒，对影一问道：“你跟着我走了，那恒儿怎么办？” “宫里还有其他影卫，更何况大统领也在凤飞宫，其他人不敢轻举妄动。”影一轻描淡显地瞥了一眼华卓然。 华卓然像是被针刺了一下神经，浑身崩得紧紧的，脊背直直地挺着。 “你跟我走，他们会同意？”云以歌知道影一在影卫里地位很高，但跟华卓然和魏长林相比，就不清楚到底谁的职位更高。 “我可以自己决定，他们不敢干涉。”影一淡淡地说道。 是不敢，而不是不会干涉！ 这话说得十分自信，云以歌看了看连皇后也敢顶撞的华卓然。 华卓然见皇后看过来，连忙道：“影一说得都对！” 他乖乖服从，不敢反驳半句。 云以歌觉得他的样子十分狗腿没出息，嗤笑了一声。 华卓然听见了，目不斜视，在影一面前，当作没有听见。 魏长林嘴巴动了两下，在最后终究什么也没说。 云以歌没想到她说破了嘴皮子，华卓然他们都不肯松口，而影一就是清清淡淡的两句话，轻而易举地说服了他们。 影一带着云以歌穿上侍卫的服饰，正大光明地从正门离开凤飞宫，因为现在宫门被封.锁了，他们只能从暗道出去。 宫里的暗道是皇室的隐秘，只有极少数人知道，侍卫早就在离开凤飞宫之后就跟他们分开了，他们两个进入了从御花园的暗道口。 云以歌看着熟悉的暗道，她认出了这条暗道就是夙夜带她进去的那条路。 “我还以为你会蒙着我的眼睛，再带我进入暗道。”云以歌好奇地问道。 “娘娘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并不是外人。”影一低声回答，他的嗓音带着独特的沙哑，在空荡的暗道里回荡着。 “得了吧，我跟他算哪门子夫妻！”云以歌摇了摇头，“影一我问你一个问题，你一直都待在寝殿里吗？” “嗯。” 回答一如既往的简单，云以歌却很敏锐的发现影一似乎又生气了。 第183章 影一你的身材真好! “你又在生气？”云以歌觉得奇怪，“恒儿不在这里，那么其实上次你也是在生我的气？” 影一抿着唇，没有说话。 云以歌从他的沉默中，知道了他的答案，影一的确实在生她的气，不是因为君启恒！ “为什么要生我的气？”云以歌不明白，她对影一的态度说不上好，却也绝对不差，她想了想两次影一生气，好像她都是在说君墨煜。 “你觉得我不该说君墨煜的坏话是吗？”云以歌试着问道。 影一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而问了云以歌一个问题。 “娘娘真的这么恨皇上吗？”他的语气隐隐带着难言的艰涩。 可惜是这次云以歌没有听出来，云以歌只以为影一和华卓然一样，在为自己的主子打抱不平。 “我没有恨他。”云以歌肯定道，没有丝毫的迟疑，让影一确信云以歌确实没有怨恨君墨煜。 “影一你跟在皇上身边多久了？”云以歌问他。 “很久了。” “很久是多久？比华卓然还要久吗？” “比华卓然要久。” 云以歌知道皇室从皇子启蒙之后，就要给他们物色伴读，君启恒今年本来应该有伴读的，但是因为君墨煜出事耽搁了。 也就是说影一在君墨煜五岁之前，就已经在皇上身边了。 “华卓然跟我说君墨煜是为了我好才把我打入冷宫，也没有对我不闻不问，影一，你说华卓然是不是在撒谎骗我？” 不知道为什么，在没有光亮的暗道里，云以歌觉得影一的话，比华卓然可信度要高很多，她想知道影一的回答是什么。 “娘娘觉得大统领的话是真是假？”影一没有直接给出答案。 “我就是不清楚，才问你的。”云以歌撇了撇嘴，不太高兴道。 “影一的答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娘娘心中是怎么想的，旁人说得再多，也不如娘娘自己亲自去证实。”影一知道她不高兴，但还是将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 耳听为虚，眼见为实，既然云以歌不相信，那么他说再多也只会被她认为是为了皇上说好话。 说了半天云以歌就得到了这么个回答，心里有气，不再跟影一说话。 暗道中一片黑暗，什么也看不清楚，云以歌不知道踩到什么，脚下一个踉跄，眼看就要摔倒了，手臂上被一股大力钳制住，撞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 云以歌的额头好似撞上一堵坚硬的墙，撞得她有点头晕，她用手抵着坚硬的墙面，手掌下温热的体温，和弹性结实的手感，让云以歌后知后觉才反应过来，这哪里是墙，分明就是影一的硬邦邦的胸膛！ 她觉得手感不错，下意识又摸了一把，她没管住自己的手，也没管好自己的嘴巴，顺嘴就撩了一句：“影一你的身材不错啊！摸起来很舒服！” 影一在她撞入怀里的时候，身体顿时就僵硬了，被云以歌动手动脚之后，只觉得一股热流从胸膛上的小手，窜入胸腔，进入心脏，心脏开始疯狂地加速，几欲跳了出来。 “娘娘，你站好。”影一嗓音更加沙哑，还带着莫名的暗沉，浓黑的眼眸深处隐隐有暗红烈焰攒动。 如果暗道里有光能照明，云以歌肯定能看到，影一的脖子如同彼岸花的纹路，和夙夜颈部的赤焰红纹一模一样！ 影一用力自己最大的毅力，握紧云以歌的肩膀，将人缓缓推开。 第184章 红杏出墙? 云以歌被影一推开后，才意识到自己刚才做了什么，她居然调戏了君墨煜的影卫首领！ 不仅双手在人家的胸肌上摸了又摸，嘴巴还非常欠抽地撩了人家一句。 她的脸涨得红彤彤的，她看向自己万恶的爪子，难到是黑暗中容易滋生邪恶，她是挺欣赏影一的个性，但是从来没想过撩人家啊！ 她喜欢颜值高的美人，仅限于视觉对美的欣赏，最多嘴上撩上两句。 “抱歉啊，我不是故意的调戏你的，我只是欣赏你的身体而已。”云以歌磕磕绊绊地解释，连连后退拉开跟影一的距离。 “欣赏我的身体？”影一浓黑的眼眸里闪过一丝危险，带着粗佞的沙哑道，“娘娘，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云以歌有点傻了，欣赏影一的身体，这句话，她说出口的时候，没觉得有什么不妥，但从影一口里复述出来，听起来更像是在觊觎他的身体，显得十分的暧昧！ “真是只是单纯的欣赏而已，没有别的意思，你别想歪了。”云以歌只能硬着头皮解释道，“就像是你遇到了一位相貌美丽的姑娘，不带半点旖旎，单纯赞叹对方的相貌。” “不会。”影一说道。 “什么？” “影一从来没有觉得哪位姑娘相貌好看！”他淡淡地说道。 云以歌虽然看不见影一的表情，但不知为什么，她总觉得影一有点急于澄清的意味，这种感觉只是一闪而过。 “你不会吗？可是我会啊！不过说的也是，后宫里都是皇上的女人，你们作为下属怎么敢对皇上的女人评头论足！” “……娘娘今天对属下做的事情，曾经也对其他人做过？”影一的表情变得冰冷。 云以歌没有听出来，她的注意力在其他地方，她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狭窄的暗道里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了？ 影一没有得到她的回答，冷硬地吐出了两个字。 “是谁！” “嗯？”云以歌被他突然提高的声音，吓了一跳。 “娘娘对谁有过欣赏？” “你问哪一个？”被云以歌撩过的人数不胜数。 “居然有很多人！你居然敢背着朕……皇上红杏出墙！”影一生气了，觉得自己头顶早就是一大片的青青大草原，差点把自己真实身份暴露了。 “红杏出墙？皇宫里有这个条件吗？”云以歌觉得好笑，“跟谁？华卓然那个四肢发达头脑简单的傻大个吗？还是年纪可以当我父亲的齐医正？” 皇宫里的男子有限，跟她接触最多的就是华卓然和齐医正，就算用脚趾头想，也知道以她和华卓然相看两生厌的糟糕关系，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也就是绝色美少年——夙夜，能让她心生怜惜，多看两眼，但是夙夜是君墨煜的男宠，身份敏感，她不能再影一面前说出夙夜的名字。 影一也冷静下来了。 “你觉得华卓然四肢很发达？” “……重点难到不是后面那句头脑简单吗？”云以歌无语。 “你不喜欢华卓然？”影一问道。 “当然不喜欢！”云以歌翻了个白眼。 “我们赶紧赶路，不能在暗道里再耽搁时间了。”影一提醒道，明天天不亮就要早朝，李丞相肯定会提前派人去接景王，他们必须敢在李丞相的人之前到达！ 第185章 牵小手 暗道修建在皇宫地下，道路狭窄，无法容纳两个人并行，影一在前面带路，云以歌紧紧地跟着他。 路上不知道怎么回事，云以歌被东西绊倒了好几次，为了避免摔倒，她只能扶着墙面小心前行。 好奇怪啊！ 明明上次跟夙夜来暗道的时候，地面平整没有被绊倒一次，怎么这次处处是坑，每走一步都要小心翼翼。 她忍不住抱怨道：“要不是暗道里只有我和你两个人，我都要怀疑有人故意整我，路怎么会这么难走？” 影一淡定地收回手中的暗器，道：“……东墨国的皇宫原本是前朝最大最华丽的行宫，在前朝分.裂之后，东墨国的开国皇帝秘密修建了这条暗道。” “怪不得路况这么差，原来已经修建了这么长的时间！”云以歌还是第一次知道暗道的来历。 其实不是影一不会告诉她，根本不关路况的事情，而是他偷偷用暗器打中她的脚尖，让她绊倒。 在第五次被绊倒的时候，云以歌的手腕被人紧紧拽住，影一没有回头，隔着一层衣袖握住她的手腕。 “得罪了，娘娘。”影一沙哑的声线在空荡的暗道里响起。 云以歌被绊倒太多次，实在受不了，有人带着她走，没有想太多，觉得影一果然心肠很好，心里十分感激。 两人急着赶路，没有再出声，云以歌被影一牵着，再也没有被绊倒过，大约过了一柱香的时间，他们从暗道口出来。 暗道在宫外的出口处于密林深处，四周草木茂盛，青绿掩翠，出口由一块比人还高的岩石挡着，外面挂满了藤蔓绿植。 不仔细根本找不到出口。 影一依旧握着她的手腕，带着她穿过幽森寂静的密林，豁然开朗处，停着一辆马车，旁边有四位劲装打扮的男子，手持着刀剑，全副武装的样子。 云以歌问道：“他们是谁？” “别怕，他们都是自己人！”影一轻声安抚道。 云以歌点了点头，在看见四人的时候，影一身上没有杀气，她就猜到了这四个人，应该是影一安排接应他们的。 云以歌现在脸上是李丞相的模样，那四人见了，没有任何异样，只是恭敬地对着影一行礼。 影一帮她掀起布帘，四人为首的那人，见了心里有些诧异，他知道面前的影一不是真正的影卫首领，知道他皇天贵胄的真实身份。 主子居然会这么细致地照顾别人，亲自掀起布帘不说，还要为她赶车！ “主子，这下交给属下们做就可以了。”他走到影一面前说道。 “不必了。”影一摆了摆手拒绝了，换上一身普通的家丁服，用一顶草帽压在头上，遮掩住大半的容貌。 云以歌坐在马车里，行驶了一会，影一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前面就是方家在东郊的别院。” “我怎么听说亲王的仪仗在城外，并没有进入太京城？”云以歌听到的消息跟影一说的似乎有出入。 “亲王仪仗那是李丞相用来骗季太傅他们的，气势君易景早在三天前就已经秘密进了太京，害怕别人发现，所以没有藏在李家的产业里，而是躲在了方家的别院。”影一解释给她听。 “李家人的胆子可真大，他们就不担心你们发现吗？”云以歌记得仪仗里有华卓然的人。 “君易景的替身正代替他住在仪仗里，大概是担心他们对恒王下毒之后，我们会对君易景动手，所以用了金蝉脱壳之计。”影一道。 第186章 景王比君墨煜要好 听了影一的话，云以歌简直火冒三丈，气得想用力拍车板来发泄，但是不行，晚上路上本来就安静，如果弄出大的动静，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注意。 “他们居然有脸躲起来？李家人对恒儿那么小的孩子动手，真是不要脸！” 怪不得李太妃他们要三天前对君启恒动手，原来君易景已经神不知鬼不觉抵达了太京，他们以为自己可以安枕无忧！ “恒王殿下的事情是属下的疏忽。”影一低沉着嗓音，压抑着熊熊怒火。 随行的其他人看得是胆战心惊。 “这不能怪你们，恒儿一直跟我待在一起，我居然都没发现，华卓然会怀疑我，不是没有理由的。”云以歌叹了一口气，深深地自责。 “……与娘娘无关。”影一不太会安慰人，只能干巴巴地吐出这几个字。 “我们都别瞎想了，今晚就给恒儿报仇！”云以歌眼睛亮晶晶的，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娘娘想怎么做？”影一猜测道，“我们也给君易景下毒？” “毒自然是要下的，不过不能这么便宜了他。”云以歌嘿嘿一笑，挑起布帘的一角，凑到影一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 影一听完之后，低低地笑了一声，带着特殊的沙哑，非常有磁性。 “我原本是打算……算了，都听娘娘的。” 云以歌被他说的有些好奇，问道：“你的怎么打算的，说来听听！” “其实也没什么，要废除他继承皇位的资格并不难，东墨国不会允许一个身有残疾的人登上皇位。”影一轻描淡显地将自己原本的计划说了出来。 “你的主意挺不错的，直接废了景王，李家人自然没理由再打着景王的名义争权夺利！”云以歌觉得不错，但又想到了一种可能性，道，“景王成亲了没？” “娘娘很关心景王的终身大事？”影一不善道。 “对啊！” 影一危险地眯起了狭长的眼睛，“娘娘，有时间想景王的事情，不如多花点时间在皇上身上。” “这关君墨煜什么事？”云以歌的指尖敲了敲车板，沉浸在自己的心绪里，丝毫没有察觉到影一的变化。 影一猛地提起一口气，狠狠的一鞭子抽了抽马匹，黑黝黝的马匹吃痛，扬起马蹄嘶鸣一声。 马车骤然颠簸一下，云以歌半倾着身子在外面，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身子被带动着向前倾倒，她为了稳住身子只好抓着影一的肩膀。 “幸好影一你影卫首领，我听说宫外的富商大官找会武的武者保护，赶马车是武者的必备能力，你连马车都不会赶，在宫外估计连份武者的工作都很难找到。”云以歌揶揄他。 影一清冷地瞥了她一眼，这次他没有再抽鞭子，马车行驶得很稳固。 “刚才我们说到哪了？”云以歌想了想，接着道，“哦，对了，说到景王有没有成亲，你还没有回答我呢？” 影一被她磨得没了脾气，最后闷闷地抛出两个字。 “没有。” “那他有没有小妾之类的？” “没有。” “也没有？”这倒是出乎云以歌意料之外了，“连个外室也没有吗？” “……没有。” “看不出来景王居然还挺洁身自好的，比君墨煜要好多了。”云以歌下意识吐槽了句君墨煜。 第187章 阉了渣男 “君易景怎么就比皇上要好？”影一不服了，反驳她的话。 “你家皇上有三宫六院的莺莺燕燕，到现在都记忆犹新，我在冷宫养伤的时候，他可是大张旗鼓地迎娶了四位妃子。”云以歌本来对君墨煜就没什么好印象，再加上四妃这件事，她就更不待见他了。 “……他虽然是皇帝，但是婚事不是关乎国运，不能由他一人说了算。”影一沉默了片刻才再度开口。 “所以我就成了他登上皇位的牺牲品！”云以歌不满地说道，“我又何其无辜！” “其实皇上他迎娶四妃是因为……”影一刚想解释，就被云以歌打断了。 “他的事情跟我没有关系，我们不要再提他了。”云以歌已经有点不耐烦了，转回之前的话题，“按照你的话来讲，景王没有孩子对不对？” 影一得出唇瓣微启，想要再解释些什么，但在他见到云以歌脸上不耐的表情之后，最终还是没有说出口。 “景王没有孩子。”影一闷闷地说道。 “没有孩子就好，我担心李家人把主意再打到景王的孩子身上，那就没完没了了！”云以歌道。 “那就完全废了君易景，就可以没有后顾之忧了。”影一冷冰冰地道。 “……你要阉了他？”云以歌呲着牙，对影一的想法很是敬畏！ 很奇怪原主关于君易景的记忆并不完整，云侍郎进宫提到，她和景王的关系不简单，她才梦见了有关君易景的回忆。 结合零星的回忆和渣爹的话，君易景是个脚踏两条船的渣男无疑！ 能阉了渣男再好不过了！ 影一见她的表情有点奇怪，很想问她是不是舍不得君易景？ 担心她亲口说出舍不得三个字。 毕竟从华卓然收集的情报来看，嫁进皇宫之前，云以歌对君易景可以说是十分迷恋，甚至为了君易景要不惜要毁了先帝的赐婚。 他抿了抿唇没有问出口，而是继续揭景王的老底。 “君易景不成亲并不是因为他洁身自好，而是因为李太妃想要给她的儿子，找一门显赫的世家贵女，让他能够在朝堂上更有资本跟皇上对抗。” 他看了一眼云以歌，然后继续道：“据属下所知，景王有一位红颜知己，她叫做蕊莹，是梦乡居里的一位十分受欢迎的花娘。” 云以歌听了影一的话，没觉得意外，景王那人给她的感觉就不是个安定分子。 不过她有些好奇，在景王和原主暧昧不清的时期，他是不是已经跟那位叫蕊莹的花娘好上了？ “他们在一起多久了？” “君易景和蕊莹来往有一年多的时间，而且不仅仅是蕊莹，君易景还跟其他几位世家贵女牵扯不清，其中还有你的妹妹。”影一一边说，一边观察她的脸色。 ——云清宁 脑海中闪现了一副画面，那是原主出嫁前，在云清宁的院子里偷偷看到的。 君易景和云清宁深情相拥的画面。 ——“你喜欢我姐姐？” ——“从来没有，她哪里比得上你半分！” 云以歌表情微微变了，她的心脏突然抽痛了一下，痛得她不得不蜷缩着背，双手捂着心口。 原主残留在身体里的灵魂，居然还会为了一个渣男感觉到痛！ 不过抽痛非常短暂，很快云以歌就脸色就恢复了。 第188章 被包围 影一阴沉着脸，浓墨似的眸子暗沉沉的。 她在为君易景心痛？ 确定了这个认知，影一心情顿时跌到了谷底。 夜色中远处出现了零星的亮光，马车行近了，云以歌才看清楚，亮光是悬挂在屋檐下的灯笼，灯笼上写着一个大型黑色字体的方字。 可见前面的院子就是方家的别院。 别院占地很广，装潢十分奢华，一看就是有钱人家住的地方。 “方家真有钱！”云以歌感叹道。 “方家是西边世代行商的商户，他们为了竞争今年的皇商的名额，投靠了李家。” 云以歌玩味地看着那个方字，实在是巧的很，从影一的口中，可以推测出，面前的这个方家正好就是一直跟应家作对的那个方家。 冤家路窄啊！ 别院里住着一位身份高贵的王爷，方家人为了确保君易景的安全，派了大量的人员守卫别院。 李丞相不放心，又担心别人发现君易景的踪迹，派了几个不常在外行动的武者前来保护君易景。 “里面大部分都不足为惧，只有两个人你要小心，不要露出马脚。”影一叮嘱道。 “哪两个？”云以歌知道轻重，很认真地听影一的话。 “他们都姓胡，两个都是半步宗师。”影一眸光微闪道。 半步宗师？ 云以歌想起了傅太妃说的话，“皇上好像就是最年轻的半步宗师。” “是的。”影一颔首道。 在景盛大陆，宗室级别的人物屈指可数，每一个都是国家对外的震慑力，他们德高望重，武力值过高，各国有约定，相互制衡不会轻易动手。 宗师以下就是半步宗师，能达到半步宗师的人无一不是惊才绝艳的人物。 人数比宗师要多一些，整个大陆不会超过二十人。 二十岁以下成就半步宗师的，数百年来，只有君墨煜一人而已。 “皇上在西边遇到刺客，三名不知名的半步宗师同时出手，所以皇上才会受了重伤。”影一收紧了握着马鞭的手。 “皇上真的受伤了？我以为他是为了骗李家人才故意编造的假消息。”云以歌一惊。 整个大陆不过二十位半步宗师，李家人居然能请得动三个半步宗师，确实非常有实力。 他们是真的想置君墨煜于死地。 “……不过对方也没好到哪里去！”影一不想在云以歌面前，提起受重伤的事情，“三个半步宗师死了一个，另外两个也受了重伤！” “厉害！”云以歌真心夸赞道，她没注意到影一身子不自然挪动了一下，他的耳尖微微变红了。 “既然他们两个都半残废状态，我们还怕什么？”云以歌觉得奇怪。 “如果是袭击皇上的那两个半步宗师，我们当然不用担心，怕就怕是比之前三个更难多付的人！”影一望着方家的别院，目光沉了沉。 “那我们都小心一点。”云以歌心也跟着沉了下去，君墨煜那么厉害，才勉强对付了三个，自己还受了重伤。 如果这次两个半步宗师处于状态巅峰，他们能不能全身而退都不能确定。 别院的守卫们发现了马车，立刻警惕地举起长戟拦了下来。 “你们是什么人？深夜居然敢闯到这里，不知道这里是方家的别院吗？” 马车前坐着一个穿着普通的男子，压低了草帽，看不清面容。 守卫们觉得很可疑，十几个守卫团团将马车围住了。 第189章 差别待遇 别院的守卫的动静很大，很快就惊动了院内，一个中年人从院中走了出来，他的身材干瘪，个头也比一般的武者矮小。 但从他出现以后，守卫脸上出现了恐惧之色，说话间连身子都不敢挺直，弯着腰背恭敬地不得了。 “胡先生，您怎么出来了？”守卫中的队长不得不站出来说道。 “你们太吵了！”胡乾不悦道。 “打扰到先生，是小的们该死。”守卫队长顿时满头大汗。 他不是热的，而是被胡乾硬生生吓成这副样子。 两位胡先生武力高强，尤其是这位叫作胡乾的人，从外表丝毫看不出来他的厉害，但胡乾来别院的第一天，就废了之前守卫的负责人，出手极其狠辣，震断了全身静脉。 方家的家主对此不但没有怪罪胡乾，还对外宣称是前守卫负责人怠慢了胡先生，将两位胡先生奉为上宾。 他们这些普通守卫地位低下，自然敢怒不敢言，只能对胡乾他们越发的恭敬。 “他们是谁？”胡乾没有理会守卫队长，眯成一条缝的小眼睛打量着面前的马车。 他的话音刚落，属于半步宗师的气势向马车上的人，如同滔滔洪水倾泻过去。 逼得周围的守卫都后退了几步。 “是本相。”马车的帘布挑起了一角，露出了李丞相那张清矍瘦削的脸。 “原来是相爷。”胡乾立刻收敛了周身的气势，一条缝的小眼睛笑眯眯的，仿佛刚才的不愉快从来没有发生过。 云以歌不清楚李丞相与胡乾之间是什么关系，但从胡乾的态度来看，他嘴里喊着相爷，实际上见到李丞相连起码的行礼都没有。 别院的守卫见到了李丞相，早就哗啦啦地跪在地上，只有胡乾抱着手臂笑眯眯地鹤立鸡群，站在黑压压的脑袋中间。 想着说得越多，错得越多，索性云以歌只是清清淡淡地瞥了胡乾一眼，没有多说什么，手轻轻挥了一下，让他们放行。 有了李丞相这张脸，由着守卫的人带路，马车摇摇晃晃地进了内院。 方家的别院花了很多心思，里面不少亭台楼阁，假山丛林，中间还挖了一条人工湖，月弯的清辉撒在湖面，波光粼粼。 没过多久他们来到一个院落，还有靠近，云以歌就听到了丝竹管乐渺渺乐曲，其中还伴着女子娇俏的笑声。 “君公子，你真坏，说好听奴家唱曲子，怎么突然对人家动手动脚？” 女子声音娇媚，没有听出任何不悦来，反而多了一丝欲拒怀迎的引诱。 接着传出了男子畅怀大笑。 “蕊莹，不就是喜欢我这样对你吗？” 云以歌心里暗骂一句，雾草！ 这声音异常耳熟，她如果没有记错的话，就是君易景那个渣男的笑声。 她在宫里被李太妃各种挖坑陷害，被华卓然猜忌怀疑，君启恒余毒未清，至今还躺在床上没有清醒。 君易景那个渣男过得倒是逍遥自在，别人巴不得低调，他到好，躲在方家别院，都招来了青楼花娘做伴唱曲摸小手。 差别待遇真是太大了！ 云以歌心里不由得火大，她心情很不好，猛地用力掀开布帘走下马车。 影一觉得来得正好，余光看见云以歌脸上的怒气，心想这次总该可以看清楚君易景的为人！ 第190章 最坏的情况 云以歌抬腿正要进屋子，胡乾看了一眼她身边的影一，小眼睛眯了眯。 “小一，跟我一起进去。” 云以歌被他的眼神看得浑身不舒服，她以为胡乾不愿意影一跟着进去，所以开口说道。 “相爷身边果然是藏龙卧虎，有机会相爷，让我跟这位小哥较量一下。”胡乾看不出影一的深浅，很显然影一引起了他的战斗欲。 “现在？”云以歌沉下了脸，是个人都看得出，她不太高兴。 胡乾笑道：“胡某怎么可能这么不识趣，知道如今是相爷的关键时期，胡某自然不会折了相爷的下属。” 细长的小眼睛闪烁着不怀好意的光芒，如同鸡爪的五指动了动，发出骨骼伸展的脆声，听得人头皮一阵发麻。 云以歌对胡乾的危险等级上升了一个台阶，这个人居然敢在李丞相面前，叫嚣着废掉他的下属，真是胆大包天。 可见胡乾是一点都没将李丞相放在眼里，这样的人非常危险。 影一提过院子里有两位半步宗师，胡乾是其中一个，性子如此古怪，完全没有受了重伤的样子，看样子被影一说中了最坏的情况。 这两位半步宗师不仅没有受伤，而且正处于巅峰状态。 如果他们发现了自己不是李丞相，恐怕就连影一都难以保证自己可以安全离开。 云以歌心下一沉，但表面没有露出任何破绽，想起李丞相在朝堂上，面对季太傅的逼迫时，李丞相不仅不会生气，反而会笑得越发的慈祥，让人不自觉放下心里的防备。 云以歌学着李丞相的模样，脸上带着如沐春风的笑容，手指抚了抚长须。 “你们年轻人的事，本相就不掺和了。” 胡乾特意在影一面前挑衅李丞相，最好他们当场就发作，他就可以跟影一痛痛快快地打一场。 只可惜老狐狸还是老狐狸，没有一次上了当，真是无趣。 胡乾没达到目地，也不在李丞相面前装模作样，甩了一下长袍的下摆，先李丞相一步，进入了屋子里。 云以歌知道自己过关了，成功的骗过了胡乾。 她进到屋内的时候，君易景正好抱着那位叫作蕊莹的花娘，两人正嘴对着嘴，亲得如胶似漆，君易景的咸猪手甚至挑开了花娘的衣裳，摸了进去。 场面真是辣眼睛！ 尤其是君易景长得阴柔，宛如女子般秀气的五官，缺乏男儿的阳刚之气，乍看过去还以为是两个女子抱在一起亲做一团。 “咳咳！”云以歌清了清嗓子。 在丝竹管乐声中声音不大，但君易景对李丞相的声音极其熟悉，半醉的状态就清醒了。 “舅、舅舅，你、你怎么来了？”君易景连忙推开腿上的花娘，七手八脚地整理自己的衣襟。 听着耳边乱哄哄的乐曲声，君易景大骂一声：“赶紧给我停下，统统给我滚出去。” “君公子，你也要赶奴家走吗？”蕊莹被扔到一边，她一直被君易景捧在手心里宠着，第一次被这么粗鲁对待，于是泫然欲泣道。 “你别哭，唉，这是我舅舅，今个你先回去，往后我再去梦乡居找你。” 君易景知道舅舅看着对谁都在笑，但是他的脾气不是很好。 来太京之前，他还千叮咛万嘱咐，让自己小心低调些，不要引人注目，结果就被舅舅当场抓得正着。 第191章 千山殿 君易景想到以前自己犯了错，舅舅毫不留情的惩罚，挨过鞭子的后背如今开始隐隐作痛。 “那一个月之后梦乡居的花魁大选，君公子可别忘记答应过奴家的事情。”蕊莹看君易景的怂样，就知道来人身份不简单。 “花魁一定是小心肝的！”君易景摸了摸她的脸，调笑道。 “君易景！”云以歌觉得君易景不仅污染了她的眼睛，还玷污了她的耳朵。 说不出是云以歌被恶心到了，还是原主残留在身体里的怒气。 她几乎是咬牙切齿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影一掩藏在袖子里的手用力的握紧，云以歌真的就这么在乎君易景吗？ 君易景才从美色中醒过神，想起了舅舅就在眼前。 蕊莹达到了自己的目地，心满意足地离开了。 胡乾大呼无趣，“你们把美人都赶跑了，我怎么办，难到对着你们几个大男人干坐着？” “胡乾先生，不如跟胡坤先生一样，找一个顺眼的花娘，带到房里去享受。”君易景知道胡乾的脾气差，舅舅警告过他，一定要好好招待两位胡先生，千万不能怠慢了。 舅舅都惹不起的人，君易景更不敢招惹。 云以歌猜到了胡乾不怕李丞相，只是没想到，凭君易景的身份居然要低下头去讨好胡乾。 这个胡乾究竟是什么来头? 他会比一国的王爷还要尊贵？ “行啊，既然景王这么说来，我就要蕊莹花娘来陪陪我。”胡乾不怀好意道。 “什么？你要蕊莹？不行，绝对不行！”君易景当然不干，蕊莹是他看中的女人，怎么能让胡乾睡了。 “不行？”胡乾嘿嘿一笑，“相爷怎么说？” “舅舅，不能将蕊莹给他。”君易景觉得这是男人的尊严之争，他脸上带着哀求的神色。 “蕊莹早就被人碰过了，女人那么多，不如选个干净的。”云以歌瞥了一眼君易景，然后才回答了胡乾。 她不是帮君易景，而是要挑起两方的矛盾。 “如果我今天就是要睡蕊莹花娘呢？”胡乾眯起了一条缝的小眼睛，目露寒光，“相爷别忘记了，我是看在千山殿殿主的面子，才会来东墨国相助相爷，相爷不会为了区区一个青楼女子，得罪千山殿！” 千山殿？ 云以歌第一次听说这个地方，听胡乾的口气，这个千山殿似乎来头很大。 果然下一刻君易景面带惊恐地看着胡乾，“你们是千山殿的人？就是那个一夜之间屠杀西罗国亚萨皇族的千山殿？” “这个世上还有其他，敢称千山的地方吗？”胡乾语气十分自豪，他带着轻蔑，压根看不上东墨国没有实权的王爷。 云以歌心里倏地掀起惊涛骇浪，她曾经十分好奇，西罗国的铁骑横扫整个景盛大陆，怎么会一夜之间就被人灭族了？ 傅太妃当时是怎么回答她的？ 云以歌记得太妃说的是，西罗国亚萨皇族覆灭是无可避免的非战之罪！ 非战之罪！ 四个字道尽了亚萨皇族面对强敌的无可奈何。 千山殿轻而易举就将一个国家的皇族屠杀殆尽，西罗国曾经的强势一去不复返。 怪不得胡乾不将李丞相放在眼里，靠的不仅是他高强的武力，还有他背后的千山殿！ 站在云以歌身后的影一，压低的草帽遮住了他的眉眼，没人看见他眼底一闪而逝的阴翳。 第192章 胡家兄弟 云以歌面对胡乾的挑衅没有开口，反而看向了一旁的君易景，轻声细语地问道：“易景，人是你的，你说该怎么做？” 她才懒得跟胡乾对上，直接把难题扔给君易景，最好他大喊大闹把胡乾得罪透了，两方人闹起来，正好便宜了别人。 “这个……”君易景左右为难，蕊莹性子娇媚，放得下身段，比世族大家的贵女，更有风情，又不用自己费尽心机去哄，他有点舍不得。 尤其是胡乾的形象太糟糕了，比街边的乞丐好不了多少，他要是睡了蕊莹，自己今后怕是对着蕊莹，再也起不了兴趣。 正在此时，一个高大的男子从内院迈着步子走了出来，他的衣襟向两边大咧咧的散开，结实的胸肌上布满暧昧的吻痕，浑身带着一股刚刚尽兴的慵懒。 是个人看到胡坤现在的样子，都知道他刚才在做什么。 “二弟，你怎么来了？不是说你在后面睡花娘吗？”胡乾见到他很意外，站了起来。 “你的声音那么大，我怎么还睡得下去。”胡坤懒懒散散的靠着廊柱。 云以歌看见他们两兄弟时，大吃一惊，从名字可以听得出来，他们是两兄弟，但也仅仅只是名字相似而已。 两人的外表相差太大，胡乾身材矮小样子猥琐，胡坤身形高大面目俊朗。前者站在乞丐堆里也不会奇怪，后者更像是个富家公子，站着不动都有女子倒贴的那种类型。 她觉得老天爷偏心，仿佛他们胡家所有的精华都被弟弟吸走了，哥哥只剩下了一堆糟粕。 影一发现自从胡坤出现之后，云以歌的目光就一直停留在胡坤得身上，准确的讲，盯着胡坤没有衣服遮挡的胸口。 云以歌在暗道里调戏他的话，犹在耳边，她似乎很喜欢男子的胸膛，在他身上摸了又摸就算了，现在盯着陌生男子算是怎么回事？ “相爷！”他忍不住出声提醒。 云以歌回过神，没再看向胡坤。 胡坤轻飘飘地睇了他们一眼，视线在影一身上停留得稍微长了一点。 “我替胡乾给景王殿下赔个不是，他啊，前些日子受了些刺.激，心情难免不太好。” 与胡乾阴晴不定的性子不同，胡坤进退有度，行为举止颇有世家公子的风范。 “不就是个花娘吗？你若是想睡，我让人去将梦乡居的花娘都包下来，你想睡几个就睡几个！景王殿下的人你就别动了。” 胡乾被胡坤这么一说，本来还有些生气，但是对上了胡坤的深沉的眼眸，想起了什么，忍着怒气转到后院去了。 “明日就是景王殿下立为储君的日子，胡坤在此先恭贺景王。”胡坤笑着说道。 君易景被人恭维，跟胡乾的不愉快，早就被要立储的喜悦冲淡了，一心想着明天他就可以成为东墨国的储君。 “离早朝还有几个时辰，相爷似乎来得有点早。”胡坤漫不经心地说道，廊下吹起了一阵风，吹得他散乱的衣裳飘起，衣襟更加遮不住胸前的风光。 影一看向云以歌，果然她的目光又落在了胡坤的胸前。 “多年筹划的事情，好不容易就要达成了，本相哪有心情安睡，以免夜长梦多，本相现在要将他带走。”云以歌露出了李丞相招牌似的老狐狸笑。 第193章 我从前没见过他 胡坤不再靠着廊柱，站直了身子，有些意外。 “这跟之前相爷讲的不太一样。” “我没想到事情进行比我想象中的要顺利，华卓然他们恐怕没想到，给皇后的药根本不是真的毒药，花费了所有精力做出来的解药，根本解不了君启恒身上的毒。”云以歌眉眼带着满满的恶意。 “都是相爷的好计策！”胡坤恭维道，说得轻飘飘的，一听就知道不是出自真心。 “皇宫里的太医再厉害，也救不了君启恒的小命，恐怕他们现在正在凤飞宫抱着君启恒的尸体抱头痛哭！”云以歌以李丞相的口吻说道，语气中带着幸灾乐祸。 “没了君启恒，华卓然纵然再厉害，也不是相爷的对手！”胡坤替他说完剩下的话。 “舅舅，是真的吗？君启恒那个小杂种真的已经死了？”君易景知道李丞相和李太妃的计划，但他没想到会这么顺利。 “君墨煜死了，君启恒也没了，皇室子弟只有我才有继承皇位的资格！”君易景仰头大笑，仿佛他已经登上了皇位。 “该走了。”云以歌冷声道。 君易景满面春风，走路都是飘的，云以歌说什么就是什么，屁颠跟在她身后。 胡坤亲自从他们离开，他在靠近李丞相的时候，影一挡在了他的面前。 “看样子相爷的人对我，似乎不是很友好。”胡坤无奈地摊开双手，“我好像没惹相爷生气。” “小一，退后！大家都是自己人！”云以歌很给胡坤面子，对着影一厉声喝道。 胡坤面露笑容，看着影一不得不听从李丞相的命令退后。 “舅舅，小一是谁啊？我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他？”君易景打量了一番影一，确定自己没见过他。 “还不是为了接你，特意找来的高手。”云以歌没有惊慌，镇定地回答君易景的问题，语气中带着一丝埋怨，“我这么担心你的前途，结果来别院看到了什么！我是怎么跟你交待的！” 君易景挨了一顿训斥，是自己理亏，怎么舅舅还没忘记他找花娘的事情？ 胡坤笑着瞥了他们一眼，余光扫了扫沉默寡言的影一。 “多谢胡先生的照顾，我家易景实在是太顽劣了。”云以歌狠狠地给了君易景一下。 君易景摸着自己被拍痛的肩膀，有些委屈，但打他的是舅舅，他不敢说什么。 “相爷客气了。”胡坤道。 夜晚郊区风大，风吹动着李丞相的夹杂着银丝的长须，胡坤正好站在下风向，他鼻尖微动，嗅到了一股很淡的药味。 这股药味有点熟悉，只是他一时，没想起来，在哪里闻到过。 等胡坤再回过神时，李丞相他们一行人已经乘着马车走远了。 君易景从小就害怕李丞相，跟他单独坐在马车里，不由得开始紧张。 他紧张地揉了揉衣角，略带兴奋地问道：“舅舅？明天我就可以当储君了是吗？” “你想当储君吗？”云以歌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说道。 “我当然想当储君。”君易景愤愤然道，“从小君墨煜就想法设法地欺负我，他再嚣张又怎么样，还不是死在了舅舅的手里。舅舅你从千山殿找来的三个人半步宗师真是厉害，虽然他们后来都重伤死了，但是他们把君墨煜杀了，解了我的心头之恨！” 第194章 白痴，认错了人 云以歌找了个舒服的姿势靠着，精神紧绷了一个晚上，终于完成了任务。 她不着急对付君易景，打算从他嘴里套出更多的话，听着他滔滔不绝地抱怨君墨煜是如何欺负他，又听到刺杀君墨煜的那三个半步宗师都死了，两个受了重伤在回太京的半路上不治身亡。 为此李丞相赔了一大笔钱给千山殿，所以他才会再出重金从千山殿请了胡家兄弟。 “你还记得之后的计划吗？”云以歌不动声色套他的话。 “当然记得。”君易景拍了拍胸口，“我的记性没那么差，一路上舅舅的人，都提醒了我无数遍了。” 云以歌扫了一眼君易景的身材，干干瘦瘦的，没有半点肌肉的样子，不仅五官阴柔，长得像女子，就连身材也没有一般男子高大。 身材远远比不上影一。 要不是看到他对花娘那么急色，云以歌都要怀疑君易景的性别。 原主到底看上这个小白脸什么？ 云以歌很疑惑，出了一会神，君易景自言自语不知怎么就提到了她的名字。 “舅舅，你真是英明无比，选了云以歌那个无用的女人，抚养君启恒。”君易景眼底带着不喜和轻视。 “你不是曾经追求过她吗？”云以歌眯了眯眼睛，她能感觉心脏跳动的速度正在加快。 “那不是为了做戏吗？舅舅，你是不知道，云以歌除了那张脸，简直是一无是处，啊！呀哟！” 马车突然加速，行驶过坑坑洼洼处，剧烈颠簸了一下。 云以歌靠着马车坐着的，用手扶着车板，稳住了身子。 但是君易景就没那么走运了，他说得正起劲，毫无防备的情况下，脸狠狠地拍在了座位上，磕得牙齿都出血了。 “舅舅，你看我流血了。小一，你个狗奴才，到底会不会赶马车？”君易景虽然不喜欢自己过于阴柔的样貌，但是他更不喜欢缺牙破相，他对赶车的影一非常不满。 云以歌看着他一脸狼狈的样子，不厚道地笑了。 君易景捂着嘴巴，痛得龇牙咧嘴，没想到舅舅不但不帮自己教训影一，还笑话他！ 君易景难掩羞愤，从小的敬畏，让他不敢对李丞相生气，只能将怒火转向外面的影一。 “小一，你个混账……”君易景准备了一肚子脏话要对影一开骂，才刚骂了个开头，马车又是一阵颠簸，这次云以歌早有准备，牢牢地巴拉着旁边，稳如泰山。 君易景再次遭殃，这次更为惨烈，一头撞向了车底，挣扎了两下没了动静。 云以歌用脚踢了踢他的脸，丝毫不管会在君易景脸上留下的黑色脚印，发现他只是暂时昏了过去，并没有大碍。 君易景现在还不能死，要是真的死在这里，难免李家人会投鼠忌器，不知道会做出多么疯狂的事情来。 马车依旧在颠簸。 “好了，影一，君易景已经晕过去了。”云以歌再迟钝也知道影一是故意的。 果然马车不再颠簸，恢复了平稳的速度，半点没让人感觉不适。 等到了地方，影一让人浇了一盆水，把君易景弄醒。 君易景看着周围一片荒凉，明显不是相府。 “舅舅，这是哪里？” “君易景，你这个白.痴，认错了人都不知道，谁是你舅舅！我可没有你这么大的外甥！”云以歌用自己本来的声音骂道。 第195章 你也配得到她的心? 君易景只觉得额头痛得不行，想用手去揉一揉额头时，却发现不知道什么时候双手被反绑住，浑身动弹不得。 “舅舅？”他的声音发颤，带着不可置信。 “他交给你们了。”云以歌懒得跟他再废话，原主残留在身体的情绪对她有影响，尤其是亲耳听见君易景打从心底就看不起她。 云以歌只觉得心脏跳动太快，手脚开始发软，她只想赶紧远离君易景这个祸害。 她这副模样，在别人看来，是为情所伤。 “你先回去休息。”影一见她为了君易景这么难过，让人带着云以歌先一步离开。 “舅舅，你去哪里？你不管我了吗？”君易景眼睁睁看着李丞相离开，他脑子里一片混乱，那张脸明明就是李丞相，怎么声音却变了，变成了女子的嗓音？ 君易景在一个陌生的地方醒来，又被人五花大绑，十分害怕，把李丞相当作救命稻草。 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叫喊，对方只是对着他，冷冷地嘲笑了一声，便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君易景？”影一慢慢俯下身子，低沉沉地喊了他的名字。 君易景浑身一个激灵。 “你要干嘛？我告诉你，我是当朝的景王殿下，如果你敢对我不敬，我是不会放过你的！”君易景想要往后挪一挪，身子刚一动，就被影一狠狠地踹了一脚。 那一脚太狠了，直接踹在男人最脆弱的地方，君易景顿时泪流满面，整个人缩成了个虾米。 “你这个孬种，也配得到她的心？” 影一看着疼得缩成一团的君易景，对着下属吩咐道：“将他的嘴撬开，问出李家所有的计划，如果他不说的话，不必管他的身份，这里所有的刑具都可以在他的身上试一试。” 室内的光线太暗，君易景刚才没有看清楚，听见影一的话，才发现四周的墙壁上挂满了各种刑具。 站笼、夹棍、板子都是最轻的，右边墙壁上的两把铁梳子，巨大锋利的铁制钉耙，上面站着深红的血迹，几乎凝固的血液，粘稠地低落到地上。 若是用在人的背上，直接可以扒掉一层血肉。 君易景直接两眼一翻，双腿一蹬，躺在地上没了动静。 “主子，他昏过去了。”影卫上前查看后说道。 “真是没用，丢尽了我皇家的脸面。”影一知道君易景没用，但是真的亲眼见到了，才知道君易景比他想象的还要没用。 然而就是这么个没用的废物，居然让云以歌牵肠挂肚。 想起就一肚子怒火，他不再待在暗室里。 回到凤飞宫，华卓然见到立刻跑过来。 “我以为你们最多以牙还牙，也给君易景会下个毒，结果你们怎么把人都骗出来了？”华卓然笑道，“骗出来正好，君易景只要在我们手中一天，李家人就不敢轻举妄动。” 影一不像他想得那么乐观，道：“别太小看李家人，他们比你想的更加心狠手辣！” “君易景是李丞相的亲外甥，他真的能不管君易景的死活？”华卓然不太相信，“就算李丞相不顾亲情，那么李太妃肯定不会同意的。” 影一摇了摇头，不再解释，真的那么在乎骨肉亲情，就不会有如今的李丞相。 他进了寝殿，看见云以歌坐在君启恒的床边，半靠着床头，忽然云以歌拉住了他的手不放。 第196章 按摩双肩 影一被她的举动惊住了，没想到她会握住自己的手。 其实云以歌没有用太大的力气，握得很轻，只要影一愿意，轻轻动一下就可以挣脱，但是他没有，就这么一动不动，跟座雕塑一样站着。 他能感觉到她的手骨很软，皮肤细腻光滑，让他粗糙的指腹忍不住想要感受一下柔滑。 “碧缘？你终于回来了，我的肩膀有点难受，你帮我按一按。”云以歌眼睛闭着，凭着感觉摸到一双手，便以为是碧缘。 她一路神经紧绷，回来看望了君启恒，实在是累得难受，靠着床榻连眼睛都睁不开。 隐约间感觉到了不对劲，平时碧缘那个丫头，最是心疼她，知道她累了，第一时间嘘寒问暖，怎么今天她一动不动。 她迷迷糊糊主动拉着对方的手，按到自己的肩膀上，她回到寝殿之后，已经把李丞相的装扮换了下来，身上穿着一件单薄的白色亵衣。 影一的手被云以歌带动，按到她的双肩上，他能明显感到掌心下身体的温热。 见她即使带着面具，眉眼间难掩的疲惫，影一调整了一下位置，方便给她按.摩有些僵硬的肩膀。 许是肩膀的酸痛得到了缓解，云以歌嘴里发出了舒服的呻吟声，声音轻轻柔柔的，像是跟羽毛扫在人的心上。 又痒又难受，让人浑身不自在。 影一瞥了她一眼，可就是这一眼，让他浑身僵住了，手里的动作也停了下来。 云以歌的亵衣本来就有些宽松，被影一在肩膀上按了一会，衣襟的领子便散开了些，影一正好站在她的身后。 他的身材高大挺拔，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从敞开的衣领，看见一抹粉色的肚兜。 云以歌的肩膀被他按得很舒服，不满意他突然停下来，动了动双肩，催促他赶紧继续。 然而就是因为她这个动作，让衣领敞开的角度更加微妙，原本贴身的肚兜出现了一条缝隙，从细微的缝隙里，窥见了属于女子微妙的起伏。 影一的喉结不自觉地上下动了动，他只感觉一把烈火从身体内开始燃烧，随着云以歌呼吸一起一伏，烈火仿佛要将他的理智焚烧殆尽。 按在云以歌双肩上的手指，不自觉掐进了单薄瘦削的肩膀，痛得她叫喊了出来。 影一差点丧失的理智，陡然清醒，他刚才差点忍不住，想要撕掉她身上碍眼的亵衣。 他的呼吸有些紊乱，慌乱地看向云以歌，发现她是真的累到了，眼睛微微睁开，带着困倦，并没有完全醒过来。 “是影一啊！”云以歌揉了揉眼睛，认出了身边的人，“我正好有话，要对你说，刚才君易景在，所以我忘记告诉你了。” “什么事？”影一调整好呼吸，云以歌显然没有发现不对劲。 “方家别院里的那个叫做胡坤的人。”云以歌想了想道。 “胡坤？”影一想起云以歌在别院里一直盯着胡坤的胸口看，表情冷了下来。 “是他。” “提他做什么？” “他跟我一样，都带了人皮面具。”云以歌在别院第一眼就发现了胡坤脸上的异样。 影一立刻追问道，“这就是你一直盯着他胸口看的原因？” “谁盯着他的胸口看了？”云以歌无语道，“我是在看他的脖子，他的人皮面具的接口在脖子上！” 第197章 影一就是君墨煜 云以歌被影一这么一刺.激，变得清醒了点，她瞪了影一一眼。 “我不就是不小心在暗道里轻薄了你一下，你有必要这么记仇吗？” “下次你要记住，不准再盯着别的男人的身体。”影一有些生气了，“要记住你是东墨国的皇后！要有皇后的礼仪风范！” 他还是第一次从一个女子嘴里听到轻薄男子这种话，这与他从小接受的礼仪教养相差甚远！ “你真不愧是君墨煜的下属，连教训我的话都一模一样。”云以歌觉得影一的话，特别耳熟，仔细想了想，可不就是君墨煜说过的话吗？ 君墨煜亲口指出了她两次没有皇后的仪态！ 甚至罚她抄写女戒和宫规之类的书籍，只要想起那么厚厚的一沓书，云以歌对君墨煜就气得牙痒痒！ “属下也是为了娘娘好。”影一见她完全没有听进去，又想着如今的身份，不方便多说教什么，只能耐着性子劝导。 “是是是，都是为了我好！”云以歌性子跳脱，不喜欢受到拘束，最不耐烦又臭又长的宫规！ 谁爱守谁守去吧！ 影一见她说话有气无力，知道她今晚累坏了，转头望了望窗棂外，离上早朝还有一个时辰左右的时间，她能休息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魏长林早就听说影一回宫，在寝殿外听到了里面的动静，没有急着进去，而是在外面等候了一阵子。 等到里面没了谈话的声音，他才小心翼翼地推门进去，一进去就看见影一将皇后娘娘拦腰抱了起来。 “皇上……”魏长林脱口而出的称呼。 影一听见了皱起了眉头，不悦地看向魏长林，然后低头看向怀里的人，云以歌睡得很沉，没有醒过来。 魏长林连忙捂住嘴巴，他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 不敢再出声，目送影一，不对，应该是扮作影一的君墨煜，抱着云以歌进了为君启恒准备的耳房，小心地将人放在床榻上。 拉过一旁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云以歌睡相不好，翻转了一下身子，大半个身体露在外面，被子滑落到了床边。 君墨煜微微的叹了口气。 有点小无奈，又有点宠溺，像往常一样，捡起掉落在地上的被子，盖在她的身上。 然后他放下了金钩上的帷幔，放轻脚步出了耳房。 君墨煜一出来就见到了等候在外面的魏长林，他给魏长林使了眼色，两人去了侧殿。 华卓然正等在侧殿里，他手里正拿着君易景的口供，他没有先去看，而是等着君墨煜来了之后，将口供先呈了上去。 君墨煜打开快速地看了两眼，然后扔回给了华卓然，魏长林凑上去看了两眼。 “我的乖乖，李家人的胆子真不是一般的大，居然不但勾结了南离国的三皇子，还买通了千山殿的人。”魏长林摇了摇头，单独挑出一样来都是不可饶恕的死罪，李丞相居然一次性犯了这么多！ “引虎驱狼之策，李甫真是愚蠢至极！”君墨煜以前只是觉得李丞相有野心，想向上爬，他的心机和手段有些虽然很不耻，但确实是个有能力的人。 如今看来他是高看了李甫，没想到他这么没脑子！ 为了夺权，居然敢拿三座富饶的城池卖给敌国，这跟通敌叛国有什么区别！ 至于云以歌讲的另一件事，假扮了胡坤的人是谁？ 第198章 上当了 方家别院。 胡坤回到院子里，身上的浪荡风流之气已经不见了，他随手整理了一下散乱的衣襟，立刻变成了名门公子。 胡乾见人都走光了，从后院转了出来。 “李家人办事很顺利，一切都入三皇子所想，您可以安枕无忧地收下南境三城。” 胡坤低笑了一声，修长的手指抚过脖子上的吻痕，摸索到不同于真实皮肤的边缘，一把将胡坤的伪装撕了下来。 露出了一张不同于胡坤的俊脸，胡坤长得很好看，但在南宫厉绝面前就不够看了，更加俊美的脸，浑然天成的无上威仪。 胡乾对着弟弟的脸尚且可以自如说话，但对着南宫厉绝，他手脚发软，感觉说话都需要莫大的勇气。 南宫厉绝给人的无形中给人的压力实在是太大了。 “就是因为太过顺利，本皇子才觉得心里不安。”南宫厉绝的手指在大理石的桌面点了点。 “东墨国除出了君墨煜，没有其他的威胁存在了。”胡乾提起君墨煜的名字，紧紧咬住后槽牙。 胡坤虽然跟他长得不像，但确实是他的亲弟弟，他装扮成亚萨的余孽偷袭君墨煜，死在了君墨煜的手中。 虽然君墨煜已经死了，但是也难以消除他心中的恨意。 他知道君易景是君墨煜的皇叔，所以不会给君易景好脸色看，要不是君易景对三皇子有用处，他早就杀了他祭奠弟弟的在天之灵。 “君墨煜真的死了吗？”南宫厉绝自言自语道。 总觉得君墨煜不可能这么容易就死了。 “三个半步宗师，除非他突破到宗师级别，否则不可能活得下来。”胡乾立刻否认了，他不能接受胡坤死了，而君墨煜活下来的消息。 南宫厉绝望了望天边，皎月如钩，被乌云半遮半掩着。 看不清楚道不明白。 正在此时，外面传来一阵喧嚣，南宫厉绝将人皮面具带了回去。 他带人皮面具的时候，非常小心仔细，因为稍有不慎，就会毁了面具。 做一张人皮面具极其不容易，保存的时间又太短暂，所以造价极贵！ 他摸了摸手中开始退化开裂的人皮面具，大概只能再用一天，就得准备新的面具。 虽然答应了跟李丞相合作，但是他假扮胡坤的消息只有胡乾一个人知道。 守卫队长行色匆匆带着一队人马往院子里赶来，守卫队长满脸都是汗水，惊慌失措地指了指胡坤。 “是他将君公子送走的。”说完，守卫队长用袖子摸了摸脑门上的汗水。 君易景的身份敏感，对外只是宣称是方家家主的亲戚，守卫只知道他姓君，连保护对象的名字都不知道。 “你们是谁？谁给你们的胆量敢闯进我的院子？”胡乾脾气不好，立刻暴跳如雷。 “我们是相爷派来接君公子的人！”来人高大魁梧，穿着褐色的短打，简单低调，不引人注目。 “有胆量啊，敢在我面前说假话？”胡乾小眼睛眯了起来，“不过你们晚了一步，刚才李丞相亲自来将人接走了。” “什么？”李家人大惊失色，“不可能，我来之前李丞相还好好的待在相府里！” “难到我见到的李丞相是假的不成？”胡乾觉得此人真是可笑，撒谎水平这么差！ 南宫厉绝却变了脸色，他知道哪里不对了！ “你来之前，李丞相是怎么交代你的？”他急忙问道。 “相爷说要寅时之前将君公子接回府里，要不然就要赶不上早朝！”李家人回答道。 “上当了！” 南宫厉绝一掌拍在石桌上，厚实的大理石皲裂了。 第199章 娘娘请自重 天边微微有着亮光，暂时不足以点明整片天空，但是正一点一点侵蚀夜晚的黑暗。 云以歌休息了一个多时辰，恢复了一些精神，她揉了揉略微疲惫的额头，抬首就发现了一黑影，君墨煜扮成影一的模样，无声无息地出现在床头。 “影一，你是故意来吓我的吗？你知不知道胆子小点的人，会被你吓出心脏病来！”云以歌拍了拍自己的胸口，再重的瞌睡都被吓醒了。 “娘娘，到了早朝的时间，该换上凤袍。”君墨煜沉默地看了一会，指着早就准备好的凤袍和凤簪。 “你也忙了一晚上，没去休息吗？”云以歌伸了个懒腰。 “属下不累，昨晚君易景失踪，李家人乱作一团，他们肯定会怀疑是我们将人劫走，属下担心他们会投鼠忌器对凤飞宫动手。”君墨煜的担心不是没有原因。 事实上李太妃在知道君易景不见了之后，当时就想带着人冲进凤飞宫，找华卓然他们算账。 李太妃冲动，但她身边有李丞相留下的人，他们极力劝阻了。 “你该不会担心我，一整晚都待在寝殿没有离开？”云以歌笑道。 君墨煜不自然地瞥向一旁，耳尖却悄悄的变红了。 “不枉费我们一起冒险去抓景王，果然是我的好哥们。”云以歌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其实还她更想用手臂搭在他的肩膀上，但由于身高差距，不太顺手。 君墨煜面无表情地看向她，耳尖的热度瞬间降了下来。 “娘娘请自重。” 话音刚落，君墨煜就转身离开耳房，差点撞见了迎面进来的碧缘，碧缘捧着梳洗打扮的东西，被他周身的寒气吓得缩在门口一动不敢动。 云以歌莫名其妙地被君墨煜教训了一句。 “我哪里不自重了？”她用手梳了梳睡得有些凌乱的长发。 碧缘等君墨煜离开后，哆哆嗦嗦地小跑了过来。 “娘娘，吓死我了，你怎么惹影卫首领不开心了？” “不是我，我很安分守己。”云以歌想了想得出了结论，“肯定是李家人又做了什么，让影一不开心的事情。” 碧缘点了点头，觉得娘娘说得有道理，也就不再纠结影一的事情，帮助云以歌穿上繁杂华丽的凤袍之后，乘坐着凤撵去了朝堂。 这一次依旧是华卓然跟在她的身边，云以歌深吸了一口气，下了凤撵的时候，又变回柔弱的小白花。 云以歌低垂着头，在太监通禀之后，飞快地瞄了一眼站列整齐的大臣，仿佛受到了很大的惊吓一般，有点站不稳，往后退了一步。 云侍郎见她依然是怯懦害怕的模样，在凤飞宫里待了这么久，还是半点长进都没有。 他不想多看云以歌一眼，多看一眼，都是折磨他脆弱的心脏。 周围的大臣不敢大声起哄，都压低声音嗤笑着。 云侍郎被嘲笑得脸颊发红，却又只能隐忍不发。 华卓然望了望天，要不是昨晚云以歌故意在他面前暴露了真实性情，他恐怕会一直蒙在鼓里。 毕竟她的演技实在是太好了，华卓然余光扫啦扫那些大臣脸上多多少少的鄙夷和轻视，觉得还好上当受骗不只是他一个而已。 第一次他在智商上有了优越感！ 在路过李丞相身边时，脸上不自觉带上了点同情。 凭你是历经三朝的老狐狸又如何，还不是被皇后骗得团团转！ 李丞相：“……” 第200章 遗体的身份 几个时辰前，李丞相派了心腹去方家的别院接君易景，结果得到的消息居然是，君易景早在半个时辰前就被他亲自带走了！ 真是荒唐至极！ 他知道越是临近册立储君的日子，华卓然必然会将相府盯得死死地，所以李丞相连半步都没离开过相府。 结果还是被人钻了空子。 李丞相得到消息之后，立刻派人顺着他们离开的方向去寻找，意料之中的结果，他的人一无所获！ 李丞相现在的心情差到了极点，但是从表面一点都看不出来，他依然对着群臣露出了他的招牌狐狸笑。 华卓然心下一沉，这只老狐狸，估计又在弄什么阴谋诡计！ 云以歌被碧缘搀扶着坐在了上次入座的座椅上，她的双手平整着摆放在膝盖上，手指不安地绞在一起。 李丞相率先出列，脸上浮现了悲痛欲绝的神情。 “皇上的遗体已经由西边护送回太京了，现在就停留在太庙里。” “李丞相不要妄下结论，遗体究竟是不是皇上还没有最终确认。”季太傅不赞同道。 “那就请皇后娘娘亲自给尸身验明身份！”李丞相知道季太傅会提出异议，早就准备好了对策。 试问这世上有谁比自己同床共枕的夫妻，更了解对方的身体？ 云以歌绞紧了手指，不敢置信地抬起头，流苏式的耳环剧烈地摇摆着。 “本、本宫去验尸？”云以歌真是欲哭无泪，不管尸体是不是君墨煜，她都无法确认对方的身份。 “皇后和皇上夫妻情深，由皇后去最合适。”李家一派的人纷纷出列，各种狂吹云以歌和君墨煜感天动地的爱情故事。 “不，本宫做不到，你们去找别人吧！”云以歌不停地摇头，眼底迅速漫上了泪水。 她跟君墨煜真的一点都不熟！ 听说尸体在水里浸泡了很长的时间，早就发胀变形了，她看了除了会多做几天的噩梦，还能有什么效果？ 最终还是华卓然出面给她解了围，李丞相也没再继续坚持，反正尸体是认不出是谁，索性取出了尸体身上的配饰。 那是一块翡翠龙吐珠的坠子，下面的流苏沾上了泥土，粘在了一起。 “这块翡翠在宫里有记载，是皇上十岁生辰时，先帝赐给皇上的，皇上一直很喜欢。这次去西边视察时，随行的侍卫可以作证，确实是皇上带在身边的那块。”李丞相将翡翠放在托盘里，首先呈送到云以歌的面前。 云以歌不敢看，摆了摆手，连忙说：“不用了，赶紧拿走。” 端着托盘的太监见她吓到的怂样，眼底带着轻蔑。 季太傅看着熟悉的翡翠，似乎瞬间就苍老了很多。 双方就此对尸身的身份都没有了异议，朝堂上开始了一轮哭灵，无论是真伤心，还是假难过，大家多少都流了几滴眼泪。 等大家觉得足以表达了对皇上的哀痛之情，一个云以歌从未见过的官员出列。 “国不可一日无主，臣提议尽快选出储君，安定国家内外。” 朝堂上立刻安静了下来。 “大丧期间，立刻册立储君是对，皇上的大不敬。”立刻有人出来反对。 “别忘了南离国的十万士兵还在边境虎视眈眈！” 云以歌知道按照这个架势，他们又得吵一段时间，果然过了半个时辰之后，事情终于有了定论，储君必须册立！ 第201章 宗亲 有点让云以歌出乎意料的是，储君人选不是由某个人说的算，而是由皇族族谱上的先后顺位决定。 一位年近八十的皇室宗亲，身体已经不是很硬朗，行动有些不便，杵着拐杖，由子侄小辈掺扶着，一步一步迈上朝堂。 “齐王殿下——” 众人见到齐王，齐声行礼。 齐王辈分很高，他是先帝的堂叔，皇上的堂叔公，虽然不是嫡系的皇室宗亲，年轻时凭借着军功封了王。 无论是李丞相还是季太傅，对齐王都十分恭敬。 李丞相眼睛扫过齐王身边的成国公世子，成胥是公主的唯一的儿子，作为晚辈扶着齐王去了上座。 他的座位处于龙椅之下，与皇后的座椅正好相对着。 “都起来吧。”齐王抬了抬手。 本来成胥扶着齐王坐好，就要离开，回到群臣的队伍里站列，但是齐王拖住他的手，没让他下去。 “齐王，成世子在上面，这于理不合。”有官员立刻提出异议。 “我老人家都是半截快入土的人了，能上朝的机会是越来越少了，让成小世子陪一陪有什么不行！”齐王虽然老了，但积威犹在，不少武将都是他提拔的。 高大健壮的武将齐刷刷地瞪了过去，提出异议的官员就有点扛不住了。 有点脑子的都不会在此时得罪齐王。 云以歌的目光打量了一下成胥。 成胥年岁与她差不多大，相貌清俊，有着一双风流多情的桃花眼，是一副非常惹女子喜欢的好容貌。 成胥察觉到她的视线，略微侧过身子，发现视线来源于皇后。 于是对着她眨了眨桃花眼，这个动作换个人来做，会显得轻佻猥琐，由他做起来却格外的能引起别人的好感。 皇后似乎一如传言的胆小娇怯，像是一只受惊的小动物，仓皇地低下头绞着手指。 成胥对云以歌的印象还停留在她与皇表哥大婚之日，他和华卓然奉旨去东门迎亲，却亲眼见到她狼狈地跳下花轿，成为了天下的笑柄。 他在她的身上目光停留得久了一点，忽然感到了一股彻骨的寒意，成胥打了个激灵，这股寒气似乎有点熟悉，他每次闯了祸，都能从皇上身上体验一下，来自表哥的“关怀”！ 想起之前他在玉宇楼多嘴，被罚在家对着季太傅整整十天，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保命的本能让成胥收敛了起来，乖乖地站在齐王身后。 “目前皇室里能够有继承权的宗亲，只有景王殿下和恒王殿下。”李丞相出列，持着白芴说道。 “没错，他们俩个是与嫡系中与皇上亲缘最近的。”齐王点了点头，同意了李丞相的说法。 皇室嫡系的子息单薄。 先帝时期争夺皇位过于激烈，只留下了一位公主和景王，公主也就是成胥的母亲，景王是皇上的堂叔。 而先帝本人膝下只有两子一女，恒王是皇上唯一的弟弟。 无论景王还是恒王都是庶出，没有一个是嫡子，继承皇位的机会是一样的。 “现下南离国大军在边境虎视眈眈，我们需要一位能够进行决策的皇帝，恒王年龄太小，景王殿下最为合适。”李丞相依旧是拿恒王年幼来说事。 李家一派的官员自然纷纷附和。 “继承皇位看的是血缘资格，而不是年纪的大小。”季太傅道。 第202章 冒牌货 眼看两方又要吵起来，齐王摆了摆手，群臣吵得太过火热，压根没注意到齐王的动作。 齐王年轻时，脾气就不好，眼看额头上的青筋直蹦，马上就要发火。 云以歌对着碧缘招了招手，凑到她耳边低语了几句。 碧缘表示明白了，她听从娘娘的吩咐，早就有了准备。 齐王和皇后的座位离得比较近，毕竟置放龙椅的也就这么点地方，碧缘悄悄挪着步子，靠近成胥。 成胥早就发现了碧缘的意图，抱着手臂看她要做什么， 只见小宫女从宽大衣袖里，掏出了一面比巴掌大一些的铜锣和锤子。 成胥一头雾水似问道，“用来做什么？” “他们吵起来的时候，你们说什么他们都听不进去。”碧缘指着下面吵成了一锅粥的大臣，“我家娘娘说了，你如果想要他们安静下来，敲一敲铜锣就可以了。” “你家娘娘的主意？”成胥不敢相信，他看了一眼云以歌，她还是那副腼腆羞怯的模样。 齐王倒是觉得这个主意很好，他是武将，喜欢直来直往，最受不了文臣文绉绉的那一套，最可怕的是他们吵架，你都听不懂。 “成胥，你来敲，敲得他们给我停下为止。”齐王把这个重任交给了成胥。 成胥一手提着铜锣，另一只手握着锤子，觉得这两样东西都有碍他世家公子的风范，一度是拒绝的。 但是齐王显然对吵闹的大臣不耐烦了，一个眼神杀过来，成胥不愿意也得愿意，轻轻地敲了一下，声音太小，下面的人没有听到。 齐王一把将锤子拽了过来，猛地用力砸在铜锣上，铜锣剧烈的震颤，仿佛要被敲破了一般，发出了震耳欲聋的响声。 本来吵得十分投入的大臣们，被突如其来的响声打断，锣声太响了，盖过了吵架声。 离得近的大臣，比如季太傅和李丞相，两人的耳膜鼓噪，嗡嗡作响，吵得脑子都痛了起来。 大家都没有了争吵，齐王很满意，对着云以歌送了个欣赏的眼神，将锤子扔回给成胥。 成胥一时就变成了焦点，所有大臣都注视着他，不乏有人怒目而视，其中就有跟他最不对付的李丞相和最害怕的季太傅。 别瞪我啊，我什么都没做！ 明明带铜锣上朝的是皇后，敲锣的是齐王，最后成为大臣们众矢之的的居然是他！ 成胥觉得自己很委屈。 不过下面的大臣们都安静了下来，李丞相提议道：“既然大家都说服不了对方，就让两位殿下亲自来到朝堂，看看两位殿下怎么说，大家再做决定。” 华卓然听到了李丞相的话，皱起了眉头。 云以歌也是一惊，君易景已经被他们抓走了，李丞相居然还敢提出这样的要求？ 老狐狸究竟打着什么主意？ 很快他们就知道李丞相的打算了，一位穿着亲王朝服的年轻人进入了朝堂。 云以歌微微睁大了眼睛，这个年轻人的长相居然跟君易景一模一样，她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对方，没有在他的脸上发现带有人皮面具的迹象。 没有易容？ 难到李丞相在短短的时间内就找到了君易景被关的位置，将他救了出来? 云以歌看向华卓然，他脸上的惊讶表现得不是很明显，但显然对君易景的出现很是吃惊。 第203章 威胁 华卓然心中很是震惊，怎么可能是君易景？ 君易景是被他亲手关押的，为了防止李丞相的人找到，地方十分的隐蔽。 上朝之前，他才确认过君易景的情况，怎么上朝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李丞相就找到了君易景？ “大统领，看到景王安全无事，是不是很惊讶？”李丞相压低声音，用只有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 大臣们的目光都集中在君易景的身上，只有离得稍微近点的季太傅听到了只言片语。 “相爷何出此言，景王殿下不是一直都由你的人保护着，好好的待在亲王仪仗里，能出什么事情？”华卓然沉下脸说道。 李丞相意味深长地说道：“大统领觉得面前的景王殿下，到底是真的还是假的？” “真的如何，假的有如何？”华卓然冷冷地说道。 “景王是本相的外甥，本相十分关心他的安危，只要他安全一天，南离国在边境上的大军就会安分一天。如果景王不安全……”李丞相冷笑了一声，“那么本相不敢保证其他人的安全。” 华卓然咬了咬后槽牙，老匹夫这是用整个东墨国百姓的性命来威胁他！ 如果自己敢伤害景王，那么李丞相就把百姓拉入战争之中。 一场战争会有多少死伤，难以估计！ 岂是君易景一条烂命能够抵消得了？ 季太傅将全程收尽眼底，拉住了华卓然，以防他冲动误事。 李丞相威胁完华卓然，回到“君易景”身边。 “见过堂叔。”“君易景”对着齐王行礼。 面前的这个君易景一开口，云以歌就知道这人不是真的君易景，是个冒牌货。 这个人应该受过专业的训练，无论是嗓音，还是行为举止，都和真的君易景有八九成相似。 她眯起眼睛，再次仔细打量“君易景”脸上每一寸骨骼和肌理，“君易景”没有什么表情的时候，最像本尊。 但是他说话时，牵动了脸上的肌肉，有了其他表情时，脸上的肌理明显带着不自然，显得有些僵硬。 云以歌没想到在古代遇到了整容货，没错，假的君易景不是用了易容，而是找了个本就相像的人，对他的脸进行了改造。 她注意到“君易景”脸上扑了厚厚的粉底，应该是为了遮住改造脸部的伤疤。 “既然景王殿下已经到了，那么是不是该请恒王殿下前来朝堂。”李丞相笑眯眯地说道。 华卓然和季太傅交换了个眼神，明白老狐狸打的主意，知道恒王不能来朝堂，在找不到君易景的情况下，先用假的君易景蒙混住大臣，夺得储君之位。 李丞相料定华卓然会怀疑君易景身份真假的问题，所以先发制人，以百姓的性命来威胁华卓然，让他不敢轻举妄动。 假的君易景相貌跟真的没有差别，君易景一直很高调，加上是李太妃唯一的儿子，很多大臣都认识君易景。 华卓然暗地观察了那些大臣的表情，发现他们居然都没有发现面前的君易景是假冒的。 除非现在能将真的君易景带上朝堂，否则压根没办法证明他是假冒的景王。 他不甘地看向胸有成竹的李丞相，李丞相在知晓君易景被抓走，立刻着手布置，利用假的替身，让本该位于主动地位的华卓然，不得不牵制住手脚。 第204章 惋惜 成胥一直跟华卓然保持着联系，他们都是皇上的心腹，不过因为能力的不同，分配的任务不同而已。 他一早就得到了消息，知道君易景被抓了，所以在朝堂上再次见到“君易景”时，让他有些吃惊。 成胥能从华卓然那里知道君易景的消息，自然也知道恒王中毒昏迷的事情。 李丞相的要求在不知情的人看来，十分合理，两位有继承权的殿下同时出现，才能让人评判高低，选出谁是储君。 成胥知道李丞相就是看准了恒王不可能出现在朝堂上，才故意提出这个要求。 “怎么恒王殿下还没来？”李丞相道，“恒王殿年纪还小，是不是没见过这么多的人，胆子小觉得害怕了？” 身为皇室子弟，连面见大臣的勇气都没有，恒王就算用年纪小作借口，也很难得到其他大臣的认同。 果然不少中立的大臣纷纷面露不赞同，他们不参与皇权党和李氏的纷争，但册立储君，不仅仅是事关他们的利益，还有黎民百姓的安生。 “李丞相慎言，恒王殿下虽然年纪小，但是从来不会惧怕上朝。”季太傅站出来，为自己的学生说话，“前段时间恒王身体不适，到现在还没有恢复，太医说了，至少要再过几日，才能够康复，不如把册立储君的事情，延后几日再议。” “太傅这话不对。”李丞相指了指“君易景”，说道，“景王知道皇上出了事，即使生病了，在路上也不敢休息，就担心会错过见皇上最后一面，如今还抱恙在身。” “既然恒王殿下身体不适，不如找人用轿撵抬过来。”有人提出。 “万一让恒王的病情更加严重，谁能承担得了后果？”华卓然虎目瞪向那名官员，那人被吓得脖子缩了缩。 “国家要稳定，就不能频繁地更换君主，如果恒王身体不适，不能来朝堂，不如干脆放弃继承皇位。” “说的也是，恒王还不到六岁，谁知道能不能平安长大。” “景王跟恒王不同，他早就成年了，可以娶亲生子，为皇室开枝散叶，就算后面再出意外，好歹能生个没有争议的继承人！” “唉！如果皇上有亲生的皇子，哪里有景王和恒王殿下什么事情？” 无论是景王还是恒王，跟皇上都隔着一层，君墨煜在东墨国有超高的支持。 不少中立的官员都面露惋惜地看着座椅上的皇后娘娘。 云以歌被他们看得浑身不自在。 君墨煜没有孩子跟她有什么关系，天下人都知道，她和君墨煜还没来得及洞房花烛，就被打入冷宫了。 李丞相也听到了大臣们的感概，他摸了摸长须，幸好君墨煜没有亲生的皇子，不然凭借着君墨煜往日的威仪，景王半点继承皇位的可能性都不会有！ 如果君墨煜在天有灵，恐怕要后悔了，后悔为什么离开太京前，不留下个一儿半女。 “想要知道恒王殿下的近况，不如问问皇后娘娘，她不是一直住在凤飞宫，照养恒王殿下吗？”有人把话题引向云以歌。 成胥看着皇后在众大臣的目光下，不断地往后缩了缩，要不是座椅有靠背拦住了，他真的怀疑这位胆小无比的皇后娘娘，可能要躲到座椅的后面去。 第205章 心虚? 李丞相见华卓然迟迟不愿意让恒王殿下来朝堂，脸上的笑容带着讥讽，道：“大统领，拖延时间可不是个好办法。” “本将没有拖延时间。”华卓然恨得牙痒痒。 明明是李家老贼给恒王殿下下了毒，知道他们是不可能让恒王殿下来朝堂。 “大统领是心虚了吗？”李丞相抚了抚长须，道，“还是说恒王殿下并不是大统领所说的病倒了，不能来朝堂是另有隐情？” “没有任何隐情。”华卓然死咬着恒王就是病了。 恒王中毒，牵扯到了云以歌身上搜查出的毒药，所以不能朝堂上说出恒王中毒的事情。 “我看不见得！”李丞相对着齐王的方向，持着白芴道，“臣有事禀报，恒王殿下的奶娘周嬷嬷，因为无法忍受恒王殿下小小年纪被囚禁在凤飞宫中，费尽千辛万苦才逃离了皇宫。” 颠倒是非黑白，说得就是李丞相，从来没见过这么厚颜无.耻之人，华卓然怒气冲冲！ “李丞相话不能乱说，本将对恒王忠心一片，绝对不会加害恒王殿下。” 季太傅脸上难得动了怒，显然是被李丞相气得不轻。 “是不是本相说了不算，大统领说了也不算，为了弄清楚是非曲直，不妨将周嬷嬷召到朝堂，齐王一问便知。”李丞相笑眯眯地看向华卓然。 恒王的奶娘？ 云以歌想了片刻，君启恒住进凤飞宫时，魏长林担心他住不惯，不仅将他平日里常用的器具搬了过来，还带了不少从小服侍他的宫人。 奶娘周嬷嬷就是其中一位，由于云以歌很喜欢君启恒，基本上是亲自照顾君启恒，再加上君启恒自己大部分事情都能够自己去做，所以其他的宫人很少会出现在云以歌面前。 君启恒出事以后，云以歌回想了一下，似乎就再也没见过这位周嬷嬷的影子，没想到她以这样的方式，刷了一下存在感。 周嬷嬷被侍卫带了进来，她是奶娘，所以年纪不大，身上穿着宫女服饰，但此时整洁的宫女服上满是褶皱泥土，周嬷嬷身上有不少伤痕，头发凌乱，看起来像是受到了虐待。 她跪在朝堂下面，按照宫规，对着云以歌和齐王行礼。 李丞相没有亲自询问，他站立在群臣之首，这点琐事，不用他发话，自然有下属会替他办妥。 “下跪何人，报上姓名。”一位李家一派的刑部官员跳了出来，指着周嬷嬷大声问道。 周嬷嬷抖了一下身子，颤声道：“我是恒王殿下的奶嬷嬷。” “恒王殿下现在如何？” “求各位的大人，赶紧去凤飞宫救救我家殿下吧，再不去救他，殿下就危险了。”提到君启恒，周嬷嬷哭了起来。 “恒王殿下不是生病了吗？”刑部官员继续问道。 “不是生病，恒王是中毒了，他吐了很多血，血都将整张被子染红了。”周嬷嬷大哭着说道。 “中毒？”刑部官员停了下来，没有继续再问，他没有看向李丞相，而是看向了高座上的齐王。 视线直接跳过了作为吉祥物的皇后，云以歌知道自己就是个摆设。 齐王很久没有上过早朝，难得起这么早，他年纪大了有些犯困，靠着圈背座椅晕晕欲睡。 李丞相微微蹙起了眉头。 云以歌也觉得好笑，李丞相安排了这么一场反咬一口的大戏，看戏人居然睡着了，半点都没看到。 第206章 陷害 成胥看不下去了，偷偷地用手戳了戳齐王的背部，齐王睡得正香，被人打搅了好梦，脾气瞬间暴躁。 让你戳我，让你戳我！ 他闭着眼睛，武将的本能被激发了，反手对着戳醒他的人，就是一顿暴力攻击。 等他出了气，慢悠悠地醒来过来，一睁开眼睛就看到了，成胥满是红印的脸。 “小成，你怎么成了小花猫？瞧瞧你的脸，哪个姑娘肯要你哟！”齐王幸灾乐祸道。 成胥心塞塞，捧着自己饱受摧残的脸，哀嚎道：“舅公，我的脸会变得千疮百孔，都是因为您啊！” “胡说八道，小年轻不学好，敢诓骗你舅公我！”齐王又给了他一把巴掌，拍在成胥的肩膀上，力气大得，险些将他拍倒在地上。 成胥揉着肩膀，捂着脸，身心受伤，敢怒不敢言，生怕自己又遭毒手。 云以歌目睹了一切，看了看可怜的成世子。 齐王被成胥一顿瞎闹，吵醒了瞌睡。 “刚才大家讲到哪了？是不是讲到皇上亲生孩子的事情？这个你们跟我说，有什么用，你们应该去找皇后啊！”齐王指了指云以歌，“她不就坐在这里吗？” 云以歌瞥了一眼齐王，这个她拼命想要转移的话题，怎么又被齐王正大光明地砸到她身上。 好在大家刚才都讨论这个话题，只是被齐王再次提起时，很多大臣脸上都有着遗憾的表情。 不过现在所有人的注意力都在恒王的身上，他们更加关心恒王发生了什么事情。 刑部官员觉得自己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敢情自己声情并茂说了这么一大堆，齐王压根就没听进去。 他只好给自己顺了顺气，将之前的事情重复了一遍。 齐王听了表情变得严肃起来。 “你说你是恒王的奶嬷嬷？” 周嬷嬷有些忐忑，回答：“是、是的。” “恒王殿下现在如何？” “奴婢逃出来的时候，恒王殿下已经中毒昏迷。” “恒王中毒，你更应该留在他身边好好照顾，怎么一个人偷偷逃出来皇宫？”齐王清明的眼睛盯着周嬷嬷。 “因为奴婢撞破了一件天大的阴谋，恒王殿下被了下了剧毒，如果奴婢不逃离凤飞宫，恐怖也会被害死！”周嬷嬷满脸恐惧。 “恒王中毒，为什么没有人知道？”齐王道。 “是因为有人封.锁了消息。”周嬷嬷的眼睛瞟向一旁的华卓然。 “看样子是针对本将的！”华卓然大跨步出列。 离得周嬷嬷近了一些，她就吓得瑟瑟发抖。 “大统领不要杀我，我是看着恒王殿下长大的，不想他被人害了。”周嬷嬷趴在地上，大声痛哭起来。 “本将什么都没说，就被扣上了毒害皇室子弟和杀人灭口两项罪名！”华卓然冷冷地哼了一声。 “大统领你别吓唬周嬷嬷，周嬷嬷你有什么话，尽管去说，其他大臣都在朝堂上，他不敢把你怎么样！”刑部官员跳了出来，维护周嬷嬷道。 “周嬷嬷说的话，简直是一派胡言。”华卓然铿锵有力道，“恒王只是普通风寒而已，本将倒是想知道你是怎么从逃出皇宫的？” “大统领请不要转移话题，我们在讨论恒王殿下的事情。”刑部官员打断他的话。 “我怀疑她的身份，皇宫内外早就戒严了，到处都是侍卫严格把守，她一个小小的奶嬷嬷是怎么从众多侍卫的眼皮底下逃出来的？”华卓然不理会刑部官员，一双虎目盯着周嬷嬷。 第207章 皇后和华卓然有暧昧? 华卓然在心里大骂魏长林不会办事，没有查清楚对方的身份，就让周嬷嬷成为了恒王的近身伺候的奶娘。 他甚至怀疑这次君启恒之所以会中毒，都是这位奶娘与李家串通起来做的好事。 如果不是云以歌拿出了齐神医的百灵丹，君启恒说不定真的如李丞相所料，已经回天乏术了。 想起君启恒中毒时的模样，他就感到一阵后怕。 一双满是戾气的虎目匆匆扫了一眼，高位上的皇后娘娘，虽然他一直不信任云以歌，但此时他是真的感激云以歌救了君启恒。 周嬷嬷本就心虚，被华卓然满是暴戾的脸色吓得浑身战栗不止。 此时李丞相的声音，在她的背后响了起来。 “周嬷嬷不必害怕，真的有人触犯了律法，齐王殿下会为你主持公道的！” 周嬷嬷转过头，对上了李丞相带着深意的眼眸，想起自己丈夫和儿子前途都捏在李家人的手里。 “恒王殿下中毒之后，大统领不但没有传太医救治，而是封.锁了整个凤飞宫，当时他们的注意力都在恒王殿下身上，奴婢趁机偷跑了出来，在路上遇到了府衙的人，他们带着我到了这里。” 她将李家摘得干干净净，却把恒王中毒的经过说得十分模糊，还有意无意地，引导大家猜忌华卓然。 “我不敢欺骗大人们，奴婢这里有证据。” 周嬷嬷从脏兮兮的衣服里，掏出了一块被血染红的帕子，帕子上面的血红中带着暗黑色，一看就有问题。 “臣提议让太医来验一下，上面是不是有毒？”刑部官员道。 齐王点了点头，准了他的请求。 太医到朝堂需要时间，刑部官员继续说道：“臣刚才去了班房调取了皇宫侍卫军调动的记录，在三天前凤飞宫的确突然加强了守卫，而且从那天开始，恒王殿下不再离开过凤飞宫半步。” 华卓然对他指出的疑点，不以为然地说道：“宫里调动侍卫很平常，尤其是皇上出事之后，我身为侍卫军大统领，有职责保护皇后和恒王殿下的安全。” “大统领这话，不太对吧，保护皇后是真，至于恒王殿下那就未必了。”刑部官员眼神带着暧昧来回看向云以歌和华卓然。 云以歌：“……” 华卓然：“……” 雾草！！！ 两人碍于场合，同时在心里爆了粗口！ 他们之间都没说过几句话，就算是说话，必然有浓浓的火药味。 就这样，居然还能被这群人编排绯闻？ 云以歌不得不说李家人，都是睁眼瞎！ 不过想想，宫里也只有华卓然这么一个外男，其他除了侍卫就是太监，想编造绯闻也很难啊！ 碧缘气得不轻，拍了拍皇后的背后，给她顺气。 “娘娘，不要生气，华卓然那个蠢货，怎么配得上你！” 成胥第一次听见有人骂华卓然蠢货，心里乐得开了花。 此时太医赶到了朝堂，云以歌看见这位十分眼熟的太医很是无语，他不就是李太妃宫里的那位太医吗？ 李丞相是不是一点都不想掩饰了，直接让自己人出来，明目张胆地陷害华卓然。 那位太医装模作样地验了又验，然后对着齐王说道：“血中带着黑色，确实是中了剧毒。” “太医可知道这是什么毒？”刑部官员问道。 第208章 哭声 太医略作沉吟，说道：“七虫七花毒，据臣所知，这种毒十分难解，天下毒虫毒草数以千万，很难知道是哪七种毒虫和毒草。就算是知道了毒虫和毒草，如果不知道配制的比例，也无法配制出解药。” 刑部官员道，“中毒的人如果没有得到解药，最多还能活多久？” “毒药只要发作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就会毙命。”太医如实回答。 “如果没有解药，有没有其他的救治可能性？” “太医院院内的太医都没有办法做到！除非是传说中的齐神医出手。”太医肯定道。 那不就相当于等死？ 齐神医都失踪很多年了，谁也不知道她去哪了！ “如果真的如周嬷嬷所说，恒王殿下三天前就已经中了毒，那么现在恒王殿下很有可能已经出事了。”刑部官员根据太医的话，下了断定。 “恒王殿下还活得好好的，你们不要诅咒他。”华卓然生气道。 “要么请恒王殿下亲自来朝堂，只要恒王殿下来了，自然可以证明大统领的清白。”刑部官员不畏惧他，“要么大统领做贼心虚，在下只好上请齐王殿下下令搜查凤飞宫！” “凤飞宫是皇后娘娘的寝宫，岂能让你们进去搜查！”华卓然自然不允许，不管有没有恒王这件事情，他都不能答应他们搜查凤飞宫。 皇后是皇上的结发妻子，搜查凤飞宫，就是当众打皇上的脸面。 除非皇上亲自下旨，其他人都不能擅自搜查凤飞宫！ 李丞相站在一旁，似乎一切跟他毫无关系。 他不觉得恒王有活下来的可能性。 之所以他会选择这种毒药，就是因为解药太难配制。 如果不是途中出了云以歌，这个李丞相意料之外的人，君启恒恐怕真的，就会如李丞相所计划的那样，已经成为了一个死人。 只要恒王不明不白的死在华卓然的手中，华卓然就算浑身长满嘴都说不清楚！ 对一个无辜幼小的孩子动手，当真是手段过于卑劣！ 云以歌半垂着头，细碎的额发挡住了她的表情，那双带着娇憨的杏眼，此时布满了狠厉。 她不能容忍李丞相对君启恒动手。 只要想起那个孩子一脸认真的对她说，他要替皇兄，保护她。 ——皇嫂要保重身体，下次不要单独一个人去慕华宫，皇兄回来，要是知道皇嫂身体不适，会责怪恒儿没有照顾好皇嫂。 那个不到她膝盖高的孩子，总是一本正经地对着她说教，眼底满是对她的担忧。 这么乖巧上进的好孩子，居然成为李家争夺权利的牺牲品。 云以歌不能忍！ 她冷眼瞧着华卓然和刑部官员争得面红耳赤，华卓然丝毫不松口，咬死了就是不能让人搜查凤飞宫。 刑部官员见他如此坚决，讽刺道：“是不是因为凤飞宫里，有大统领和……某些人不能见人的罪证？” 他还是有些顾忌，没有点名道姓指出是皇后，但他在说某些人的时候，明显停顿了一下，眼神看向上座的云以歌。 在场的所有人都知道他说的是谁！ 华卓然气得脸色发黑，正欲大声驳斥对方无礼时，倏地朝堂上响起了幽幽的哭泣声。 大家之所以会在一片混乱中，注意到哭声，是因为哭的人是个女子。 众人循着声音看了过去，只见齐王侧对着的座椅上，穿着凤袍的皇后娘娘正捂着脸，哭得特别伤心。 第209章 欺负遗孤 碧缘看见云以歌哭得这么难过，变得手忙脚乱起来。 “娘娘，别难过，他们都是胡说的。” 云以歌不停地抹着眼泪，可惜没用，眼泪越来越多，浸湿了绣着凤凰于飞的衣袖。 “朝堂之上是众大臣商议朝政的地方，皇后娘娘请注意自己的身份，在朝堂上大声哭泣，有碍朝纲！”有人立刻毫不客气点出云以歌不合礼仪。 “成何体统！” “难以置信她居然是我朝的皇后！” “有这样的女子作为皇后，真是大大的不幸！” 以上都是对云以歌礼仪方面，提出质疑的。 云侍郎站在群臣中间，眼睁睁看着自己的女儿丢人现眼，连带着他也被好几个老学究，抓着训斥了一番。 偏偏云以歌越哭越厉害，根本停不下来。 云侍郎自己几十年的老脸，在这一刻都被这个不争气的女儿丢尽了！ 还有人恶毒的揣测着云以歌。 “还是说皇后娘娘被说中了，真的跟大统领不清不楚，难以面对众人，羞愤而哭？” “我看啊，就是心虚了。” “皇后久待冷宫，身子肯定空旷了许久，好不容易出了冷宫，见到了大统领，出身样貌都好的男子，自然是忍不住了。” “孤男寡女，同处于凤飞宫，可不就日久生情了吗？” 华卓然狠狠地瞪了着这些，满口污言秽语的大臣。 这样的人品，也配成为官员，拿着朝廷的俸禄？ “不、不要乱说！”云以歌哽咽地说道，“本宫会哭跟大统领无关。” “怎么可能跟大统领无关？之前无论我们说什么，娘娘都没哭，直到我们谈到娘娘和大统领之间的事情，娘娘立刻就哭了。”刑部官员已经认定了他们之间有暧昧。 云以歌的眼睛哭得通红，脸上的面具变得湿漉漉的，显得十分狼狈。 “之前本宫听到西边传来的消息，知道皇上出事了，在没见到尸体之前，本宫都抱有期望，希望是你们找错了，皇上一定不会死。” 大臣们都沉默了，原来皇后是在为皇上驾崩难过。 “本宫想起第一次见到皇上，他知道本宫被冷宫的宫人欺负，立刻替本宫收拾了他们。”云以歌长长的睫毛坠着泪珠，“对不住各位大人，本宫很想皇上，没忍住才掉了眼泪。” 季太傅顿时老泪纵横，指责之前妄自猜测的大臣们。 “皇上才刚驾崩，你们当着皇上的遗体的面，欺负他的遗孤，是想皇上在天之灵不得安息吗？！” 之前说话声音最大的几个大臣大部分都是李家一派的人，还有少数几个是中立的官员。 中立的大臣本来就不打算参与进李家和皇权党派的斗争，顺着刑部官员的话，被调动起了情绪，才会猜忌起云以歌。 被季太傅一通话，说得不敢再出声。 而其他的大臣，不仅没有闭嘴，反而继续肆意猜忌。 “太傅先不要这么生气，大家不过是各抒己见而已，同样是为了皇上的利益，万一大统领趁着皇上不在后宫期间，做了什么对不起皇上的事情怎么办？” “本将行的端坐的正！”华卓然不惧人言，他生得十分高大魁梧，又是常年习武的将领。 说话的官员是个文官，个子比较矮小，华卓然比他高了大半个头，直直地杵在他的面前，几乎遮住了他头顶的光线。 第210章 掉落的面具 在巨大的身高差中，刚才还理直气壮的文官，变得有些萎了，吞了吞口水，后悔冲到这么前面，他一点都不想直接面对华卓然。 听闻华卓然治军极严，只要下属犯了错，动不动就挨军棍，手指厚的军棍打到断为止，浑身糙肉的汉子都受不了，何况他们这些手无缚鸡之力的文官。 “本宫敢对天发誓，若是跟大统领有私，必然不得好死！”云以歌用袖子捂着脸，实际上是忍不住翻白眼，鬼才跟华卓然有关系！ “我们刑部办案讲究的是证据，如果每个犯人都玩指天发誓这套，那么还要我们这些刑部官员做什么？”刑部大臣并不买账，对云以歌声情并茂的哭泣，没有丝毫的动容。 看着有人支持自己，文官向着刑部官员移了一步，想要远离华卓然。 “娘娘若是真的想证明自己的清白，就应该下令允许大臣们搜查……” 凤飞宫 最后三个还没说出来，文官自己先卡壳了，他好不容易鼓起来胆子，却在视线触及到云以歌的脸时，整个人愣住了。 见这人说话说一半，刑部官员很是不满，正想呵斥哪来的这么不靠谱的猪队友，看着对方惊愕的表情，顺着他的目光看向上座的皇后。 “……”刑部官员也跟着惊呆了。 他们两个从大臣的队伍里出列，手里都持着白芴，一举一动都引人注目，所以当他们停下讨伐华卓然，先后看着上座露出吃惊的神色。 众人都很好奇，就连德高望重的季太傅都没能让他们闭嘴，上座上除了齐王殿下，就剩下了正在争议风暴忠心的皇后娘娘。 以皇后娘娘羞怯胆小的样子，应该不是她，引起了两位大臣的反常。 难到是齐王殿下做了什么事情？ 到底他老人家做了多么惊世骇俗的事情，才能同时吓到两位大臣？ 大臣无事不可见天颜，上朝的大臣一般都是乖顺地持着白芴，半垂着脑袋整齐地站列着。 只有在有事启奏时，才可以出列当朝奏对。 君墨煜是个手段强硬的君王，他在朝野上极为注重威仪，大臣不敢轻易抬头仰望天颜。 虽然皇上已经驾崩了，但老当益壮的齐王殿下还在。 大臣们一开始还能好好的守着规矩，但大多数好奇心战胜了畏惧的大臣，抬起头向上作偷偷望了过去。 这一望就出了问题，几乎所有人都瞪直了眼，他们终于明白，那个激进的文官和刑部官员为什么不再编排皇后和大统领之间的暧昧。 因为无论是谁见到这副鬼样子，任何旖旎暧昧的念头，早就抛之脑后了。 只留下满心的惊吓。 站在齐王身后的成胥自然知道，引起大臣反常的不是齐王，而是旁边的皇后娘娘。 成胥本就是个好奇心强烈的人，他也忍不住跟着看了过去。 就这一眼，吓得他险些坐在地上。 原来云以歌假装用手背抹眼泪时，暗中用了点力气，将脸上的面具推歪了，露出了一部分遮在面具下面的脸。 露出的部分不是很多，但红色狰狞的疤痕，在苍白的皮肤映衬下，足以吓到不少人。 云以歌当做没有发现他们惊讶的目光，干脆“不小心”将整张面具碰了下来。 安静的朝堂上的大臣顿时倒吸了一口冷气！ 第211章 景王晕倒 该怎么形容这张脸呢？ 成胥想了许久，都没能找到合适的词汇形容，她的脸带给他幼小的心灵多大的伤害。 成胥见惯了美人，也只喜欢美人，就连屋子里伺候的婢女和书童都是选择长相上佳的人。 成国公府的人都知道他的爱好，长得不行的人自然不会跑到他的面前自讨没趣，而那些长得好的人，为了得到世子的青睐，时不时来个偶遇。 可以毫不夸张的说，成胥见了十几年的美人脸，第一次见到与美字差距这么大的人，居然直接跳过了平凡普通，跌到恶鬼修罗的地步。 他看了一眼，就恨不得立刻冲回府里，找个美人来洗洗眼睛。 满脸狰狞的疤痕，吓得成胥不敢再看第二次。 大臣们不比成胥好到哪去，心里承受能力强的，如李丞相和季太傅，脸色只是微微变了变。 心里承受能力差点的，比如那个胆小的文官，手中的白芴直接摔在了地上，发出一声巨响，惊醒了周围的大臣。 大臣们纷纷转头，没有人再提一句华卓然和皇后之间暧昧不清。 就这样恐怖的鬼脸，华卓然只要不眼瞎，绝对是下不了嘴的。 大臣们突然记起了皇后娘娘，在大婚之日，就被皇上打入了冷宫，这张脸还是关在冷宫比较好，那里没有什么人，至少不会出来吓到别人。 不少人想起了皇后的身份，想起她出身于云府，看向云侍郎的目光很微妙。 云府居然让如此丑陋的女子嫁入皇宫？ 要不是他家对先帝有恩，就凭云以歌的长相，肯定是一辈子嫁不出去的。 可是偏偏云以歌就是这么走运，一嫁就嫁给了东墨国最尊贵的男子。 云侍郎觉得此时，自己无比的难堪，这样可怖长相的女子，居然是他的女儿。 他彻底忘记了，曾经的云以歌有如何惊人的美貌。 满心对云以歌怨念和烦躁。 要是进宫嫁给皇上不是云以歌该有多好，自己就不会用被同僚们用异样的眼光打量。 云以歌好似才发现自己的面具掉了，尖叫一声，连忙将面具捡了起来，来不及戴好面具，手忙脚乱地盖在脸上。 她只要想到这么多大臣都看到了她可怕的脸，就在朝堂上一刻都待不下去了。 云以歌直接从座椅上站了起来，捂着面具跑下高位，准备离开朝堂。 冒牌货的“君易景”顶着景王的名号，自然不能跟着大臣们站在队列里，为了突显他的地位，独自站在李丞相前面，离云以歌的座椅最近。 云以歌跑下座椅第一个碰见的人就是他。 “君易景”显然是被她的长相吓得不轻，站在原地一动不动。 在云以歌靠近的时候，他忽然闻到了一股很淡的香味，有点像是花香，缥缥缈缈，闻起来特别好闻。 他的心里讽刺着云以歌，没想到皇后的相貌丑陋，但身上的味道却极其好闻。 香味只是出现了非常短的时间，“君易景”再去闻时，香味已经不见了。 他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但没过多久，他开始头晕眼花，身子摇摇欲坠，在众人都没反应过来的情况下，嘭的一声，整个人摔倒在地上。 “景王，昏倒了！” “叫什么叫，赶紧找太医！” 朝堂上霎时乱作一团，就连离“君易景”最近的李丞相还没来得及发现，变故就发生了。 第212章 当众中毒 “啊！娘娘也晕倒了！”碧缘见云以歌跑下座椅，自然不会傻呆在原地，立刻提着下摆追了出去。 然而云以歌跑了没多久，“君易景”就发生了意外，碧缘本来就不待见“君易景”，在她心里“君易景”就是个骗财骗色的小人，甭管他有多尊贵的地位，碧缘都不愿意理会。 让碧缘真正担心的是，云以歌眼看就要跑出朝堂，居然在门槛处晕了过去。 她急忙跑过去，接住了云以歌的身子。 没有让云以歌像“君易景”一样，与地面发生惨烈的撞击。 这时候被宣召上朝堂，问完就被抛在一边，无聊到快要种蘑菇的太医，终于被大家想起来了。 “太医先来给景王殿下看看。”李家的官员立刻拉着太医往前拖。 然后太医还没走几步，另一只手臂就被皇权党的大臣截住了。 “皇后娘娘也晕过去了，你先去给她看看。” 太医只有一位，出事的确实两个人，两个人来头都很大，一个是“景王”，李丞相的亲外甥，很有可能继承皇位；另一个是皇上的结发妻子，当朝的皇后娘娘。 两个人他都得罪不起，但是他身为李家安排在太医院的线人，自然倾向于“景王”。 很可惜的是，就算是他想去救治“景王”，另一派的人也不允许。 李丞相咳了两声，另外两个人加入争夺，太医被李家的人拉走了。 太医来不及整理被扯乱的衣冠，给“君易景”把脉，脸色立刻变得十分沉重。 “太医，景王怎么了？”李丞相见他脸色大变，知道“君易景”的情况恐怕很严重。 “景王他、他中毒了！”太医再三确认，“君易景”确实是中毒了。 “什么？”李丞相不敢相信，“他怎么可能会中毒！” 没人比他更清楚面前这个“君易景”的真实身份，他是自己特意培养出来的替代品。 在回太京的路上，为了防止别人对君易景动手，让替代品换上君易景的衣服，待在亲王的仪仗里。 李丞相再暗地里将君易景，调换回太京，结果他的李代桃僵之计被人识破，真的君易景在两大高手的保护下，依然被人劫走了。 除了华卓然他们，李丞相想不到还有谁，有能耐劫走君易景！ 发生这样的事情，不得不让李丞相气闷，他很快就想到用替代品上朝，让华卓然他们措手不及。 事情果然如他所意料的那样，华卓然哪怕手里有君易景，这张大的底牌，明刀明枪依旧斗不过他。 明明事情都按照自己锁预料的发展了，华卓然被丑闻缠身，一直处于下风。 怎么突然风向就变了！ 好端端的“君易景”倒在了地上不省人事，而华卓然居然从丑闻中轻松脱身。 “你还傻待着做什么，赶紧替景王解毒啊！”李丞相把怒气撒在了太医身上。 太医苦笑道：“不是在下不愿意替景王解毒，而是这种毒十分凶狠，在下甚至连景王中了什么毒都不知道，怎么替殿下解毒？” “再毒，能比七虫七花毒更难解吗？”有人不信。 “不瞒诸位大臣，景王中的毒，比七虫七花毒难多了，至今在下都找不到缓解的方式。”太医无能为力地摇了摇头。 李丞相知道太医绝对没有胆量骗自己。 第213章 皇后怀孕了 李丞相怎么也没想到，真的景王失踪了，假的居然中毒了，最奇怪的是，他之前明明还好好的，怎么就突然中毒了？ 太医对着“君易景”的情况，完全束手无策。 华卓然大步跨了过来，跟拎小鸡一样，拽着太医的领子，将人轻轻松松地拎了起来。 李氏一派的大臣想要阻止，在触及华卓然凶狠的虎目之后，身子顿住了。 华卓然像是扔破烂一样，将太医扔在了碧缘的脚边。 “你给我老实一点，赶紧给娘娘看看，要是你敢在本将面前耍花招的话，定将你五马分尸。” 太医身子吓得像个筛糠一样，抖了一抖，然后给晕过去的也云以歌把脉，他的眼睛一下子就睁大了，奇怪的咦了一声。 “娘娘，怎么了？难到也是中毒了？”碧缘很着急，可偏偏太医动作慢吞吞的，把了半天的脉，就是不说话。 华卓然踢了他一脚。 这一脚不重，主要是催促太医快点。 “容在下换一只手试试。”太医额头上沁出汗水，换了云以歌另一只手把脉，结果居然是一样的。 这次太医有些慌了，在华卓然的威逼之下，为难地看了一眼，离他比较远的李丞相。 “皇后娘娘没有中毒。”太医道。 “难到是病倒了？”碧缘猜测道。 “娘娘身体虽然有亏损，但是她此次昏倒，并不是因为生病。”太医否定了她的说法。 “这也不是，那也不是，你倒是说说看，娘娘为什么会晕过去！”碧缘这么好脾气的人都受不了了，一把揪起太医的领子，质问道。 “皇后之所以会晕过去……”太医没看出碧缘小小的身体居然爆发了这么大的力气，领子勒住了脖子，让他有些呼吸困难，好不容易将她的手挣脱。 太医才说出来结果：“是因为她怀孕了。” “怀孕了！” 重复太医话的人并不是碧缘，而是之前的刑部官员，就是他在不断的起哄，引导大家不断误会云以歌和华卓然的关系。 景王中毒了，恒王病倒了，如果这个时候，皇后娘娘有了皇上的孩子，那么这个孩子无疑将会是皇位最有利的竞争者。 皇后肚子里的孩子一定是呼声最高的！ 他一定不能让人坐实了这个孩子是皇上的。 “皇上离开皇宫已经一个月了，谁知道这个孩子是谁的！” “说的也是，皇上离开皇宫之前，皇后都住在冷宫里，也没听说皇上有召皇后侍寝！” “你们不看看皇后这副尊荣，别说是皇上，只要是个男人都下不了口！” 这个孩子的来历，大臣们议论纷纷，很多人不相信这个孩子是皇上的。 云以歌周围围了不少大臣，听到皇后怀有身孕，更多的大臣走了过来。 季太傅从人群中挤了出来，问道：“这个孩子几个月了？” 太医下意识看向李丞相，但是季太傅动了动身体，将太医的视线挡得结结实实。 “你在看哪里？我在问你话呢！”季太傅不悦道。 华卓然也知道这个太医是李家的人，不是很新人他，担心太医会说谎。 于是他威胁道：“许太医，你最好说实话，要知道宫里可不只你一个太医，本将随时可以从太医院找其他人过来，到时候如果让我们知道你撒了谎，本将定要你好看！” 第214章 孩子是谁的? 许太医觉得压力好大，在季太傅和华卓然双重压迫下，他也顾不上李丞相，只能说出了实话。 “快、快两个月了。” 两个月？ 要知道两个月之前，皇上没有离开太京，还待在皇宫里。 其他人胆子再大，也不敢在皇上的眼皮底下，动了他的结发妻子。 所以孩子很有可能就是皇上的？ 李丞相脸上的笑容不见了，微微蹙起了眉头。 李氏一派的大臣，脸色都好不到哪去，好不容易除掉了一个恒王，结果又来了一个更加麻烦的！ 与他们愁眉深锁不同的是，皇权党的大臣们，皇后有了皇上的骨肉，对他们而言是个天大的好消息。 恒王的确不错，但他再好也不是皇上亲生的孩子。 季太傅先是微微的愣了一下，才跟着笑了起来，这点细微的表情，没有任何人发现。 碧缘得知了皇后有了身孕的好消息，没想那么多，只是单纯的为娘娘感到开心。 她整个人跪坐在地上，云以歌整个人的重量几乎压在她的身上，这时碧缘感到娘娘身子动了动。 “娘娘，你醒了？”碧缘见她要起身，担心道，“娘娘，你千万不要乱动，小心肚子里的孩子？” “什么孩子？”云以歌刚刚醒来，清澈的眼睛里满是茫然。 “娘娘，你有身孕了！”碧缘抛下了一颗巨大的炸弹，威力巨大，炸得云以歌魂飞魄散。 云以歌本来只是装哭，为了给假的君易景下毒而已，结果她不知为什么，眼前突然一黑昏了过去。 她看了看周围，发现自己还在朝堂上，应该没有昏迷太长的时间。 怎么她一觉醒来，听见碧缘的话，差点以为自己又穿越了。 “我怎么可能有孩子？”云以歌觉得天方夜谭，她两辈子都是单身狗，就算这辈子成了亲，但是她跟君墨煜只是名义上的夫妻，半点关系都没有。 她哪来的孩子？ “娘娘，我知道这个消息对你来说，有点突然，但是这是个好消息啊！娘娘有了皇上的孩子，已经两个月了。”碧缘以为她太过吃惊了，开口安慰道。 “两个月？”云以歌咀嚼了这个时间点，她突然想起了什么，知道自己为什么会怀有身孕的原因。 “皇后娘娘的反应有点奇怪，微臣有些怀疑这个孩子不是皇上的骨肉？”刑部官员一点都不想，在这个时候皇后有了皇上的孩子。 “这个孩子当然是皇上的！”云以歌想明白了之后，终于恢复了思考的能力，让碧缘扶着自己起身。 碧缘紧张兮兮的，一只手虚扶着云以歌的背，另一只手托着她的手肘，眼睛牢牢地盯着她的脚下，生怕娘娘被什么绊倒摔着了。 “娘娘，慢点走，你要小心点。” 云以歌看着碧缘小心翼翼的举动，不知道的还以为她已经重度伤残了，顿时哭笑不得。 刑部官员显然不想这么轻易地放过她。 “大家都知道皇后在冷宫，皇上从来没有传召过皇后侍寝，皇后娘娘是在皇上失踪之后，才有机会出了冷宫。” 皇上传谁侍寝，这种事情不应该被前朝的大臣知道，但是云以歌从成婚嫁入皇宫开始就太有名了，虽然不是什么好的名声。 “皇上确实没有传召过本宫侍寝，本宫在此之前也没有离开过冷宫。”云以歌说道。 第215章 一次就能怀上 “娘娘，你是承认了你腹中的孩子，是个父不详的野种？”刑部官员冷笑道。 “大人你怎么冤枉本宫？”云以歌眼眶立刻红楼，泪水盈盈在眼睛里滚动，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模样。 刑部官员身材很高，虽然比不上武将，但也比一般男子要高上一些，再加上他有点胖，脸上长了些横肉，看起来非常凶。 他站在云以歌面前，脸上带着嘲讽，咄咄逼人的样子，跟云以歌小白花的娇弱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他就好像欺负幼小的恶霸！ 不少大臣看到他对皇后如此凶蛮的样子，都忍不住对他指指点点。 “如今的李家确实了不得了，敢在朝堂上对皇后娘娘不敬。” “可不是嘛，人家背后有个景王呢，本来可以十拿九稳的得到皇位，如今有了皇后的孩子，基本上就没有景王什么事了。” “皇后娘娘真是可怜，先是丧夫，然后又被人怀疑孩子的来历！“ 华卓然听不下去了，自从知道皇后肚子里有主子的孩子，他无法忍受主子的孩子，还没出生就被人欺负！ 他刚想踏出一步，准备去维护皇后，但是季太傅拦住了他。 季太傅对着华卓然微微摇了摇头，之前朝堂上传了华卓然和皇后的谣言，这件事华卓然已经不方便出面。 华卓然只要出面维护皇后，他们之间不清不楚的谣言只会越传越厉害。 季太傅决定自己亲自出马。 “皇后娘娘身体不适，刚才已经昏了过去，如今最好立刻将娘娘送回凤飞宫，好好休养身体。” 刑部官员被大家指指点点，脸色不太好看，但他不想这么轻易放过云以歌。 “娘娘没有离开过冷宫半步，这个孩子究竟是怎么来的？” “本宫没有离开冷宫，但是不代表皇上没有来过冷宫！”云以歌哽咽了起来，眼泪扑簌簌的落了下来。 “这位大人，你应该也听说过，太医院之前的王医正是怎么被撤职查办的！”碧缘本来觉得奇怪，她一直跟在娘娘身边，娘娘是怎么怀上皇上的孩子？ 被云以歌这么一提醒，立刻想起皇上确实来过冷宫，皇上还让所有的宫人离开，单独和娘娘待在一起了一段时间。 碧缘记得，当时她是想留下来照顾娘娘，结果被魏长林强行带了出去。 没想到皇上和皇后仅有的一次独处，娘娘就有了身孕。 碧缘的话，让很多人想起了皇上，曾经冲冠一怒为红颜，知道皇后在冷宫被怠慢，打杀惩罚了不少宫人，其中最出名就是撤了王医正的官职。 当时很多人都以为皇后要翻身，结果皇上再也没去过冷宫。 “皇上只去了一次冷宫而已！没那么巧就怀上了孩子。”刑部官员显然也想起来了，但他还想垂死挣扎。 “一次也能坏上。”碧缘反驳道。 “可是……娘娘的脸伤得那么厉害，皇上怎么可能放着后宫美貌如花的妃子不要，反而喜欢皇后娘娘？”刑部官员认为自己是个正常的男人，有正常男人的审美观。 他虽然没有见过后宫的嫔妃，但也听说过，四妃入宫之前，在太京都是出了名的美人。 可见相貌比一般女子只会更好看，而云以歌的脸毁成这样，怎么可能越过貌美的四妃，赢得皇上的青睐？ 第216章 等孩子生下来 云以歌用手捂着脸，带着哭腔的嗓音，难掩悲伤道：“大人是在嫌弃本宫长得丑？” 碧缘有点慌了，天下女子哪有不爱漂亮的，哪怕娘娘在她面前总是说不在意。 她脸上的伤口是为了骗人是假的，但是一个女子被人当众嫌弃，娘娘肯定会忍不住难过的。 “娘娘，别难过了，你不记得皇上的话了吗？”碧缘连忙道，“皇上在看了你的脸之后，亲口对你说的，你长得比杨妃娘娘要好看很多！” 云以歌吸了吸鼻子，哽咽声也变得小了点。 “皇上不可能说过这种话！一定是宫女瞎编乱造的！” 别说刑部官员不信，就连其他的官员都不信。 其中还有几位官员有幸见过杨妃，杨妃之所以会被选进宫，就是因为她娇媚出众的外貌。 “臣与杨家是故交，曾远远见过杨妃娘娘的倩影，是位媚骨天成的绝色佳人。” “虽然在下没见过杨妃娘娘，但是杨妃的母亲曾经是南方名动一时的美人，听说杨妃比她母亲还要美上三分。” 从他们的言语中不难拼凑出杨妃是个美貌佳人，说这些赞扬话的大臣不只一人，可信度还是很高的。 云以歌的相貌也是大家有目共睹的，跟好看两个字完全是两个极端，说句很难听的话，大街上随便抓一个相貌端正的女子，都比她千百倍！ 碧缘是皇后身边的宫女，她的话自然没多少人相信，大家更愿意相信自己的眼睛。 碧缘急了，“奴婢虽然是皇后的宫女，但是皇上说这些话的时候，大统领和大总管都在场，还有很多侍卫都可以作证！” 大臣们的目光顿时集中在华卓然身上，华卓然扫了他们一眼，颔首道：“这个宫女说的都是真的，当时还有几十个侍卫军在场。” 大臣们：“……” 他们没有在华卓然脸上看到说谎的痕迹，心里不由得骇然，难到华卓然说的都是真的？ 皇上的审美观居然如此的……一言难尽！ 早就被众人遗忘的齐王忽然开口道：“既然皇上有后了，那我们还瞎忙活什么，选什么储君，等皇后生下皇子，让皇子继位就可以了。” 齐王的话，对李氏一派的大臣，简直是致命的打击，有人不服气，分辩道：“皇后腹中的孩子才两个月，还不知道是皇子还是公主，现在就下定论为时过早了！” “那也有一半的可能性是皇子！”皇权党的大臣有了底气。 不少中立的大臣也开始松动了，对于景王成为储君，他们更希望皇上的孩子可以继位。 齐王道：“那就等孩子生下来之后，再决定储君的事情。” 一句话结束了朝堂所有的争论。 假的君易景在中毒之后，送回了景王府。李丞相下了朝堂，回到了相府。 李夫人知道今天对于李家而言，十分重要，虽然君易景失踪了，对他们很不利，但她相信李丞相可以想办法扭转局面。 见到李丞相时，李夫人立刻迎上前。 “老爷，景王是不是被立为储君了？” 李丞相看向李夫人，半晌没有说话，然后不发一言，绕过李夫人进入了书房，书房的大门砰的一声关紧了。 李夫人跟李丞相夫妻多年，很了解李丞相的脾气，知道他的心情不好，心底蓦地一沉。 第217章 严加保护 朝堂结束的方式，很出人意料，云以歌发现自己变成了珍稀动物，被严加保护着。 “娘娘，都怪奴婢粗心大意，连你怀有身孕这么大的事情都没发现。”碧缘懊恼自己没能再仔细一点。 “你当然发现不了。”云以歌心想这个孩子压根不存在，碧缘就算再细心也发现不了。 碧缘没有听出云以歌话里面的意思，还在自责没有照顾好云以歌，让她在朝堂上昏了过去，如果当时她没有接住晕倒的云以歌，那么娘娘肚子的孩子恐怕就保不住了。 碧缘只觉得一阵后怕。 朝堂大殿外铺着高高的大理石台阶，台阶有些坡度，从下面仰望坡度有点陡，看不到朝堂的巍峨檐角，只有节节攀升的冰冷石阶，令人望而生畏。 云以歌不是第一次来朝堂，这高高的石阶走过不只一次，以往她因着皇后的身份，由太监在前面两侧开道，碧缘作为贴身伺候的宫女，也不能跟她站在同一个台阶上，必须落后一步，以示皇后的身份尊贵。 但这次碧缘说什么也不让云以歌一个人下石阶。 “娘娘，你就让奴婢扶着你吧！”碧缘不抬放心，娘娘的身体弱，万一在石阶上又昏了过去，她和宫人们来不及救援，娘娘从高高的石阶上滚了下去，那么岂不是要一尸两命。 她想到了这么可怕的后果，整个人都不好了，也不管什么宫规礼仪，硬是要紧紧地跟在娘娘的身边，不让任何意外发生。 “你是不是太夸张了？刚才我会昏倒那是个意外！”云以歌觉得可能是给假的君易景下毒时，她不小心吸入了毒.粉，幸好她提前就吃了的解药。 傅太妃的毒药实在是太厉害了，连太医都束手无策，她已经很小心了，还是不小心吸入了一点，就那么一点，她当场就倒下了。 “小心驶得万年船，娘娘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得要替小皇子想想。”碧缘一脸不赞同。 “哪来的小皇子？”云以歌嘴角抽了抽。 “娘娘更喜欢小公主？”碧缘觉得小公主也不错，“小公主更加娇弱，娘娘就应该更小心。” 云以歌：“……” 她现在什么也不想说了，云以歌算是知道了，以前在碧缘眼里，她是最重要的，现在这个莫须有的孩子才是最重要的！ 就连云以歌的话，碧缘都敢不听。 云以歌刚踏出一只脚，准备下石阶，余光扫到一个人影，她转过身子，看着华卓然一脸惊惶不安地冲到她的面前。 “娘娘，你在做什么！你知不知道有多危险！”华卓然大声呵斥道。 “本宫怎么了？”云以歌被他吼了一嗓子，觉得莫名其妙。 “娘娘，你怎么能以这么危险的姿势站在石阶前面？万一出事了，我怎么跟皇上交待？”华卓然知道云以歌有了皇上的孩子之后，知道她如今的状况很危险，李家人必定视她为眼中钉肉中刺，想要除之后快！ 他不敢离得太远，但因为自己事外臣，为了皇后的清誉，也不能离得太近。 刚才看到皇后一直脚悬空，单腿站立在石阶前面，顿时吓得他一身冷汗！ 顾不上其他，华卓然一把将云以歌拉了回来，他甚至不敢用太大的气力，深怕伤着了娘娘肚子里的孩子！ 第218章 魏长林的怀疑 她的姿势很危险？ 云以歌低头看向自己，她只是安静地站着，怎么就跟危险挂钩了？ “娘娘，臣让宫人将软轿抬过来，以后像这种有台阶的地方，或者其他地势高的地方，尽量不要去，太危险了！”华卓然觉得不保险，又让皇后身边的小宫女，将娘娘拉着离台阶远一点。 之前君启恒中毒，华卓然怀疑云以歌被李家人收买，冤枉了云以歌。 碧缘就不待见华卓然，每次见到他，脸色都会特别难看。 可这次碧缘一下子抛却了以前的仇恨，难得没有跟华卓然唱反调，还跟他站在了统一战线。 “大统领说的有道理。”碧缘很听话，扶着云以歌往后面退了几步，直到远离石阶，觉得安全为止。 “你不是讨厌他吗？怎么反而同意了他的话？”云以歌瞥了一眼华卓然，他不是一个来的，身边跟着许多带刀侍卫，在有外人的情况下，她还得保持小白花的人设，没有拒绝华卓然的安排。 她坐着软轿，一路舒舒服服地被人抬回了凤飞宫，离凤飞宫还有一段距离时，云以歌就已经看到魏长林身后跟着一大串太监和宫女。 卫其看见了软轿高兴道：“师傅，娘娘回来了。” 魏长林点了点头，若有所思地看着从软轿下来的云以歌。 云以歌一见到魏长林的表情就知道，她在朝堂上的的事情，已经传回了凤飞宫，只是云以歌没想到的是，不过是回凤飞宫，魏长林居然将宫人们都叫到外面候着。 “让大家都下去吧，跟平常一样就行了。”云以歌摆了摆手。 “怎么可能跟平常一样，娘娘现在有了孩子，师傅特意在娘娘回宫之前，将宫里的太监和宫女又筛选了一遍，保证恒王殿下的事情不会再发生。”卫其将魏长林做的事情说了一遍，指了指前面几个年纪很大的宫女，“这些宫女是师傅特意找来的，她们对伺候怀有身孕的女子很有经验。” 魏长林笑着站在一旁，由着卫其去说。 云以歌看向那几个年长的宫女，她们身子结实，面目慈祥和善。 “辛苦大总管了。” “娘娘不必如此，皇后只要专心照顾好自己和肚子里的孩子就好了。”魏长林一如既往地恭敬回答道。 云以歌看见魏长林脸上依然有着笑意，但她敏锐的感觉到，他的目光带着探寻和犹疑。 她抿了抿唇，果然长居深宫的魏长林跟头脑简单的华卓然不一样，魏长林对云以歌突然怀有身孕的事情，存在的疑问。 即使存在的怀疑，魏长林依旧将凤飞宫打理得井井有条，不让云以歌耗费心神。 “我先去看看恒王。”云以歌让身边的人都退下，就连碧缘也没带在身边，她有事情急着去证实。 碧缘开始是不答应的，总觉得娘娘单独一个人不安全，但是在云以歌的坚持之下，她也只能顺着娘娘的意思，她站在寝殿门外，如果殿内发生什么事情，她也能听得到动静，可以第一时间冲进去。 云以歌独自回到寝殿，看了一眼在君启恒，他闭着眼睛安然睡在凤榻上，脸色比昨天要好一些。 然后她将怀里的香囊拿了出来，素色的布料上绣着一只高雅的兰花，正是傅太妃给她的锦囊！ 第219章 腹中的野种是谁的 云以歌正要打开香囊，手臂上骤然传来一股力道，那股力道非常大，而且十分霸道，让云以歌无法抵抗，一瞬间就被压制，倒在了凤榻上。 她先是一惊，双手本能地想要反抗，结果手腕被轻松擒住，高高举过头顶，一片黑影顷刻笼罩在她的身上。 “你腹中的野种是谁的？” 云以歌只觉得一股凶悍霸道的热息，喷洒在她的脸颊，男子高大挺拔的轮廓紧紧的贴着她的身子。 属于男子的荷尔蒙强势在逼仄的床榻间，无孔不入地冲击着云以歌。 她抬起头一看，对方蒙着脸，看不出长相，但是一双眸子燃烧着熊熊烈焰。 云以歌认出了他的身份，轻声道：“影一？”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君墨煜漆黑的眼眸深邃暗沉，语气深沉暗哑。 “你先起来，你这样，我很难受！”云以歌几乎被他滚烫的气息包裹住，脸上微微开始发烫，再加上他们的身子紧紧地贴在一起，她的胸口随着剧烈的呼吸，一下一下摩挲着对方宽阔健壮的胸膛，这样的姿势让她极度不自在。 她抬起腿想要踢开他，君墨煜不用看就明白了她的意图，身子微微一动，修长结实的长腿将云以歌的腿夹住，让两人的身子贴得更紧密。 这个姿势比刚才还要暧昧！ 云以歌羞愤不已，脸上的温度还在升高，她感觉脸烫得都可以煮鸡蛋了。 “影一你做什么？你忘记本宫的身份了吗？本宫是当朝的皇后，是皇上的妻子，你敢对皇上的女人动手动脚？” “你还记得自己是皇上的妻子？”君墨煜不仅没有放开她，反而加了力气，将她压制得更厉害。 云以歌只觉得自己深深陷入了柔软的锦缎被絮中，浑身动弹不得，她两辈子还是第一次这么狼狈。 她嘴上爱撩人，但这么亲密的身体接触，只有在御清池算计君墨煜那次，那次表面看起来是君墨煜在欺负她，实际上是她紧紧地抱住了对方。 而这次不一样，凤榻的空间有限，影一顾及到还在休养的君启恒，将云以歌压制禁锢在床尾，两人的动作太大，让挂在金钩上的帷幔落了下来，遮住了光线，使得本就有限的空间更加逼仄。 云以歌有些后悔，为什么要撇开其他人独自进来，要是碧缘也在的话，影一肯定不敢这么放肆！ 碧缘肯定不会走远，自从君启恒中毒之后，凤飞宫的安全保卫提升了一个等级，寝殿四周随时都会有侍卫巡查。 她只要大声喊人，肯定能惊动外面的侍卫。 君墨煜似乎看穿了她在想什么。 “你想喊人？” “影一我劝你，赶紧放开本宫，不然本宫喊人进来，大统领和大总管都不会放过你的！”云以歌威胁他。 华卓然手中有兵权，手底有不少侍卫，就连李丞相对华卓然都有几分忌惮。 云以歌以为搬出华卓然，影一多少会有些顾及。 影一不但没有害怕，反而笑了起来，带着沙哑的笑声在狭小的空间里回荡。 让云以歌心头涌上了不好的感觉。 君墨煜脸上没有丝毫的笑意，只有冷酷的寒意。 “你觉得我会怕华卓然吗？华卓然再加上整个凤飞宫的守卫都不是我的对手，这里没有人可以救你！” 第220章 初吻 云以歌并不相信他的话，启唇打算喊人时，被他猛然堵住了嘴，柔软的唇瓣相接，君墨煜没想到她的嘴唇会那么软绵，那么滑腻。 他的身体顿了顿，微微抬首，看向云以歌殷红的唇。 “你、你怎么能亲我？”云以歌声音变得不稳，怒气涌上了头顶，“你知道你做了什么吗？这是我的初吻！混.蛋，你把我的初吻还给我！” 云以歌一直觉得初吻要留给自己喜欢的人，结果被影一夺走了！ 她简直要抓狂！ 君墨煜在听到初吻两个字时，心中的怒火被轻易地浇灭了。 他俯下身子轻轻地在她的唇瓣上啄了一下。 没有停留，一触即分。 “你怎么又亲我？”云以歌被他的举动惊到了，瞪目结舌地看着他。 “是娘娘亲口说的，把初吻还给你，属下只好把自己的初吻还给你娘娘。”君墨煜抿了抿薄唇，似乎再回味刚才的柔软。 “你、你这个流氓！你分明是在占我的便宜！”云以歌羞愤不已，想要擦掉他留在嘴唇上的感觉，只可惜两只手都被影一轻轻松松地擒住了。 “明明是娘娘要喊人，属下被逼无奈才出此下策。” 君墨煜本来是一只手钳制住了她两个手腕，为了显示自己是无辜的，改变了一下姿势，变成两只手分别握住她的手腕，结实的手臂撑在她的两侧。 这个姿势压根没比之前要好到哪去。 云以歌挣动了一下，发现奈何不了影一分毫，只好放弃了。 还有没有天理，明明是影一蛮不讲理欺负她，居然说成是她逼他做的。 就像是大灰狼吃掉了小红帽，还要怪小红帽太可爱引诱了大灰狼。 “那我不喊人了。”云以歌知道影一的武力值太高了，根本不是她可以对付得了的，只好闷闷地说道。 君墨煜见她面带委屈，殷红的嘴唇微微嘟起，眼神又深沉了一分。 “早这样不就好了。”君墨煜得了便宜又卖乖。 云以歌气得磨了磨后槽牙。 “你肚子里的野种是谁的？”君墨煜沉声问道。 “什么野种，注意你的用词，明明就是皇上的孩子。”云以歌的回答跟对外的说辞一样。 君墨煜冷冷地笑了一声，笑声冰冷带着刺骨的寒气，让人不寒而栗。 “皇上的？” 他从来没碰过云以歌，他们哪来的孩子？ 云以歌听得头皮发麻，难到影一知道这不是皇上的孩子？ 她马上否定了，继续坚持之前的说法。 “确实是皇上的孩子。” 君墨煜将她的两只手腕举过头顶，改为一只手制住，另一只手顺着云以歌的身侧，一路向下摸到腰间。 “你要做什么？别、别乱摸。”云以歌说到最后的摸字，耳根都变红了。 “娘娘以为属下要做什么，既然娘娘说腹中的孩子是皇上的，属下不过是替皇上检查一下。”君墨煜的大掌划过腰侧，覆盖在她的肚子上。 云以歌身上穿着宫装，宫装做工精致，比一般的衣裳要厚一些，即便是隔着厚厚的宫装，她似乎能感受到君墨煜手掌滚烫的温度。 “娘娘，属下再问一遍，孩子真的是皇上的？”君墨煜动了动手，大掌几乎将云以歌整个腹部掌控住。 云以歌本来想坚持说是皇上的孩子，却隐隐感觉到腹部传来压力。 第221章 你撒谎 “影一你要做什么？”云以歌感觉得到肚子上的压力逐渐加大，虽然不觉得疼，但是陌生男子的手放在自己的腹部，那种感觉非常奇怪。 “你不告诉我这个野种是谁的，我就杀了他！”君墨煜冷冷地吐出这句话。 这句话听起来十分残忍，云以歌认识影一有段时间了，还是第一次从他的身上感觉到滔天的怒气和杀意。 他的动作和神态无一不在说明他说的是真的，影一没打算放过她肚子里的“孩子”。 云以歌本能地察觉到了危险，目前的形势对她很不利，为了防止进一步刺.激影一，她没有选择针锋相对，而是尽量放软了语气。 “我已经告诉过你了，孩子的父亲是皇上，可惜影一你不相信我！” “绝对不可能是皇上的。”君墨煜斩钉截铁道。 “话别说得过于绝对。”云以歌道，“我和皇上是夫妻，我们有么有睡过，岂是你这个外人能知道的！” 她以为影一和朝堂上的大臣一样，认为她没出过冷宫，不可能怀上皇上的孩子，所以拿之前那套说辞又说了一遍。 她一边说的时候，一边注意着影一的表情，她说完之后，影一依旧没有松开她的意思，浑身散发着寒气更冷了。 “你撒谎！”君墨煜不悦道。 没想到他去冷宫为她出气，结果反过来被她利用了。 “当时你又不在场，你怎么会知道我们做过了什么！”云以歌发现影一和朝堂的大臣不一样，同样的借口可以说服大臣，却无法让影一相信，他总是没有任何迟疑地驳斥她的话。 “娘娘觉得你说的这些话，真的可以骗过外面那些老狐狸？” 君墨煜自然知晓她是如何劝说大臣的，同样的谎话，他不想听第二遍。 “……他们自然是是相信的。”云以歌的底气不是那么足。 魏长林没有相信她的话，至于其他的大臣，朝堂上的大臣太多了，她只认识很少一部分大臣。 华卓然头脑简单，肯定对她的话深信不疑，其他人，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只有华卓然那个没有脑子的家伙，才会相信你的话，其他人不过是顺势利用你怀有身孕的消息，用以打击李家的人。”君墨煜跟朝堂上的大臣打了很久的交道，很清楚他们大多数心里只有利益两个字。 哪怕是拥护皇权的大臣，对他们而言，与其让景王上位，李家彻底凌驾众人之上，不如选择相对威胁要小得多的孩子要好！ 别人不说，以他对季太傅的了解，他肯定是不会轻易相信云以歌的话。 而且季太傅从今天开始，对云以歌也会有所堤防。 君墨煜漆黑的凤眸看向一无所知的云以歌。 “你那是什么眼神，你再用那种看二傻子似的眼神看着我，我可要生气了！”云以歌磨了磨牙，“我压根就不想理会朝堂上的事情，他们两派怎么争斗，都跟我没有任何关系，我和季太傅他们本来就是相互利用。” 她越说越生气，自从出了冷宫没有一件事情是顺利的，在外面她要掩饰自己的真性情，不断地在人前演戏，扮柔弱装可怜，天知道她有多憋屈。 “人人都说我能嫁给皇上是几辈子修来的福气，但在我看来，嫁给君墨煜，我才是倒了八辈子的霉！” 第222章 姿势暧昧 君墨煜看到她满脸不情愿，不悦道：“嫁给皇上觉得委屈了？” “我当然委屈！”云以歌索性放开了说，“我的母亲救了先帝才换来了我和皇上的婚事，但是先帝做决定之前，有没有考虑过我的感受。” “你不想嫁给皇上？” “成亲之前，我根本没见过皇上，你会喜欢上一个从来没有见过面的人吗？”云以歌横了他一眼。 “不想嫁给皇上只是借口而已，说这么多，不过是因为你嫁进皇宫之前，已经有了喜欢的人！”君墨煜听到云以歌说不想嫁给他，脸色沉了下来。 “你知道？”云以歌有些意外。 君墨煜冷哼一声，他不想提到景王的名字，所以不说话，只是目光沉沉地盯着她。 云以歌被他看得一阵心虚，但是她有什么好心虚的？ 是原主眼神不好，喜欢君易景那个娘娘腔似的小白脸，她对君易景半点意思都没有！ “孩子是君易景的？”君墨煜只要想到这个可能性，几乎要想要当场杀了君易景。 可是转念一想，时间上对不上，两个月之前，君易景被他发配到皇陵吃土，怎么可能出现在太京。 “当然不是君易景的！”云以歌大声道。 “除了君易景，你还喜欢了其他人？”君墨煜含着怒气问道，“你已经嫁给皇上了，怎么可以喜欢上其他男子，你到底有没有把皇上放在眼里？” “没把皇上放在眼里的你明明是你！”云以歌指责道，“你看看我们现在的姿势，影一，你已经越过臣子的本份！你赶紧放开本宫！” 君墨煜轻描淡显地看了一眼，淡淡道：“这个姿势有什么问题吗？” 问题大了！ 云以歌瞪大了眼睛，她被影一完全压在身下，双腿被他压得无法动弹，尤其是她的右腿被他的双腿夹住。 虽然没有碰到什么敏感部位，让她有些不自在，脸上的温度有点高。 让她有种奇异的感觉，身体不自然的扭动了一下。 君墨煜的声音带着暗沉的沙哑，听到耳中莫明有些撩人。 “你别乱动。”这种变化对他来说，很新奇又很陌生，手中加重了力道，扣紧了她举过头顶的手腕。 他的另一只手摸了摸她柔软的腹部，身体上的燥热，让他想要得到更多，大掌无意识地在她的腰腹间游弋。 云以歌没有察觉到危险，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腰腹之间。 她很怕痒，一开始影一威胁她的时候，她很紧张，所以忽略了异样，但是现在这份异样感官扩大了，她的身子由不得自己控制，轻轻地颤动了起来。 “应该是你别再动了。”云以歌咬着牙忍了忍，后来实在是忍不住了，痒意让她笑得浑身颤抖，急需扭动身子摆脱对方的手掌。 君墨煜感觉到身体越来越热，眼底的深处暗红涌动，有什么逐渐脱离他的控制。 第223章 你也有红色的纹身? 君墨煜在自己彻底失控之前，紧紧地握住了她的腰，将她的身体固定住，不让她乱动，以防在他身上蹭出火来。 云以歌的腰肢又细又软，一只手臂就能轻易地环过来。 “好，我不动了，你也别再动了。”短短时间里，君墨煜额头沁出了汗水。 云以歌只是觉得痒，痒得她眼泪都快要笑出来了，恍惚间，一抹妖异的红从眼前一闪而过，刚才她好像在影一的脖子上看到了火焰的图案，她好像在哪见过。 “你脖子上怎么有红色的纹身？”云以歌喘了喘气，平复了一下气息问道。 君墨煜身子停顿住了，眼底的暗红彻底褪去，理智重新回归，平静道：“娘娘看错了。” “是吗？”云以歌定睛看了过去，发现影一的脖子上根本没有火焰的图案，“可能是我看错了。” 君墨煜吐出一口气，提起的心放了下去，他不再压制着云以歌，他担心自己再一次失控。 李家人想让景王上位的如意算盘落空，肯定会再出手，他不能失控，让夙夜他们钻了空子，一旦他失去了身体的掌控权。 凭借着夙夜不管不顾的性子，不知道会惹出多大的麻烦！ 他翻身起来，不再将云以歌压制在凤榻上，心里隐隐有着一闪而逝的失落，他现在还不清楚这种失落意味着什么。 云以歌终于重获自由，她揉了揉酸痛的手腕，第一反应就是离影一远远的。 凤榻的空间比一般床榻要大一些，就算睡了个君启恒，地方还有足够两个成年人睡觉的位置。她脱掉鞋子，躲到君启恒的另一边。 觉得影一那么在乎君启恒，肯定顾及到君启恒的身体不适，不敢再动她了。 君墨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知道她的想法，没有多说什么，忽然他的手触碰到了什么，他低头一看，是一个素色淡雅的香囊。 云以歌看到他手中捏着的东西，下意识在怀里摸了摸，确定身上已经空了，她的香囊在他的手里。 应该是刚才她被影一压制的时候，掉落在他身边的。 “那是我的香囊，你把它还给我！” 里面还有很多傅太妃给的药丸，都是用来保命的，非常实用，她不能失去香囊。 “娘娘很在乎香囊？”君墨煜颠了颠手中的香囊，手指捻了捻，摸到了一粒一粒的圆珠子。 “不过是个香囊而已，哪有什么在乎不在乎！”云以歌对影一有了警惕，如果让他知道香囊对自己十分重要，肯定又要被他拿捏威胁。 君墨煜眸光微动，嘴角微微勾了勾。 “既然不重要，娘娘不如送给属下吧。”说完他起身打算离开。 云以歌哪能让他把香囊拿走，立刻跳了起来，想要抢回来。 “你不能拿走，那是我的东西。” “娘娘不说实话，属下就只能拿走了，属下很好奇，香囊里到底有什么，能让娘娘这么在乎？”君墨煜作势要打开香囊一探究竟。 云以歌管不了那么多，连鞋子都来不及穿，赤着脚踩到地上，伸手想将香囊抢回来，只可惜影一身材高大挺拔，云以歌本来就比她矮，他有意将香囊高高地举起，她踮起脚都够不着。 气得云以歌脸颊鼓鼓，就快变成包子了。 君墨煜见到她生气的样子，戳了戳她气鼓鼓的脸颊，笑了起来。 第224章 假孕药 云以歌立马捂着脸，一脸防备地看着影一。 君墨煜问道：“娘娘只要告诉属下，你腹中野种是谁的，我就将香囊还给你。” 云以歌骨碌碌转了转眼珠子，如果影一不相信“孩子”是皇上的，那么她正好另外编造一个借口了。 还没等她想到合适的借口，君墨煜就看穿了她的想法，威胁道：“娘娘，已经欺骗了属下一次，千万不要再欺骗臣第二次，这一次如果娘娘还是在撒谎，属下只好将香囊拿去烧了。” “欸？别啊，我说还不成吗？”云以歌气得不行，但又奈何不了对方，最终只好妥协了。 她瞪了瞪他，不情不愿地说出了实话。 “我压根没有怀孕，没有你所谓的野种！” “怎么可能？”君墨煜道，“太医亲自诊断出的结果不会有错！” 许太医是李家的人，怎么也不可能帮着敌对方，编造这么大的谎言。 首先他没那个胆量，其次他不愿意，皇后有了皇上的孩子，那就是名正言顺的继承人，对李家很不利。 除非他脑子摔坏了才会这么做！ “我说谎话，你不相信，现在我说了实话，你也不相信！”云以歌道。 “因为娘娘的实话，更让人难以相信。”君墨煜嘴里这么说，但在他仔细观察了云以歌之后，发现她似乎真的没撒谎！ “我吃了一种药，那种药会让人产生假孕的效果，所以太医才会说我怀了两个月的身孕。”云以歌在朝堂上知道自己怀孕了，就知道了这是傅太妃给她留下。的后路。 怪不得傅太妃说过，假如皇上死了，他们要我殉葬时，服下那颗黑色的药丸。 云以歌在上早朝前，担心群臣会逼迫她殉葬，所以事先服下了药丸，没想到药丸的作用居然是假怀孕。 阴差阳错之下，帮助了华卓然解决了李氏的危机。 傅太妃还特意计算好了分量，正好卡在了君墨煜离开太京之前，不会让人对孩子的来历产生怀疑。 “你们东墨国的皇族真是野蛮，居然会在皇上驾崩之后，让后宫里没有怀过身孕的嫔妃殉葬。君墨煜出事之后，我是担心自己会给他殉葬，所以才服下了这枚药丸。” 云以歌很看不起这种野蛮的制度，每个人都有生存的权利，不能被肆意剥夺。 她看了一眼沉默的影一，说道：“我说的都是实话，你要是不相信，我也没有办法。” 君墨煜的回答却出乎她的意料。 “我没有不相信你的话，我听说过这种假孕药。” 这种药很稀少，但是确实存在过，他只是没想到这么稀少的药，居然会在云以歌手里。 “假孕药虽然比不上百灵丹稀罕，能配制出的人却没有几个。”君墨煜想要知道药的来历，“你的药是怎么来的？” “幼年时好心人给的！”云以歌只好搬出百灵丹的来历，把一切都推在好心人的身上，反正好心人压根不存在，他们就算本事再大，也找不到的。 “将假孕的药给一个小孩子？”君墨煜一听就知道她在撒谎。 却也没有揭穿，毕竟给她药的人，没有恶意，是为了保护她的安全。 “药的效果要持续多久？”他问道。 “我不清楚。”云以歌摇了摇头。 “你没有背叛皇上，这很好！”君墨煜抿了抿说道。 第225章 卢家叛变 云以歌一把将香囊抢了回来，狠狠地瞪了他一眼，故作凶狠道：“如果你真的烧了它，你就暴殄天物了知道吗？千金难求的百灵丹差点就在你手里化为乌有！” 她确定里面的药都完好无损，才重新将香囊系好，放进贴身衣服的口袋里，她拍了拍香囊所在的地方，只有这些东西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能在处处是陷阱的后宫里找到安全感。 “你居然还有百灵丹？”君墨煜挑了挑长眉，想起了朝堂上假的君易景中毒的事情，“我原以为你的胆子很小，结果你竟敢当着李丞相的面，给假的君易景下毒？” 云以歌被他说中了，不但不紧张，反而得意地笑了起来。 “那种毒其实并不会致命，只是会让人昏睡不醒而已，就算没有解药，过个一个月左右，那个冒牌货也可以自行醒过来。” “我以为娘娘怨恨李丞相对恒王殿下动手，怎么会冒牌货手下留情？”君墨煜语气有点不对。 难到是因为冒牌货长得像君易景，所以云以歌多冒牌货下不了手？ “我又不是李丞相，做不了那么恶毒的事情，恒儿是因为李丞相和李太妃才中的毒，要下死手也是对他们！”云以歌不认为自己是善良的人。 对方欺负上门，她只会给他们迎头痛击，对君易景，她次次下的都是狠手。但是冒牌货就算是李家的人，对她没有实质上的伤害，她没办法要了对方的性命。 傅太妃恐怕早就看透了她的性格，没有给她配置致命的毒药。 “娘娘，经过这次的事情，李丞相肯定不会放过你，你最好待在凤飞宫不要独自离开。”君墨煜担心云以歌的安全。 以他对李丞相的了解，老狐狸绝对吃不下这么闷亏，必定要想法设法对付云以歌。 “我一点都不怕他。”云以歌对自己身手很有自信，打架可能弱了点，但是逃跑技术，还没见过有人比她强！ “你是皇上的妻子，李丞相只是个臣子而已，你本来就不需要怕他。”君墨煜提醒道，“但是你必须防着他，不仅要防着李丞相，后宫之中，你最好谁都不要相信！就算是娘娘以前的好友，也不要轻易相信。” “好友？”云以歌想了想才反应过来，他指的是卢静儿，“影一，你指的是慕妍宫的卢妃？” “没错，就是她。”君墨煜沉声道。 自从君启恒中毒之后，卢家表面上跟以前一样是坚定的皇权党，其实私底下已经跟李家人有所接触，动作小心隐蔽，但是逃不过他的耳目。 卢家自然被排除在了信任的名单里。 君墨煜知道云以歌和卢静儿关系十分要好，不希望卢静儿做出伤害云以歌的事情。 云以歌嗤笑了一声，“皇上一共纳了四位妃子，两位是李家的人，杨妃娘家不显，拉拢了也没有多大的用处，只有卢家是站在皇上这边的，如今是怎么回事？卢家也要反了吗？” “还没有。”君墨煜沉默了片刻，还是将事情告诉了她。 还没有…… 这个回答非常有意思，云以歌玩味地品了品着三个字。 影一的意思是不是指卢家已经有了投靠李家的心思，只是明面上知道的人并不多。 云以歌一直有个问题横亘在心里，她很好奇，于是看向影一问道：“皇上真的死了吗？” 第226章 利用刘太妃 君墨煜一身黑色劲装站在她的面前，抿了抿薄唇，没有直接回答她的问题，反问了回去。 “娘娘，你觉得皇上有没有出事？” “出事肯定是出事了，但是未必有你们说的这么严重！皇上的心眼那么多，论心思深沉，比起李丞相那只老狐狸也不差。” 云以歌只要想起冷宫里，那沓高高的书堆，对君墨煜就气得牙痒痒。 她不相信皇上真的死在了李丞相手中。 “娘娘，只要保护好自己的安全就行了，其他事情交给其他人去做。”君墨煜勾了勾唇，离开了寝殿，很快身形消失了。 在朝堂上云以歌怀有身孕的事情，不仅前朝每个人都知道了，很快也传遍了后宫。 听说李太妃当时就打翻了西罗国进贡的琉璃盏，帮她按.摩腿的刘太妃，当场遭了殃，被李太妃一脚踹在了心窝，痛得半晌没有爬起来，最后是被人抬出去的。 碧缘绘声绘色，将她从宫人那里打听过来的消息描述给云以歌听。 云以歌待在凤飞宫里，正好无聊得很，听些八卦可以调节一下心情。 “李家人找了很多太医会诊，景王依然没有醒过来，听说现在要悬赏天下，找寻名医给景王救治。”碧缘担心云以歌无聊，想着法子逗她开心。 云以歌不觉得李家会在一个冒牌货身上，花费这么多功夫，这些消息八成是故意散播出来，他们私底下肯定派了很多去找真的君易景。 帮着华卓然他们将君易景抓回来，她就再也没有问过他的消息。 不用她也知道，君易景落在华卓然的手里，必定不会好过。 君易景已经失踪了三天，难怪李太妃着急了，自己儿子不见了，敌人却得了新的继承人，李太妃个性要强，不气炸了才有鬼！ 只是这位刘太妃…… “碧缘，前天让你打听刘太妃的事情，有结果了吗？”云以歌问道。 “奴婢打听清楚了，自从姓刘的出卖了傅太妃，在慕华宫过得不好，李太妃动不动就对她呼来喝去，心情不好时，还会对她动手，她的身上总是有伤。”碧缘不喜欢刘太妃，一直喊她姓刘的。 云以歌随着她，“你在我面前这么叫她可以，在外人面前，礼数不能少了，不然被人抓到了小辫子，给你一顿罚。” “奴婢知道。”碧缘点了点头。 慕华宫前丽妃掌捆宫女的事情，给碧缘留下了不小的阴影，本来她在云以歌面前不用自称奴婢，但是见过丽妃之后，明白在后宫里，谨言慎行的重要性。 无论云以歌怎么纠正，碧缘依然坚持。 “李太妃对姓刘的态度不好，宫里的人都是见风使舵的，自然对她客气不到哪去，隔三差五的欺负姓刘的。”碧缘唏嘘不已，“她过得还不如我一个从冷宫出来的宫女。” “那是她活该。”云以歌并不同情刘太妃，路是自己选的，受到如今的恶果，她也得承受着。 “娘娘，你提姓刘的做什么？”碧缘问道。 “自然是有用，她在慕华宫过得不好，当初她会为了权势地位背叛傅太妃，那么如果这时候有人抛出一个诱饵，带她脱离苦海。”云以歌笑道，“以她的性子，自然不会拒绝。” “娘娘，想要利用她，对付李太妃？”碧缘猜测道。 “宫里都是李太妃的眼线，就算魏长林再慎重仔细，还是有漏网之鱼。”云以歌幽幽.道，“我们不能一直这么被动，最重要的是李太妃一直看不起刘太妃，不会对她设防。” 第227章 惩治卢静儿1 君启恒奶娘的事情，给云以歌敲响了警钟，从君启恒出生后，奶娘就待在他身边，李太妃这颗棋子埋得深，用得也恰当好处。 在确定储君前，让奶娘给君启恒下毒，一下子就使朝中的局面倒向：自己。 “自从娘娘怀有身孕的事情传了出去，李太妃派人请了娘娘好几次，每一次都是大宫女连珠亲自来的。”碧缘才不上当，知道这群人没安好心。 “还是跟以前一样回复，说我身体不适。”云以歌已经懒得应付李太妃，李太妃还真当她是个傻子，说一两句漂亮的话，就想哄她进狼窝？ “这次不单单是李太妃请娘娘，其他四位妃子都派人送上了请帖，说是要拜见娘娘。” 相比李太妃，碧缘更加不待见这位四位妃嫔。 “四位妃子都送了？”云以歌接过四张请帖，从中选中了卢静儿的。 她翻开看了看，字迹是卢静儿的。 请帖上言辞恳切，满满都是担心她的身体，为她怀上了皇嗣而高兴。 任谁看了都会觉得卢静儿和她是感情很好的姐妹，然而实际上，云以歌能想到卢静儿在写这封请帖时咬牙切齿的表情，却不得不阿谀奉承讨好她。 卢静儿越是过得不好，云以歌越是高兴。 在看到这封请帖时，云以歌就清楚了，卢家终究是选择站在皇上的对立面。 “除了卢静儿，其他的妃子，她们来多少次，都不必理会。”云以歌捏着请帖敲了敲雕花红木桌，说道，“你给卢静儿回一封信，告诉她怀孩子有多辛苦，我能有这个孩子有多高兴，替我谢谢她一直惦记着我，以后一定不会忘记她的恩情。” 碧缘愣了愣。 卢静儿对娘娘包藏祸心，娘娘居然还要亲自谢谢她？ “刚夸你机灵了点，怎么又变笨了？”云以歌用请帖敲了敲她的脑袋，“我对其他人都冷冰冰的，只对她一个人热情，那么其他人心中必然不服气，我在凤飞宫里，她们没办法把我怎么样，就只好拿卢静儿出气！” 碧缘拍了拍自己的额头，经过娘娘这么解释，她就明白了娘娘的用意。 很快她就提起了干劲，卢静儿只知道算计娘娘，这次被娘娘算计回去，正好合适。 她埋头苦干，按照云以歌的意思写了一封言辞更加真诚的回信，一看内容，就很容易让人想起特别好骗的傻白甜。 碧缘跟在云以歌身边久了，心眼也跟着多了起来。 卢静儿派了身边的春喜过来，碧缘自然认识春喜，以前在云府卢静儿每次来看云以歌，就喜欢将春喜带在身边。 她当时就觉得怪怪的，卢静儿明明对娘娘很关心，心地也好，为什么身边的婢女总是对娘娘口出恶言。 虽然每一次卢静儿都会呵斥春喜，但下一次来云府时，还是会将春喜带在身边。 难到卢静儿不知道春喜对娘娘有恶意吗？ 不，她很清楚！ 正因为清楚，她才故意带上春喜，她就是要借着春喜的嘴，吐出最恶毒的话，那些话才是卢静儿真正的想法！ 碧缘傻乎乎地被卢静儿的表象骗了好几年。 每次娘娘在府里剩下来的银子，为了感激卢静儿，都花在了她的身上。 云以歌在府里的日子本就拮据，银子花掉了，日子过得更加紧巴巴。 她却不觉得苦，认为能交到这么好的朋友，感到高兴。 第228章 惩治卢静儿2 碧缘出来的时候，春喜正在和其他的宫女，站在凤飞宫外等消息。 魏长林不允许宫女挡住凤飞宫的大门，所以她们只能缩在比较偏的一角等候着。 春喜跟着卢静儿在慕华宫吃了大亏，看到连珠就浑身冒冷汗，有意无意地避开了连珠。 跟着其他三妃的宫女站在一起，春喜骄傲地跟她们吹嘘着：“皇后和我家娘娘是闺中密友，谁都可能不见，就是不可能不见我家娘娘。” “切，你就说大话吧，卢妃排场再大，能大得过李太妃？”丽妃的宫女，悄悄地瞥了一眼连珠，压低声音道。 众所周知，连珠在凤飞宫吃了好几次闭门羹，带着请帖来了很多次，愣是连凤飞宫的宫门都没让进。 连珠第一次气得脸色发绿，但是拒绝次数多了，也就习惯了，没有第一次那么生气。 “连珠大宫女再生气又怎样？”杨妃的宫女道，“在皇后面前终究只是个宫女而已，皇后这次怀了皇嗣，连李太妃都要敬她三分。” 春喜见她们都被凤飞宫的森严惊住了，不屑地冷笑。 云以歌怀了孩子又如何？ 就她怯弱的性子，能不能把孩子平安生下来，还不一定。 同时心底涌起了极度不满，云以歌毁了容的脸，别说比过四妃，就连姿色平平的自己都比她要强。 凭什么云以歌可以怀有皇嗣，坐稳后位？ 而她和卢妃只能忍受着李太妃的欺压，龟缩在慕妍宫里，连宫门都不能轻易出来。 真是太不公平了！ 此时，她看见了碧缘的身影，她身上穿着的宫服比自己的，高几个等级，只比连珠低一个等级。 据她所知凤飞宫里没有大宫女，碧缘又是打小跟在云以歌身边服侍的人，待遇跟大宫女也差不了多少。 春喜眼睛都嫉妒红了。 当初被她一直压着欺负的婢女，都可以爬到她的头上来，这么大的落差，让春喜的脸色非常差。 其他宫女见到了碧缘出来，纷纷挂起了笑容，就连慕华宫的连珠对碧缘也是客客气气的。 “各位真是抱歉了，我家娘娘身体不适，各位娘娘的好意，她都收下了。”碧缘道。 大家从她的话中，听出了拒绝的意思，连珠脸色沉了下来，忍了又忍，最终没有发火离开了。 连珠铩羽而归，其他人知道自己更没戏。 丽妃的宫女看着春喜，轻蔑的笑了笑。 “有些人真是喜欢给自己长脸！皇后娘娘可没把她放在心里，还真喜欢把自己当盘菜！” 春喜被她说得火大。 但她顾及到丽妃，她不是好惹的角色，只能把火气都记恨在云以歌主仆身上。 要不是她们两个忘恩负义，她也不用被这些人羞辱！ 碧缘走了过来，脸上带着欣喜的笑容，像是分别已久的朋友终于重逢。 “春喜，我终于见到你了！” 春喜看见其他三妃的宫女吃了瘪，心中十分畅快。 “好久不见了，云小姐还好吗？我家娘娘非常想念她。哦，不对，瞧我喊习惯了，应该叫皇后娘娘。” 碧缘听得出来，她是故意的。 春喜在提醒碧缘，在她们眼里，云以歌从来不是高贵的皇后，而是云府需要人怜悯的小可怜。 “皇后也十分想见卢妃，只是很可惜……” 碧缘眼底带着为难，看向了凤飞宫里面，似乎里面有让她极其忌惮的人存在。 大家都在宫里待了一段时间，自然知道凤飞宫，表面上是皇后的寝宫，其实真正做主的并不是云以歌，而是魏长林和华卓然。 春喜笑了笑，笑她们主仆俩还是这么没用，无论在哪里都受别人牵制。 第229章 惩治卢静儿3 丽妃的宫女跟丽妃的脾气很一样，在宫里被其他人奉承惯了。 卢妃则是从进宫开始就被李太妃压制打击，现在两边的却反了过来，丽妃接二连三在皇后和李太妃那里都遭到了冷遇。 她冷眼看着碧缘和春喜亲亲热热的谈话。 春喜早就看对丽妃的人不顺眼，这次能给她们添堵，心里觉得很痛快。 碧缘除了对春喜有说有笑，对其他宫里的人，都冷冷淡淡，哪怕就连珠大宫女也一样。 亲疏远近可见一斑。 碧缘将娘娘的回信交给春喜，着重问候了卢静儿的近况。 一位年纪颇大的宫女站在凤飞宫宫门口，斜着眼睛扫过了在场的所有人，目光最后停留在碧缘的身上，她没有说话，大声地清了清嗓子，咳嗽了几声。 碧缘听见声音，猛地转过头，在看到年长宫女时，脸上闪过一丝瑟缩害怕。 “春喜姐姐，我、我还有事，必须先回去照顾娘娘了……” 她的话还没说完，年长的宫女狠狠地皱了下眉头，是个人都看得出，她在生气。 碧缘这下彻底不吭声了，低着头小跑到年长的宫女面前，春喜离得有点远，听不见她们说的话。 但是从碧缘满脸歉意的表情里，可以看得出，碧缘很害怕她。 碧缘一溜烟跑进了凤飞宫，年长的宫女，表情不是很高兴，再次凉凉地扫了她们一眼，当着她们的面，将宫门关闭了。 春喜碎了一口。 碧缘不愧是云以歌带出来的，果然是有什么样的主子，就有什么样子的婢女，都是一样的没用，一个老宫女就把她给吓唬住了。 害得卢妃交给她的任务，没有办法完成。 如果不是那个老宫女，以云以歌的个性，肯定会亲自将她迎接进门了。这种事也不是第一次，以往卢妃实在不愿意应付云以歌，就会打发她去云府，每一次都是云以歌亲自在云府门口接待她。 不过她看了看手中的回信，对比什么也没有拿到手的其他人，她至少得到了皇后只言片语的回复。 “我早就说过了，我家娘娘对皇后而言，是不同的。”春喜晃了晃手中的回信，道，“现在我可以回去，跟我家娘娘交差了。” 丽妃的宫女等春喜离开之后，没有立刻回丽妃的寝宫，而是联合杨妃和静妃的宫女一起去了慕华宫，对着连珠就是一顿加油添醋。 连珠当场脸色就变得十分不好看。 慕妍宫正殿。 春喜将云以歌的回信交给了卢静儿，卢静儿没有接过回信，嫌弃地抱怨道：“她居然敢不见你？当了皇后果然是不样了。” 春喜不会帮云以歌解释，她巴不得卢妃记恨云以歌。 没过多久，慕华宫的人就到了卢妃的寝宫，卢妃对李太妃的人已经形成了条件反射，害怕的手抖了抖。 她最近一直很安分，待在慕妍宫里抄写佛经，担心李太妃不满意，每一卷佛经都要誊写一遍，力求最好。 而且卢家私下联系她，说是皇家大势已去，为了留有后手，可以尝试跟李太妃接触。 短短几天，贵重的礼品如流水一样送去慕华宫，因为她还在受罚期间，宫里的人都以为她是为了免于受罚，才送礼给李太妃。 卢家明面上跟李家两相对立，暂时没有人联想到卢家已经倾向于李家。 第230章 惩治卢静儿4 除了前两次，李太妃将她送的东西拒之门外，后面都勉强收下了。 这在卢静儿看来，就是李太妃接受了卢家示好的信号，卢家对此很满意。 卢静儿也度过了进宫以后，最轻松的几天。 怎么慕华宫的人又不请自来了？ 她安慰自己，这次李太妃肯定不是惩罚她的，说不定为了拉拢卢家，来示好的！ 卢静儿带着春喜出门迎接，春喜见到丽妃的宫女跟在连珠身边，心头漫上了不好的预感。 连珠将托盘上的一堆佛经扔在了地上，语气高傲道：“太妃听说卢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姐妹情深，如今皇后怀有皇嗣，身体不适，为保皇嗣平安太妃希望卢妃娘娘，可以亲自为皇嗣和皇后祈福抄写佛经。” 又要抄？ 卢静儿不傻，听得出连珠的话，明褒暗贬，明面上让她为了皇后和皇嗣祈福，其实是换着法子处罚她。 连珠带了两个膀大腰粗的嬷嬷，道：“太妃不太放心，让我带两个嬷嬷来伺候卢妃娘娘。” “谢谢，太妃关心。” 卢静儿除了接受还能怎样？ 这两个嬷嬷精明狠辣，对着卢静儿没有半点恭敬，与其说是来伺候卢静儿，不如说是来作威作福。 “你们给替太妃好好看着娘娘，每天抄写佛经不得少于八个时辰，为了表示诚意，必须跪在佛像面前抄写。”连珠对着两位嬷嬷吩咐道。 两位嬷嬷对视一眼，脸上表情带着凶狠。 “放心吧，大宫女，我们会替太妃把差事办得妥妥当当！” 跪足八个时辰？ 这是打算折磨死她！ 卢静儿脚下一软，一屁.股跌坐在地上。 一转眼慕妍宫做主的人就变了，不再是卢妃，大家都清楚，是连珠带来的两位嬷嬷。 春喜看着两位嬷嬷，故意挑宫人们的错，打了好几个宫女太监的板子。 她发现不但自己做什么都阻止不了她们，就连卢妃娘娘也一样，如今是卢家向李家求和，只要不是真的危及到卢静儿的性命。 卢家人只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女儿再重要也比不上整个家族！ 两个嬷嬷处罚了几个宫人之后，将目光锁定在了春喜身上，她们想起了来之前，大宫女对她们的交待。 春喜觉得身上升起了一股恶寒。 她们随便挑了个错，就将春喜绑了，狠狠地在院子里，当着慕妍宫宫人的面，打了三十大板子。 “听说春喜跟皇后身边的碧缘宫女很熟？”嬷嬷问道。 不等春喜回答，另一个嬷嬷就做了决定。 “那就再打二十大板！” “谁让皇后驳了太妃的面子！你们就好好受着吧！” 春喜被打得奄奄一息，这时候才意识到，李太妃为什么要针对她们。 卢静儿跪在佛像前，手腕抄佛经，抄得酸痛，听着院子里的嚎叫声。 看着云以歌的回信，气得手指发抖！ “云以歌！你这个灾星，都是你害我的！我卢静儿在此发誓，绝对不会让你好过！” 佛像前点着油灯，灯火摇曳了一下，将来卢静儿的身影照得扭曲变形。 凤飞宫。 碧缘在没人的地方，对着年长的宫女，脸上哪有半点害怕的表情，笑嘻嘻地道谢：“要不是您帮我，我都不知道她们要纠缠到什么时候！” 她是魏长林特意找来照顾云以歌的宫女之一，对碧缘很是和善。 “没什么好谢的，下次她们再来，你来找我就是了。” 碧缘点了点头，高高兴兴地找人打探春喜的消息。 第231章 华卓然离开1 李太妃派了两个人去卢妃的宫里，很快就在宫里传开，碧缘知道后，在云以歌面前将卢妃的惨状数落了一遍。 一切都在云以歌意料之内，李太妃爱子如命，她在凤飞宫里，李太妃动不了她，只能拿跟她“交好”的卢静儿出气。 卢静儿贿赂冷宫的老太监，苛待云以歌，这次借着李太妃的手，也算是报了冷宫的仇！ 心里出了口恶气，云以歌心情变得不错。 自从她有了“身孕”，魏长林在饮食方面下了很多的功夫，为了避免君启恒中毒事件再次发生，每道菜都会让人试吃，等安全无误之后，云以歌才能食用。 在她的印象里，好像只有皇上用膳，才会有专门的人试菜，云以歌也算是体验了一把皇上的待遇。 午膳过后，云以歌估算了一下时间，每天差不多这个时候，魏长林会和齐医正来寝殿，查看君启恒的病情。 果然殿门外响起了脚步声，云以歌敏锐的注意到，今天的脚步声比前几天要多啦一些，而且他们走得有些快，脚步很急促。 这次魏长林身边不仅跟着齐医正，还有身穿着黑色轻甲的华卓然，云以歌注意到，华卓然身后不远处，多了不少同样穿着黑色轻甲的军士。 他们是君墨煜的直系军队——黑甲军！ 就是这些黑甲军跟着君墨煜南征北讨，打败了横扫景盛大陆的亚萨皇族，将南离士兵赶出国境。 他们每一个都是以一当百的勇士，他们只服从君墨煜的命令。 云以歌听傅太妃说过，先帝在位时，君墨煜当时是太子，打了胜仗回朝，无论是民间还是朝野，人气空前鼎盛。 李丞相提议黑甲军过于厉害，在太子手中，不如让先帝收归囊中，以免太子势力坐大，威胁到先帝的皇位。 云以歌觉得李丞相说得很有道理，老子还活着，儿子却掌握了更强盛的军力，怎么看都是一位帝王无法容忍的。 但是傅太妃给出的答案却很意外。 先帝不仅没有收归黑甲军，还让君墨煜去其他的军中挑人，只要他看中了，都让君墨煜带走收编进黑甲军。 君墨煜的太子之位稳若泰山，李丞相无论用什么手段都没能撼动他的地位。 这些黑甲军怎么会出现在凤飞宫？ 云以歌眼底带着疑问。 华卓然单手抱着头盔，行动间铠甲发出铿锵的摩擦声。 “皇后娘娘，属下是来跟皇后辞行的。” 碧缘大惊道：“朝堂局势这么乱，恒王殿下还没醒过来，娘娘怀着身孕，李家人随时会对娘娘下手，这个危机时刻，你居然要离开？” 碧缘说的都是事实，云以歌觉得现在离开确实很不明智。 “是不是外面发生了什么事情？”她猜测道。 魏长林解释道：“娘娘果然聪慧，前些日子南离国大军对南境三城发动攻击，大统领要前往南境。” “必须亲自去吗？”碧缘问道，“不能交给其他将领吗？” 东墨国的将领很多，谁去南境作战都可以，但是云以歌能倚靠的将领只有华卓然一个而已。 碧缘再迟钝也清楚，李丞相和李太妃之所以对凤飞宫没有动手，就是顾忌到华卓然手中的兵权。 他若是离开了太京，皇后的处境就会变得相当危险。 第232章 华卓然离开2 碧缘能想到，云以歌自然也能想到，可是她更清楚一件事，华卓然虽然不待见她，但是对君墨煜忠心耿耿，连带着对她肚子里的“孩子”十分重视。 不到万不得已，华卓然是不会离开太京的。 “边境传来情报，南离国三皇子会亲自到了南境。”华卓然没有隐瞒，将实话告诉了她们。 “这个什么三皇子，他很厉害？”碧缘连自己本国的事情都弄不清楚，更别提别的国家，南离国三皇子，她听都没听说过。 “很厉害！”魏长林叹了一口气道，“他的武学天赋极高，曾经与皇上齐名，要不是因为南宫厉绝，大统领不会急着赶赴南境！” “因为南宫厉绝曾经在南境三城输给过皇上，他这次前来，是为了一雪前耻的！”华卓然愤愤不平道。 “他好卑鄙啊！明知道皇上出了事情，趁机攻打南境！”碧缘激动道。 有了卑鄙的三皇子做对比，她忽然觉得华卓然顺眼了一点，只是一点点而已。 “大统领，你应该知道这是李家人的计策，对上三皇子你可有把握？”云以歌知道太京局势严峻，但边境一旦被敌军攻破，整个国家都会危在旦夕。 每次南离国出兵，都正好帮了李家一把，上次在朝堂上，南离国大军压境，李丞相借此逼迫季太傅，让景王从皇陵回太京。 这次景王失踪，朝中大臣纷纷属意云以歌肚子里的“孩子”，李丞相陷入困境，南离国恰逢此时有了大动作。 要说他们之间没有鬼，打死云以歌也不信！ “即使是李丞相的调虎离山之计，属下也必须前往南境，南境三城中数万的百姓不能有事！”华卓然轰然一下跪在云以歌面前，“属下不能遵守皇上的嘱托，好好照顾恒王和娘娘，是臣的过错！” 云以歌知道他也是身不由己，她也不是不讲理的人，知晓了华卓然的难处，自然不会怪罪他。 “大统领请起来吧，祝大统领旗开得胜！” 华卓然将头盔放在一旁，对着云以歌和恒王分别磕了磕头，然后单手抱着头盔起身。 “娘娘，其实也不必太担心，属下只带走一部分黑甲军，另外一部分留在娘娘身边守护娘娘和恒王殿下。”华卓然道。 “影一呢？他会跟你去南境吗？”云以歌忽然想起了影一，自从那天影一以为她背叛皇上，云以歌再也没见过影一。 虽然她至今对影一做的事情很气愤，但是影一武艺高强，哪怕她不用影一，把他留在君启恒身边，对君启恒多一层保障也好。 “影一？”华卓然虎目微动，“影卫会留在宫中保护娘娘和恒王。” 影一就是君墨煜，知道这件事的只有极少数的几个人。 华卓然其实觉得挺奇怪的，皇上除了处理政务，只要一有时间，就会悄悄到寝殿。 刚开始华卓然还以为皇上是担心恒王的病情，后来某天夜晚，他不小心看到皇上给皇后盖被子，在皇后醒来之前，皇上立刻藏了起来。 那个样子像是皇上在故意躲着皇后娘娘。 至于为什么皇上不告诉皇后，他的真实身份，还要躲着皇后，华卓然嘴笨，不敢问皇上，他私下问过魏长林。 魏长林当时的眼神，华卓然至今都记得，就差直截了当嫌弃他蠢笨如猪！ 第233章 利用刘太妃 云以歌不清楚华卓然心里的想法，知道他要去南境，心里对李家确实有一定的担忧，但要说她非常害怕李家，害怕得日夜难安，那肯定是没有的。 云以歌看向昏睡了五六天的君启恒，如果李家真的对她和君启恒动手，凭借她的轻功避开李家的耳目离开太京，她还是办得到的！ 齐医正正在给君启恒把脉看诊，“百灵丹的效果很好，恒王体内的毒素基本上消除了，娘娘不必过于担心。” “恒儿什么时候可以醒过来？”云以歌看着君启恒一张肉嘟嘟的包子脸消一点一点的瘦了下去，脸上缺少血色，看起来有些虚弱。 “就在这一两天。”齐医正给君启恒号过脉之后，给药方进行了微调，确保君启恒在昏睡期间，可以保证身体健康运行，不会因为中毒落下后遗症。 君启恒年纪还小，一旦身体落下旧疾，将会对他以后的人生产生不好的影响。 得知了君启恒没事，华卓然带着一部分黑甲军离开了皇宫，云以歌让碧缘去送送华卓然，最近碧缘与华卓然关系缓和了一些，所以没有迟疑半分就答应了。 魏长林看着云以歌眉宇间难掩担忧，出言安抚道：“娘娘不必太担忧，皇宫内外都有重兵把守，李家人要是真的硬闯，也需要时间。娘娘可以换上宫人的服饰，带着恒王殿下从暗道离开，外面自然会有接应娘娘的人。” “大统领安排好的？”云以歌有点惊讶，看不出来华卓然一个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居然能有这么细致的安排。 “华卓然只知道行军打仗，这段日子，如果不是老奴拦着他，他早就提起拳头狠狠揍李丞相一顿了！”魏长林翻了个白眼，怼华卓然已经成为了他的本能。 云以歌笑了：“大总管和了解大统领。” 直接对李丞相动手，确实像是华卓然的个性，在朝堂上，看得出来他已经很克制自己。 “这些都是皇上安排的。”魏长林解释道。 “他明知道西边是李家的陷阱，还傻傻的钻进人家的圈套里？”云以歌不满道，“留下恒儿一个人，面对李家的豺狼虎豹！” “这是老奴的过错，老奴没想到奶嬷嬷居然是李家的人，在恒王殿下身边蛰伏了五年之久。”魏长林面带愧疚，觉得都是自己的疏忽，才让恒王殿下小小年纪就受了这么大的罪。 “是敌人太过狡猾了！”面对一把年纪还自责不已的魏长林，云以歌怎么说得出责怪的话。 魏长林对君启恒照顾得有多细心，她都是看在眼里的，毕竟人心隔肚皮，人家要算计你，简直是防不胜防！ “哦，对了，大总管你先别急着自责了，不如我们想办法以牙还牙！”云以歌提出道。 “怎么以牙还牙？”魏长林收拾好低落的心情，打起精神问道。 “你知道刘太妃吗？”云以歌压低声音说道。 “李太妃身边的那位？”魏长林当然知道她，还很清楚刘太妃之所以，会留在慕华宫的原因。 后宫嫔妃那点阴私怎么也瞒不过他，何况刘太妃那件事当时还很轰动，直接将风头正劲的傅贵妃拉下了枝头，打入了冷宫。 先帝封了她为嫔位，仅次于妃位，但是先帝对她似乎兴趣不大，一年见不了几次，后面新人更多了，她自然也难逃其他失宠妃嫔的命运，被先帝遗忘在脑后。 第234章 刘太妃的要求 “娘娘，提刘太妃做什么？”魏长林有些奇怪。 “自然是有用处的。”云以歌对着魏长林耳语了一阵，魏长林先是一惊，然后很快就明白了皇后的意思。 “交给老奴去办吧，保证让皇后娘娘满意！”魏长林十分自信，他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了，慕华宫是李太妃的地盘，里面自然有他的耳目。 这些耳目虽然待在慕华宫，却不是李太妃的心腹，只能打听到一些边角信息，用处不是很大，要不然君启恒也不会中毒。 他正愁怎么打探李家的消息，李太妃身边的刘太妃，就是一个很好的突破口。 想要跟刘太妃接触，对于在后宫没有任何根基的云以歌来说很难，但是对于魏长林而言，却是一件很容易的事情。 魏长林对于收买人心这块，可以说是经验老道，交给他去办，云以歌很放心。 魏长林的行动力很快，不过几个时辰的时间，他就带来了新的消息。 “老奴给慕华宫里的耳目传递了消息，让他们去接触刘太妃，让她成为我们的眼线。”魏长林笑道，“不出娘娘所想，刘太妃根本没怎么犹豫就答应了。” “大总管果然很能干！”云以歌由衷地夸赞道。 “不过刘太妃提出了一个要求。”魏长林说道，对于刘太妃的这个要求，他觉得很讽刺。 “什么要求？”云以歌试着猜想道，“是不是要我们帮助她脱离李太妃的掌控？” 离开李太妃应该是她目前最想做的事情，但是魏长林面色古怪，如果真的只是这么点小事，魏长林不会特意找她说明。 “老奴一开始跟娘娘的想法一样。”魏长林摇了摇头，道，“刘太妃想在事成之后，见傅太妃一面！”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魏长林愣了一下，原以为根据刘太妃的贪婪，会提出很难办到的事情，没想到不是将她救离苦海，也不是报复李太妃，更不是索取荣华富贵。 她只是想见一见，禁锢在冷宫的傅太妃。 “她想见傅太妃？”云以歌也是一愣，没想到刘太妃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按理说刘太妃的要求很简单，答应她的要求，对云以歌只有好处，没有丝毫的坏处。 但是冷宫里的太妃们对云以歌很重要，尤其是傅太妃对她有救命再造之恩，刘太妃当初背叛过傅太妃，云以歌不敢肯定傅太妃，会不会想见刘太妃。 云以歌不能代替傅太妃给出答复，反问道：“大总管是怎么回答刘太妃的？” 魏长林是个人精，一看皇后的表情，就知道她对刘太妃的要求犹豫不决。 “老奴还没回复她，不如告知刘太妃，我们可以替她问问傅太妃，如果傅太妃愿意见她，事成之后，我们就安排她们见一面。如果傅太妃不愿意，那只能算了，让她提出别的要求。” 云以歌点了点头，对于魏长林的回答很满意。 魏长林让人将回复传达给刘太妃，刘太妃那边也很快就有了回应。 “娘娘，刘太妃答应了，如果傅太妃不愿意见她，她绝对不会勉强。” “她没有提出其他要求？”云以歌问道。 “有，她希望傅太妃在冷宫过得好一点。”魏长林将刘太妃说的话，讲给云以歌听。 云以歌沉默了片刻，她仰起头，遥望冷宫的方向，然后说道：“刘太妃的事，今后就麻烦大总管了。” 第235章 李太妃吐血1 云以歌不去想，刘太妃为什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是因为背叛傅太妃觉得愧疚？还是被李太妃磋磨久了，又想起了傅太妃救过她的性命？ 无论她出于什么原因，对于云以歌而言都不重要。 她相信魏长林会将刘太妃的利用价值，扩大到最大化！ 外面的局势如何，云以歌不是很清楚，她待在凤飞宫，照顾昏睡的君启恒。 “娘娘，慕华宫有些不太对劲。”碧缘急急忙忙地跑进寝殿，因为跑得太急了，额头出了一层汗水，将她厚厚的刘海打湿了。 “先将气喘匀了再说话。”云以歌递了一块帕子给她。 碧缘用帕子擦了擦额头的汗水，喘着粗气说道：“前几天慕华宫的连珠，她每天都会派人来，递上请帖想要求见娘娘，但是很奇怪，今天慕华宫没有派任何人过来。” “也许她们被我拒绝久了，知道我不会见她们，厌烦了也就不来凤飞宫，这也不奇怪啊！”云以歌不认为李太妃有那么好的耐心，她那么高傲的性子，能连续六七天都让人，好声好气地来请她，云以歌觉得已经是个奇迹。 整个后宫的人都知道，云以歌给了李太妃好几次闭门羹，别说见面了，就是凤飞宫的大门，云以歌都没让连珠踏进来半步。 李太妃肯定气得不轻，云以歌都听碧缘幸灾乐祸了很多次，说李太妃又加重了对卢静儿的惩罚，春喜被打了板子，半条命都快没了。 “奴婢开始也跟娘娘想的一样。”碧缘脸色凝重道，“听说昨晚有人连夜送了一件东西进慕华宫，没过多久，整个慕华宫的宫灯都点亮了，连夜传了好几个太医，外面都在传李太妃忽然染了疾病，病得十分严重，就连太医们都束手无策。” “李太妃生病？怎么会这么巧？”云以歌正在给君启恒擦脸，听到碧缘的话，停下了手里的动作。 “奴婢也觉得太过巧合了。”虽然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但是碧缘总觉得不太相信。 云以歌带着怀疑，在齐医正来寝宫时，她向齐医正求证李太妃重病的消息。 “确实是真的！”齐医正给出了肯定答案，“慕华宫宣召太医，李太妃一贯是喜欢找许太医的，许太医去了慕华宫没多久，他的小厮就跑回来了太医院，拿了大量珍贵的药材，其中有几样都是病情危急时，用来吊着性命的。” 云以歌得知李太妃居然是真的病倒了，有点意外。 “齐医正是亲自去慕华宫给李太妃看诊了？” “李太妃知道我是皇上一手提拔上来的人，她找谁都不可能找我！”齐医正现在被李太妃划作皇上一派的人，她可不放心找齐医正看病，就连许太医也防着自己，在太医院给他穿小鞋。 放在太医院里的药材，都让人仔细看好，防止齐医正在药材里动手脚。 齐医正有些不屑，许太医他们的小人做派，他是大夫，救死扶伤才是他的本职，害人的手段他不屑于去用。 “虽然我没有去慕华宫，但是我的一位同僚从慕华宫回来后，说李太妃是气急攻心，情绪波动太厉害，导致血脉逆流吐血昏迷。”齐医正道，“我的这位同僚不参与宫里的争斗，他的话可信度很高。” 第236章 李太妃吐血2 气急攻心？ 云以歌咀嚼了这个词，有什么事情发生，能让李太妃气得吐血？ 她手上的消息太少了，找不到头绪，只好暂时放下，等魏长林回来，再问问他。 “恒王是不是今晚就能醒过来？”云以歌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就是今天，君启恒应该可以醒过来。 “娘娘将殿下照顾得很好，恒王殿下今晚一定可以醒过来。”齐医正担心皇后不相信，拉起君启恒的手，举到云以歌面前示范给她看。 君启恒手指微微动了动，主动合拢握住了齐医正的手，然后齐医正小心地将君启恒的手放回被子里。 “他动了!”云以歌很高兴，她照顾了君启恒这么多天，君启恒除了可以吞咽流质食物，其他时候一点动静都没有。 碧缘也很开心，她将齐医正送出了门，回来的时候，疑惑地问道：“平时齐医正来给恒王殿下看诊的时候，大总管就算再忙，他也会提前安排好手中的事情，来看望恒王殿下，今天怎么没来？” “也许他被什么事情耽搁了。”云以歌也觉得奇怪，她知道魏长林有多关心君启恒，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重要到让魏长林没办法抽开身。 她的心底不知为何隐隐有些不安。 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魏长林一直没有回来，眼看天边的火烧云逐渐被灰暗取代，云以歌让碧缘将卫其叫了过来。 卫其一直忙着魏长林吩咐的事情，得知皇后召见，立马去了寝宫。 “你知道的大总管去了哪里吗？”云以歌问道。 卫其恭敬地回答道：“师傅上午接到了消息离开凤飞宫后，暂时没有回来，娘娘不必担心，我师傅很厉害的，在皇宫没人敢对他动手！” 正在此时，有个太监跑了进来，他的样子有点急，见到卫其仿佛见到了救星，急忙跑了过来。 卫其心想坏了，他认出了这人是谁，他负责传递各宫里的消息，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不是什么好的消息。 卫其慌乱地看了皇后一眼，立刻呵斥道：“该死的奴才，你瞎了吗？没看见皇后娘娘在此，还不赶紧行礼？” 那个太监这才发现了云以歌的存在，其实不怪他认不出云以歌是皇后，她没有穿繁杂的宫装，而是一身清净素白的长裳，墨色的长发梳了一个简单的发髻，用玉簪固定住，没有精致贵重的首饰。 跟其他宫里的妃子有很大的不同，她们每天都打扮得花枝招展，时刻保持着最美的状态，企图在得到皇上垂怜时，可以得到盛宠一步登天。 而身为一国的皇后，居然穿着如此朴素。 “见过皇后娘娘。”那个太监跪下来请安。 云以歌让他起身，连忙问道：“你慌慌张张的样子，是不是有了什么紧急的消息？” “这个……”太监没有回答云以歌的问题，而是犹疑地看向了一旁的卫其，脸上带着难色。 “看卫其做什么？”云以歌沉下声音喝道，“给本宫说！” 太监被吓得抖了抖，现在他从云以歌身上看出了皇后的威势，不愧是皇后娘娘，一句话就能把他吓到。 于是他也不敢有丝毫的隐瞒，卫其虽然是大总管的徒弟，但是凤飞宫里谁能比皇后娘娘更尊贵。 他哆哆嗦嗦从袖子里掏出一张皱巴巴的纸，上面沾着血迹。 碧缘嫌弃上面的血迹，不想娘娘碰脏自己的手，接过纸张，打开看了一眼，脸色忽然大变。 第237章 冷宫有难1 第238章 冷宫有难2 第239章 冷宫有难3 第240章 冷宫有难4 第235章 冷宫有难5 影二十一瞪圆了眼珠子，猛地转头看向一旁的影十九，在他的眼底看到同样的不可置信。 “你这个呆子，还傻站着做什么？娘娘都走远了！”影十九很惊讶，但很快他就回过了神，想起了自己来的任务，立刻提气追了上去。 “打我做什么？”影二十一捂着后脑勺，满脸委屈，跟着影十九去追皇后。 影二十一刚开始并没有认真，哪怕在知道皇后会轻功，也没太放在心上，觉得随便用一两成的功力就可以轻松追上她。 谁知过了一会儿，他能感知到皇后的踪迹，却没能追上皇后，而且最让他难以置信的是他和皇后的距离越来越远。 他看了一眼比他快了一步的影十九，影十九和他有相同的感觉，所以两人几乎同时加速。 出了凤飞宫，外面不是很安全，处处危机四伏，他们必须尽快找到云以歌才行。 这一次影二十一用了六成的功力，才看到了皇后的身影，她如同一只轻巧无比的灵雀在林叶间穿梭自如。 此时她停了下来，站在十分隐蔽的树荫中，影二十一和影十九分别停靠在她的两侧。 影二十一扶着三人合抱的树干，看向云以歌，说道：“娘娘，原来你真的会轻功，我还以为你是骗我们的！” 影十九没说话，抱着双臂站在一旁。 “我们是去救人的，你们这么慢怎么行？”云以歌有些不满地说道，她心里记挂着冷宫的太妃们，一刻都不想耽搁。 “我们还慢？”影二十一简直不知道该说什么，“娘娘，是在说笑的吧！” 云以歌睨了他一眼，淡淡地说道：“刚才只是热身而已，现在我要全力以赴了，你们可不要跟丢了。” 刚才那么快的速度，居然只能称为是热身？ 打死影二十一他都不信，嘴里嘟囔着：“我不信，一定是娘娘骗我的。” “如果娘娘真的做到了呢？”影十九放下了手臂，身体变得紧绷。 “那我就当小狗！叫给你们听！”影二十一不怕死，立下了g！ 他听见了一声女子的轻笑，然后一晃眼的功夫，影二十一发现皇后娘娘又不见了。 这次他学乖了，不再保留实力，他认为娘娘是觉得他们比她要慢，才故意说了那番话，只要这次他们比娘娘快一步赶到冷宫，娘娘肯定会对影卫的实力有所认识！ 他计划得很好，然而现实是惨烈的，影二十一悲催的发现，刚才他还能明确地找到娘娘的踪迹，现在居然只能扑捉到些微的痕迹。 “雾草！怎么回事！”影二十一一边加速赶路，一边跟身边的影十九抱怨道，“我怎么感觉不到皇后的位置？十九你呢？” “……我也没有感觉到！”影十九皱起了眉头，表情变得非常严肃，暗自将功力提升，轻功提速加快一倍。 这次别说是些微的痕迹，在他的感知范围内有无数的忙碌的宫女和太监，树木上的鸣叫的鸟类和花丛中嬉戏的蜂蝶，就是没有皇后的影子！ 去冷宫的路只有一条，身为影卫一般都是待在宫里，很少能够外出离开，所以他们闭着眼睛都能够在宫里来去自如，冷宫的位置他们不可能弄错。 他们两人再三确认了，前面确实已经没有了皇后的身影。 第236章 冷宫有难6 “真是见鬼了！”影十九难得爆了一句粗口。 两人不敢停留，也不敢想如果他们跟皇后走失了，万一皇后出了事情，他们再也没脸自称影卫了。 他们以最快的速度赶去冷宫，在临近冷宫的时候，终于再次感知到了云以歌的气息，高悬的心有了着落。 越过一个屋檐之后，在一座废弃的房梁阴影处，影二十一找到了云以歌。 云以歌满脸肃穆的盯着冷宫门口，她来的时间很不巧，正好是守卫交接的时间，为了不打草惊蛇，云以歌选择了按兵不动，等守卫交接之后，找寻空隙进入冷宫。 “呼、呼……”影二十一在云以歌身后附近停了下来，他张了张嘴想要说话，但是除了剧烈的喘息，他什么也说不了。 过度提升功力的后遗症开始显现，他不得不扶着一边陈旧的雕花梁柱，另一只手撑着膝盖，汗水浸湿了他的背部。 他累得够呛，转身看向影十九，发现他也没比自己好到哪去，也是满头大汗，气得气喘吁吁。 最可怕的是他们两个累成了死狗，而云以歌居然只是呼吸稍微急促了些，衣服上连半个褶皱都没有，跟他们两的狼狈形成了鲜明的对比。 影二十一脑子空白了一瞬间，他感觉有些错乱，跟闲适平静的云以歌相比，她才更像是武功高强的影卫，而他和影十九反而是倍受保护的弱者。 “娘娘，你的速度真快！”影二十一由衷地赞美道。 “我早就跟你们说过了，我的轻功不错。”云以歌被人夸赞，脸上带着自得的笑意。 “娘娘的轻功何止是不错，简直不要太厉害了啊！”影二十一夸张地挥动双手，在空气中画了一个巨大的圈。 影十九点了点头，难得没有跟他抬杠，赞同了影二十一的话。 “跟你们的首领比呢？”云以歌有些好奇，她歪了歪头打量了一下他们，他们身上的服饰和影一没有区别。 “首领的实力很强，仅次于主子，单论轻功的话，首领未必赢得了娘娘。”影二十一想了想，十分耿直地说道，“娘娘放心，主子的轻功一定比娘娘要厉害！” 他的话音刚落，就被影十九用手肘捅了捅背后。 “你捅我做什么？”影二十一揉了揉有点痛的背后。 “你这个呆子。” 影十九见他一点都不明白自己的意思，忍不住翻了个白眼，他撇了撇嘴，示意他去看皇后。 影二十一不明就里，他又没说错话，娘娘嫁了主子，没有一个女子愿意夫君比自己差，再说了他也没有说谎，主子是真的厉害嘛！ 他顺着影十九的目光看向云以歌，她正笑眯眯地看着他们，可惜笑容没有达到眼底。 “君墨煜的轻功比我要厉害？如果他还活着的话，我一定找他比试一下！” 她对自己的轻功非常自信，目前为止在轻功方面，无论是前世还是今世，她都没有输给过任何人！ 影二十一斩钉截铁说自己比不上君墨煜，挑起了云以歌的好胜心。 比都没比过，就说她比不过君墨煜，她是不会承认的！ “主子他……”影二十一刚想解释主子没死，就被影十九紧紧地捂住了嘴巴。 影十九拉着呜呜咽咽一直试图说话的影二十一到一旁，低声警告道：“主子的事情，不是我们可以干涉的，你最好不要多嘴！” 第237章 冷宫有难7 影二十一觉得影十九小题大做，主子一直守在皇后身边，几乎每天都会来凤飞宫。 影十九太了解他了，从细微的表情就知道他的想法，说道：“主子的事情，主子自有打算，万一惹恼了主子，你自己想想会有什么后果吧！” 他言尽于此，多的话实在懒得多说，要不是这次任务是跟影二十一一起完成，担心这个呆子多嘴，会连累了自己，他才不会特意提醒影二十一。 影二十一的情商低，智商也不怎么高，但他毕竟不是笨蛋，想到主子铁血残酷的惩罚，他立刻害怕了，缩起尾巴怂得不行。 云以歌没有留意影卫的动静，她的注意力全部都在两队守卫身上。 “有点奇怪！” “哪里不对了？”影二十一好奇地问道。 “冷宫不比其他寝宫，守卫换班没有那么勤，一般两个时辰换一次班，放在平时，这个时间点不应该有守卫过来换班才对！”云以歌估算了一下时间觉得不太对劲，守卫来得太早了点，按理说他们应该在半个时辰之后换班。 就算要提前，也不应该提前大半个时辰！ “他们不是侍卫军！”影十九仔细观察了片刻之后说道。 “你怎么看出来的？”影二十一问道。 “非得跟我抬杠是吗？你也得分清楚时候！”影十九不满道。 这次影十九冤枉了影二十一，他真的不是故意和影十九抬杠，而是下面的两队守卫，身上的服侍一模一样，他横看竖看都没找出问题。 “后面来的守卫，他们走路的姿态和动作有问题！”影十九提醒道，“你仔细看看第一排最左边，那个人的手指。” “手指？他的手指怎么……啊！他翘着兰花指！”影二十一经过影十九提醒，发现了那人身上不对劲的地方。 “不仅仅是他一个人，其他人也一样。”云以歌也看出来问题了，然后发现其他人身上或多或少有问题。 “他们不是侍卫，而是太监假扮成了侍卫！”影十九指出他们的身份。 他担心皇后有疑惑，接着道：“侍卫受过专门的训练，虽然比不上影卫严格，但是都是从军营里挑选副将，给侍卫进行训练。长时间的训练，他们的身形体态中多少会带着军人的影子。这些假的守卫走路内八字，小指会不自觉的翘起，根本不像是受过训练的样子。” 云以歌仔细对比了一下两队守卫，前面的守卫站的整齐笔直，而后面的守卫队形有点乱。 “这些假的守卫，肯定是李太妃派来对付冷宫太妃的！”影二十一道。 两队守卫正在交接，很快就可以完成了，等真的守卫离开后，肯定会进入冷宫里，对太妃们不利。 云以歌看了一眼宫门紧闭的冷宫，对旁边的影十九说道：“不能让他们这么快进入冷宫，影十九，你想办法拖延一下时间，我和影二十一从后面翻墙进去，先将太妃们转移。” 影十九没有迟疑地答应了，双方分别行动，云以歌对冷宫很熟悉，绕了一点路，到了冷宫后面荒废的院子。 他们跟冷宫只有一墙之隔，他们还没来得及翻墙进去时，云以歌听到了细微的动静，她猛然转头藏了起来，浑身紧绷地盯着声音的来源地。 第238章 冷宫有难8 如果说冷宫地处东六宫最偏远的地方，平时连个人影都没有，那么后面荒废了的院子，就是鬼都懒得来的地方。 这么晚了，居然还有人会到如此偏僻的院子来，肯定不是什么好人，很有可能跟假的守卫一样，想要对太妃不利。 “娘娘，要不要我去解决？”影二十一以手作刀，在空中比划了几下，做出劈砍的动作。 “再等等！”云以歌道。 长期没人修剪的草丛，长得十分茂盛，杂草没过膝盖，悉悉索索了一阵子，从杂草丛中爬出了一个浑身是血的人。 “刘太妃？”云以歌一眼就认出了她是刘太妃。 “娘娘，除了她，周围没有其他人！”影二十一集中注意力感知力一下周围，确定没有其他人。 云以歌从角落里走了出来，来到刘太妃面前。 刘太妃伤得很重，身上到处都是血痕，满脸的血污，她的眼睛已经瞎了。 “是谁？”刘太妃感觉到了有人在附近，也许是失去了眼睛，加强了其他的感官，她抬头看向云以歌。 “刘太妃，你怎么伤得这么重？”云以歌不同情她，但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啊！”刘太妃小声惊呼出口，“你是皇后娘娘？” 她像是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不断伸手向前摸索，云以歌低头看了看，她应该是爬到冷宫来的，双手都是一些细碎的伤口，大部分是被杂草割伤的。 “求求皇后娘娘，快去冷宫救救傅太妃，李太妃让人混进冷宫，打算要了她的性命！”刘太妃吐了一口血，鲜红中带着暗黑，看样子是中毒了。 云以歌看到她，想起了君启恒当初中毒，也是这副样子。 “我求求娘娘，只要娘娘愿意，让我做什么都可以！”刘太妃没有得到回应，心里着急，口里不停地吐着血，头一下一下用力往地上磕，草地上有碎石，她正好磕在了一块拳头大小的石头上，顿时磕破了额头，变得鲜血淋漓。 “好了别磕头了。”云以歌不喜欢刘太妃，她讨厌背叛者，更何况刘太妃背叛的人还是傅太妃。 “求你……”刘太妃以为她要拒绝，满脸的绝望，已经是残废的身子，除了不断地哀求，她什么也做不了。 “就算你不求我，我也会去救傅太妃。”云以歌不想跟她废话了，从怀里掏出最后一颗百灵丹给她，“这是解药，可以解了你身上的毒。” 她不是怜悯刘太妃，人都得为了自己做的事情负责，错了就得承担起后果。 但是一码归一码，看见她通风报信的份上，让解了身上的毒，能不能活下去，看她自己的造化！ “谢谢，皇后娘娘是个好人，会有好报的。” 这一句谢谢传到了影二十一的耳中，他有些好奇，刘太妃是为了什么感谢皇后，是因为娘娘去救傅太妃，还是那颗千金难求的百灵丹？ 他转过头看了一眼，说完谢谢之后，刘太妃才开始在草地上摸索，没一会就找到百灵丹，她将丹药捏在手心，并没有吃，而是怔怔地发着呆。 影二十一想他知道了答案，也就不再看了，跟着娘娘翻墙进入了冷宫。 他是第一次来到冷宫，冷宫比他想的还要差！ 第239章 冷宫传说1 “娘娘，你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影二十一满脸震惊地环顾了一圈，说是地方简陋，都可以称得上是赞美。 冷宫的红宫墙比其他宫殿还要高上一些，宫墙顶部还有不少尖锐的铁钉，为的就是防止有人从冷宫逃出去。 除了外墙是完整的，到处都是断壁残垣，膝盖高的草丛中时不时蹦出几只虫子，屋檐房梁上可以看到盘好的蛛网。 地上积满了厚厚的灰尘，像是很多年不曾有人踏足过。 影二十一好奇心很重，一边跟着云以歌走，一边眼珠子四处乱瞄，不停地感慨原来金碧辉煌的皇宫里居然还有这样的地方。 在趟过一堆草丛时，没有察觉到草丛里居然有一口平地高的枯井，影二十一一脚踏了进去，身子瞬间失去了平衡，眼看就要平地翻车，摔进枯井时，被没走多远的云以歌拉住了。 “这里荒废了很久，你要小心点走，别掉到井里去了。”云以歌眼明手快一把拉住了影二十一。 “谁这么缺德，在杂草中间挖了一口井？”影二十一围着井口转了一圈，嘴里啧啧作响，井口没有一点防护措施，跟地方一样高，又掩藏在杂乱的草丛里，一个不留意，大白天都有可能会翻车。 影二十一虽然带着面具，但从他的声线听得出来，他的年纪不大。 云以歌知道他的好奇心很强，所以一边赶路一边告诉他枯井的故事。 “据说这里在成为冷宫之前，是太祖皇帝宠妃的寝宫，这个院落据说是她最喜欢的院子，后来宠妃坏了身孕，太祖皇帝对她的宠爱更是达到了顶峰！” “这个我知道，她后来失宠了。”影二十一抢着说道。 “嗯，没错，听说她在一个电闪雷鸣的夜晚，生下了一个怪物，这个怪物生来带着利齿，一口咬在接生的嬷嬷手上，吸干了嬷嬷身上的血。”云以歌表情淡淡的，说道，“后来太祖皇帝震怒，大臣们说这个孩子是上天赐下的惩罚，将孩子和宠妃关押在寝宫里，所有的宫门和窗户都被钉死。十年之后，太祖皇帝病重，才再次想起宠妃，命人打开寝宫，整个寝宫只有一具女子的尸骨，那个孩子却不知所踪。” 云以歌指了指影二十一脚下的那口枯井，说道，“据说尸骨就是在那口枯井里发现的，太祖皇帝知道宠妃死后，过于悲伤命人将寝宫继续封住。直到先帝在位时，后妃达到了前所未有的数目，后宫就这么大，后妃人数一多，地方就不够了，先帝下令打开这座荒废的寝宫，然后怪事就发生了！” 这些事情影二十一都知道，不知道为什么居然觉得手臂有点冷，身上也有点毛毛的。 明明他在看这段史料的时候，还和同僚们胡侃过，嘲笑过编撰故事的人有多可笑。 可当他真的处于冷宫时，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月亮隐没在乌云里没有出来，在没有丝毫照明的情况下，影二十一有点想念跟他抬杠的影十九了。 “你害怕了？”云以歌看了他一眼，没想到武力值爆表的影卫胆子这么小。 “谁、谁说我怕了，娘娘，可以继续讲，我、我一点都不怕。”影二十一不想被皇后小看了去，大着胆子走到了云以歌前面，当了前锋。 第240章 冷宫传说2 “你应该也听说过，凡事搬进了这座寝殿的妃嫔，她们发现身边的宫女会莫名其妙的失踪，一开始有人认为是有妃嫔为了争宠，不好直接对后妃下手，只好先拿她们身边的宫女开刀。”云以歌说道，“可是无论她们怎么查，都查不出失踪的宫女到底去哪，直到事情越闹越大，发生了一件大事之后，引起了先帝的注意，派了大总管来这里彻查。” “娘娘，说的大事莫非指的是疯妃的事？”影二十一顺着云以歌的话，想起了十几年前发生的那件大事。 “没错，就是疯妃，她原来姓薛，当时只是个常在，偶然的机会怀了身孕，升为薛妃，就在这座院子里养胎。”云以歌看了看荒废已久的院落。 一阵风吹过，脸盆大的蜘蛛网吹得鼓起，窗棂上残余的窗纸飘了飘，她很难想象这里曾经繁华过。 果然是所有繁华富贵都是过眼云烟。 先帝子嗣稀少，后妃虽然很多，但真正怀有身孕生下来的并不多，长大成人的，不过只有两子一女而已。 薛妃的孩子并没有活下来，不仅孩子没了，薛妃因此变得疯疯癫癫。 后宫里女子多了，自然少不了争斗，薛妃变成这样，背后的原因不难猜到。 真正奇怪的是，为什么在孩子死了之后，先帝要下禁口令，不许任何人再讨论孩子的死因，薛妃疯了之后，更是将这里封闭成为了冷宫。 “你知道先帝下令封口的原因吗？”云以歌很好奇。 云以歌第一次听到这个冷宫传说的时候，她正在养病，身体损伤严重，只能躺在床上当咸鱼。 实在很无聊，碧缘拿这个故事吓唬她，想让她打消在冷宫里溜达的念头。 要是云以歌真的是胆小怕事的原主，兴许还会被碧缘的恐怖故事吓到，可偏偏云以歌的兴趣反而被她挑了起来，能下床的第一件事，就是跑到后面废弃的院落去溜达。 结果让她很失望，原本以为会有奇怪的影子啊，或者婴儿的哭声啊，除了满院子的灰尘，她什么也没找到。 她不死心，专门挑了子时夜黑风高的时候过来，还是半个鬼影都没发现。 “娘娘，就是大家都知道的原因啊，所有失踪的宫女，最终发现尸骨在枯井，而这个院子里只住着疯妃一个人而已。除了她还有谁，再加上她的孩子……”影二十一说着说着，嘴巴就像关不住的水龙头，哗啦啦往外倒。 直到说到了孩子两个字，宛如碰到了什么禁忌，他的脸色猛地一变，双手叭的一下，打在了嘴上，双手将嘴巴捂得紧紧的，深怕再讲出什么不该讲的事情。 影二十一是影卫，宫里的隐秘他是知道的。 他当然知道这位宠妃的事情，不但知道对外宣称的说法，还知晓有一些不为人知的内幕。 然而这些内幕，他们影卫内部知道就好了，是绝对不可以外泄的。 他、他刚才差点就顺口说了出来。 难到这里真的这么邪门？ 他平时虽然嘴里巴拉巴拉总是说个不停，但作为影卫的基本准则他必须得遵守的。 “她的孩子怎么了？”云以歌眯了眯眼睛，影二十一的样子明显有问题。 影二十一捂着嘴巴，摇了摇头。 “你可以不说，但我可以自己猜啊！”云以歌也不逼他，双手背在身后，老神在在地说着。 第241章 冷宫传说3 云以歌想了想宫中的众多谣言，选了几个问道：“有人说疯妃的孩子跟太祖皇帝的宠妃一样，生下来就是个怪物，这个可能性……” 她故意拖长音节，留意着影二十一的表情，发现他听了这个传言，皱起来的长眉居然松开了，云以歌知道了他的答案，于是接着道：“……当然是胡编乱造的。” 影二十一捂着嘴巴，心里直点头，哪来那么多的怪物！ 宫里的人真是会乱说！ “我听到的第二版本是，宠妃生下的怪物不知所踪，其实他根本没有离开过皇宫，而是潜伏在皇宫某处。心中怀着对皇室的怨气，凡事有后妃有了身孕，不是流产就是孩子生下来，被怪物杀了。”云以歌讲了一个更不靠谱的。 影二十一这次干脆都不掩饰脸上的鄙视，这么荒诞的流言居然都有人相信。 “娘娘，肯定不会相信，对吧？”他捂住嘴巴的手打开一条缝，小声地问道。 云以歌意味深长的笑了笑，“我当然不会相信，还有一个更加荒缪的传言，你要不要听？” “我倒想听听看，还有多离谱的传言？”影二十一双手叉腰，一下子就忘记了刚才的事情，得意地笑了起来。 “传说啊，杀死薛妃的孩子的不是别人，而是她自己将孩子的血吸干了，甚至有人说她将孩子吃了。”云以歌幽幽地将最不靠谱的一个传言说了出来。 之所以说是最不靠谱的原因是，薛妃疯了之后，一直被幽禁在冷宫，她亲眼见过薛妃，外面把她传成了吃人不吐骨头的吸血鬼，其实不过是个失去孩子，可怜的母亲而已。 然而就是这个看似最不靠谱的传言，让影二十一的笑声戛然遏止。 云以歌脚步一顿，余光瞥到他的表情，影二十一满脸吃惊，他看起来不像是被传言吓成这样的，眼底没有害怕，仅仅只是惊讶。 她没有多做停留，冷宫本来很冷清，在清凉的夜色中，冷宫更是安静地如同一座坟墓。 他们没有从中庭走，而是从旁边绕过众多的院子，直奔傅太妃的房间。 她在朱门上敲了敲，轻声道：“我是云以歌，太妃你们在里面吗？” 里面立刻传来了陈锦的声音，跟以前看到她从宫外带点心回来时一样，带着欣喜和雀跃。 “是皇后娘娘，她回来看我们了！” 陈锦听到了云以歌的声音，高兴坏了，连忙将房门打开，在看到云以歌时，脸上挂着灿烂的笑容，但是在发现她身后还站着一个黑衣人时，笑容僵住了。 她拉住云以歌的手臂，躲在她的身边，不敢去看影二十一。 “别害怕，他是来帮我们的！”云以歌见陈锦吓坏了，拍了拍她的手臂安抚，介绍道，“这位是影卫，你们可以叫他影二十一。” 云以歌将影二十一的名字告诉太妃们，傅太妃听了云以歌的话之后，紧绷的身子跟着放松下来。 “你终于回来了。”应太妃叹了口气道。 “是以歌回来晚了，让太妃们担惊受怕，是以歌的不对。”云以歌在太妃们的脸上看到了疲惫，眼底都是厚重的青黛，一看就知道这些日子过得不是很好。 “不能怪皇后娘娘，外面发生了很多事情，李家人又逼迫得紧，皇后根本脱不开身，而且是皇后执意会冷宫救各位太妃们。”影二十一连忙给皇后解释清楚，不让给位太妃对皇后有误会。 第242章 冷宫传说4 应太妃见影二十一愣头愣脑地急于解释，不由得低头笑了起来。 “有人这么护着你，说明皇后在外面，并没有吃太多的苦，我们还一直担心你，会在李太妃手上吃亏，看样子是我们想太多了。” 傅太妃欣慰道：“你过得好就行，我们在冷宫没被人刁难，只是连日来，一直听到外面的传来的坏消息，难免会有些担心。” “外面都传了些什么？”云以歌问道。 “他们说皇上驾崩了，恒王也不行了，前几天还说着景王要登基，一转眼就变成景王也快死了。”陈锦掰着手指头算了算，越说越不靠谱。 “这些都是假消息吧！”大齐太妃走上前道。 小齐太妃一如既往的沉默着，跟在大齐太妃身边，眼睛跟大齐太妃一样，都看着云以歌。 “还有说娘娘你怀了身孕的！”陈锦笑着道。 “这些消息不全是假的。”云以歌叹了一口气道，“里面牵扯了很多事情，这次我回来就是带你们离开冷宫的，皇宫已经不安全了，我们必须马上离开。” 不全是假的，说明很多消息都是真的。 陈锦笑容消失了，脸上显示一阵茫然，然后变成了担忧害怕。 “在我听说你怀孕的那一刻起，我就知道宫里的局势危急。”傅太妃眼底闪过一丝暗淡，药是她亲手交给云以歌的，如果不是逼于无奈，云以歌时不可能服下假孕丹。 所以看到云以歌出现在冷宫时，她早就预料了会有这样的一天，她一直都淡定的。 “话不多说了，跟我从后院离开。”云以歌拉着陈锦往外推。 陈锦心里惴惴不安，“我们真的可以出去吗？” “非常时刻，管不了那么多，真的出了事情，一切有我来承担！”云以歌不可能放着她们在冷宫不管，就算事后有人来追究责任，她也要保证她们的安全。 “李太妃是不会放过我们的，横竖都是死，不如跟着皇后离开，好歹也算了却了最后一桩心愿。”应太妃脸上带着笑，不但没有紧张害怕，反而跃跃欲试。 刚进宫时，她最大的愿望就是，将所有人踩在脚底下，后来失宠打入了冷宫，最大的愿望变成了可以离开皇宫这座牢笼。 她早就做好了最坏的打算，只要能离开，无论付出什么代价，她都愿意，哪怕这是她生命中最后的一程路。 她也绝不后悔！ “你们收拾一下包袱，赶紧跟着我离开冷宫。”云以歌说道，“李太妃派来的人，已经在冷宫外面，我派人去拖延了时间，就是不知道能拖延多久。” “现在就可以走了，我们早就收拾好了。”大齐太妃拍了拍肩膀上挂着的小包袱。 云以歌现在才注意到，她们每个人身上都背着一个不是很大的包袱，轻便不重容易带。 “是傅太妃吩咐我们这么做的。”陈锦告诉她，“她好厉害啊，说皇后娘娘一定会回来接我们，让我们集中在房间里等娘娘，然后娘娘果然就回来了。” 云以歌看向傅太妃，她一直都是冷冷的，如同高不可攀的傲雪寒梅，如今寒梅绽放，露出她潜藏已久的成算。 她就算禁锢在了冷宫，很多事情，亦如她所预料般发展，未雨绸缪，没有算漏过一件事。 云以歌带着她们前往后院，两位齐太妃走在最后，她们扶着一个女子，那个女子头发简单的束起，双眼空洞无神。 云以歌认了出来，她就是之前流言中的主角——疯妃！ 第243章 冷宫传说5 按理说疯妃比傅太妃和应太妃两人要晚进宫，要比她们更年轻，但是疯妃的脸上布满了皱纹，尤其是眼睛和嘴角，皱纹尤其深刻。 她显得非常苍老，头发白了大半，看起来比傅太妃她们要老了十岁。 疯妃因为精神紊乱，大部分时间只能待在院子里，她所处的院子里两位齐太妃最近，所以照顾疯妃的责任大部分，落在了齐太妃的手中。 云以歌见过她几次，每一次都跟现在一样，迷迷糊糊的，勉强能认得出人，缺乏自己生活的能力。 疯妃身上的衣服都很干净，看得出来她被大家照顾得很好，她很听两位齐太妃的话，跟着她们走，也不会大喊大叫的胡闹。 为了尽快离开冷宫，云以歌带着她们从中庭离开，路过中庭的凉亭时，远处传来喧闹的声音。 虽然离得有点远，但是外面的声音太大了，勉强能听见外面的人在抱怨着什么。 “侍卫领队要来检查？” “冷宫平时是连苍蝇都不会来的地方，怎么突然派人过来检查？” “还不是因为宫里不太平！领队们也是防止出事！” “麻烦！” 听到这里，云以歌差不多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她笑了笑，对着影二十一夸赞道：“影十九很机灵！我让他去拖延时间，他直接将侍卫领队搬了过来，假的侍卫也不得不配合检查。” “他哪里聪明了？分明就是坏心眼太多了！”影二十一撇了撇嘴，不太服气，这件事让他去做，一样可以办得到。 区区侍卫军领队，他完全可以调动。 影十九凭什么能得到娘娘的夸赞？ 云以歌以为他不明白，所以解释给他听，“影十九这么做，既不会惊动李太妃派来的人，又充分地给我们争取了离开冷宫的时间。” 影二十一依然不服，只好闷声不再说话。 云以歌带着太妃们从后院离开，废弃的院落中，傅太妃仰头望着高高的宫墙，“我们要翻过去吗？” 陈锦站在宫墙下面，用手衡量了一下高度，宫墙有两个她那么高，她沮丧道：“娘娘，我从小就不会爬树，这面墙也太高了，我根本爬不过去。” “谁说我要你们翻墙了？”云以歌走了过去，给影二十一使了个眼色。 影二十一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身体轻轻一跃，高不可攀的宫墙，轻而易举地被他翻了过去。 “哇啊，好厉害！”陈锦长大了嘴巴，看得目瞪口呆。 “我带你过去！”云以歌抓着陈锦的胳膊，足尖轻点，腿脚用劲，带着一个人翻越宫墙，云以歌来说，也不是什么难事。 陈锦只觉得身子忽然一轻，整个人腾空而起，一转眼周围就换了一番景色，直到云以歌将她放开，她再次回去冷宫里，陈锦才反应过来。 “我出来了……”她双目失神，愣愣地看着四周，没有美丽的花草树木，也没有精致的亭台楼阁，只是非常普通的景色，甚至可以说是有些荒凉。 但她就是被眼前不起眼的景色迷住了，半晌说不出一句话来，眼睛变得酸涩，透明的泪水，从眼眶里溢了出来。 “是啊，没想到在我应小莲有生之年，能够离开冷宫！”应太妃是第二个被云以歌带出来的人，她的情绪波动只比陈锦更大，更激动。 第244章 冷宫传说6 毕竟陈锦打入冷宫不过一两年的时间，应太妃却已经在冷宫待了快十年了。 冷宫外面什么样子，前一两年她还能在梦里见到，到后来时间长了，脑子里仅剩的景象也渐渐淡化，她甚至以为外面的样子，跟冷宫里也差不多。 真正出来之后，她才发现原来是不一样的，外面有她向往的自由，那是冷宫绝对没有的东西。 影二十一静静地站在一旁，警惕地看着周围，防止有人对太妃们不利。 他是男子，男女有别，他不方便带着太妃们翻出宫墙，所以他负责外围的守卫工作，而云以歌则负责将太妃们一个一个带离冷宫。 不仅仅是应太妃和陈锦对外面很感慨，所有的太妃都有这样的感觉，云以歌最后将大齐太妃带出来时，无意中瞥见了傅太妃的表情，依然冷冷淡淡的，但是她的眼睛早就已经红了。 “这里离冷宫太近了，影十九拦不了他们太久，我们必须趁着这段时间赶紧离开，否则他们进了冷宫发现里面没有人时，肯定会到处找你们！”云以歌说道。 “皇后说得对，现在不是感慨的时候，我们必须赶紧离开。”应太妃用袖子胡乱地在脸上抹了抹，将眼泪擦掉，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 陈锦忽然咦了一声，“那是什么？” 她用手指着草丛里的刘太妃，云以歌这才记起来，刘太妃就在这面宫墙的外面，没想到她居然还在。 “陈锦，别瞎管闲事，现在我们自顾不暇。”应太妃早就发现了刘太妃，不仅发现了，她还一下子就认出了她的身份。 毕竟她跟傅太妃斗了这么多年，对傅太妃身边的亲信，十分熟悉，哪怕过了这么多年的时间，她还是一眼就认出了刘太妃。 认出了又怎样？ 应太妃对刘太妃这种恩将仇报的人，半点兴趣都没有，看着刘太妃满身是血，受了重伤，她丝毫没有想要上前去帮忙的意思。 也就陈锦心大没发现，其他人出来之后，早就发现了，应太妃对着她们使了眼色，她们每个人都知道傅太妃的事情，自然不愿意去管刘太妃的死活。 别怪她们太冷血，任谁都不愿意救一匹白眼狼，万一被反咬一口该怎么办！ 所以两位齐太妃很快就转移了视线，不再看刘太妃。 云以歌看向傅太妃，发现她对刘太妃浑身是血，出现在这里，没有半点波动。 “我们走吧。”傅太妃说道。 云以歌准备带着她们去跟卫其会合，当她们路过刘太妃身边时，依稀能听见刘太妃断断续续地声音。 “皇、皇后娘娘，求您去、去救救傅太妃……” 云以歌低头看了过去，刘太妃闭着眼睛，正处于半昏迷状态，嘴角带着血迹，喃喃自语道。 傅太妃停下了脚步，转头看向云以歌，问道：“这些年她都在李太妃身边？” 云以歌知道傅太妃口中，那个她指的就是刘太妃，她不知道傅太妃问这些的原因，回答道：“没错，她一直待在慕华宫。” “这位叫是影二十一对吗？”傅太妃对着影二十一说道。 影二十一被她忽然点名，有点紧张，虽然他没见过傅太妃，但是不妨碍他听过傅太妃的大名！ 他下意识挺直了背，如同被检阅的士兵。 第245章 冷宫传说7 “太妃有什么吩咐？”影二十一早就被前辈们科普过，后宫宫斗大佬的知识，先帝在位期间，这位傅太妃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傅太妃出身名门清贵，入宫后一路高升，最高的位份是仅次于皇后的贵妃，跟她身边的那位应太妃，一度成为宫中两大势力。 两人当时斗得水火不容，她们二人最强盛的时期，李太妃哪怕是仗着身后的李家，也只能乖乖的龟缩在慕华宫里。 在应太妃斗败之后，傅太妃离皇后之位只有一步之遥，虽然没有皇后之名，但她享有皇后的权利，掌管了后宫很多年，积威甚深，不少年长的宫人只要提起傅太妃，至今还有着敬畏之心。 影二十一记得很清楚，告诉他傅太妃事情的那位前辈，他对傅太妃，又是敬畏又是佩服。 但很可惜的是，傅太妃的风光也没有长久，行皇后之职，但终究不是皇后，被打入冷宫之后，再也没了消息。 有人说傅太妃在冷宫里，见到应太妃，昔年的仇敌，让两人在冷宫继续都得你死我活，除了争吵就是打架斗殴！ 都说傅太妃不是疯了，就是死了。 然而他看到了什么，应太妃一脸关切地望着傅太妃，担心她因为刘太妃触景生情心生难过。 “你还好吗？” “我没事！” 傅太妃对应太妃的关心笑了笑，两人跟朋友一样交谈，哪有半点仇人见面分外眼红的样子！ 传言误我！ 影二十一在心里默默地吐槽前辈不靠谱。 “麻烦你带着她跟我们一起离开。”傅太妃指了指地上昏迷的刘太妃。 影二十一歪了歪脖子，不太明白傅太妃的意思，刘太妃不就是那个背叛过她的小人吗？ 傅太妃为什么还要救她？ “你不方便？”傅太妃半天没有等到影二十一的回答，冷清的眉宇蹙了起来，看起来分外有气势，仿佛变回了以前执掌后宫的贵妃娘娘。 影二十一觉得自己脖子有点凉，他本能地摇头，“没有不方便，小的可以做到。” “嗯，不错。”傅太妃走到云以歌身边，对着她小声说了几句话，看似她是在找云以歌说话。 其实是傅太妃偷偷从身上掏出一个药瓶，避开影二十一的目光，交给云以歌。 云以歌平静的接了过来，然后扔给了影二十一，“这药是用来治伤的，喂给刘太妃服下，让她自己走，省得给你添加负担。” 影二十一双手抱着扔过来的药瓶，打开药瓶闻到了一股药香味。 影二十一作为影卫免不了会受伤，皇上给影卫配制的药都是最顶级的，但那些顶级的药都没有这瓶来得厉害，只是闻了一下，就让他感到身子轻松了很多。 他将药喂给刘太妃服下，刘太妃灰败的脸色，以眼睛可见的速度在恢复，很快，她就醒了过来。 “娘娘，这是什么药？这么厉害！”影二十一紧紧地握住药瓶，完全舍不得放手！ 要知道影卫的工作注定了，他们一直处于危险的地带，受伤甚至受重伤，都是常有的事情，要是在他们受伤的时候，有了这么神奇的特效药，对影卫而言就有了很大的保障！ “我就这一瓶，用完了你得还给我。”云以歌用完他，就不客气地将药瓶抢了回来。 第246章 冷宫传说8 影二十一连反抗的余地都没有，瞅着空空如也的两只手，心里有种被用完就抛弃的既视感。 云以歌知道影二十一感情丰富，没时间去管他，将药瓶收好，不想让别人发现傅太妃的医术。 没人愿意去扶刘太妃，所以这件差事就落在了影二十一的身上，刘太妃这回清醒了，眼睛一直盯着傅太妃的背影，看着看着眼泪就流了下来。 “有人过来了，人数挺多，应该是巡查的侍卫军。”走到御花园的时候，影二十一忽然感知到有人。 “我们去假山里面避一避。”云以歌道。 她们之所以会选择从御花园走，就是因为这里遮蔽物很多，放在平时御花园会有很多打理花草的宫女和太监，但是如今宫里戒严，宫人们担心会出事，都不敢乱走。 反而使得最显眼的御花园，变成了最容易躲藏的地方。 御花园中间挖了如同玉带一般的人工湖，湖水里有数百尾锦鲤，还有不少稀有的品种。 阳光的照耀下，鱼儿们轻快地在湖水里游玩，皇宫里紧张的气氛，半点没有影响到它们。 “我有点羡慕鱼儿了。”陈锦咬着手指，含糊地说道。 “有什么好羡慕的？”大齐太妃扶着疯妃在一块石头上坐下来，假山的里空间很大，足够这么多人藏在里面。 “每天都有人喂养，不愁吃，还有这么多伙伴陪着一起玩，过得多么逍遥啊！”陈锦羡慕道，这就是她理想的生活。 “我看你不是想过鱼儿的生活，而是想起烤鱼的香味，被馋到了。”应太妃用手指点了点陈锦的额头，“你们看她都饿得啃手指了。” 陈锦看着手指被咬出的印子，赶紧藏进袖子里。 “我才不是呢，我是真的羡慕鱼儿，额，不过，经应太妃提醒，我确实想吃烤鱼了，皇后娘娘做的烤鱼最好吃。”陈锦想起了云以歌烤鱼的香味，勾起了肚子里的馋虫，滋溜一声咽了咽口水。 “我做的烤鱼当然好吃，用了我云氏的独门秘方！”云以歌自夸道，“你若是想吃烤鱼，出去之后，我烤给你们吃。” 陈锦知道能吃到她做的烤鱼，十分开心。 云以歌看向波光粼粼的湖水，说到烤鱼，让她想起了夙夜，她第一次在宫里烤鱼，就遇到了他，也不知道夙夜现在怎么样了？ 他是不是还待在皇宫，有没有危险？ 如今她自身难保，实在没办法去找他，只能祈求他能够安全无事。 “他们来了。”影二十一开口提醒道。 所有人都十分默契地闭上了嘴巴，她们不能被侍卫发现，来的是五人一队的侍卫，看他们的架势，应该是正好到御花园巡查。 御花园很大，他们必须将整个御花园都巡查一边，所以他们没有走远，云以歌她们暂时不能出来。 等暂时看不到侍卫的身影之后，影二十一道：“等他们巡查完御花园，我们再离开。” 云以歌明白他的意思，她们人多目标大，容易被侍卫发现，只能等他们彻底离开御花园。 “我有话要告诉你……你们。”刘太妃忽然说道。 云以歌听见声音，看了过去，发现刘太妃虽然说着是你们，但是眼睛只是盯着傅太妃。 傅太妃没有理她，云以歌只好接过话。 “你说。” “要小心姓胡的兄弟！” 第247章 胡氏兄弟1 “姓胡的？” 在座的其他人听得一头雾水，只有云以歌讶异地睁大了眼睛。 刘太妃知道她们可能听不明白，正好现在有时间，可以耐心地给她们解释，她刚想开口，喉咙一阵剧痛，撕心裂肺地咳了起来。 见她如此，其他人虽然心里着急，也不好催促。 刘太妃咳了一阵子，嘴角溢出了几缕鲜血，她抬起手将血迹擦了去，宽大的衣袖下露出了一截手腕，手腕干瘦得吓人。 手腕上的翡翠玉镯，显得大了一圈，随着她的动作晃动，有一种随时可能，从手腕上掉下来的可能。 云以歌注意到傅太妃的视线，在看到翡翠玉镯的时候，停顿了一会，只是非常短暂的时间，在场的人，除了云以歌没人注意到这个细节。 她看向刘太妃手腕上的玉镯，发现玉镯的成色非常一般，应该不值多少钱，不够通透，翠绿参杂着杂质，玉镯磕破几处，有几道缺口。 刘太妃用手擦拭嘴角鲜血时，玉镯上沾到了一抹血色。 等咳嗽声平静了下来，刘太妃继续说道：“你们可能没有听说过，姓胡的两兄弟，具体叫什么名字，我没打听出来，但是我看得出来，李太妃对他们非常忌惮。” “他们两兄弟是不是哥哥的个子很矮，长相丑陋，脾气非常暴躁；而弟弟则完全不同，他的个子很高，相貌俊美。”云以歌怀疑他们就是，在方家别院见过的胡家兄弟。 刘太妃一惊，转头看向云以歌。 “胡家两兄弟确实如娘娘所说的那样，一高一矮，相貌品性相差很大。皇后娘娘见过他们？” 还真的是他们！ 云以歌呼出一口气，解释道：“我是听影卫首领提过，矮的那个叫做胡乾，高的那个叫做胡坤，两个都是李家特意请回来的高手。” 她假扮李丞相的事情，只有为数不多的几个人知道，她一个居住在深宫的皇后，怎么能知道这些消息呢？ 云以歌想到影一，干脆全部推到影一的身上。 影二十一在听到影卫首领四个字时，脸上露出了果然如此的表情，若是主子告诉皇后的，那就一点都不奇怪。 “高手？他们能有多厉害？”影二十一举起手中的刺翎长刀，破位不服气地说道，“能比影卫更厉害？” 不是他夸口，能当上影卫的，都具有极高的武学天赋，他和影十九，今年都不到二十岁，已经跻身当世一流高手。 如果身边带着一群不会武功的太妃，需要低调行事，外面那些侍卫加在一起，都不是他的对手。 “影一告诉我，他们都是半步宗师！”云以歌瞥了他一眼，问道，“你能打败他们吗？” 她觉得这个可能性太小了，毕竟影一作为影卫首领，对胡家兄弟都十分谨慎，何况是影二十一！ 听到胡家兄弟是半步宗师级别时，影二十一彻底萎靡了，震惊道：“半、半步宗师？” 一流高手往上进一步，就是半步宗师级别，但是每上升一个级别，都是天壤之别。 十个一流高手未必是半步宗师的对手，而且影卫里除了真正的影一和少数几个前辈，就没有其他半步宗师级别的人。 一个半步宗师已经很难见到，李家人居然一次性找来了两个！ 狼子野心昭然若揭！ 第248章 胡氏兄弟2 “半步宗师很厉害吗？”陈锦听得一头雾水，虽然她听不懂，但是她瞅见娘娘和影卫的表情不是很好，就猜测半步宗师恐怕很棘手。 “半步宗师非常厉害，东墨国里半步宗师级别的高手，屈指可数。”傅太妃不是什么都不懂的陈锦，她很清楚半步宗师意味着什么。 “连影卫也不是他们的对手吗？”大齐太妃担忧道。 影二十一有些后悔了，刚才为什么要说大话，面对太妃们期望的眼神，他只能羞愧地低下头。 “我不是他们的对手。” “你们如果真的碰到了胡家的兄弟，要么直接自尽，求个痛快，要么趁着自己有些价值的时候，直接投降就是了。”傅太妃神情淡淡的，没有丝毫的害怕和担忧，冷静地给大家分析该怎么去做！ 她说得直接又冷酷！ 要么自尽，要么投降！没有第三条路可以走！ 傅太妃的一番话，使得大家沉默了。 云以歌打破了沉默，说道：“这么厉害的人，李家自然会慎用，肯定会用在最重要的时刻，我们这些小虾米，恐怕是入不了他们的眼。” 她轻描淡显地安抚大家，大家情绪依然低落，应太妃眼神复杂地瞥了她一眼，想要说什么，却被傅太妃悄悄地拉住了袖子。 应太妃转头看向一旁的傅太妃，她知道傅太妃也很清楚，不仅傅太妃很清楚，云以歌心中多少有点数。 太妃们对李家人，确实是不起眼的小角色，但是云以歌却不是，不说别的，光是她肚子里的“皇嗣”对李家而言，就是最大的威胁之一。 胡家兄弟会被李家人请到后宫里，恐怕针对云以歌的可能性很大。 云以歌继续问道：“刘太妃是什么时候见过胡家两兄弟？” “事情要从几天前说起，李氏收到了一个锦盒，锦盒里装着两条被砍下来的手臂，李氏认出了手臂上的胎记，知道那是景王的手臂，当场就吐血昏了过去。”刘太妃不再卑微地称呼李太妃，而是冷冷地叫她李氏。 “君易景不是中毒快要死了吗？”陈锦道，“砍他的手有什么用？” “具体情况我不是很清楚，但是我在慕华宫里听说了一个小道消息，没有经过证实，也不知道是不是真的。”刘太妃想了想说道，“听说君易景失踪了。” 她在慕华宫没有地位，最低贱的宫人都可以欺负她，但是李太妃不想让她死，所以大家都不会下狠手。 也许是因为这么多年，她跟条狗一样，被李氏呼来喝去，李氏跟别人谈话时，从不会避着她。 她在跟魏长林合作之后，轻而易举得到了很多秘密的消息。 “怎么又失踪了呢？” “肯定是假消息，谁敢在相府将人劫走？” 大家对这个消息不是很相信，云以歌确实知道相府中毒的那个是假的君易景，真的君易景早就在影一的手上。 不过她就算知道消息是真的，也不能说出来，知道太多对她们未必是一件好事。 “未必是假的。”傅太妃忽然说道。 云以歌问道，“李氏是怎么确定，那是君易景的手臂？” “当时我也在场，手臂的内侧有一块铜板大小的黑色胎记，李氏那么心疼儿子，怎么可能会认错，而且李氏当天就病重了，连珠几乎将整个太医院的太医，都宣进了慕华宫。”正是因为如此，刘太妃才觉得奇怪。 第249章 胡氏兄弟3 刘太妃明白云以歌的意思，刚开始她也以为这是李氏为了迷惑对手的计策。 她悄悄地从一位太医口中打探出来，李氏气急攻心，是真的病重，没有作假。 她才敢肯定盒子里的确实是君易景的手臂，不然李氏的反应不会这么大！ 云以歌却觉得事情不对劲，不是她不相信刘太妃的话。 除非影一是个傻子，才会在这个时候，砍下君易景的手臂，来激怒李家。 她已经很多天没有见过影一了，难到他这么做，有其他的打算吗？ 云以歌不得而知，看影二十一满脸茫然的样子，就知道完全指望不上他。 影二十一什么也不清楚，甚至连君易景就在影一手里，可能都不知道。 刘太妃继续说道：“就在昨天，李丞相的夫人进宫，身边带着据说是从民间找来的大夫，特意进宫给李氏看病。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医术高强的大夫，而是胡家两兄弟。” 说道这里，她停了一下，瞥了一眼傅太妃，然后才说道：“然后李氏就跟疯了一样，要报复所有人，不知怎么，她忽然想起了冷宫，就让一些太假换上侍卫的服饰，打算让他们去冷宫对付你们。” 在场的太妃心知肚明，当年后宫争斗中，大家斗得太厉害，她们都风光过一时，肯定得罪过李氏，李氏心高气傲，气度狭小，一直都记恨着她们。 尤其是傅太妃和应太妃，很长一段时间里，李氏都得避开她们的锋芒。 “当初我们自毁容貌和自残身体，才勉强让李氏放下戒心，得以留在冷宫苟活于世，没想到还是逃不过这一劫！”应太妃抬起手，摩挲着自己脸上划出来的伤疤，不禁感概道。 云以歌这才知道，原来太妃们身上的伤都是这么来的，以身体的残缺换得后宫一隅的生存。 陈锦打开双手，低头看着缺少了小指的手掌，再也无法绣出陈绣。 而两位齐太妃脚上的残疾，使得她们永远不能再翩翩起舞。 “你后悔了？”傅太妃淡淡地问道，脸上的疤痕在阳光的照耀下，愈发的明显。 “你呢？”应太妃没有回答，反而问了回去。 “自然不后悔的。” “活着比什么都重要！” 她们两人相视一眼，同时笑了起来，没有压抑低沉，而是肆意快活的笑。 “进宫的时候，我别无选择，为了生存，我不择手段往上爬，这也不是我愿意的。”傅太妃淡然道，“自毁容貌，退居冷宫，却是我为了自己，做出的唯一抉择，这是我自己选的路，怎么可能会后悔！我无比庆幸自己来到了冷宫，遇到了你们！” 这还是云以歌第一次，听傅太妃说这么多的话，她的神情依然清清淡淡，眼底却跳跃着真情实感。 她看得出傅太妃是真的很开心。 其他太妃被她们两个感染了，一扫李氏的阴霾，跟着笑了起来。 影二十一愣愣地站在一旁，完全没想到这番话，是从傅太妃嘴里说出来的。 从前辈的嘴里和宫册的记载中，他觉得傅太妃就是个权力熏心的女子，只有皇后之位才是她作追求的目标，但傅太妃却说，名利都不是她追求的，荒废僻静的冷宫才是她要的。 不得不说，见惯了嫔妃争风吃醋的影二十一，傅太妃颠覆了他的想法。 第250章 胡氏兄弟4 刘太妃的眼眶充斥着泪水，跟坦然的傅太妃不同，她是深陷淤泥的罪人，为了荣华富贵出卖了恩人的白眼狼。 她心中充满了愧疚，深深地低垂下了头。 “既然李氏对你没有任何堤防，你为什么会伤得这么重？”云以歌眼神一厉，刘太妃伤得很重，要不是有傅太妃的药支撑着，恐怕她早就不行了。 而且刚刚傅太妃私下跟她说了，刘太妃伤得太重，毒已经侵入她的五脏六腑，就算是她也没办法治好她。 “因为我听到了一个消息，今晚戌时，李家会联合辅国将军，调动东山大营的士兵，以皇后为了皇位，加害恒王的名义，带兵包围皇宫！”刘太妃将这个重磅消息说了出来。 “我加害恒王？”云以歌冷冷地哼了一声，“明明是李家人下毒害了恒儿，用毒药骗我，说是给恒王的补药，现在贼喊抓贼，居然说是我害了恒儿！” 没想到李家人居然卑鄙到这个地步！ “皇后娘娘是好人，她是不可能会害人的！说出去，也没人会相信的！”陈锦激动地跳了起来。 “李家人从来没指望别人相信，他们只需要一个借口，就可以名正言顺的发兵。”傅太妃的脸冷了下来。 应太妃皱起眉头，道：“早在他们将毒药交给皇后时，就已经有了布局，而且皇后确实有动机，他们在外面只要散播谣言，皇后为了肚子的皇嗣，担心恒王继位。” 云以歌叹了一口气，“我以为自己骗过了她们，谁知道她们早就算计好了，只等着我钻进她们的圈套，是我大意了！” “你别傻了，人家要害你，总有千百种理由，你逃得过一次，还能次次都避开？”应太妃白了她一眼，笑云以歌天真，李家人狼子野心，朝堂上谁不知道！ 刘太妃赞同应太妃的话，说道：“从娘娘抚养恒王开始，李丞相就打算针对你了。我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被姓胡的矮个子发现了，李太妃看到是我，没当一回事。但是胡乾为了不让消息外泄，将我打成了重伤。我一直随身带着一种毒药，可以让我暂时陷入假死状态，骗过了他们。然后我偷偷溜出了慕华宫，给魏长林的眼线留了求救信，然后我身体支撑不住，倒在了冷宫外面。” 后面的事情，她没有说，但是大家都知道了。 当时刘太妃与冷宫只有一墙之隔，她用尽了力气，也没办法爬进去，给傅太妃报信。 李太妃派来的假侍卫，已经到了冷宫外面，傅太妃情况危急，就在她绝望的时候，云以歌出现了，她将太妃们救出了冷宫。 她的眼睛原本被毒瞎了，却因为云以歌给的百灵丹，重见光明，得以再次见到了傅太妃。 假山的方位很好，里面光线很充足。 云以歌站在刘太妃的对面，在她低头的时候，发现她右边的眼角有一颗泪痣，那颗泪痣不是很大，被皱纹遮挡住，所以不太明显。 泪痣很平常，因为两位齐太妃都有，大齐太妃就在她身边。云以歌侧过脸，正好可以看见大齐太妃眼角的泪痣，位置居然跟刘太妃的一模一样！ 忽然她觉得自己忽略了什么，就在她想弄清楚的时候，巡查的侍卫，在御花园转了一圈，又回到了假山这边。 第251章 胡氏兄弟5 这些侍卫在御花园巡查了一圈，除了花鸟树木，连个人影都没发现，但他们没有因此抱怨，严格按照规定，加强皇宫内外各处巡查。 云以歌她们在听见侍卫脚步声时，立即停止了说话，几乎所有人都屏住呼吸。只有疯妃懵懵懂懂的，不明所以，看了看这个，又看看那个。 小齐太妃担心她会出声，引起外面的侍卫注意，所以在嘴唇前竖起食指，示意疯妃要安静。 疯妃长期跟她待在一起，能够明白她的意思，然后乖巧地点了点头。 云以歌从假山的缝隙间，看到侍卫军已经打算离开御花园，就在她松一口气的时候，另外一群人出现了。 “你们是什么人？”侍卫军第一时间发现了他们，等对方走进之后才看清楚，他们身上穿的也是侍卫的服饰。 “都是自己人！”对方的嗓音带着一丝尖细。 这声音在云以歌听来觉得异常的耳熟，她在脑子里拼命的回想，她见过的侍卫很有限，难到是在凤飞宫里办过差的侍卫？ 御花园巡查的侍卫放下了戒心，为首的侍卫领队上前询问道：“你们怎么会在这个时候到御花园来？你们是负责那个地方的守卫？” “我们是冷宫的守卫。” 这一句话，宛如惊雷劈在了众人的头顶，云以歌终于记起来这个熟悉的声音，就是不久之前在冷宫，隔着宫墙听到假侍卫的声音。 云以歌望向那些太监假扮的侍卫，他们跟真的侍卫站在一起，对比更加明显，尖细的嗓音，就像是被人掐着脖子挤出来的一样。 站出来回话的太监长得很陌生，云以歌从来没有在慕华宫里见过，一旁的刘太妃忽然伸手抓住云以歌的手臂。 云以歌手臂吃痛，抬头看向刘太妃，只见她神情紧张地盯着为首的太监，很显然刘太妃认识为首的太监。 御花园的侍卫军觉得有些奇怪，御花园占地面积很大，几乎和东六宫都有接壤，但是冷宫所在的地方很偏僻，离这里还是有段距离的。 “冷宫的守卫，怎么会跑到这么远的地方来？” “林小侯爷有事宣召属下，冷宫离宫门太远了，属下这不是为了不耽搁时间，所以才大着胆子从御花园走个近道。”为首的太监正急着找人，不耐烦跟这些低等侍卫掰扯，尖细的嗓音地给出了理由。 他的心里现在正窝着火。 他们是奉了李太妃的命令，假扮成侍卫去冷宫解决掉李太妃一直看不顺眼的麻烦。 原以为是一件很容易办的差事，结果一路上波折不断，一点都不顺利。好不容易打发了冷宫门口的守卫，让他们提前换班，还没等他们进入冷宫，就遇上了巡查的侍卫领队。 他们为了掩人耳目，特意用了等级最低的侍卫身份过来，领队正好比他们大一级，他们只好耐着性子，被领队盘查了一番。 差点没把他当场气炸了，要知道他作为慕华宫的掌事太监。平时作威作福习惯了，只有他盘查刁难别人的份，在他爬上了掌事太监的位置，还是第一次有人敢这么刁难他! 为了不耽误李太妃的事情，他花了一些功夫才摆脱了侍卫的盘查，等他进入冷宫时，却发现偌大的冷宫早就人去楼空了。 第252章 胡氏兄弟6 他们将冷宫翻了个底朝天，依旧是半个人影都没找到，他只好让大家分散开，在周围寻找太妃们的踪迹，一路找着找着就到了御花园，结果又碰上了一队巡查的侍卫。 最让他难以忍受的是，对方是领队，又正好比他高一级。 他已经不想浪费时间，应付这些侍卫身上，过了今晚，整个皇宫变了天之后，他也会跟着李太妃水涨船高，这些低等的侍卫，他不屑于放在眼里。 侍卫领队在听到林小侯爷的名字时，表情变了变，“原来是有要事在身，那我们就不耽误你们去见小侯爷。” 侍卫对着他们拱了拱手，然后让身后的侍卫军，将路让开，让他们先离开。 为首的太监很满意，觉得这小子很识时务，笑道：“你叫什么名字，很有眼色，我可以替你在林小侯爷面前美言几句！” “我们还需要去其他地方巡查，不便在这里久待。”侍卫领队并不领情，没有自报家门。 为首的太监沉下脸来，嗓音越发的尖锐，手指指着他，小指不自觉地翘了起来。 “真是瞎了我的眼，白费了我的一翻好心，你可不要后悔！” “该走了！”侍卫领队扫了他一眼，然后命令身后的侍卫整齐划一的离开。 “公公，你怎么让他就这么走了？”有个太监着急地说道，“不问问他们有没有见过，从冷宫逃出来的太妃？” “有什么好问的，你觉得他会告诉我们？”为首的太监碎了一口，唾沫星子直接喷在了他的脸上，“我们也走。” “去找林小侯爷？” “找什么小侯爷，都给我滚去找冷宫的太妃！”为首的太监气得踹了他一脚。 一群人打打闹闹地正打算离开御花园，去别的地方找人，就在云以歌以为可以摆脱李太妃的人时，变故发生了。 “啊！！！”疯妃不知为了什么，忽然面目狰狞地发着疯，整个人忽然扑到刘太妃身上，双手死死地掐着她的脖子。 刘太妃骤然被疯妃袭击，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再加上她的身子虚弱，一下就倒在了地上，被疯妃掐得翻起了白眼，眼看出气多进气少，人就快不行了。 云以歌最先反应过来，疯妃的动静太大，已经引起了外面那些太监的注意，他们正往假山这边赶过来。 她立即对影二十一喊道：“影二十一解决外面的假侍卫！” “是的，交给属下。”影二十一得到指令，飞身出假山，和慕华宫的太监交上了手。 云以歌则跑过去救刘太妃，疯妃就像变了一个人，力气变得特别大，云以歌用了老大的力气，都无法将她的手指掰开。 “齐太妃快来帮帮忙！”她实在没办法，只好向其他人求救。 两位齐太妃也急了，她们也是第一看见疯妃如此疯狂暴虐，她的眼睛充满血丝，死死地盯着刘太妃，嘴里不停地念叨着：“她是魔鬼，她杀了我的孩子，我要为我的孩子报仇，我要杀了她！” “你快松手，小薛你认错人了。”小齐太妃拉不开疯妃，只好喊着疯妃的小名，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喊叫，疯妃只是死死地掐住刘太妃不放手。 “刘太妃快要不行了！”云以歌看见刘太妃反抗的力气越来越小，“打晕她，要快！” 她的话音刚落，无故发狂的疯妃，身子一歪，昏了过去。 第253章 胡氏兄弟7 云以歌接住疯妃，将她放在一旁的石头上，等安置好了疯妃，已经折腾出一身的汗。她来不及擦干汗水，就连忙赶过去看刘太妃。 “傅太妃，她怎么样了？”云以歌问道。 刚才千钧一发之际，就是傅太妃用一根银针刺进疯妃的颈部，让她昏了过去，救下了刘太妃。 傅太妃正在给刘太妃看诊，她没有回答云以歌的问题，但看得出来，她的脸色不是很好看。 刘太妃已经失去了意识，脖子上有两道红色的手印。 傅太妃用银针刺向她的几大穴道，然后拿出一瓶药水，喂给她喝下。 刘太妃才慢慢转醒，她在看到傅太妃的时候，眼泪流了下来，疯妃的举动让她伤到了喉咙，声音顿时沙哑得不成样子。 “您、您又救了我、我一命……” 傅太妃说道：“不是我想救你，而是皇后想要救你，我才出手的，如今的我，没有你想的那么好。” 她并没有撒谎，如果她想救刘太妃，早在疯妃攻击刘太妃之后，就可以救人，可是她没有，而是站在一旁。 直到云以歌开口，她才取出银针动手。 “你还有什么话，想说就赶紧说了吧！”傅太妃平静地收回银针，站直了身子，冷冷地低下头看着她。 云以歌听出了傅太妃的潜台词，刘太妃的时间已经不多了，这将会是她最后能说出的话。 “我、我听到了，在冷宫外面的时候，也是您、您救我的。”刘太妃断断续续地说着，没说一个字，她的喉咙都跟针扎似的疼。 “当时我让娘娘带你走，是因为知道你在李太妃身边，待了这么多年。以我对你的了解，你肯定会想法设法，弄清楚李太妃这个人。”傅太妃摇了摇头，“我不过是想从你身上，得到有关于李氏的消息，她一直对付我们，我们不能总是被动挨打。” “您真是了解我呢！” 刘太妃听了也不生气，反而笑了起来，当初她也是这么对傅太妃的，接近了解傅太妃，让她对自己放松警惕，然后暗中出卖了她。 “对不起……”刘太妃在慕华宫这么多年，总是想起傅太妃对她的好。 “我不接受你的道歉，所以你别在我面前白费口舌了。”傅太妃没有丝毫波澜，“我把你当做妹妹看待，救你于危难，教导你学识，帮助你在宫里立足，替你的旧主向李太妃报仇！结果你却倒向了旧主的仇人，成为了先帝的妃嫔！我以为早在你背叛我的那一刻起，就已经有了觉悟，我们只会是仇敌，我受过的苦，不会因为你轻飘飘的一句道歉，而轻易地抹去。” 云以歌很认同傅太妃的说法，刘太妃嘴巴打着哆嗦，张开又合拢，连续好几次，最终没再说出一句话来。 影二十一很快就解决了外面的太监，他们的武功不错，但跟真正的高手相比，就差的远了，他没花太多力气就解决了他们，剩下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抹去痕迹和处理尸首。 将一切处理妥当，影二十一回到假山里。 “娘娘，属下已经将外面的那些人，清除干净了。” “他们的人数比冷宫门口看到时，少了一部分，我们趁现在赶紧离开，不然等他们的人发现了不对劲，赶过来又是一件麻烦。”云以歌说道。 第254章 胡氏兄弟8 刚才疯妃闹出的动静实在太大了，难保没有惊动附近的其他人。 影二十一先行探路，确定外面没有人，“娘娘，可以走了！” “走？”一个阴郁的声音从天而降，“你们哪也去不了！” 是胡乾的声音！ 云以歌瞳孔猛地一缩，猝然抬起头，望向声音的来源，只见胡乾蹲在假山顶上，眯着一双细长的小眼睛，玩味地居高临下看着她们。 “让我瞧瞧，一个、两个的居然都是大美人呢！”胡乾细长的小眼睛从各位太妃身上掠过，然后停在了云以歌身上，“你就是皇后娘娘吧！李丞相让我请你走一趟，如果你乖一点，就自己老老实实跟我走。如果你不老实……嘿嘿，我就敲断你的腿，你说我是敲断你的左腿好，还是右腿，又或者是干脆都打断算了！” 胡乾语气轻快，丝毫没有觉得自己说的很血腥，跟在菜场里挑菜一样简单，可惜的是云以歌浑身紧绷，双手握紧全身戒备地看着他。 影二十一从腰间抽出长刀，一个闪身挡在云以歌面前，胡乾是什么时候出现的？ 他怎么一点都没有察觉，最可怕的是，他压根看不出胡乾的功力的深浅，只能感觉到压抑和战栗。 “小东西，你既不是美人，也不是李丞相吩咐要的人，我对你是不会手下留情的。”胡乾墨者下巴打量着影二十一。 “娘娘，你先离开，属下拦着……他……” 一股强大的气息如同泰山压顶，忽然从上至下，影二十一能感觉这股气息，比他强大太多，他根本无从抵抗，吐出一口血来，直接被压制得单膝跪在了地上。 胜负不过一瞬间就分了出来。 影二十一被碾压式地打压着，云以歌看得出来，他根本不是胡乾的对手，实力差距太大了。 “你们谁也走不掉！”胡乾不巴掌拍在假山上，假山纹丝不动，连颗灰尘都没落下，而在场的所有人，身体就像是被打了一拳，摇摇欲坠。 云以歌算是比较能抗的，她勉强扶着假山的石头站稳了，而太妃们从来没有习过武，身体素质很差，根本抗不过一击，纷纷倒在了地上。 “太妃，你们怎么样了？伤得严重吗？”云以歌急忙喊道。 傅太妃想要回答，却痛得说不出话来，她是大夫，粗略的查看了一下身体，发现没有受内伤，没有什么大碍，只能摇了摇头，表示自己没事。 其他太妃的情形，想来跟她也差不多。 “皇后娘娘，你放心，我对美人一向不会下重手！”胡乾咧嘴对着云以歌笑了笑，“但是如果你们再敢反抗，我就不能保证了。” 云以歌咬着牙忍着痛，一只手悄悄地伸进袖子的夹层里。 胡乾脸色忽然一变，“又来了一个小东西，真是麻烦！” 他侧身躲开了一道凌厉的刀影，云以歌看见影十九正从胡乾的身后攻击他，“二十一，没死的话，赶紧过来帮忙！” “你小子，终于回来了，我还以为你偷懒去了！”影二十一用刀撑着站了起来，和影十九一起联手攻击胡乾。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敢挤兑我！”影十九不满地瞥了他一眼，“来的可不止我一个人！” 云以歌听到身后传来动静，她转过身子，看到不久之前离开的侍卫领队，正带着大队侍卫，往他们这边赶来。 第255章 胡氏兄弟9 “保护皇后娘娘！”影十九高喊一声。 侍卫领队闻言面色一凛，目光在众人脸上一一扫过，最终停留在云以歌的身上。 然后他对着身后的侍卫道：“留一部分人保护皇后娘娘，另外一部分跟我来！” 侍卫领队虽然没有见过云以歌，但大家都知道，皇后面容有缺，脸上常年需要带着面具，在场只有云以歌一个人，脸上带着面具，所以他没敢迟疑，立刻派人前去保护皇后。 转眼间，云以歌被侍卫军的人包围住，“你们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返回了御花园？” “陈领队早就发现了那群人不对劲，我们只是假装离开，陈领队觉得他们人数比较多，所以还命人快速去找了救兵！”一个侍卫解释道，“我们的人去搬救兵的路上，正好遇见了同样目地的影卫，所以我们就一起前来保护娘娘和各位太妃！” 傅太妃她们都缓过了神，相互扶持着站了起来，云以歌见她们没事，才松了一口气。 影卫那边的情况却很不好，无论是影十九还是影二十一他们都是一流高手，但他们两个联起手，依旧不是胡乾的对手。 那就更别提，其他的侍卫，侍卫中也就陈领队的身手好一些，但也仅仅是稍微好一点。陈领队远远不如一流高手的影卫，在于胡乾的对战中，陈领队是第一个倒下的，他捂着心口，身受重伤。 “赶紧带着她们离开！”陈领队对着云以歌她们怒吼道。 云以歌看得出来，胡乾在面对多方围攻时，依然是游刃有余，影卫身上的伤口变得越来越多。 她知道自己只有轻功不错，真要跟高手对战，是绝对不会有胜算的，留下来只会让影卫束手束脚，处处要顾及她。 可是只要她现在走了，以胡乾残忍的性子，是绝对不会放过其他人的，到时候影卫和侍卫都会没命！ 她从袖子拿出一个纸包，纸包不大，正好可以藏在手心里。 云以歌咬了咬牙，望向胡乾的目光闪了闪。 胡乾每伤到影卫一处，脸上的笑容就扩大一分，影十九知道双方实力悬殊，他没想过自己能够击败半步宗师的高手，但至少要拖延一些时间，好让皇后离开。 只要皇后跟其他影卫会合，她们就能够安全了。 影十九看了一眼影二十一，知道他的想法跟自己一样，两人不是第一次一起出任务，出手很有默契，造成的杀伤力比想象中的大。 胡乾看出了他们的打算，笑嘻嘻地揭穿他们的心思：“你们别急着送死啊！你们所有的人，我一个都不会放过！我不会再放水了，你们都要小心了！” 他的话音刚落，出手瞬间变得更加凌厉狠辣，影卫从主动进攻，变成了被动防卫。 他们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多，伤势也愈发的重了，只能勉强护住身上的要害，在胡乾又一次重击之下，两人的长刀同时离手，直挺挺地插在胡乾的脚下。 影卫则重重的摔了出去，两人内脏受损，吐出一口鲜血。 “到此结束了，小东西们！”胡乾笑着一步一步走到他们的面前，强大的气息袭向他们，眼看两人都要死在胡乾的手底下。 “胡乾。”忽然身后传来了胡坤的声音。 胡乾停下了脚步，问道，“胡坤，你怎么来了？你不是在李太妃那里吗？” 他刚转过头，大量的粉末迎面扑了过来！ 第256章 胡氏兄弟10 胡乾毫无防备，被粉末撒了一脸，不经意间吸入了鼻腔，脑子立刻变得昏昏沉沉，他意识到上当了，来的人根本不是胡坤。 可惜他连偷袭的人是谁，都没来得及看清楚，就眼前一黑，昏了过去。 影二十一以为自己死定了，没想到下一刻倒地的人，居然是胡乾。 他捂着剧痛的心口，想看看是哪位能人救了他们，谁知这一看，让他吓了一跳。 “皇、皇后？” “你们伤得严重吗？”云以歌踢了胡乾一脚，发现齐太医给的药粉效果不错。 这包药粉是齐太医知道她在云府受了欺负，特意给她配制的药粉，刚开始药效没有这么厉害，是云以歌坚持，药效要按照，能够药倒大象的分量来做。 当时她刚从方家别院回来，见到了胡氏两兄弟，担心有一天会碰到他们两个，半步宗师，一听就是遥不可及的高度，不能指望云以歌短期在武艺上，可以追的上胡氏兄弟，只能另辟蹊径。 不会武功没有关系，她可以用毒，用药粉迷倒他们。 刚才云以歌就是趁着，胡乾的注意力都在影卫身上，用胡坤的声音让他放松警惕，才会一招得手！ “我们还好没死，属下的肋骨大概断了三根，十九，大概比我更惨一点。”影二十一见到危机解除，又开始习惯性地怼影十九。 “你在瞎说什么，我的肋骨断了两根而已。”影十九没忍住，反嘴说了回去。 “哼，你的右手骨折了。” “你又好到哪去了，你的肩胛骨不是也震裂！” 两个人你来我往，相互拆台，把对方的伤势一一说出来比较。 云以歌真是哭笑不得，“好了，你们两个，都被胡乾打成猪头了，还好意思当着陈领队的面，开比惨大会吗？” 影二十一听皇后这么说，转头看向倒在不远处的陈领队，鼓起的气势整个蔫了下去。 然后想起皇后说的话，捂着脸哀嚎道：“娘娘，你说我毁容了？” “你原本长得也不好看，不毁容也没人会看！”影十九受不了他一惊一乍的样子，觉得很丢脸，关键是这货丢脸，还连累他在大庭广众之下一起丢脸。 “可是我还没找媳妇！”影二十一不管不顾地继续哭嚎，声音震耳欲聋，震得旁边的影十九耳膜嗡嗡作响。 “就算你不毁容，也没女人看得上你！”影十九被他吵得头痛，“你死心了吧！” “完了完了！”影二十一哭得泪眼汪汪。 “都给我闭嘴！”最后还是傅太妃受不了，大声训斥了他们。 影二十一害怕傅太妃，乖乖闭上了嘴。 “陈领队，麻烦你让几个侍卫，将胡乾绑起来，绑得越牢越好！”云以歌对陈领队说道。 陈领队点了点头，他见识过胡乾的身手，知道如果不将胡乾绑住，等他醒过来，死的就会是他们！ 几个侍卫带着手指粗的麻绳过来，正打算将胡乾绑住，他们还没走近胡乾，就被一股强大的气息掀翻，猛然撞到大树上，几个侍卫当场就昏死了过去。 事情发生得很快很突然，胡乾身边空无一人，云以歌甚至没有看到是什么动的手。 “娘娘，小心身后！”影十九语气急促地喊道。 可惜的是，当云以歌发现不对劲的时候，已经晚了，一条手臂从身后出手如电，一把扣紧她的咽喉。 第257章 胡氏兄弟11 云以歌只觉得喉咙一紧，对方的指骨十分有力，深深地掐进她的皮肤里，如山岳一般沉重的气息，压得她喘不过气来。 她被来人钳制住，看不到身后的人是谁，她能感觉到身后的人身量高大，比她高大半个头，应该是个男子。 影十九在看到男子时，被对方的身上可怕的气势震慑住，脚底仿佛生了根似的，牢牢地粘在地上，他连抬脚这么简单的动作都做不到。 这个人很强悍！ 甚至比胡乾还要厉害！ 不仅仅是影卫无法动弹，在场所有人，在他的强大的气势下都动不了！ “请问阁下是谁，请不要伤害皇后娘娘！”影十九知道影二十一肯定跟自己一样，浑身动弹不得，敌强我弱，只能耐着性子试探对方。 “我是胡坤！” 云以歌听见身后的男子慵懒的回答道，她在听到他的名字时，眼睛睁得大大的，眼底甚至出现了一丝绝望。 单是胡乾一个人，他们加起来都不是胡乾的对手，还是靠投机取巧，勉强取胜。 现在居然又来了一个半步宗师！ 她这边武功最厉害的影卫，都已经被胡乾打成半残。 在方家别院的时候，云以歌就看了出来，胡乾脾气暴躁，却很听胡坤的话，甚至有点害怕胡坤，可见胡坤的实力比胡乾要更加厉害！ 他们已经没有余力，对付更厉害的胡坤，更何况云以歌从一开始就落在了他的手中，影卫不敢轻举妄动，只能处于被动的状态。 “你要是敢伤害皇后，我就敢杀了胡乾！”影十九威胁道。 胡乾和胡坤是两兄弟，他就不相信胡坤不在乎自己的兄长！ 可惜的是影十九的威胁，并没有让对方乱了手脚，南宫厉绝活动了一下手指，慵懒地开口：“他一个半步宗师，居然栽在你们这些不入流的手中，就算是死了，也是他活该，更何况你连动都动不了，拿什么威胁我？” 云以歌离他最近，从他的语气中，半点没听出对胡乾的担忧，仿佛说的是一个跟他毫不相关的陌生人。 如果是真的胡坤在这里，肯定不敢拿胡乾的性命去冒险。 而胡坤早就已经不在了，如今的胡坤，不过是南宫厉绝假扮的，区区一个下属的性命，怎么能跟他手中的皇后相比。 南宫厉绝微微低下头，“别忘记了，我手中不仅有皇后，更有你们皇上唯一的皇嗣！” 影十九呼吸一顿，他不敢拿云以歌去赌，更别说她肚子里的皇嗣。 但是他不能退，一旦退后了，只会让皇后处于更加危险的境地。 南宫厉绝岂会被区区一个影卫吓唬住，他收紧五指，手腕微微向上抬了抬，云以歌不得不跟着他的动作，脸向上扬起。 “去打一盆水，将胡乾给我弄醒！”南宫厉绝漫不经心地说道，他松开了傅太妃的束缚，他之所以会选傅太妃，是因为傅太妃没有武功，是他们最近的女子。 傅太妃没有听他的话。 将胡乾弄醒？ 一个半步宗师已经够可怕了，再弄醒胡乾，他们都将没有活路！ 可是事情由不得傅太妃来选择，南宫厉绝猝然收紧手指。 云以歌的呼吸变得困难，脸因为缺氧而涨得通红，她想去掰开对方的手，却发现自己不能动。 傅太妃看到她的脸色，就知道云以歌现在十分痛苦。 “除非你想皇后，现在就死在你们面前！”南宫厉绝悠悠然地说道，手指不断收紧，云以歌脸都快要变成青紫色。 第258章 胡氏兄弟12 “你先停手，我马上去打水过来。”傅太妃强行让自己镇定下来。 南宫厉绝歪了歪头，好笑地看着他们，“你没资格跟我谈条件！” 他掐住了云以歌的脖子，云以歌痛得喊了出来，傅太妃不敢耽搁，按照南宫厉绝的话去做，这里正好是御花园，假山旁边就是玉带湖。 她没有装水的器皿，只好撕下一块衣袖，浸到水中打湿，然后捧着湿淋淋的袖子回来，傅太妃瞥了一眼南宫厉绝，见他正看着这边。 然后她对着胡乾的脸拧水，水哗啦啦地打在了胡乾的脸上。 胡乾脸部肌肉抽动了一下，渐渐转醒，眼睛忽然大睁，先是茫然，接着抬头看见了南宫厉绝，很快就想起了之前的事情。 “是谁暗算我！”胡乾立刻暴跳如雷，想从地上一跃而起，可惜的是不知道偷袭她的人，用了什么药，居然这么厉害，他头昏脑胀，站都站不太稳，更别说找人算账了。 南宫厉绝显然也没想到。 以胡乾半步宗师的功力，一般的毒药都不会对他造成太大的伤害，而胡乾现在的状况却不是很好，整个人跟喝醉了酒一样，走路摇摇晃晃。 “将他们全部都杀了！”南宫厉绝吩咐道。 胡乾正在气头上，就算南宫厉绝不说，他也会将这些人斩尽杀绝。 他打算先对两名影卫动手，对着影二十一凌空劈了一掌，影二十一觉得自己死定了，结果眼睁睁地看着胡乾从他面前一晃而过。 对着他旁边的大树劈了一掌，而且这一掌力气不是很大，树枝轻轻摇动了两下，连片叶子都没掉下来。 影二十一：“……” 胡乾：“……” “胡乾，你在做什么！”南宫厉绝可没时间看着他耍宝，不悦地说道，“杀了他们速战速决！” 胡乾觉得这是个意外，他很想集中精力，但是眼前不知为何出现了重影，面前不只站着一个影二十一，而是站着三个影二十一。 他分不清哪一个是真的，醒来之后，功力不知为何内劲不足，不足使出大规模的招式，只能一个一个来解决。 他晃了晃脑袋，想将多重人影晃掉，很可惜的是人影依旧是三个，他只好选了其中一个，对着中间那个人影出招。 在胡乾眼里，他是对着影二十一出手，可在旁人的眼里，胡乾神经质地盯着三盆月季花，看了又看，然后呼出一掌，月季花在微风中轻轻摇曳，依然是半片叶子都没掉。 影二十一这次有点傻眼了，胡乾的实力，他是亲自领教过的，非常厉害，他和影十九毫无抵抗的能力。 时间才过去了一小会，胡乾怎么从轻松秒人的超级高手，变成了连片叶子都打不落的菜鸟了？ 影二十一想不明白！ 难到是皇后的药粉太厉害了？ 不仅影二十一想不明白，就连南宫厉绝也想不明白，胡乾到底在做什么！ 居然连续两次出现了失误！ 南宫厉绝不再慵懒轻松，他的脸色蓦地沉了下来，带着被人愚弄的不悦。 “胡乾，你在耍我吗？” 胡乾连忙转头看向南宫厉绝，结果他的眼前出现了三个南宫厉绝，而且三个南宫厉绝分别出现在三个不同的方位。 此时的胡乾出现啦耳鸣的现象，他无法根据声音来辨别南宫厉绝的位置。 第259章 三皇子1 “我、我不是故意的，我可能中毒了，看东西都是重影。”胡乾分不清楚哪一个是真的南宫厉绝，只好选择其中一个感觉最像的。 云以歌亲眼看着胡乾从她的身边擦肩而过，走到一处假山面前，对着假山毕恭毕敬。 她能清楚的感受到身后那人的低气压，浑身处于怒火之中。 云以歌手里的药粉全部用在了胡乾的身上，可是胡乾醒来出现的状况，绝对不是药粉导致的，她的药粉只能迷倒对方。 她不知道胡乾发生了什么，但是肯定跟傅太妃脱不了关系，云以歌偷偷地打量了一眼，躲藏在一旁的傅太妃。 傅太妃很懂得保全自己，不动声色地给胡乾下了药，然后尽量减少自己的存在感，使得胡乾和南宫厉绝都没有怀疑她。 南宫厉绝：“……” 看着胡乾犯蠢，他额角的青筋跳了跳。 每一个半步宗师对于一个国家而言，都是强力的威慑，要不是看在胡乾是少有的半步宗师，武力高强，也是他送进千山殿少数存活下来的高手，他真想一巴掌拍死，这个丢人现眼的东西！ 就在南宫厉绝不断压抑自己的怒气时，胡乾继续一本正经地对着假山胡诌，看起来蠢极了，南宫厉绝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沉声道：“胡乾，给我闭嘴！” 胡乾听到警告声从身后传来，才知道自己又犯了蠢，他一脸懊恼，可是身体的状况一直没有好转，把给他下药的人，在心里诅咒了一百遍。 就在此时，侍卫军的负责人知道陈领队带着大队侍卫前去御花园，前去查看异样，结果去了很长的时间，都没有回音，担心他们会出事，所以亲自带队前来御花园。 南宫厉绝察觉到有大队人马靠近，本想把见过他的人斩草除根，但是今晚闹出的动静实在是太大了。 他看向被他辖制的云以歌，既然目地已经达成，就没有必要再待在皇宫，毕竟谁知道东墨国那些宗师级的老不死藏在哪里。 “胡乾我们走！”南宫厉绝下了决定。 胡乾的头晕得越来越厉害，现在已经分不清楚方向，在离开前一头撞在了屋檐的角兽上，南宫厉绝看不下去，单手拎着他的领子离开了皇宫。 南宫厉绝离开后，影卫身上的压制才解开，影十九对着后来才赶到的侍卫道：“立刻通知城防关闭城门，派一队人跟着我去找皇后娘娘。” 侍卫负责人得知皇后在皇宫里，被贼人劫走了，头都大了，如果皇后出了事情，他的官位也就到头了！ 他丝毫不敢懈怠，看到影十九身上属于影卫的宫牌，立刻按照他的话去做。 影二十一说道：“我也要跟你一起，去救皇后你娘娘！” “皇后让我去救就行了，你得去给影七和大总管报信，告诉他们李家有两个半步宗师级别的高手，不能丢了皇后，再将恒王殿下给丢了！”影十九忍着身上的伤痛，对影二十一说道。 影二十一知道事关重大，他分的清楚轻急缓重，没有反驳影十九的话，慎重地点了点头，“十九，要活着回来！” 他见识过胡乾的厉害，知道影十九面临的危险，心中难免担忧。 “啰嗦！”影十九用拳头轻轻地在他的肩头捶了一下，然后带着侍卫朝着南宫厉绝离开的方向追了过去。 第260章 三皇子2 云以歌努力睁大眼睛，记住路上掠过的地方，看看能不能找寻时机，偷偷脱离对方的控制。 她的打算是很好，但是南宫厉绝压根没给她机会，他一手提着胡乾，另一只手还要带着云以歌，他不想云以歌给自己添麻烦，干脆将她打晕了。 等云以歌再次醒来的时候，耳边传来谈话声。 “三皇子，李家那边又派人过来催，让我们赶紧将皇后送过去。” “不着急，随便编造个理由打发了他们。” 三皇子？ 云以歌没急着睁开眼睛，她能感觉到自己的手脚给绳子反绑住了，手能碰到冰冷的地面，他们居然直接将自己扔在了地上！ 她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后面的那个人，听声音就能分辨出是胡坤，可是胡坤什么时候变成三皇子了？ 不过她想了起来，在方家别院的时候，她就发现了胡坤带了假面，胡坤的长相并不是他真正的相貌，所以说假胡坤其实是某一国的皇子？ “太京城城门已经全部关闭了，每个城门都有重兵把守，李家人就算有东山营的大军，也不见得能轻易拿下太京。” “光是有东山营的人肯定不够，如果再加上太京城里的人，里应外合，那就容易多了。” “三皇子指的是侍卫副统领的林小侯爷？” “林旭再不成器，手里至少掌握了三分之一的侍卫军。”南宫厉绝一副看戏的模样。 “再加上三万东山营的大军，李家人早就有了准备，不过他们还没找到景王的下落，这么急着动手，就不担心景王会死？” 南宫厉绝睨了下属一眼，“你真的当李甫那个老东西，做这么多，都是为了帮景王铺路？” “……难到不是？” “李甫只是为了权利，只要皇位上坐着那个容易掌控的傀儡，是谁都不重要！”南宫厉绝早就看透李丞相的野心，口口声声拿景王当借口，不过是为了实现自己的野心。 如果真的是为了景王上位，为什么不花大力气教导景王，只要景王足够优秀和强大，自然能得到更多的朝臣支持。 可是李丞相没有这样做，他顺着先帝的意思，将景王养废了，让他成为空有野心草包，却没有与之相匹配的能力。 景王有多大的野心，就有多仪仗背后的李家，哪怕龙椅上坐着的不是李家人，李家人也成为了东墨国实际的掌权人！ “李太妃能够同意？” 大家都知道李太妃爱子如命，李丞相如果放弃了景王，李太妃不得跟他拼命？ “区区一个后宫太妃，她就算知道了真相又怎样？没了景王，她到最后还不是要依靠李家！”南宫厉绝从来不觉得，李太妃能够威胁得了李丞相。 云以歌听到这里，她原以为李丞相在乎君易景，只要将君易景抓在手里，李家人就不敢轻举妄动，没想到李丞相的野心比她所想的还要大！ “而且李太妃在见到儿子被砍的双手时，恐怕已经失去了理智，她现在只想给自己的儿子报仇！”南宫厉绝讥讽道，“李太妃要是知道，那双手并不是景王的，他们精心培养，用来迷惑敌人的冒牌货，现在被李甫居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云以歌意识到原来那双手是景王替身的，怪不得李太妃会认错。 第261章 三皇子3 假的君易景本来就是根据景王精心培养出来的，为了不让人发现他是冒牌货，假的君易景，从长相、身上胎记甚至是生活习惯都和真的君易景一模一样。 所以李丞相才敢，在真的君易景失踪之后，将冒牌货带到朝堂上，除了知道内情的人，其他大臣都没有发现他是假的！ 李丞相用假的君易景来激怒李太妃，让她失去理智，满腔的怒火都对着云以歌等人，正好可以为李丞相所用！ 云以歌不得不感概，李丞相真的是很可怕，连自己的亲妹妹都利用得这么彻底！ 庆幸的是她现在没落在李丞相的手里，不然不压榨完自己最后一点价值，李丞相是不会罢手的，这个不知道是哪个国家的三皇子，目前没有将她交出去的意思。 她还有时间可以逃走。 这个三皇子好像很忙的样子，他接到属下的消息，很快就带着下属离开了。 云以歌静静地等了一会，确定没有听到其他人，才悄悄地睁开了眼睛。 这里是一顶临时搭建的帐篷，虽然是临时搭建的，但是里面的陈设都很贵重，到处都是黄金宝石打造的器皿。 看得出来帐篷的主人非富即贵，很有可能这个帐篷的主人，就是刚才出去的三皇子。 君启恒也是这样，即使是住在寝宫的耳房，魏长林也要给他用最精贵的东西，深怕过于简陋的房间，会让君启恒住的不安稳。 这位三皇子应该跟君启恒差不多！ 云以歌的手背反绑在身后，她很幸运，他们用的是普通麻绳，而不是钢筋之类的铁索，要不然她没办法挣脱。 她是神偷，双手比常人灵活很多，这样的捆绑，对她而言并不是难事，她甚至不需要借助其他工具，就让双手从绳结里钻了出来！ 绳子绑得不是很紧，帐篷里也没有人看守她，大概是觉得她这个皇后一无是处，压根不担心她会逃跑！ 云以歌活动了一下手腕，她不知道帐篷外面是不是有人看守，所以只能尽量不发出声音，将帐篷里翻了一遍。 以她的神偷技术，可以将所有的东西放回原位，而不被人发现，帐篷里华而不实的东西太多了，真正实用的东西却没多少。 她在柜子最下面发现了一个锦盒，藏在这么深的位置，肯定是里面的东西不能被人发现，外面挂着一把铜锁。 云以歌从发髻上取下一根发簪，用发簪尖锐的一头伸进锁眼，没用多长时间，只听见咔擦一声，铜锁就打开了。 锦盒里面放着一沓信件，云以歌没时间仔细翻阅，粗略地看了一眼，看到信件结尾处，有一枚红色印章。 云以歌不可置信地瞪大了眼睛，印章呈如同火焰一般的曼莎珠华，邪狞诡异，这都不是重点，重点是这个火焰的印记，跟夙夜脖子上的赤焰红纹一模一样！ 难到这里面有美少年什么事吗？ 三皇子跟夙夜私下有联系？ 夙夜是君墨煜的人，而这个三皇子虽然未必跟李家是一路人，但是从他抓住自己来看，肯定跟东墨国皇室是敌对关系！ 事情好像越来越复杂了，没想到夙夜居然在这件事情上有牵扯！ 云以歌大开脑洞，记得夙夜非常讨厌君墨煜，每次只要提到君墨煜，脾气都不怎么好，难到夙夜是敌国使的美人计？ 第262章 三皇子4 云以歌越想觉得这个可能性越大，不说别的，就夙夜这个颜值，用起美人计，绝对是颠倒众生，谁都不能比他更适合！ 君墨煜作为一国之君，不就沦陷在夙夜的美貌之下吗？ 她看信件挺多的，至少有十几封，她从里面挑了一封放在衣裳的内层里，然后合上锦盒重新挂上铜锁，将柜子里的一切放回原位，就像不曾有人动过一样。 就在她刚刚做完一切，帐篷外面传来一阵喧哗声，动静挺大的，里面还夹杂着熟悉的声音，云以歌加快手里的动作，右手握住发簪，藏在袖子里，用绳子假意绑着双手，躺回了地上。 其实云以歌挺怨念的，看着近在眼前的床榻，她只能躺在冷冰冰的地上，在帐篷的帘布被人掀起的那一刻，云以歌闭上了眼睛。 “夫人亲眼见过皇后，是否满意了？”南宫厉绝慵懒地斜靠在一旁，任由属下带着李夫人去帐篷查看云以歌。 李夫人听了他的话，笑了一声，亲自走到云以歌身边。 云以歌感觉到李夫人的手指，掐着她的脸廓，微微抬了起来，目光在她的面具上看了看，“带着面具，我还不能确认，能不能将她的面具取下来。” “当然可以，不过李夫人应该听说过，君墨煜的皇后长得十分丑陋，取下面具之后，希望夫人不要被吓到才好！”南宫厉绝瞥了一眼地上的云以歌。 云以歌忍不住腹诽，当初她应该将脸上的伤疤，弄得再吓人一点，最好可以将李夫人吓晕。 不过可能性太小了。 她对李夫人有点印象，仅仅一次的见面，就让云以歌知道李夫人比李太妃聪明多了。 脸上的面具被取了下来，对着这张可怖的脸，李夫人只是皱了一下眉头，然后将面具重新带了回去。 “她怎么还不醒，不会出了什么事吧！”李夫人见云以歌依然紧闭着双眼，没有半点醒来的迹象，难免有些担心，毕竟云以歌是他们手中对大的筹码。 “如果夫人不放心，可以让外面的大夫进来看看。”南宫厉绝面带讽刺道，“夫人不是早就打算好了，连大夫都早早的来了，看样子夫人是一点都不相信我们。” 李夫人也不生气，笑着说道：“相爷自然是相信胡先生的，我是听说胡乾胡先生，在皇宫出了事情，才特意带人给他看看，云以歌不是顺带的而已，毕竟我们还得靠着她，让季太傅等人让步！” 南宫厉绝低沉地笑了两声，“要倚靠皇后的是你们李家人，而不是我！” 他放开身上的气势，半步宗师的强大气场，立刻让李夫人顿时脸色煞白，冷汗连连。 她知道对方给了她一个警告，在真正强大的武力面前，所有的算计都是笑话，人家一巴掌就可以将你拍死。 李夫人勉强地挂着笑容。 南宫厉绝不过是吓唬她一下，很快就收敛了身上的气势。 李夫人不敢再提让大夫给云以歌看看的事情。 “来人啊，送李夫人回去。”南宫厉绝对外吩咐道。 立刻有人进来，“请”李夫人离开，李夫人没能久待，几乎可以说是灰溜溜的走了。 “三皇子，胡乾病得很严重，为什么不让李家的大人给他看看？”送走了李夫人，属下回到帐篷里，“听说她带来的是宫里的太医，医术应该很不错！” 第263章 三皇子5 “我南离的大夫比不上他们东墨国的太医？”南宫厉绝脸上的慵懒之色淡了些，语气中透露着不悦。 “怎么会，天下都知道最厉害的齐神医，就是出自于南离国。”属下知道自己的话，让三皇子不高兴，立马认错。 齐神医名动天下，众人都知道她出自南离国，也因为有齐神医，所以南离国的医术是几国中最厉害的。 三皇子此次私下来到东墨国，身边习惯性带着善于医术的下属，但是他们对胡乾的病症，居然半点办法都没有！ 只能眼睁睁地看着，胡乾神志不清，病的越来越重，眼看着好不容易培养起来的高手，就要莫名其妙地废了，让南宫厉绝如何甘心！ 他不让李夫人的大夫给胡乾看病，是不想让李家人知道胡乾病得这么严重。 南宫厉绝面色稍霁，听到属下提到齐神医，若有所思地想了想，“经你这么一提，我倒是觉得胡乾中的毒，似曾相识，我曾经在齐神医留下的典籍里看到过类似的病例。” “三皇子说的是宫里那本残缺的典籍？”属下猜测道，“难到剩下的典籍在东墨国？” 齐神医失踪之后，引起了南离国皇室的重视，他们搜查了国内各处，都没有发现齐神医的踪迹，只在她的住处，找到了一本残缺不全的医药典籍。 典籍十分珍贵，里面记载了齐神医这么多年，遇到的病症和配制的药方，一直珍藏在南离国的皇宫里，不过很可惜的是，典籍有残缺，并不完整。 南离国倾尽力量，也只是补全了一小部分。 不少人都觉得除非是齐神医本人，或者得到她亲传的弟子，才能够将典籍补全！ “如果典籍在东墨国，我们找出来就是了，我担心的是，东墨国有人学会了典籍里的医术。”南宫厉绝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不可能！”属下犹疑道，“我南离国最有天赋的医者，都无法完全学会典籍的医术，我不相信东墨国有这样的人才，除非是齐神医本人就在东墨国！” “谁知道呢，不过这一趟来到太京，对我们倒是收获不少！”南宫厉绝认为典籍很重要，但是这一次来，他有更加重要的事情。 “皇都来信了。”属下看了一眼三皇子的脸色，见他神色跟往常一样，然后说道，“朝中对三皇子调动大军，压近南境三城有些不满。” “等得到三城，他们就不会再废话了。”南宫厉绝自然知道朝中大臣的意思，李家时间拖得太久了。 一个多月前，为了帮助李家上位，调动大军到边境，南离国国内刚开始赞成占多数，随着时间的推移，大军每在边境多待一天，就多消耗一天的军饷。 最近几天，国内的反对声，渐渐变得多了起来。 “如果李家失败的话，那三城恐怕……我们也难以得到了。”属下说到一半，感到了三皇子的不悦，停顿了片刻才说完下面的话。 这话绝对不是危言耸听，这次能够拿下三城也就罢了，三皇子在国内的名声可以更上一层楼，但是失败了的话，必然会引起皇上的不满，到时候正好给了其他皇子可趁之机！ “本皇子不会失败，除非……君墨煜可以重新活过来，不然东墨国必败无疑！”南宫厉绝斩钉截铁地说道。 第264章 三皇子6 云以歌一直默默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心想原来这位“胡坤”是南离国的三皇子，他们没有怀疑胡乾是怎么中毒的，傅太妃暂时没有暴光的危险。 她也不能一直昏迷不醒，装久了反而会引起他们的疑心。 在帐篷里待得越久，对云以歌而言就越不利，她必须想办法离开这里。 李丞相似乎不甘心被南宫厉绝拒绝，所以晚上特意摆下宴席，邀请他去赴宴，南宫厉绝本来不想去，但是想到皇都传来的消息，觉得自己有必要督促一下李丞相，赶紧行动，再拖下去，就算是他也难免会感到压力。 他对自己的武功很自信，再加上现在是胡坤的身份，李丞相不知道他是三皇子，不断释放好意想要拉拢他。 南宫厉绝觉得有意思，只带了一个侍从，其他人严格守卫着帐篷，不允许云以歌出任何意外！ 云以歌把耳朵贴在帐篷上，确定三皇子已经离开，她故意踢了一脚柜子，发出很大的响声，立刻就引起了守卫的注意。 守卫不敢耽误，他们连忙进入帐篷，看见云以歌已经醒了过来，手脚被反绑着，挣扎得很厉害。 “你最好老实一点，这里不是你们东墨国，不会有人把你当作是皇后来捧着你！”守卫踢了踢她的腿，云以歌移开了腿，没有被他踢到实处。 “我肚子痛！”云以歌为了让守卫相信，她用簪子偷偷在手臂上划了一道伤口，逼出一些眼泪。 守卫见她泪流满面，以为她是真的肚子痛，另一个侍卫捅了捅旁边的人，有点担忧道：“不是说她肚子怀了皇嗣吗？要是三皇子回来，发现她肚子里的皇嗣出了事，我们怎么跟三皇子交代！” 守卫都开始慌了，连忙去找随行的大夫过来，很快大夫就抱着一个大药箱，来给云以歌诊治。 云以歌拒绝大夫靠近，疯狂地挣扎，“你们都是男子，我是皇后，你们不许靠近我！” 大夫是胖胖的老头，满脸的络腮胡，见她抗拒自己靠近，大夫只能为难地看向两个守卫。 “她若是再挣扎下去，对怀有身孕的人很不利，很容易导致流产！” 守卫们想到三皇子才刚离开，若是云以歌流产了，没有了东墨国的皇嗣，三皇子是绝对不会放过他们的！ “那我们先出去，你给她好好看看，一定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守卫们再三强调了几次，听得大夫耳朵都生茧了，挥了挥手，不耐烦地将他们赶了出去。 “我是是随行的，唯一个大夫，现在除了老夫，没人能救你的孩子，如果你还想你的孩子活下去，就让我给您看诊。” 帐篷里只剩下大夫和云以歌，云以歌往后缩了缩，腿脚在退后的过程中不断撞在柜子上，发出响声，刚开始守卫还会，掀开帘布向里面看看，几次三番之后，恼得守卫再也不管了。 大夫也被云以歌的不配合气得不轻，真想要发怒时，还没来得及反应，就被云以歌一把勒住了脖子，嘴巴也被紧紧地捂住了。 大夫被突然的变故吓了一跳，手脚不停地挣扎，不断地发出声响，想要引起守卫的注意。 结果令他失望了，守卫早就不耐烦了，只是拍了拍外面的帐篷，冷声道：“皇后娘娘，你最好老实一点，别再吵了，惹火了我，我可不管你是不是皇后！” 第265章 三皇子7 大夫绝望了，他转眼看到云以歌近在咫尺的笑脸，眼底是一划而过的狡黠。 云以歌脸上露出了得逞的笑意，压低声音在大夫的耳边，悄悄地说道：“他们是不会进来救你的，你就死心了吧！” 她一个刀手，狠狠地砍在了他的后颈，大夫两眼一翻昏倒了，大夫的身子太重，她支撑不住，只能让他摔倒在地上，发出砰的一声。 守卫依然没有进来，云以歌揪了揪大夫的络腮胡，嘿嘿地笑了起来。 帐篷外面站在两个守卫，他们等了一会，帐篷里面已经没有了声响。 “终于安静了。” “可不是嘛，这位皇后娘娘太能折腾了。” “不知道三皇子将来的皇子妃，会是什么样的人。” “我们三皇子的眼光，肯定比东墨国皇帝要好！” “那倒是！不知道君墨煜是怎么想的，居然会封这么丑的女子为皇后！” “大概是眼神不太好！” “反正三皇子绝对不可能，喜欢上这么丑的女子！” “那是当然的！” 不是每个人都像君墨煜品味那么奇怪，虽然南离国没有册立太子，可国内谁不知道皇上中意三皇子，将来南离国的皇帝非南宫厉绝莫属！ 三皇子妃可以说就是未来的南离皇后！ 守卫说着说着就觉得有点不太对劲，问道：“你觉不觉得里面太安静了？” “安静不好吗？”另一个守卫不以为然，“里面的大夫是自己人，绝对不会背叛三皇子！” 守卫闻言，觉得自己太杞人忧天了，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女子，能掀起多大的风浪，何况这里有近百人守卫着，云以歌就算想离开，也不是这么容易的事情。 很快，帐篷的帘布被掀了起来，身材臃肿的大夫，吃力地抱着他的大药箱，钻出了帐篷。 “她怎么样了？皇嗣要不要紧？” “没事，就是受到了惊吓，再加上身子遭了点凉，我拿了一床被子给她盖着，安安稳稳睡了一晚上就可以好了。”大夫低着头，双手将药箱紧紧地抱着，药箱很大，几乎遮住了大夫的半张脸。 守卫得到了大夫的回复，挑开布帘的一角，看到里面的人盖着被子，安稳地睡在地上。 守卫也就放下心来，跟大夫说笑了几句。 “辛苦你了，不然我们不好跟三皇子交代。” “大家都是为三皇子做事的，不必客气！”大夫头也不抬地说道，“今晚最好别去打闹她，明天我再给她开点药。” 守卫将大夫的话记在心里，目送大夫离开。 胖胖的大夫在离开守卫的视线之后，余光飞快地扫了他们一眼，确定守卫都没发现问题，被满脸络腮胡掩盖住的脸上，露出了一丝得意的笑。 从帐篷里出来的大夫，不是别人正是云以歌，帐篷里的条件有限，她只能多穿了几件衣服，使得身体看得臃肿，没有条件制作面具，还好大夫的药箱里有一些用得上的工具，做了一些基础伪装。 其实她现在脸上的伪装，并不是很成功，仔细看的话，能看得出与大夫有些微的不同。 幸好天色黑了，火把的照明条件很有限，在加上她在脸上贴满了络腮胡，守卫听见里大夫的声音，下意识认为面前的就是大夫，所以才没有怀疑。 云以歌不敢再久待，她不知道能拖延多久的时间，必须敢在三皇子回到帐篷之前离开。 第266章 三皇子8 云以歌借着方便，走进幽深的树林里，药箱太大，不方便携带，她将药箱里有用的东西，都搜刮一空，随便将药箱扔在树林里。 她用最快的速度在树林里穿梭，树木枝繁叶茂，进入树林深处，繁茂的枝叶将月亮的光辉拒之门外，整片树林沉浸在一片漆黑之中。 能见度太低了，云以歌不得不减慢速度，她不能在树林里受伤，鲜血很容易引来野兽，还好她为了装成大夫，在身上穿了七八件衣服，树枝钩破了衣服，没有伤到皮肤。 在树林里，云以歌不能辨别方向，不知道跑了多久，她隐约看到了丛林有亮光。 云以歌很谨慎，小心翼翼地靠近，尽量不发出响声，光越来越亮，她发现是火把点燃的亮光，还未靠近，就听见了丝竹管乐之声。 她记得李丞相特意设下了酒宴，款待三皇子。 难到她好不容易，从三皇子那里跑了，自己转过身又自投罗网，逃到了李家的地盘？ 不是这么倒霉吧！ 前面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使得在场的人哈哈大笑，她在其中听到了三皇子的笑声。 他的笑声很特别，慵慵懒懒的，好似很随意，又好似带着蛊惑，辨识度很高。 从枝叶的间隙间，云以歌隐约可以窥见，三皇子歪歪斜斜地靠在座椅上，身边围绕着两位美艳的女子，她们跟没骨头似的，恨不得挂在南宫厉绝的身上。 云以歌不敢往前再走半步，深怕自己会惊动宴会里的人，她默默地蹲在地上，仰头望天，这运气真是背到极点了。 绕了一圈，刚出虎穴，这会又进狼窝了！ 她屏住呼吸，悄悄地后退，想在别人发现以前离开，没等她走两步，就被人捂着嘴巴，勒住了脖子。 云以歌：“……” 真是风水轮流转，不久之前，同样的动作，她在大夫身上来了一遍，没想到，这才过了多久啊，她被同样的姿势劫持了。 不敢拿自己的小命开玩笑，连忙举起双手投降。 “这位好汉，收下留情，小的就是一名普通的大夫，内急出来解决一下，如果打扰到你，我立马离开就是了。”云以歌用大夫的嗓音求饶，她不由得庆幸，自己没有换下身上的伪装。 现在的她就是个香窝窝，谁都想抢走，大夫就不一样了，如果是李家人发现了，碍于南宫厉绝的面子，不会对他的大夫动手。 如果不走运，被南宫厉绝的人发现了，她只能硬着头皮继续装成大夫，一旦回到帐篷，她的身份就再也瞒不住了。 她在心里祈祷了一下，最好抓住自己的是李家的人。 “我有问题要问你，不想死就老老实实告诉我，如果让我知道你在撒谎，立刻就扭断你的脖子！”那人沉着嗓音，带着独特的沙哑。 来人居然是影一！ 云以歌一听这个熟悉的声音，眼泪漫了上来，鼻子有些酸涩。 就像在黑暗重给你踽踽独行的旅人，终于在暴风雨中，找到了避风港湾，没有任何危险能够伤害到她。 颈项上的压迫感，没有了之前的害怕，反而让她的紧绷的心神，放松了下来。 她的手指动了动，忍不住想要靠近影一的手臂，可是没等她碰到他，就被影一喝止住了。 “你别乱动，别想耍花招！” 第267章 一网打尽1 云以歌一激动就忘记讲话了，听见他的威胁才回过神来，低声说道：“影一，是我啊，云以歌！” 君墨煜：“……” 他看着面前圆滚滚的男子，前一秒重给你还是一副男子粗哑的嗓音，后一刻就变成了女子的娇柔轻曼。 最重要的是，这个声音的主人，正是他寻找了一天一夜的人。 他下意识地比划了一下，他们之间的身高，从个头来看，跟云以歌一样。 他不是第一次见到云以歌易容，上次她不动声色易容成李丞相，就算是他，一时之间也难分真假。 易容成李丞相主要是在长相和行为举止，而易容成胖大夫，身材直接吹胖了三倍，难怪君墨煜听见了云以歌的声音，半天不敢认她。 “……你有没有受伤？” 勒住云以歌脖子的手，很快就松开了，君墨煜板过她的肩膀，上下仔细打量着她。 “我没有受伤，我怎么可能让自己吃亏！”云以歌好不容易见到了熟人，昏暗的树林中，远处夜宴偶然漏出一两束光线，让她看清楚了对方眼底的担忧。 “你真是胡闹，我不是再三强调过，不可以离开凤飞宫，谁让你独自跑出去的！”君墨煜见她精神很好，不像是受了苦的样子，一直提起的心，终于安稳地回落了。 但他还是忍不住生气了，气她违背自己的话，不然也不会给别人可趁之机，被人掳走！ 若是平时云以歌见到影一沉下脸，肯定多少有些怕他，但此刻她除了开心再也没有其他的感觉，眉眼笑得弯成了一钩月牙儿。 “你别生气啊，他们使再多的阴谋诡计，你还是找到我了！”云以歌笑眯眯地说道。 君墨煜很想继续板着脸教训她，在触及她清澈的眼眸时，有了一丝怔神，她忽然想起了云以歌在暗道里，曾经说过，他的眼睛很好看。 现在他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原来她有一双比湖泊还要美丽的眼睛。 夜宴似乎进行到最热闹的时候，在场的宾客爆发出一阵欢贺，就连慵懒的南宫厉绝也十分给李丞相面子，聊胜于无地拍了两下手掌。 君墨煜回过神来，不知为何，不敢直视她明亮清澈的眼眸，低垂着头，发现她的手指沾染着血迹。 “你还敢说自己没受伤？”君墨煜握住她的手腕，一把提了起来，“这是什么！” 云以歌这才想起，在帐篷里为了逼出眼泪，她故意用发簪扎破了手，伤口不是很大，就是划破了表皮，血早就凝固了，只是手指上沾到了一些血迹，才会被影一发现的。 她觉得影一大惊小怪了，这点伤算得了什么，不痛不痒的。 “这点小伤没事，哦，对了，影十九和影二十一他们伤得才是真正的重，他们怎么样了？”云以歌想起影卫满身的伤痕，担心的向他询问。 “他们已经没事了。”君墨煜听见她对影卫满含关心，心里有一丝不舒服，说不出来是什么感觉，“你先管管你自己吧，我的身上带了伤药。” “真不愧是我的好哥们，担心我受伤，特意带了伤药！”云以歌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 好哥们？ 君墨煜面无表情地将她的手拍开，本来打算亲自给她上药的，现在直接把药瓶扔给她，让她自己来。 第268章 一网打尽2 云以歌一把接住了药瓶，她又不傻，看得出来影一居然又生气了，有点不可思议地抱怨道：“影一，你这人可真有意思，动不动就傲娇生气，以后是没办法讨女孩子欢心的！” 她跟影一已经很熟了，揶揄了他两句，伤口在右手的外侧，她穿了太多的衣服，臃肿的身体，让她不是很方便给伤口上药。 “呼——”云以歌将药粉倒在伤口上，手上传来刺痛感，才后知后觉地发现，原来伤口还是挺疼的。 君墨煜抱着双臂，在一旁看了一会，看着她扭着手臂，用变扭的姿势上药，药粉大半撒落了，只有一小部分撒在了伤口上。 “笨手笨脚的！”他看不过去了，直接上前抢过药瓶。 云以歌愣愣地看着他，他嘴里嫌弃自己笨手笨脚，结果他才是真的笨手笨脚。 他这副笨拙的样子，让她想起了夙夜，忍不住笑了起来，手腕跟着轻轻颤动了两下。 君墨煜全部注意力都在她的伤口上，以为她是伤口太痛了，手腕才会颤动，于是手里的动作更加轻柔。 “我弄疼你了？” 云以歌摇了摇头，“没有，只是你给我上药的样子，让我想起了我一个朋友。” “哪个朋友？”君墨煜随意地问道。 “我也很久没见过他了，不知道他在宫里怎么样了？”云以歌脸上有着掩藏不住的担忧，要不是夙夜的身份敏感，现在又牵扯到南离国的三皇子，她真想向影一打探夙夜的消息。 可惜的是她不能，影一是忠于君墨煜的，如果他察觉到夙夜背着君墨煜，跟敌国的皇子有联系，恐怕不会放过夙夜。 君墨煜抬起头看了她一眼，见她愁眉深锁。 她的朋友？ 云以歌在宫里的朋友，据他所知只有卢静儿一个，提到卢静儿，就想起了她身后不安分的卢家，眼神也跟着冰冷了下来。 “如果她没有做什么不好的事情，那是不会有事。” 这个她仅仅指卢静儿，不包括卢家！ “不好的事情？”云以歌觉得身上这封，从南宫厉绝那里偷出来的信，绝对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了，不然夙夜很可能会被她害死。 之后，两个人有着各自的心思，都没有出声，云以歌看了一眼身上的大夫长袍，有些地方被树枝划破了，她干脆将衣袍脱了下来。 君墨煜见到她里面的衣服，皱起了眉头，“你身上穿着谁的衣服？” 云以歌身上的衣裳一看就是男子的服饰，衣着华丽贵重，价值不菲。 “是南离国三皇子的衣服。”云以歌随口回答道。 君墨煜说道，“抓你的人南宫厉绝？” “你好像一点都不惊讶，你早就知道是南宫厉绝假扮成了胡坤？”云以歌说道。 “胡氏兄弟的背景，别人去查也许不容易，但是他们这点把戏骗不了我。”君墨煜说得很自信。 南宫厉绝费了千辛万苦，才将胡氏两兄弟送进千山殿，站稳了脚跟，为了不让别人察觉到他们跟南离国之间的关系，故意抹去了他们前半生的信息，留下了看似没有破绽的假消息。 为什么说是看似没有破绽？ 因为太过完美的消息本身就是破绽，君墨煜手里有地下黑市，挖地三尺也能找道真正的消息。 这么一查就让他发现了南宫厉绝与胡氏兄弟的关系。 第269章 一网打尽3 君墨煜知道云以歌身上穿着的衣服，是南宫厉绝的，心里十分不爽，“你把南宫厉绝的衣服换下来。” 云以歌没想太多，只是觉得穿了太多衣服，有些束手束脚，反正影一已经在她的身边，她不用再去假扮成大夫。 扔了整整六件衣裳，云以歌觉得自己像是跑完马拉松，减了一次肥，身体感觉轻盈了很多，就在她打算把脸上的伪装一起抹去的时候，手里的动作停了下来。 “怎么了？”君墨煜将南宫厉绝的衣服扔得远远的。 “我的面具不见了，如果我现在将伪装抹掉，脸上就只剩下满脸的伤疤。”云以歌的面具被李夫人取下来之后，就不知道丢到哪里去了，也许是南宫厉绝的侍从看不惯她，故意将她的面具拿走了。 她脸上的伤疤虽然是假的，却跟真的没什么两样，看起来很吓人，尤其是在这么夜黑风高的大晚上，简直自带吓人bug！ 她很犹豫，要不要抹掉伪装。 “我担心吓着你。” “我又不是第一见你的脸。” 君墨煜与她第一次见面时，就是对着她满脸的伤疤，就算要害怕，早就害怕了，也不用等到现在。 “你什么时候见过的，我怎么不知道？”云以歌狐疑，她一直带着面具，因为君启恒住在凤飞宫，她不想吓着小孩，所以一直带着面具，就算是睡觉也不例外。 结果影一说见过她的样子，她怎么不记得，自己有在影一面前摘下过面具。 君墨煜本来想说冷宫，但是转念一想，云以歌一直不知道影一是他假扮的，过了会，才说道：“你忘记了，你才冷宫带出来的木制面具坏了，是我送给你一张新的面具！在你换面具的时候，我就看见了。” 云以歌想起来了，“谢谢你的面具，真的很好用，大小十分合适，简直就是按照我的脸打造的。” 傅太妃是用手，丈量过她的脸，所以打造出来的面具十分合适，但是影一光靠眼力，就做出了大小合适的面具！ 不过，想起面具已经丢了，她的神情有些低落，忽然一张橡胶面具伸到她的面前，如果不是因为面具是崭新的，她还以为自己的面具找了回来。 “丢了没关系，我还能给你再做几个。”君墨煜说道。 “你亲手做的？”云以歌接过面具，脸上带着欣喜，“你们影卫全年无休，一直都很忙，让你给我做面具，会不会浪费你的时间？” “花不了多少时间，而且，你是不是忘记了什么……”君墨煜勾着手指，敲了敲脸上的黑色面罩，“为了避免不必要的麻烦和牵扯，影卫都必须带着面具。” 云以歌想想也是，所有的影卫都是从头到脚一身黑，她认识影一这么久了，都没机会见过他的长相。 她将脸上的伪装抹掉，重新带上了影一的面具。 “我们要不要赶紧离开？”云以歌知道这里是李家的地盘，要是被他们发现了，那就不好了。 “再等等。”君墨煜完全没急着离开的意思。 “等什么？” “等我收拾他们，给你出气！”君墨煜墨色的瞳眸中，掩印着夜宴跳跃的火光。 云以歌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她愣愣地望着他，觉得此时的影一，无端地生出来一股邪狞恣睢之气，让人没有办法挪开眼。 第270章 一网打尽4 云以歌不知道自己盯着对方看了多长的时间，直到君墨煜察觉到了她的目光，微微侧过脸，与她目光相接，两人就再也没有挪开视线。 有那么一瞬间，云以歌觉得自己的呼吸都停止了，仿佛被吸入黑暗的深渊，被牢牢的牵引住，丝毫没有逃离的可能性。 时间一点一滴地流过，夜宴也进行到了尾声，传来一阵激烈的鼓声，闷沉的鼓声，敲醒了云以歌，她捂着跳动紊乱的心口，不自然地转过身去。 这是怎么回事？ 她的心跳怎么会跳得这么快？ 她不就是多看了影一一眼吗？怎么整个人变得有点不太对劲了！ 来不及让她多想，身旁传来了对方低沉的嗓音，“是时候了！” 云以歌闻言，顺着影一的目光看了过去，刚才还歌舞升平的夜宴，现在不知何时被熊熊燃烧的火焰包围，他们已经被一群黑甲军包围了。 变故发生得极其突然，在场的人喝了不少的酒，酒气已经上了头，想要站起来反抗，却因为喝醉了，连站都站不稳。 歌姬吓得大声尖叫，四处乱窜，就连一直稳如泰山的南宫厉绝也变了脸色，他发现自己居然无法使用内力，跟着他来的侍从，立刻抽出长剑，护卫在南宫厉绝的身边。 “黑、甲、军？”南宫厉绝咬牙切齿地，一个字一个字往外蹦。 又是黑甲军！ 上一次他就惨败在黑甲军手里，顿时从人人称颂的人之骄子，打入凡尘，被众人耻笑至今，只要看到黑甲军，就让我想起以前的耻辱！ 南宫厉绝想要提起内息，却硬生生吐出一口血来。 “胡先生！”为了掩饰身份，侍从都是称呼南宫厉绝为胡先生。 李丞相不比他好到哪去，这里多是他的人，但是真正厉害的都在夜宴上，情况跟南宫厉绝一样，内息全无，强行运功只会伤的更重！ “夫君，你赶紧先离开！”李夫人抓着李丞相的袖子急忙道。 “还能去哪？”李丞相脸上的笑意已经没了，“我们上当了，君墨煜根本没死！” “怎么可能？”李夫人惊呼道，他们花了很多精力布置，在陷阱重重的西边，君墨煜就算再厉害，也不可能活下来。 “看到黑甲军，你还不明白吗？除了君墨煜谁还能将黑甲军调动到郊外！” 李丞相比李夫人知道得多，一见到黑甲军就知道，自己上当了，他一把将酒杯砸在了地上，酒杯的碎片迸溅得到处都是。 黑甲军如同机械一般，快速地清理了一群反抗的人，他们全身覆盖着黑色的盔甲，动作却不笨拙，干净利落地解决了一大半李家的侍从。 李家的侍从在面对黑甲军，根本没有抵抗之力，轻轻松松就如稻草一般，被收割了。 都到这一步了，李丞相不甘心失败，他离至高无上的权利只剩下最后一步，他目呲欲裂地对着黑甲军一通大喊：“君墨煜，既然活着，就别像个孬种一样，躲躲藏藏，有本事正大光明地站出来。” 黑甲军没有一个人理会他的喊叫，继续清理李家的人。 李丞相脸上的表情带着可怕而疯狂的狰狞，“怎么你只敢躲在后面，不敢出现在老夫的面前！无胆小儿，你也配坐在龙椅上？老夫，拉你下来，不过是顺从天意！” 第271章 一网打尽5 云以歌听着李丞相发了疯似的，喊着君墨煜的名字，她好奇地看向身边的人，说道：“君墨煜也来了，他在哪里？” 她四处环顾，小脑袋骨碌碌地连轴转，乌溜溜的眼珠子到处乱瞟。 君墨煜轻咳一声，不知道该怎么跟她解释，他张了张嘴，刚想挑明身份，身前蓦地出现一群影卫，他们齐齐跪下恭敬道：“参见皇上，见过皇后娘娘。” 云以歌当场就愣住了，她听见影卫们的称呼一时转不过弯来，连忙看了看自己的身边，除了影一没有其他人，哪来的君墨煜？ 就在她愣神的时候，君墨煜的手掌拂过她的肩头，换回自己原本的声音，“朕回去再跟你解释，影五和影六留下来照顾皇后。” 君墨煜的声音不同于影一的，影一的嗓音带着一种特殊的沙哑，而君墨煜的声音却如同玉石相击清冽脆朗，更加有磁性，当他低声在耳边轻语时，让人忍不住心跳加快。 云以歌看着君墨煜带着影卫一步一步迈出森林，从昏暗的环境中走向灯火通明的人群，在火光的照耀下，黑色的影卫面具闪耀着幽暗的光，带着一丝令人胆寒的战栗。 李丞相在看到他的那一刻，双腿软了下来，要不是有李夫人撑着，他恐怕立刻跪在了地上。 “君墨煜，真的是你？” 君墨煜一双暗沉的眸子幽冷的看着他，指骨分明的食指，抵在黑色的面具下方，轻轻向上一抬，露出了他的原本的相貌。 “朕送的这份还礼，李丞相是否还满意？” 李夫人扶着李丞相的手，不住地打了一个哆嗦，而李丞相瞳孔霍然睁大，眼底布满了血丝，脸上显现出一丝狰狞，“真是好久不见了，没想到臣花了这么多心血的布置，还是奈何不了皇上。” “怎么会是好久不见？”君墨煜取下脸上的脸颊，露出那张矜贵俊美的脸，“朕可是一直待在太京，几乎每天都能见到李丞相！” “皇上是什么时候回京的？”李丞相死也要死个明白。 “让朕想一想，毕竟那是很久以前的事情了……”君墨煜装模作样地沉思。 很久以前就回到了太京？ 李丞相只觉得心口气血翻腾地厉害，他要死死地咬紧牙关才能勉强压下。 “朕想起来了，就在李丞相让朕的皇后，抚养恒儿那天，朕就回到了皇宫！”君墨煜轻描淡显地说出来一句让李丞相吐血的话。 那岂不是说，从一开始李丞相自以为下好套的时候，君墨煜就已经着手对付他？ 自己这些日子，在朝堂上下蹦哒，在君墨煜的眼里，恐怕跟耍猴戏差不多！ 李丞相气得吐出了一口血来，“是本相轻敌了，本相应该在你去了西边之后，就开始动手，那时就算你想回防，也已经来不及了，只要本相控制了恒王和太后，你就不敢轻举妄动！” 他输在过于自信了，他总想着君启恒年幼，不足为惧，想让景王名正言顺地继承皇位，早知道就该快刀斩断麻，速战速决！ “想太多是病得治！”君墨煜居高临下，睥睨着脊背佝偻的李丞相，森然道，“李甫以下犯上，妄图篡夺皇位，黑甲军听令，将李家一干人等全部拿下。” 黑甲军铿锵有力，整齐划一地齐声高喝。 “末将听令！” 第272章 一网打尽6 李丞相嘶声力竭地喊道：“本相不服，你不是君墨煜，君墨煜已经死了，他不可能躲开三名半步宗师的围攻！” 黑甲军上前抓住李甫，李甫拼了命地挣扎，身上华贵的衣袍破烂，梳得一丝不苟的头发散乱，整个人像个疯子一样。 哪里有云以歌初在朝堂见过的意气风发。 君墨煜不再理会发疯的李甫，径直从人群中穿过，只要他经过的地方，李家的那些附庸吓得抖了好几抖，有不少人抱着头，钻到桌子底下躲起来。 可惜的是，无论他们怎么逃避现实，黑甲军都能立即将他们抓了起来。 南宫厉绝看着君墨煜来到他的面前，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和狠厉。他不但不紧张，反而摊开双臂，舒舒服服地靠在椅背上。 四名黑甲士兵将他和侍从围住，南宫厉绝悠然地开口：“你们最好动我，你们的皇后在我的手里，我来之前，就给我的侍从吩咐过了，一个时辰，如果我没有回去，就取下皇后身上某个部位，送到皇宫里去。” 他对着握着长剑的侍从问道：“我们出来多长时间了？” 侍从眼睛死死地盯着黑甲军，防止他们忽然暴起，对南宫厉绝不利，回答道：“还有一柱香的时间，就到了一个时辰。” 南宫厉绝对着他们摊开双手，意思就是让他们自己去选，要么当场抓住他们，致使皇后陷于危险；要么放他们完好无损的离开。 云以歌没想到南宫厉绝临走之前，居然还下了这样的命令，她顿时遍体生寒，如果今晚她没有逃出来，岂不是要被砍成几段？ 实在是太恐怖了！ 黑甲士兵面面相觑，不敢拿皇后娘娘的性命去赌，只能等着君墨煜的指令。 君墨煜微微眯起凤眸，“你似乎有恃无恐？” “你有什么可怕的，给我下药，让我不能使用内力，难到不是你害怕会输给我，不敢跟我正大光明一战！”南宫厉绝讥讽地说道。 君墨煜冷哼一声，“我们的武功谁更厉害，你不是早就知道结果了！不过论脸皮的厚度，朕是怎么也比不上你的，你勾结李家人，进宫掳走朕的皇后，欺负一个弱女子，居然还有脸来指责朕！” “时间快到了，过了一柱香的时间，我就不敢保证你的皇后是不是还完整无缺！”南宫厉绝笑着怂了怂肩膀，悠闲地支起一条手臂撑着下颚。 他就像看到君墨煜为难的样子，就算君墨煜不在乎云以歌的性命，只要他把云以歌的残肢扔在太京的街市上，必然会引起巨大轰动。 到时候只要引导一下舆论，散布君墨煜为了皇位娶云以歌，得到皇位后，云以歌就没有了利用价值，百姓自然会觉得君墨煜是个极度残忍冷血的君王。 来李丞相夜宴之前，南宫厉绝就做了多重打算，只是没想到这么快就跟君墨煜正面对上了，而且是在他内力全无的时候。 他的算盘打得很响，不过君墨煜的反应却出乎他的意料之外。 “抓住他！”君墨煜想都没想就下了指令。 南宫厉绝脸上的慵懒不见了，换成了不可置信，“原来传言是真的，你一点都不在乎你的皇后！” 君墨煜觉得自己居然跟他齐名了十几年，简直是拉低了自己的智商。 他对着昏暗的树林招了招手，云以歌像是被牵引的木偶，向他走了过去。 第273章 一网打尽7 南宫厉绝不敢相信地睁大了双眼，“你怎么可能逃得出来？” 他只带了一个侍从出来，留下了近百人守着云以歌，就是担心云以歌被人救走。 “那是你的守卫太笨了！”云以歌白了他一眼，然后又狠狠地瞪了君墨煜一眼。 他明明很早就回宫了，居然假装成影一，骗取了她的信任，真是太可恶了！ 君墨煜被她灼灼的目光看得有些不太自在，毕竟骗了她这么长的时间，一朝恢复身份，心里难免有点心虚。 他转而对着南宫厉绝，冷然道：“现在明白了，你手上所谓的筹码，从一开始就不存在！” 南宫厉绝眸色深沉地看着他们两个，脸上露出了狠厉的表情，然后笑了起来，笑声越来越来，听起来带着癫狂。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发疯了。 云以歌觉得奇怪，按理说现在的情况，对南宫厉绝很不利，他随时可能丢掉性命。 可是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了不甘和恨意，就是没有丝毫的害怕，她转头看向李丞相，李丞相像是泄了气的皮球，形如枯稿地瘫坐在地上。 不知道为什么，云以歌总觉得南宫厉绝神情依旧放松，仿佛手中还握着可以翻盘的底牌一样。 不仅是云以歌有这样的感觉，就连君墨煜也觉得不太对劲，他不再和南宫厉绝浪费时间，命令道：“不用将他们抓起来了，直接就地斩杀！” “是！”黑甲士兵齐声大喝，他们举起长戟，尖锐的一端闪烁着寒光，对准了南宫厉绝，侍从抢先挡在长戟前面，不过很可惜的是，侍从一个人无法抵挡黑甲士兵的攻击，很快就死于长戟之下。 南宫厉绝冷艳旁观着，他既不着急，也不为了侍从死去而难过。 长戟上的鲜血未干，下一刻就对准了他。 就在长戟将要刺穿南宫厉绝的咽喉时，长戟被一道劲气震开，黑甲士兵纷纷后退数步。 云以歌只觉得压力铺天盖地袭来，让她十分难受，眼前忽然一花，发现周身的压力消散了，她抬起头，看见君墨煜挡在她的身前，替他挡开了压力。 “你别乱动，老实地待在影卫身边。”君墨煜说完这句话，抬手对着南宫厉绝就是一掌，这一掌带着磅礴的攻击。 凌厉的攻击被三道人影化解，其中一人被君墨煜的内劲伤到，捂着肩膀后退了半步。 “东墨国的皇帝，只要你再动手，我就会认为你是想与千山殿为敌！”千山殿的人穿着一身白衣，除了腰带和肩带之外，没有别的颜色和装饰。 云以歌注意到，说话的那个人，肩带有两条红色的纹路，另外两个肩带上只有一条，说话的人明显是三人中，地位最高的。 他们对一国之主没有丝毫的尊敬和敬畏，脸上带着傲然的表情，仿佛天生就高人一等。 “他犯了东墨国的国法，按律当诛！”君墨煜的目光不着痕迹地，在他们身上扫过。 “胡坤是我千山殿的人，就算是犯了错，也轮不到区区一国的国法来处置！”千山殿白灵卫冷冷地说道，显然没把君墨煜放在眼里。 “如果朕不同意呢？”君墨煜沉声道。 “那么东墨国将步入西罗国亚萨的后尘！”白灵卫威胁道，“想想两年前亚萨一夜之间死了多少人，东墨国能否付得起这么大的代价？” 第274章 一网打尽8 云以歌在后面听着，这口气牛气哄哄的，就差指着君墨煜的鼻子说，你不放人我就屠了你东墨国！ 这话要是别人说出来，肯定会引人发笑，一个大国，怎么可能被区区几个白灵卫就威胁了。 可是说这话的人，是来自千山殿，没有人敢把他们的话，当成笑话来看。 千山殿早在两年前，就举起了屠刀，让整个景盛大陆的人，都看到它的凶残无比，曾经鼎盛百年的西罗亚萨，一夕之间就崩塌了。 云以歌凝视着君墨煜的侧脸，他会向千山殿的人妥协吗？ 就算是不得不退让，他会甘于妥协吗？ 君墨煜沉默了，没有立即给出答案。 白灵卫扫过在场所有人的表情，除了君墨煜，其他的脸上或多或少，在听见千山殿的时候，带着惊恐的表情。 哼，果然是一群蝼蚁，注定要匍匐在他们的脚下。 他们没有催促君墨煜，不是他们有耐心，也不是不想催促，而是刚才短暂的交手中，三个白灵卫对上君墨煜，居然隐隐有不敌之感。 这个人很强，如果真的当场动起手来，他们未必能够全身而退。 从树林里吹出了一阵清风，吹得火把左右摇摆，云以歌问道了风中淡淡的血腥味，她的胃里有些翻滚，不得不说傅太妃的假孕丹真的很厉害，为了效果逼真，居然让她产生了孕吐。 她忍不住干呕了两声，在安静的夜宴中，她的声音变得尤为突兀。 云以歌在一瞬间就感到了数道目光，她想要忍住呕吐的感觉，只可惜她的反应太大了，让她的脸色变得有些苍白。 在她再一次干呕之后，有人轻柔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将她拦腰抱了起来。 君墨煜清冽的嗓音从头顶传来，“皇后今天身体不适，朕暂且没有时间去收拾他。” 话音刚落，他就将千山殿的一干人等，就扔在里身后，抱着云以歌离开夜宴。 离开充满血腥味的地方，云以歌呼吸到了新鲜空气，感觉胃里翻腾的呕吐感，也减少了。 她这才意识到自己被君墨煜抱在怀里，耳边是他有力的心跳声，一下一下犹如鼓击，震得云以歌耳朵变红。 “你忍着一点，朕马上带你去找大夫。”君墨煜走得很快，很快就跟影卫拉开了距离，但他觉得速度依然有些慢，干脆用上了轻功，用最快的速度去找大夫。 “我没事，就是……有点孕吐……” 后面几个字，声音小得有如蚊蝇，君墨煜急着赶路，没有听清楚，又再问了一遍。 云以歌忽然觉得有点难以启齿，她能自如地对着影一，说自己服用了假孕丹，而不敢对着君墨煜说自己因为假孕丹有了孕吐。 很羞耻啊，有木有！ 云以歌只要想到影一就是君墨煜本人，她不止一次，当着君墨煜本人的面，大言不惭说自己怀了他的“孩子”。 怪不得那次影一斩钉截铁地认定，她肚子里的“孩子”绝对不可能是君墨煜的。 他们之间有多清白，君墨煜本人非常清楚，怪不得那次他生了那么大的脾气！ 自己的妻子怀了不知名的野种，想想就绿云罩顶！ 云以歌闭着眼睛，不敢看君墨煜一眼，她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现在只想挖一个洞，干脆把自己埋了一了百了！ 她团了团身子，恨不得将整个人藏起来，但是君墨煜的速度很快，没过多久，就找到了齐医正。 云以歌：“……” 第275章 害羞1 齐医正见到君墨煜先是一愣，刚准备下跪行礼，却被君墨煜拦住了，“不必多礼，皇后身体不适，医正赶紧给她看看。” 君墨煜抱着云以歌进来，将人放在了一张软榻上，齐医正不敢耽搁，立即想给皇后把脉。 云以歌知道自己的身体没有大碍，无非是假孕丹的副作用，她瞥了一眼君墨煜，他站在旁边，没有离开，云以歌就更不好意思让齐医正把脉。 “皇上……” 皇后娘娘不愿意，齐医正也不能强逼着，他只好向一旁的皇上求助。 君墨煜沉下脸，说道：“别胡闹，刚才你那么难受，脸都白了。” “那你先出去！”云以歌见他脸色不佳，心里有点发怵。 “朕哪都不去，就待在这里。”君墨煜脸色更加难看。 云以歌在他眼神的威逼之下，不情不愿地伸出手。 不仅云以歌觉得压力很大，就连齐医正也扛不住君墨煜的眼神杀，不知道两位在闹什么别扭，擦了擦头上的冷汗。 “娘娘最近几日没有休息好，导致孕吐反应十分激烈。”齐医正把了脉将情况说了出来。 听到孕吐两个字，云以歌双手拍在脸上，遮住已经羞红的脸。 君墨煜愣了愣，他这才想起来，云以歌服用了假孕丹，只是没想到假孕丹，能有这么逼真的效果。 他不经意瞧见云以歌的反应，面具和双手都挡不住红晕，粉色的红晕一直延伸到了颈脖，整个人如同一只水灵灵的苹果，看起来分外讨喜。 “医正先出去，朕有事跟皇后说。”君墨煜轻咳一声。 齐医正很自觉地将地方留给了他们，为了不打搅皇上和皇后，顺带将周围的闲杂人等都清空了。 “好了，人都出去了。”君墨煜以为她是因为有外人，所有才不自在。 “你也出去！” 房间里只剩下他们连个人，云以歌觉得更加不自在了，刚才齐医正还能让他转移一下注意力。现在好了，君墨煜本来气场极强，即使一声不吭站在那里，也有极强的存在感。 云以歌想自欺欺人忽略他都做不到。 “朕为什么要出去？” “反正你离开就是了！” 君墨煜想到了一种可能，“难到你是因为朕，才变得这么害羞？” “你胡说八道！”云以歌猛然放下双手，翻身正对着他，想也不想就大声反驳他，一下没控制好声量，听起来很像没有底气的虚张声势。 “看样子真的是因为朕！”君墨煜坐在床榻边沿，漆黑的眼底带着揶揄地笑意，看得云以歌恼羞成怒。 “因为你是个骗子，我不想跟骗子待在一起！”云以歌原本只想胡乱找个理由，结果说着说着，发现自己很火大，于是理直气壮地横了他一眼。 君墨煜被说得哑口无言，他自知理亏。 “朕也不是故意的，朕在西边遇到袭击，他们三个确实很厉害，最后朕虽然赢了，却身受重伤。”他解释道，“朕回到太京时，还被一群人追杀，若不是有人相助，恐怕伤得更重。” “真的？”云以歌狐疑道，不是她不相信君墨煜，而是她被这家伙骗得太惨了，不得不防着点。 “当然是真的，朕不敢耽误时间，连伤都没养好就连夜赶回宫里了，当时他们已经决定让你离开冷宫。”他说道。 第276章 害羞2 君墨煜见她脸色缓和，继续道：“于是朕就和季太傅他们将计就计，不如把你和恒儿放在一起，安全也更有保障。” 他没有说的是，在多番攻击之下，他伤得很严重，当时记挂着宫里的情况，还是连夜赶了回来，伤口却一度恶化，直到伤势好了点，才用影一身份到了凤飞宫。 “你也不能装成影一骗我啊！”云以歌没有那么生气了，毕竟特殊时期，朝堂上、皇宫里遍布了李家的眼线，君墨煜死里逃生，自然要小心行事。 不管他有多少理由，但被欺骗总归是事实！ “欺骗是不对，但是皇后就没有什么，想跟朕说的吗？”君墨煜带着探究的眼神打量着她，意味深长地说着。 云以歌被他看得寒毛都竖起来了，忍不住摸了摸自己的手臂，“……皇上觉得我有什么要说？” “皇后责怪朕欺骗你，那么皇后就没有事情瞒着朕吗？”君墨煜紧紧地盯着她，看得云以歌别过头去，一阵心虚。 怎么没有？ 她有一大堆事情瞒着君墨煜，不说宫外的事情，就说宫里的马甲——小歌子，当众挖坑耍了他，让君墨煜背上了断袖的名声。 君墨煜当时还放了狠话，说不会放过自己，要是他发现了小歌子就是她的话…… 云以歌艰难地咽了咽口水，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脖子，脑子里顿时冒出了很多想法，看有什么办法可以糊弄过去。 她自以为很隐秘，偷偷瞄了他一眼，结果被君墨煜抓得正着。 君墨煜眯了眯凤眸，凤眸里流转着潋滟的光华，看得云以歌一阵恍惚。 真是太美了！ 一个大男人居然长得这么祸国殃民！ “看样子皇后是真的有事瞒着朕！”君墨煜慵懒地靠着软榻，抱着手臂，好整以暇地看着云以歌暗自挣扎，一双乌溜溜的眼珠子四处乱转，一看就知道她在打着鬼主意。 云以歌不清楚君墨煜，是不是已经知道了她的秘密，就算是知道了，又知道了多少？ “我不管，事情一码归一码，你骗了我是事实，你别想轻易糊弄过去。”云以歌决定耍赖，“你骗我就算了，居然还骗恒儿，你知道恒儿哭得有多伤心吗？虽然我们不熟，诶，你掐我做什么？” “不熟？”君墨煜掐着她红彤彤的脸，语气中带着危险。 见识过他的武力值，知道自己绝对不是他的对手，云以歌连忙求饶，眼睛里都涌出了泪花。 “熟！我们最熟了，我们是夫妻啊，谁能比我们更熟！” 君墨煜看了她几眼，在她微红的眼角多停留了一刻，才松开手，“再让朕听到这两个字，朕就让见识一下，对待不熟的人，朕会用什么手段！” 云以歌连忙捂着自己掐红的脸，觉得肯定是肿了，想起之前，她对着影一也说过几次，跟君墨煜不熟的事情，怪不得影一每次都生气。 她都不知道君墨煜在气什么，他们本来就不熟悉，见面说话的次数都屈指可数。 “真是小心眼！动不动就生气！”她小声地嘟嘟囔囔。 “你说什么？” 又威胁她？ “臣妾说皇上气量大，整个东墨国都找不到比皇上度量更大的人！”云以歌连忙改口，“既然皇上这么宽宏大量，即便是臣妾有对你有一丢丢的隐瞒，你肯定是不会跟臣妾计较的对不对？” 她双手合十，可怜巴巴地对着君墨煜，眨巴眨巴眼睛。 第277章 得到承诺1 君墨煜之前就发现了，云以歌有一双漂亮清澈的眼睛，他知道云以歌身上有不少秘密，她有各国皇室都趋之若鹜的灵丹妙药，那个什么好心人，一听就知道是杜撰的。 明明不会武功，没有内力，却有着比影卫更轻巧灵敏的轻功，如果她一早就这么厉害，为什么在云府，连个下人都敢欺负她？ 他本来不打算这么轻易放过她的，但是不知为何，看着这双清澈透亮的水眸时，心里某处忍不住一软，不愿意强逼着她，态度不再那么冷硬，稍稍变得缓和了一些。 他说不上这是什么感觉是什么，也不清楚为什么会心软，这种感觉以前从来没有过，就只是对着云以歌一个人而已。 不得不说的是，云以歌身上的谜团似乎又多了一个。 “你身上的药效还要持续多久？”君墨煜转移了话题。 云以歌知道他说的是假孕丹的事情，这个问题，她之前正好问过了傅太妃，于是回答道：“大概还要半个月左右的时间。” “这半个月的时间，皇后正好可以好好休息一下。”君墨煜不再看她，从软榻上起身离开。 云以歌察觉到了君墨煜的转变，他好像忽然变得有些冷淡，跟在冷宫时，见面差不多。 她来不及多想，因为想也不知道理由，干脆就不去自找烦恼，脑子里只有一件事情，那就是赶紧得到君墨煜的承诺，不去追究她隐瞒的事。 云以歌几乎飞扑过去，君墨煜想要闪开，肯定是没问题的，可是只要他移动身体，云以歌就很可能摔倒在地上。 他只好张开双臂接住云以歌。 “皇上，你答应臣妾，不会追究臣妾隐瞒你的事情。”云以歌揪着他的衣襟，她已经打算好了，君墨煜要是不答应，她就不放手。 “别得寸进尺。” “皇上不也欺骗了臣妾？臣妾都没跟你计较，你就不能放过臣妾一次吗？”云以歌继续装可怜，这个她比较拿手，毕竟装久了，早就掌握了精髓，果然君墨煜没有生气。 君墨煜没有吭声。 云以歌就不放手。 两个人暗中较着劲，谁都不肯松口，这时候云以歌孕吐的反应又开始了，胃里一阵恶心翻滚得厉害。 “你先躺回去休息。”君墨煜见她好不容易红润的脸色又变得煞白，想要扶着她回到软榻上。 “皇上先答应臣妾。”云以歌即使一边剧烈地干呕，一边不忘记捏着他的衣摆不松手。 君墨煜冷着脸吓唬她，只会让她的脸色更加没血色，手指的指甲都泛着白，还死死地拉着他的衣摆。 他拿她没办法，只好无奈地答应了。 “朕答应了不追究，你可以松手了吧！”君墨煜无奈道。 “皇上说话算话？” “当然，朕是一国之君！” 云以歌得到君墨煜的承诺，心情轻松了不少，刚才还干呕得五脏六腑都要吐出来，现在离开变得生龙活虎，还好心地帮君墨煜整理，被她扯出褶皱的衣摆。 “你可以走了，我回去休息了。”云以歌立刻把君墨煜抛弃了，打着哈欠回到软榻上。 刚才还娇娇弱弱一口一句臣妾，现在用完了就立刻抛到脑后。 君墨煜被她渣得愣在原地，半天没回过神，大概是从来没见过这种操作，等他反应过来时，几乎是咬牙切齿，“云！以！歌！你好样的！” 第278章 得到承诺2 云以歌大约是真的累极了，躺回软榻几乎立刻堕入了梦乡。 君墨煜见她睡着了，有气不知道怎么发，只好沉着一张吓死人的脸。 在软榻旁边站了一会，拉起旁边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然后继续沉着脸，离开房间，关门的时候，担心吵醒睡梦中的人，用的力道特别的轻。 齐医正的学徒正好路过，远远地瞧见了皇上的脸色，吓得双腿只打哆嗦，手中捧着晒干的草药掉了一地。 君墨煜没有看他，径直离开了太医院，李家一派的势力遍布朝野，就算拿下了李丞相，他的其他党羽还需要清缴。 朝堂上有一堆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刚踏进正清宫，魏长林就甩着拂尘，满头大汗地跑了过去。 “皇上，您去哪了？季太傅和齐王殿下都等您大半天了，前朝送过来的奏章多到差点淹了御书房，很多事情都等着您才裁断！” 魏长林急得嘴巴上都冒出了火泡，一个两个大臣急着找皇上，找不到人，只好对着魏长林念叨，魏长林也急啊，但找不到人，再着急有什么办法？ 皇上以前从来不会这样无故失踪，尤其是前朝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多少事情等着他去做。 “朕先去见齐王和季太傅。”君墨煜对着魏长林说道，“你去把成胥给朕宣进宫。” “老奴这就去办。”魏长林接到命令，让小太监去成国公府找成世子。 齐王和季太傅确实已经等了一段时间，齐王年纪大了，精神不济，已经靠在椅子上打起了瞌睡，直到季太傅提醒，他才醒过来。 三人主要是商量怎么处理李家的事情，无论是朝堂、后宫还是南境三城虎视眈眈的南离国大军，君墨煜跟他们商量了两个时辰。 季太傅先行离开，齐王没有急着出宫，显然有话要单独跟皇上说。 “太叔公，有话就直说吧。”君墨煜对齐王留下，没有意外，几乎能猜到齐王想说什么。 “皇上是明白人，老臣就直说了，不管皇上如何处置李家人，老臣没有异议，但是景王殿下，老臣希望皇上可以放过他这一次！”齐王不再迷迷糊糊的，一脸正色地说道，严肃的表情仿佛回到了，战场上所向披靡的将军。 “太叔公应该知道，在这次李家谋反事件中，君易景也有参与，他并不无辜！”君墨煜没有松口，李家这次谋反就是打着君易景的旗号。 君墨煜没有冤枉他，君易景确实有称帝之心。 “先帝早就料到李家会有今天，所以才留下我们这些老臣为皇上铺路，但他不希望皇上手中沾着同族人的血。”齐王知道皇上不会同意。 就凭君易景和李家做的事情，足够将他们抄家灭族，眼里容不得沙的齐王，却不得不拉下脸给君易景求情。 “父皇会说着这样的话，确实让朕很吃惊。”君墨煜冷淡地说道，“谁不知道父皇屠尽了皇伯父和皇叔，甚至除了大姑姑，其他的姑姑都没放过，才得到了皇位，如今他居然会提醒朕骨肉亲情？” 先帝有十几个兄弟姐妹，最后只剩下了长公主和君易景而已。 一个屠戮亲族的刽子手，让他放过君易景，难到不可笑吗？ 齐王叹了一口气，将一封信呈了上去，君墨煜打开信件，看到上面熟悉的字体，是先帝的字迹，看完之后，沉吟了片刻。 “朕可以给君易景最后一次机会，能不能珍惜，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话音一落，君墨煜就用内力将信件震成碎片。 齐王得到了皇上的承诺就放心了。 第279章 君墨煜太腹黑1 云以歌是真的累到了，躺在软榻上，呼呼一觉睡到了第二天早上，她一醒来就看到了碧缘，她正趴在软榻边上哭得一塌糊涂。 这场景怎么这么眼熟？ 云以歌歪着头想了想，可不就是她进冷宫的时候，受了重伤，碧缘也是哭得满脸的眼泪鼻涕。 不过这次碧缘学乖了，自从上次被云以歌嫌弃哭声太吵，捂着嘴巴，哭得依旧是满脸的眼泪，却半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 她没听到哭声，却依然觉得头开始痛了，碧缘的眼睛简直就是水龙头，只要开闸了，一时半会就别指望关上。 “碧缘，你怎么又哭了？” “娘娘，你醒了？奴婢只是眼睛进了沙子，不是真的哭了。”碧缘胡乱地在脸上抹了几下，扯开一个非常难看的笑容，假装刚才狂掉眼泪的不是自己。 “小碧缘，也学会骗我了？”云以歌见到她这副模样，会相信才有鬼呢！ 她坐起身子，幽幽地看着碧缘，碧缘哪里是会撒谎的人，尤其是要她欺骗云以歌，她根本做不到，这不，被当场揭穿了，碧缘慌得不行，蹲坐在榻边，直接摔倒在了地上。 碧缘慌慌张张地从地上爬起来，双手不安地扣着下摆。 云以歌不逼她，只是冷淡地看着她，没过多久，碧缘就受不了，老实交代了。 “齐医正告诉奴婢，娘娘需要静养，一些有可能会影响你情绪的事情，不许在娘娘面前提起。” “有什么能影响我的情绪？”云以歌试着猜测，问道，“难到是太妃们出了事情？” 她立刻拍着软榻，急着要起来，碧缘赶紧上前安抚道：“不是的，太妃们都很安全，就是刘太妃在娘娘被劫走那天，伤的太重去世了。” “没事就好。” 刘太妃的死，并不奇怪，云以歌早就预料到了，其实她能撑到御花园，已经是个奇迹了。 “不是太妃，难到是恒儿？” “不是恒王殿下！” “你站在我面前没有事，我实在想不到还有谁能影响到我。” 碧缘听到娘娘关心自己，心里一阵感动，但是想到那个消息，眼泪又忍不住涌了上来。 “娘娘，你肚子里的小殿下已经不在了。”她小心翼翼地说了出来。 “小殿下？”云以歌嘴角抽了抽，什么叫做不在了，她的肚子里本来就没有什么小殿下！ “娘娘，你千万不要太伤心了，你和皇上还年轻，以后还可以生十七八个小殿下。”碧缘安慰着云以歌。 十七八个小殿下？ 云以歌听了这话，半点没觉得得到了安慰，她白了碧缘一眼，“生这么多，你当我是猪啊？” 她受不了碧缘一脸哀伤的表情，干脆将假孕丹的事情，告诉了碧缘。 结果碧缘目瞪口呆，嘴巴长得老大，云以歌觉得有趣，从桌上拿了一个小苹果塞到她的嘴里。 “娘娘，你怎么不早点告诉奴婢啊，害得奴婢从昨晚哭到现在！”只有两人的时候，碧缘不会那么拘谨，还学会了抱怨。 “宫里事情太多，我不小心忘记了。”云以歌也觉得这件事，是自己不够厚道。 “可是很奇怪啊，皇上明明知道娘娘没有身孕，怎么会为了娘娘流产的事情，在朝堂上大发雷霆。”碧缘奇怪道。 云以歌想起昨天，君墨煜问她假孕丹的时效，他就干脆借着这件事发作了一些大臣，真是打着好算盘，把“孩子”的剩余价值利用得干干净净，还让对方无法反驳。 毕竟这是皇上和皇后的第一个嫡子，痛失了嫡子，谁敢在这个节骨眼上触霉头？ 第280章 君墨煜太腹黑2 云以歌醒来才发现，自己不是在凤飞宫，原来君墨煜情急之下，等不急宣召太医，直接把她抱到太医院里。 太医院毕竟不是后宫，她身为皇后若是在这里待久了，必然会引起流言蜚语。于是云以歌让碧缘找来软轿，将她舒舒服服得抬回了凤飞宫。 她前脚回到凤飞宫，后脚皇上的赏赐就到了，云以歌暗搓搓地想着，自己这次帮了君墨煜不少忙，赏赐怎么也不会少！ 碧缘告诉她，“皇上这次清缴了李家，论功行赏了很多人，就连奴婢也得到了一个金元宝，娘娘，还记得御花园里的陈侍卫吗？” “被胡乾打成重伤的陈领队？”云以歌对着这人有点印象，他很聪明，没有被假侍卫骗到，还带着大队人马来救援。 要不是他，也不会惊动到侍卫军的负责人，让胡坤不敢在宫里大开杀戒，不然在场所有人都逃不掉。 “对，就是他，皇上给他连升了三级，现在已经做到副领军，身后跟着四个领队！” 每个领队带着十个侍卫，副领军就有四十个侍卫，别觉得四十个侍卫人数很少，宫里的侍卫大多数出身不差，还可以在皇上面前露脸，以后去边境领兵打仗或者入朝为官都有很大的前途。 不少贵族子弟都想走后门，将他们的人塞进侍卫军里，可惜的是侍卫的人数有限，不是每个人都有机会进来的。 云以歌看着大家都升职加薪，开始期待君墨煜的赏赐，是盆满钵满地金银好呢？还是稀有的宝石和珠钗好呢？ 还真是难选！ 跟这些珠宝相比，她还是更喜欢收藏古玩古字画，如果君墨煜能给她一副前朝大儒杜青世的字画就好了！ 夙夜给她的那幅画，已经被她卖到黑市的玉宇楼，换取了铺子的启动资金。 想想还是有些舍不得！ 送赏赐过来的是卫其，他的身后跟着一长溜的太监和宫女，他们每个人手里都端着托盘，托盘用绸缎的锦帕盖着，看到不到里面的东西。 但是每一个锦帕就呈金字塔状，推得高高的，一看就堆满了好东西。 他们这一路十分高调，几乎所有的宫里都得到了消息，不少人还挤到宫道上，看到长如流水的赏赐队伍，羡慕得宫人和妃嫔们，差点扯碎了手中的帕子！ 云以歌急着看东西，从而忽略了卫其脸上的僵硬。 他看到皇后兴致勃勃的样子，然后偷偷瞄了一眼宫人手上的托盘，觉得等会皇后见到皇上的赏赐，可能会把凤飞宫的屋顶都给掀喽！ 卫其选了一个较为安全的地方，站在靠近门口的地方，高声喊道：“这些都是皇上赐给皇后娘娘的赏赐，皇上有旨，娘娘不得推辞。” “我又不是傻子，白给的东西还能不要吗？”云以歌横了他一眼，她最喜欢值钱的东西，她急着去揭开锦帕，却被卫其眼明手快拦住了， “娘娘，先别着急，等宫人们将东西都搬到凤飞宫，娘娘有很多时间，可以慢慢……看。”卫其找不到合适的词，本来他想说欣赏，想到皇上赏赐的东西，娘娘别说欣赏了，不直接扔出去就算不错了。 他担心别人看到皇后将赏赐扔出去，先让宫人先离开为妙，事实证明，卫其这一做法实在是太明智了。 云以歌耐着性子等着宫人将东西都摆好，偌大的正殿大堂，摆得满满当当的，碧缘连个下脚的地方都找不到。 “娘娘，皇上对你可真好，你刚回凤飞宫，就派人送了这么多礼物给你！”碧缘兴高采烈。 卫其站在一旁抹着满头的冷汗。 第281章 君墨煜太腹黑3 “没有外人了，我可以看了吧？”云以歌已经等不急了。 “当然，不过娘娘，无论你看到了什么，请你保持冷静！”卫其一语双关地提醒云以歌，可惜她一心扑在金银财宝上，没有注意到。 云以歌认为自己是皇后，皇后的仪态是一定要有的，她强忍着兴奋走到最近的一个托盘里，猛然掀开托盘。 卫其别过头去不敢看，凤飞宫寂静了一瞬间，落针可闻，然后就犹如凉水进了油锅，直接就炸了！ “君！墨！煜！” 三个字喊得震耳欲聋，卫其有种错觉，凤飞宫的门板都跟着皇后娘娘这一嗓子，一起振动了起来。 “都给我扔出去！”云以歌快要疯了，“本宫一本书都不想看见！” 没错，君墨煜这么大张旗鼓送的不是别的，而是她在冷宫时，就送过的那些女戒宫规之类的书！ 冷宫那次，他送了半人高的书，这次就更加令人发指了，这些书籍堆起来快有云以歌两个那么高。 别说抄完这些书，就算是一本一本看完，没有十几年，云以歌也是翻不完的！ “皇上说了，娘娘痛失了嫡子，需要休养半个月的时间，担心娘娘休养时太无聊，所以特意命人将藏书阁里的一些珍藏的书，都拓写了一本送给娘娘。”卫其知道云以歌气得狠了，但有些话，他又不得不说，只好盯着风头开口。 很好，送过来的不是原版书籍，居然还是盗版的！ 这让云以歌气得恨不得立刻去找君墨煜算账，“君墨煜在哪？” “娘娘，你不能直呼皇上的名字！”卫其冷汗吓得流了下来，还好他有先见之明，把宫人们都调开了，这要是被别人听见了，那还了得！ “我帮了他那么多，他就这么回报我的？”云以歌才不管别人怎么看，她现在就一个念头，将君墨煜的藏宝密室都偷空，“还想让我对他客气？做梦！” 卫其见皇后正在气头上，知道劝也劝不动，只好转移目标，对着碧缘说道：“碧缘姐姐，你想办法劝劝皇后娘娘，宫里谁最大？当然是皇上，跟谁过不去，也千万别跟皇上呕气！” 之前他随着魏长林在凤飞宫里，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对云以歌和碧缘的性情有所了解，知道碧缘脾气很好，皇后跟碧缘的感情远比一般主仆要好得多。 如果碧缘能帮着劝劝皇后，皇后兴许能听得进去。 被卫其抱有很大希望的碧缘，这次让卫其大跌眼镜，她不仅没有帮着劝说皇后，反而从袖子取出了皇上赏赐的金元宝。 “皇上对娘娘恩将仇报，奴婢也不要他的赏赐！”说完她就将手中的金元宝扔了出去。 卫其：“……” 我的小姑奶奶，你怎么在这个节骨眼上，还添乱呢？ 云以歌却不赞同，手指点了点她的脸，教训道：“你傻啊，不管谁给你金子，你收着就是了！赶紧捡回来！” 碧缘一副乖乖受教的样子，连忙去把金元宝捡回来。 金元宝砸得有点远，离卫其近点，卫其就帮着碧缘捡了回来，结果碧缘不但不领情，还对着他冷哼一声。 卫其委屈道：“我怎么惹你生气了？” “你跟皇上是一伙的，都是欺负娘娘的人。”碧缘知道魏长林是皇上的大总管，而卫其是魏长林的徒弟，自然也是皇上的人。 卫其被指责得半天说不出话来，想着皇上的旨意，最终还是顶着皇后的怒火说了出来。 “皇上让小的提醒娘娘，之前离开太京，皇上给娘娘布置的任务依然作数，半个月之后，他要看到成品，少了一个字都不行！” 第282章 君墨煜太腹黑4 “本宫记性不好，时间过得太久了，皇上说过什么，本宫一点都不记得了。”云以歌这才想起来，君墨煜罚她抄书的事情，都过了这么久，她早就忘记了。 “皇上猜到皇后记不得了，他让小的告诉娘娘，如果娘娘之前记起来了，只要抄完送到冷宫的四十六本书即可。”卫其不敢抬头，看皇后的脸色，“如果娘娘说不记得，那就把送到凤飞宫的书都抄一遍。” “敢当面给本宫挖坑是吗？”云以歌一脚将其中一个托盘踢了，堆起来的书，立刻像山洪一样倾泻了。 “我就是不抄，他能把我怎么样！”她不怕君墨煜威胁。 “……皇上会派人督促娘娘。”卫其抵着头说道。 卫其很机灵，知道再待在凤飞宫，肯定会被娘娘的炮火轰成渣渣，好不容易将皇上的吩咐都说了，脚底抹油麻利地溜了。 督促？ 说得很好听，说白了就是监视！ 云以歌抱着双臂，就这么直挺挺地站在正殿，她倒想看看，君墨煜会派谁来督促她？ “娘娘，奴婢听说宫里有专门的教养嬷嬷，脾气都特别的大，她们教新进宫的宫人和嫔妃规矩，不少人都在她们手里吃过亏。”碧缘有点担心，“她们用细长的针，刺进指甲缝里，非常疼，很多人都熬不住，可是身上又不会留下痕迹，你就算想指责她们都没有证据！” 云以歌又踢了一个托盘，“我会怕一个牙都掉了的老嬷嬷？我连君墨煜都不怕，会怕她们？她们要是敢用针扎我，我就敢当面扎回去！” 碧缘知道娘娘不是吃亏的人，点了点头。 “你给我到凤飞宫门口守着，待会不管谁来，都不允许放进来！”云以歌看见满大堂的书就火大，气得将所有的书都踢倒了。 没过多久，碧缘急冲冲地跑了回来。 “娘娘，皇上派来的人，已经进了凤飞宫。” “什么？”云以歌大声道，“你为什么要放她们进来？” “不是奴婢想放进来，是奴婢真的拦不住，就算是换了娘娘，也不会拦的！” 云以歌才不信，“来了几个人？” “很多！” “很多？” 君墨煜这是要用人海战术啊！云以歌卷起袖子，觉得待会有一场硬仗要打，“我不管谁来，也不管来了多少人，不抄就是不抄，没得商量！” 她的袖子卷到一半，外面响起了一连串的脚步声，有个人还没靠近，就迫不及待地唤了一声。 “皇嫂，恒儿来看你了！”君启恒看见云以歌站在殿门口，他顾不得礼仪，一路小跑到她的面前扬起小脸，天真地问道，“皇嫂也知道恒儿要来，所以特意在殿门口等恒儿是不是？” 对着君启恒期待的大眼睛，云以歌满腔怒火瞬间熄灭了，换成了欣喜，她大步上前，一把将君启恒抱了起来。 “恒儿，终于恢复了，你知道你睡了多长时间吗？皇嫂快被你吓死了！”云以歌抱着软乎乎的君启恒，用脸蹭了蹭他的小脸。 君启恒一本正经的小脸，不再板着，而是抱着云以歌，咯咯地笑了起来，雀跃极了。 现在的君启恒更像是个普通的六岁小孩，天真爱笑，非常惹人喜欢。 云以歌问道：“你怎么来了？这个时候不是还没放学吗？” 她照顾君启恒这么久的时间，自然清楚季太傅和其他夫子教书的时间。 送君启恒来的太监回答道：“季太傅他们如今忙得脱不开身，恒王殿下大病初愈，知道皇后娘娘一定念着恒王，所以就让恒王殿下提早过来了。” 云以歌还没来得及高兴，就听见君启恒稚嫩的声音：“咦？皇嫂的正殿怎么这么乱？” 第283章 君墨煜太腹黑5 云以歌见到君启恒只顾着高兴，完全忘记了自己刚才拆家的事情，身后的正殿书籍扔了一地，可以说是一片狼藉。 她尴尬了一会，不知怎么回答君启恒，总觉得自己在小孩子面前竖立了坏的榜样。 君启恒爱好读书，看到许多地上有许多书，不免觉得可惜，他央求云以歌放他下来，云以歌没办法只好放开他。 “这是四时国计，哇啊，这本也是前朝的珍藏本，皇嫂你这里怎么会有这么多稀有的书？”君启恒蹲下来，一本一本地查看，越看眼睛越亮。 “这些书都很珍贵吗？”书都是她弄乱的，如今让一个六岁的孩子去收拾，云以歌良心有点不安，心里把君墨煜骂了几百遍。 “当然很珍贵，前朝覆灭之时，宫廷的藏书阁也被一把大火焚烧殆尽，许多孤本的书籍都失传了，能留下来的都很珍贵。”君启恒拿着一本早就闻名已久的书看了起来。 “不是原版，这些都是拓印的！”云以歌这才知道，君墨煜这次送的书，不只是女戒和宫规而已，还送了很多各国山水事件游记，其中还不乏各国最受追捧的书籍。 “是皇兄送来的吧！”君启恒一看就知道，只有皇兄才能拿到这么多珍藏，他欣喜道，“皇兄是担心皇嫂在宫里闷得慌，不仅送了书给皇嫂解闷，还准许恒儿提前过来给皇嫂惊喜。” “你是惊喜没错，其他的就不一定了。”云以歌一边埋头整理书，一边不住的吐槽君墨煜。 他真是太阴险了！ 她整理书籍的时候，才发现上次冷宫的书都摆得比较前面，云以歌只要低头就能看得见，而其他类型的书，就放得比较远，让她下意识认为那些书也是无聊至极的宫规戒律。 云以歌在冷宫对这些产生了厌恶感，一看到女戒宫规，肯定会忍不住生气。 君墨煜就是利用她厌恶的心理，知道她不会听从他的安排，老老实实的抄书，必然会把怒火转向这些书。 这时候他再派小天使君启恒过来，君启恒是从进门最先看到书籍，自然是那些珍藏本，而那些宫规戒律早就不知道被云以歌扔到那个角落里去了。 所以在君启恒眼里，这些就变成了君墨煜对她好的证明。 云以歌心里有种被算计的憋屈！ 好什么好！ 分明就是坏透了，算计了别人，还要别人笑着感激他！ “原来皇嫂想要誊写这些书籍？”君启恒忽然开口道。 云以歌不知道君启恒怎么会有这样可怕的想法，转过头看了过去，只见君启恒手里捏着一张宣纸。 君启恒晃了晃手中的宣纸，“皇兄特意写给皇嫂的，结果被恒儿先看到了。” 云以歌意识到了什么，为了不吓到君启恒，按耐住脾气，从他的手中接过纸张，看到纸张上面写的字，眼睛都快瞪出来了。 什么叫做颠倒黑白，说的就是君墨煜！ 明明是罚她抄书，变成了她想要多看些书，特意找他借了这些书回来抄写。 信上还特别厚颜，美其名曰让君启恒帮她，复查抄写有没有错字！ 云以歌在心里将纸张粉碎了千百遍，在君启恒的面前，淡定地将纸折了折，收进了衣襟里。 这个举动又让君启恒误会了。 “皇兄对皇嫂好，皇嫂也很喜欢皇兄，竟然连皇兄的写的信，都要收藏！”君启恒两眼亮晶晶地放着光。 云以歌就呵呵了。 “是啊，我要好好收起来。” 然后拿去烧了，灰都不能留在凤飞宫！ 书籍很多，仅凭他们两个在短时间里，也整理不出来。 第284章 君墨煜太腹黑6 云以歌干脆把碧缘和君启恒身边的宫人都喊过来帮忙，她用了不到一刻钟就把整个正殿弄乱，却花了半个时辰整理好。 想想真是不值得，最后辛苦的还是自己！ 她心疼了自己一秒钟。 君启恒看到君墨煜的书信，以为她真的喜欢誊写书籍，叫嚷着要跟她一起抄写，云以歌哪里会喜欢抄书？ 但是对着君启恒那双水葡萄的眼睛，她又拒绝不了。 于是她认命地开始了抄书生涯。 每次抄完了书，看到碧缘欲言又止，云以歌都觉得脸疼。 明明之前她还在碧缘面前叫嚣着，绝对不抄书，结果一转眼的功夫，她已经抄完了三本书。 云以歌发现这次君启恒，跟以前有了很大的改变，以前的君启恒总是板着一张包子脸，明明是个小孩子，却要装成一副老成的样子。 现在的君启恒在外面依然是这样，但是在凤飞宫，准确的说，在云以歌面前，就变得非常的孩子气。 他会将自己一天发生的事情，无论事情大小，重要与否，都跟云以歌说。 说到得了季太傅的表扬，还会扬起小脸看着她，等云以歌摸着他的小脑袋，夸了他一句，君启恒满脸雀跃，快乐得像只活碰乱跳的小鸟。 看着他这么高兴，云以歌也很开心，但是君启恒也有让云以歌生气的地方，那就是不分场合的皇兄吹！ “今天皇兄检查恒儿的功课后，特别问起了皇嫂——” “哦，是吗？” “皇兄知道皇嫂喜欢美食，特意让御膳房给皇嫂做的——” “知道了。” “皇兄——” “嗯，知道。” 无论君启恒怎么说，就算把君墨煜夸得天花乱坠，云以歌都只是冷冷淡淡地一句话。 她不清楚君墨煜是怎么对君启恒洗脑的，在君启恒眼里，无论君墨煜做了什么都是对云以歌的宠爱。 半个月的休养时间，对云以歌这种特别喜欢热闹的人来说，实在是太难熬了，更何况她已经很久没出宫了。 之前太京的局势那么乱，应家和延吉不知道有没有，卷入纷乱中。 尤其是延吉，应家好歹家大业大，肯定是留了后手，而延吉只有一个人，真的出了事情，也是独木难支。 凤飞宫不是冷宫，冷宫没有什么人管，她偷偷溜出去，也不容易被发现。 而凤飞宫不同，所有人几乎都围着她转，她就算想溜也得有机会才行啊！ 她想着要不回到冷宫得了，反正她也不稀罕当君墨煜的皇后。 想要回冷宫不是她能决定的，还得要君墨煜首肯才行，而君墨煜自从太医院一别，就再也不见了踪影。 云以歌在白天试过，周围都是人，是在找不到离开的机会，她想了想，只有晚上才行了，趁着夜色，从皇宫溜出去。 夜晚。 漆黑的夜空没有月亮，大地笼罩在一片黑暗中，正是最好离开的时候。 云以歌等君启恒睡着了，悄悄的换上太监服，根据她多日的观察，已经摸清楚了影卫的位置和换班时间。 趁着他们换班的时候，云以歌用轻功离开了凤飞宫。 看着远离的红色宫墙，云以歌有种从牢笼放飞自由的错觉，一时之间，觉得凤飞宫外的空气都是清新的。 云以歌心情大好，一扫这些天的阴郁。 她知道宫里有暗道，她已经去过两次，从暗道里出去，是最快的方式，她很容易就找到了入口，进去之后，点起火折子，借着微弱的灯光，在暗道里走得很顺利，过了一阵子，云以歌发现了出口。 “奇怪，这个出口怎么跟上次看到的不一样？” 第285章 小太监掉马1 云以歌记得上次她跟着君墨煜来的时候，出口处是一块巨大的岩石，怎么这次变成了古朴的雕花石门？ 石门上刻着许多奇怪的纹路，云以歌举起火折子，想要仔细看了看这些纹路，有点像文字，但文字的每一笔都充满着邪祟的怪异，看起来极度不舒服。 暗道里常年温度偏低，如今已经是夏季，云以歌依然觉得有种冬天的寒冷。 云以歌盯着这些古怪的文字，挪不开眼睛，这些文字她见过，不是在东墨国，而是在穿越前就见过。 有个地方发现了古墓，云以歌本来也没有放在心上，直到有报道说，这个古墓的挖掘可能会带来颠覆性的发现，因为它是历史中不曾记载过的任何朝代。 报道中放出了几张奇怪文字的图片，正是这些图片引起了云以歌的注意，她想去看看这些文字，却被一块玉壁吸引住了，在她拿起来玉壁的一瞬间，陷入了黑暗，等她再次醒来的时候，已经到了东墨国，成了这个倒霉的皇后！ 这些文字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她在东墨国待了这么久，托君墨煜的福，抄了这么多书，让她对这里的文字有了一定的了解，这些文字，不是东墨国的文字。 云以歌将手放在石门上，感觉到石门的冰冷，她有种强烈的感觉，只要轻轻推开石门，也许就能知道她为什么会来到东墨国的原因。 就在她准备推动石门的时候，身后传来一声怒喝：“谁在那！给朕滚出来！” 是君墨煜！ 云以歌如今是小太监的打扮，怎么敢让他抓住！ 她知道君墨煜的厉害，不敢留有气力，运用轻功，以最快的速度，从暗道的另一端离开。 今晚真是出师不利，出口没找到，居然还碰到了君墨煜，她很肯定自己进入暗道时，身后没有人跟着，那么君墨煜会出现在暗道里，难到是巧合？ 云以歌没命的跑路，但是君墨煜不是影十九他们，她没能甩开对方，在出了暗道不久就被君墨煜扣住了肩胛骨。 君墨煜没有留手，手指如同铁钳一样，牢牢地钳制住她，云以歌痛得差点喊出声来。 “你是谁派来的人？”君墨煜沉着嗓音问道，“你是怎么知道宫里有暗道？” 云以歌挣脱不了，在君墨煜的手里没有丝毫的反抗能力。 君墨煜见她低着头不吭声，用力扣着她的肩膀，将人转了过来，漆黑的眸子在看清楚她的脸时，迸溅出铺天盖地的愤怒。 “原来是你啊！在御清池的时候，朕就觉得你有问题，那次是你走运，但今天你不会再那么幸运了！”君墨煜记得面前面容白净的小太监，长相普通，一点都不起眼，抛到人堆里立刻被淹没，一看就忘的普通。 但是他却有很深的印象，他忘不掉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是怎么当着众人的面戏弄自己的，至今魏长林还念念不忘，要把他安置在后宫！ 云以歌就知道会这样！ 君墨煜对着自己的皇后都那么抠门，对着其他人心眼也大不到哪去！ 果然一眼就认出了自己小太监的身份，云以歌被当场抓住，有点紧张，却不是很害怕，想起最近这段时间被变相的禁足在凤飞宫，心里生出了一股子怨气。 这股怨气让她起了逗弄对方的意思，能坑他一次是一次，所以云以歌不再反抗，反而顺着君墨煜的力道，依偎了过去。 君墨煜见她向自己靠近，眉头不悦地皱了起来。 “你做什么！” “做皇上想让我做的事情啊！”云以歌似笑非笑地说着，眼神带着某种勾人的意味，对着君墨煜抛了个媚眼。 第286章 小太监掉马2 这小子有问题！ 君墨煜没有看明白小太监的意思，云以歌见他没有接收到自己的信号，眼神暗示没用的话，她就转用了语言攻势。 “皇上还是一如既往的好看，正好是我喜欢的类型，我看皇上今晚这么热情，我就只好从了皇上！”云以歌说得很直白，就算是傻子也明白了她的意思。 君墨煜终于意识到，自己被小太监白果果的调戏了。 “大胆！就你这样的，也敢觊觎朕？” “我怎么了？对，我长得只能算是尚可，自然比不上皇上的花容月貌，皇上不喜欢不要紧，我喜欢皇上就可以了。” 没有男人喜欢自己被花容月貌四个字形容！ 云以歌看见他生气了，为了更进一步恶心他，君墨煜的手一直扣在云以歌的肩膀上，没有丝毫的放松，她伸出手探向肩膀上的手掌，直接覆盖在他的手背上。 云以歌这才发现，自己的右手原本已经结痂的伤口，不知何时又裂开了，她的手碰到君墨煜的时候，亲眼看见血滴在了他的手背上，然后很快就渗入进去，消失不见了。 这是怎么回事？ 云以歌眨了眨眼睛，难到她眼花了？她想再次确认时，君墨煜却猛然收回了手，他像是被什么脏东西碰到一样，用袖子拼命地擦拭着云以歌碰到的地方。 “真是不知廉耻！”君墨煜眼底燃起了熊熊怒火，漆黑的眼睛如同深渊，在暗无止尽深处，几道暗红的光迅速掠过，看得云以歌心惊胆战。 她是不是玩过头了？ 不就是碰了碰他的手背吗？ 有必要一脸我要杀了你全族的凶残样吗？ “……你冷静一点。”云以歌有点怕怕的，感受到危险，身子往后缩了缩。 “冷静？朕对着你就无法冷静！”君墨煜冷哼一声，“还记得朕上次说的话吗？” 云以歌回想了一下，然后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一今晚是你走运，你最好祈祷，让朕这辈子别再找到你，不然朕一定要活刮了你！ 朕一定要活刮了你！ 这句话听起来极其凶残，君墨煜又是个言出必行的狠人，云以歌觉得他看自己的眼神，已经不像是看着活人的目光。 “终于想起来了？朕现在就履行诺言！” 君墨煜一步一步迈开步子，向胆大妄为的小太监走了过去，每一步都带着嗜血的凶煞。 云以歌有点怕了，她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冷血无情的君墨煜，她对君墨煜的印象还停留在影一的基础上。 面前的人太可怕了，搞不好他真的会对自己动手！ 要不摘下假面，承认自己的身份得了，不是她过于自信，而是打从心里就有种感觉，君墨煜如果知道了她的真实身份，是不会对她真的动手！ 随着君墨煜离得越来越近，云以歌背脚后跟抵在了朱红的宫墙上，已经退无可退了。 “慢着，我有话要告诉你。” “你说什么都已经太迟了，朕最讨厌别人的触碰，你很好，胆子很大，希望待会凌迟的时候，你的骨头也能这么硬气！”君墨煜不跟她废话，从腰间抽出一把软剑，剑身闪着逼人的寒光，印出了云以歌受到惊讶的表情。 “其实、其实我是云……”云以歌已经打算说出自己的身份，结果君墨煜那边又出问题了。 他跟上次在御清池一样，捂着脖子仿佛在忍受着剧烈的疼痛。 “君墨煜，你怎么了？” “呃……”君墨煜握着软剑的手不住地颤了一下，最后痛得他不得不抛下软剑，双手都捂着脖子的右侧。 居然又出现了！ 一直被压制住的另外一道意识开始清醒，尤其是在听到小太监的声音时，君墨煜的颈部痛得尤其厉害。 第287章 小太监掉马3 云以歌知道现在是离开的最好时机，一旦君墨煜恢复了，她就没有办法从他手里溜走了。 可是她的脚底像是生了根似的，眼底满含着担忧，最终还是担心君墨煜占了上风，打算去扶着他。 “君墨煜，你忍一忍，我带你去太医院！” “你离我远一点！” 在云以歌的手触碰到他的时候，颈部的刺痛立刻扩大，像是得到了鼓舞，痛得君墨煜眼前发黑。 这个小太监简直是跟他作对的，每次看到她都不会有好事，夙夜的意识慢慢苏醒，以烽火燎原的架势逐渐侵占了整个意识。 一个念头袭上心头，君墨煜有一瞬间想要将小太监一掌毙命，省得她一直影响夙夜。 然而他还没来得及行动，夙夜的意识猛然响起。 ——不允许你伤害她！ “你跟她是什么关系，为什么那么在乎她？”君墨煜大声质问道。 旁边的云以歌被他大声吼得发懵，这里只有他们两个人，她弄不清楚君墨煜在问什么。 “你在说什么？” 君墨煜没功夫理会，他全部的精力都用来对付夙夜。 ——我跟她是关系，为什么要告诉你？你管的着吗？ “好，我不管，但我可以杀了她！” ——君墨煜，你敢！ “我当然敢，这一点你不是很清楚吗？” 君墨煜脚尖轻轻一挑，软剑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剑锋闪着骇人的寒气，直指着云以歌。 云以歌看着他像个神经质一样，自言自语，脸上的表情非常吓人，这下子她也顾不上君墨煜了，在软剑刺到她之前，利用轻功离开。 好在之前君墨煜的动静闹得很大，引起了侍卫的注意，等华卓然赶到的时候，见到君墨煜独自靠在树下，头低低地垂着，长长的刘海遮住了他的表情。 “皇上，发生什么事了？”华卓然看见地上躺着一把软剑，软剑上并没有沾着血。 他见对方没有反应，又低声喊了两句，君墨煜的手指动了动，然后慢慢地抬起了头，漆黑的眼睛眨了眨，眼底带着陌生和茫然。 华卓然看到他的表情，还以为自己产生了幻觉，心里咯噔一下，遭了！ 这不是皇上，应该说现在掌管身体的意识不是皇上。 这位怎么出来了？ “你们去找软轿过来，皇上身体不适需要休息，还有去把魏长林带过来，就说我有事找他！”华卓然愣了一会，然后立即做出了指示，把侍卫都派了出去，不让他们发现君墨煜现在不对劲。 毕竟皇上现在的情况，越少人知道越好！ 回到正清宫时，魏长林早就已经在宫门口等候着，大老远他就瞧见了华卓然脸色深沉，一看就知道出事了。 魏长林连忙上前，拉着华卓然小声问道：“你把我急着从恒王那里叫回来，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 华卓然欲言又止，不知道该怎么跟魏长林说起，只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无奈道：“你见到皇上就知道了。” 魏长林以为皇上出事了，软轿在宫门口停了下来，可是轿子上的人，却迟迟没有下来。 华卓然挥退左右，宫人们没有多待，都低着头离开了。 魏长林心里着急，“难到皇上受伤了？是李家的余孽做的？” “皇上肯定是遇见了什么，不然他不会抽出软剑，但我到那的时候，那人已经跑了，皇上就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华卓然将事情说了出来，“还好皇上没有受伤。” “没受伤就好，那你干嘛一副半死不活的样子？”魏长林愤慨道，害得他吓得半死。 “你看了就明白了。”华卓然不想多说。 第288章 小太监掉马4 经华卓然这么一说，魏长林才发现，软轿已经停了很久，皇上居然半天都没有动静，难到是睡觉了？ 魏长林小心翼翼地问道：“皇上，已经到了正清宫，可以下轿了。” 轿子忽然传来了一阵响动，感觉里面的人，有点手忙脚乱，轿帘轻轻地晃动着。 “皇上？”魏长林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皇上，老奴来替你打起帘布。” 他将帘布卷了起来，正清宫点燃着宫灯，因着最近皇上处理李家的事情，宫殿里彻夜点亮灯火也是平常的事情。 随着帘布的卷起，灯火照亮了轿子里的情景，轿子里的人低垂着头，听到魏长林的声音，抬起了头，脸上带着纯然天真的表情，跟皇上平时的样子大相径庭！ “皇上，你、你怎么了？”魏长林认得出君墨煜身上的玄色衣袍，他能够确定面前这个人，就是君墨煜。 但是君墨煜绝对不可能露出这么纯然的表情！ 魏长林心念一转，一个念头划过了心头，他不敢置信地霍然转过头，看向一脸无奈的华卓然。 “这位是白公子？” “你说呢，要是夜公子，他早就把皇宫闹得翻天了！” 魏长林觉得也是，刚才华卓然说皇上遇见了危险，如果是夙夜出现了，他们该担心的就是对方了，以往的经验来看，夙夜每次醒来，必然是血流成河。 哪次不是闯下了天大的祸事，让华卓然和魏长林追在他身后，给他收拾烂摊子。 这位白公子，虽然他不如夙夜那么残暴，但也是个非常令人头痛的家伙。 魏长林想起以前白公子做的事情，他就忍不住扶额，“可是不对啊，现在是晚上，白公子怎么可能出得来？” “这个我也不清楚。”华卓然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也搞不明白。 夜公子和白公子都是根据他们的特性，取的名字，顾名思义，夙夜一般出现在晚上，而夙白则正好相反，他只会在白天出现。 “皇上什么时候能恢复？”华卓然抓了抓脑袋烦躁道，宫里还有一堆事情等着皇上去做。 夙白听见华卓然的话，眼底满是茫然和无辜。 魏长林一直在观察着夙白，将他的反应看在眼里，他扯了扯华卓然的袖子，让他赶紧闭嘴，当着夙白的面说这些，只会让夙白更加不安。 华卓然经魏长林这么一提醒，也知道自己说错话了，“白公子，我就是个莽夫，嘴巴很笨，千万别把我的话，放在心里。” 魏长林好不容易将夙白劝下了轿子，将人带回了寝宫，然后跟着华卓然一步不敢离开守在寝宫门口。 “你知足吧，上上次夜公子出来，打得你的手骨骨折，花了几个月的时间才休养好。”魏长林翻了个白眼说道。 华卓然低头看向自己的左手，点头附和道：“你说的有道理。” 然后他想到一件事，华卓然问道：“这几天季太傅他们每天都会来宫里，跟皇上商量事情，现在皇上这副样子，肯定会露馅的。” “只能对外宣称皇上病了，将事情推延几天。”魏长林脑子转的很快，在看到夙白的那一刻，就想到了对策。 让魏长林没想到的是，第一个来找皇上的不是季太傅，或者其他大臣，而是凤飞宫的皇后娘娘。 “皇上正病着呢！”魏长林笑着说道。 云以歌跟他接触久了，多少能从魏长林的表情看出他的意思。 别看他现在正对着你笑，其实他是变相地拒绝你。 云以歌假装没看出来，坚持道：“皇上既然病了，本宫更要进去看看皇上。” 第289章 小太监掉马5 昨晚云以歌出宫的计划，被君墨煜打断后，事情闹大了，她也不敢再离开皇宫，急忙回到了凤飞宫。 凤飞宫里一片宁静，影卫没有发现她离开，君启恒睡得依然很熟，云以歌躺在凤榻上，忐忑不安，只要一闭上眼睛，君墨煜痛苦的神情就出现在脑海里，搅乱了她的心神，一晚上都难以入眠。 第二天，云以歌不想在凤飞宫里待着，她急于知道君墨煜的消息，她带着碧缘去了正清宫，在宫门口就被魏长林拦了下来。 在听到魏长林说君墨煜病了，云以歌心脏猛地一沉，感觉有什么东西一直压在心头，让她很难受。 她不清楚自己是怎么了，明明之前还对着君墨煜咬牙切齿，现在只是听到他病倒了，开始变得坐立难安。 “娘娘，不要让老奴为难。”若是别人闯进正清宫，魏长林能直接让人将她叉出去，可是对方是皇后娘娘。 魏长林在皇上身边待了这么多年，没见过皇上对谁这么上心过。 在凤飞宫的时候，皇上就假装影卫，每天晚上都去看皇后，从不间断。 恢复身份之后，皇上每天都向他打听凤飞宫的消息，知道皇后看到那堆宫规戒律，气得火冒三丈时，还会忍不住大笑。 可见皇后对于皇上来说很特别。 所以魏长林只能慢慢劝说着，不可能对皇后使用强硬的手段，希望皇后能够自行离开。 “碧缘！”云以歌唤了一声。 碧缘立刻跳了出来，一把拽住魏长林，云以歌接机飞快地推开了正清宫的宫门，然后当着魏长林的面把门关严实了。 “碧缘姑娘，你别为难我！”魏长林好不容易摆脱了碧缘，结果皇后已经溜进去了。 云以歌环顾了一圈，正清宫里空荡荡的，一个人都没有，就连伺候的宫人也没有。 上次夙夜带她来过一次，所以她对正清宫还算熟悉，凭借着记忆在正清宫里找了一会，在寝殿里找到了君墨煜。 他穿着一身月白色的长袍，墨色的长发用一条青绿色的绸缎简单的绑起来，颀长挺拔地站在一盆水仙花前，骨质分明的手指时不时拨弄着水仙花的叶子。 云以歌愣在了原地，没有出声也没有上前，她以前只见过君墨煜穿玄色的衣裳，他好像特别喜欢穿玄色的衣服，龙袍是玄色绛裳，就连亵衣都是玄色的。 这还是第一次看见他穿玄色以外的衣裳，玄色的衣裳，带着沉稳庄重，加强了他身上生人勿近的气场。 可是简单的月白素色衣裳，让他刀削斧劈的五官，顷刻打上了一层柔光，整个人看起来温和了很多。 “君墨煜，我看来你了。”云以歌半晌才回过神，美色果然误人，君墨煜不过是换了一身打扮，云以歌又被吸引了。 夙白听到她的声音，才发现寝宫里不知何时多了一个人，这个人脸上带着面具，他从来没有见过。 “我听说你生病了，特意过来看你，你怎么不说话，是不是气我私自离开凤飞宫？”云以歌上前一步，自己担心他，担心得一晚上都没睡，结果这人到好，她不过是离开凤飞宫，对方就生气了。 云以歌心里觉得委屈，说话间不自觉地带上了埋怨。 凤飞宫？ 夙白虽然是三个意识里出现频率最少的，但皇宫里的基本常识，他还是知道的，比如皇上要住在正清宫，而皇后住在凤飞宫。 面前的这个姑娘，说她住在凤飞宫，也就是说她是君墨煜的妻子，当朝的皇后娘娘？ 他是君墨煜的一部分，那么……面前的这个姑娘，也就是他的妻子？ 夙白的脸忽然红了起来。 第290章 小太监掉马6 云以歌不满地说道：“你罚我抄书，我都没跟你生气，你居然还敢生我的气？” 夙白摇了摇手，“没生气，我、朕没有生你的气。” “真的？” “当然是真的。”夙白知道她是自己的妻子，觉得一个好夫君，是不可以让妻子生气的，也不会生妻子的气。 云以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得寸进尺地要求：“我不想再抄书了，抄书真的好累啊，你看我的手，伤口又裂开了。” 她将手上的伤口举到他的面前，一副可怜兮兮的样子。 伤口一片红肿，看起来有点吓人。 “那就不抄书了。”夙白立刻紧张了，对着外面高声喊叫道：“大总管，你在外面吗？” “老奴在。” “给我、朕送一些治伤的药进来。” 魏长林动作很快，没过多久就带着几瓶伤药进来，他不仅带着药，还让太监打了几盆清水。 自从云以歌进来之后，魏长林就一阵不安，深怕云以歌发现皇上的不对劲，听到夙白的传唤，几乎是一瞬间，就回话了。 他已经做好了最坏的打算，要是皇后发现了皇上的异状，无论用什么方法，他都不会让皇后把事情说出去。 毕竟皇上的安危，关乎整个国家的稳定。 结果事情跟他想的有点不同，夙白和皇后相处得十分融洽。 皇后没有发现夙白的身份！ 夙白主动帮助云以歌清理伤口，先用清水清洗伤口，洗了两次他才停下来。 云以歌撑着下巴，眼睛一眨不眨地盯着他看。 “皇上今天很不一样！” 魏长林正端着清水出去，听见这话，手里一滑，整盆水倒在了地上。 “是老奴笨手笨脚，打扰到皇上和皇后了，老奴立刻收拾干净。”魏长林被皇后的话，吓成这样的，难道她已经发现了？ 夙白上药的动作停顿了一下，然后继续手里的动作。 “哪里不一样？” “你好像变得特别的温柔，你换了一身衣服，简直跟换了一个人一样！”云以歌跟君墨煜待在一起，时不时就会拌个嘴，君墨煜这个人有时候，说话特别的毒，把云以歌气得不轻。 ‘哎哟！” 魏长林听见这话，这次没有打翻清水，而是脚步一个虚浮，直接上演了一出平地摔。 “大总管，你怎么摔跤了？”云以歌一惊，赶紧跑过来，想将他扶起来，别看魏长林长得年轻，其实他年纪已经不小了，这么一摔可别出事情。 “……老奴，没事！”魏长林快要哭了，要不是娘娘你频频语出惊人，他也不会一直丢脸，他哪敢让皇后扶，这一跤摔的并不严重，就是背部有点痛，魏长林忍着痛从地上爬了起来。 “我不是很放心，还是宣召太医过来看看吧！”云以歌说道，“大总管先别急着拒绝，反正本宫在这里，正好也到了太医看诊的时间。” 魏长林这才没有阻止，吩咐宫人去传召齐医正来正清宫。 夙白担忧道：“你不舒服？” “没有啊，只是你吩咐的，每天太医都得过来给我看诊。”云以歌倒了两杯茶，把其中一杯推到夙白面前。 夙白知道她没事，于是放下心了，看到面前的茶水，脸微微的红了。 妻子给自己倒的茶！ 他格外珍惜捧在手心里，一小口一小口地喝着，不舍得一下子全部喝掉。 “娘娘，你才刚小产，应该待在凤飞宫休养。”魏长林说道。 夙白一口茶水蓦地喷了出来，他被魏长林的话惊到了，小产？ 他被茶水呛到了，咳了好几声才缓过来。 “我们有孩子？” 他才沉睡了多久，怎么就有了孩子？ 第291章 小太监掉马7 云以歌疑惑地看向他，魏长林赶紧反应过来，“皇上是担心皇后伤心，不敢提到孩子。” 孩子是假的，哪来的伤心？ 君墨煜知道假孕丹，魏长林却不清楚。 云以歌瞟了魏长林一眼，看得他十分心虚，又不得不硬扛着皇后狐疑的目光。 夙白显然明白自己说了不恰当的话，为了不再露馅，只能闷头喝着茶，不再同云以歌说话。 魏长林和夙白忐忑不安，深怕云以歌又说起了其他话题。 云以歌盯着他们看了一会，眼底露出了一丝了然的笑意，她没有在正清宫多留，“本宫也出来这么长的时间了，是该回去了。” 魏长林看到她要离开，心里暗自松了一口气。 云以歌走到门口，忽然想起了什么，停下了脚步，猛地转过身，在大家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情况下，狠狠地抱住了夙白。 夙白被她突如其来的动作惊到了，没想到她会转回来，他第一次被一个姑娘抱住，正不知所措时，听到怀里的女子轻声说道：“皇上，我有点想冷宫的太妃们，我可以时不时去看看她们吗？” “……当、当然可以。”夙白脑子里早就乱成一锅粥了，完全没有了思考的能力，本能地顺着她的意思。 云以歌得到了想要的答案，离开松开了他，然后对着他挥了挥手，带着碧缘离开了正清宫。 夙白一直呆愣愣地盯着她的背影，直到对方消失了，依然没有回过神来。 宽大的凤撵里。 云以歌闭着眼睛，脑海中不断回放着，刚才在正清宫里的情景。 “果然有古怪！碧缘，这次去正清宫，你有没有觉得哪里很奇怪？” 碧缘不明所以，回道：“奴婢没感到哪里奇怪。” “仔细想想。” 碧缘沉吟了片刻，然后道：“以往娘娘提到皇上，大总管总是笑眯眯的，今天娘娘特意来看望皇上，大总管居然拦着娘娘，显然是不想娘娘进去。” 她想来想去，也就觉得魏长林有点反常，从她之前的观察来看，魏长林应该是十分支持娘娘和皇上在一起的，结果这次的态度相差有点大。 “连我们家的小碧缘也发现了魏长林的反常，还有不只是魏长林不对劲，就连君墨煜也很有问题。”云以歌幽幽地说道。 她一见到君墨煜就发现了，他很奇怪，之前说的皇上跟换了个人似的，不是随口说说的，带着试探性，结果魏长林听了之后，连续两次失态。 云以歌当时就起了疑心，怀疑君墨煜是不是病得太重了，不得不让别人装成他的样子，毕竟朝堂不稳定，如果没有君墨煜镇压着，难保不是会出乱子。 最后离开前，她特意抱住他，如果是假扮的，“假的”君墨煜和魏长林肯定会紧张，赶紧让云以歌和“假的”君墨煜松开，结果却出乎意料。 魏长林没有阻止，“假的”君墨煜除了身体有点紧绷之外，也没有推开她的意思。 那一刻云以歌以为是自己多心了，为了进一步确定，云以歌趁着抱住对方的时候，近距离观察过他的颈部和脸侧，她一看就知道对方没有易容。 到最后云以歌变得有点不确定了，说他是假的，可偏偏没有易容，你要认为他是真的，两人的性情差得太多了！ “虽然我不知道其中出了什么问题，但是有一点我可以肯定，君墨煜和魏长林肯定是瞒了很重要的事情。” 碧缘在一旁静静地听着，没有插嘴。 冷宫离正清宫很远，过了半个多时辰，云以歌才到了冷宫，碧缘让宫人们先回凤飞宫，等晚点的时候，再来冷宫接娘娘回去。 第292章 小太监掉马8 陈锦是第一个发现了云以歌来了冷宫，她一路蹦蹦跳跳地跑了过来。 等靠近的时候，才想起了皇后痛失了孩子，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皇后，只好将身上搜了个遍，把从身上搜出来的零食都给了云以歌。 “娘娘，你别太伤心了，孩子以后会有的。” 那些食物大多是一些零嘴，全都是陈锦爱吃的，云以歌逗了逗她，“都给我了，你嘴馋了该怎么办？” “我不要紧，娘娘最重要，要不是娘娘为了救我们，也不会被坏人抓走！”陈锦眼泪汪汪的。 她虽然什么都不懂，但是也知道皇后之所以会遭罪，是因为赶来冷宫救她们。 其实皇后只要跟侍卫一起待在凤飞宫里，李家人就算再厉害，也不能伤害到娘娘，是她们的错，陈锦知道后，失落了好一阵子。 “跟你们没关系，是李家人野心太大了。”被南宫厉绝劫走，看似凶险，其实她并没有受什么罪，就算是真的出了事，云以歌也不会责怪她们，不管发生了什么事情，她都不可能看着太妃们处于危难中。 “娘娘，你的心肠真好。”陈锦抹了抹眼泪，然后笑着说，“娘娘，你还记得，之前你跟我说过，与祝绣娘比试的事情吗？” 最近发生了一连串的事情，要不是陈锦提醒她，云以歌都快把祝绣娘忘到脑后了，花了点时间，才想起了祝绣娘是谁。 “我记得。”她想了想说道，“比试内容是为伯公夫人的女儿做一件嫁衣。” 陈锦点了点头，“我知道自己很没用，唯一的陈绣都不能再绣出来，彻底沦为了废物，所以我这几天，对陈绣有了新的想法。” “你对陈绣进行了改造？”云以歌来了兴致。 要知道陈绣自陈素子创造以来，一直以针法极难着称，即使是宫里最好的绣娘，也未必能做出陈绣。 几百年的时间，不是没有人动过脑筋想对陈绣进行改进，希望更多的人做出陈绣，绝大多数都以失败告终，唯独传下来与陈绣两三分神似的仿素子绣。 即使是仿素子绣也依然很难，学会的人寥寥无几，所以绣得出仿素子绣的祝绣娘，才会在太京受到权贵们的追捧。 如今陈绣造诣最高的陈锦却说，可以对陈绣进行改造，怎么能不让云以歌惊喜呢！ “我改造之后的陈绣，目前品质上跟真正的陈绣还是有一定的差距。”陈锦心里有点没底，她将一件改造后的成品拿出来给云以歌，又找了一块陈绣出来。 将两块绣品并排放在一起，陈锦看了之后，对改造后的依旧很不满意。 云以歌不懂刺绣，在她眼里这两块绣品看起来一模一样，惟妙惟肖，看不出的差别。 “改造之后的陈绣，对你的手有没有影响？”云以歌更关心陈锦的手。 陈锦摇了摇头，“陈绣对绣娘的手要求很高，而改造之后的，对手的负担就没有那么大了，我的手也可以绣制出来。而且改造之后的针法，也没有那么复杂难学，有五年功底的绣娘都可以学会。唯一的缺憾就是，无论我怎么改进，终究是比不上祖宗创造的陈绣。” 云以歌一阵目瞪口呆，这才过了多久，陈锦就解决了一件，几百年都没人能做到的事情。 “这么差的绣品，能帮到娘娘吗？”陈锦面带愧色，这种程度的绣品，以往陈锦不是扔掉，就是拿来当抹布用。 实在是有些拿不出手。 “陈锦你简直是个天才！”云以歌激动地拿起两块绣品，毫不吝啬的夸赞她。 第293章 小太监掉马9 云以歌激动地说道：“陈锦，你知道你的改进，可以为布坊带来多少利润吗？” “多少？”陈锦懵懵懂懂，她在陈家就只会埋头苦练绣技，好不容易爬到了巅峰，就被先帝拐回了皇宫。 根本不清楚在外面，陈绣是多么令人追捧，而仿素子绣那种次货赝品，只要绣制出来，立刻就被人高价收购。 “天价！绝对的天价，我们布坊的分店可以开满东墨国，甚至可以延伸到整个景盛大陆！”云以歌描绘了一张广阔的蓝图，“到时候我们坐等收钱就是了！” “那是不是可以买很多很多的零食？”陈锦下意识把钱换成了成堆的零食。 “多到你几辈子都吃不完！”云以歌真是服了这个吃货。 碧缘为她们高兴，她和陈锦在吃上面最有共同的话题，云以歌看着她们一起讨论美食，笑了一声，就去找傅太妃她们。 应太妃正好也在傅太妃的院子里，两人正好在说着事情，见到云以歌来了，她们的表情跟陈锦一样，确定云以歌没事，才放下心来。 “君墨煜管得太多了，把我困在凤飞宫，害得我一直出不来。”云以歌抱怨道，“我要趁着现在时间还早，得尽快出宫一趟，应太妃没有什么话，要我带给你弟弟？” 应太妃没想到她会提到应青许，她对应家有心结，但是对这个从小乖巧的弟弟，还是十分关心的。 “只要他平安就好。” 云以歌看她的表情淡淡的，也就没再多说。 她换了小歌子的太监服，跟以前一样，翻墙离开了冷宫，一路畅通地前往西四宫。 远远看见西四宫的外墙，还没走近，就听见几个小太监在窃窃私语。 “东六宫那边又来人了。” “每次他们来西四宫，副总管必然要生气，每次生气，我们就得跟着遭殃！” “可不是嘛，谁让东六宫里住的都是贵人们，而我们这里全部都是奴才！” 众人一阵唏嘘，云以歌压了压监帽，加快了脚步。 徐领事正门外不停地徘徊，屋里时不时传来一两句话，全部都是东六宫的人趾高气昂地声音，别说是副总管，就连徐领事听见了也要气炸了。 他的目光一转，瞥见了一个熟悉的身影，连忙迎了上去。 “小歌子兄弟，这段日子你去哪了？”徐领事面露担忧道，“最近宫里发生了这么多的事情，我们又找不到你，担心你出事了！” 云以歌见他的担忧不似作假，笑道：“徐老哥，你还不知道我，遇到事情我肯定会随机应变，谁出事都不可能轮到我！” 徐领事想了想，觉得也对，论精明伶俐，西四宫里还没有人能比得过小歌子，要是不信，就看看副总管，谁都哄不住他，除了面前这位。 “里面发生了什么事？”云以歌呶了呶嘴，指着屋子里面。 徐领事将她拉到一旁，将最近发生的事情全部吐槽道：“东六宫的李总管，真不是个东西，前段时间，李家不是倒了吗？” 他做了个倾倒的动作，接着说道：“我们西四宫没有主子贵人，自然受到的影响也是最小的，但东六宫就不一样了，几乎是进行了大洗牌，领头的李氏倒下了，李总管损失就大了。” 这位李总管，虽然名称是总管，其实跟西四宫的副总管一样，都是副字级别的，可人家偏偏不同意，觉得自己比西四宫高一个等级，让底下的人都省略了那个副字，称呼自己为李总管。 曾经有人不小心说错了，叫他李副主管，他当场就发作了，将人发配到冷宫去看门。 第294章 小太监掉马10 云以歌心情有点复杂，敢情冷宫就是个垃圾回收站，所有李总管看不顺眼的，都往她那里塞？ 怪不得冷宫的太监一个个胆大包天，都敢欺负到太妃们的头上。 “李氏倒了，他们来西四宫做什么？”云以歌不懂。 徐领事给她解惑道：“小歌子兄弟，你就有所不知了，宫里的份例是按人数分配的，东六宫少了人数，分到的东西就少了，李总管能从中捞到的油水自然也缩水了。西四宫在这次宫变里，并没有受到什么波及，所以份例还是那么多。” 云以歌明白了，之前东六宫份例多的时候，就时不时的压榨西四宫，现在自己的份例少了，自然要从西四宫嘴里夺食了！ “副总管是不会同意的。”云以歌肯定道，太损害西四宫的利益，副总管是不可能会答应的。 “副总管从一开始发了很大的脾气，前几次还好说，可如今……”徐领事为难地看了一眼屋子里面，“……李总管亲自来了，也不知道副总管能不能抗得住？” 云以歌歪着头，目光深沉地盯着屋子。 “东六宫啊，也是我的老对头了！” 冷宫归东六宫管，她是皇后，就算住在冷宫，月例还是有的，但她在冷宫待了几个月的时间，一个铜板都没看到。 不用想也知道是上面那些太监搜刮走了，这种事情肯定瞒不过这位李总管，说不定月例里的大头，就是被他拿走了。 事实跟云以歌想的一样，冷宫的老太监把云以歌大部分的月例，都孝敬给了李总管。 云以歌从冷宫出来，入住凤飞宫，李总管自然不敢再偷偷扣下她的月例，皇后的月例非常高，本就损失不小的李总管，这下又失去了云以歌的月例，更是火上浇油。 于是所有的不痛快，不能对着主子贵人们撒，只能欺负地位更低的西四宫了。 西四宫有品级的太监很多，像徐领事这种根本不够资格进到屋子里去，云以歌作为最低等级的普通太监，就更不够资格了。 他们只能候在屋子外面，忽然屋子里面爆发一声巨响，像是杯碟砸在地上的敲击声，接着是副总管的一声怒吼。 “我西四宫还轮不到，你来落井下石！” “我看你是不想要这个副总管的位子！”李总管尖细的嗓音，像极了掐着脖子的鸡鸭，带着一股娘娘腔的音调。 云以歌啧啧两声，同样是副总管级别，西四宫的副总管就像跟正常的汉子，而东六宫的那位更像电视剧里那些老奸巨猾的坏太监。 一看就是个反派人物！ 几个小太监鱼贯而出，整齐地列成两排，站在门口，离门最近的小太监，给李总管打起布帘子，李总管的架势真是风光！ 李总管长得倒是出乎云以歌的意料，他面白无须，五官端正，相貌算是太监里面非常不错的，但只要一开口说过话，市井之徒的刻薄之气就扑面而来。 云以歌有点怀疑，李总管是不是靠着脸上位的，毕竟这张的长相确实很刷好感。 李总管一手撑着帘布，侧过身子回头对着屋子里面，阴阳怪气地说道：“为了跟我争口气，把其他人的饭碗都砸了，值得吗？” 然后他环顾了四周的太监，只要被他看到的都低垂下了头，李总管很满意，西四宫里除了总跟他过不去的老东西，其他人都怕他！ 视线从其中一个白净的小太监身上掠过，这个小太监跟其他不同，看到他的眼神，不仅没有低下头，反而冲着他笑起来，一口白牙白得晃眼。 李总管：“……” 第295章 小太监掉马11 李总管挑了挑眉，问道：“你小子笑什么？” “因为小的觉得李总管说的话，很有道理，所以一时没有忍住！”云以歌笑嘻嘻地说着，眼波流转间透着一股子机灵和狡黠。 “哟，不错。”李总管顿时眉开眼笑，对着屋子里的人大声道，“没想到副总管身边还有这么讨人喜欢的小太监，你小子要是想要更好的前途，不妨去我东六宫！” “那就多谢李总管提拔了。”云以歌扶了扶监帽，笑容变得有些意味深长。 李总管嫌弃西四宫，待久了觉得身上会沾上一股穷酸味，从袖子里取出一条帕子，翘着兰花指，掩着鼻尖，一脸嫌弃地离开了。 等人都走了，徐领事一脸严肃，不若刚才那么和善，“你要是敢背叛副总管，我不会再认你这个兄弟！” 云以歌瞟了他一眼，“我有说要跟他走吗？” “……那你刚才说得那么模棱两可？”徐领事顿了顿，仔细想了想，小歌子确实没有说过要去东六宫。 “那是他自己脑补的，脑补太过了，就是病，得找人给他治一治。”云以歌看向年公公从屋子里探出了一个脑袋，在院子里扫了一圈，最后停留在了云以歌的身上。 “你小子，就会给我惹麻烦！”年公公一看就知道刚才的风波是谁引起的，没好气地对云以歌说道。 云以歌跟徐领事打了个招呼，就跟着年公公进了屋子，屋子里满地都是陶瓷碎片，少有可以下脚的地方，云以歌踮着脚尖才迈过了碎片，来到了副总管面前。 他老人家正阴沉着脸，面色不善地盯着云以歌。 “副总管别这么看着我啊，我可老实了，半点没有背叛你的意思。”云以歌无辜地眨巴着她的大眼睛。 她很自觉地跟副总管泡了一杯药茶，药茶的清香，缓解了副总管疲惫的神经，但他只要想起云以歌刚才说的话，依然觉得恼怒。 “我想提拔你，你死也不敢从御清池那鬼地方，挪动一下。”副总管不悦道，“今个只不过见了那个混账王八羔子一面，就倒贴上去了？是不是看我平时对你太纵容了，觉得我太好说话？” 说着他的怒气又涌了起来，本来想抓着最近的药茶杯子摔了，但是想到杯子摔了就摔了，里面的药茶太可惜了。 “副总管息怒，息怒啊！”云以歌嬉皮笑脸的，“副总管若是不喜欢那个王八羔子，我就让他挪动一下位子！副总管对东六宫的位子，不知道感不感兴趣？” “你！”年公公正在打扫满地的碎片，恍然间听到云以歌大言不惭的话，大吃一惊，“你小子就不能管管自己那张嘴，这话也是你说得的？你知道副总管级别的任命是由谁说了算吗？” 云以歌当然知道，她不说出来，只是一脸单纯地看着他。 年公公叹了口气，到底是个孩子呢！ “是由魏大总管任命的，你知道大总管是谁吗？皇上身边的大红人，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伺候了两代君王，你知道李太妃吧，她够厉害吧，可是呢，她也不敢轻易招惹大总管！” 年公公走到她身边，拍了拍她的监帽，“以后不要再说这么孩子气的话了，被别人听见了，谁也保不住你，无论是李总管还是大总管都是你和我招惹不起的人!” 云以歌知道年公公是一片好心，不然不会对她说这么多。 若是年公公他们知道了自己的真实身份，知道他们招惹不起的大总管给她当了整整一个月的管家，不知道他们会不会大跌眼镜？ 第296章 小太监掉马12 云以歌压低了监帽，“不去试试怎么知道做不到，副总管还没回答我的话，你老到底感不感兴趣？” 副总管沉默了，他知道小歌子这个人有问题，不然不会整个宫里都在找她，表面上这小子是御清池的人，她骗的了别人，骗不了他这个西四宫掌管者。 她说得轻松随意，仿佛替换掉东六宫掌权者，是一件再简单不过的事情。 要相信她吗？ 副总管端起桌案上的药茶，鼻尖嗅着药茶独特的香味，他曾经怀疑这小子居心不良，拿着药茶去太医院问过，结果让他大吃一惊。 药茶的配方不但没有任何的问题，而且配制的人有十分高明的医术，就连太医都无法配制出来这么有效的药茶。 比太医还要高明的医者，这小子身份一定不简单！ 他慢吞吞地喝了一口，缓缓地吐出一口，睨着小太监，说道：“我在西四宫待习惯了，东六宫再好也不是我要的，不过东六宫是该换个明白事理的人来当！” “副总管你怎么也跟着这小子胡闹了！”年公公真拿他们没办法，不再理会这一老一少异想天开，专心致志地清理碎片。 云以歌想了想，“那副总管觉得谁是最佳的接任人选？” 她可不想又换上了一个不好的。 副总管仔细地思索了一阵子，然后才说道：“东六宫的常佳公公就不错，他也是宫里的老人了，曾经得罪过李太妃，被那个王八羔子一直打压着。” 李总管在副总管这里，已经彻底被王八羔子四个代替了，云以歌听了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知道了，副总管，今天我想继续跟着采购的人出宫。”云以歌说出了自己今天的目地，好不容易找到了机会，说什么也得出去。 副总管斜了她一眼，“赶紧滚吧，留在这里就会气我！” 云以歌抓了抓后脑，嘿嘿地笑了笑，没有急着离开，先是帮着年公公打扫了一下屋子，毕竟地方很大，单凭年公公一个人，恐怕得花很多的时间。 “算你小子有良心。”年公公已经有点累了。 有了云以歌的帮助，清理的效率提升了，没过多久就清理完了，然后她才跟着徐领事一起出宫了。 年公公看着云以歌离开的背影，半晌才转回了屋子里，等副总管喝完整杯药茶，张了张嘴想要问点什么，还没等他开口。 副总管就竖起了一只手，阻止了他，“我知道你想问什么，等等看，看看这小子说的话，能不能变成现实！” 年公公愣了一会，听副总管这个口气，难到他真的以为那个不靠谱的小子，真的可以将在宫里横行了将近十年的李总管拉下马？ 因为云以歌对李总管说的话，徐领事一路上没少教训她，说了很多东六宫见不得人的内幕，说出来吓唬一下这小子，不要见了富贵就往上爬。 “李总管是真的狠，李太妃在的时候，他就攀上了李太妃，李太妃落马了，他依然是东六宫的掌权者。”徐领事感概道，“不过他之所以能一直立足于东六宫，是因为他喜欢抓人把柄，到了关键时刻，把人再退出去顶岗，我跟你说，你要是去了东六宫，他肯定不会放过你的。” 云以歌没想到这位李总管不是靠着脸上位的，人家有心机有手段，胆子大下手狠。 在云以歌再三的保证下，不会去东六宫投奔李总管，出了皇宫之后，云以歌好不容易才摆脱了唠唠叨叨的徐领事。 她换了一身装扮，依然是一副贵公子的打扮，没有先去应家，而是去了成衣铺子。 第297章 小太监掉马13 不久之前，太京才发生了李氏之乱，大街上的百姓明显变少了，云以歌绕过两条经济萧条的街道，来到了太京最繁华的大街，景象才稍稍变得热闹了一些。 云以歌看到了云芝坊的牌匾，听到了方家布坊掌柜的大嗓门，带着浓浓的嘲讽。 “我说延吉，该不会是比试的时间临近了，你家东家担心会输，已经收拾细软跑路了？”方家掌柜讥讽道，“听我一句奉劝，祝绣娘可不是好惹的，她发起火来，找不到你的东家，只会把所有的怒火都撒在你的身上。” “东家不会输，也不会逃走！”延吉提了一桶水，无论方家掌柜怎么挑衅，他就是不正眼看一眼，自顾自地干着活，拿着抹布擦着立在外面的招牌。 “你这么卖力做什么，反正你家东家又不知道，店铺早就不是你家的了，你做得再多也只是拿一点工钱而已。”方家掌柜让伙计拿了一叠瓜子过来，搬了一把凳子，坐在云芝坊的店门口，磕着瓜子，然后信手将瓜子壳扔在了云芝坊门口。 延吉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少年人的青涩已经逐渐从眉眼中褪去，变成了属于成年男子的成熟坚韧，加上云以歌给了他一大笔工钱和奖金，不再向从前一样总是饿肚子，吃饱了饭长了个头，站直了身子，比方家的掌柜高了大半头。 方家掌柜扔着瓜子壳，扔得正起劲，谁知猛地发现原本瘦弱的小子，居然已经长得这么高大了，见他不悦地皱了起来眉头，盯着自己的手看，那个目光仿佛想要砍掉他的双手。 方家掌柜浑身一个激灵，下一个瓜子壳怎么也扔不出去了。 延吉啪的一声，将抹布摔回了木桶里，激起的水花，溅了方家掌柜一脸，活像只落水狗。 直到伙计给他擦脸时，方家掌柜才反应过来，他气得手指发抖，居然被他一直看不起的人，溅了一脸的水，而且这些水刚刚擦过招牌，乌黑乌黑的。 “哈哈哈哈……” 方家掌柜还没来得及破口大骂，就听见身后传来惊天动地的笑声，他的火气更大了，转过身想看看，是哪个不长眼睛的东西！ “怎么会是你？” “我没有逃跑，是不是让掌柜失望了？”云以歌笑得肚子痛，拿着方家掌柜刚刚说的话，反击了回去。 方家掌柜面色有点尴尬，自己说她坏话，挑拨延吉，没想到都被她听到了。 “延吉做得好，下次再有人敢欺负你，就这样回击过去，给他们点颜色瞧瞧，不然觉得我们好欺负！”云以歌对着延吉夸赞了一句。 她也不管方家掌柜生不生气，扔下一句，“你最好赶紧把我店门口的瓜子壳都清理了，不然我去大街上雇佣太京所有的乞丐，每天都关顾你家店面。” 方家掌柜不知道云以歌的底细，她的穿着富贵，举手投足，跟富家贵公子没有什么两样。 从方家那边传来消息，知道她跟应家人来往密切。 这位叫作葛意的东家，从她第一次开店的手段来看，做事从来不安常理出牌，她说雇佣乞丐，那就绝对说得出做得到。 真要让全太京的乞丐，每天都关顾店铺，他们也就不用做生意了。 方家掌柜气得脸都绿了，但又不敢招惹她，只好让伙计去扫干净瓜子壳。 云以歌在铺子里找了一个椅子坐下，发现椅子旁边的桌案上，放着一个点心盒子。 “你放点心在这里做什么？”她打开盒子，里面装着六个糕点，糕点不是胡乱摆放的，而是摆成了花瓣的形状，让人眼前一亮。 第298章 小太监掉马14 “因为我发现来成衣铺子买衣服的，大多数是女子，很多女子喜欢甜食，无论是看衣服还是试衣服，都需要花时间，这段时间，难免会让人感到无聊。”延吉解释道，“于是我就在这里摆了一盘糕点，让她们可以顺带吃点糕点，消磨一下时间。” “你居然能这么细心？”云以歌也是女子，自然知道女子买衣服，要经历相当漫长的挑选时间，不是每个人都是购物狂，在一旁等待的人，等着等着肯定就会不耐烦。 云以歌觉得他的主意很好，拿了一块糕点尝尝，“味道很好，比外面卖的还好吃！” 她吃了一块，忍不住吃第二块，很快糕点就都被她吃完了。 延吉端了一杯茶，放置在云以歌的手边。 云以歌正好吃得有点口渴了，端起茶水就喝了下去，喝了一口，才发现这茶似乎也不是普通的茶。 “这是什么茶？” “这是我自己炒的茶，里面加了普通的茶叶，还有陈皮，甘草之类的东西一起翻炒晒干，味道还算不错，东家觉得怎样？”延吉看她一口气就喝完了，然后给她又倒了一杯。 “很好喝，非常开胃，夏天喝正好解了一身的暑气。”云以歌感概道，“茶叶你也能自己炒？真是厉害，我真是捡到宝了！” “是东家救了我才是！”延吉少有表情的脸上，带着丝丝感激。 要不是东家提拔了他，他还处于水深火热之中。 “说说最近发生了什么事情？”云以歌回到正题。 延吉肃穆道：“前段时间太京乱了一阵子，我不敢开店，所以那段时间将店门关闭了，旁边住的都是勋贵，有他们镇着，这里到是没发生什么事情，不过……” 云以歌点了点头，很明智自己选了这家店铺，靠近勋贵的住宅，李家人也不敢在这里撒野。 “不过什么？” “在一个月以前，东家离开铺子的第四天，有一天晚上，大半夜有个人敲响了我的房门。”延吉回想了起来。 云以歌一惊，要知道延吉的房间在后院，有人要找他，应该是敲响后院的门，或者是铺子的大门。 可那人无声无息的情况下，进到后院，直接敲响了延吉的房门，胆子小点的，能被吓死。 “然后呢，来的是什么人，有没有伤害到你？” “没有，对方是个黑衣人，带着面具，我没有看到他的相貌，也没有从他的身上感到恶意。”延吉当时确实吓得心惊肉跳，“他是来向我打听东家的去向。” “找我的？” 云以歌指着自己的鼻子，不敢置信，她在外面呆的时间有限，除了祝绣娘和方家，没有招惹过什么人，而且延吉说了，对方没有恶意，很显然对方就不是方家和祝绣娘的人。 “他说东家救了他们的人，他是来提醒东家，最近太京会有事情发生，最好暂时不要做生意，他知道东家不在，也就没有多待。”延吉观察了几天，发现太京的局势确实越来越紧张，索性储备了粮食，关闭了店铺，直到时局稳定才开始营业。 云以歌低着头暗自思忖，她想到了一个人，那就是不告而别的风展！ 那么一切就说得通了！ 她救了风展，风展知道有危险，派人过来通知她，没想到风展居然还是个知恩图报的！ “东家，至于跟祝绣娘比试的事情……” “不用怕她，不就是个脾气超差的老虔婆。”云以歌摆了摆手，完全没把她当回事。 延吉却不敢放松，“她身后有着一位深得皇家敬重的长公主！” 第299章 小太监掉马15 云以歌身子一顿，长公主确实是个问题，如果她力挺祝绣娘，就算云以歌有陈锦改良的陈绣，也没办法赢过祝绣娘。 输的不是刺绣的技术，而是身份和地位。 “东家，这段时间，我打听了一下长公主和祝绣娘的事情，听闻长公主对祝绣娘极为推崇，曾经一度将她引荐给先帝，先帝特意召见了祝绣娘。” 云以歌没想到其中还有先帝的事，侧过身子，认真听延吉说话。 “有一段时间，先帝也很看重祝绣娘，可是也就持续了很短的时间，之后先帝再也没有找过祝绣娘。”延吉将打听的消息都说了出来，“大家都以为祝绣娘得罪了先帝，一时之间没有人敢找祝绣娘做生意，直到长公主再次召祝绣娘去成国公府，祝绣娘才有了如今的家业。” “你可有打听清楚，先帝是从什么时候开始，不再召见祝绣娘的？”云以歌听完了之后，总觉得有些奇怪。 “大概是四年前。” “四年前？”云以歌愣了一下，四年前不正是陈锦入宫的时间吗？怪不得先帝不再待见祝绣娘，她见识过两个人的绣品，绣技简直是天壤之别。 先帝得到了真正的陈绣，又怎么看得上劣质的仿素子绣！ 云以歌心里甚至有个猜测，陈锦一直待在陇南的陈家，从来没有出过陈家半步。 在陈锦绣技练到登峰造极的时候，陈家几代人追逐了陈绣几百年，执着已经渗入了她们陈家人的血脉当中，怎么可能还没扬名天下，就把陈锦送进皇宫，直到现在都没有人知道陈锦过人的天赋技术？ 云以歌猜想很有可能是先帝对祝绣娘的刺绣技术不满意，祝绣娘为了讨好先帝，将陈锦在陇南陈家的事情暴露了出来，换取了自己在太京如今的地位！ 不过这一切都是她个人的猜想而已，没有证据可以证明。 云以歌想了很多，延吉不去打扰，只是垂着手，静静地站在一旁。 等她回过神来，看了看天色，觉得是时候该离开了，于是对延吉说道：“祝绣娘的事，你就别担心了，我一点都不怕她，如果她找你麻烦，你就把店门关了，去应家找应家大少爷避祸，我会来收拾她！” 延吉点了点头，谨记着她的话。 “哦，对了，你刚刚提到成国公府，成胥成世子是长公主的儿子？”云以歌想起了在朝堂有一面之缘的成国公世子。 “没错，他是长公主和成国公唯一的孩子，无论是在宫里还是在成国公府都非常得宠，成世子，还是当今皇上的表弟，是皇上的亲信！”延吉知道这位成世子，因为他的家世和名气是在是太大了，再加上成胥行事高调，想不知道他也很难。 云以歌用指尖点了点下巴，原来是表弟啊，不知道能不能套个近乎！ 比起面目可憎的祝绣娘，他们才是正儿八经的亲戚不是？ 云以歌从云芝坊出来之后，就叫了一辆马车，直奔应家，她已经来了很多次，门房对她这张英气逼人的脸有很深的印象，门房不敢耽搁，将云以歌领到应青许的院子。 应青许见到她，立刻加快步伐走了过来，脸上带着焦急。 这些日子太京发生这么多的事情，应青许担心姐姐在宫里的安危，日夜难安，他花了很银两托人打听，可是深宫内院的太妃，哪那么好打听！ 全都无功而返，应青许知道只要找到葛意，兴许就能知道姐姐的消息，可惜的是，无论他怎么找，都查无此人，葛意就如同人间蒸发了一样。 第300章 小太监掉马16 应青许见到葛意，没有贸然开口询问，旁边还有不少家仆，人多嘴杂。 他按捺住心情，将门房家仆打发出去，领着葛意进了书房，还没等他开口，葛意就大大咧咧地坐在了椅子上，手里拿着一个精致的陶瓷摆件看了起来。 “放心吧，应太妃没事！”云以歌头也没抬地说道，她盯着手里的这个小物件，做得很别致。 “没事就好！”应青许得到了她的回答，才将悬起的心脏放回了肚子里，“姐姐她没有让你给我们带信件之类的东西？” “应太妃说了，她的东西流落在宫外，万一被人抓住了把柄就不好了。”云以歌见他神情低落，安慰道，“活着才是最重要的，活着说不定能有见面的一天，你说是不是？” 她的话说得很模糊，留有空间让应青许自己去思考。 应太妃虽然嘴里说着只在乎弟弟应青许，心里难免对应父应母有所担忧，只是她有道跨不过去的心结，让她说不出任何关心应父应母的话。 不说不代表不关心啊！ 应青许知道了姐姐的想法，就不再多说什么。 “李家倒了，想必方家的日子也不好过！”云以歌在来的路上，看到许多方家的铺子，生意非常的惨淡。 “何止是不好过！”应青许面带讥讽道，“李家犯的可是谋逆的大罪，如今谁还敢靠近方家，这不是自己上门惹一身腥？” “不过，我劝你不要大意了，李家是倒了没错，但是景王还在，难保方家不会再出幺蛾子。”云以歌觉得君易景就是个草包，但奈何有个过人的出生，皇家子嗣稀少，肯定有人会将注意打到君易景的身上。 其实云以歌不明白，君易景明明犯了这么大的错，以君墨煜的小心眼，怎么可能容忍君易景在自己眼皮底下蹦哒。 “景王没有受到株连？”应青许瞪大了眼睛，这还是他第一次听到这个消息。 “你不知道？”云以歌也惊讶了。 “皇上对李家可以说是，连根拔起，就连平时附庸李家的大臣们多少受到了处罚，自从李家出了事，景王更是一点消息都没有了。”应青许低下声音，轻声道，“有人说，皇上已经将景王秘密处决了！” 云以歌没想到君易景的事，并没有多少人知道。 朝堂的大臣多少了解皇上的性情，他们都以为君墨煜会除了君易景这个后患，只是谁也没想到齐王会给君易景求情。 “你得到的消息准确吗？”应青许问道，老实说，他有点怀疑。 “我的消息绝对是真的。”云以歌很自信，她在后宫里拿到了第一手消息。 应青许眼神带着一丝复杂难辨，到最后还是选择相信云以歌。 “葛兄，我相信你的话。” 云以歌哥俩好似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你是应太妃的弟弟，也就是我的弟弟……” 应青许听到这里，满头黑线，用手臂隔开她伸过来的手，一脸冷淡地说道：“葛兄似乎是忘了，我的年纪比你要大。” 云以歌说完才察觉自己说溜嘴了，不好意思地解释：“反正就是这个意思，差不多！” 应青许想留她用晚膳，云以歌怎么可能在宫外待那么久，于是她礼貌地推辞了，冲冲赶到驿站，跟着徐领事采购额队伍回到皇宫。 本来一路都很顺利的，进了宫不久，一条宫道有了毁坏正在维修，他们不得不走另一条宫道，那条宫道更加宽敞，路也更加平坦。 “你知道这条‘点凤路’的来历吗？”徐领事对着云以歌挤眉弄眼，神神秘秘地说道。 第301章 小太监掉马17 云以歌摇了摇头，“我还是第一次听说，这条路有什么故事吗？” 她在冷宫时太无聊，硬生生被培养出了八卦的爱好，点凤路，这个名字一听就是皇家的风流韵事。 徐领事好心讲给她听，“先帝在位时，经常坐着龙撵经过这条路，当时这条宫道还没有名字，每次龙撵进过的时候，宫人都必须在宫道两旁跪下行礼。先帝的习性，你知道的……喜欢长得漂亮的女子，有想要飞上枝头的宫女，就会来这条宫道上碰碰运气，只要被先帝看中了，可不就是摇身一变，变成宫里的主子贵人！” 云以歌抽了抽嘴角，她从入宫以来，听到最多的就是先帝的风流韵事。 知道先帝风流，但这次还是又刷新了云以歌的三观，宫外纳了一大堆不够，还要来祸害宫里的宫女！ “就我知道的，被先帝纳入后宫的宫女，就有一百六十多人！”徐领事饶有兴致地数给她听。 一百六十多人？ 云以歌忍不住扶额，这个数字还是超出了她的想象。 “不过，那一百六十多人的下场……”徐领事没有说下去，摇了摇头叹了口气。 云以歌知道，那一百六十多人恐怖都已经不在人世了，冷宫里的太妃没有一个是宫人出生，就算是刘太妃，那也是李太妃向先帝举荐的，不是在点凤路上被先帝看上的。 这条宫道很宽敞，每隔一段路，就会设置一个石制的灯柱，天色渐渐变暗，宫人们逐个点亮了灯柱，微亮的灯火照亮了宫道。 “可惜啊，皇上跟先帝的风格完全不同，点凤路三个字，恐怕就要成为了过去。”徐领事觉得有点可惜。 “徐老哥，你怎么知道皇上跟先帝不一样，皇上一次性纳了四个妃嫔，当时的盛况，我还记忆犹新。”云以歌闷闷地说道，她没有发现，自己说的话里带着酸味。 “皇上的后宫加上皇后娘娘，不过才五个人！”徐领事说道，“跟先帝动辄几百人的后宫相比，少太多了！” “五个还少？” “皇上刚登基不久，说不定过段日子，就会变得跟先帝一样，广纳后妃，你要知道，皇上还是太子的时候，在太京的贵女中大受追捧。”徐领事说道，“只要皇上愿意，是个女子都会对他投怀送抱！” 云以歌忽然停下不走了，一股闷气从刚开始就堵在她的心口，让她呼吸一口都觉得难以忍受。 “小歌子兄弟，你怎么不走了？”徐领事说着正起劲，谁知道听的人却不见了，他回过头，看到小歌子低垂着头，用鞋底磨着一块小石子，看她的架势，是想用小石子磨通鞋子！ 徐领事正打算回头问她怎么了，正在此时，宫道传来了唱和声，独属于太监细锐的嗓音，高声道：“所有宫人避道！” 徐领事一听就知道有贵人出行，路过点凤路，能让太监开道唱和的，身份必须极其尊贵，目前宫里只有两个贵人能做到。 徐领事跨了两步，一把将云以歌按下，跪在了宫道一旁，小声跟她嘱咐：“小歌子兄弟，别走神了，有贵人来了！” “哪位贵人？”被他这么一折腾，总算让云以歌回过神来，她下意识问道。 “我哪知道，能用这样的规格出行的，不是皇上就是皇后！”徐领事趁着轿撵还没走近，遥望了一下，昏暗的灯光中，只能看到远处影影错错的人影。 云以歌这回清醒了，她自己是皇后，人在这里跪着，那么轿撵里的人只有可能是君墨煜！ “来了，快要过来了！”徐领事很兴奋。 第302章 小太监掉马18 “你这么兴奋做什么？”云以歌奇怪地看着他。 “这可是点凤路啊，你瞧瞧这些个宫女，每一个都打扮得漂漂亮亮，就是为了得到皇上的青睐！”徐领事问道，“我想了想，皇后应该在凤飞宫里休养，是皇上的可能性大点。” 云以歌一抬眼就看到了对面宫道上的宫女，她跪在地上，脸上画了精致的妆容，让本就好看的脸，更加漂亮。 看得云以歌蹭的一下就起了火，这个宫女摆明就是来勾引君墨煜的。 “成何体统！” “怎么了？” “你看看她的领口，居然扯得那么开，像什么样子！” “又不是她一个人这样，这里所有的宫女都一样！”徐领事有些不以为然。 云以歌猛地转过头，看向其他的宫女，结果跟徐领事说的一样，每个宫女目光灼灼地盯着正在靠近的轿撵，就差把我要攀高枝几个字写在脸上了。 “没人管管吗？”云以歌气坏了，觉得这些人品德败坏。 “为什么要管，她们就是想要飞上枝头，才特意调到点凤路来的，好不容易有了机会，她们能放过？”徐领事觉得这种事情，是禁止不了的，“你怎么了？说不定皇上自己也喜欢，你瞎操什么心！” 云以歌听到了徐领事后面几句话，整个人都呆滞了，是啊，她在瞎操什么心，说不定君墨煜心里还挺高兴的，有这么多漂亮的宫女围着他转。 可是她就是生气，越是明白自己阻止不了这种事情，越是生气，气着气着，心里涌现出一股说不明道不清的难过。 她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只是感觉灵魂被离开了身体，整个人都空了，心也是空荡荡的。 徐领事在不断地火上浇油。 “你说皇上会看中哪一个？” “左边的那个很好看，右边的那个也不错，皇上心情好了，说不定都纳了！” 龙撵离得越来越近，徐领事不敢再吭声，他嘴里八卦着皇上，但真的见到了，别说是皇上本人，就算看到了龙撵，就吓得他腿脚发软。 他也算讲义气，知道今晚小歌子不在状态，按着她的脑袋，让她别冒犯了天颜。 云以歌一点反应都没有，低垂着头，看着面前的一片空地发着呆，龙撵从她面前经过的时候，她依稀能在空气重给你闻到龙涎香的气味，她在正清宫里闻到过，在君墨煜身上也闻到过。 她微微抬头，悄悄地瞥了龙撵一眼，龙撵四周雕刻着腾云驾雾的飞龙，飞龙口吐洪流，滋养一方土地，五爪中握着一颗熠熠生辉的龙珠。 雕刻活灵活现，离得近了，仿若能够受到难测的天威。 幔帐是一层飘逸玄色轻纱，上面绣着盘龙，轻纱随着龙撵的移动，缓缓飘起，云以歌正好惊鸿一瞥，窥见了君墨煜的冷然的侧颜。 那一刻她的心鼓如雷，疯狂地跳动着。 不知道是不是云以歌产生了错觉，她刚才看见君墨煜的视线淡淡地扫过这边，吓得云以歌赶紧低下头。 龙撵依然前行，没有停下，他没有发现自己，云以歌松了一口气，但同时止不住内心的失落。 跟云以歌一样，精心打扮，期盼能得到皇上青睐的宫女们，见龙撵匆匆而过，皇上居然都没看她们一眼，心里失落不已。 “魏长林，停轿！” 龙撵快要离开点凤路时，幔帐里传出了清冽冷峻的嗓音。 第一次听到皇上的声音的宫女，暗自高兴，原来皇上的声音这么好听！ 魏长林摆动了一下拂尘，竖起了手臂，整个队伍停了下来。 “皇上，有什么吩咐？”魏长林不知道皇上这么做的用意。 “龙撵退后。” 第303章 小太监掉马19 宫女小蝶是东六宫的宫女，家中贫苦，她是家中的长女，下面有两个弟妹嗷嗷待哺。几年前，为了贴补家用，小蝶被卖入宫中，只是她的运气不是很好。 先是跟在先帝失了宠的妃嫔身边，然后跟了卢妃，卢妃在宫里一直被李氏打压，嫁进皇宫几个月，卢妃竟然连续几次受罚，出宫门的次数屈指可数，眼看就要被囚禁在宫殿里。 许多宫人都很有眼色，各自想办法去寻找出路，小蝶每个月要寄银两回家，从手指甲缝里省出来一点钱攒着，几年下来，存下为数不多的银两，偷偷塞给了管事公公。 才有了如今的机会，点凤路，这个名字是多少宫女的向往，小蝶早就听说过，可惜的无缘见过。 清扫这条宫道的宫人一共4人，都是年轻漂亮的宫女，小蝶在她们的脸上看到了相同的心思，都想摆脱身份向上爬。 不过，皇上似乎跟先帝不一样，龙撵偶尔经过点凤路，每次都是匆匆而过，根本没注意到跪拜在两旁的宫女。 小蝶不甘心，不愿意放弃每一次来点凤路的机会，每天都打扮得精致漂亮。 日子一天天过去了，就在大家都觉得无望的时候，小蝶她们迎来了转机，今天龙撵不是跟往常一样匆匆离开，居然停了下来。 小蝶跪拜在宫道旁，心口激动地蹦蹦直跳，龙撵一步一步后退，每经过一个地方，那个地方的宫女就满脸兴奋，但很快，她们就发现，龙撵依旧在后退，并不是因为她们而停下的。 宫人们不敢抬头，只能微微抬起视线，注视着龙撵下方的横木，上面镂空雕刻着层层云雾。 在场多有人的注意霎时都集中在龙撵上，跟着它向后移动。 魏长林也是一头雾水，弄不清楚皇上的用意，他从刚开始就注意到了两边的宫女，也很清楚点凤路的来历，对点凤路上的事情，只要不过分，向来是睁只眼闭只眼。 难到皇上忽然效仿起先帝，想在点凤路上纳一两个宫女？ 可是皇上不是讨厌别人接触吗？ 额，好像不对，皇上似乎不排斥皇后娘娘靠近。 “停下。”君墨煜再次出声。 小蝶看着龙撵停在了自己的面前，魏长林正好站在龙撵的右边，他扫视了一下周围，发现龙撵旁边除了几个小太监之外，只有这个宫女了。 魏长林自然排除了小太监，目光落在了宫女的身上。 小蝶心脏跳得很快，双手死死地握紧，才没让自己失态，她感觉到了许多人的目光集中在她的身上。 有嫉妒的、有羡慕的、有不可思议的，许许多多不同的情绪交织在一起。 “抬起头来！” 皇上冷清的声音从头顶飘下，带着裹夹了寒风的冷意，冻得人心肺俱冷。 小蝶忍不住打了一个寒颤，皇上的声音远远听起来很好听，但近距离听到，怎么这么可怕？ 魏长林觉得这个宫女心理素质太差了，过了这么长时间，还低垂着头，这不是在公然抵抗圣旨吗？ “皇上在跟你说话，你聋了吗？” 小蝶吓得身子抖了抖，想到过了今晚，她就可以飞上枝头，荣华富贵都等着她。 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露出了一丝笑容，正打算让圣驾看到她美丽的容貌，最好能为她的容貌所吸引。 当她抬起头之后，看到只不过是层层的纱帐，透过纱帐隐隐能看到侧影。 “小太监，朕跟你说话呢，抬起头来！” 这句话就像一盆冷水，当头倒了下来，把她好不容易燃起的野心，浇了个透心凉！ 皇上……似乎不是在跟她说话！ 魏长林此时也意识到了这个问题！ 第304章 小太监掉马20 从龙撵停下的时候，云以歌就知道遭了，当龙撵真的停在她面前时，她知道君墨煜已经发现了自己。 他是怎么回事，属猴的吗？贼精，不过是偷偷看了他一眼，怎么就被发现了？ 云以歌低低地垂着头，无论是君墨煜开口，还是魏长林的警告，她都当做没听到，心里开始盘算该怎么溜走。 她为难地瞥了一眼身边的徐领事，君墨煜发现她的身份，云以歌是一点都不怕，但西四宫那边废了这么多功夫才建立起来的人脉，就这样断了，实在是太可惜了。 没有西四宫作掩护，以后她想要出宫就难了！ 心里对君墨煜的怨气又多了一重，碰见这家伙准没好事！ 云以歌的脑袋瓜子四处乱转，想找出一条迅速安全离开的路线，还没等她找到，腰间骤然一紧，云以歌低头一看，只见腰间多了一条钢炼的绳索，绳索的另外一端延伸至玄色纱帐里面。 绳索那端蓦地收紧，云以歌的身子顿时腾空，被绳索牵引拉近龙撵中。 “啊！！！” 众人直听见里面传来一声凄厉的惨叫声，在黑夜寒风中格外瘆人！ 吓得周围的宫人们浑身抖动，都死死地低着头，不敢抬起半分，生怕被处罚！ 做梦都想攀高枝的宫女们更是花容失色，冷汗连连，汗水弄花了妆容，哪里看得出半分美貌！ 大家都只有一个念头，皇上跟先帝真是大大的不同，先帝花心，看上一个女子用不了多少时间，同样，转移目标看上其他女子，也用不了多长的时间！ 无论时间的长短，先帝都会好好捧着对方，直到对她失去了兴趣，即使是昙花一现的宠爱，也足以让宫女趋之若鹜。 但皇上呢？ 听到刚才那个宫人的惨叫声了吗？皇上到底对那个宫人做了什么，才会让她叫得这么凄惨？ 传说皇上是个极度脾气暴戾的人，如今一见，果然如此！ 这场意外来得猝不及防，眨眼的功夫，云以歌就被君墨煜拉上了龙撵，用绳索绑在龙撵的角落。 云以歌扭动了身子，发现钢炼的绳索十分结实，无论她怎么动就是挣脱不了，绳索绑的非常有特点。 在她的身上绕了两圈，双手捆在了前面，有什么小动作，君墨煜都可以看得清清楚楚。 绳索从她的手腕垂下，顺便在她的腿上捆了一圈，居然还有一大截，这绳索到底有多长？ 云以歌顺着长长的绳索看了过去，发现绳索的另一端正缠绕在君墨煜的手腕上。 “看你这次还怎么跑？”君墨煜拉扯了一下绳索，云以歌被牵引得整个人往前扑，还好龙撵里扑了厚厚的西罗进贡的地毯，不然非得磕破牙。 “魏长林起驾回正清宫！”君墨煜抓到了这个小太监，心情大好。 龙撵外的众人心情可不像他这般美好。 宫女小蝶母的目瞪口呆，眼睁睁看着对面，丝毫不起眼的小太监被选中，自己生得这般漂亮，皇上却连看都没看她一眼。 君墨煜的动作太快，快到所有人都没反应过来，等徐领事回过神时，小歌子兄弟已经被绑上了龙撵，他脸上闪过一丝慌乱，期间还混杂着一丝挣扎。 但在龙撵远远离开之后，徐领事都没有勇气上前阻止，周围的小太监看他心情低落。 有的人阴阳怪气地说道：“徐领事，你的好兄弟今后怕是了不得了，能被皇上选中，还有你瞎操心的份吗？” “就怕你当人家是兄弟，人家飞黄腾达了，就未必记得你这个穷酸的兄弟了！” 徐领事大怒：“都给我闭嘴，小歌子兄弟不是那种人！” 第305章 你跟夙夜是什么关系 魏长林走在龙撵前面，是个人都发现，做事一向有条不紊的大总管，居然心不在焉，走两步路就要时不时回头看一眼，那一眼包含的情绪太复杂。 皇上终于还是走向这条不归路了！ 之前在御清池宠幸了一个小太监，他就隐约有了预感，宫里如花似玉的妃嫔，皇上一眼都没看她们，也就皇后娘娘有些特殊。 但这个特殊也十分有限，至今皇上没有正式留宿过凤飞宫，也没有招过皇后侍寝。 没想到皇上今天居然又看中了一个小太监，魏长林脚步有点错乱，他的徒弟卫其，看到师父不太对劲，连忙上前扶着。 “师父，你怎么了？” “没事，为师只是想到今后，后宫有的忙了，也许不只是后宫，若是前朝的那些大臣知道了，尤其是季太傅，他那么顽固不化的人，能容忍得了这种有损天颜的事？”魏长林想到季太傅那张得理不饶他的嘴，就觉得往后的日子，过得会十分可怕！ 卫其终于确定师父真的不正常，他居然这么直白说季太傅顽固不化，哪有平时谨言慎行的样子！ 不过，他也有点好奇，偷偷地瞄了一眼龙撵，层层纱帐遮掩着，什么也看不见。 因为站的位置限制，他只知道皇上带走了一个宫人，至于这个宫人是谁，他不清楚，这个宫人有什么特别的地方吗？ 能让能干的师父这么头痛为难的，他跟在师父身边这么久，还是第一次看到！ 可是他不敢问，只能在心里偷偷猜测。 龙撵里。 云以歌被绳索捆住，好不容易从地摊上爬起来，君墨煜起了坏心思，又拉了一下手中的钢炼，小太监又脸部着地。 连接几次之后，云以歌知道君墨煜在耍自己，为了不让他得逞，索性就扑在地上，反正地毯松软，趴在上面还挺舒服的。 “又装死是吧？”君墨煜玩得正开心，见小太监不配合了，反倒不悦了。 “皇上冤枉小的了，分明是皇上把小的弄成现在这副样子，小的不过是顺从皇上的旨意！”听出了君墨煜不开心，云以歌故意跟他作对。 “这张嘴还是挺能说的。”君墨煜抬起皂靴，本来想踢一踢小太监的肩头，提醒她做奴才的本分，在靴子就要碰到她的时候，反而停了下来。 不是他对小太监起了怜惜之情，而是想起了前两次靠近小太监，夙夜的意识莫名其妙被唤醒。 上次被唤醒的意识还是夙夜的，他和夙夜在争夺身体控制权时，斗得两败俱伤，结果被夙白捡了一回便宜。 提到夙白，看到手边这些已经批阅过的奏章，每一本奏章下面都有朱砂笔迹，笔迹跟他的有点像，但带着一丝生涩。 熟人一眼就可以分辨出来，批阅这些奏章的人正是夙白，不用看君墨煜都能猜到夙白会写些什么。 他烦躁地将奏章扔到一边，转头看向这个胆大包天的小太监。 为了保险起见，君墨煜特意随身带上了绳索，为的就是绑住她！ “你给朕起来，朕有话要问你！” “皇上的绳索捆着小的，不是小的不愿意起来，而是小的真的起不来啊！”云以歌趴在地上装死。 君墨煜不敢碰到她，一时身边找不到东西砸她，气得他半晌才再次开口：“行啊，你这么喜欢趴着，就趴着吧，反正你的嘴巴还能动，能回答朕的问题就行。” “你跟夙夜是什么关系？”君墨煜问出他最在意的问题。 夙夜？ 云以歌听到这个名字，愣了一会，多个念头同时涌上心头，要是她说不认识，君墨煜肯定是不会相信的。 第306章 朕不是好人 云以歌想了想，选了一个最稳妥的答案。 “小的在御清池见过夙夜。” “只是见过一次而已？”君墨煜显然不信。 “对，只见过一次。” “你敢骗朕？”君墨煜手腕一甩，长长的绳索划了一道弧线，绕过了小太监的脖子，他再用力一抬，不管对方情不情愿，露出了小太监白净的小脸。 “皇上，你手下留情啊，千万不能再用力了，不然小的脖子就得折了！”云以歌连忙讨饶，白净清秀的小脸，带着可以讨好的笑，很容易引起其他人的好感。 但这些人里肯定不包括君墨煜，他早就领教过这个小太监的狡诈，怎么可能这么容易上当。 “再敢说谎话骗朕，朕就不会不保证，你鬼主意那么多的小脑袋瓜子，还会在你的脖子上！”君墨煜扯了扯手中的钢炼威胁道。 云以歌撇了撇嘴，嘟囔道：“你就只会欺负我！” “你说什么？”声音太小了，君墨煜没听清楚，“大声点！” “小的知道了。”小命在他手里捏着呢，云以歌不敢再扯谎。 “你们什么时候认识的？” “几个月以前吧，具体时间记不清了，诶，你住手，时间太久了，我是真的不记得了。”云以歌这次没骗他，具体哪一天，她哪里记得住。 君墨煜一双漆黑的眼眸紧紧地盯住她，发现她的样子，确实不像是在撒谎。 “在哪里见到的？” “刚才不是说过了，在御清池见到的。”云以歌想起了那天的情景，“就是在小的在御清池见过皇上之后，在御清池的偏殿见到了夙夜，他当时正整个人泡在浴桶里，身上穿的衣服，跟皇上你的亵衣很像。” 君墨煜听到她轻描淡显地提到亵衣，脸上的表情顿时一僵，小太监的描述很详细，从夙夜在做什么，身上穿的衣服，都能一一准确的描述出来。 夙夜当时刚刚得到身体的控制权，身上穿的自然是他的亵衣，所以小太监没有撒谎骗他。 “继续说下去。” “然后他看到我手上受了伤，帮我上了药。” “给你上药？”君墨煜面色有些古怪，“他会有这么好心？” “你什么意思？夙夜，他人可好了，他担心我的伤口会疼，还替我吹了吹伤口。”云以歌听不得君墨煜说夙夜坏话。 夙夜分明就是个善良的小天使，君墨煜才是个坑人不吐骨头的恶魔！ “他替你吹伤口？” 这些话在君墨煜听来简直是天方夜谭，夙夜那个家伙哪次醒来不是胡乱发火，到处闯祸，动起手来从来不知道控制力量。 夙夜别说对别人好，不见面动手杀人，就算是小太监烧高香了。 可是他瞧见小太监一脸激动，想要冲上来跟他拼命的架势，不像是在说谎，难到她说的都是真的？ “他为什么要对你这么好？”君墨煜难以置信。 “我怎么会知道？”云以歌想了想，胡乱答道，“大概是看我善良的好人，我跟他是同样的人，所以他才对我特别的好。” 君墨煜被她气笑了，“你的意思是朕既不善良，也不是个好人？” 这个小太监真是半点都不服输，到这个时候，还要拐着弯骂他！ 云以歌呲着一口白牙，笑道：“如果皇上能松开小的，那么皇上就是天底下最善良的好人！” 君墨煜收紧手中的锁链，一把将小太监提了起来，阴森森的嗓音在云以歌耳边，犹如恶魔的轻语。 “还真是让你说对了，朕从来不是好人，既然如此，不让你看看朕的手段，岂不是白费了你对朕的评价！” 第307章 碰一下怎么了? 云以歌这才注意到龙撵不知何时已经停了下来，她身上的绳索在君墨煜的手中，他要离开龙撵，就算云以歌再想耍赖装死，力气比不过他。 “你不起来，还等着我请你？”君墨煜拽了拽钢炼。 “你小心一点！”绳索原本松松垮垮地缠绕在她的颈部，被君墨煜这么一用力，绳索立刻收紧，云以歌惊得跳了起来，她闹出的动静，带动着整个龙撵开始摇摇晃晃。 君墨煜对着小太监有着新仇旧恨，尤其是御清池那次之后，小太监害得他落下了一个断袖的名声，每次魏长林和成胥看他的眼神都极度怪异。 他就算解释了，也不会有人相信，索性干脆就不解释。 “就凭你之前做的事情，你还敢跟朕提要求？” 云以歌看得出，君墨煜脸上满满都是嫌弃，她跟在他的身后，却不小心被地毯绊到了，脚下一个踉跄，一头磕在了君墨煜硬邦邦的肩头。 她被撞得一时头晕眼花，一声惨叫声含在喉咙里，还没叫出来，结果君墨煜那厮反应比她更大。 他就像是个被人轻薄了的大姑娘，迅速往前了几大步，精神高度警戒，眼底满是戒备的对着云以歌。 “你做什么？不要随意靠近朕！” 天知道刚才被她碰了一下，会不会又让夙夜苏醒过来！ 他必须跟小太监保持一段安全的距离！ “你是大姑娘吗？碰一下怎么了，我又不是故意的，如果不是你硬是拉着我赶紧走，我会被地毯绊倒吗？”云以歌无语道，明明她伤得更严重，头到现在都是晕乎乎的，额角不知道有没有肿！ 君墨煜离开小太监一臂之距，仍然觉得不放心，侧过脸看了一眼被她碰过的肩头，将外裳换了下来，扔得出了出去。 “魏长林，把这件衣服给朕扔了！” “……是的，皇上。”估计魏长林抱着突如其来的外裳，搞不清楚状况。 “君墨煜，你有必要这么做吗？我不就是不小心碰了一下而已！” 云以歌被他气笑了，她知道君墨煜这个人不喜欢别人的触碰，但没想到会抵触到这个份上。 当她是病菌吗？ 碰一下就会传染？迫不及待就把衣裳处理掉！ “朕改变主意了，光是扔了还不够，魏长林，现在就把衣服烧了！”君墨煜提高声量，别怪他太大惊小怪，实在是一连在小太监手上吃了两次大亏，他不得不谨慎行事。 目前为止，他都没弄明白小太监是怎么做到的，她是如何唤醒夙夜，又是如何让脾气暴戾恣睢的夙夜对她那么好？ 云以歌看得出他这么做完全是为了气自己，君墨煜太小心眼了！ 这次她反而没有生气，心情平静了下来，微微垂下了眼睫，遮住了眼中一闪而过的狡黠。 “皇上，你不是想知道夙夜为什么对我那么好吗？”云以歌轻声细语地说道。 君墨煜挑了挑长眉，“你肯说实话了？” 原来她之前说的，君墨煜一点都没有相信，云以歌一派天真无辜地瞧着他，可怜兮兮地眨巴眨巴了眼睛。 “其实很简单……” 君墨煜没听见她说的话，在触及她一双清澈明净的眼眸时，有了一时的失神，这个无比狡诈的小太监倒是有一双漂亮的眼睛，就跟……皇后的很相似，都是清澈中透着水光的黑眸，倒映着点点的星光。 云以歌注视着他的眼睛，对他使用了催眠，原本以为君墨煜武功高强，成功的可能性很低，没想到的是，一次就成功了！ 但她心里很清楚，她没办法催眠他很长时间，“替我解开绳索。” 第308章 坑他两次 听到对方的话，君墨煜指尖微动，却没有按照云以歌的话去做。 催眠君墨煜这种武功级别的人，对云以歌来说负担太重了，武功越是高强的人，他们的心志就比寻常人更坚定，更难以催眠。 云以歌也不知道为什么可以催眠他，虽然催眠成功了，但很明显君墨煜并没有受到她的控制，就连影响也是微乎其微的。 眼看君墨煜的眼底渐渐变得清明，云以歌知道催眠很快就要解除了，她一时也想不到好的办法，想到他刚才的嫌弃自己的样子。乌溜溜的眼珠子不怀好意的转了转，她对着君墨煜极速冲了过去，一头扎进了君墨煜的怀里。 云以歌跑过来的时候，带了点助跑冲刺，君墨煜被她这么一撞，精神猛然清醒，冲击的力道，让他不得不向后退一步。 君墨煜忘了自己为了避开小太监，故意站得离轿门很近，这么向后一退，便一脚悬空，他立马发现了不对，龙撵的高度，对他而言不算什么，很快就稳稳地站在了平地上。 魏长林目瞪口呆地看着他们，“皇上，你们……要不要先别着急，至少等进了寝宫。” 君墨煜一脸奇怪地看着魏长林，魏长林真是老糊涂了，他有什么事情可着急的，还有就算他要审问小太监，为什么把人带到寝宫？ 寝宫是他休息的地方，而不是审问犯人的地方！ 慢着，事情好像有点不对劲。 他垂下眼眸，小太监不知何时钻到他的怀里，君墨煜感到很意外，自己对小太监的触碰，居然一点都不反感！ 小太监对他而言，就是个不安因素，谁知道什么时候又触动了夙夜。 君墨煜现在只想离小太监远一点！ 他推了一下，没用太大的气力，没能推开对方。 君墨煜仔细一看，才发现小太监的手脚被绳索绑着，但不妨碍她双手紧紧拽住他的衣服。 云以歌用两个人听得见的声音说道：“刚才我碰到你的衣服，皇上就把衣服烧了，现在我碰到了皇上，皇上是不是要把自己也烧了？” 小歌子的声音，因为她是太监的身份，特意调整过的，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中性声音，跟她颇为讨喜的性情一样，听起来十分悦耳。 君墨煜因为她这句话，推她的动作一顿。 云以歌揪准时机，反手用力推了他一下，像只受了惊得兔子，连蹦带跳远离君墨煜，眼眶漫上泪水，微微发红，嗓音带着哭腔。 “皇上，你放过小的吧，小的不是断袖，跟你是不会有结果的！” 君墨煜哪里不知，自己又被这个可恶的小太监耍了！ 当着所有正清宫侍卫和宫人的面，一顶断袖的黑锅直接扣了下来！ 居然故技重施，一个坑让他掉了两次！ 魏长林是看着君墨煜长大的，是他最忠诚的下属，同时也可以说是他的长辈。 魏长林此时脸上带着浓浓的指责，但还是把发挥了大总管的能力，立即将在场的侍卫和宫人退下。 “皇上，今晚身体不适，刚才的事情，谁也不许说出去。” 正清宫的侍卫和宫人都是魏长林精挑细选的，所有人在看到君墨煜抱着小太监出现的那一刻起，就低下了头。 不该看的不会看，不该说的，自然也不会说出去。 魏长林对他们的反应很满意，“都下去吧！” “都给朕待在原地，谁也不许离开！” 可是君墨煜却一点都不满意，他只知道只要让这些离开了，他断袖的名号这辈子就别想摘掉了！ 吃一亏，是他大意了，吃了第二次亏，那就是他的无能！ 第309章 用刑 魏长林有些迟疑，他小声地说道：“皇上，这种爱好还是低调一点的好，真要弄得人尽皆知的话，会很麻烦的。” 不说别的，后宫的妃嫔们都得集体过来闹，皇上不爱红颜爱蓝颜，这是要受一辈子的寡！ 君墨煜气狠了，反倒冷静下来了，他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漆黑的厉眸带着寒意，瞪了瞪一脸无辜样的小太监。 “朕没有这种爱好，大总管可以放心，朕就是要所有人都知道，朕跟她没有任何关系。” “没有关系？”魏长林瞅了瞅皇上，有扫了一眼小太监，“咦，这不是御清池那个小太监吗？” 御清池的小太监？ 宫里早就传遍了，皇上纳四妃的当晚，洞房花烛夜，没有去任何一个妃子的寝宫，而是和一个小太监在一起。 云以歌见魏长林认出了自己，屁颠屁颠地小跑到他身边，“大总管，你要救救小的啊，小的不是断袖，真的不是自愿的。” 说完她还哀怨地瞥了一眼君墨煜。 “你还委屈了，该委屈的难到不应该是朕？”君墨煜道。 “对对对，是皇上委屈了，小的半点委屈都没有。”云以歌一副被吓到，不敢反驳的样子，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发红。 跟强势的帝王站在一起，被绳索捆住的小太监，显得更加弱势可怜。 只会让人觉得小太监也真是可怜，明明是她受了委屈，反而要主动承认错误，谁要她招惹的是帝王呢? 魏长林站出来打圆场，“要不先进正清宫吧，皇上穿得单薄，着凉了就不好了。” 君墨煜看他的样子，就知道魏长林相信了小太监的话，“回什么正清宫，就在这里，魏长林让人去把司廷监的刑具搬过来，朕要看看你这个狡猾的小太监，能嘴硬到什么时候！” 云以歌知道司廷监，曾经君墨煜去冷宫，送了两个怠慢她的太监去了司廷监，专门处罚宫里犯了错的宫人，手段极其残忍，至少君墨煜送了人去司廷监之后，冷宫很长时间没有宫人敢怠慢她。 可见司廷监的刑罚多有威慑力！ 君墨煜那个家伙不会是真的生气了吧？ 她偷偷瞄了他一眼，被君墨煜狠狠瞪了一眼，太凶残了，感觉脖子有点凉凉。 眼看宫人真的将刑具抬到了正清宫殿门口，云以歌知道这下惨了，事情闹大了，早知道她就不为了出口气，抱住君墨煜。 两个宫人抬着一个巨型的铁梳子，这个铁梳子她在暗道里的刑讯房里见过，君易景见到铁梳子，就当场昏死过去了。 铁制的梳子上锈迹斑斑，上面甚至凝结着暗红色的血块。 云以歌也有点害怕，忍不住后退了一步。 君墨煜注意到了，“怎么就要就怕了？我还以为你胆大包天，只是看看就吓到了，待会刑具用在你身上，你撑得过去吗？” “皇上，我们并没有仇，这些刑具早出来不容易，还是让它们在用得上的地方发光发热吧。”云以歌在绝对的强权面前怂了，主动求饶道，“你想知道什么，小的一定都告诉你。” “迟了！”君墨煜已经不相信这个狡猾的小太监了，何必花那么多功夫，还是用刑更快！ 这不，在狡猾的动物，面对猎人的弓箭，都得老老实实。 “不迟，一点都不迟！”云以歌有些急了，“你要是真的对我用了刑，夙夜是不会放过你的！” 她把夙夜搬出来，希望君墨煜看在夙夜的份上，放过自己。 云以歌知道夙夜在宫里的存在，恐怕很敏感，所以尽量压低声音，只有魏长林和君墨煜两个人听到了。 第310章 揭露身份 魏长林诧异了，没想到小太监居然认识夙夜，听起来两人的关系似乎很不错。 夙夜那个人，只要醒过来，都离不开杀戮暴戾，只要是君墨煜不喜欢的事情，夙夜都会去做，故意挑衅似的。 就他那种暴戾狂人，居然在宫里跟一个小太监有交情，魏长林真是难以想象。 “你以为搬出夙夜来，朕会怕他？”君墨煜冷冷地笑了一声，带着彻骨的寒意，听得魏长林都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今晚你把谁搬出来都没有用，朕说要用刑就一定要用刑。”君墨煜危险得眯起来狭长的凤眸。 “那可不一定。” “哦？” “如果今晚你没有对我用刑，你以后都不许对我用刑！”云以歌见夙夜都没办法改变君墨煜的决定，只能用最后那个办法了！ 不过，她总要为自己多争取一点福利，不然就太亏了。 “行啊，只要你能做到，朕就承诺你，以后绝不对你用刑。” “哪怕刑具威胁也不行？” “可以。” 君墨煜都满足她，因为他打从心底，就不认为小太监能做到。 云以歌点了点头，手中握紧了绳索，深深地吸了一口，让自己紧绷的神经放松下来。 君墨煜不想听她说话，说得再多都是谎言，对着侍卫招了招手，“带着她从第一个刑具开始，每一样刑具都得在她身上过一遍，留一口气能说话就行。” 两个侍卫得到了皇上的指示，立刻上前抓住云以歌的手臂，动作粗鲁地将人带往刑具那边，第一个刑具是最简单的夹棍，司廷监的夹棍，跟云以歌以前在电视上看到的不太一样。 电视上的夹棍就是普通的棍子夹手指，司廷监的夹棍就是升级版的，用的不是木棍而是带着锯齿的铁棍，这东西要是夹了手指，十根手指头都要废了。 云以歌看了一眼就心惊胆战，连忙拉着绳索扯动钢炼，绳索的另一端一直缠绕在君墨煜的手腕间。 君墨煜被她闹烦了，绑她绳索是担心她会逃走，这里有几十个侍卫，小太监就算是插翅也难飞！ 他干脆将手腕上的绳索解了下来，随意地扔在里地上，顺便活动了一下有点酸的腕关节。 “君墨煜，你还记得你装成影一骗我的事吗？”云以歌被两个侍卫拉着，又挣脱不了，真的害怕了，仓皇之间大声喊了起来。 君墨煜捂着手腕的动作一顿。 “你还记得你在太医院答应过我的事吗？”云以歌眼看被侍卫按在地上，铁夹棍上的锯齿闪烁着泠泠寒光，连忙握紧双拳，吓得她闭着眼睛哭喊道，“你这个骗子，大骗子，说好了就算我有事欺瞒了你，你也不会再追究！” “你们给朕放开她！” 侍卫钳制的力道忽然一轻，云以歌被揽入一个温暖的怀抱中，带着淡淡的龙涎香，以往云以歌见到君墨煜都会觉得安全，但是这次除外。 她不接受君墨煜的靠近，拼命地把他往外推，拳头一个劲地对着他砸过去，嘴里喊着：“骗子，就知道欺负我！” 眼泪哗啦啦地往外冒，卷翘浓密的长睫，如同脆弱的蝶翼，细碎的泪珠悬挂着，然后扑簌簌地抖落。 “皇后？” 君墨煜对着这张陌生的脸，不是很确定，手掌抚上她的脸，手感跟普通的皮肤的质感没有差别，单凭触觉没有办法分辨。 手掌顺着脸庞向她的两侧抚去，在靠近耳后，极不起眼的地方，碰到一处微微不平整的地方，不注意的话，很容易忽略过去。 直到君墨煜找到了这处不平整，他才确定面前这个人，脸上带了人皮面具，进行过伪装！ 第311章 小太监是什么人? 君墨煜抬起她的下巴，仔细端详她的模样，白皙清秀的小太监，哭得泪眼朦胧，唯一与皇后相像的眼睛，红肿了一圈，长卷的睫毛上可怜兮兮地挂着几颗泪珠。 “看什么看，你又没见过我以前的样子，看再长时间，你也认不出来！”云以歌烦躁地别开脑袋，这几日对君墨煜的不满，集中在一起爆发了。 “谁说我没见过，朕不光见过，还用手碰过！”君墨煜知道她在闹别扭，用虎口卡住她的尖尖的下巴，将她的脸转回来。 按理说小太监长相普通，脸上没有疤痕，怎么也比皇后那张脸看得舒服。 但是君墨煜却看着不习惯，他的心中依然有些不确定，于是要求她，“别用小太监的声音跟朕说话，用你本来的声音。” “我不想。”云以歌只想跟他对着干，君墨煜想要她做的事，她偏偏不去做。 “为什么？” “因为我生气了，你这个大骗子！”云以歌不满地瞪了他一眼，可惜哭肿的眼睛没有任何威慑力，反倒很像是在撒娇。 “明明是你先骗朕的。”君墨煜提醒云以歌，她假扮小太监戏弄他的事发生在前面，是她理亏！ “是你先把我关进冷宫，不管我的死活，我才忍不住坑你一次。”云以歌撇了撇嘴，“当时我根本不想去御清池，是被华卓然强行拉走的，我还帮你按了那么久的肩膀，按得我的手酸痛了很长时间！” 要比谁更理直气壮，云以歌是不会输给他的，她一口气说了很多，所有话都只有一个意思，当初她是不自愿的，是你强逼的，被戏弄也是自找的！ 听了这么多，君墨煜终于能确定，面前这个胆大妄为的小太监就是他的皇后。 两个侍卫被皇上的内力震开，双臂麻木等了一会才恢复知觉，他们目瞪口呆地看着刚才皇上对小太监冷酷无情，怎么忽然就抱在一起了？ 他们离的有段距离，只能听到只言片语，拼凑不出完整的脉络，但他们听到了几个关键词，两个侍卫面面相觑，小太监居然在指责皇上！ 而皇上却没有惩罚她！ “大总管，你看皇上说的刑具，还要不要用了？”侍卫不清楚怎么办，只能向魏长林请教。 从小太监说起影一时，魏长林就怔住了，直到侍卫的话，才让他恍然回过神，面色复杂地看了一眼穿着太监服的云以歌。 “混账，知道她的身份吗？你敢对她用刑？吃了豹子胆了？”魏长林对着两个侍卫就是劈头盖脸的一顿呵斥，骂得来那个人狗血淋头。 真是半点眼色都没有，那个人是他们可以碰的吗？ 两个侍卫满脸委屈，他们也只是奉命行事而已。 不少人都听到了魏长林的话，这个小太监的身份恐怕不简单，看到她身上最低品级的太监服，丝毫不起眼的长相，实在是没看出来哪里特别了。 怎么就得了皇上的青睐，甚至让大总管都如此谨慎小心地对待！ 这个小太监究竟是什么人？ 君墨煜反应过来，这里外人太多了，低头看了一眼云以歌，手臂用力将人整个抱了起来。 “魏长林，把这里清理了，至于那些刑具……”君墨煜停顿住了，他的前襟被一双小手死死地拽住，因为害怕过于用力，指甲都泛着白，心里忍不住一软。 云以歌想到了满是锯齿的铁夹棍和带着血的铁梳子，吓得紧紧地闭上了眼睛。 “老奴这就把这些刑具都扔回司廷监。”魏长林很有眼色，看得出皇后很害怕，于是提议道。 第312章 恐吓 “暂时不用放回司廷监。”君墨煜的话出乎了魏长林的意料。 云以歌猛地睁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看向他。 “拿几样吓人一点的刑具送进正清宫。”君墨煜吩咐道。 魏长林不明所以，眼角余光扫了一眼云以歌，按照皇上的吩咐，让两个机灵一点的太监选了两个刑具，云以歌的脸色已经变成惨白，魏长林也不敢选多。 “君墨煜，你、你明知道我害怕。”云以歌嗓音都在发抖，不知道是气的，还是被刑具吓得。 “就是因为你害怕，所以朕才要留下几件。”君墨煜不再理会云以歌，嘴角勾起一抹不怀好意的笑。 他抱着她迈步进到正清宫里，两个太监将刑具放下，悄悄退了出去，出去之前，将殿门关上。 云以歌被他放在一张圆椅上，她将被捆住的双手举到他的面前。 “君墨煜，你赶紧把绳索解开！” “不解。” 君墨煜瞥了一眼，抬手按在她的手腕上，将她的双手按了下去。 “我都把我的身份坦白了，你为什么还要绑着我？”云以歌晃了晃双臂，身上的钢炼跟着抖动起来，发出哐哐啷啷的响声。 “因为朕一旦放开你了，皇后就不会跟朕讲实话。”君墨煜在她的肩膀上的穴道上轻轻一点。 云以歌发现自己的双臂忽然失去了控制，无法抬起起来，噪音也跟着消失了。 “该说的我都说了。” “那就说说那些不该说的！” 君墨煜手指划过她耳后，想要揭开她的伪装，云以歌一惊，惊声道：“你别动啊，单用手撕是揭不开的，强行撕开会把的皮肤撕破，你赶快住手！” “没骗朕？”君墨煜试了一下，发现周围的皮肤确实变红了，于是便停手不再撕她的伪装，“既然伪装会对皮肤不好，就不要总是带着人皮面具到处乱跑！” “其实人皮面具本身没有任何问题，经常带也不会对皮肤有副作用。”云以歌动了动颈部，跟他解释道，“主要是你揭开人皮面具的手法不对，一方面是为了防止伪装脱落，另一方面是为了皮肤的真实感，所以面具都是经过特殊处理的，无论是带上和卸下来都有要求。” 君墨煜抱着双臂听着她侃侃而谈，说到自己擅长的领域，发现她的眼睛会放出比星辰还要耀眼的光芒！ “看样子，你是个行家！” “好说好说，目前，我就没见过，伪装比我更强的人！”云以歌带着点小自豪，抬了抬尖尖的下巴，一副小傲娇的样子。 君墨煜被她的样子逗笑了，低声笑了两下，“那朕想问一问，皇后作为云府的大家闺秀，十几年疲于在后院讨生活，是从哪学来的这门鬼域手艺？” “呃？”云以歌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时得意忘形，转了转乌溜溜的眼珠子，“是幼年时，给我灵药的好心人教我的。” 没办法了，实在想不到合适的借口，想必君墨煜那个阴险的家伙，早就把原主在云府的生活轨迹都调查清楚了，想要骗他恐怕有难度，只能把之前那个好心人再次拉出来！ “果然是好心人，再一次给皇后当了挡箭牌。”君墨煜没指望她会说实话，“就是不知道这个借口，皇后还要用几次？要不下次换一个新的试试？” 被当面揭穿，云以歌也毫无愧色，反正君墨煜什么也查不到。 “皇后好像笃定朕查不到。” “怎么会，皇上神通广大，这世上还有你办不了的事？”云以歌对着他眨了眨眼睛，眼睫上的泪珠，如同细雪坠落到白皙的脸庞。 第313章 朕不做什么 君墨煜拍了拍她的脸，指腹将她脸上泪痕抹去，动作很轻柔，却让云以歌十分不自在，君墨煜的指腹带着一层厚厚的茧子，触碰到脸上有种奇异的感觉，酥酥麻麻的。 “你干嘛？” 别以为强逼这条路上行不通，就改用温情攻势，装得再好，她也不会上当的！ 云以歌一双杏眼瞪得大大的，带着点娇憨无暇，像极了虎头虎脑的小奶猫，满脸的我很凶，你别惹我，实际上连一颗尖牙都没有。 “把你的伪装去掉，朕不想看到这张脸。”君墨煜略带嫌弃地松开了她。 “不行，如果我取下了伪装，进来时是小太监，出去就变成了皇后，那岂不是所有人都知道我是谁了？”云以歌坚决不干，以后她还怎么偷偷溜出宫去？ “朕保证，没人敢嚼舌根。”君墨煜沉声道。 “你管天管地，还管得了别人说什么？”云以歌才不信他。 “谁敢嚼舌根，就拔了他的舌头！” “……别这么凶残好不好？”云以歌见他不像是在说笑，腮帮子紧了紧，“有更简单的方法，我们就别选困难模式。” “你舍不得这身太监服？”君墨煜扯了扯她身上的监服，“皇后假扮成小太监是为了什么？” 来了来了，终于要问到正题了。 云以歌拼命地动脑筋想理由，乌溜溜的眼珠子转得更快了。 “哐当”君墨煜将一个铁夹棍扔到她的脚下，带着威胁，缓缓地说了一句话。 “皇后，慢慢想，反正朕今晚都有时间，可这个理由得编得好一点，真实一点，让朕更信服一些！” “……你威胁我？”云以歌缩了缩脚，不敢去看带着血光的刑具。 “朕只是不想再听皇后的谎话。”君墨煜手里拿起另外一个刑具，这个刑具长得很像飞禽的爪子，有两三道铁钩，铁钩带着菱形切面，有放血的功能。 云以歌这回整个人都恨不得缩进圆椅里，“你别过来，我说就是了，我就是在宫里待久了，想道宫外去看看。” 她不想说真话，但是小歌子的身份已经被识破了，那么她在西四宫里做的事情肯定是瞒不过君墨煜的，只要派人去调查，云以歌就算想赖都赖不掉。 还不如趁着这个机会，自行对着他坦白。 “出宫？你想离开皇宫？”君墨煜将手里的刑具扔在了桌案上，握着她的手臂，将人拉近距离。 “皇宫尔虞我诈，我还得到处演戏装柔弱，过得太辛苦了。”云以歌面带委屈，“我总是想起宫外的生活。” “云家人对你并不好，他们把你拘在后院，这种生活你也想念？”君墨煜指出她的漏洞。 “……他们又不是每时每刻都看守我，我总能找到机会出去。”云以歌这话不是瞎编的，原主喜欢君易景，经常偷偷溜出去见他。 “你知道最开始，我为什么要扮成小太监吗？冷宫的老太监克扣了我的月例，我的嫁妆也被他搬走了大部分，剩下的都用来治伤。”云以歌动了动胳膊，想要挣脱他的手，可惜的是君墨煜的手跟铁钳一样，掐得手臂生疼。 她只好继续道：“后来他们更过分了，食物都是馊的，你是亲眼见过的，我如果不出去找食物回来，我和太妃都得饿死在冷宫。” 君墨煜沉默了，手指渐渐松开，云以歌趁机抽回胳膊，好不容易挣脱了他的束缚，见他又朝着自己伸出手来，她抱着胳膊侧了侧身子，带着警戒。 “你要做什么？” 君墨煜轻叹了一口气，“朕不做什么，只是想帮你解开绳索。” 第314章 要比嫔妃更尊敬 云以歌有些怀疑，这家伙怎么突然变好了？ “朕……” 君墨煜见她不信，不再解释，将她身上捆绑的绳索解开，钢炼很重，再加上一路上两人都在缠斗，云以歌的手腕和脖子都出现了红色的勒痕，在白皙如瓷的肤色映衬下，更加触目惊心。 “今晚朕不会在问你问题，你就安心地在正清宫休息。”君墨煜对着殿外的魏长林吩咐，让他送来一些祛瘀活血的药膏过来。 “不行，我必须马上离开。”云以歌活动了一下僵硬的手腕和脖子，想起了什么立刻站了起来。 “有事？” “碧缘还在冷宫等着我，而且晚上凤飞宫的宫人会去冷宫接我，我要是一晚上不回去，碧缘非得急死。” 外面的天色已经彻底暗了下来，凤飞宫的轿撵恐怕早就到了冷宫。 “朕会让人去处理，你好好休息。”君墨煜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按到座椅上。 云以歌见他坚持，也就不急着回凤飞宫，反正正清宫比她的凤飞宫还要富丽堂皇，住在这里也挺好的。 她提心吊胆了一阵子，发现君墨煜确实没有盘问她的打算，拿着魏长林的药膏去了寝殿休息。 翌日。 云以歌睡醒的时候，君墨煜已经去了朝堂，魏长林正在殿外候着，云以歌笑着跟他打招呼：“大总管，你在等我？” “皇……老奴该怎么称呼你？”魏长林本来想叫她皇后，但是云以歌还是昨天小太监的打扮，这一句皇后就没法叫出口了。 “大总管就叫我小歌子就是了，我现在是大总管的手下，归你管的。”云以歌拉扯了一把身上的监服，君墨煜还蛮细心的，特意给她准备了一件新的太监服。 “老奴不敢。” 魏长林哪里敢管她，他甚至觉得就连皇上都未必管得住皇后娘娘。 “师父，副总管来了。”卫其跑了过来。 “哪位副总管？”云以歌忽然插嘴问道。 “你怎么还在这里？”卫其不可思议地指着她，看到她是从哪个宫殿出来的，嘴巴长得更大了，“你怎么从皇上的寝宫出来？难到昨晚你一直都住在皇上的寝宫？” “卫其，主子的事情，是这个当奴才的，能管得了的吗？”魏长林一巴掌将他指着云以歌的手打了下去，十分严肃地对着他说教。 “这是皇上的寝宫？”云以歌指了指，住了一晚上的地方问道。 “是的。”魏长林恭敬地回答道。 卫其捂着被大痛的手，诧异地看着师父，他才刚被师父教训，实在不敢问。 这个品级这么低的小太监到底是什么人？ 师父居然对她这么恭敬！ “卫其，你还没告诉我，是哪个副总管来找大总管。”云以歌跟卫其很熟，有事直接问他。 可是卫其对她小太监的身份不熟啊，她问话了，又不能不回答。 “是东六宫的李副总管。” 原来是他啊，正好冤家路窄碰上了，云以歌怎么也要去瞧瞧。 “我能去看看吗？” “当然可以，皇上早就吩咐，一切都顺着你的意思。”魏长林扫了扫拂尘在前面带路。 云以歌背着手，一路上欣赏正清宫的风景。 卫其则悄悄地问师父，“师父，她是谁啊，你为什么要对她这么恭敬？” “卫其，你小子千万去不惹她，她是……是皇上非常重视的人，你就把她当作后宫的妃嫔。”魏长林郑重地警告道。 “后宫的妃嫔？”卫其惊呆了。 “哦，不对。” 卫其松了口气，他就说嘛，一个小太监而已，怎么能跟后宫嫔妃相比。 “要比妃嫔更加尊敬！”魏长林更正道。 卫其：“……” 第315章 小歌子升职了1 卫其的表情一言难尽，比嫔妃还要尊敬，那、那岂不是跟皇后娘娘一个等级？ 他猝然抬头朝着前面的小太监看了过去，最低品级的小太监跟母仪天下的皇后相差不是一点点。 那是不可逾越的天堑！ 他不明白，师父怎么会提出这样的要求？ 魏长林是宫里的大总管，在正清宫有专门的办公地方，云以歌没有进去，“大总管，我就不进去了，在这里听一听可以吗？” “当然可以，卫其去搬椅子、案几和几碟点心过来。”魏长林对着卫其吩咐道。 卫其算是知道了，师父对小太监真是有求必应，看样子是真的把她当主子一样伺候，而且还伺候得这么周到。 云以歌看到了自己喜欢的绿豆糕，对魏长林的贴心越发的满意了。 “多谢，大总管。” “你跟东六宫的副总管是相识？”魏长林猜测道，皇后娘娘对后宫的事情一向不是很关心，怎么忽然对李副总管感兴趣？ “他克扣过我的月例，还不止一次。”云以歌不打算瞒着魏长林，直接把她跟李总管之间的恩怨说了出来，她相信魏长林一定知道该怎么做！ 魏长林微微愣了一下，然后侧着头若有似无的瞥了屋里一眼。 “老奴，知道了。” 云以歌坐的地方，方位很好，正对着镂空的格子窗，可以将屋子里面的情景看得一清二楚，李总管还是跟在西四宫一样，带了一大堆人过来，只不过他对待魏长林，不敢像副总管那样嚣张，让他的人在门口静静的候着。 “大总管，可盼着您来了。”李总管相貌姣好，脸上带着亲近的笑意时，很容易引起别人的好感。 “有什么事吗？”魏长林淡淡地回答道。 魏长林对谁都不亲近，李总管也就没放在心上，先是把最近东六宫大小事务汇报了一遍，其中最重要的莫过于慕华宫的清算。 在李太妃的内库里，搜到了黄金白银近百万两，居然还有不少先帝失踪了的珍藏。 魏长林跟在先帝身边十几年，一眼就认出了这些东西，气得他把手里的账目狠狠地摔到了桌上，碰倒了茶碗，茶叶水倾了满桌。 “李氏真是胆大包天，连先帝的东西都敢拿。” “听说李氏目前并没有关押在天牢里，而是被囚禁在后宫里。”李总管觉得奇怪，李氏犯了这么大的错，皇上将李氏整个一族都处理了，反而李太妃只是落了个囚禁的结果，这个处罚会不会太轻了？ 魏长林提到这件事，想到事情都是夙白惹出来的，顿时头痛不已。 “李氏的下场，皇上自有定断。” 李总管汇报完了事情，并没有急着离开，公事解决了，剩下的就是私事了。 魏长林察觉到他有话要说，余光扫了一眼屋后，然后主动问道：“有事就直说。” “大总管，东六宫在这次李氏之乱中受到很大的冲击，有些人变得不太安分了。”李总管旁敲侧击道。 “你指的是……” “就是西四宫那群没有眼色的东西，明明没有一个贵主，却占了宫里四成的份例，是不是多了一点。”李总管想起之前在西四宫受到的冷待，对西四宫的副总管很是不满。 魏长林眼眸一下变得深沉，放下了手中的账目，问道：“那以你之见，该怎么划分才合理？” “如今东六宫正是需要银钱整修的时候，反正西四宫也用不了那么多，不过暂时挪用一成半。”李总管不敢托大，“这只是小的个人见解，最后还是等听大总管的吩咐。” 一成半？ 云以歌一惊，这位李总管的胃口未免也太大了！ 第316章 小歌子升职了2 西四宫一共才四成份例，这还是明面上的，云以歌知道就这理所应当的四成，都参了水分，都是东六宫的人先领了份例，剩下的次等的才轮到西四宫。 每一次到了领月例的日子，副总管的脾气总是格外的暴躁，没人敢去惹他。 这下好了，李总管一开口就砍掉了西四宫将近一半的份例。 上次李总管在西四宫那么一闹，西四宫的月例少了，下面的宫人不知道内情，都会以为是副总管得罪了东六宫，才使得他们的份例变少，会把满腔的怨恨都撒在副总管身上。 云以歌看着长得人模狗样的李总管，没想到他的心思这么狠毒，下了毒手，还要别人替他背黑锅！ 她转向魏长林，不知道大总管会怎么做？ 魏长林奇怪的看了他一眼，“一成半？你要宫里一半的宫人都缩衣减食?” “特殊时期，等李氏之乱平静之后，再恢复就行了。”李总管笑着说道。 魏长林是宫里的老油条了，怎么会看不出他的心里的打算，真的让他吞下了西四宫的一成半份例，往后就别指望他能吐出来。 “冷宫那边安置得怎样？” “冷宫？”李总管没想到魏长林会突然问起冷宫，“冷宫很平静，跟之前一样。” “之前皇后在冷宫生病时，她的月例按时给了没有？”魏长林问道。 李总管冷汗瞬间流了下来，怎么又扯到了皇后，难到是皇后说了什么？ 一个住在冷宫的皇后，后宫怎么可能会发月例给她，早就被掌事的宫人都分掉了，其中大头还落在了他的口袋里。 对上魏长林绕有深意的双眼，李总管慌乱了一阵子，“因、因为之前从来没有过先例，太妃们是没有月例的，所以小的就以为皇后也一样。” “混账东西！”魏长林猛地一拍桌子，震得李总管心头一跳，“先帝亲自册封的皇后，能跟打入冷宫的太妃一样吗？只要她还是皇后一天，就有她该得的月例！” “这、这个当然，小的记住了。”李总管强颜欢笑地答应着，实际上心头在出血啊，皇后的月例非常的多，失去了一大笔收入，已经让李总管难过，现在要他一次性把以前的都吐出来，简直要了他的命！ 但在大总管的逼视下，李总管除了答应还能怎么样。 云以歌看着魏长林教训李总管，李总管花容失色，看得可痛快了，拍了拍手上的点心屑，装点心的碟子已经空了。 “大总管，你老威武了！”她对着魏长林竖起了大拇指，毫不吝啬的夸赞道。 魏长林摇了摇头，“都是老奴管制不严，让娘娘受苦了，娘娘，打算怎么处置他们？” 这个他们，不但指的是李总管，还有所有欺负过云以歌的宫人。 云以歌眼睛一亮，“大总管，我想做什么都可以吗？” “您说说看，如果不难的话，老奴就可以立刻处理了。”魏长林不敢一口气都应下来。 他的直觉是对的，因为云以歌提了一个很让人意外的要求，这个要求差点没让魏长林闪到老腰。 “不如我们换个东六宫的副总管吧！” “这个不难。”魏长林觉得还在自己的职责范围之内，“不过要换谁呢？娘娘，有人选吗？” “还我来当，你觉得怎样？”云以歌笑着指了指自己。 魏长林脚底一滑，差点摔倒。 “娘娘，你别开玩笑了，你可是一国之母，怎么能做这么低下的工作？” “云以歌是皇后没错，但我现在是小歌子，身份就是个小太监而已，我想往上爬有错吗？” 第317章 小歌子升职了3 魏长林苦着脸，“娘娘，小歌子就是你，你就是小歌子，你就别为难老奴了。” “我就是想要这个东六宫的职位，不要实际的权利，你可以把权利交给其他人，我听说有个叫常佳的公公就很不错，大总管不妨多考虑考虑！” 云以歌并不是贪慕权势，只是想要压过李总管的职位，她知道这个不容易，但她还是想要试试看。 “常佳？老奴知道他，他确实情情恳恳，比李总管做事要踏实。”魏长林不能再跟皇后说下去，不知道她还会提出，什么异想天开的要求，匆匆拜别，火烧尾巴似的溜了。 云以歌知道事情成不成，还得君墨煜最后拍板决定。 碧缘肯定担心坏了，她觉得先回到凤飞宫看看再说。 她用轻功避开影卫，回到寝宫，换回了皇后的宫服，在前殿找到了正在发呆的碧缘，她走过去拍了拍她的肩膀，碧缘吓了一跳，回头看到是谁时，眼泪瞬间涌了出来。 “你又哭？”云以歌算是怕了她。 “娘娘，昨晚皇上派人把我从冷宫接了回来，皇上他是不是已经知道了，你扮成小太监出宫的事情？”碧缘一个晚上胆战心惊，皇上发现了，皇后一个晚上都没回来。 她想了很多，甚至做了最坏的打算。 “我运气不好，回宫的时候被他抓住了。”云以歌一阵唏嘘，不然她还能浪很久，谁知道这么快就掉马了。 “那皇上有没有为难你？”碧缘担心道。 “没有啊，他什么也没做。”云以歌摇了摇头，为了让碧缘放心，在她面前转个了圈，示意自己没有受伤。 “没受伤就好，那怎么一个晚上都没有回来？” “太晚了，就顺便在正清宫休息了一个晚上。”云以歌拍了拍她的肩膀，让她放松下来，“宫外的产业，他还不清楚，我们还是有退路的。” “只要娘娘没事才是最重要的。”碧缘捂着心口说道。 此时，外面跑进来一个小宫女，“东六宫的李总管就见娘娘。” “他来做什么？”碧缘觉得奇怪，“娘娘回到凤飞宫已经两个月的时间了，这么久没来拜访，这个时候突然过来肯定有问题。” “没想到他的动作还挺快的！”云以歌前脚回到凤飞宫，李总管后脚就跟着找上了门，怪不得李总管能在宫里混得这么好，不说别的，就办事的这个速度确实很快。 “让他进来。” 宫女领着李总管进到前殿，李总管刚被魏长林训斥了一顿，回到住所，他一刻也待不住，赶紧找到往年的月例账目，立刻揣着皇后的月例紧赶慢赶地往凤飞宫来。 “娘娘，小的是东六宫的副总管，这次过来是将月例送给您的。”李总管很乖觉，态度非常诚恳，要不是云以歌知道他带头吞了自己的月例，还会以为这个人是一片好心，特意为她送来月例。 “娘娘的月例前几天早就到了吗？”碧缘掌管凤飞宫里大小事务，自然知道发月例的时间。 “……这些不是这个月的月例，而是娘娘在冷宫时候的月例。”李总管脸上带着歉意，“都怪我治下不严，让冷宫的老太监钻了空子，私吞了娘娘的月例，我一查到就急忙给娘娘送了过来。” “那个老太监坏透了，经常欺负我们娘娘，不仅克扣了娘娘的月例，还搬走了娘娘的嫁妆，你怎么没一起换回来？”碧缘数了数月例，数目没有错。 “嫁、嫁妆？”李总管脸上的笑有点崩了，“大概有多少？” “皇后的嫁妆自然是东墨国最高规格，六十四台嫁妆，还有先帝赏赐的金银玉器，大部分都被老太监搬走了。” 第318章 小歌子升职了4 碧缘提到老太监就气得不行，想到当场刚入宫，娘娘病重，老太监执意搬走娘娘的嫁妆，她拦都拦不住。 李总管知道皇后的嫁妆听起来很多，其实里面都是一些中看不中用的东西，甚至很多是次等的劣货。 私吞皇后的嫁妆，那么大的事情，当然不是老太监一个人敢做的，背后少不了他的授意，最值钱的一大笔，自然也在他的口袋里。 当时他们几个带头的瓜分时，还嘲笑过云以歌，带着假货嫁进皇宫，千百年来也就她一个，这么丢脸的皇后。 “本宫的嫁妆加起来，大概被拿走了五百万两嫁妆！”云以歌想了想，报出了一个数字，这是个天文数字，直接把李总管炸晕了。 “……娘娘，你是不是记错了，怎么可能会有这么多？”李总管还打算把嫁妆还给她，可是五百万两啊，他全部的身家都没有五百万两那么多！ “碧缘你去将嫁妆单子取过来，给李总管过目。”云以歌对着碧缘说道。 碧缘很快就找到了嫁妆单子，李总管接过嫁妆单子，看到单子上面写的价值连城的东西，眼前一阵发黑。 云以歌当然知道，老太监搬走的嫁妆，其实不值什么钱，因为真正值钱的嫁妆早在云家就被云清宁母女两个换走了，用的都是赝品假冒的。 除了先帝赐下的几件藏品，她们不敢去碰，其他的全部都是些不值钱的次货。 “麻烦李总管按照嫁妆单子，替我们讨回东西。”云以歌笑眯眯地看着李总管脸色大变。 “不、不对，这张单子上写的不对，很多东西都是假货，压根不值钱。”李总管哪里找的回真品，假的早就被他扔了。 “李总管，你要慎言，这些都是本宫的陪嫁，怎么可能是假的，你是想诬陷本宫欺君是吗？”云以歌沉下脸不悦道。 “不，小的不敢。”李总管哪里敢污蔑皇后，她早就不是那个在冷宫任人欺负的皇后。 “有谁欺负皇后？”君墨煜清冷的嗓音忽然响起。 云以歌立刻站起来迎驾，只见君墨煜一身玄色绛裳，刀削斧劈的五官冷硬俊美，周身气势强劲，让人不敢轻易靠近。 魏长林和一众侍卫隔了一小段距离在后面跟着。 云以歌按照规矩给他行礼，身子缓缓下俯，礼行到一半就被一双大手扶了起来。 “皇后不必多礼。”君墨煜扶了她一下，很快就收回了手。 云以歌愣了一下，他有点奇怪，手收回的速度是不是太快了，快得感觉在避嫌一样。 “皇上你怎么来了？” “听说有人欺负了皇后，朕来给你做主。”君墨煜没有看云以歌，语气很平淡，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 客套又疏离。 云以歌有点不习惯，她把事情说了一边。 “皇上打算怎么处理？” “来人把这个人拖下去，所有涉及的人员全部交给司廷监，至于皇后的嫁妆，就按照皇后的单子去查，没有找到原物，就折算成银子，一两银子也不能少了！”君墨煜很快就下了命令。 云以歌看着李总管被侍卫拉下去，甚至来不及求饶，就被堵住了嘴，显然没人愿意听他的辩解。 “你不审一审就下决定？” “朕相信皇后。”君墨煜吐出一句话，让云以歌无言以对。 魏长林将一块令牌偷偷交给她，“这是东六宫副总管的令牌，常佳现在是掌事公公，会辅助娘娘的。” 云以歌拿着手中的令牌，一时回去过神来。 “这些都是皇上吩咐的，皇后娘娘以后不用担心谁会欺负你了。”魏长林解释道。 第319章 卫其来当小弟 事情办得比云以歌想的还要顺利，碧缘对着云以歌抱怨道：“娘娘，你是没看到，冷宫老太监的房间里，摆着好几样你的嫁妆。东六宫的那位就更厉害了，一起去搜查的侍卫都目瞪口呆，听说金银珠宝多的一个库房都堆不下。” “卫其，大总管他们知道后，是什么态度？”云以歌看向一旁的卫其，他现在已经被魏长林发配到凤飞宫。 云以歌想着凤飞宫里虽然有碧缘可以料理实务，但毕竟是不够的，碧缘是宫外来的，经验浅，为人处事都不够圆滑。 有了魏长林一手带出来的卫其就不一样了，他机灵能干，凤飞宫的大小事务，处理得心应手，如果他处理不了，还能跑到魏长林那边，请大总管给他开个后门。 “姓李的是大总管一手提拔的人，现在他犯了这么大的事情，如果不是娘娘揭发了，指不定以后会造成多大的损失！”卫其回话就是这样，说的话极其动听，不惹人反感，两边都不得罪。 若是以前云以歌听了这番话，少不了要夸赞卫其几句，但是现在不一样了。 “卫其，你已经是我宫里的人了，对外可以这么说，但是对我，就别说一堆漂亮话，浪费我的时间。” 卫其神情一肃，知道自己惹皇后不高兴了，在嘴巴上拍了几个巴掌，连忙道歉，“娘娘，小的刚来凤飞宫正式当差，这不是还不习惯吗？下次一定不会了！” 他想起之前皇后的问话，于是答道：“大总管，他生了很大的气，至于皇上，他将这次搜到的赃物全部都搬来了凤飞宫，说是给皇后娘娘的赔偿。姓李的本来是后天处决的，在搜查出赃物之后，皇上立刻下旨处置了姓李的，整个东六宫清理了一批人，已经选出了新上任的副总管……” 卫其的话停顿了下来，他抬头小心翼翼地看了皇后一眼，云以歌察觉到他的视线，问道：“这位副总管怎么了？你看我做什么？” “娘娘，你要小心了，小的是担心这位新上任的副总管会比姓李的，更加难对付！”卫其说出了实话。 云以歌一看就知道，魏长林没有跟自己的徒弟说出事实，卫其不知道她就是新上任的副总管！ “哦？”她饶有兴趣地问道，“新的副总管怎么了？” 卫其心里正在哀嚎，他不知道该不该说出来，前天晚上是个人都看得出来，皇上跟那个小太监之间的关系不简单，而我们的皇后娘娘，居然一无所觉。 心中的天平左右摇摆不定，一边是对皇上的惊惧和害怕，另一边是对新主子的愧疚和怜惜，最终他还是倒向了后者。 “这位新的副总管听闻长得一般，但是难保皇上不会对这个类型的人感兴趣，娘娘，你为了自己的地位，要多小心一点。”卫其委婉地提醒道。 碧缘一惊，“你的意思是皇上看上了她？” 她自然是知道皇后就是小歌子，皇后将即将在东六宫上任的事情告诉了她，只是她没想到的是皇上居然会对小歌子有了异样的心思。 她满脸惊喜地看向皇后。 云以歌被她的目光看得脸皮发烫，轻咳了一声，“碧缘，别多想，做你的事情去，把东西记录在册，然后都放到库房，卫其你也去帮忙。” 给了他们两个事情做，才阻止了莫须有的绯闻继续发酵。 卫其在凤飞宫适应良好，他本来就在凤飞宫待了一个多月的时间，如今更是跟宫人们打成了一片。 过了几日，云以歌觉得自己又该出宫一趟，只是这次她没来得及出宫，就听到了一个新的消息。 第320章 公主回宫 “娘娘，今天咱们必须去一趟太后的寝宫！”卫其一大早就告诉她这个消息。 “我怎么不记得今天是什么特殊的日子，必须去给太后请安。”云以歌想了想，没想到头绪。 太后喜欢清净，不喜欢别人打扰，无论是嫔妃还是皇后，她都见过一面，就勒令不需要时时去请安，免得打扰太后休养。 都说皇上孝顺，对太后照顾得无微不至，不少嫔妃为了引起皇上的注意，就把主意打到太后的身上。 结果太后那边一刀切，对所有人都一视同仁，就连皇后都不例外，让妃嫔心里就算是心里不服气，也发不出火来。 “娘娘，你不知道？”卫其惊讶道。 “当然是不知道才问你的。”云以歌没好气地说道。 “茹雪公主回宫了！”卫其没敢卖关子，直接把原因说了出来。 云以歌听说过这位茹雪公主，她是先帝唯一存活下来的女儿，跟云以歌一般年纪。 她嫁进皇宫之后，被关入了冷宫，这位公主则去了凉山国寺给太后祈福，正好躲过了宫里极乱的时期，现在李家的事情过去了，她自然要回到皇宫。 “跟我说说这位公主。”云以歌对公主了解不多。 “娘娘，你这就问对人了，小的跟在师父身边，跟茹雪公主打了很多次交道。”卫其实话实说，没有一分隐瞒，“皇家子嗣艰难，公主是这一代唯一的女孩，自然被千娇万宠，她的生母是一位宫女，因为长相极美，在点凤路被先帝看中，封作了嫔位，可惜好景不长，生下公主之后，她的生母就去世了，之后就养在太后身边。” 云以歌听到了关键地方，“公主从小就养在了太后身边，看样子太后很疼爱公主？” “那是当然，太后只有皇上一个孩子，皇上自幼天资聪颖，被先帝亲自带在身边教养，事务繁忙，没有多少时间陪在太后身边。”卫其解释给她听，“所以先帝才让公主陪在太后身边，太后身子骨不好，但凡跟公主有关的事情，她就算身体不舒服，也会为了公主去做，可以说不是亲生母女胜似亲生的。” 云以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说白了卫其就是一句话，公主在宫里很得宠，只能讨好不能得罪！ “你知道公主喜欢什么吗？” “嘿嘿嘿，小的知道娘娘在担心什么，皇上早就替娘娘想好了，派人送来了一对西罗盛产极品的血玉手镯。”卫其自己小心端着托盘，奉上来给娘娘看，“娘娘，你看皇上多关心你，什么都替你想到了，就怕娘娘为难。” 云以歌看到托盘上价值不菲的血玉手镯，心头有些发热，不太自在地别看眼。 “皇上最近很忙吗？”云以歌已经好几天没见过君墨煜了。 “如果小的还在正清宫，兴许还能回答娘娘的问题，现在小的也不清楚了。”卫其摇了摇头。 云以歌没说什么，因为要正式跟公主和太后见面，穿上了繁复华丽的宫装，带着卫其和碧缘一起前去了太后的寝宫。 这次来太后的寝宫，明显感觉到了不一样，之前来的那次，一路上都是草木通幽，少有艳丽的鲜花点缀。 这次明显多了很多名贵的花种，大片大片的名贵花种争相斗妍，美不胜收，给冷清的寝宫添加了一分喜庆。 “公主喜欢各种名贵的花种，太后特意让人培育了一批花种，平时都放在花房养着，只有公主来的时候才会搬出来！”卫其走在轿撵的一旁，云以歌只要挑起布帘就能看到他。 第321章 下马威 云以歌到寝殿门外时，外面已经停了好几辆轿子，轿子方方正正的一顶，比凤撵小了好几倍，只坐的下一个人。 看着静候在门外的四位妃子，碧缘给云以歌打起布帘，云以歌小声说道：“难到是我来晚了？” “娘娘，一点都不晚，是她们来早了。”卫其站在云以歌左边，落后了半步，理所当然道，“娘娘是皇后，嫔妃等皇后是应当的，而绝对没有皇后等嫔妃的道理。” 云以歌觉得这话很有道理，丽妃自李家倒了之后，已经失去了往日的骄傲，如今到哪都得夹着尾巴。 静妃的父亲依附于李家，李家倒了，她家的日子自然也不好过，父亲的官帽摇摇欲坠，不知道哪天皇上发作，就丢了官位，静妃在宫里更加小心谨慎。 以往静妃都会跟在丽妃身边，现在恨不得离所有姓李的远远的。 杨妃应该是此次李家之乱中受影响最小的，她的家族在南边官位也不高，李家都懒得拉拢，正好逃脱了这次大难。 卢静儿的状态还算不错，表面看起来，李家倒了，卢静儿成了后妃中势力最大的赢家。 她看到云以歌来了，笑着上前迎了过来。 “以歌妹妹，你来了，近来身子可好了点？”卢静儿一副与云以歌是好姐妹的样子，想要跟从前一样挽起她的手臂。 “我家娘娘身子不好，需要小的扶着。”碧缘不仅没有让开，还出言顶撞了她。 被一个小宫女当众下了面子，卢静儿不但没有生气，反而对着碧缘温和的笑了起来。 “碧缘，我们也好久没见了，看到你还是那么护着以歌妹妹，我就放心了。”卢静儿一口一个以歌妹妹，想要拉近两人的距离。 卫其将她的小心思看得分明，出言道：“卢妃娘娘请慎言，在宫里所有嫔妃都得尊称我家娘娘一声皇后，不是谁都能当皇后的妹妹。” 卢静儿脸色僵硬了，一丝恶毒从眼底闪过，但很快就按捺住了。 “这位小公公很面生，长得这么年轻，应该是新进宫的吧，我跟以歌妹妹认识在进宫以前就认识了，我们关系很好，你恐怕不清楚。” “小的之前都在正清宫当差，卢妃娘娘没见过小的很正常，不过，容小的再次提醒你，在宫里熟知宫规很重要，卢妃至今都没有给皇后娘娘行礼。”卫其毫不客气地狠狠地打了她的脸。 “正、正清宫？”卢静儿再傻也猜到了卫其是谁的人，她不害怕云以歌，却不敢惹正清宫的人，谁知道小太监的话里面是不是有皇上的意思。 卢静儿猛然回神，对着云以歌行了跪拜大礼，其他嫔妃也一样，顿时云以歌便比在场大多数人高了一大截。 “都起来吧，今天我们是来给太后请安，迎接公主回宫的。” 云以歌瞥了一眼满脸严肃的卫其，忽然觉得君墨煜做了一件好事，有了卫其，不但她的消息灵通了很多，而且还可以用来狐假虎威吓唬一下其他人。 太后宫里的大宫女盈月出来了，带着她们一起去给太后请安。 这次没有去太后休息的厢房，而是径直去了正殿，正殿里弥漫着一股中药味，药的气味很浓重，却比厢房里要好很多，至少没有浓得发苦。 之前出去丑的嫔妃此次有了准备，还是难以忍受这股刺鼻的药味，丽妃和杨妃纷纷低下头，用帕子掩住鼻子。 卢静儿的脸色不是很好，但她惯于伪装，脸上勉强挂起了一丝笑容。 盈月扫了她们一眼，将她们的表情都收进眼底，在看到云以歌没有任何变化的表情上，多看了两眼。 第322章 你抢了后位 此时一群宫女从后堂的珠帘后面鱼贯而入，带出了更加浓重的药味，药味已经重到发苦的地步，丽妃的胃部开始翻滚。 她想要忍，但这些气味仿佛无孔不入，拼命地往她的口鼻里钻，最中丽妃还是没忍着，捂着鼻子跑到殿门外吐了起来。 殿里的气味又多了一股呕吐后的酸臭，两种气味混合在一起，让其他几个嫔妃也忍不住了，纷纷跑到外面去吐了。 “哈哈哈……母后，你们看看她们的丑态，这点药味就受不了了，真应该叫皇兄过来看看，他娶的是些什么东西！”一个带着恶意的女声从后堂响起。 云以歌循着声音看了过去，一个妙龄少女，梳着繁杂的高髻，带着满头的珠钗宝石，这样的装扮在其他人身上难免会有些俗气，但是在少女的身上，却将她衬托得更加贵气。 君茹雪扶着太后从后堂缓缓走到正殿，太后身体不好，脸上依旧苍白瘦削，但在看到公主的时候，带着轻松的笑意，脸上带着一丝红润。 “你啊，就是会胡闹，还敢把你的皇兄叫来，看他怎么教训你？”太后笑着点了点君茹雪的鼻尖，嘴里说着责怪的话，实际上云以歌听得出来，太后真的很疼爱公主。 君茹雪听到君墨煜会责罚她，脸上肆意的笑停住了，然后冷冷地哼了一声。 “明明是他自己眼光不好，怎么可能反过来怪我！” “别胡说，盈月去把窗户打开透透气，不然真的要把嫔妃们熏坏了。”太后坐在主位上，不能让君茹雪继续胡闹下去，嫔妃真的出了好歹，君茹雪也逃不过一场责罚。 “母后，她们就是不尊敬你，你看看我，我就不怕这些药味，闻到这些药味只会对母后感同身受，心疼母后还来不及，怎么还敢放肆弄脏母后的宫殿！”君茹雪不喜欢这几个嫔妃，故意找茬。 “你们能一样吗？”太后指出，“你是从小在我身边长大的，早就习惯了药味，她们哪里习惯得了。” “我是公主，公主都能习惯，她们居然习惯不了？”君茹雪没打算放过她们。 “母后知道茹雪最乖了。”太后眼眸微微闪动，有些感动，三个孩子，只有君茹雪陪伴她时间最长！ 盈月听命打开窗户，转过身，看到正殿中间还站着一个人，那人没有跟其他嫔妃一样，难以忍受药味，若无其事地站在那里。 “皇后，还习惯吗？” 盈月的声音，引起了其他人的注意，君茹雪看到云以歌完全不受药味的影响，脸色顿时变得很不好看。 她想到刚才与太后的谈话，立刻看向太后，只见她双目带着慈祥，望着云以歌的眼神，越发的满意。 “不错，是个好孩子。” 君茹雪狐疑道：“怎么对你半点影响都没有，你做了什么？” 她不信，正殿的药味是她命人熏得这么浓重，故意要嫔妃们难看，君茹雪是因为十几年已经习惯了药味，所以影响不大。 云以歌怎么可能跟个没事人一样？ “正如公主所说，闻到药味，感同身受，想到太后这些年喝药养身子，实在是太不容易了。”云以歌用君茹雪的话来回答。 “你！怎么盗用我对太后说的话？真是太卑鄙了！”君茹雪怒道。 “我觉得公主说的对，在赞扬公主对太后孝顺！”云以歌无辜地说道，她有种感觉，公主好像很讨厌君墨煜的嫔妃们，尤其是她！ 君茹雪眯起了眼睛，打量了一下云以歌。 “你靠的就是这张利嘴，骗了父皇，让父皇把皇兄的后位许给了你，皇后的位子本来应该是凝钰姐姐的！” 第323章 与公主争吵 云以歌眸光微动，凝钰这个名字，她还是第一次听到，看公主的样子，应该跟凝钰的关系很好，说不定也跟君墨煜的关系匪浅。 这么想着不知为何心底有那么点的不舒服。 “别看你们现在占了皇兄身边的位子，你们得意不了多久，等凝钰姐姐来东墨国之后，你们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凝钰姐姐的貌美，你们给她提鞋都不配！” 君茹雪不喜欢这些嫔妃，每一个都穿得花枝招展的，像个极欲展示自己的孔雀，样子可笑又可恨。 至于皇后，她的脸上带着面具，君茹雪早就从宫人那里得知了，面具低下是一张破坏殆尽的面容，据说但凡看过她面容的人，没有一个不被她吓到的！ “你真是幸运，有一个好的母亲，肯为了你的前途，豁出性命，真是为了攀高枝无所不用其极！”君茹雪看不起云以歌，觉得她得到后位的手段不光彩，“你的母亲也太没有自知之明了，自己的女儿长什么样子，自己没有一点底吗？长得吓人不是你的错，但知道自己长得不好，还跑出来吓人，就是你的问题！” 这句话牵动了云以歌的神经，怒气在心口处翻涌，瞬间就将来之前，卫其告诫不要招惹公主的话，抛到脑后了。 “这么说来，公主也一样，不过是仗着一个好的出生而已，如果没有先帝，公主又算得了什么呢！”云以歌冷冷地驳斥回去。 “你也敢妄议公主？”君茹雪气得脸色发白，直接从座位上站了起来，“谁给你的胆子！” “我作为皇后，是公主的皇嫂，公主对我这位皇嫂也恭敬不到哪去，我又何必对公主客气。”云以歌没有丝毫退让害怕的意思。 太后看着她们两个争吵了起来，左右为难，不知道该劝哪一个好。 公主是她心疼的爱女，陪伴她十几年时间；皇后是他亲儿的妻子，她对皇后的感官很不错。 盈月此时站了出来打圆场，“皇后娘娘息怒，公主息怒，太后身子不好，你们再吵下去，太后的病情恐怕会复发，到时候无论是谁都不好向皇上交代！” “盈月姑姑，你怎么向着这个外人！” 公主没想到盈月没有站在自己这边，帮着她说话。 盈月平静的面容此刻也难以维持，表情严肃道：“公主殿下请慎言，皇后娘娘是你的皇嫂，并不是外人。” 太后被盈月提醒，显然也意识到问题。 “茹雪，听你盈月姑姑的话，别胡闹！”说完这句话，太后开始咳嗽起来，盈月立刻走上前，给太后拍背顺了顺气。 君茹雪不敢置信地看着她们两个，宫里最疼爱她的两个人，同时为了一个丑女说话。 她猛地转过身，瞪向站在正殿中央的云以歌。 眼看太后病得严重，她也不好再跟云以歌闹，君茹雪乖乖地坐回太后身边，给太后端起冰糖雪梨润润喉咙。 之后的时间里，君茹雪一直缠着太后，说起在凉山国寺祈福时，看到的民间开心的事情，逗得太后哈哈大笑，把一众嫔妃都晾在一旁不予理会。 太后的身子确实不好，在正殿坐了半个时辰，精神开始萎靡，太后抬起手摆了摆，袖子滑落露出骨瘦如柴的手腕，一只罕见的血玉红鸽手镯松松垮垮地挂在手腕上。 盈月立刻明白了太后的意思。 “各位娘娘，太后累了，需要休息。” 丽妃她们一直苦着脸，憋着气不敢闻正殿里浓重的药味，现在终于可以回去，众人脸上有了终于熬到头的苦尽甘来。 第324章 往好的方面想 云以歌没有在正殿多待，君茹雪扶着太后到后堂去休息，临走之前，对着云以歌挑眉，眼中挑衅的意味很明显。 太后偏向你又如何，真正亲近的还是我！ 云以歌无视她幼稚的挑衅，连半个眼神都没给她，转身就离开了正殿。 卫其和碧缘都在外面等候着，他们见到云以歌出来，卫其注意到云以歌的脸色淡淡，比来的时候冷淡了不少，想着该不会是在殿里受了气？ 于是他小声问道：“娘娘，有人让你不开心了？” 云以歌瞥了卫其一眼，这个小家伙，年纪不大，察言观色的本领倒是一绝。 反观跟着她这么长时间的碧缘，一脸懵懵懂懂的，摸不着动头脑。 “没什么，就是跟君茹雪当着太后的面，吵了一架。” “没什么就好，咦，不对，娘娘你跟公主吵起来了？还当着太后的面？”卫其发现问题所在，大吃一惊，惊讶过后是一阵忐忑不安。 “嗯。”云以歌闭目靠着座垫，她没有隐瞒，因为隐瞒也没用，很快她和公主不合的消息就会传遍皇宫。 “我的皇后娘娘啊，来之前，小的不是千叮万嘱过了，公主在宫里很受宠，能拉拢是最好的，但是千万不能得罪啊！”卫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围着凤撵团团转。 “她敢说本宫的母亲，就不允许本宫说回去？”云以歌觉得自己做的没错，君茹雪拿凝钰讥讽她，她可以不为所动，但是涉及到了原主的苦命的母亲，就是半个字都不行。 卫其愣住了，没想到公主辱骂了皇后的母亲，怪不得皇后忍不住了。 他待在皇后身边时间不短了，自然知道她的一些品性，一般时候皇后都很好说话，一旦她自称本宫，那就说明事情没有回转的余地，她已经生气了。 回凤飞宫的路上，卫其没有在说话，一路上思考怎么度过公主这道难关。 凤撵快到凤飞宫时，卫其远远看到宫门站满了人，“娘娘，那些是正清宫的人。” “他们来凤飞宫做什么？”碧缘猜到，“该不会皇上派来给公主出气的吧？” 她越想越是觉得可能，皇上已经很久没来凤飞宫了，皇后刚得罪了公主，现在皇上的人就找来了凤飞宫。 云以歌挑起帘布，正清宫的太监对着她行礼，一个年级稍大的掌事公公站出来说道：“皇上听说皇后在太后宫里受了惊，特意派小的给娘娘送来礼品，给娘娘压压惊！” 掌事公公移开一步，露出身后挡住堆成了小山的礼品。 云以歌对君墨煜的礼物已经有了心理阴影，她不但没有任何惊喜的表现，眼底是抑制不住的防备和不满。 掌事公公心里咯噔一下，难到皇后娘娘不喜欢？ 她的表情怎么那么可怕！ 卫其一看就猜到皇后在想什么，“娘娘，不如让小的去看看，皇上给你送来了什么。” 云以歌没有半点兴致，挥手然更他随意。 卫其绕过掌事公公，随便选了一个礼盒，打开看了一眼，脸上露出了惊喜的表情。 “娘娘，不是书籍，皇上这次送的确实是好东西。” 云以歌挑了挑长眉，君墨煜会有这么好？ 她接过卫其手中的礼盒，是一件精致漂亮的古玩，巴掌大小，握在手里刚刚好。 “娘娘，不开心吗？”卫其依旧没在皇后脸上看到笑容。 “卫其，你说皇上送这些东西是不是要我息事宁人，给他一个面子，以后不要再跟他皇妹起冲突了？”云以歌把玩了一下古玩，漫不经心的猜测道。 “……娘娘，为什么不往好的方面想？”卫其奇怪道。 第325章 卫其表忠心 “这次皇上没有处罚我，已经是有史以来最好的结果了。”云以歌想了想，以往其他人的错，君墨煜那个小气吧啦的家伙，都会算在她的身上，要她连坐受罚，这次确实不错了。 至少送来了许多精贵的小玩意，看起来挺有趣的。 “娘娘，难到没有想过，皇上是为了公主给你道歉，特意送这些东西讨娘娘欢心的吗？”卫其小心地看着皇后，注意到她的每一个表情，可惜的是，皇后听了这番话，手里把玩的动作停顿了一会，然后又恢复成了若无其事。 卫其指挥正清宫的宫人，把东西小心地搬到了库房，做好了一切，被皇后叫到正殿去，卫其不知道娘娘叫他要做什么。 他踏入正殿的时候，感到一阵扑面而来的压力，他能明确的感觉到压力来自主位上的皇后。 “娘娘，你叫小的，有什么吩咐吗？” “卫其，有件事，本宫必须提前跟你说清楚。”云以歌将手中的古玩放在了一旁，表情非常严肃。 “娘娘，请说。”卫其站直了身子，不敢嬉皮笑脸。 “本宫不管你以前是谁的徒弟，是因为什么被派到本宫的身边，既然你已经进了凤飞宫的大门，你就得知道，今后你的主子只有一个人，那就是本宫。” 这几天观察下来，云以歌不得不承认卫其很好用，但是同样卫其时不时提到正清宫，让她十分不爽。 谁知道这小子会不会是君墨煜派来的奸细，来监视自己的一举一动。 那么即使卫其用处再大，她也不会再用他了，云以歌不喜欢时时刻刻被人监视着，而且她的身上还有不少秘密。 卫其只要在凤飞宫，时间久了，势必瞒不住他，如果卫其是君墨煜的人，那不就等于君墨煜知道了她的秘密吗？ 不行，太不划算了。 卫其还以为是自己做错了事情，现下松了口气。 “娘娘，放心，小的来之前，大总管就警告过小的了，小的就是皇后娘娘的属下，只会为了娘娘的利益着想。”他立刻表忠心，“任何与娘娘为敌的，都是卫其的敌人！” “即使对方当今的皇上？”云以歌眯了眯眼睛，抛出了个难题。 卫其想都没想的立刻回答：“即使对方是皇上也一样，卫其的主子就有娘娘一个人！” 云以歌听了之后，沉默了，没有表示自己相信了他的话，而是郑重道：“卫其如果你真的能做到，今后我如何对碧缘，就如何对你，有我在一天，就护着你一天！” 卫其身子一颤，他当然知道皇后对碧缘怎样，不是主仆，更像是姐妹相待。 “但是同样，如果你背叛了本宫，无论你跑到哪，投靠了谁，本宫都能要了你的性命。” 云以歌一瞬间从主位上消失，鬼魅一般出现在卫其面前，吓得卫其连连后退几步，才勉强站稳。 “娘、娘娘，你怎么这么厉害？”卫其惊得睁大了眼睛。 “本宫用实力告诉你，本宫不只是说说而已。”云以歌吓唬了卫其，重新回到主位上。 卫其整理好表情，“卫其一定不会背叛娘娘！” “很好，我不在宫里的时候，你就跟着碧缘帮我把外面的人都挡住！” 凤飞宫有了卫其在，她也好脱身去做更多的事情，总不能一直困在皇宫！ 卫其还不知道自己被一口大锅砸了，从此以后过上了战战兢兢地日子。 云以歌换了太监的衣服，身上依旧是最低品级的小太监服，魏长林送来了副总管的监服，但云以歌嫌穿了目标太大，不利于在宫里行走，穿了一次就压箱底了。 第326章 只卖艺不卖身 西四宫。 云以歌扶了扶监帽，快步跑了进去，进门就瞧见了一个眼熟的太监，他见到云以歌，一脸吃惊的样子，长大了嘴巴，不敢置信。 “小歌子，你、你怎么回来了？” “徐领事和年公公呢？”云以歌认出了他，他是徐领事手底下的人，出宫采办经常能看到他的身影。 “徐领事在后面教训人，年公公应该在副总管屋子里。” 云以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消息，作为谢礼扔了一个橘子给他，那个太监拿到橘子半晌都没回过神，直到身边的人嫌他站在中间挡路，推了他一把，他才清醒过来。 “你怎么了？魂都没了！” “你知道我刚才看见了谁吗？” “谁啊？” “小歌子！” “谁？”声音提高了几个度，“在点凤路被皇上带走的那个小歌子？” “除了她还有谁！” 两人朝着云以歌离开的方向望了过去，小歌子早就跑没影了。 云以歌顺着太监指的路，找到了徐领事，他正骂着一群刚入宫不久的小太监，小太监们被骂得头都不敢抬。 她站在一旁，剥了一个橘子，一边吃一边等着，没有上前打扰到他们。 “小歌子兄弟？”徐领事教训完了小太监，转过身子，就发现了站在树下的熟悉身影。 “忙完了？”云以歌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橘子，扔了过去，徐领事顺手接住了，“你怎么回来了？” “我怎么就不能回来？”云以歌歪了歪头，不清楚，怎么一个两个见到她像是白天见鬼一样，有这么大惊小怪吗？ 徐领事看到身边都是人，想要拉着她的袖子，手伸到半路，终究没有伸出去。 “跟我到那边去，那边人少。” 云以歌知道他有话要说，所以跟了上去。 “你不是被皇上带走了，怎么又回到西四宫了？” 这个带字很微妙，徐领事是亲眼看到皇上用钢索将人绑走的，只是对方是皇上，他不敢用绑这个字。 “哦，我说你们怎么一个个表情这么奇怪，原来指的是这个。”云以歌解释道，“我是御清池的宫人，之前就给皇上按过肩膀，皇上大概是喜欢我的手艺，想把我调到正清宫，徐老哥，你是知道的，我当然不会愿意！” 徐领事立马摇头，“我不知道，也无法理解你的想法，这么好的机会，是个人都会愿意，也只有你这个怪人放弃了。” “皇上是谁啊，东墨国的帝王，被一个小太监拒绝了，自然不爽，那天看到了我，就把我绑了回去。”云以歌摊开双手，无奈道，“不得已，我最终还是妥协了，答应了皇上的要求。” 徐领事狐疑道：“就这么简单？皇上没有对你、对你要求点别的？” “什么别的？” “比如睡觉……”徐领事还没说完，就被云以歌一个橘子砸到脸上。 “徐老哥，啧啧啧，没想到你的思想这么不健康，皇上纯粹看上了我的手艺，懂吗？”云以歌气愤道，“我只卖艺不卖身！” 徐领事被砸了一橘子，非但没有生气，反而高兴了起来。 “没事就好，那你怎么不早点回来报信，知道这几天，我有多担心吗？不仅仅是我，就连副总管也担心得很！” 云以歌见他完全相信了自己，“你告诉副总管了？” “我还不是担心你？”徐领事语重心长道，“不要被一时的富贵迷魂了头脑，想想以前的宫女，没有一个是善终的，还是踏踏实实一步步向上爬稳当！” 此时外面一阵喧闹，云以歌看了过去，耳边传来徐领事怒气冲冲的声音。 “东六宫的人还有完没完了，又来西四宫找副总管的霉头！” 第327章 有福气 东六宫来了不少人，为首的是一位掌事公公，年纪五十岁左右，表情严肃，一看就不好惹，周围的太监都离得远远的，不敢靠近。 那是正是东六宫的实际管理者——常佳公公。 云以歌没有跟徐领事那样义愤填膺，反而劝慰道：“你别看到东六宫的人，就认为他们是来找茬的，也许人家是特意向副总管示好的呢？” “得了吧，东六宫蛇鼠一窝，会有什么好人！”徐领事被东六宫的人折腾怕了，早就不对他们抱有希望。 “那可不一定，徐老哥，没听说过东六宫前段时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云以歌掏出一个橘子，朝上抛了抛。 “听说了，事情闹得那么大，怎么可能没有听说。”徐领事拍了拍自己的小心脏，“东六宫的领头几个全部进了司廷监，司廷监那是什么地方，宫人进去了，就没有不脱层皮的，听说李总管，啊呸，什么李总管，应该是李公公，已经被处决了。” 他四处看了看，小声地跟云以歌说道：“西四宫当时也是人人自危，生怕会牵连西四宫，胆战心惊了几天，西四宫就是得了些警告和训斥，并没有人被打入司廷监，我听说啊，是李总管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所以才遭了这次的大难。” “那徐老哥知道他得罪了谁吗？”云以歌状似无意间打听道。 徐领事摇了摇头，“我哪知道，我的等级太低了，得到的消息有限，不过肯定是宫里极为尊贵的人，能让皇上发火的，必然是对还是很重要的人！” 云以歌因为最后这句话，脸微微发红了。 这次东六宫来的原因很简单，新官上任，带着西四宫的月例跟副总管打好关系的，副总管难得有了笑脸，与常佳公公相谈甚欢，亲自送常佳公公离开。 常佳公公脸上依旧严肃，没什么表情，但是跟之前笑眯眯的李总管相比，副总管显然更喜欢这位常佳公公。 “这次辛苦你，亲自送月例过来。”副总管笑着说道。 “副总管客气了，我们东六宫的新总管事务繁忙，不方便过来，特意嘱咐了，让我一定要拜访副总管。”常佳公公一副公事公办的样子，他一边跟副总管说着话，眼睛无意间扫到了院子的樟树下，目光顿时停住了，不过很快就收回来视线。 副总管自然没有错过常佳公公的失态，他顺着对方的目光望了过去，看到树下站着两个人，一脸白净的小太监呲着一口白牙对着他招着手，徐领事吓得像跟木头一样傻站着。 “常佳公公可认识他们？” “……见过。”常佳公公低声回答，“副总管好福气。” 副总管脚步一顿，常佳公公不再多言，带着搜东六宫的宫人回去了。 副总管送完常佳公公回来后，樟树底下已经没有人影，他找到年公公问道：“小歌子呢？” “他跟着徐领事出宫采办去了，副总管是不是想问她被皇上带走的事？”年公公把云以歌对付徐领事的那套说法，跟副总管说了一遍。 “有福气啊！”副总管感叹道。 “这小子确实是个有福气的，她的手艺居然能让皇上看中，以后指不定能爬到更高的位置！”年公公说不羡慕那是假的，小歌子平时会做人，年公公对她欣喜多于羡慕。 副总管重重地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你啊，还得多去历练一下，不然眼神一直这么不好，可不行。” 年公公一头雾水，不知副总管指的是什么，他忽然想起了小歌子之前在西四宫说的话。 第328章 各国齐聚太京1 无论是换下东六宫的李总管，还是常佳公公重新得到重用，不到几天的时间，小歌子的话全部都实现了。 本来小歌子的话，他只当做是玩笑，压根没有放在心上，若果不是副总管提醒，年公公未必能把这些事情，跟一个等级最低的普通小太监联系到一起。 越想越是心惊，年公公额头冒出了冷汗。 “副总管，小歌子到底是什么人？” 副总管的视线一直停在院子里的樟树下，半晌才摇了摇头，“她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她对西四宫有利无害。” “我是不是要叮嘱一下，下面的人不要得罪了她。”年公公觉得很有必要，一个能让东六宫发生剧变的小太监，他们万一有人得罪了她，西四宫岂不是要步东六宫的后尘了？ “……没有必要，跟以前一样就好，真的发生了事情，她会来找你我的。”副总管也没想到小歌子，居然真的不动声色地就将李总管扳倒了，要知道他跟李总管斗了十几年，后面几面甚至一直处于下风。 年公公不明白副总管的用意，但是副总管既然这么说，自然有他的道理。 * 云以歌出宫就去了云芝坊，正好有两个客人正在买布匹，延吉一个人接待游刃有余，等客人买了心仪的布匹，云以歌才进门。 “东家，这次来的很早。”延吉把刚才的买卖记录在账册上。 云以歌也知道自己很不务正业，自从接手云芝坊，来的次数两只手就能数完，布坊大部分时候都是延吉在看店。 “这是我收集的资料。”延吉从柜子下面取出了沓宣纸，云以歌接过来翻了两页，问道：“你调查了祝绣娘的背景？” “过了明面上的都在这里，那些私底下跟祝绣娘做生意的，我就没办法了。” 云以歌将手中的折扇放在一旁，很有兴趣地一页一页翻看了起来，翻到其中一页，她停了下来。 “这位成小世子爱好美人？”云以歌笑了起来，这不是跟我同一个喜好吗？ 说不定他们会有很共同语言！ “五日后，梦乡居要举办花魁选拔，我打听好了，这位成小世子据说喜欢一个叫做映荷的花娘，我想他一定会去捧场。”延吉把打听到的消息都写在资料里，里面详尽到梦乡居里的每一个花娘都有记载。 “既然梦乡居要选花魁，我们可以上门跟她们谈一笔生意。”云以歌想起了君易景身边的那个叫蕊莹的花娘，想必许多的达官贵人，选花魁当天都会到梦乡居去。 如果梦乡居的花娘穿了云芝坊做的衣服，自然可以声名大噪。 她把自己的想法跟延吉说了一边，延吉想了想觉得可行，云芝坊现在缺的就是名声。 云以歌正对着店门坐着，正好看到不少穿着不同于东墨国的人，东墨国的人喜欢丝质的绸缎，轻薄好看。 而这些人穿着厚厚的锦袍，领子上甚至有一圈白色的绒毛，一看就不是当地人的打扮。 “东家，看他们的穿着，应该是从北燕国过来的贵族。”延吉告诉云以歌。 “你怎么看出来的？” “北燕国气候偏寒，入冬早入春晚，寒冷的冬季比其他国家都要漫长，所以北燕国的人长期穿着夹层有棉花的厚锦袍。”延吉指着其中一个高大的男子说道，“他们的领子上绣着山峦，那是他们的圣山乞珂兰山脉，北燕国认为那是他们先祖的诞生地，所以只有贵族才能绣在身上，不然就是大不敬。” 云以歌长了见识，“最近好像能看到很多别的国家的人。” 第329章 各国齐聚太京2 云以歌这次出来，一路上遇见了好几拨，正和延吉说着，北燕国的贵族身后，来了几个身形彪悍的男子。他们一个个都长得人高马大，他们穿的衣服上有着异域图案，跟君墨煜龙撵里的地毯有点相像。 “那些是西罗国的人？”云以歌指着后面那群高个子问道。 “东家好眼力，他们身上都有刺青，四国里只有西罗国的人才会有在身上刺青的习惯。”延吉跟云以歌解释道，“东家你看，前面那个西罗人，手背上刺着一头猎豹，说明他在还没成年的时候，就猎杀了一头豹子。” 云以歌注意到西罗国的人，穿着很有意思，他们都穿着断袖，露出膨胀结实的肌肉。 各种动物的刺青顺着手背往胳膊上面伸展，最强壮的那个，刺青几乎布满了手臂，密密麻麻的，看起来就非常恐怖。 延吉看到他手臂上刺青那么多，说道：“这个人在西罗国的地位应该不低，就算不是贵族，也应该有一定的权势，不过，他这样还不算厉害。” “哇啊，这都不算厉害？”云以歌眼睛都快被西罗国哥们的花臂闪瞎了眼。 “西罗国最厉害的要属亚萨皇族，不过已经被灭族了，但景盛大陆上没有人可以质疑他们的辉煌。”延吉感叹了一下，为亚萨皇族灭族有点可惜。 “每一个亚萨皇族他们的背部，颈部，甚至的脸颊，都会有刺青，东家别觉得他们手臂刺满了，就是厉害，他们的脖子和背上什么都没有。” 延吉示意她去看那几个西罗国的男子，他们的脖子和偶然露出的背部，果然是干干净净的，什么刺青都没有。 延吉眼底露出惋惜，“西罗国没了亚萨皇族，恐怕是永远没有机会重现当年的盛况了。” “他们怎么都跑到太京来了？”云以歌好奇地在街道上看了看，果然看到了南离国的人，这一下除了千山国的人，其他三国都到了太京，她不觉得这些人在同一时间来太京是偶然，肯定发生了什么。 “东家，你不知道？”延吉惊讶道，“都怪我，忘记提醒东家了，下个月初五是皇上的生辰，这是他登基之后第一个生辰，各国自然得派使臣来太京祝贺。” 云以歌没有想到是这么个理由，居然是因为君墨煜的生辰，皇宫里安安静静的，完全没有祝贺生辰的样子，所以她并不清楚。 云以歌看到这么多别国的人，脑子里蹦出一个主意。 东墨国气候湿热，尤其是现在是最炎热的夏季，那些穿着厚锦袍的北燕人肯定不能适应，他们正好可以推出一些轻薄舒适的夏衣。 延吉摇了摇头否定了，“不是没有人想到过，但是他们北燕国视衣服上的图案为尊荣，不愿意换下来，那是身份的象征。” 云以歌无语了，也就是说，他们情愿热死，也不愿意换下本国的衣服？ 真是一群有想法的人！ “我们不能直接拿东墨国人的审美观来制作衣裳，我们可以学着北燕国，用他们的样式、图案，再加上我们这边丝质绸缎的布料。”云以歌的想法被否定了，她也不觉得气馁，思索了一会，提出了新的看法。 这次延吉没有出言否定，而是按照她的想法，思忖了片刻，然后觉得可行，但与此同时，新的问题又来了。 “布料很好办，我们有充足的库存，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衣服上的图案，我们需要大量技术精湛的绣娘。”延吉为难道，“我们得罪了太京最有地位的祝绣娘，整个太京都不会有绣娘帮我们绣制衣服。” 第330章 陇南陈家来人了 云以歌用折扇敲了敲手心，延吉提的这个问题，确实挺难办。 太京没有哪个绣娘敢得罪祝绣娘，祝绣娘甚至放出话来，只要有绣娘帮云芝坊绣制了一件衣服，那么她就要让这个绣娘，在太京再也没有立足的地方。 真是有钱都请不到人！ 陈锦绣技再厉害，她也只有一个人，就算没日没夜的加班加点，也绣制不了这么多衣服。 云以歌忽然想起了一件事，她刚想对延吉说，视线瞄到布坊门口，有一个应家的家仆，他走了进来，对着云以歌恭敬道：“大少爷让小的告诉葛公子，葛公子上次让商队带去南边的消息，现在有了回信。” 应家的家仆说得很含糊，他本人并不知道具体的事情，应青许担心消息泄露，特意嘱咐家仆说得语焉不详。 云以歌一听就知道家仆指的是什么，之前她嘱托应青许让商队带着陈锦的信件，去陇南陈家，过了挺长时间，陈家终于有了回音。 陈锦的信里写的事情，云以歌能猜到大概，以陇南陈家对陈锦的重视，这么长时间才有回音，恐怕是答应了陈锦的要求。 “来的真是及时，你稍等一下，我马上跟你去应家。”云以歌激动地站了起来，她疾步绕着布坊里走了几圈，绕得延吉眼睛都晕了，才停了下来。 “东家，有喜事？” 不然会让少年这么开心？ 云以歌笑道，“是喜事，大喜事，就按照我们定的计划去做。” “……去哪找绣娘？” “绣娘的事情，你就不比担心了，我找到了最厉害的绣娘来帮我们。” “比祝绣娘还要厉害？” “祝绣娘就是个渣渣，不敢跟她们相提并论！”云以歌没有瞎说，陇南陈家在刺绣这行，已经是登峰造极了，祝绣娘积累的名声和绣技压根没法看。 延吉有了个大胆的猜测，不敢置信的瞪大了眼睛。 “东家，难到你找到了陈……” 他还没说完就哑声了，他看到锦衣少年竖起食指，立在嘴唇前，“你的心里有数就好，别让其他人听了去。” 延吉点了点头，不再出声。 云以歌猜的没错，陇南陈家花了两个月的时间，举家搬迁陈溪风带着族人来了太京，在路上耽搁了一段时间，走走停停，如今才到了太京。 年迈的陈溪风，满脸的皱纹，眼睛有些混浊，看东西有些吃力，她见到云以歌第一句话问的就是：“锦丫头还好吗？” “我也不知道她过得，算好还是不好，目前她能吃能睡。”云以歌看着面前的老人，她是祝绣娘的老师，刺绣行业泰斗级别的人物。 “……是我对不住她！”陈溪风哭了起来，“被小人钻了空子，让一个外人带走了锦丫头，陈绣本该在她的手中重现辉煌。” 不知道是惋惜重铸陈绣，还是可惜陈锦无双的绣技。 “我能见一见锦丫头吗？”陈溪风提出要与陈锦见面。 云以歌拒绝了，“你知道带走陈锦的人是谁吗？” 陈溪风沉默了，其他人却不知道。 “看样子，你很清楚，既然你知晓那个人的身份特殊，目前是见不到陈锦的。”云以歌说道。 陈溪风知道那人的身份尊贵，其实没抱太大的希望，只是她从面前的锦衣少年话中，听出了一丝期冀，她想起了陈锦写的信，于是有了决定，混浊的眼睛顿时注入了精神。 “我们会留在太京，在太京这段时间里，陈家会听从公子的安排，希望公子能替我带句话给锦丫头，无论发生什么事，陈家的大门永远对她敞开。” 第331章 夏衣大卖1 太京城里多了很多外来的人，每个大国的穿着和饮食不同，所以很容易就可以区分他们，一时之间，太京里的客栈都住满了人。 饮醉楼伫立在太京最繁华的街道，隔着一条街就是勋贵们的住宅，这条街道人来人往，有不少达官贵人，十分的热闹。 这家酒家的招牌菜在城内很有名，不少外地的客人都慕名而来，这天几位来自北燕国的客商，身上穿着厚重华丽的锦袍，其中一位大汉高声喊道：“掌柜的，给我们选一个风景好的雅间，最好能俯瞰周围的风景。” “诶，真不好意思了，各位客官，小店三楼以上的雅间全部都已经客满了。”掌柜的拨动了几下算盘，闻言抬起头来，“只有一楼和二楼的大堂还有几个位子。” 大汉脸色不是很好，“我们多给一倍的银两，均一个雅间出来。” “真的没有雅间了，客官就算再多给几倍也一样。”掌柜目光落在银湛湛的银两上，眼底闪过一丝可惜，还是摇了摇头，不是他不想要银子，实在是生意太好了，没有了雅间。 “我就不信了，你们是不是欺负我们北燕国的人？”大汉一巴掌将银子拍在柜台上，震得掌柜的算盘震了两震。 掌柜的吓了一大跳，抱着算盘一脸警惕地看着他们。 “你们要做什么，旁边的市集就有衙门，你们若是动武，我立刻就报官！” 大汉听他想要报官，气得笑了起来，正打算给他一点教训时，被身后的男子叫住了。 “阿奇，住手。”说话的男子，身量很高，但体型偏瘦，他是几个北燕国商客中穿得最多的，他轻飘飘的一句话，立刻让大汉停了下来。 “公子，他们欺人太甚，你是何等身份，怎么能跟个庶民一样坐在大堂用膳！”大汉愤愤不平。 “阿奇，你又忘了，我们现在就是普通的客商，既然是客商，坐哪都一样。”严溯轻轻地摇了摇头，并不赞同大汉的做法。 大汉见他没有意见，勉强同意了，对着掌柜的态度依旧不好。 “掌柜，我们在二楼大堂要一个靠窗的位子，这次要是没有，我就拆你家的店。”大汉说着狠话，给银子给得很足，足足给了三倍的银子。 掌柜拿着银子，自然很高兴，立刻让小二带着贵客们去了二楼。 “你们这里可真是热啊，夏季才刚开始就这么热了，还有两个月的时间，你们东墨国的人怎么活得下去？”大汉走了两步，立刻满头大汗，热得他扯着领子，用碗口大的巴掌狂扇风。 小二甩了甩布巾，笑着说道：“各位爷一看就是不常来太京，我们有专门的夏衣，轻薄透气，不会闷汗。” “我又不是你们东墨国的人，为什么要穿你们东墨国的夏衣？”大汉热的满头大汗，也没想过换下身上的衣服。 “你们看看那桌的客人。”小二指着一楼大堂的一桌客人给他们看。 “他们怎么了？”大汉没看出来，从穿着上看也是从北燕国来的客商。 严溯倒是看出来了问题，“他们的衣服似乎跟我们的不一样！” “公子真是好眼光！”小二赞道。 经严溯提醒，大汉阿奇仔细观察之后发现，那群北燕国的客商，身上的样式和图案和自己的一样，但是质地不再是厚重的锦袍，而是轻薄的丝质布料，穿在身上既显示了自己的出自于北燕国，在炎热的夏季也不会惹得满身大汗。 “这是怎么回事？我还是第一次看到东墨国有北地的衣服！”大汉阿奇惊奇道。 第332章 夏衣大卖2 小二带着他们到了二楼大堂靠窗的座位，指着对面人潮涌动的布坊，说道：“瞧，他们都是在对面那家布坊买的夏衣。” 严溯闻言缓步走到窗口，居高临下俯瞰，对面的布坊，外面站着六位俊男美女，各自穿着北燕国、西罗国还有南离国的夏季服饰。 男款和女款都有，经过改造后的衣服，穿在本就长相出色的男女身上，显得更加好看。 不少别国来的客商看了，心里蠢蠢欲动，都纷纷进到布坊里去，想要买一件来试试。 “心思倒是巧妙得很！”严溯不是第一次来东墨国，只不过之前，都会避开炎热的夏季，选择在与北燕国气候相近的冬季。 这次来实在是没有办法，一路上温度越来越高，他们的人陆续热得病倒了十几个。 如果有了北燕国样式的夏衣，质量过得去的话，试一试也无妨。 小二常年混迹酒楼，察言观色是他的本能，他一眼就看出来了，为首的这位公子肯定是有所意动。 严溯身后叫作阿奇的大汉，眼睛更是瞪得比牛眼还要大，眼底满满都是渴望，其他几位北燕国的客商神情也是一模一样。 “这是太京里唯一一家有卖各国夏衣的布坊。” 严溯却是不信，“布坊的店家心思巧妙，但是只要有绣功厉害的绣娘，都能做得到，他们家的布坊大卖后，其他家的布坊也一定会争相模仿，商人重利，有利可图，谁都不愿意放过这个机会。” “不愧是北燕的大客商，确实就如同公子所言，在云芝坊出名之后，许多店都推出了同款的夏衣，不说别的地方，云芝坊的隔壁同样是一间卖成衣的布坊。”小二从肩头取下布巾，擦了擦桌子和凳子，然后熟练地给客官们倒了茶水。 “然后呢？”大汉阿奇看了一眼下面，云芝坊的隔壁可以说是门可罗雀，跟客人络绎不绝的云芝坊相比，真是天壤之别！ “其他布坊推出的夏衣，一开始很多人慕名去买，但是大多数去了，马上就骂骂咧咧地回来。”小二说道。 “为什么？夏衣不都是一样的吗？”严溯身边的另一个男子惊奇的问道。 “当然不一样！云芝坊卖的夏衣，上面的刺绣绣功精湛，几乎可以说将其他各国的图案和样式完全复制了一遍，除了布料不一样，穿在身上跟穿自己本国的衣服没有不同。”小二嘴巴巴拉巴拉地说个不停，“其他布坊的就差远了，如果说云芝坊的夏衣是正牌高档货，那么其他的就是次品冒牌货！” “真有这么好？”大汉阿奇很想买一件，但是对太京有这么厉害的绣功，还是很怀疑的。 “客官用完了午膳，不妨去对面溜个弯，瞧上一瞧，就当作是消食了。” 这时正好他们点的菜做好了，小二将菜摆好就离开了。 “这店小二说得太好了，我都忍不住想去看一看。”大汉阿奇抹了抹头上的汗水。 “可不是嘛！” “而且还有女装，正好可以给小姐带几件。” 其他几个人都很赞同。 严溯端起一杯茶水，轻轻地抿了一口，低声笑了两下，“你们难到没看出来，店小二应该是收了云芝坊的好处，在给布坊拉生意！” “啊？”大汉阿奇傻眼了，他没看出来，但是经严溯这么一说，有精明的人，自然发觉了不对劲。 “店小二对布坊确实过于热情了点，而且我们来了这么久，半句关于酒家的好话都没说，就连一个招牌菜都没推荐过。” “敢情他们都是一伙的？”大汉阿奇愤怒了，“合起伙来骗我们！” 第333章 搭讪北燕美人1 “欺骗到不至于，对面布坊的生意这么火爆，那么多的西罗国人和北燕国的人，都不是假的。”严溯转了转手中的茶杯，“恐怕各大酒楼和行商集中的地方，都有他们布坊的人。” “我越发的好奇了，到底是什么人，能提出这么多有趣的想法！”严溯俯瞰云芝坊，眼眸深了一分。 “葛公子，你还坐在这里干看着，不下去帮帮忙吗？”掌柜的声音传了过来，“我看云芝坊的伙计忙得脚跟都不着地了，你这个当东家的，却在这边偷懒。” 言语间透着熟络，带着笑意的打趣。 严溯闻言转过头，看了过去，就看到一个眉目如画的锦衣少年，倚着凭栏，小指系着一根红绳，悬挂着一个小壶，小壶晃晃悠悠地打了个转。 “掌柜的，你还说我，我的云芝坊也就最近生意好了点，你的饮醉楼可是一直这么红火。” 一番话捧得掌柜乐开了花，饮醉楼是应家的产业，掌柜知道锦衣少年跟应家大少爷关系很好，所以对她一直很客气。 “冲你这句话，这一顿我请了，小二，再给葛公子上几个招牌小菜！” “掌柜的果然是个豪爽的人！”云以歌有了免费的酒菜，笑得眼睛微微弯了起来。 “云芝坊是你开的？”大汉阿奇走过来问道。 云以歌打量了一番他的穿着，看出了他是北燕国的客商，问道：“阁下也想买夏衣？” “如果你家的夏衣质量好的话，我家公子有这个打算！” “你家公子？”云以歌懒得挪动身子，转了转脖子，漫不经心地扫了一眼，然后目光就顿住了。 雾草，原来是位美人啊！ 从她的角度只能看到严溯的一个侧脸，但就这么一个侧颜，就让人眼前一亮。 高挺的鼻梁，比常人略深的眉眼，显得侧脸的轮廓线条更加分明，静静地坐在那里就是一副美丽的画面。 云以歌立刻站直了身子，挺起了背，整理了一下衣襟，清了清嗓子，揣着一小壶酒就溜到严溯面前。 “这是饮醉楼最好的香酿，公子有没有兴趣尝一尝？”她将小壶酒放到桌上，“跟你说啊，就这么一小壶酒，还是我偷偷从酒窖取来的，掌柜的要是知道了，肯定又得气得吹胡子瞪眼！” 严溯微微垂下眼睑，小酒壶的红线一端还缠在锦衣少年的小指上，绯红的红线衬得少年皮肤白皙，在阳光下白得有些晃眼。 “有这么好的酒，在下就不客气了。” “我坐这里，你们都没见意的哈！”云以歌不等他们回答，毫不客气地占了大汉阿奇的位子，谁让他的位子离美人最近呢！ “你这个人！” 大汉阿奇被人占了位子，刚想生气，被旁边的人拉了一把，示意他看严溯，见公子并不反感锦衣少年，只好憋屈地去另一桌，跟同伴挤一挤。 云以歌给严溯倒了一杯香酿，香醇的美酒带着醉人的香味，惹得同桌的其他人频频侧目，都想尝一尝美酒。 严溯端起酒杯，看到少年喝了一杯之后，才将香酿饮尽。 “好酒！” “是吧，我看中的东西都是极品！”云以歌瞄了美人好几眼，美人果然是美人，喝酒的样子也是美的！ “美酒配佳人，人生一大快事！”云以歌一时嘴快，不小心把心里话说了出来。 她的话音刚落，同桌的北燕国商客纷纷都呆住了，有两个手中的筷子惊得掉在了地上。 居然有人敢调戏他们公子？ 真是胆大包天！ “你这小子说什么胡话，我家公子是你可以、可以……”调戏两个字，他实在是说不出口，一时又想不到合适的词，只能气得涨红了脸。 第334章 搭讪北燕美人2 云以歌很懊恼，只想给自己几个巴掌，怎么看到美人就管不住自己的嘴，对着夙夜是这样，对着君墨煜也是这样，现在面对北燕美人，她还是没管住！ 她连忙转动脑筋，想到可以脱离窘境的办法。 “其实吧，是你们理解错了，这个美酒指的是香酿，这个佳人嘛，指的是我自己。”云以歌不得已，只能把锅扣在自己头上。 这么自恋的话，她还是第一次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云以歌脸皮再厚，也难免会不好意思。 “你是怕挨打，才临时改口的？”有人指出了她的心思。 “你们人多势众，我当然会害怕，可是你们能否认我长的好看！”云以歌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现在的长相是在原本的相貌的基础上，做了修饰改动。 对方哑然，他们自然知道少年长得很好，气质出众，甚至不比他们公子差。 可再好的相貌，也掩盖不了她一双贼兮兮的眼睛，一直心怀不轨地往他们家公子身上瞄。 这些举动若是其他人来做，肯定会显得猥琐，但是由相貌清俊的少年来做，少了一丝讨厌恶心，多了一分灵动可爱，让人生不了气。 他们还想说什么，却被严溯拦住了，他的嘴角微微扬起，带着一丝笑意。 “好了，我是男子，怎么在你们嘴里，反而成了碰不得的大姑娘。”严溯对着少年举起酒杯，“我们继续喝酒。” “嗯，我给你倒。”云以歌脸上满是笑意，眼睛也亮晶晶的在发光。 美人果然是美人，说话做事都很合她的胃口。 云以歌的酒量不是很好，多喝了两杯，有点微醺，白皙的小脸有两块红晕，她撑着下巴看着严溯。 “我叫葛意，你叫什么？” “在下严溯，是北燕国人。”被人这么盯着，严溯没有丝毫的尴尬，行为举止都是出自世家的端庄。 “严肃？”云以歌说道，“这个名字跟你不搭，你一点都不严肃，还很好看呢！” 严溯的下属气得掰断了桌角，看看，狐狸尾巴露了出来，果然是觊觎他们家公子的美貌！ 但碍于公子没有把这小子赶走，他们也就不好说什么。 严溯忍不住扶额，笑了起来，他长这么大，还是第一次被人这么夸赞。 这小子一点都不知道，委婉两个字怎么写吗？ 眼神直勾勾地盯着他瞧，但少年的眼眸清澈明亮，没有一丝龌蹉，就像她说的那样，是单纯的欣赏而已，不带任何猥亵的意思。 “我想跟你做一笔生意。” “想买夏衣？”云以歌没有醉，还能思考问题，严溯一说，她就知道下面他要说什么。 “对，想买你的夏衣。” “好啊，你要买多少件？”云以歌掰着手指算了算，“我库存的夏衣已经不多了，下一批估计要再等几天。” 刺绣是个精细活，陈家带来了三十多个绣娘，即使绣技再纯熟，绣制一件夏衣，也需要花上几天的时间。 “目前你手上有多少，我都要了。”严溯一口气包下了云以歌手里所有的夏衣。 “我的夏衣很贵的，不会因为你是美人，我就给折扣。”云以歌捂着钱袋子，带着一点防备。 美人两个字一出，对方的下属又掰断了另一个桌角。 “你就按卖的价格算，不会少给你银子，爷，不缺钱！”严溯看着她严防死守着钱袋子，觉得好笑。 “跟美人做生意就是利落。”云以歌报了一个数字，严溯听了觉得价格不是问题，“我让阿奇带几个人去布坊拿货，你若是担心银子，我可以先付一些定金。” 第335章 搭讪北燕美人3 对方要给定金，云以歌自然毫不客气地收下，她只是欣赏美人的美貌，并不会被美人所迷惑，瞧，她是个多么正直的好店长。 大汉阿奇在一旁看得是目瞪口呆，公子不是说先看看夏衣，再决定买不买，怎么遇上这个古怪的少年，喝了两杯酒，聊了几句，连成衣都没看过，就要给定金？ 这跟公子平时的作风完全不同啊！ 不只是阿奇想不明白，其他跟着一起来的下属也想不明白。 好在云芝坊的夏衣质量比想象中的要好很多，尤其是上面的刺绣，图案跟自己身上的丝毫不差，甚至比北燕的刺绣更好！ 严溯目光在精湛的刺绣上停顿了一会，然后对锦衣少年提出了邀请。 “在下许多年没来过太京，不知道葛兄弟有没有时间，带着我等看看太京。” 有美人相伴自然是好的，云以歌没有拒绝，带着严溯他们去了几个太京有名的地方，在路过梦乡居的时候，整条街道飘散着幽幽的香味。 “这里是太京最有名的青楼，过几天要竞选花魁，这是三年一次的盛事，你们来的巧了，若是有兴趣，到时候可以过来看看。” 云以歌看了一眼，张灯结彩的梦乡居，现在是白天，花娘都在休息，很少有客人会选择在白天来梦乡居。 “你居然让我们公子逛青楼？”大汉阿奇不可思议地喊道。 他的声音太大，引起了旁人的注意。 “青楼怎么了，只要你没有猥琐的心思，欣赏一下人家姑娘的美貌，有什么问题？”云以歌说得很坦荡，不觉得逛青楼是一件不好的事情。 她压低声音，带着不怀好意地说道：“难到被我说中了，阿奇你对人家姑娘有不好的心思？” “你胡说！我、我哪有……”大汉阿奇不知怎么解释，周围的人对着他指指点点，高大的汉子急得脸皮通红，不知所措地站在街道中央。 严溯嗔怪地瞥了她一眼，“别总欺负他，阿奇跟在我身边快二十年了，别说青楼了，连姑娘的手都没牵过。” 云以歌对着阿奇做了个鬼脸，然后带着他们去了别的地方。 “多谢，葛兄弟招待了我们一天，晚上我做东，请葛兄弟去船坊。” 船坊是湖上酒家，一边欣赏明月湖的美景，一边品尝美味佳肴，还可以点小曲，非常惬意。 太京很多文人雅士都会去的地方，当然花费也是相当贵的，普通人根本消费不起。 严溯跟少年相处了一天，多少知道了她的一些喜好，爱吃美食，爱看美人，爱品美酒，爱美丽的风景，正好船坊都符合她的要求。 他本以为少年一定会满口答应，结果少年脸上带着不舍，眼睛不断地看向船坊，显然是想去的，她仰起头望了望天空。 天色渐晚。 云以歌遗憾地摇了摇头，拒绝了严溯的好意。 “不了，我得赶在酉时之前回去。” 酉时？ 严溯眸光一闪，“那下次什么时候，我们能再见面，到时候我再请你。” “我也不清楚。” 云以歌为难了，她也想见到美人，但是皇宫不是那么好出来的。 君墨煜知道她会出宫，说不定会派人盯着她，宫外的产业暂时不想暴露出来，毕竟这些都是离开皇宫的退路。 离开皇宫？ 云以歌忽然觉得心口有点闷闷的，以前听到离开皇上，她都会很高兴，巴不得立刻就离开。 但如今怎么会有点舍不得。 她神情低落地跟徐领事会合，回到凤飞宫看到了已经临近崩溃的卫其，他看到云以歌回来后，几乎是哭着揪住她的衣摆。 第336章 上了贼船 “你哭什么？”云以歌扯了扯衣摆，结果扯不动，只能由着卫其拽着。 “娘娘，你怎么能出宫呢？” 卫其哭得十分凄厉，他在宫里这么多年，第一次碰见这么大胆的后妃，居然装成小太监的样子，离开皇宫，简直闻所未闻。 “宫里有什么好的，宫外可热闹了，我今天遇到非常有意思的人。”云以歌将监帽取下来，放在一旁的案几上，接着从袖子里取出两袋雪花酥，一袋扔给了碧缘，另一袋扔到了卫其的怀里。 “娘娘，别以为你贿赂了小的，小的就会放纵你出宫，一旦被人发现了，小的脑袋就保不住了！”卫其哭嚎的时候，没忘记顺便把雪花酥塞进衣兜里。 他总算是明白了师父让他来凤飞宫之前，欲言又止的模样，最后语重心长的拍了拍他的肩膀，仿佛把一个重担交托给他。 他当时还特别傻白甜，认为来凤飞宫问题不大，他在皇后身边待了一个多月，自然知道皇后比那些费尽心机争宠的娘娘要简单很多。 结果才来多久，就惨遭打脸，后妃擅自离宫，比争宠要严重多了，被别人知道了，整个凤飞宫的宫人都脱不了干系。 一时之间，卫其只觉得人生惨淡。 “本宫是一定还会离开皇宫，你与其在本宫面前哭得惨兮兮的，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办法，替本宫遮掩一下，现在我们都是一条贼船上的人了，你以为你能逃的掉？”云以歌索性当起无赖了。 碧缘在一旁帮腔，“卫公公，你就认了吧，娘娘扮成小太监离开皇宫的事，大总管和皇上都是知道的，他们都没反对，还把你调来了凤飞宫，就是让你帮着娘娘掩饰的。” 这话是碧缘自己瞎想的，她并不清楚大总管和皇上是什么意思，但他们没有阻止娘娘，这是肯定的事情。 卫其哽咽了两下，事情已经发生了，他再哭也没用了，用宽大的的袖子猛地擦了擦眼泪，打起精神说道：“娘娘，下次你要离开皇宫，一定要提前跟小的说一声，让小的做好准备。” 云以歌见他这么快就上道了，满意地点了点头。 “只要你尽心尽力的帮助本宫，本宫不会亏待你的。”她想到不久之后的梦乡居选花魁，一定是在晚上举行，她是一定要去看看的。 三年才举行一次，怎么也不能错过，更何况她还有事情要办。 “卫其，你知道景王的消息吗？” 碧缘立刻警觉起来，雪花酥也不吃了，娘娘，问景王做什么？ 难到是要旧情复燃？ “李家倒了之后，景王殿下被勒令在齐王府闭门思过。”卫其不知道他们之间的纠葛，皇后既然想知道，他就实话实说了。 “在齐王府？”这就有点出乎云以歌的意料之外，君易景这个祸害居然没有被株连，甚至还保留了景王的封号。 太不像君墨煜的作风了，他不应该像对付李家一样，将君易景彻底铲除吗？ 君易景喜欢的那个叫蕊莹的花娘，答应了她在选花魁的时候，去替她撑腰，现在他人被困在齐王府，还能出的去吗？ 云以歌露出一丝坏笑，君易景出不去，她就大发善心帮帮他。 “卫其，五天后的晚上我不回来了，你今早做好准备，千万不要被别人发现了！” 这个消息宛如晴天霹雳，劈得卫其脑袋冒烟，他不敢置信道：“娘娘，你作为一个后妃，要、要在宫外留宿？” 皇上真的能够容忍得了？ “我就是出去玩玩，不会做出有损天家颜面的事情，你放心好了。”云以歌解释道。 卫其跌坐在地上，他觉得自己一点都无法放心。 第337章 御花园争宠1 “娘娘，公主请你去一趟御花园。”碧缘拿着请帖，把消息告诉云以歌。 “不去，我跟君茹雪才吵完架，她会这么好心请我去御花园？”云以歌嗅到了阴谋的味道，“她还请了谁？” “公主不光请了娘娘，这次她请了后宫所有的妃嫔，就娘娘一个不去，会不会不太好？”碧缘担心道，她心大不是真的傻，连她都能看得出公主不怀好意。 “这么多人，那我就去凑凑热闹！” 云以歌压根就不怕君茹雪，今天她没有穿上繁杂华丽的宫装，而是选了一件素淡静雅的衣裳，上面连朵装饰的花都没有，就连傅太妃给的兰花香囊她都换成了素白色的锦囊。 “娘娘，你穿得这么素净，很容易被其他妃嫔比下去的。”卫其的担心不是没有道理的，还没到御花园，扑面而来了一股香风，带着比花蜜还要甜腻的味道。 四位妃嫔在穿戴上花了很多功夫，都穿着华贵艳丽的裙裳，带着流光溢彩的金步摇，四妃盛装打扮之后，明**人，不愧是轰动了整个太京的四位美人。 云以歌在一旁悄悄的欣赏着，她跟四妃的关系都不好，但是不妨碍她对美的欣赏，不得不说她们四个相貌都很好，只是很可惜，像云以歌这种见惯了美人，如果满分是一百分的话，除了杨妃有八十分之外，其他的勉强刚刚评上七十分。 四妃围绕着君茹雪，可以看得出，四妃都想讨好君茹雪，可是君茹雪十分不耐，跟她们说话都带着敷衍，明显拍马屁拍到马蹄子上。 精明点的卢静儿和静妃早就看出了端倪，给君茹雪留了个印象，很自觉地退到后面。 神经大条的杨妃和不善于奉承人的丽妃，就强行尬聊，东拉西扯和公主套近乎，云以歌站得这么远，都能感觉到君茹雪对她们两人的忍耐快要到了极限。 “娘娘，你怎么不过去啊，让公主就等久了就不好！”卫其纳闷着，不久前才将公主得罪透了，这次公主邀请，如果再迟到，两人关系会更加恶化。 “再等等！” 云以歌一点都不着急，她抱着抱着手臂，看得正兴致盎然。 君茹雪一边胡乱地杨妃她们说话，一边向身边的宫女问道：“云以歌怎么还没来？” 宫女还没回答，离得近得丽妃就抢先回答了。 “人家是高高在上的皇后娘娘，除了太后，谁也不会放在眼里。” “连本公主也不放在眼里？” 君茹雪知道丽妃在挑拨，但是她就是生气，所有人都到了，只有云以歌一个人没来，可不就是不给她面子。 “皇后娘娘一直都这样，不信的话，公主可以问问卢妃，她跟皇后从小一起长大，对皇后的性格最是了解。”丽妃将祸水引向卢静儿。 卢静儿向来跟丽妃不合，暗中不悦地瞪了她一眼，然后恭恭敬敬地对君茹雪说道：“皇后她性子内向，一直不喜欢人多热闹的地方，凤飞宫离御花园最远，皇后可能已经在路上了。” 这番话听起来，没有偏向任何人，也没有贬低谁的意思。 君茹雪皱起了眉头，十分不悦。 “看样子是本公主的错，明知道云以歌不喜欢热闹，硬是拉着人来御花园！” 云以歌站在凉亭的灌木丛后面，她的位子将众人的表情收进眼底，由于角度的问题，她来了一段时间，却没人发现了她。 “娘娘，她是故意的！”碧缘看得出来，卢静儿故意挑起君茹雪的怒气。 卫其偷偷地瞄了皇后一眼，见她并没有生气。 第338章 御花园争宠2 “娘娘，你再不过去，恐怕就要成为众矢之的了！”卫其在旁边干着急，眼看公主和几个妃子同仇敌忾，可皇后娘娘没有上前的打算。 “急什么，我现在过去，除了让她们抱成一团，合起来对付我，还能做什么！”云以歌摘了一片叶子，“再等等，等时机成熟了，我自然会过去。” “要等什么？”卫其不明白。 “等正清宫的人过来。”云以歌神秘兮兮地说道。 她的话音一落下，远处来了几个太监，他们手中端着托盘，为首的太监正是常佳。 “小的是正清宫的常佳，这是冰镇的果蔬，正好给公主和各位娘娘解暑。”常佳让太监们把切好的果蔬放在大理石桌上。 正清宫三个字，让在场的四妃眼睛蹭的一下子就亮了，如同饿狼见了鸡腿，目光直直地盯着常佳。 正清宫是皇上的寝殿，来自正清宫说明什么，这是皇上的赏赐！ “公公，还有什么事吗？”公主见常佳没有离开，后面的几个太监手里拿着的东西并没有放下。 “这些是西罗进贡的蜀缎，下个月是皇上的寿辰，正好送来给诸位嫔妃裁制衣裳。”常佳说道，“既然诸位妃嫔都在，小的就将东西放下了。” 三匹上好的蜀缎呈现在众人面前，这东西是西罗国的特有的绸缎。 每年进贡的数量有限，只能给宫中最受宠的嫔妃，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后宫兴起了一股风尚，只有得了蜀缎的嫔妃，才是皇上真正宠爱的妃子。 当然这些都是先帝后宫的旧例，皇上如今才登基几个月，不管是不是遵循先帝的旧例，四妃都很想得到蜀缎。 可是这里只有三匹蜀缎，她们有四位嫔妃和一位公主，压根不够分。 丽妃抢先夺了一匹，抱在怀里生怕别人抢去。 “这匹蜀缎真好看，裁制的衣裳肯定很配我的肤色。” 静妃离得近，也跟着抢了一匹。 杨妃倒是想抢，可惜她挤不过静妃，晚了一步，另外一匹离公主最近，她没那个胆量去抢，只能反手抱着静妃手中的蜀缎。 “静妃姐姐家财万贯，要什么没有，想来是瞧不上这些东西，不如给我了。” “蜀缎是用钱能买到的吗？”静妃白了她一眼，死也不放手，两人都不肯放手，死死地抱着蜀缎的一端，你来我往地争吵了起来。 “静妃，你和丽妃关系好，不如你去找她要，这匹给我。” “你裁制新衣，是不是想故技重施，跟上次御清池一样，去勾引皇上？我是不会让你得逞的！” “我有这个资本，总比你好，跟着丽妃后面，光挨骂讨打，得了半分好处没有？” “你个狐狸精！” “丽妃的狗都比你过得好！” 卢静儿不是不想去抢，她也眼红啊，自李家倒了之后，卢家暗地里做的事情就瞒不住了，在皇上面前失了圣心，眼看日薄西山。 没有卢家的贴补，卢静儿的手头紧了不少，宫里处处要用到钱，尤其是她这种不受宠的，没有钱去疏通宫人，连口热水都喝不到。 皇上的寿辰，她既给不出寿礼，也没有银钱裁制新衣，如果能得到一匹蜀缎就再好不过了。 想着李家倒了，皇上指不定多讨厌丽妃，她的视线瞄准了丽妃手中的蜀缎。 “丽妃的父兄都出了事，实在不方便穿这么艳丽的颜色，不如就让小妹给你分担。” 提到丽妃的父兄，他们是李家的旁支，跟李丞相交好，所以李丞相倒了，她的父兄接连打入大牢，等着秋后问斩。 卢静儿这话，是在提醒她，丽妃脸色一白，手里的力气变小了，让卢静儿有了机会，趁机夺了去。 第339章 御花园争宠3 云以歌躲在灌木丛里，旁观她们狗咬狗一嘴的毛，笑得前俯后仰，眼看四妃争吵在不断升级，甚至把公主在场的事情，忘得一干二净。 杨妃和静妃从争夺蜀缎，发展到相互撕扯的程度，静妃狠狠地推了杨妃一把，杨妃踉跄几步，好不容易在宫女的搀扶下才站稳，对着静妃进行了反击。 杨妃的手柔美纤长，特意留了长长的指甲，染了艳红的丹蔻，一爪子抓在静妃的头发上，静妃高高盘起的发髻松散了大半，固定发髻的珠钗也摔在地上，砸成了两半。 “我的簪子！”静妃眼睛都气红了，大声吼叫，“这位是母亲送给我的嫁妆，你敢弄坏了，我要跟你拼了！” 蜀缎也不要了，静妃眼睛把争夺蜀缎的初衷忘记了，将蜀缎随手扔了出去。 她这么一扔，非常有准头，直接砸在了卢静儿的肩上，卢静儿正在与丽妃角力，一人扯着蜀缎的一端不放手，被静妃这么一砸，卢静儿整个人失去了平衡，狠狠地跟丽妃撞在一起，两人脚下不稳，双双倒在了地上。 丽妃比较惨，脸部着地，吃了一嘴的灰尘，再抬起头时，变成了一张花猫脸，十分滑稽！ 云以歌笑得停不下来，“这些人真有意思，碧缘，我让你带的点心，赶紧给我一点。” “好的，娘娘。” 碧缘取出一包栗子糕，打开油纸，栗子糕的香味在空气中散开。 云以歌一手撵着一块栗子糕，一边饶有兴致地躲在后面，瞧热闹。 静妃飞身扑过去，与杨妃扭打在一起，两人从翻倒在大理石桌上，将冰镇的果蔬掀倒，滚落了一桌子，冰块融化的水，顺着桌沿滴落在地上。 有几块水果块飞了出去，落在了公主的新制的宫装上，君茹雪原本跟云以歌一样，冷眼坐在一边看四妃出丑。 蜀缎这种东西，因着她是宫里唯一的公主，皇兄还是太子的时候，得到了赏赐都会留给她和太后。 在君墨煜登基之后，对这位一直陪伴在太后身边的妹妹，待遇更好了，这匹蜀缎早在昨天，她就收到了两匹蜀缎，根本不用跟她们争抢。 君茹雪看不上，认为四妃她们的小家子气，看着她们动静越闹越大，丑态百出，心理只觉得一阵痛快，就这模样也跟凝钰姐姐相比，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她没有挪动位子，自持身份高她们一等，想着四妃闹得再大，也不敢惊动她半点，结果人算不如天算，她们四人的争夺，居然弄脏了她的宫装！ 君茹雪气得猛地站了起来，转身就要离开，这里她一刻也待不下去了！ 背后忽然穿来一股推力，原来不知是谁的蜀缎突然砸在了她的背部，君茹雪一个不稳，扑在了身后的宫女身上，宫女没料到这意外，没有扶住君茹雪，跟着她一起摔倒在地上。 “公主！” “赶紧接住公主！” “哎哟！” 宫女们争先恐后地想接住君茹雪，人太多撞在一起，反而变成了多米诺骨牌，骨碌碌全部倒下了。 整个御花园来赏花的贵人和宫女，一时之间，居然全部都躺在了地上，个个狼狈不堪！ 这个发展是云以歌没有想到的，她含着一块栗子糕，没来得及咽下去，瞠目结舌地愣在了原地。 然后爆发出一阵大笑，笑得她肚子都开始痛了，云以歌连忙伸手搭在旁边一人的肩膀上。 “我就说要等等，不然我们也得跟她们一样，躺在地上了！”她以为是碧缘，但很快意识到身高不对，碧缘比她矮小半个头，怎么现在比她高了不少？ 第340章 热闹看够了? 云以歌带着犹疑转过头，望了过去，映入眼帘的是玄色绛裳领子上金丝勾勒出来的龙纹，视线向上移了几分，一张俊美无俦的美人脸，霸道地占据了她所有的感官。 那一刻云以歌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君墨煜长得真好看，之前那个北燕美人瞬间被他比下去了。 “皇后，热闹看够了？” 君墨煜冷冷地扫了一眼，肩膀上的手臂，宽大的袖子翻上去了一小截，露出了一段白皙的皓腕，目光触及小片粉色的指甲，漆黑的眸色深了一分。 “不够，美人这么美，怎么看也不够！”云以歌喃喃自语，完全沉浸在君墨煜的美色中。 她的声音比较小，只有离得近的君墨煜听见了。 君墨煜顿时恼羞成怒，毫不客气将她的手臂拂开，沉声训斥道：“皇后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言行举止都不要过于放肆，什么话该说什么话不该说，朕希望皇后以后开口之前，要想想清楚。如果皇后不清楚，正好朕那还有几本宫规戒律，皇后可以再誊写一番！” 听到又要抄书，前段时间在君启恒监督下抄书的恐惧，立刻占了上风，君墨煜从美人变成了大恶魔，云以歌气鼓鼓地咬着腮帮子。 “你吃炸药了，动不动就跑到我这里发火，我又怎么惹你生气了？”云以歌抱怨道，实在搞不清楚君墨煜最近是怎么了，总是对她横眉竖眼的，完全没了影一时的样子。 云以歌糕点也不吃了，拍了拍手里的点心屑，让碧缘把剩下的栗子糕收了起来。 “这就是你说的开心的事？”君墨煜顺着她的目光，将御花园里发生的事情，看得一清二楚。 “对啊，你不觉得她们很有意思吗？” 云以歌看见静妃和杨妃没有注意到公主摔倒了，依然扭打在一起，两人用手抓挠对方，杨妃的俏脸多了三道浅浅的血痕，那三道血痕位子过于巧合，像极了狸猫脸上三根胡须，云以歌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出声来。 “我当你是哥们，我这里有点心，分你一点，上好的栗子糕，宫外最有名的糕点铺买的，比御膳房做的都好吃，别说我有好东西没想到你。”云以歌将碧缘手中的剩下的糕点，拿了过来，摊开双手，让他品尝一下。 君墨煜看都没看糕点，他所有的注意力都在另一件事上，“你又偷偷溜出宫了？” 云以歌真想给自己一巴掌，怎么当着君墨煜的面说宫外的事情，她偷瞄他的脸色，死沉死沉的，特别吓人。 有危险！ 求生的本能，迫使云以歌缓缓向旁边移动了一步，还没等她溜走，就被君墨煜的大手拽了回来，顺便将云以歌手上的栗子糕收缴了。 “魏长林，给朕收起来。” 魏长林连忙疾走几步才接住了糕点。 “宫外就这么好？”君墨煜拉着她远离了宫人，才开口问道。 当然好玩了，比皇宫好玩一百倍，但云以歌不敢直说，她怕自己说了实话，君墨煜会把她彻底拘禁在后宫里。 “宫里也不错。” 君墨煜怎么会听不出她的未尽之言，犹豫了片刻，没有继续这个话题，转而问了另一件事。 “你让人把朕送给你的三匹蜀缎，都送给别人了？” 蜀缎很难得，公主得了两匹，只有她和太后得了三匹，结果她看都没看一眼，转手就送人了。 “她们不是你的妃嫔吗？”云以歌觉得奇怪，“怎么变成别人了？你不是让我做好皇后的表率吗？我就干脆替你赏给她们了。” 云以歌有陈锦替她绣制衣裳，根本看不上蜀缎。 第341章 云以歌的误解 在其他人眼里很珍贵的蜀缎，在云以歌看来，比不上陈锦的绣技，拿了三匹蜀缎，云以歌势必成为后宫的众矢之的，她又不傻，为了这种东西得罪整个后宫。 在知道君茹雪在御花园，宴请了所有的后妃，云以歌干脆利用这个机会，挑拨一下本就有矛盾的后妃们，果然几匹蜀缎，就让妃嫔颜面尽失，四妃心里都有了更大的间隙，公主也不可能跟她们合起来对付自己。 简直是一举多得，想必很长一段时间，她们都没时间来招惹她，云以歌也乐得自在，她根本不想参与后宫的争斗。 “皇后不喜欢朕给你的东西？” 三匹上好的蜀缎在一片混乱中，有的被大力扯破了，有的掉落在地上，被踩了好几脚，君墨煜只觉得自己的一片心意被狠狠地践踏了。 他问的是蜀缎，云以歌却误解成，之前君墨煜送到可以堆成小山的书，抄书的阴影一直盘桓在她的心头。 “我怎么可能会喜欢！”云以歌想到自己抄写了那么多的书，气得将君墨煜的手甩开。 君墨煜抿了抿薄唇，半晌才对着后面的魏长林吩咐道：“魏长林还不赶紧让人去将茹雪扶起来！” 魏长林跟在君墨煜身边的时间也不短了，自然听得出来，皇上生气了。 他不敢耽搁，公主和嫔妃倒成了一片，十分狼狈，霎时间看到皇上亲临，一个个从地上挣扎地爬了起来，静妃和杨妃更是傻眼了，两人满身的尘土，头发更是乱成了一个鸡窝。 杨妃脸破了，静妃鼻子下面流了一管鼻血，她们手里若是捧着一个饭碗，跟街边乞讨的乞丐没有两样！ 跟着云以歌的宫人有几个没忍住笑了出来，而正清宫的宫人无视妃嫔滑稽的样子，面无表情地清理满地的狼藉。 “不懂规矩的都给朕拉下去，重打三十大板。”君墨煜听到动静，不悦地蹙起了眉头。 凤飞宫的宫人扑通一声，跪在了地上，吓得瑟瑟发抖，被皇上责罚，她们在宫里的晋升，差不多就到此为止了。 谁敢任用皇上不喜欢的宫人？ 不就是没忍住，笑了一下吗？有必要罚得这么重？ 云以歌想要替她们求情，都是一些十五六七的小姑娘，被打了三十大板，还能好好的吗？ 魏长林拦住了她，小声说道：“娘娘，这是宫里的规矩，你去求情，皇上只会罚得更重！” “我看他想罚的不是宫女，而是我这个皇后。”云以歌气愤地说道，“我不就是算计了一下他的妃子，他就看不过去了，他怎么不想想，他的妃子和妹妹合起伙来，设了这场鸿门宴，我不反击，难到站着挨打吗？” “娘娘，你错怪皇上了！”魏长林暗叫一句遭了，连忙解释道，“皇上听说了公主跟娘娘不合，担心公主会为难娘娘，特意从正清宫来看娘娘的。” “为了我？”云以歌脸上写满了不相信。 “皇上一早就知道，娘娘命常佳将三匹蜀缎送给四位妃子，自然猜到了娘娘的用意。”魏长林见她不信，只能继续解释道，“如果皇上真的是为了嫔妃，直接下一道命令给常佳不就是了，为什么要亲自过来？皇上对你很好，娘娘，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呢？” 云以歌愣在了原地，很久都没回过神来。 君茹雪满身狼狈，被宫女从地上爬了起来，见到云以歌从身后的灌木丛里走出来，猜想到云以歌早就到了，只是一直躲在后面，看她们的热闹，脸色变得十分难看。 “云以歌你皇后的位子做不了多久了！” 第342章 凝钰公主1 皇上对你很好，娘娘，你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魏长林的话一直盘桓在云以歌的脑海中，面对君茹雪的挑衅，她只是淡淡地给她一个眼神。 君茹雪被她毫无波澜的样子激怒了，感觉自己一直在唱独角戏，对方却始终没有放在心里。 “皇兄已经派人去打扫凝香殿，云以歌你知道凝香殿住的人是谁吗？”君茹雪不指望她给回音，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凝香殿是凝钰姐姐第一次来太京住的地方，凝钰姐姐回到北燕之后，宫殿取了她的名字来命名，没有人能搬进凝香殿。父皇在世时，有个极为受宠的妃子，想要住进凝香殿，父皇都答应了，皇兄却强硬地驳回，那个妃子很快就失宠了！” 云以歌终于有了些动静，微微侧过脸对着她。 君茹雪知道她听进去了，于是接着说道：“皇兄登基后，凝香殿依旧空置着，没有任何一个嫔妃可以搬进去，云以歌，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 “不就是一座没人住的宫殿，没什么特别的。”云以歌没有被君茹雪激怒，很平淡地回应。 可就是因为太平淡了，让碧缘发现了娘娘跟平常不一样。 “用不了多久，凝钰姐姐就会来到太京，到时候你就会知道什么叫做云泥之别！”君茹雪指着云以歌道，“她是天边触摸不到的白云，而你是地上肮脏不堪的泥土，你根本配不上皇兄，只有凝钰姐姐才有资格当皇兄的皇后！” 碧缘看着走远了的君茹雪，对云以歌宽慰道：“娘娘，别听她胡说八道，没人比娘娘更好！” 御花园设宴，君墨煜大怒，罚了所有的嫔妃闭门思过，公主也被拘在太后的宫里反醒。 回到凤飞宫，云以歌问卫其，“你知道凝钰是谁吗？” 卫其点了点头，凝钰公主是北燕国国主的第七个女儿，也是最小的女儿，同时还是他的掌上明珠！” 这么一大串名头，听了就让云以歌知道了，这位凝钰公主在北燕十分受宠。 “哇啊，这位凝钰公主岂不是跟茹雪公主一样受宠？”碧缘惊叹道。 “她们是不一样的！”卫其摇了摇头，否认了碧缘的说法。 “有什么不一样？” “茹雪公主，只是皇上和太后对她偏宠，毕竟是我们东墨国唯一的公主。”卫其说道，“但这位凝钰公主极不一样！北燕国国主一共有七个女儿，十个儿子，只有对凝钰公主一人特别，不仅仅是国主，就连北燕国的国民对凝钰公主也极为推崇，她在民间的影响力甚至超过了所有的皇子！” “这么厉害！”碧缘瞪直了眼睛！ 在景盛大陆，男子地位高于女子，在皇室里，皇子的地位凌驾于公主之上，不说别的国家，就以东墨国作为例子。 君茹雪受宠，是建立在君墨煜认同的范围内，没有君墨煜的支持，君茹雪在后宫的日子就难过了。 因为皇子中会有人继承皇位，而公主大多数不是联姻就是外嫁，怎么也不可能影响力超过皇子，可是凝钰就做到了！ 整个景盛大陆唯有凝钰一个公主做到了！ 云以歌也没想到凝钰在北燕国具有这么大的影响力。 “听说她长得很好看？”话里面参杂着，云以歌自己都没注意到的酸味。 “何止是好看可以形容！”卫其捧着脸做花痴状，眼底露出痴迷，“凝钰公主第一次来我们这里，轰动了整个太京，所有的百姓都冲到街道上，就为了要一睹公主的芳容，最后还是皇上带兵，把被百姓围困的公主救了出来。” 第343章 凝钰公主2 听到皇上亲自从人群中将北燕公主救出，碧缘小心翼翼地瞥了一眼皇后，云以歌注意到她的目光，“看我做什么？” “娘娘，你不吃醋吗？”碧缘左看右看，都没从云以歌脸上瞧出半点醋意来。 “我跟君墨煜是什么关系，你待在我身边，不是很清楚吗？”云以歌忽略了心中掠过的一丝怪异，满不在乎地说道，却又忍不住继续询问凝钰公主的事情。 碧缘眼角抽了抽，娘娘明明就很在乎，但她不会去拆穿娘娘的小心思。 卫其停了一会，才继续说道：“这位凝钰公主，从出生开始就是北燕的传奇，她的生母是大名鼎鼎的北燕妖妃！” 北燕妖妃？ 云以歌听起来很熟悉，似乎在哪里听说过，她想了想，想起了地下黑市的一些零散的片段。 她去地下黑市换取银两时，曾经碰到过一个男子，他去玉宇楼交换半块双鱼琅嬛佩，那块玉佩就是北燕妖妃的。 她回想到了一半，就听到卫其说到北燕妖妃的身世。 “这位北燕妖妃也是出自北燕世族大家，不过到了妖妃父亲这一代正好没落了，后来不知为何，妖妃的家族被人满门诛杀，只剩下妖妃一人。”卫其说道，“妖妃长得国色天香，被北燕国国君看中，自她进宫之后，独享隆宠，其他嫔妃被她衬得黯淡无光。” “为什么要称她为妖妃？”碧缘疑惑道，“这不是一个好的称呼！” 卫其赞赏道，“碧缘姐姐真是聪明，妖妃是北燕大臣们对她的称呼，妖妃极其善于魅惑，迷得北燕国国君对她是言听计从。然而妖妃并不满足于此，她甚至把手伸向了朝堂，这才引发了群臣的众怒，在群臣的施压之下，妖妃被处死。” 知道一代妖妃落到这样的下场，碧缘一阵唏嘘。 云以歌听过一次，没有太大的感慨。 “妖妃只有一女，就是凝钰公主，在妖妃死后，国君像是要把对妖妃的宠爱和愧疚，都弥补在她的身上，对凝钰公主宠爱有加。”卫其在后宫看多了，没有太大的感觉，继续道，“凝钰公主没有辜负国君的期望，比其母长得还要美上三分，凝钰公主跟妖妃不同的在于，妖妃被世人所厌恶，而公主却被大家追捧喜爱。” “真有那么美？”碧缘不相信，“都快传成天仙下凡了！” “当然，凝钰公主在四年前曾经来过一次太京，小的跟在师父身边远远地看过一次，是一个走到哪里，都能吸引别人注意力的大美人！”卫其回忆起公主的风姿，脸上带着向往和陶醉，“碧缘姐姐，你是没有亲眼见过，要是见过了，肯定会觉得她就是天仙下了凡尘！” 碧缘不屑一顾，撇了撇嘴道：“切，你才是真正没有见识，我早就见过这世上最美的女子，其他人根本入不了我的眼！” 她家娘娘从小就是美人胚子，随着年纪的增长，越来越漂亮，所以才会引得云清宁母女的忌惮，把她拘禁在后院，不允许别人见到她。 卫其知道碧缘出自云府，云府有两位嫡女，一位正是皇后娘娘，另一位是云清宁，她在太京素有佳名。 “我知道姐姐说的是你们云府的云清宁，云二姑娘，太京的第一美人是吗？”卫其摇了摇头，感叹道，“我也见过云二姑娘，她……她长得确实好看，但要想跟凝钰公主相比，还是差的很远！” 他说的时候，停顿了一下，观察了皇后的脸色，见她没有生气，才继续讲了下去，毕竟云清宁是皇后的妹妹。 第344章 棒打君易景 在皇后面前将人家亲妹妹的的坏话，卫其心里是没底的。 “你也觉得云清宁长得不好看？”碧缘不仅没有生气，反而一脸兴致勃勃的样子。 “……碧缘姐姐，你不待见云二姑娘？”卫其听出来碧缘的潜台词。 “何止是不待见，她人长得不好看，心地还特别的恶毒，十分惹人讨厌！”碧缘不停地吐槽云清宁。 跟云以歌被迫低调的作风不同，云清宁在太京十分高调，嫡亲的姐姐跟皇室有婚约，她倍受贵族子弟的瞩目。 加上她跟着女夫子学了些诗词，被人吹捧成太京第一才女！ 云清宁在外端庄贤淑，善于伪装，跟她母亲学得十成十，只有府里的下人才知道，云清宁私底下是什么样子的人。 碧缘只要想到娘娘的脸，是被她毁容的，就气得快要炸了！ 云以歌在一旁静静地听着他们的谈话，听见他们提到了云清宁，她下意识碰触到自己带着疤痕的脸，是应该好好收拾一下云清宁母女了。 云清宁不是喜欢君易景吗？ 就让她亲眼看看君易景，是怎么对一个花娘献殷勤的！ 想必她的脸色一定会有意思！ * 君易景被勒令在齐王府里，实际上是变相的囚禁，他像一头困兽，在方寸大小的院子里来回走动。 他知道李家的事情败露，李家和母妃肯定都受到了惩处，以君墨煜的个性，铁定是不会放过他们的。 君易景越想越烦躁，他在齐王府里，待了十几天的时间，几乎与外隔绝，外面的消息一点都不清楚，他想得过于投入，没注意到自己走出了院子的界限。 守在院子外面的侍卫，板着一张死人脸，伸出手臂，拦住了他的去路。 “请回，齐王殿下吩咐了，你不能离开院子半步！” 经过这么多天的积累，君易景暴躁的脾气到了临界点，他只是不小心走过界了，就要看不知名侍卫的脸色。 他当了十几年的王爷，哪里受过这样的气，立刻就爆发了。 “看清楚你是在跟谁讲话，本王是先帝敕封的景王，跟齐王是同等级的亲王，别说你一个小小的侍卫，就算是君墨煜也没资格废除了我的王爵！” 侍卫依旧没有表情，手臂依然保持着阻拦的动作，纹丝不动，无论君易景如何上窜下跳，他就是不为所动。 最后还是君易景说得口干舌燥，不得不停下来，侍卫才再度回到原来的地方，继续站岗守卫。 没多久，君易景大闹的事情就传到了齐王耳中，他也是个暴脾气，大手一挥，直接下令。 “但凡景王过了界限，就打一顿，说了本王半句坏话，就打一顿。” 侍卫奇怪道：“半句？这怎么算？” “说了一句坏话，就打两顿，知道了吗？”齐王对着侍卫的后脑就来了一下，侍卫表示他很无辜。 “若是他提到了皇上，无论是好还是坏话，直接上板子，说了多少个字，就打多少顿，本王就不信了，打不乖一个纨绔子弟！” 齐王一向讲究棍棒教育，学不乖没有关系，打得乖就行！ 不得不说，齐王的方法很奏效，君易景被狠狠地打了几顿竹板，乖乖地趴在屋子里不敢再乱说话了。 这天，君易景被打得浑身都疼，趴在床板上哀哀叫唤，忽然一个纸团从敞开的窗户扔到了他的床头。 君易景瞧见大白天左右没有人，也没有惊动侍卫，打开纸团一看。 “想不想离开齐王府？想的话，就立刻敲三下窗户！” 他当然想得不得了，君易景拖着伤残的身子，连忙敲响了窗户，然后又得到了一个纸团。 第345章 云清宁的不甘1 云府。 李颜馨带着下人到了云清宁的清宁小筑，所有的人婢女被赶出了房间，房间外面扔了满地的东西。 一个婢女想要上前劝说，还没开口，从门里扔出了一个梳妆盒，梳妆盒砸在了婢女头上，额头顿时血流如柱。 梳妆盒落在了地上，砸得四分五裂，眉粉、胭脂和口脂掉了出来。 李颜馨看都没看受伤的婢女，心疼地让人将梳妆盒捡起来，云清宁从小什么要的都是最好的，梳妆打扮用的胭脂自然也是最贵的，比铜板大不了多少的胭脂盒，几乎是等同金子一样的贵重，如今就被女儿用来撒气！ 被云以歌敲诈走了一大笔银票之后，云家捉襟见肘，李颜馨心疼花了大价格买回来的胭脂，她接过婢女捡起来的胭脂，立马用帕子在盒子上擦了擦灰尘，打开盖子发现里面的胭脂没有损坏，才放下心来。 受伤的婢女捂着额头，摇摇欲坠，一副失血过多，随时可能昏倒的样子。 站了满院子的人，居然没有一个去扶她。 李颜馨这才注意到受伤的婢女，目光触及婢女滴落在地上的大片血迹，嫌恶地别开眼去。 “赶紧把人带下去，别把小姐的清宁小筑弄脏了。” 几个力气大的婆子，架着受伤婢女的胳膊，将人带了下去，清宁小筑的婢女手脚利落地将血迹和满地的狼藉打扫干净。 李颜馨敲了敲云清宁房间的门，门内又传出砸东西的声音，云清宁大喊道：“别来烦我，我谁也不见！” 李颜馨强行让人把门打开，房间里被扔了满地的东西，比外面的院子还要乱，几个婢女担心李颜馨责骂，主动去清理，结果被李颜馨挥退了。 “你这个没出息的东西，不就是个被皇室厌弃的王爷，值得你这么难过？”李颜馨看着颓废的女儿，恨铁不成钢。 “你也配说我，如果父亲这次被李家牵连，他倒下了，你还会安安稳稳在云府当云夫人?”云清宁从梳妆台上抬起头，带着讥讽道，“恐怕早就将云府细软一扫而空，去找新的靠山了！” 李颜馨是李家旁支的旁支，因为远离李家权利中心，再加上云侍郎是皇后的生父，所以云府没有受到李家的牵连。 “当初我会看中你的父亲，就是看中了他的潜力，如果不是我有手段，你能当这么多年的官家小姐？”李颜馨被女儿指责，却不以为然，她就是嫌贫爱富，不愿意再过李家的苦日子。 如今看来她的眼光确实不错，李家本家倒台了，她这个旁支又旁支的，反而成为了李家最有权势的。 昔日看不起她的兄嫂，反过来看她的脸色过日子。 “你有什么好得意的，别忘了，我们如今的地位，靠的是宫里那个废物！”提到云以歌，云清宁就忍不下这口气，“我什么都比那个废物要强，凭什么她是皇后可以母仪天下，而我连个王妃的位子都得不到，我不甘心！” “我女儿自然是最好的，那个废物只不过是一时走运。”李颜馨走过来，给云清宁梳理了一下头发，“皇上的后妃中有两个跟李家有关系，她们势必不会得宠了，皇上肯定会再纳妃嫔。清宁，你是皇后的妹妹，想要进宫看望自己的亲姐姐，没人能够阻拦你，到时候皇上见到了你，还不被你的才情和美貌迷住？” 李颜馨尽心尽力栽培了云清宁这么多年，对自己女儿的品貌有信心！ 云清宁有些抗拒，“易景还是景王，他的爵位没有被废！” “你怎么还在想着他？”李颜馨不悦道，“没了李家，君易景注定没落！” 第346章 云清宁的不甘2 云清宁咬着嘴唇，想到君易景俊美的样貌，她在太京这么多年，所有的世家子弟中，唯有君易景的相貌最为出众，而且他还是身居高位的王爷，怎么能不让云清宁倾心不已。 “娘，别说了，我没见过皇上，对那个废物的男人，不感兴趣！”云清宁听君易景说过皇上，说他暴戾恣睢，杀人如麻，是个令人闻风丧胆的狠人。 她才不要跟这么恐怕的家伙在一起，何况只要想到对方是云以歌的夫君，她就浑身不自在。 “平时看你挺精明的，关键时候就掉链子，除掉了李家，东墨国没有人能动摇皇上的地位，哪个世家女子不削尖脑袋往宫里钻！” “就算女儿进宫了又如何，那个废物是先帝亲自册封的皇后，我势必要排在她的下面，她是皇后一天，我就要对着她行跪拜大礼，简直是做梦！” 这才是云清宁最无法容忍的，她压在云以歌头上，作威作福十几年，云以歌休想骑到她的脖子上去。 “这倒是个麻烦！” 李颜馨被云清宁说动了，她从来就比云以歌的母亲高一等，她的女儿怎么能不如云以歌，“如果能把她拉下皇后的位子就好了，留着她迟早是个祸害！” 李颜馨没再云清宁的房间待多久，一个小厮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一看到李颜馨就扑通一声，跪了下来。 “夫人，少爷他又去了梦乡居！” 李颜馨柳眉倒竖，对着小厮就是一个大耳光，“我不是让你看着少爷，怎么又让他溜出去了？” 小厮嘴角流了血，不敢去擦。 “少爷说要在书房看书，不让人打扰，过了一个时辰，我不放心，进去看看，结果书房里空无一人，少爷从翻窗出去了！” 李颜馨还想发火，云清宁不耐烦地说道：“娘，你与其在我的小筑生气，不如赶紧派人去找三弟回来，梦乡居那种地方，被父亲知道了，三弟免不了去跪祠堂！” 经云清宁这么一提醒，李颜馨也知道，云侍郎那人极为刻板，将门庭清誉看得很重，上次云海宁去梦乡居被他发现，打算狠狠地罚一顿，是李颜馨哭哭啼啼才阻拦下来的。 这段时间，云侍郎被朝堂的事情烦心，若是知道云海宁在太京还未稳定时，又溜到梦乡居去，就不是一顿处罚能轻饶的。 李颜馨急急忙忙带着婢女和小厮离开了小筑，只剩下一个人待在房间里，她静静地坐了一会儿，她的贴身服侍的婢女小语，将一封信交给了她。 “这是什么？”云清宁没急着打开信件。 “有个人在后门交给我的，说是景王殿下让人带给小姐的。”小语避着所有人，将信件带了进来。 云清宁立马把信件打开，快速阅览了一遍，然后笑着将信件捂着心口。 “真是太好了，我就知道，李家敢对皇上动手，就不可能没有留下后手，易景还有机会，他约我五天后的晚上出去见面！” 她还能当王妃，甚至是更进一步，君易景在心中对着云清宁一阵深情表白，说自己的王妃之位只会是云清宁的。 云清宁得到了君易景的信，立刻变得精神奕奕，对着铜镜梳妆打扮了起来。 “云以歌，我绝对不会输给你，我会得到更多的权势，我会让你趴在地上，匍匐在我的脚下！” 她对着铜镜影绰的镜像狠狠地说道。 如果云海宁在这里的话，恐怕很容易就会人出来，信件里约云清宁见面的地点，离梦乡居很近，而且五天后的晚上，正是梦乡居三年一度的花魁大选！ 第347章 盛产美人 梦乡居是太京最有名的销金窟，不少王公大臣和富家子弟都喜欢到梦乡居捧花娘，三年一次花魁大选，更是难得的盛事。 之前每一次选出的花魁都是风华绝代的佳人，轰动太京扬名天下的美人。 梦乡居的花魁大选，从三个月就开始准备，梦乡居的花名在外，不仅在东墨国有不少捧场的客人，还有不少贵客从别的地方赶过来，就是为了一睹花魁的芳容。 时间过得很快，马上就到了花魁大选之夜。 为了不错过难得的热闹，云以歌早早的就溜出了皇宫，她不是自己一个人来的，她把延吉从云芝坊拉了出来。 “今晚大家都去看热闹，没有人会上门做生意，赶紧把店门关了，我带你去见见世面。” 延吉不像云以歌想的那么开心，反复表示对梦乡居没有兴趣，这段时间因为云以歌的主意，布坊的生意一扫之前的冷淡，变得特别的火爆，几乎每天刚制作好的衣服，用不了几个时辰就卖光了。 “东家，你去玩得开心就好了，我待在布坊整理账簿。” 延吉没有去的打算，从柜台下面取出算盘，一副要开始工作的样子，反而衬得云以歌这个老板不顾正业。 美人都不能打动延吉，云以歌乌溜溜的眼珠子转了转。 “我们今晚去梦乡居不只是玩乐而已，你忘记了，我们和梦乡居的老鸨做了一笔生意，有几位花娘从我们这里定制了衣裳。”云以歌想到了借口，“你不想去看看成果吗？如果效果好的话，说不定，我们布坊的名声能够更进一步！” 大多数女子都爱美，能买到让自己更美的衣服，是她们极度需要的，这场花魁大选就是最好的宣传！ 当然，以云芝坊的名声不足以拿下整个梦乡居的生意，老鸨很狡猾，她和太京所有有名的布坊都 有生意往来，能用哪家的衣服，就看谁家的衣服做得出色。 延吉听到云以歌这番话，不再拨弄算盘，停了下来，仔细地思忖一会。 “东家说的有道理，我们很有必要去现场看一下，如果是其他布坊被选中了，我们也好提前做出应对！” 延吉决定要去，很快将货物、布匹和银钱都收了起来，把云芝坊暂时关了，跟着东家顺着最繁华的街道，去往梦乡居。 在半道上，云以歌碰到了正好赶来的应青许，他坐在一辆轻便的马车上，挑起布帘对着锦衣少年招手。 “应兄来得真及时，我们刚刚才到。” 街道上迎来送往都是人，离梦乡居越近，人潮越多，马车再轻便也行驶不了，应青许索性跳下马车。 “以前花魁大选也是这么多人吗？”云以歌来了太京半年多的时间，第一次见到这么多人，街道两旁张灯结彩，小贩吆喝叫卖声络绎不绝，她看什么都觉得稀奇。 应青许在太京待了这么多年，看过了好两次花魁大选，不觉得有什么稀奇，这次来主要是想带锦衣少年到处看看。 “葛兄，知道为什么花魁大选会，在太京会如此受追捧？” “难到不是因为太京盛产美人？” “其他几国的美人也不差，可没有一家花楼的声名能跟梦乡居比拟。” 云以歌想想也是，歪着头对着应青许，等着他的答案。 “那是因为前几次选出来的花魁，最终都被某个位高权重的贵人看中了，所以才成就了梦乡居的美名！”应青许眼底带着一丝嘲讽。 云以歌愣了一会，才反应过来，心中有了一个想法。 “这位位高权重的贵人难到是宫里的那位？” 她没有直接点出先帝，而是意有所指的指了一下皇宫的方向。 第348章 她感觉自己被绿了 应青许点了点头，想到家中视若珍宝的姐姐，居然跟了这么一位荒唐的皇帝，在冰冷的后宫蹉跎了大好年华，脸色变得不是很好。 云以歌嘴角抽了抽，她知道先帝喜爱美人，每次看中了都会带回后宫宠一段时间，很快又转移目标。 这是多少次了，怎么但凡跟美人有关的消息，就势必跟先帝牵扯不清，风流到这个程度也是少见。 应青许从先帝的作风，联想到当今皇上。 “就是不知道我们如今的皇上，会不会跟他的父皇一样，每三年选花魁，先帝都会鱼龙白服出行，说不定今年我们还能见到皇上。” “不可能的，他跟先帝不一样，他对这些没有兴趣！”云以歌立刻矢口否认了。 应青许对她的反应，感到有些奇怪。 “那可不一定，皇上可是一口气纳了四位妃子，大张旗鼓地用了价值不菲的鲛纱装点花轿，可见他舍得在女子身上花钱。” 云以歌沉默了没有反驳，周围的热闹一瞬间没有了吸引力，完全没了刚来时的那股活力。 期待已久的选花魁也变得索然无味，她不经意间抬起头，目光扫到了几个熟悉的身影，为首的那个身材高大挺拔，穿着暗沉的玄衣，跟周遭喜庆的气氛格格不入。 云以歌一眼就认出了，那个人是君墨煜！ 应青许不久前才提到君墨煜会来看选花魁，她还信誓旦旦地说他不会来，结果没多久，她就惨遭打脸了。 一股无名之火蹭的一下子就点燃了，气得云以歌瞪圆了眼睛。 应青许在她的身边，很快就注意到她的异状。 “葛兄，你是怎么了？”应青许想了想措辞，才说道，“怎么一副被妻子背叛的表情？” 可不就是被绿了！ 云以歌只觉得绿云罩顶，“应兄，延吉交给你了，我有急事要去处理，待会我会去花厅跟你们会合。” “有什么急事，需要我的帮忙吗？”应青许见她的脸色不对，没让她就这么走了。 “应兄，这个忙你帮不了我，你说对了，我看到我的‘妻子’跟别的人在一起，我得去看看，如果是真的，我就找你要几个人，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云以歌气势汹汹的吼了一句。 “葛兄，你已经成亲了？” 不怪应青许惊讶，他今年二十多，没有娶妻生子，而葛兄看起来年纪比他小多了，居然已经成亲了！ “对啊，我半年前成了亲。” “怎么没听葛兄提过。” “这门亲事是家中长辈的意思，我也不知道能持续多久。”云以歌没功夫跟应青许闲聊，她注意到君墨煜那群人避开人群，走进了旁边昏暗的小道。 再不跟上去就迟了，说不定待会连人都找不到。 云以歌匆匆跟应青许和延吉暂时告别，艰难的分开人群朝着君墨煜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 应青许有些尴尬，没想到自己胡诌的一句话，居然变成了真的。 来看热闹的人实在是太多了，云以歌身高有限，挤在人群中根本看不清楚方向，此时腰间被猛地撞了一下，人多的好处现在就显现出来了，云以歌被撞得后退了一步就站稳了身子。 她低头一看，原来刚才撞她的是一个小孩子，他穿着简陋单薄，身高只到她的腰间，小男孩正捂着自己撞疼的脑袋。 “对不起啊，是不是撞疼你了？” 云以歌觉得很过意不去，都是她急着找人，才会撞到小男孩。 小男孩摇了摇头，小脑袋四处张望，也像是在找人，然后一言不发，钻入人群就离开了。 云以歌确定小男孩没有事，这段小插曲，她没有放在心上。 第349章 巷道救花娘 昏暗的小道，已经空无一人，云以歌张望了片刻，还是走了进去，窄小的巷道，像是一条隔绝带，将外面街道的热闹喧嚣隔绝开。 她拐过一个转角，听见了一些动静，一开始悉悉索索的声音很小，云以歌看见远处三个人正在拉扯着，两个高大健硕的男子拉扯着一个瘦弱的女子。 “惜婷，你识相的就乖乖跟我们哥俩离开，不然可别怪我们不客气。” “今晚是花魁大选，我不能跟你们离开。”惜婷嗓音细细柔柔的，如同绵延的春风细雨，听在耳中如同莺啼。 其中一个中年男子，脸上留着山羊胡，听到惜婷的声音，半边身子顿时酥了，上手掐了一把惜婷细腻的脸。 “不愧是梦乡居的花娘，虽然你这张脸长得一般，但是就凭这副嗓音，就值得男子捧着银子听你唱曲。” “你们放过我吧！”惜婷的力气哪里比得上两个健硕的男子，挣扎无望，只能轻轻的抽泣。 就算是哭泣，她哭得声音都比别的女子动听。 “今晚是蕊莹姑娘的大好日子，你别出去耽误了她的前程。”另一个男子凶神恶煞地拉着她的胳膊就往外面拖。 “是蕊莹让你们这么做的？”惜婷惊叫道。 “你明知道蕊莹姑娘最大的恩客已经不行了，还要在林公子面前抢她的风头，你故意跟蕊莹姑娘过不去！” 原本蕊莹得了君易景的青睐，在梦乡居可以说是风头最盛的花娘，她只需要招待景王一个人就可以，谁知道李家被皇上抄家砍头，景王跟着倒霉。 蕊莹为了在梦乡居里立足，自然得着其他的贵族子弟，这位林公子就是她看中的人选，蕊莹花了几天的功夫将林公子哄得团团转，眼看就要将人拢在手里。 谁知道林公子偶然听到了惜婷的歌声，顿时三魂七魄就被迷去了一半，对蕊莹也不再那么热络，反而跑去追在惜婷的身后。 蕊莹被人捧惯了，自然不甘心被人抢去风头，所以在花魁大选这夜，找人将惜婷带出梦乡居。 云以歌站在阴影处，结合前因后果，算是听明白了，那个叫作蕊莹的花娘，明着争不过别人，只能玩阴的。 她探向腰间的锦囊，自从她上次被南宫厉绝抓走，就习惯在身边带上一些防身的东西，以防不测。 结果什么也碰到，云以歌连忙低头，腰间空空，锦囊不知什么时候不见了。 难到是她记错了，没挂在腰间，而是放在衣裳的口袋里了？ 该找的地方，云以歌都找遍了，不仅锦囊不见了，就连她藏在袖子里的银票也不翼而飞。 她的手放在腰间，想起了刚才撞在她身上的小男孩，不敢相信自己没有遇到敌手的神偷，居然有一天会被人偷了身上的钱财。 真是阴沟里翻船了！ 神偷界的祖师爷，被小孩子得手了，云以歌捂着脸，满脸的羞愤。 银票没有丢多少，但这不是钱多钱少的问题，而是作为一代神偷的尊严受到了极大的挑衅，让云以歌难以忍受！ 她立刻就想冲出去，找到那个让他丢尽了脸面的小男孩，云以歌还没来得及离开巷道，就听见惜婷的尖叫声。 原来惜婷挣扎间被撕掉了一片袖子，露出了白嫩的胳膊，山羊胡男子见色起意，动了不好的心思。 惜婷满脸羞愤，大声哭喊指望能惊动别人。 她的惊叫声确实惊动了花楼里的伙计，伙计偷偷摸摸地打开后门。 惜婷在花楼待了很长时间，认识这个伙计，是自己以前接济过的人，觉得自己有救了，连忙向伙计求救。 第350章 一丘之貉 “小杨，快来救救我。” 伙计小杨得过惜婷的恩惠，下意识想要去救她，另一个中年男子恐吓道：“我劝你不要多管闲事，不然我们兄弟两绝对不会放过你。” 伙计小杨认出了他是谁，他们是附近的有名的地痞，出了名的无赖，打架很凶狠，手上已经有了好几条人命，伙计不敢惹，吓得浑身发抖，说话都不利索。 “不、不关我的事，你们别、别对我动手！” 山羊胡男子呸了一声，“孬种，赶紧给老子滚蛋！” “是、是，我马上就滚、滚。”伙计小杨战战兢兢地，被他们吓得半死，哪里还敢救惜婷，他刚想关上后门，却被中年男子叫住了。 “今晚你看见了什么？” “我、我什么也没看见。”伙计小杨看都不敢看惜婷一眼。 “很好，今晚惜婷没有出现在后巷里，别人问起了，你应该知道怎么说。”中年男子目露凶光。 伙计小杨点头如捣蒜，哪敢说一句不字。 惜婷在伙计小杨离开后，就放弃了挣扎，她知道自己躲不过了，木然无神地看着黑漆漆的巷道。 “哎哟！” 腿窝被什么打中，山羊胡男子忽然膝盖一软，跪倒在地上。 “你怎么了？” 中年男子话音刚落，从天而降了一个大口袋，口袋里一股鱼腥味，腥得人眼前发黑，没等他反应过来，棍棒从四面八方袭来，打得他晕头转向，没来得及吭一声，就被棍子打晕了过去。 变故发生得很突然，云以歌下手又快又准，仗着有极快的轻功，对着男子就是一顿狠打，山羊胡男子想要帮忙，被当头一棒敲晕了。 云以歌一脚踩在中年男子的身上，用棍子敲了敲两人，确定都晕了过去，才把棍子扔到了一边，她闻了闻双手，碰了口袋满手都是鱼腥味。 “惜婷姑娘，你赶紧起来吧，找根绳子跟我一起把他们两个绑了，不然等他们醒来就麻烦了！” 惜婷脸上挂着两条很深的泪痕，没想到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有人救了她。 天边的乌云被风吹散，弯月撒下了清辉，淡淡的月光下，她看见了一位锦衣少年，唇红齿白，眼神明亮有神，比她见过的任何一个人都要好看！ 惜婷在花楼待久了，见惯了相貌出众的男女，但没有一个能比得上面前的少年。 “他们弄伤你了？”云以歌以为她受伤了不能动。 惜婷这才回过神来，羞红了脸，小声回答：“多谢，公子相救，惜婷没事。” 她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跟少年一起，将两个地痞绑了起来，云以歌和惜婷两个加在一起都移不动他们，云以歌从旁边又拿了几个鱼腥味很重的口袋，套在他们的身上，顺便用破布堵住了他们的嘴。 “这样他们今晚就没办法打扰你去选花魁了!”云以歌拍了拍手上的污渍，发现怎么也拍不干净。 惜婷主动邀请她，“如果公子不嫌弃的话，可以去我的屋子里净手。” 云以歌没找到在巷道里找到君墨煜的身影，于是问道：“这条巷道通向哪里？” “另外一边已经没路了，这里是梦乡居的后巷，平时后院厨房的用料都是从这里运到花楼。”惜婷解释道。 “这里就是花楼？”云以歌指了指后面的墙面。 惜婷点了点头，“听说当年先帝在世的时候，为了不引人注意，就是从这条巷道通过后门，进到花楼里。” 好你个君墨煜，亏她还以为他跟先帝不是一类人，结果歹竹出不了好笋，姓君的都是一丘之貉！ 君墨煜和君易景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云以歌气得又在山羊胡男子身上补上了两脚。 第351章 丙字房 “我先进去看看，别用碰到别有用心的人！”云以歌拦住了惜婷，自己先行打开后门，伙计小杨早就跑得没了踪影。 保险起见，她从晾衣服的架子上，拿了一件外袍，让惜婷遮住脸，尽量不要引起旁人的注意。 那个叫作蕊莹的花娘一看就是狠角色。 “公子想得真周到！”惜婷将长袍兜在头上，遮住了大半张脸，熟门熟路地带着她，从较为隐蔽的后院去了三楼丙字房。 “我以前是花楼的后院打杂的，因为嗓音的特殊，入了一些贵人的眼，在几年前被升到丙字房做花娘，专门为客人唱小曲解闷。”惜婷进了屋子，简单地将自己的经历告诉了少年。 屋子不是很大，一个几平米的小厅，中间隔着一个屏风，格子窗户下面是个梳妆台，梳妆台上除了一方铜镜，只有两三个首饰盒子，拔步床占了三分之一的地方。 有些发黄的墙面摆放着一张长琴，长琴一端垂着一条红色的流苏。 云以歌没用几步，就将不大的屋子逛了个遍，看得出来惜婷在梦乡居里并不很得老鸨的重视。 “有丙字房，是不是有甲字、乙字房？” “公子没有来过梦乡居？”惜婷将盖在头上的长袍取了下来，如果对方是梦乡居的常客，就不会问出这么外行的问题。 “我是第一次来，不过我的布坊跟你们老鸨有生意往来。”云以歌不瞒着她，找了个椅子坐在小厅。 “能入姜妈妈的眼，公子的布坊在太京一定很有名气。” 姜妈妈就是梦乡居的老鸨，惜婷很了解姜妈妈的个性，她的眼光很高，要求也很高，一般的布坊根本无法接触到梦乡居。 “毁誉参半吧，我的布坊名气确实很高，不过不全是正面的，更多的是因为我得罪了太京最有名的绣娘。”云以歌笑道，“说不定姑娘你还听过我的布坊。” 惜婷一惊，她确实听说过，在太京里最有名的绣娘，她当然知道，是祝绣娘，就连姜妈妈也是求着对方，很是忌惮祝绣娘。 锦衣少年态度随意，不以为然，仿佛祝绣娘只是个不起眼的人物。 “公子你要小心啊，祝绣娘在太京势力很大，就连姜妈妈因着这次花魁大选，半年前花了重金，祝绣娘开始还不愿意接姜妈妈的生意，最后还是映荷请动了成小世子，祝绣娘才勉强答应了，给映荷姑娘做了一件衣裳。” 锦衣少年刚才救了自己，惜婷不想她出事，所以善意的提醒她。 云以歌看得出来，惜婷虽然是梦乡居的花娘，心思却很善良，比蕊莹好不知多少倍。 “你想当梦乡居的花魁吗？” 惜婷犹豫了片刻，然后点了点头，承认道：“我想当花魁，不是因为花魁带来的名声和关注，当了花魁我能赚更多的银子，我可以为自己赎身。” 云以歌倒是没想到她会这样回答。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么急于赎身，肯定是发生了她不能接受的事情。 “公子应该看得出来，我长得很普通，在花楼里甚至可以说是很不起眼，没有办法给姜妈妈招揽更多的贵客。”惜婷眼眶红了，“最近因为林公子，我又得罪了蕊莹姑娘。她跟我不一样，她长得很好看，很受贵客们的喜欢，姜妈妈不可能舍掉人气正高的蕊莹，打算……把我卖到西边的花楼。” 提到西边的花楼，惜婷眼底露出了胆寒和害怕。 “那里很危险？” “西边靠近西罗国，听说十分混乱，花楼只要给得起钱，什么样的人，花娘都得接待。” 第352章 想当花魁吗? 惜婷痛惜道：“之前我有一个好姐妹，她也是得罪了楼里的红牌花娘，被姜妈妈卖到西边去了，一开始她还会跟我有书信来往。但是一个月之后，我却接到了她的死讯，花楼接了一单生意，主顾是沙漠里的沙匪，她……她被沙匪害死了。” 惜婷说得很含糊，大概是估计到云以歌的年纪，具体对方是怎么死的，一语带过。 云以歌不知怎么安慰她，只能给她倒了一杯茶，用从应太妃那里学到的泡茶手艺，给惜婷露了一手。 惜婷看得呆住了，连伤心都淡忘了，眼里只有少年莹白的手指，上下翻飞，动作行云流水，开水泡茶叶在少年的手中，如同一副美好的画面，引人入画。 直到少年将杯盏推到她的面前，热气蒸腾氤氲着淡淡的茶香，她低下了头，看到白底的杯盏中，茶叶梗如同一束嫩蕊盛开。 “公子的手艺真是厉害，姜妈妈为了培养花娘的素养，特意找了茶艺师傅来教导我们制茶、泡茶，在我看来，茶艺师傅的手艺远远比不上公子的。”惜婷惊叹道。 云以歌被人夸奖了，丝毫不谦虚，“你若是喜欢，我可以教你啊。” “这、这怎么好意思，公子是贵客，平时忙于做生意，不用花费时间在我的身上，反正，过不了多久，我就要离开梦乡居了。” 惜婷一点也不像待在花楼，可是对比西边的花楼，她宁愿待在太京的梦乡居。 只是这点容身的地方，过了今晚，对她而言，也成了奢望。 云以歌的食指弯了弯，扣了扣桌面，让她回过神来。 “我是一个闲人，平时都是店里的管事管着，就连这次跟你们梦乡居做生意，也是他出面，我只是出了点馊主意而已。”云以歌没有说假话，她买下云芝坊，出宫的机会并不多，布坊里的事情都是延吉在操办。 延吉做事细心，越发的让云以歌放心了，导致她是真的闲了下来没事做。 “我只问你，想不想当花魁？” “我可以吗？” 惜婷有自知之明，她长什么样子，她很清楚，这副模样，放在外面，勉强可以称得上清秀可人，可是放在美人如云的梦乡居，就完全上不了台面。 “当然可以！”云以歌仔细观察了一下惜婷的脸，她的眼睛不大单眼皮，眉毛稀疏有点淡，显得五官很寡淡。 她的长相，跟小歌子的样子异曲同工，很普通很路人的长相。 这副相貌称不上漂亮，但是对于云以歌这种易容高手而已，就不一样了。 这张脸十分适合上妆，进一步说来，惜婷的脸型和五官是最适合易容的长相。 她们神偷百变这行，最喜欢惜婷这种长相，可惜的是，惜婷却没有意识到自己的劣势恰恰是她最大的优势。 “花魁大选还要多久才开始？” “不到半个时辰。” “时间有点紧，你等等我去找人带点东西过来。”时间紧迫，云以歌立刻蹿了出去，找了一个小厮，延吉应该到了梦乡居，她让小厮带个口信给延吉。 小厮长得机灵，得了几两赏钱，脸上笑出了花，不敢耽误，立刻冲到下面送口信去了，不多久，小厮回来了。 “那位客官说他会尽快办好。” “你去门口等他，拿着他的东西来这里找我。”云以歌拿了一块银子，她的钱袋子丢了，这块碎银子，还是她从两个欺负惜婷的坏人身上顺来的，“等你带来了我要的东西，我就再赏你二两银子！” 小厮眼睛亮了，没想到跑两回腿，就可以拿到这么多的银子，连连保证一定做好。 第353章 打听消息 “你在梦乡居待了多久？”云以歌没让他立刻救走，延吉来回要花一些时间，她花了银子，顺便打听一下消息。 “小的待了五年。” “你才多大，就待了五年？”云以歌打量了一下小厮，他身量不高，比她要矮一点，脸上稚嫩，最多不过十四五岁的。 “客官，你别看我年纪小，我十岁就跟着哥哥在花楼里做事。”小厮生怕到手的银子飞了，连忙解释道。 他和哥哥是花楼里花娘的孩子，花娘接的是四海客人，哪里知道孩子的父亲是谁，生下来之后，交给了老鸨管教，管一口饱饭就行，长大了就直接在花楼里做事。 “花楼的事情你知道多少？”云以歌又加了一两银子，“今晚是花魁大选，我听说外面有赌坊开了赌局，我正好有兴致想参加，但对花楼的花娘都不了解，所以想从你这里打听一下花娘的消息。” 小厮没有怀疑，每次花魁大选，赌坊都会开设赌局，面前的公子显然对花楼不熟悉，不了解花娘很正常。 “公子问对人了，我在花楼待了十几年，所有的花娘，我都很了解。” 小厮很有自信，对着云以歌打了包票。 “这次花魁大选有哪几位花娘最有可能胜出？” “甲字房的蕊莹姑娘、映荷姑娘还有虹湘姑娘都是最热门的人选，公子若是想要下注，压这几个人就对了。”小厮掰着手指数了起来。 “哦？”云以歌说道，“都是甲字房的？没有其他人吗？” “公子怕是对梦乡居不了解，姜妈妈很有手段，根据花娘接待客人的贵重和赚得的银两，把花娘分为了三等。”小厮告诉她，“最赚钱的花娘住在甲字房，人气最差的花娘住在丙字房，每个两个月考评一次，以考评结果来给花娘分房间。” 云以歌听得乐了，没想到老鸨很有一套，还懂得升级制度，排在下面的花娘羡慕甲字房的花娘，拼命的往上爬，而待在甲字房的花娘，地位也不是一尘不变的，随时可以被人取代。 “甲字房的姑娘真有这么好？”云以歌质疑道，“刚才我路过一个丙字房，听到了一位姑娘的歌声，那叫一个美妙动听，我打听之后，知道她叫惜婷，我觉得她就很好，一点都不比甲字房的花娘差！” 小厮吃惊道：“公子听过惜婷姐姐的歌声？那就怪不得了，她的嗓子是花楼里独一无二的，按理说她就算到不了甲字房，也应该在乙字房。” “那她怎么沦落到丙字房？”云以歌听到小厮对惜婷的称呼最不一样，他对其他女子都是称为花娘，只有惜婷很亲切的称为姐姐。 小厮叹了一口气，惜婷还在后院打杂的时候，就对他很好，当了花娘之后，更是对其他的小厮杂役很和善，有事情都帮上一把。 “惜婷姐姐生了一个好嗓子，却没有一副好的相貌，每次客人听了她的歌声都会惊为天人，但是只要见了她本人，就会索然无味地离开。”小厮很惋惜惜婷，“这种事情发生一两次也就罢了，发生的次数多了，让陪着贵客的花娘心里记恨上了，自然不愿意让她往上爬。” 试想一下，花娘正在陪着客人，想着怎么讨好贵客，用了浑身解数，结果客人的注意力，轻而易举被别人抢走了，她们自然不喜欢惜婷。 虽然惜婷没有争抢客人的意思，她只是按照姜妈妈的吩咐给客人唱小曲解闷。 偏偏这次又碰上了蕊莹，蕊莹手段狠毒，一出手就要毁了惜婷。 第354章 云海宁 云以歌继续问道：“你知道几位甲字房花娘背后的贵客有哪些吗？” 这次小厮没有立刻回答，涉及到贵客的身份，事情可大可小，他为难地看着年前的锦衣公子。 “这个……” 云以歌很懂眼色，加了一两银子，小厮眼睛亮了亮，但还是没有松口。 再加了银两，一直加了十两，小厮高高兴兴地将银子收进衣服里。 云以歌也不心疼，反正银子是顺来的，怎么花掉都无所谓。 “映荷花娘得了成小世子的青睐，最近成小世子时不时会来找她，可惜映荷是个喜欢摆谱的，仗着自己的美貌，吊着成小世子的胃口，成小世子来三次，她才见一次，可偏偏成小世子就吃她这套，每次来都给映荷带很多东西，见不到面也不觉得可惜。” 小厮首先说了映荷，她和成小世子之间的事情，闹得很大，多少人都在骂映荷不识好歹，可人家谱摆得高，也是成小世子自愿推上去的。 “三位甲字房花娘，就属映荷的相貌最好，姜妈妈把她当个宝来看。” 云以歌对这位映荷有点好奇，到底是美到何种程度，能让成小世子都折服了。 “真有这么美？我到要去看看。” 小厮看着面前的年轻公子，嘴角轻轻上挑，笑起来眉眼生动如画，竟比姜妈妈当成宝的映荷花娘还要好看三分。 他看呆了，直到年轻的锦衣公子继续问问题，小厮才回过神来。 “其他人呢？” “太京的富商方少爷和云侍郎的独子都很喜欢虹湘花娘！” 云侍郎的独子。 云以歌想了想，终于从脑袋边缘地带，搜到了这位同父异母的亲弟弟，他叫云海宁，名字跟云清宁一看就是一个系列的。 云海宁和云清宁是龙凤胎，他是云侍郎唯一的儿子。 云以歌小时候经常被他欺负，长大后，跟云海宁接触不多，所以她几乎都忘记了还有这么一个弟弟。 “云海宁和方少爷经常来花楼？” “最近几个月来得次数很多。”小厮听她直接叫云海宁的名字，想着面前的公子该不会和云侍郎的独子认识吧？ 这两个人怎么混到一起去了？ 云以歌没想到八竿子打不到一起去的两个人，居然会有交情，真是哪都有这个方家，李家倒了，方家商铺还经营得好好的，一点都没有倒闭的样子。 “云少爷是皇后的弟弟，是个贵客，虹湘能爬到甲字房很大程度是因为他，而那位方少爷，虽然只是个普通的富商，但人家有钱啊，每次来都是一掷千金，就为了博得虹湘花娘的开心。” 云以歌生气了，这个云海宁欺负原主，他没少出过力，现在借着皇后亲弟的名头，在外面一呼百应。 真是不要脸！ “云海宁今天到了吗？” “今天是虹湘花娘竞选花魁的大事，云少爷早就来了，公子进来的时候，没有瞧见外面点了最多花灯的就是他！”小厮走到窗边，指着外面挂着的流金溢彩的花灯，光是红色的就挂了整整两排，开起来十分显眼！ “云少爷点了四十盏花灯，全部都是为了虹湘花娘点的。” 一盏花灯一万两，四十盏花灯就是四十万两，出手真是阔气！ 云以歌觉得自己坑云侍郎的钱，坑少了，云海宁随随便便就是四十万两银子，说明云家家底很厚实，云侍郎以前就是一穷二白的书生，李颜馨出生官宦之家，但是她是庶女，分不到多少银钱。 这其中恐怕少不了原主母亲家里的钱。 云海宁洋洋得意地陪众多人围在中间，他用的钱，上面都沾着原主一家的血，用得这么心安理得，不怕恶鬼上来索命吗？ 第355章 点花灯1 梦乡居的客人越来越多，花娘们的贵客，花了重金点燃了花楼外的花灯，不同造型样式的花灯代表着不同的花娘。 比如红色的花灯代表的就是虹湘花娘，她的花灯数量独占鳌头，一眼望去，红色的花灯占了多数。 其次的就是映荷花娘的九瓣莲花的灯笼，这是成小世子特意为她定制的花灯，映荷在梦乡居五楼的甲字房，她从小相貌好，姜妈妈对她寄予厚望，给她配了四个丫环伺候。 “成小世子已经到了，姑娘，不亲自出去看看？”迎春是四个丫环中最年长的，做事也是最稳重的，映荷很多事情都是交给她去办。 成小世子自从在花街上对映荷惊鸿一瞥，就迷恋上了她，隔三差五来一趟花楼，映荷却很少去见他，大多数时候都是派迎春去处理。 “知道了。” 映荷轻描淡显地应了一声，清冷出尘的面容看不出欣喜，手里专心拨弄着窗台上的盆栽。 “姑娘，你总是不见成小世子也不是办法，真的惹恼了他，他一怒之下去捧其他花娘，姑娘到时候你该怎么办？”迎春在四下无人的时候，把自己的担忧说了出来。 花娘在花楼里能否立足，看的就是这些贵族子弟对花娘是否用心，愿意为花娘花大价钱。 “我知道你在担心什么，男人都是不知足的，一旦真的得到手了，就不再像之前那么有吸引力了。”映荷很理智地分析自己的处境，“成小世子喜欢我的容貌，但再好看的样貌也会有看腻的一天，看不到我，他的心里就会忍不住痒痒，越是没得到，在得到之前，他越是会追上来。” 迎春在花楼里待久了，看多了花娘与客人的感情纠葛。 “对了，外面刚才怎么那么热闹？”映荷忽然问道。 迎春想起红光满面的虹湘，将外面发生的事告诉她。 映荷清冷的脸色沉了下来，“皇后娘娘的弟弟？” “对，正是他。” “成小世子会怕他吗？” “……应该不会。”迎春迟疑了片刻，才回答道，云家虽然出了个皇后，但成小世子出自成国公府，母亲是皇室的长公主，是太京里少有的显赫贵族。 “那就好，你去告诉成小世子一声，就说我很喜欢他送的九瓣莲花花灯。”映荷手指一用力，秃噜了一根叶子下来，“红色的花灯看起来真是碍眼！” 迎春知道了她的意思，默默地退出了房间，在大门外的花街上找到了成小世子，不过今天的成小世子似乎不太一样。 平时看到迎春，成胥都是高高兴兴地，一看到她，就兴高采烈的迎上前，今天成胥却苦着一张脸。 成胥看到迎春很高兴啊，但是瞥了瞥身边的人，这么热闹的场合，皇表兄周身超低的气压，愣是让周围的人无法忍受刺骨的寒意，恨不得他们远一点。 明明这么拥挤的花街，别的地方都是摩肩擦踵人挤人，而他们身边肃清了，硬生生隔开了一臂的无人地带。 早知道就不带他出来玩了，这哪里是来逛花街看花娘，皇表兄阴沉的脸色，仿佛是上门来讨债的。 迎春想要靠近，却被侍卫拦住了。 成胥可怜巴巴望着皇表兄，“她是映荷的丫环，是来找我的，皇表兄，你就让我见见她吧！” “只有你闯祸和有求于我的时候，才会这么叫我。”君墨煜不耐烦地摆了摆手，像是赶苍蝇一样，让他赶紧滚蛋。 于是成胥兴高采烈的滚蛋了，来到迎春面前，让侍卫让开，说道：“是不是映荷想要见我了？” 第356章 点花灯2 “姑娘看到世子的花灯，做得很漂亮，让我特意过来谢谢世子。”迎春将成胥夸了一遍。 成胥很高兴，啪的一下打开了折扇，“我特意让宫里的巧匠赶制了一个月的时间，映荷姑娘一句喜欢，我的辛苦就值得了。” “是世子对我家姑娘有心了，花灯好看是好看，可惜就是少了一点。”迎春意有所指地瞧了一眼，数量最多的红色花灯。 成胥听出了她的意思，“宫里的工匠制作的花灯，不是外面的粗制滥造能够比的了得，我已经很久没见过映荷姑娘了，上次见她还是七天前的事情，不知道映荷姑娘什么时候可以让我再次一睹芳容。” “姑娘最近忙于准备花魁竞选，难免冷落了世子，姑娘心里也十分过意不去。”迎春说道，“姑娘心情好了，自然会见世子。” “那映荷姑娘心情怎样才能变好？” “自然是能夺得今夜的花魁！”迎春说出了此行的目地。 成胥挑了挑长眉，笑了起来。 “映荷姑娘花容月貌，以我来看，整个梦乡居里，没有一个花娘的姿容能够比得过映荷姑娘，映荷姑娘肯定能赢。” 这话并不是夸大，成胥见过了花楼里所有的花娘，只有映荷样貌最是出众，所以才能让爱好美人的成小世子如此着迷。 迎春知道成小世子说了这番话，就说明他会全力支持映荷，映荷赢得花魁的可能性又大了几分。 成胥喊来侍卫，对着侍卫低声吩咐了几句，侍卫对着后面招了招手，一长排的家仆打扮的人，每个人手里都捧着一盏精致的九瓣莲花灯笼。 一眼望过去，迎春没有望到头，她暗自咋舌道，这得花多少银两，居然有这么多的花灯，不用去一个个的数，她都知道花灯最多的花娘，已经换了人，不再是虹湘花娘。 一盏盏的九瓣莲花灯笼逐个挂起，高高地悬挂在梦乡居房檐下，幽蓝色的九瓣莲花的数量顷刻压过了红色的花灯。 云海宁讨了佳人开心，本来还在沾沾自信，结果他还没得意多久，风头就被别人盖过了。 “怎么回事？他们是什么人，难到不知道我是云侍郎的儿子？当今皇后的弟弟？” 方家少爷没有像云海宁一样发火，他自然知道，能在梦乡居大门前点得起这么多花灯的，在太京地位恐怕不低。 打探消息的小厮回来说道：“对方是成国公府的人。” 云海宁偃旗息鼓了，对方来头太大，他就算搬出了皇后的名头，还是惹不起，但在喜欢的女子面前丢人，心里难免吞不下这口气。 “海宁兄，不如我们熄灭几盏花灯，算是向对方表示我们不会跟他们争。”方家少爷，名叫方淮，是方家的二少爷，家中的商铺有父亲和大哥管理，他乐得跟太京的贵族子弟交好。 “什么？我不再点花灯就是了，为什么要熄灭花灯，虹湘知道了一定会生我的气！”云海宁连忙摇头，虹湘能成为甲字房的花娘，本身追求者很多，云海宁用了三个月的时间，花了大量银两，好不容易才进了虹湘的房门。 昨天他还信誓旦旦对虹湘发誓，一定会支持她竞选花魁，成为点花灯最多的花娘。 方淮恨铁不成钢，“一个女人而已，还是花楼里卖笑的花娘，能比得上结交成小世子？” 方淮喜欢逛花楼，喜欢追捧花娘，虹湘是他最先看中的，后来为了结识云海宁，才把虹湘让给了他，为了对成小世子示好，当然可以再次放弃虹湘。 云海宁左右为难，最终在方淮的劝说下，让小厮去熄灭几盏花灯。 第357章 点花灯3 云府的小厮立刻去办，花楼特意在大门口设立了一处点灯台，花楼的小厮撑着长长的竹竿，将点燃的花灯，高挂在屋檐底下。 此时几个花楼的小厮正在忙碌着，他们忙着将点亮的九瓣莲花灯笼挂起来，九瓣莲花灯笼做得极其漂亮，单就样式的精致就比所有的花灯，都要好看太多了，更别提对方壕气地点燃了整整六十盏。 花楼小厮动作挂灯的速度很快，后面依然有几十盏九瓣莲花等着悬挂，然而就在此时，还未悬挂的九瓣莲花忽然烧了起来。 “着火了，快让开！” “天啊，怎么回事，怎么花灯烧着了？” 开始烧着的花灯是中间的几盏九瓣莲花，灯笼是纸糊的，火势很快就向两边蔓延了起来，花楼的小厮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赶紧派人去打水救火，等火势扑灭的时候，几十盏九瓣莲花烧得只剩下几个框架，其他的都烧成了灰。 成胥得知了事情，先是大吃了一惊，然后发起了火来。 “全部都烧没了？” “除了挂上去的十三盏花灯，其他的都烧没了。” “除了我的花灯，还烧了其他人的花灯吗？”成胥问道。 “其他人的都没事，只有世子的烧没了！”侍卫一板一眼地回答道。 另外一边的华卓然大掌拍着马车都车板，拍得砰砰响，比这个噪音更响亮的是他落井下石的大笑声。 “这下好了，你的银两没了，那位花娘估计也不会再见你了，这叫什么来着，哦，我想起来了，人财两空说的就是你！” “华卓然你这个小人，你打光棍，不代表我也想打光棍，看到我找到第一美人了，你故意嫉妒我了是不是？”成胥恼羞成怒，刚损失了一大笔银两，气得直接跟华卓然吵了起来。 “我会嫉妒你？”华卓然板着一张脸，“只有你这种傻子才会在花楼里找什么第一美人，那个叫作映荷的花娘，明显是在利用你，她就是要借着你的钱，你的名声，你的地位，去争夺花魁，偏偏你上赶着给人利用，人家还不想看你一眼！” 被华卓然踩到痛脚了，成胥又不是真的傻，只是被美色迷住了，有点昏了头，他能感觉到映荷的目地，但是那又怎样，他就是喜欢美人，只要她长得漂亮，他就心甘情愿掏钱。 但这话不能当着君墨煜的面说，成胥偷偷地瞄了一眼皇表兄，他本就不悦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都给我闭嘴，在大街上为了一个花娘吵架，丢不丢人！” 君墨煜一开口，成胥和华卓然两人都乖乖地闭嘴了，不敢再多说一句。 他转向侍卫，问道：“你去打探一下红色的花灯是谁挂的，成胥的花灯烧着时，他们的人是不是在附近？” 侍卫的动作很快，云海宁为了给虹湘造势，都很高调，随便一打听就知道了。 “主子，对方是云海宁，是云侍郎的独子，世子花灯烧着时，他正好派了小厮去点灯台。” “好啊，我的花灯就是他烧的！”成胥立刻跳了出来，“我要去找他算账。” 成胥撸起袖子，气势汹汹地就打算去找云海宁打架。 “跟我回来。”君墨煜拉着他的后领，两根手指就将人拎回来，“事情还没弄清楚，你别这么快就下定论。” “这还需要问吗？”成胥不敢挣扎，他知道十个自己捆在一起都不是皇表兄的对手，只能据理力争，“他是担心我点的花灯超过他，所以故意下黑手对付我，要不他干嘛鬼鬼祟祟让人去点灯台。” 第358章 点花灯4 成胥说了半天，君墨煜没有松手的意思，他的身量是男子的平均水平，比起君墨煜高大挺拔的身材，矮了大半个头，被人拎着后衣领子，在身高差下，他就是被凶残的老鹰抓着柔弱的小鸡。 在大庭广众之下，他的样子有点丢脸，成胥从小就皮，在成国公府上窜下跳闯了祸，有长公主护着，等长公主护久了，发现他太皮了，管教不了，只好扔到皇宫里，给皇上当伴读。 君墨煜从小就这副不苟言笑的样子，对成胥动起手来，从来不手软，还专挑痛的地方下手，让成胥吃尽了苦头，他一直害怕君墨煜，不敢惹他生气。 被虐惯了的成小世子，心里居然有点庆幸，皇表兄没有在大街上动手，丢脸就丢脸吧，成胥自暴自弃，将折扇打开到最大，挡在脸上假装别人看不到自己。 “表哥，你该不会因为云海宁是皇后的弟弟，就偏袒内弟，不管我这个表弟了？”成胥想到了云海宁的身份，忍不住吐槽道。 君墨煜没想到成胥会提到云以歌，他脑海中闪过云以歌那双满是伤痕的手，她在云府过得艰辛，云海宁对云以歌肯定不好。 他瞥了一眼不着调的表弟，觉得把云海宁交给他去折腾正好。 “你不是怀疑我偏袒他吗？”君墨煜松开成胥，淡淡地说道，“你们之间争风吃酷的破事，我就不插手了，你们自己解决。” “真的？”成胥觉得皇表兄还是偏向自己的，云海宁区区侍郎的儿子，怎么可能都得过成国公府。 君墨煜火上浇油道：“你私自找宫里的工匠制作花灯，待会记得去跟魏长林领罚。” “什么?花灯大部分都烧掉了，皇表兄你居然还要狠心罚我？”成胥觉得自己可怜极了。 都怪云海宁，本来皇上没有询问他，花灯的事，这下好了，他人财两失，还要身心都受到打击，这笔账他一定要好好跟云海宁算一算。 君墨煜很了解成胥的个性，见他带着怒气，眼里冒着火光，隔着人群望着云海宁的方向，今晚第一次觉得这个不着调的表弟还是有点用处的。 难得的对他和颜悦色。 成胥顿时受宠若惊，紧接着开始惶惶不安，要知道他被君墨煜虐了十几年，已经被虐习惯了，君墨煜突然对他这么好，他总觉得这是不可能发生的事。 刚他提出要去看花魁选拔的时候，君墨煜只是皱了一下眉头，没有向之前一样反对。 成胥早就包好了上等的雅间，雅间在花楼二楼，正对着搭建好的高台，高台与坐席隔了一弯溪流，溪流是人工挖掘引流的，水质清澈见底，上面飘散着红色的花瓣，伴随着淡淡的花香。 成胥知道皇上是第一次来花楼，于是主动给他解说道：“梦乡居竞选花魁很简单，就是花楼里所有的花娘，都去高台上展示自己的才艺，客人若是支持哪位花娘，就给她点亮一盏花灯，最后一天下来，花灯最多的花娘就是这次的花魁。” “所以云海宁才想方设法烧了你的花灯？”华卓然没有兴趣，环抱着手臂，站在一旁挖苦成胥。 成胥知道这家伙又在找他的不自在，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怎么知道这么多？”君墨煜不喜欢香粉的味道，皱着眉头，将桌上的茶点都推得远远的。 “啊？”成胥傻了。 “看样子季太傅给你布置的功课太少了，才让你有机会跑到花楼里闲逛！” “别啊，皇表兄，你就饶了我吧，季太傅要是知道我来花楼，非得抓我进皇宫，给君启恒当陪读。”成胥才不要，君启恒才六岁，他都快二十了，给君启恒当陪读，会被人笑死的。 第359章 花魁大选 梦乡居照明用的烛火渐次熄灭，整个大堂暗了下来，唯有用以表演的高台余留了一圈花灯，可以让整个梦乡居的客人可以看清楚，高台上的花娘的才艺演示。 应家不缺银两，在二楼定了一个雅间，延吉被一个小厮叫走之后，在花魁竞选开始之后才回到雅间。 “葛兄，让你办的事情办完了？” “延吉多谢应少爷的帮忙，我以茶代酒敬应少爷一杯。” 时间很赶，好在应青许的马车停在花街外面，不然延吉就算再长几条腿，也没有办法在半个时辰之内，往返于布坊和梦乡居。 应青许很欣赏延吉，自然不会推却，一口将茶水饮尽。 “葛兄，让你去做什么？她不是对花魁大选很感兴趣，怎么大选开始了，她人倒是不知去哪了！” “就是为了花魁竞选，东家才让我回了一趟布坊。”云以歌让延吉做的事情并不是什么不能说的秘密，延吉告诉了应青许。 应青许本来对花魁大选没什么感觉，他是做生意的，生意场上很多人都喜欢往花楼跑，他为了应酬来了梦乡居很多次，那些平常人见不到的顶级花娘，他早就见过了，所以早就没了新鲜感。 听到延吉的话，他有了一个猜测。 “莫不是葛兄看上了梦乡居里的哪位花娘？” “延吉不知。”延吉不会妄自揣测东家的事情。 应青许对延吉无语了，却不觉得被冒犯，反而认为葛兄的眼光十分好，能挖掘到延吉这么好的员工。 对工作认真负责，一个人将就布坊打理得井井有条，如今的云芝坊早就已经不是过去的云芝坊了。 在云以歌接手之前，云芝坊一直被方家的布坊压着打，生意惨淡，一度快要经营不下去。 如今的云芝坊说是日进斗金也不为过，连带着应家的产业生意变得更好了，这一切最大的原因就是云以歌，其次就是面前这么沉默寡言的延吉了。 原本富甲一方的延家，破败之后，还能出延吉这种人才。 延吉说道：“东家让我拿了一套云霞流仙裙。” “云霞流仙裙？”应青许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这是云芝坊绣制的新品，应少爷如果有兴趣，不妨猜猜看，高台上的花娘哪一个穿的是云芝坊的成衣。” “每一次葛兄的新品成衣，势必都会在太京引起轰动，我一定要好好看一看！” 他的话半点不夸张，无论是真人穿着成衣展示，还是绣品里极其难得的仿素子绣，到最近的特制的夏衣，全部都是火爆大卖，其他布坊就算想要模仿，都模仿不来。 应青许这才有了兴致，重新把注意力转回了高台之上。 淙淙流水环绕的高台之上，甲字房的虹湘正在表演一段水袖舞，长长的水袖，如烟似霞，随着女子的舞步，幻化出美丽的弧度。 “这就是虹湘姑娘？” “真是美若天仙啊！” “不愧是花魁最热门的花娘之一。” “她就是外面花灯最多的花娘？她赢的可能性很高啊！” 虹湘的水袖舞，立刻引起了客人的注意，不少人都在议论着她。 “听说外面赌坊，很多人都把钱压在了虹湘身上。” “看了她的舞蹈，我也想去下注。” “那你晚了一步，不能再下注了。” “真是可惜，除了虹湘还有哪几个下注最多的花娘？” “还有后面的出场的蕊莹和映荷花娘，花魁恐怕就在她们三个之中的一个。” “我看蕊莹比虹湘要强，人家可是景王的心头好，如果不是李家出了事，这个花魁还用得着选吗？”有人说道。 第360章 云清宁受打击1 话音刚落，立刻有人反驳了起来。 “你也说了那是以前，现在的景王自身难保，怎么可能跑到花楼里来！” 躲在人群中的君易景听到这话，气得七窍生烟，有人替他引开齐王府的侍卫，他好不容易从狗洞里爬了出来，来到梦乡居，却听到身份低贱的平民正在诋毁他。 君易景很想反击会去，但是他偷偷跑出来，身边连个小厮都没有，对方高头大马，凭借他的身子骨，还不一定能打得过对方，拳头捏了几次，最终还是放了下去。 大堂灯光昏暗，正好方便他隐藏，君易景的目光在高台后面逡巡着，似乎想透过薄薄的帷幔，找到蕊莹的身影。 看了一会儿，君易景分不清楚哪个身影是蕊莹，只好偷偷摸摸地溜到高台后面去，在高台下面看到了一个熟悉的人影。 那是蕊莹身边的丫环，他连忙走了过去，拉着丫环，问道：“蕊莹在哪？” 丫环在看清楚对方长相之后，大惊失色，差点尖叫出声，君易景担心被别人发现，连忙堵住了她的嘴。 “找死吗，不许出声，给本王闭嘴！” 丫环点了点头，“蕊莹姑娘，在楼上休息，她排得比较靠后，没有这么快轮到她上场。” 按理说参加花魁大选的花娘，都得提前在后面候着，姜妈妈一个个正耳提面命，保证大选不出岔子。 也只有蕊莹这个级别的花娘，才能让姜妈妈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让蕊莹先在楼上休息，若是换成其他的花娘，姜妈妈定是要她好看！ 君易景得到了蕊莹的下落，没有再理会丫环，他来过花楼，蕊莹原本是梦乡居乙字房的花娘，是因为有了景王这个入幕之宾，才晋升到了甲字房，成为了梦乡居的台柱子。 他熟门熟路的摸上了楼梯，在他从二楼转向三楼之后，一道虚掩着的门打开了，云以歌用折扇抵着门框，轻轻动了动手腕，房门打开了。 她将机灵的小厮找了过来，“再替我办一件事。” 云以歌照例，扔了一块碎银子给小厮。 小厮揣着银子，笑眯眯地说道：“公子就是个财神爷，爷怎么说，我就怎么做！” “去把那个穿鹅黄长裙的女子，引到蕊莹花娘的房间。”云以歌站在窗棂旁边，指着刚到的马车，马车停在云以歌进来的巷道外面，她一眼就认出了那是云府的马车。 嗯，云清宁还挺准时的，看样子她对君易景还是很重视的。 云清宁细心打扮了一番，被婢女扶着下了马车，正四处张望，找寻君易景的身影。 她的马车停在巷道里，云清宁没有来过花街，对这里不熟悉，没有看出来这里就是太京最大的花楼。 “小姐，是这里吗？”婢女找了一会，没有找到景王的人，街上的人有点多，云清宁的容貌打扮出众，引来了不少人的目光。 这些人的目光有点奇怪，婢女不知道该怎么形容，不像是小姐平时的爱慕者，带着仰慕和喜爱。 这些人的目光更多的是猥琐的觊觎，让婢女很是不安。 “再等等，景王一定会来见我的。”云清宁秀美的柳眉蹙了起来，“景王离开太京之前，亲口说了他再次回京，一定会来娶我，他不可能会骗我。” 想起以前在云府，背着云以歌偷偷见面，两人柔情蜜意，当时云以歌的相貌没有毁容，景王还不是抛弃了她，选择了自己。 云清宁想到景王俊美不凡的相貌，心里涌起了一阵喜意。 就在此时，从巷道后面，跑出来了一个小厮。 “景王在第二间甲字房。” 第361章 云清宁受打击2 小厮扔下这句，也不看她们的反应，匆匆就离开了。 他来得匆忙，跑得太快，云清宁和婢女甚至连小厮的长相，都没看清楚，人就跑进了巷道里。 “小姐，那是景王的人？” “应该是。”云清宁很确定听到了景王两个字。 “景王那么重视小姐，他为什么不亲自来接小姐？”婢女疑惑道。 云清宁想了想，自动给君易景找了一个合适的借口。 “景王被皇上下令，禁足在齐王府，能出来一趟不容易，当然不能随意露面。” 这个借口听起来很合理，说服了婢女，也说服了云清宁自己。 巷道很窄，云清宁的马车太宽敞了，根本没办法驾车进到巷道里，看着黑漆漆的巷道，云清宁带着婢女走进了巷道，找到了打开的后门。 花楼里的人都忙着花魁大选，后院一时之间就空了下来，云清宁找到了楼梯，顺着楼梯上去，花了一点时间，才找到了小厮说的甲字房。 “小姐，这里有三间甲字房，景王会在哪一间？”婢女看了看房门上的牌子，上面写着甲字房三个字。 每间甲字房都很宽敞，为了突显顶级花娘的与众不同，老鸨下了血本，花了很多银子，将甲字房装潢得有档次。 “去第二间。”云清宁记得小厮说的话，径直来到了第二间甲字房，她还没走近，就隐隐听到了房间里传来了动静。 “里面有声音，景王应该是在这间房里。”婢女习惯性，给小姐打开房门，结果被云清宁拦住了。 “慢着，这声音不太对劲！” 婢女停下脚步，刚才只顾着高兴，她没有注意到，房间里居然有女子的声音。 离得近了，女子说的话，她们都能听得一清二楚。 那女子的声音娇娇柔柔，带着一股腻人的甜。 “我还以为景王把人家忘记了，这么久了都不来看人家。” 紧接着传来了景王的笑声，听得出来，蕊莹把他伺候得很好。 “怎么会呢，我忘记任何人，都不会忘记我的蕊莹！” “就会说好话来糊弄人家，人家才不吃你这套呢！”女子娇笑着，里面传来了脚步声，像是一个在追，另一个在躲，然后女子被景王抓住了，听起来两人在房间里打情骂俏，玩得十分开心。 云清宁怎么会听不出，那个男子的声音就是她思念已久的君易景，一股怒火腾起。 “听说景王在太京有个相好的女子。”蕊莹吃着醋。 “本王有蕊莹就够了。” “少来了，我听说了，她可是太京第一才女，也是太京第一美人！” “对本王而言，蕊莹才是太京的第一美人，今晚不是花魁大选吗？本王花了二十万两银子，给你点了二十盏花灯。” “才二十盏？”蕊莹嘴里嫌弃，心里暗自盘算着，景王的二十盏花灯，再加上林公子的二十盏，她跟虹湘花灯的数量已经一样了。 她把目光落在君易景身上，只要哄着景王再点几盏花灯，花魁之名自然会落在她的身上！ “嫌少啊？”君易景笑道，“那就要看蕊莹的本事了，你把本王伺候好了，你要多少盏花灯，本王都给你点！” 殊不知云清宁在门外快要气疯了，她知道景王落难，为了突显自己不离不弃的情义，把自己所有的私房钱，托人送到了景王的手里。 后来君易景说还需要一些银两，打点齐王府的人，云清宁甚至挪用了云府的银子，这笔银子，她动了手脚，栽赃到了云海宁的头上。 李颜馨发现少了银两，没有怀疑过云清宁，因为云海宁偷过她的银子，所以她立刻就认定是儿子挪用了银子。 第362章 这是报应吗? 云清宁前后给了君易景整整二十万两银子，她那么相信他，等着君易景八抬大轿来云府迎娶她，结果君易景用她的银子，为了讨别的女子欢心，随手就将二十万两银子花了出去！ “景王殿下，时间不多了，应该轮到我上场了，我要是下去晚了，姜妈妈就要生气了。”蕊莹算了算时间，确实不能再耽误了。 今晚最重要的就是竞选花魁，她绝对不能出错！ 景王心中不悦，刚想说什么，房门砰的一声，被人一脚踹开了。 动静太大，蕊莹吓得尖叫了起来。 君易景被蕊莹拒绝了，本来就生气，如今有人闯入了房内，正好点燃了他的怒火。 “知道本王是谁吗？你……”君易景看到云清宁出现在房门口，声音戛然而止，连自己要说的话，都忘记了。 云清宁看到一个打扮妖艳的女子，亲密地倚着君易景的怀里，两人的衣衫不整，不难想到之前，他们在房间里做了什么。 “清宁？”君易景心中惊诧不已，没想到会在梦乡居看到云清宁。 “易景，原来你还记得我！” “本王当然记得，你是我的清宁！” 云清宁愤怒地指着他身边的蕊莹，“这个女人是谁？” 蕊莹也就开始的时候有些慌乱，毕竟在花楼待了这么多年，见多了来花楼寻夫君的女子，她很快就冷静了下来。 她没有起身，依旧倚着君易景，娇娇柔柔的唤了一声：“原来是云妹妹啊，先别生气啊，坐下来慢慢说。” “你真不要脸！”云清宁觉得恶心，就这么一个花楼卖笑的花娘，也敢喊她妹妹，“我是云侍郎的嫡女，你也配喊我妹妹！” 蕊莹身子一缩，像是被云清宁凶神恶煞的语气吓到了，眼睛立刻红了。 “我知道你们看不起我的出身，但这不是我愿意的。”她对着君易景哭诉着委屈，“王爷你是知道的，我跟着王爷之前，没有被别人碰过的。” 蕊莹哭得梨花带雨，我见犹怜，面对一脸凶煞的云清宁，君易景自然偏向了蕊莹，他轻柔地拍着她的背，细心安慰着。 “清宁，你别胡闹了，蕊莹身世可怜，你别欺负她了。” “我欺负她？”云清宁被君易景的话气到了，委屈弥漫在心头，“你当初在云府，是怎么对我承诺的，你说只会娶我一人！我在云府整天担惊受怕，想尽办法给你筹钱，结果你却为了别的女子指责我？” 君易景有些意动。 蕊莹很敏锐的发现了，她怎么会给云清宁机会，立刻对云清宁伏低做小。 “云小姐，你别误会了，蕊莹这样的出身，怎么配嫁进王府，只要王爷还要蕊莹一天，只要一间简陋的房间，安置蕊莹就可以了，王爷偶尔记起蕊莹，来看看我就可以了。” 蕊莹说完，眼泪流了下来，君易景心中一软，捧着她的手，感动道：“本王不会委屈你！” 他转过身，看向满脸怒气的云清宁，愤怒让她的脸变得扭曲，完全看不到以前善解人意的样子。 “云清宁，我为了你抛弃了云以歌，你怎么还不知足，本王承诺你正妻之位，自然会说到做到。你是本王未来的妻子，她只是个妾室，你应该好好跟她相处，蕊莹性子柔弱，你别再这么大声跟她说话！” 云清宁不敢置信地看着君易景，现在这副场景是多么眼熟啊！ 当时云以歌还没嫁进皇宫，她故意约云以歌到院子里，让她看到自己和君易景在一起。 她倚在君易景身边，嘲弄地蔑视着云以歌的天真。 而如今变成了蕊莹倚着君易景，反过来嘲笑着她有多愚蠢！ 这是报应吗？ 第363章 当众出丑1 虹湘跳了一曲水袖舞之后，掀起了花魁大选的第一次高峰，属于虹湘的红色花灯纷纷挂起，虹湘的丫环数了数，欣喜道：“姑娘的花灯最多，已经到达了八十盏，而且数量还在不断的增加，往年一百盏花灯，就可以当选上花娘，姑娘赢的机会最大！” “蕊莹和映荷还没上场，别高兴得太早了。”虹湘嘴里谦虚着，眼底带着野心，已经视花魁为囊中之物。 “她们的花灯加起来，才抵得上姑娘的。”丫环遥望了一眼高台后面，讽刺道，“下一位就该轮到蕊莹了，她到现在还没下楼，这个谱摆得也太大了！” 梦乡居的老鸨，急得嘴边都快起了水泡，对着小厮和丫环就是一顿怒吼：“蕊莹人呢？她怎么还没下来，外面来的都是贵客，要是错过了时间，我们都惹不起，你们赶紧上楼把她给我带下来！” 虹湘之后的几个花娘，表现平平，观众席上的客人们，已经开始不耐烦了，这时候正好派上蕊莹，调动客人们的积极性。 可偏偏蕊莹使了小性子，不是这里疼，就是那里不舒服，一定要上楼休息，其他花娘都乖乖地在后面等着，就她一个人搞特殊。 老鸨看在景王的面子上，勉强依了她，一再强调了不能错过上场时间，只要蕊莹不是个笨的，就不会浪费这么好的表现机会。 事实证明，蕊莹只长了一张好看的脸，没有一个正常的脑子，老鸨在心里骂了蕊莹十七八遍。 小厮和丫环无辜受了老鸨的怒火，敢怒不敢言，只能认命赶紧跑上去请蕊莹下来，他们跑到一半，就听到楼上传来尖叫声。 “这声音好像是蕊莹姑娘的！” “难到发生了什么事情？” 小厮和丫环面面相觑，在这个节骨眼上，蕊莹若是出了事情，老鸨铁定会迁怒她们的，他们加快速度爬楼，就看到蕊莹头发散乱，跌跌撞撞地冲下楼来，紧接着是两个凶悍的女子，这两个女子就是云清宁和她的婢女。 云清宁看到君易景一直护着蕊莹这个小妖精，气昏了头，带着婢女就对蕊莹动起手来，蕊莹急着下楼，哪里愿意跟她纠缠，狠狠地推了一把云清宁。 这么一推，彻底惹怒了云清宁，她再也不管君易景，一路追着蕊莹下楼，期间蕊莹被云清宁和她的婢女逮住了两次，被她们狠狠地揪着头发，撕扯衣裳。 蕊莹一个人哪里应付得了她们两个人，跑到二楼和一楼中间时，一个慌忙之下，从楼梯上滚了下去。 花楼通往大堂有四处楼梯，有一处在后院，也就是云清宁上楼的地方；一处链接着高台后面，是花楼里内部人员走的楼梯，蕊莹本来应该从那里下去，就可以直接上场。 另外两处通往大堂，一般是让客人走的楼梯，这两处楼梯呈半环形，为了客人的视野，楼梯可以看到整个大堂的情景。 蕊莹的运气不好，她本来是走内部人员的通道，结果为了避开云清宁的追打，慌不择路，跑到了客人的楼梯上，当着大堂所有客人的面，像个西瓜一个，蓬头垢面地滚落了下来。 “那是谁啊？” “疯婆子吗？” “等等，她有点眼熟，好像是蕊莹花娘！” “不是吧？怎么可能是蕊莹！” “……前面的那位说的对，我见过蕊莹姑娘，确实是她！” 顿时大堂变得热闹了，艳光四射的花娘，居然一身狼狈出现在众人面前。 大家都纷纷凑过来看热闹。 这还没结束呢，没过多久，又从楼梯上滚下来一个穿着鹅黄衣裙的女子。 第364章 当众出丑2 云府的婢女惊呆了，明明她和小姐看到蕊莹摔下去，发现了情况不对劲，立刻停下了脚步，怎么小姐还是滚下了楼梯？ 滚下去就算了，云清宁滚下楼的途中，衣裙不知道是不是被尖锐的东西勾破了，衣裙的背部划破了好大一道口子，当着满堂客人的面前，云清宁的整个背部暴露了出来。 婢女吓得脸都绿了，大庭广众之下，女子的身体被别的男子看到了，小姐还没许配家人，这下子该怎么办？ 云清宁摔得迷迷糊糊的，恍惚间，许多刺耳的声音冲进她的耳朵里。 “这位是哪位花娘，穿着真是大胆！” “现在的花娘手段真是越来越低级了，以为露了个背部，就可以提高人气？” “就是，为了争夺花魁的位子，真是什么都敢做！” 每一句话都带着显而易见的轻佻和恶意，云清宁抬起头来，才发现自己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整个大堂坐满了男子，她正好摔在一个酒桌面前，几个脑满肠肥的男子，正不怀好意地打量着她。 “小姐，赶紧起来，这里是梦乡居！”婢女打听清楚了这是哪里，惊慌失措地跑了过来。 “梦乡居是什么地方？”云清宁被这么多男子看着，十分不舒服。 “……这里是太京最大的花楼！”婢女嗫喏道。 “什么？”云清宁一时没记起来梦乡居是哪里，但听到婢女提到花楼两个字，就想起了三弟前段时间，追捧的花娘就是梦乡居的！ 花楼是什么地方，是供给男子享乐的销金窟，她一个没出嫁的黄花闺女，居然在大晚上来到了花楼！ 要是被人发现了身份，她恐怕得被太京的唾沫淹死，以后谁害愿意娶这样一个女子进门？ “不要出声，低下头，不要被别人发现我的身份！”云清宁压低嗓音，带着压抑和恐惧的颤抖，死死地按住婢女的手。 一定不能被别人发现！ 绝对不能！ 婢女知道厉害关系，为难地瞥了一眼她的背后，“小姐，你的衣裙破了，背、背部露了出来！” 云清宁听了这话，眼前一黑，扭过手臂触碰到背部，碰到破损的衣服，和露出的背部。 “你把外裳脱下来！”云清宁紧紧地拉住背上的衣服，企图盖住露出的皮肤。 只是不管她怎么遮掩，衣服破得太厉害了，实在遮盖不住。 婢女惊住了，捂住自己的衣裳，拼命地摇头。 “我只有一件外裳，不能脱下来。”她也没出嫁，但是家里已经给她指了人家，她不能按照小姐的话去做，那家人知道了，很可能就会退了亲事，退了亲事，她就再也找不到好的人家。 “赶紧给我！”云清宁目露凶光地盯着她，婢女还是摇了摇头。 大堂发生了这么大的变故，惊动了老鸨，老鸨踩着碎步，扭着庞大的身体，带着一群小厮赶了过来。 蕊莹知道自己闯祸了，扑到老鸨身边，开始哭诉：“姜妈妈，不管蕊莹的事，都是她害我的，她不仅要害我，还要砸了花楼的场子！” 老鸨让人将蕊莹拖开，正在气头上，当着客人的面，她不好跟蕊莹发火，她还指望着蕊莹给她多赚几年的银子。 “你先去台上，这里我会处理！” 蕊莹看得出老鸨压抑着怒火，不敢多说什么，急急忙忙，整理了一下衣裳和妆容，她下来得晚了，老鸨等不急，就让其他后面的花娘先行上了高台。 “把人给我拖到后院去，好好审问，是哪一家花楼派来捣乱的！”老鸨命令道。 几个小厮将云清宁她们主仆，团团围住。 第365章 被人认出身份1 小厮伸手就要去抓她们，云清宁哪里愿意让陌生男子触碰，更何况是身份低微的小厮，她满眼嫌弃，怒斥道：“你们让开，别用你们的脏手碰我！” 小厮玩味地笑道：“我们再脏，比得过你们卖身的花娘？” “我还没嫌你脏，你居然还敢嫌弃我们！”几个小厮都是出自花楼，在花楼里工作多年，自然知道花娘只认钱，不认人，多少人碰过，花娘自己可能都数不清楚。 云清宁羞愤不已，脸都气得涨红了，“我不是花娘，你们给我闭嘴！” 她在云府对着家仆婢女呵斥惯了，忘记现在自己在花楼，而不是云府，小厮压根不理会，纷纷动手将她制住。 云清宁一个女子，自然不是三四个男子的对手，很快手臂分别被人钳制住，背部彻底失去遮掩，暴露在人前。 “你还别说，这个花娘，保养得很不错，背上的皮肤这么细腻。” 一个小厮不怀好意，趁机碰了她的背，粗糙的手指，让云清宁起了满身的鸡皮疙瘩，惊声大叫了出来。 “别碰我！” 云清宁不想再在大堂待着了，既然是太京最大的花楼，自然少不了达官贵人，里面也许有能认得出她的人。 她必须赶紧离开，等离开了众人的视线，再跟老鸨说出身份，老鸨识相的话，自然不敢为难她。 她打算得很好，可惜的是，有人不会让她这么容易离开！ 云以歌站在二楼一处最好的位子，居高临下地观看了整个过程，她抛了抛手中的石子，刚才她就是用小石子，将云清宁打下楼梯的。 她瞥了一眼，见事情闹大了，早就逃之夭夭的君易景。 “可惜让君易景跑了！” 高台上花娘的表演，没能吸引客人的目光，现在他们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大堂，云以歌用食指抚过嘴唇，再次启唇时，发出的是一个男子的声音，她大声对着云清宁喊道。 “咦，这不是云清宁云二小姐吗？” 她立刻不间断换了一个粗一点的男音。 “就是她，我在临江诗会见过云二小姐，不会认错的！” 接下来，不用云以歌引导，自然有人会接下去。 贵族子弟每年为了风雅，会举办诗会，而云清宁在去年的临江诗会上一战成名，成就了她太京第一才女的称号。 在场的客人里，有不少出席了去年临江诗会，他们慕名见过云清宁，只是灯光昏暗，一时之间，没有认出来而已。 被人一提醒，他们猛然想了起来，这位仪容狼狈的女子，确实就是云清宁，霎时间，一石激起千层浪，整个大堂炸开了锅！ “是云清宁！” “云家的二小姐？” “没错，就是个有名的太京第一美人！” 下面的动静太大，没过多久，就惊动了楼上的雅间，爱凑热闹的成胥自认不会错过，扒拉着雅间的窗台，半个身子都探了出去，恨不得多长几个耳朵，听听大家的八卦！ 华卓然担心他摔下去，扯着他的衣服，将人揪了回来，“为了看热闹，命都不要了？” “你就知道打架训练，还知道什么？”成胥听得正起劲，被他打断了，不高兴地说道，“这么有意思的事情，我自然不能错过了，你没听到吗？下面来了一位大美人！” 华卓然没有丝毫的兴趣，“听到美人两个字，你就腿就走不动路了！” “你这个没意思的家伙，跟你说这些做什么！”成胥将他推到一边，环顾了一下雅间，发现除了华卓然，他还真找不到人来分享八卦的喜悦。 成胥扫了一眼沉默的君墨煜，一刻不敢停留，赶紧转移了目光。 第366章 被人认出身份2 皇表兄太凶残了，成胥不敢找他说，他担心会被打断腿。 成胥惋惜地转移了视线，最后实在是没人可选了，只好转过头，继续对着华卓然。 华卓然：“……” 他就是个备胎，有些后悔撺掇带着皇上来梦乡居。 南离国从南境三城撤兵后，华卓然回到太京，发现皇上神情低落，一心扑在处理事务上，每天睡不足三个时辰。 他特意找了魏长林，魏长林叹了口气，只是望了望西南方，然后就不说话了。 西南方的宫殿不就是凤飞宫吗？ 皇上的反常，难到跟皇后有关？ 魏长林不肯说，皇上那边，他不敢问，只能找来没心没肺的成胥，这厮居然带着皇上来了花街，华卓然莫名其妙变成了帮凶，他真想给成胥那家伙几棍子。 成胥絮絮叨叨地把刚才听到的事情说了出来。 “你知道来的大美人是谁吗？” 就算是天仙，华卓然也不敢兴趣，对着一张死人脸，成胥愣是自问自答了。 “是云清宁啊！那个太京的第一才女，也是第一美人！” “皇后的妹妹？” 华卓然这才有了反应，然后他偷偷地瞄了一眼皇上，君墨煜果然看了过来。 “对啊，我才想起来，原来云清宁是皇后的妹妹。”成胥没去发现君墨煜的死亡射线，继续狂奔在作死的路上，“你说同样是一个父亲生的，差别怎么这么大，姐姐长得丑若无盐，妹妹却美若天仙！” 华卓然感觉到了雅间，气温降低，后退了一步，远离了成胥。 成胥继续说道：“可惜啊，皇上运气差了一点，要是当时救先帝的是云清宁的母亲就好了，皇上就不用娶一个丑女为皇后，放在身边看了难受，关键是还不能废了。” 无限惋惜地摇头晃脑，成胥用折扇敲了敲手心，觉得这次带皇上来花街，是再正确不过的决定。 “怎么突然有点冷啊！”成胥这才发现华卓然不知何时，已经贴着门板站着，一副恨不得远离他的样子。 寒气来自背后，而背后只有皇上一个人而已，成胥咽了咽口水，脸上带着求助的表情，哀求着华卓然。 赶紧过来帮我啊！ 华卓然看了一眼君墨煜阴沉的表情，吓得缩了缩脖子，爱莫能助地别过脑袋。 世子，你就自求多福吧！ 雅间里传出了鬼呼狼嚎的惨叫声。 在坐的公子哥，对太京第一美人，很是好奇，纷纷离开坐席，跑到云清宁身边，过来围观她。 云清宁哪里见过这么多男子，恨不得将整个人藏起来。 “这就是第一美人？” “果然长得不错！” 云清宁羞得满脸通红，一把将婢女抓了过来，躲在婢女的身后，死死地遮住自己的脸。 “遮什么，我们还没看到呢？” “人家是名门淑女，被你这个登徒浪子这么盯着看，自然会害羞。”有人调笑道。 对方不屑道：“名门淑女，会穿成这样，大半夜来花楼？” 陪着客人的花娘，不想客人的被别的女子吸引，于是嘲讽道：“莫不是想男人想疯了，才会跑来花楼？” “哈哈……”客人被哄笑了，“说的有道理！” 这时候云海宁从人群中挤出来，听说她姐姐来来，云海宁自然是不相信的，结果看到了姐姐院子里的婢女，心里猛地一沉。 他气得将婢女拉开，看到一脸羞愤的云清宁，指着她的手指气得发抖。 “姐姐，花楼是你能来的地方吗？丢人现眼，还不赶紧回去！” 云清宁没了遮挡，所有的人都看清楚了她的脸。 “云兄，这就是你的姐姐，真是见面不如闻名啊！”方淮笑了笑。 第367章 被人认出身份3 云海宁不愧是云侍郎那个渣男的儿子，云侍郎的学识半点没有继承到，争强好面子，倒是像了十成十。 被友人当众怼过来，云海宁面子挂不住，觉得云清宁丢人，反手就狠狠地给了她一巴掌。 “还不赶紧回府，别继续留在这里丢人了！”云海宁大声呵斥道。 他的声音很大，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一清二楚，云海宁的话，也证实了面前这个女子，确实就是云府的二小姐。 云海宁这一巴掌用了全力，打得云清宁发髻散乱，脸颊瞬间变得红肿，云清宁显得更加狼狈，被揭穿了身份，就像是剥落了尖刺的刺猬，只能被人肆意欺负。 云清宁嘴里一阵腥甜，血气上涌，她知道在云海宁喊出她身份的那一刻起，她太京第一美人的名号算是彻底完了。 眼前一黑，云清宁再也承受不了，昏了过去。 云海宁丢了大脸，也不好再在梦乡居久待，带着云清宁回到云府，云府自然又是一阵兵荒马乱。 云家姐弟的闹剧暂时过去了，大堂客人重新坐回自己的坐席上，万众瞩目的蕊莹，她已经表演结束了，她站在高台上心里十分气愤，云清宁来花楼这么一闹，君易景早就不见了踪影，蕊莹何其聪明，自然看得出君易景靠不住。 本来她想靠着自己在高台上出色的表现，赢得客人的喜欢，只要夺得了花魁之名，今后她就不愁客人了。 结果台下的客人，都被云家姐弟吸引过去了，根本没多少人看她的表演，就连专门为她而来的林公子，也跑去大堂看云清宁这个第一美人。 直到蕊莹下了高台，她也没能掀起像虹湘那样的高峰来，属于她的花灯，只是多了一两盏而已，跟普通花娘一个水平。 老鸨见蕊莹这么不争气，自然不会再给她好脸色。 “等花魁大选结束了，看我怎么收拾你，下一个准备好了。” 小厮小声道：“惜婷姑娘马上就过来，烦请姜妈妈等一等。” 老鸨听到人没来，眉毛气得竖了起来，刚想发火，手里被小厮塞了一个金光闪闪的金元宝，老鸨颠了颠分量，脸色转好了。 “这是贵客赏的，她多留了惜婷姑娘一刻。”小厮把云以歌的话带到了。 “既然是贵客的意思，就移到后面去，惜婷什么时候来了，什么时候安排她上去。”老鸨笑眯眯地将金元宝收了起来，没再计较惜婷迟到的事情。 区区一个丙字房的花娘，如果能吸引到贵客，自然比上高台表演更重要，毕竟惜婷那张脸，比起其他人差远了，老鸨不觉得惜婷能成为花魁。 蕊莹在一旁都看在眼里，同样的事情，她就被老鸨训斥，而惜婷却没事，她暗暗记在心里，转眼瞧见后台站在一个乐师，怀里抱着一把长琴。 蕊莹认了出来，这是惜婷花了大价格请来的乐师，一个念头顿时袭上心头。 * 云以歌带着装扮好的惜婷出了房间，惜婷脸上带着一条白色的薄纱，习惯性地低着头。 “你自信一些，总是低着头，看久了地上会长金子吗？” 惜婷捏紧衣角，紧张道：“刚才镜子里的人真的是我吗？” 她都快要认不出来了！ 云以歌笑道：“除了你还能有谁，我早就跟你说过了，你很漂亮，就算你不相信自己，也应该相信我的手艺啊！” 小厮完成了云以歌交代的任务，咚咚咚地跑了回来，抬起头想对着贵客领赏，结果视线触及到一旁的女子，顿时惊呆了，像个傻子一样大张着嘴，看着惜婷看呆了。 “惜、惜婷姐姐？” 第368章 找一套女装 “不好看？”惜婷还是有些不自信。 小厮猛地摇头否认，担心惜婷不相信，赶紧说道：“我从来没见过比惜婷姐姐，更好看的人了！” 说完，小厮的脸都红了。 惜婷看了他的反应，这才放下心来。 “我没骗你吧！”云以歌带着惜婷下了花楼，一路上惜婷收到了无数人的目光，惜婷从来没有被人这么热烈的注视过，不太适应，微微地低下头。 “抬起头来，挺直脊背，你要是想离开花楼，就努力为自己争取，现在机会就在眼前，难道你想放弃吗？”云以歌给她打气，鼓励惜婷。 离开花楼！ 惜婷坚定了这个年头，眼神变得坚定，丢弃了以往的自卑和羞怯，就算输了也没关系，至少不能让公子的心思白费了。 小厮缠着惜婷，不肯离开。 到了高台后面，云以歌不方便进去，小厮陪着惜婷去找老鸨，惜婷的出现，让在场的花娘深吸一口气。 这是谁，怎么会这么漂亮？ 直到惜婷来到老鸨面前，老鸨才反应过来，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了一番，“惜婷啊，你要是早这么打扮，梦乡居的台柱子早就是你了，你身上这件衣服很不错，我怎么没有见过？” 花楼里花娘的衣服大部分是老鸨采购的，惜婷身上这件衣裙，里面是深红色，越到外面红色越淡，仿若天边飘动的云霞，外面罩了一层白色的纱衣，随着惜婷莲步轻移，缓缓飘动，更是美不胜收。 老鸨见到了都满脸惊叹，真是美啊，不光衣裙美，穿在惜婷身上，加强了她飘飘欲仙的美感。 “这是云芝坊的云霞流仙裙，是布坊最新的出品，我跟布坊的东家有点交情，姜妈妈若是有兴趣，我可以让东家给我们花楼最便宜的价格！” 惜婷将云以歌交代的话，说了一遍，她很想给云以歌银子，买下这身衣裙，公子却说什么也不肯要，只是吩咐她把刚才那番话，告诉老鸨就可以了，不需要其他的报酬。 老鸨眼前一亮，欣慰道：“惜婷果然是向着花楼的，姜妈妈不会亏待你的。” 惜婷还是第一次见到姜妈妈，用这么好语气跟自己说话，顿时感到受宠若惊。 “惜婷姐姐，你请的乐师不见了。”小厮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 惜婷慌了神，没有乐师，她就算唱得再好，效果也要大打折扣。 她没当上花魁，不会太难过，因为她努力争取了，但是惜婷担心自己浪费了公子的一片心意。 老鸨听了之后，没花多长时间就知道了前因后果。 蕊莹就是个坏事的倒霉胚子！ 自己不行了，毁了花楼的一个台柱子，现在又想毁了花楼未来的台柱子！ 花楼虽然有善于乐器的花娘，但是因为时间特殊，每个花娘相互之间都是竞争对手，谁愿意给对方作配角，去捧红别人。 她们都不是傻子，就算碍于老鸨的威胁答应了，只要在高台上稍微动点手脚，弹错几个音节，很容易就可以毁了惜婷。 时间已经不多了，惜婷在大晚上没办法请到新的乐师，莫不是天意，让她赢不了！ 小厮动了脑筋，立刻跑去找云以歌。 “乐师？”云以歌说道，“这个不难，我也会弹长琴，我在惜婷房间的时候，她对着我唱过了要表演的曲子。” 小厮没能乐观，“可公子你是男子啊，花魁大选有规定，高台上必须是女子才能上去！” 居然有这样的规定？ 云以歌倒是没想到，沉默了片刻，对着小厮小声说道：“我有办法，去找一套女装过来。” “啊？”小厮呆住了。 第369章 天籁之音 高台上花娘的表演已经临近尾声了，惜婷还是没想到办法，急得围着后台打转，小厮跑了进来，脸上带着两团红晕，不像是跑快了血气上头导致的，年纪不大的小厮像是羞怯而脸红。 “惜婷姐姐，你不用担心了，我、我们已经找到合适的乐师了，待会你上台的时候，看到她千万不要惊讶。” 惜婷点了点头，解决就好，她没有多问。 轮到惜婷上台时，她深吸了一口气，缓缓从步入高台，从她在高台的那一刻开始，袅袅琴音如同淙淙流水，引得众人侧目。 楼上雅间，正在被君墨煜单方面“教育”的，让不省心的表弟接受来自表亲的“关怀”，清冽的琴音响起，无籁寂静，仿佛任何其他的杂音都会破坏琴音的美好。 君墨煜再也打不下去了，顺手将成胥扔到一边，成胥捂着自己痛得失去知觉的脸，哎哟哎哟的不断哀嚎，企图唤起他表兄为数不多的兄弟之情。 可惜的是他皇表兄那颗心脏坚硬无比，简直就是铁石铸成的。 “你再喊一句，我就让你真的痛得叫不出来！”君墨煜自己下的手，自己很清楚，最多就是个皮外伤，哪能真的痛，他对成胥的耍的小把戏早就熟知了，平时只是懒得去管，这次他可没那么好的耐心纵容他。 成胥果然闭嘴了，像只掐住脖子的鸭子，不敢多吭一声。 少了成胥这个噪音的制造者，雅间里安静了下来，琴音的存在感变得更加强烈，括噪的成胥也难得的静下了心，他忍不住闭上眼睛，侧耳倾听琴音。 就在这时，一个女子的歌声附和着琴音响了起来，女子的嗓音犹如天籁，如同春雨洗涤了青山，留给人们满心的畅快和舒适。 就连不通礼乐的华卓然，也被歌声和琴音吸引力过去。 梦乡居是贵族子弟的销金窟，平时大家伙聚在一起，少不了推杯换盏，高谈阔论，花娘作陪或者唱个小曲，都是为了增添气氛。 这还是第一次，大家什么也不做，满脑子的事情，无论好的还是坏的，统统都被驱散一空，身心得到了放松。 直到高台中央的花娘歌声停下，众人半晌都没回过神来，美妙的余音似乎绕梁三日，久久缠绕在人们的心头。 一个人鼓掌，后来掌声接二连三的响起，到最后整个大堂都被掌声淹没了，成胥更是拍着桌子连连叫好。 成胥看清楚高台上花娘的长相之后，心中大喜，“果然是个美人啊，只有这样的美人才能配得上这么美好的嗓音。” 君墨煜顺着成胥目光看了过去，他的目光只是在惜婷身上一扫而过，在高台上逡巡片刻，然后停留在花娘身后的乐师身上。 “阿岩，人呢？”成胥喊来自己的侍卫，成岩是成国公府的侍卫，从小跟在成胥身边，他先是对着君墨煜行礼，然后才看着面目全非的成小世子。 “赶紧给我去查一下，高台上的花娘是谁？”成胥对她很感兴趣。 成岩办事能力很强，很快就差清楚了。 “那位花娘叫作惜婷。” “她是老鸨为了花魁大选特意从别的地方挖来的吧！”成胥以前来花楼的时候，没有见过惜婷。 “不是，她已经在花楼待了很多年，以前经常给客人唱曲。”成岩语气平平的陈述着，“这位花娘至今都住在丙字房。” “什么！”成胥惊呆了，“老鸨居然给如此佳人这样差的待遇，真是暴殄天物！” 成岩怂了怂肩膀，这个他就不知道了。 一直没有作声的君墨煜，突然开口了。 “那位乐师呢？” 第370章 给乐师点花灯 成胥猛地扭头看向君墨煜，因为转头的速度太快，所以脖子有点扭到了，痛得他呲牙咧嘴。 “皇表兄，我好像幻听了，居然听见你问起了花楼里的女子！” 这简直是惊悚好嘛！ 吓死他了！ 君墨煜多看成胥一眼都觉得是浪费力气，继续看着高台上的乐师，再问了一次：“知道花娘身后的乐师是谁吗？” 成胥惊恐地瞪圆了眼睛，成岩倒是很平静，没有大惊小怪，他做事一向周全，在调查花娘的同时，顺便也调查了一下乐师。 “那位乐师是惜婷花娘在乐坊里找来的，梦乡居跟乐坊一直都有生意往来，会聘请乐师来花楼。” 成岩想的再周全，也没能料想到，乐师中途换人了。 “一个乐师怎么比得上漂亮的花娘，皇表兄，你的眼光不行啊！”成胥欣赏到了新的美人，正是高兴得意的时候。 他从小什么都比不上君墨煜，读书习字，练武骑射统统只有被吊打的份，今天他发现了，原来无所不能的表兄，眼光方面不行，比起他来差远了。 成岩怜悯地望了世子一眼。 “既然你的眼光这么好，过几天跟着华卓然去军中，正好有一群马匹，你可以跟着过去，用你的好眼光，替朕挑选战马！”君墨煜干脆物尽其用，压榨他最后一点价值。 成胥大受打击，连忙摇头摆手，“马厩的气味太难闻了，皇表兄，我不去行不行？” 成国公是武将，从小爱马，在府里养了几匹好马，成胥去过马厩，气味极其刺鼻难闻，他连一步都不愿意走进马厩。 成国公府里只有几匹马，就让他避退三尺了，成百上千的战马，成胥压根不敢想，那味道还能闻吗？ “你说呢？”君墨煜沉下脸，成胥就怂了。 他决定还是去看看心仪的美人，反正是要被发配去选战马，不如去之前，好好欣赏惜婷花娘的美。 “世子，下面就要轮到映荷花娘，这次要点几盏花灯？”成岩贴心地提醒成胥。 “映荷是谁？”成胥满脑子都是惜婷的浓烈艳丽的容貌，还有她那余音袅袅的曲子，映荷早就被他忘记了。 成岩：“……那花灯？” “自然给惜婷点了，她的花灯是哪一盏？”成胥在花灯里找了一圈，都没找到惜婷的花灯。 “世子，别找了，上面没有。”成岩指了指下面点灯的小厮，“刚刚才有人给惜婷花娘点了花灯！” “这个好啊，太低调了，我喜欢！”成胥招了招手，“不能委屈了她，之前准备的九瓣莲花都烧了，也就不作数了，干脆全部都转给惜婷！” 世子做了决定，成岩自然不会有异议。 一身玄衣的君墨煜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成岩，“等一下，替我也点一盏花灯。” 成胥被自己的口水呛到了，猛烈的咳嗽了起来，“皇上，你也要点花灯？” “你有意见？”君墨煜挑起了眉梢，带着一股凌厉之气。 “没有，怎么会，我举双手赞成！”成胥哪敢有意见，“你也是给惜婷花娘点的花灯？” “是给她身后的乐师点的！”君墨煜目光转向高台边缘的女子。 他是被琴音吸引过来的，乐师在弹奏乐曲时，不经意间，抬起了眼眸，清亮剔透，印着点点星火灯光，璀璨夺目。 成胥的雅间定的位子是全场最好的地方之一，可以将高台，看得一清二楚，就是为了给贵客最好的视觉体验。 只是这一眼，君墨煜就被她的眼睛吸引了。 这双眼镜十分眼熟！ 跟云以歌的眼眸很相似又有些不一样！ 第371章 面纱滑落 君墨煜全部的注意都给了乐师，至于花娘在唱的曲子，都成为了乐师演奏的陪衬。 “给乐师的？”成胥凑到窗边看了一眼，乐师穿得很素净，跟艳丽张扬的花楼格格不入，脸上还带着面纱，看不出样貌。 他给表兄解释道：“皇上，花楼里有个不成文的规矩，绝对不会让比花娘更好的乐师上台，就怕抢了花娘的风头，像她这种遮遮掩掩的，多半是长相丑陋的，在一个小小乐师身上花费一万两，我替皇上不值得！” 这话说得不假，几乎是行业里都知道的。 君墨煜低声笑了两声，调侃道：“不错啊，知道心疼表兄的银子，既然表弟一片好意，为兄只好却之不恭了，这盏花灯的银子就记在世子的账目上！” “……皇表兄，你明知道我在花魁大选上花了多少银子，居然忍心坑我！”成胥被欺负得快要哭了。 事实证明，君墨煜就是个铁石心肠的，他绝对忍心，毫不手软地用了表弟的银子。 华卓然抱着手臂，站在旁边，看着成胥耍宝被坑，还不忘在成胥伤口上撒盐。 “你活该！” “华卓然，看在这么多年的交情份上，你借点银子，给我周转一下。”成胥不仅不生气，还候着脸皮去借钱。 “我们不熟！”华卓然单方面撕了这层不老靠的友谊，“没交情！” 成胥不敢怼君墨煜，但是对华卓然，他就没有什么心里负担，立刻开怼。 * 惜婷唱完曲子之后，正准备离开，她转过身子，看到身后的乐师，她低垂着头，长长的刘海半遮半掩住了她的容貌，她的脸上带着薄纱，只是静静地抱着长琴站在那里，就让人挪不开。 惜婷认出了她脸上的薄纱，正是自己的那条，她记得她为了见老鸨，把薄纱交给了锦衣少年。 云以歌微微抬起脸，对着她调皮地眨了眨眼睛，清澈明朗的眼睛里带着笑意。 “认不出我了？”她没用自己原本的声音，用的是葛意的明显带着少年的嗓音。 “公、公子！”惜婷一惊，“怎么会是你？” “没办法，你的乐师不见了，临时找不到别人，只能我来试试。”云以歌抚了抚长琴的琴弦，“还好我小时候练过，没有搞砸了你的表演。” 惜婷眼睛一红，“太委屈公子了。” “别想太多，我觉得挺有意思的。” 云以歌又不是真的男子，怎么谈得上委屈，摇了摇头，可能她换装时，过于匆忙，脸上的薄纱没有系紧，随着她的动作，薄纱的一端松开了，从她的脸上滑落。 身为乐师，为了不抢歌者的风头，她伫立在高台的边缘，光线半明半暗地打在她的侧脸上，随着薄纱滑落，看清楚她容貌的客人，狠狠地倒吸了一口凉气。 真是美啊！ 梦乡居之所以在太京这么出名，就是这里出了很多有名的美人，花娘的颜值都很高，才引得客人络绎不绝。 今晚这么多的美人，加在一起，也比不上面前这位乐师的侧颜，仅仅惊鸿一瞥的侧脸，明艳动人，艳压了整个花楼的花娘！ 成胥的手正搭在桌沿，慢悠悠地欣赏着惜婷的美貌，下一刻，乐师露出的侧脸，瞬间就迷走了他的心魂，手从桌沿滑落，整个人摔在地上才猛地惊醒。 “我不相信，这是那个乐师，说好了不抢花娘风头的丑女呢？这样的相貌，一出场就秒杀了今晚全部的花娘！” 不仅成胥有这个想法，其他的客人愣了好一会，云以歌发现了自己的面纱掉了，立刻将面纱重新绑好。 第372章 王妃的人选 延吉和应青许坐在雅间里，在惜婷出现在高台上的时候，应青许就认出了，花娘身上穿的就是云芝坊的新品，行走举止间，衣裙如同彩霞一般，美得极具层次感，仿若天边的云霞飘到人间。 “过了今晚，云芝坊的名声又要更上一层楼了！”应青许感慨道，这么美的衣裙，少有女子能够拒绝。 他几乎能想到，明天云芝坊开门之后，全太京的女子都要将云芝坊的门槛踩掉。 这件衣裙足以让爱美的女子为之疯狂！ “都是东家的功劳！”延吉没有否认应青许的话，他在布坊做了这么多年，眼光自然是少不了的，当然看得出云霞流仙裙定会成为，继夏衣的另一大卖点。 惜婷的歌喉让他们享受，应青许听过之后，就明白葛兄为什么会看好她，的确有争夺花魁的能力。 云以歌扮作的乐师存在感太低了，延吉和应青许都没注意到她，直到乐师脸上的薄纱滑落。 延吉骤然从位子上站了起来，应青许以为自己眼睛出了问题看错了。 “那是葛兄？她、她不是男子吗？” 延吉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因为延吉从来没想过。 大堂的惊叹和起哄，立刻超越了前面所有的花娘，动静大得几乎要掀翻整个梦乡居的屋顶。 “她真的是乐师吗？长得比花娘还好看！” “姜妈妈，你还选什么花魁啊，直接让她在台上一站，这样的相貌哪个能比得上，花魁还用得着选吗？当然是她的！”有人调侃起老鸨。 老鸨笑得很勉强，她也没想到，准备了这么久的花魁大选，一个不知名的乐师竟然将她所有的花娘都比了下去。 她一直以为映荷的相貌已经是她见过最好的容貌，特意安排她压轴出场，本以为可以有个完美的落幕。 结果乐师的一个侧颜，就把映荷比成了渣。 映荷算是彻底糊了，前有惜婷美妙的歌喉，所有的才艺再也入不了客人的眼，后有乐师惊人的美貌，映荷在高台上卖力的表演，结果台下纷纷在议论着惊鸿一瞥的乐师。 “去查，乐师是谁？”老鸨想知道乐师的来路。 花楼的小厮马上就去查乐师的底细，结果无论老鸨怎么去查，只找到了被蕊莹花钱弄走的乐师，没有人知道这个替补的乐师是谁，她就像是凭空出现的一样。 无处撒气的老鸨将气都出在了蕊莹的身上，要不是她弄走了惜婷的乐师，那个人怎么会有机会弄砸花魁大选。 蕊莹想喊冤都找不到地方，她只知道今后，恐怕再也住不了甲字房了。 她将沦为老鸨赚钱的工具，还是最低等级的工具，高级的工具，老鸨会细心呵护，如同她之前的待遇，最低等级的工具，是死是活，没有人会关心了。 楼上另一间最贵的雅间，坐着几个人，其中两个正是南离国的三皇子——南宫厉绝，还有他的皇妹南宫飞霜。 “有那么好看吗？”南宫飞霜绝对不承认，有其他女子的容貌比她好看。 要是平时三皇兄早就温言哄着她了，南宫飞霜抬眼看向他，发现皇兄一直盯着高台久久没有回过神，眼底有着一抹不易察觉的痴迷。 “皇兄！” 被她大声一喊，南宫厉绝这才恍然回神，他似乎也觉得奇怪，自己居然会为了一个女子的表相迷惑。 “皇兄的年纪也不小了，国内大臣都有催促，我很好奇，皇兄究竟会选什么样的女子为王妃。”南宫飞霜俏皮地问道。 “以前没想过，不过……”南宫厉绝俊美的脸上闪过一丝笑意，“刚才我有了人选。” 第373章 被华卓然发现 把梦乡居搅乱的罪魁祸首，早就避开人群，想要找一间没人的房间，换回男装打扮，女装打扮在花楼里太扎眼了。 云以歌特意挑了人少的地方，经过一个拐角，见到一群穿着劲装的男子正守在雅间门口，她认出了其中一个人，正是皇宫里的侍卫长，曾经被华卓然派来凤飞宫。 她立刻意识到雅间里面是什么人！ 在花街她追着君墨煜，跑到巷道里，结果把人跟丢人，半个人影都没找到。 这会儿，她这副样子，躲着别人的时候，又遇到了他！ 她是不是和君墨煜八字不合，怎么专挑这个时候找上门来！ 云以歌立刻停下了脚步，不能再往前走了，要是葛意这个马甲再被君墨煜揭穿了，她在宫外好不容易，赚的小金库就危险了。 她捂着脸上的薄纱，转身就要离开。 就让她悄无声息的走吧！ 结果她的运气不是很好，侍卫长正好发现了她，立刻叫住了云以歌。 “谁在那里！” 云以歌哪敢停下来，加快脚步离开，刚走两步，前面就不知从哪转出了两个侍卫，他们拔刀出鞘，刀锋上闪着寒光。 她立刻举起手，呈投降状，表示自己没有恶意，也不会逃跑了。 雅间外面的动静不小，华卓然作为侍卫大统领，第一时间出来查看情况，就看到侍卫拦住了一个女子。 “什么事啊？”成胥好奇地探出了个脑袋，见到素衣女子，眼睛瞪得大大的，嘴巴开合了好几次，才把话说清楚。 “你、你是台上弹琴的乐师？” 他不会认错的，确实的打扮很素净，一看就不是花楼里的风格，成胥一眼就从背影上认了出来。 云以歌知道自己被认了出来，周围都是人高马大的侍卫，还有武功高强的华卓然，基本上断绝了她逃跑的可能性。 不过君墨煜怎么不在？ 他不是一直跟华卓然他们在一起的吗？ 成胥心情激动啊，刚才还不停地念叨着美人，这会子，美人就自动送上门了。 他半点不掩饰自己对云以歌的喜欢，像是无头苍蝇似的，围着云以歌转了好几圈，转得她有点头晕，成胥才停了下来。 “我能看看你的样子吗？刚才在高台上的惊鸿一瞥，我只看到你的半张脸！”成胥觉得很遗憾，半张脸都这么迷人了，那要是看到了全部的相貌，该是多么的倾国倾城？ “不是我不给客官看，我带着面纱是有原因的。”云以歌捂着脸上的薄纱，为难地对成胥说道。 “我懂，我都懂！”成胥怎么会为难美人呢，自动为美人想好了借口，“你长得这么漂亮，是我长这么大见过最好看的人，自然少不了被人觊觎，带着面纱安全点！” 华卓然看不下去了，“你这个傻子，现在是说这件事的时候吗？用的生了锈的脑子好好想一想，她一个弱女子，是怎么避开下面那么多人的追查，跑到楼上的雅间！” 云以歌哀叹一声，她想着君墨煜不在这里，正好可以糊弄成胥，想办法离开这里，却偏偏忘记了华卓然，是个疑心病特别重的人。 在宫里她身为皇后，他都敢怀疑，如今她是个形迹可疑的乐师，华卓然自然不会轻易放过。 “凭我一个人，是不能躲开老鸨的人。”云以歌半真半假的说道，“当然是有人帮了我，我才能脱身的，只是我是第一次来梦乡居，对这里的楼阁不熟悉，才误入了阁下的雅间。” 为了加强可信度，云以歌补充道：“我只是个普通人，一点武功都不会，真要是坏人，怎么也不可能派我。”‘ 第374章 夜遇夙夜1 云以歌摊开双手，眨巴着可怜兮兮的大眼睛，争取让被人相信自己就是个毫无恶意的弱女子。 成胥一颗心早就被怜香惜玉淹没了，对方说什么都是对的，完全相信了她的话。 可惜的是，想成胥这种傻缺是少数，在场都是去过战场，见过腥风血雨，怜香惜玉这种没用的情绪，早就没有了。 “来人，带她下去审问。”华卓然不为所动。 云以歌要被华卓然气坏了，这个人怎么总是跟她过不去，做什么都要怀疑她。 硬碰硬她根本不是侍卫的对手，华卓然不放她离开，把她关进了一个房间，云以歌这才知道，成胥为了来花楼给花娘捧场，壕气地将一条长廊的雅间都包下了。 壕气得令人羡慕！ 华卓然除了关着她，没有做其他事情，知道她没有武功，只是派了人在外面守着。 云以歌趴在门板上，隐隐可以听到华卓然和成胥的说话声。 “表兄，怎么会突然身体不适？”成胥自责道，“早知道我就不拉着他来梦乡居。” 华卓然摇了摇，表示他也不清楚，皇上之前一直好好的，却在听完乐师和花娘的表演之后，忽然感到疲惫。 好在这里是花楼，雅间不单单有用膳的地方，还有可以提供给客人休息的房间，当然规格也是最好的。 所以侍卫才会严阵以待，华卓然不敢放过任何一个可疑的人。 云以歌也知道了原因，只能暗道一声倒霉，心下有些不安，君墨煜病了？ 她才发现，最近与君墨煜见面的次数真的很少，以前她在凤飞宫时不时还能找影一聊天，他恢复身份后，两人的交集也变得少了。 上次两人在御花园为了君茹雪不欢而散，就再也没见过了。 她又想起了魏长林的话。 ——皇上对你很好，娘娘，为什么就是看不到？ 他真的对我很好吗？ 云以歌对着窗户外面，遥望着高高悬挂在天边的明月。 忽然隔壁传来了响动，动静不是很大，如果不是云以歌正好站在窗户旁边，不然也注意不到。 她半边身子探出窗外，看向隔壁，这里是二楼，高层却做得很高，比一般的二楼要高上一截，相当于其他楼阁的三楼。 外面有几棵枝繁叶茂的大树，树影投射在窗台上，影影绰绰的。 从云以歌的角度，看不到隔壁房内的情景，君墨煜不会就在隔壁吧？ 担忧的情绪占据了她的思想，身体比大脑先一步行动，她借着窗棂，用轻功没花多大的气力就到了隔壁，等她反应过来，云以歌已经站在了房间里面。 房间没有点灯，只能靠着月光，勉强看清了房间内的摆设，跟云以歌的房间是一样的。 黑灯瞎火中，她来到了拔步床的旁边，床帐打下来了一半，完全看不到床榻里面。 她轻轻地挑开了床帐，里面的人先她一步动了手，出手如电，迅速地扼住了云以歌的咽喉，指骨如同铁钳，深深地掐进她的皮肤里。 云以歌没想到里面的人，出手这么快，她根本来不及躲闪，咽喉被掐住，嘴里发出呜呜声，双手拍打着他的手臂。 在快要窒息的时候，她对上了一双充满阴鸷和狂暴的赤红眸子，像是发了狂的野兽，失去了理智，只剩下疯狂和杀戮。 然而这双疯狂的瞳孔突然猛地一缩，掐住对方咽喉的手像是被什么烫到一样，立刻收回了力道。 云以歌短暂缺氧，双腿一软无法站稳，身体向前倒了下去。 夙夜惊恐万分地接住了她，语气急促充满担忧，“云以歌，怎么是你？你怎么在这里？” 第375章 夜遇夙夜2 缓了一会，云以歌眼前才恢复了清明，她侧过脸，看向一旁不知所措的夙夜，他急得额头冒出了冷汗。 “我没事。” 她的嗓音带着沙哑，对着他摆了摆手。 夙夜听了之后，不但没有放心，眼眶反而红了，再加上赤红色的瞳孔，水色柔化了他的戾气，看起来像一只受了惊吓的兔子。 “受伤的是我，你怎么哭了起来，不该是你来安慰一下我吗？”云以歌靠在床头，喉咙的疼痛慢慢缓解了，“你不是在皇宫吗？怎么大晚上出现在这里？” 夙夜跪坐在床榻上，双手规规矩矩地摆放在膝盖上，一副乖乖听候审问的样子。 “我也不知道，醒来就在房间里。” 云以歌算了算时间，“我们已经很久没见面了，之前皇宫发生了很多事情，我一直都很担心你，事情平定之后，我曾经去御清池找过你，却没有发现你的踪影。” “我这次被关了很久，我一直想出来找你，可是他们不让！”夙夜想起上次，他好不容易抓到了机会，趁着君墨煜控制能力减弱，想要掌控身体，却被夙白抢了过去，为此他生了很久的气，这次醒来的时候，他才会特别的暴躁，差点对她下了狠手！ “他们？”云以歌抓到了关键词，问道，“他们是谁？” 夙夜抿着粉色的唇瓣，避开她的目光，丧气地低下了头。 他不能告诉她，自己只是君墨煜精神的一部分，甚至连独自掌控身体的能力都没有，出来的时间受到了很大的限制，大部分时候，都处于无意识的沉睡。 云以歌摸了摸他头发，夙夜的头发披散着，触感比上好的绸缎还要柔顺。 “我不问了，你不用回答我，如果有需要帮忙的时候，你可以来找我！”她很快就想起了一件古怪的事情，“我们见了几次面，每一次我的脸都不一样，每次都能很快认出是我，上次你说你给我留了印记，印记是什么？我怎么不知道？” “你想看？”夙夜抬起头问道。 “当然！”云以歌很好奇，夙夜拉住她的手臂，将人带到一面铜镜前面，屋子里光线昏暗，铜镜正好对着窗棂，可以看见模糊的人影。 云以歌看到铜镜里的美少年，骨质分明的手指，触碰到她的颈部，他的指尖冰冷，带着比夜晚还要寒冷的气息，让她忍不住缩了缩脖子。 这温度也太低了！ 若不是美少年在她面前活蹦乱跳着，云以歌都要以为这不是活人该有的体温。 在美少年触碰到她颈部之后，云以歌亲眼看到，绯红的花纹，如同燃烧的彼岸花，在她的颈部蔓延开来。 白皙的皮肤与绯红的纹路，形成了鲜明对比，让云以歌本就出众的容貌，竟多了几分妖冶！ “这个不就是你脖子上的花纹吗？”云以歌一惊。 夙夜笑着走到她的身边，将披散的长发拨到后面，露出了颈脖，两个花纹凑在了一起，近看好无差别！ “这是赤焰红纹，我只会给我认可的人！”夙夜看着她脖子上的红纹，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云以歌用手碰了碰红纹，她不知道夙夜是用什么办法弄出来的，用手擦是擦不掉的，摸起来也摸不出异常。 没过多久，红纹就淡了下去，直至消失不见。 有些神奇！ 云以歌看到这个红纹，想到了她曾经在南离国三皇子的帐篷里，找到的那封信件，上面的花纹正是夙夜的赤焰红纹。 “除了我，你还给了谁赤焰红纹？” “我只给了你！”夙夜理所当然地回答道。 第376章 态度不一般 “你认识南离国的三皇子吗？”云以歌问道。 “不认识。”夙夜摇了摇头，他醒来的次数并不多，见过的人也是屈指可数，他很确定他不认识什么三皇子。 云以歌松了口气，南离国的三皇子跟李家有合作，很明显对东墨国不利，跟君墨煜是敌对关系，如果夙夜没有跟南离国的人有牵扯，是最好的结果。 她将自己被南离国三皇子掳走的事情，简单的说了一边，然后将自己找到的那封信告诉了夙夜，这件事她谁也没告诉，信件她也偷偷地收藏了起来，确保不会有人发现。 云以歌是想那封信件，结果夙夜的关注点跟她不一样，听说她被三皇子抓走了，立刻炸毛了，像只愤怒的小兽。 “他敢欺负你？”夙夜拉着她就想往外走，“你告诉我，他在哪里，我去找他算账！” 他的声音太大了，引来了华卓然。 华卓然没有直接推门进去，而是敲了敲房门，压低声音问道：“皇上，身体好些了吗？” 云以歌大惊，君墨煜在房间里？她左右看了看，房间里除了她和夙夜，没有其他人。 没有听到屋子里面的回应，再次喊了一句，这次声量稍微提高了一点，华卓然担心皇上的身体，推开门就要进去。 房门打开了一道缝隙，云以歌才后知后觉地意识到，自己在夙夜的房间，若是华卓然看到了她，她就是再长三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她估算了一下距离，想着用最快的速度回到隔壁，不知道还来得及吗？ 夙夜还在气头上，咋听华卓然喊了一句皇上，担心他进来拆穿自己的身份，眼看房门就要打开了，他抓着铜镜，对着房门用力地砸了过去。 “滚出去，不许进来！”夙夜大声地怒喝。 房门被铜镜砸得合拢了一些，华卓然推门的动作顿了顿，迟疑地开口：“……夜公子？” “这里没有你要找的皇上，没有我的命令，你们都不许进来！”夙夜对君墨煜很排斥，对他的属下，自然也不会有什么好的态度。 “臣知道了，夜公子你好好休息。”华卓然知道他不喜欢有人守在附近，最后加了一句，“如果夜公子有什么吩咐，大声喊一句就行，自然有人会替你去办。” “去给我准备一套干净的衣服。”夙夜不客气地差使了君墨煜的下属。 云以歌才发现，夙夜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亵衣很宽大，套在夙夜的身上，大了很多，露出了一部分肩膀，很像小孩偷穿了大人的衣服，极不合身。 华卓然办事效率很快，送来了一套新衣，衣服按照夙夜的喜好，是鲜艳明亮的红色。 按理说送衣服这么小的事情，华卓然身为大统领，完全可以派侍卫去做，但是他没有，亲自将衣服送过来，放下衣服就离房间，甚至没有多看房间一眼。 “我说过了，你不用藏起来，没有我的同意，他不敢进来。”夙夜知道华卓然，这个人跟在君墨煜身边很长时间，对于他的身份知道的一清二楚。 云以歌从衣柜后面转了出来，“他怎么这么听你的话？” 简直不可思议，这么乖顺听话的人是华卓然？ 而且她注意到了一个细节，夙夜说华卓然不敢违背他的意思。 用的是不敢两个字！ 除了说明夙夜很自信之外，也说明了华卓然对夙夜很不一般！ 夙夜压根不觉得奇怪。 每次他醒来，华卓然出现在他面前，告诉他这个不许做，那个不能碰，比苍蝇还要烦人！ 夙夜天生不受人管束，越是不让他做，他越要去触碰君墨煜的底线。 第377章 拐带美少年 夙夜武功高强，华卓然想要阻拦也有心无力，只能跟在后面收拾烂摊子。 每次这位爷出现，华卓然都要打起十二分的精神，深怕惹这位爷不高兴了，让他大开杀戒！ 云以歌看着夙夜的目光带了些深思，夙夜正在穿上华卓然准备的红衣，衣裳的尺寸大小，正好合适，可见华卓然不是第一次给夙夜准备了。 她是皇后，华卓然对她不见得有多恭敬，更多的是公事公办。 而华卓然对夙夜不同，该怎么说呢，那种从骨子里透出来的恭敬，就像对着君墨煜本人一样！ 难到她堂堂皇后还不上男宠地位高？ 云以歌纳闷了，在目光触及美少年雌雄莫辨的脸时，不得不感慨道，就夙夜的颜值，艳冠天下，什么梦乡居的花魁、北燕国的公主统统都甘拜下风。 果然是颜值决定地位啊！ 就在此时，外面传来了一阵喧哗，华卓然为了不打搅夙夜，把周围的侍卫都调走，这不是皇宫，他不敢离得太远，只是空出了几个房间。 隔壁关着的可疑乐师自然不能留下，侍卫进到房间里，发现乐师不见了，房间空空如也，很快就惊动了华卓然。 “人呢？” “大统领，乐师不见了。” “华卓然，你把我的美人弄丢了，你把美人赔给我！”成胥嗷着嗓子扯着华卓然。 华卓然哪有时间管他，“马上派人去找！” 他是不会看错的，乐师根本不会武功，她是怎么跑掉的？ 云以歌听到他们的动静，对着夙夜提议道：“我不能再待在这里了，他们找的是我，我必须离开了。” 门外都是侍卫，根本走不了，只能从窗户离开了。 “我跟你走！”夙夜拉着她的袖子，赤瞳带着一层水色，可怜巴巴地望着她。 “可是……” 她就这么把人带走，真的好吗？华卓然会不会被她气疯了？ “别留下我一个人！”夙夜像个讨要糖果的孩童，摇了摇她的袖子，带着少年清润的嗓音，软软的撒娇，云以歌哪里受得了，立马就答应拐带美少年出去玩。 夙夜不会轻功，云以歌抱着美少年，带着他跳窗离开，在她带着夙夜安全着地时，华卓然正好从隔壁的窗台上看到这一幕。 云以歌背对着花楼，没有看到华卓然。 夙夜趴在她的肩上，一双赤瞳冷冷地正对上华卓然，将华卓然所有要喊出来的话，都堵了回去。 夙夜没有说话，但从他表情可以看得出来，他是自愿跟着乐师走的。 他的赤瞳冰冷暗含着警告，华卓然有种被猛兽盯住的恐惧，仿佛只要他出声，夙夜就会将他撕成碎片。 等华卓然从战栗中清醒过来，已经出了一身的冷汗，刚刚经历过一场死里逃生。 他知道夙夜是不会手下留情的，哪怕他是皇上的近侍。 “夙夜怎么也不见了？”成胥赶了过来，发现美人不见就算了，怎么夙夜那个不安定的疯子也不见了？ “他跟着乐师离开了。”华卓然知道，凭夙夜的武力值，乐师根本没办法勉强他，他自己愿意跟着乐师走，华卓然也没办法拦住。 “什么？”成胥不可思议道，“我以为只有皇上对乐师感兴趣，怎么夙夜也对乐师感兴趣了？他不是总是跟皇上作对，只要皇上喜欢，他就一定要搞破坏！” 他们都知道夙夜和君墨煜是一个人，但是两个人从身高体型到喜好都有很大的差别，尤其是夙夜讨厌君墨煜，连着君墨煜有关的一切都厌恶。 成胥没想到夙夜这次醒得突然，醒了之后做的事情更加突然。 “无论如何，不能让夙夜一个人在外面，必须在天亮之前找到他们！”华卓然望着夙夜离开的方向，那里已经没有人影了。 第378章 他身上的龙涎香 云以歌不知道他们已经被人发现了，还时刻提心吊胆的，带着夙夜狂奔出了花楼，到了梦乡居后面的巷道。 两个人离得近了，她才发现美少年身上隐隐传来清幽的香味，这个香味十分熟悉。 “你身上怎么这么香？”云以歌凑到他的肩胛上嗅了嗅，“很像君墨煜身上的龙涎香。” 君墨煜的衣服需要用龙涎香熏过，住的寝殿里时常会点着龙涎香，云以歌经常在君墨煜身上闻到，香味不会很浓，淡淡的带着独特的清雅。 这么一想，她就就顿住了，什么样的情况下，才能沾染到别人身上的香味？ 她记得华卓然对着夙夜房间，首先开口喊的是君墨煜，说明他君墨煜之前是在夙夜房间里待过，跟君墨煜同在一个房间，身上不可能沾到这么重的龙涎香，除非…… 夙夜和君墨煜跟她现在一样，抱着美少年，或者更为亲近。 她进房间的时候，夙夜只穿了一件亵衣，亵衣松松垮垮的…… 云以歌松开美少年，神色带着一丝复杂，说不清楚是什么感觉，像是强行被人塞了一个柠檬进嘴里，酸得她腮帮子难受。 听到她提到君墨煜，夙夜身体瞬间僵硬了，他狐疑地看向云以歌。 难到她发现了自己的秘密？ 两个人就这么各自在脑海里放飞自我，向着两个没有半点交集的方向一路狂奔。 夙夜有些忐忑，悄悄滴捏住她的衣摆，轻轻地拉了拉。 他刚想说什么，巷道突然闯进来了一群人，人数不少，有十几个男子，有高有矮，嘴里骂骂咧咧的。 “薛老三，你说你在后巷被人打了，急急忙忙把兄弟们找来，我们把后巷翻了个遍，什么人也没找到！”身体最壮实的陈小飞，个头也是所有人里最高大的，远远看过去，就像一座移动的小山包。 他随便一脚就踹断了，一根小腿粗细的横木，觉得薛老三让他白跑一趟，口气不是很高兴。 “大哥，我没有撒谎，白二跟我一起被打的，不信，你去问问他。”薛老三说了几句话，牵扯到嘴上的伤口，捂着伤口嘶嘶地喊疼。 他还真是倒霉，想着接了花楼的单子，可以跟梦乡居的花娘亲近亲近，绑走一个不受重视的花娘，事情没难度很轻松，他和白二才会放松了警惕，让人钻了空子，套着麻袋被人毒打了一顿。 身上到现在还有一股散不掉的咸鱼味，薛老三被兄弟嫌弃地不行，没人愿意挨着他和白二。 白二比薛老三稳重，陈小飞更相信他，白二觉得丢脸，但这个仇不能不报。 “当时我没有完全晕过去，听到了他们的对话，偷袭我们的人是个少年。” “一个小屁孩就把你们打趴下了，薛老三，你们也有今天！”其他人跟着笑了起来。 薛老三立刻强调道：“对方是偷袭才得手的，真要单打独斗，他肯定不是我和白二的对手。” 他们是附近的地痞流氓，专门接一些见不得人的生意，陈小飞最能打，是这群人的老大。 白二头脑不错，身手排得上号，很会挖掘新的生意扩宽财道，在地痞里地位很高，所以其他人敢打趣笑话薛老三，却不敢多说他半句。 排在第三的自然就是薛老三了，出了名的打架狠，可惜是个没脑子的。 这次与其说是来给他们两个找回场子，不如说是给白二出气的。 云以歌带着夙夜往后退，这些地痞流氓仗着人多，说话没有顾及，她听得清清楚楚，自然猜到了白二和薛老三就是蕊莹雇佣，绑架惜婷的两个坏人！ 第379章 保护欲 地痞流氓从入口进来，对方人多势众，足足有十几个高大健壮的男子，夙夜是个未长成的少年，而她是个战五渣，面对地痞流氓没有任何胜算。 “夙夜，你别害怕，跟着我往后走。”云以歌眼睛死死地盯住白二他们，紧紧抓住夙夜的手臂。 夙夜淡淡地扫了那几人一眼，他们都非常弱小，对自己够不上威胁，也就不去管了，他喜欢云以歌紧张他的样子，能被她护在身边很开心。 “我很害怕，你不能离开我。” 樱花似的嘴角微微勾起，夙夜嘴里可怜兮兮地喊着害怕，实际上半点没有害怕的样子。 云以歌也是第一次知道原来美少年的胆子这么小，顿时激起了她的保护欲。 她带着美少年一路退到巷道里面，巷道本身很窄，花楼里各种不用的旧物，懒得扔掉就堆放在巷道里，使得道路最多容得下两个人并排行走。 “没路了！”云以歌记起来，惜婷曾经说过，巷道是单向的胡同，另一边没有路，云以歌现在到了进退两难的地步，入口被地痞占着，身后没有了退路。 更糟糕的是，白二敏锐地发现了他们的踪迹，“那边有人！” 薛老三立刻蹦了起来，“肯定是偷袭我们的那个人，兄弟们我们过去看看。” “老三，有一个少年和一个带着面纱的女子，白二说是个少年偷袭你们，你过来认认看，是这个红衣少年吗？” “我连打我的人面都没见到，就被打晕了，我怎么认得出来！”薛老三摸着自己被敲痛的脑袋，“管他娘的是不是，不是也没关系，在这里遇到了，就算他们倒霉，正好可以给爷们撒撒气。” 其他人哄堂大笑，“薛老三你真是没种，拿这种半大的小孩撒气？” “诶？我去，你们仔细看看，这个红衣少年长得真他娘的好看！”离得近了，有人发现了少年长了一张雌雄莫辨的脸，艳丽的红衣衬得他更加夺目出彩。 薛老三不以为然，只觉得这帮子兄弟没见识，花楼的蕊莹花娘可是梦乡居的台柱子，被王爷追捧着的女人，一个少年郎，长得再好看，能比得上花楼里的花娘？ 他随意地往少年脸上看了一眼，就这么一眼就惊呆了。 “长这么好看，我都舍不得动手了！” 跟美少年相比，蕊莹花娘就是个俗物！ 各种不堪入耳的话，让云以歌心生警惕，不想那些人猥琐的目光落在美少年身上，一把将夙夜藏到身后，自己挡在他的面前。 夙夜偷偷地打量着云以歌，将脑袋轻轻地在她的肩胛骨上蹭了蹭。 像只急于求得庇护的小动物！ 云以歌安抚性质地拍了拍的脑袋。 美少年像是得到了安慰，整个人靠在了云以歌的背上。 能离她这么近真好！ 原来装柔弱这么有用，以后他要在云以歌年前多装一会，那么她就会多心疼自己一点。 白二比其他人都要冷静，多看了少年一眼，但很快目光停滞在带着面纱的女子身上。 “你是花魁大选上，压过来所有花娘风头，那个半面倾城的乐师？” 陈小飞闻言惊奇道：“我听说了，梦乡居辛辛苦苦准备了几个月的花魁大选，半路被个不知名的乐师截胡了，气得她差点砸了高台，老鸨用重金悬赏，只要能抓到乐师，就可以得到三万两银子，白二，你没认错人？” “白二，这可是一笔大买卖啊，你千万要擦亮了眼睛，看仔细了！”薛老三听到这么多的赏金，眼睛直放光，美少年也暂时放在一边。 第380章 教训地痞 白二眯了眯眼睛，带着不怀好意。 “我虽然不在现场，没有亲眼见过乐师的模样，但是老鸨说的穿着打扮跟她很像，她出现在花楼的后巷里，有七成可能性是老鸨要找的人！” 地痞们听到不是十分确定，有些人脸上带着失望，白二顿了顿，继续道：“就算抓错了又怎样，那个女子的身段差了点，但好歹是个女人，算是给兄弟们的福利！” “正好这个少年长得这么好，卖了说不定能卖到好价格！” “说的也是，还好跟薛老三他们跑了一趟，这趟来的不亏！” 地痞流氓们家里都穷，平时吃饭都成问题，哪有闲钱去花楼逛窑子，有个送上门的也不错，众人看云以歌的目光多了几分热切。 云以歌快要气炸了好嘛！ 那个白二说的是什么话，什么叫做身段差了点，原主身子亏损太厉害，修养了这么久，她多少比以前圆润了一点! 她悄悄对着夙夜说道：“这里很危险，待会我把你送进梦乡居，你去找大统领，如果找不到大统领，可以去找梦乡居的惜婷。” “那你呢？” 薛老三他们落在云以歌身上的目光，让夙夜很不舒服，赤瞳里闪过一丝嗜血，但对着云以歌时，连忙垂下眼睑。 “他们都不是什么好人，我要教训他们一顿。”云以歌想了想，自己的轻功很好，这些人有些身手，却远不及侍卫厉害，他们只是人多，只能将他们分开，逐个击破就可以了！ 夙夜不会武功，云以歌带着他，轻功就要大打折扣，只是逃跑绰绰有余，想要反击就只能先找个安全的地方，安置了夙夜。 她才不会承认，是被白二的话，给气到了！ 云以歌瞧准机会，突然发难，一脚踹倒了立在一旁的竹竿，一排竹竿哗啦啦地倒下，打在地痞的头上。 她趁机带着夙夜翻墙跑了出去，薛老三不察被竹竿砸了好几下，瞅见到手的银票跑了，大声喊道：“你们别在这里磨蹭了，人都跑了，老鸨的赏金，大家也别想要了！” 白二很聪明，第一时间躲在了人高马大的陈小飞的身后，所有竹竿都砸在了陈小飞的头上，所有人之中，只有他毫发无伤。 “墙后面是东三街，薛老三你带几个兄弟从后面包抄，其他跟着我追上去！” 白二带着人干净利落地翻上了墙。 云以歌没有翻到墙的另一边，而是跳进了花楼里，将夙夜安全送到了地面。 “你还会来找我吗？”夙夜拉着她的袖子，不让她离开。 “等我教训完那群败类之后，就回来找你。”云以歌给了他承诺。 “你要杀了他们？”夙夜知道她会回来就放心了，杀了他们，这是最快的解决方法，夙夜一向是这么做的。 “我怎么会杀人？”云以歌拍了拍夙夜的肩膀，“我跟那群无恶不作的地痞不一样，我就是打他们一顿，给他们点教训，然后再把人交到衙门，会有律法去惩治他们！” 夙夜歪了歪脑袋，对云以歌的话，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 “你年纪还小，不懂没关系。”云以歌说完，就离开了。 夙夜只听明白了一件事，那就是打完坏人，云以歌就可以回来了。 云以歌特意放慢速度，留下了踪迹，让薛老三轻而易举地追了上来，云以歌带着他们在弄巷里兜了几个圈，跑得薛老三气喘吁吁，上气不接下气。 “别让老子追上你，不然有你好看的。” 薛老三带的人不多，只有四五个，身手最厉害的就是薛老三，弄巷里岔道多，薛老三没把一个女子看在眼里，再次让兄弟们分开追捕。 第381章 遇到狼牙 这么一来薛老三自个就落单了，但他一点都不担心，在弄巷里横冲直撞，听到些微的动静，就跑了过去，顺着巷道走进了一个死胡同。 漆黑的夜晚，逼仄的弄巷更是暗得没有一丝光亮，薛老三没有注意到自己的头顶，一张渔网从天而降，将他网个正着。 “又来这一套！”薛老三挣扎不出渔网，被浓重的鱼腥味包围了，快要把他熏吐了，“他娘的，我身上的鱼腥味好不容易散掉了一些，你又弄得我一身臭味！” “法子老套没关系，只要管用就行。”云以歌拿着一块板砖从天而降，整个板砖糊到他的脸上，把人给砸晕了。 “你用完了渔网，可以换给我吗？” 昏暗的弄巷骤然有人的话说声，吓得云以歌差点丢掉了手上的板砖。 她明明早就看过了，弄巷里没有人，才把薛老三引过来，这个人是从来里跑出来的，以云以歌的灵敏，居然一点都没有发现。 狼牙从阴影处慢慢地走了出来，他的个头很高，地痞的首领陈小飞已经够强壮了，但跟这个人相比，还是有点不如。 他长得真高，云以歌要扬起脖子才能看到他的样子，这个可以毫无生息地靠近自己，可见要比薛老三厉害多了，她握紧板砖，脸上带着警惕。 “我、我没有恶意，只是想拿回我的渔网。”狼牙察觉到她很警惕，不再上前，担心对方不相信，特意指了指薛老三身上的渔网。 “渔网是你的？” 云以歌尴尬了，渔网是她在弄巷里随手找到的，因为太破了，以为是别人丢弃不要的，结果渔网的主人亲自找了过来。 狼牙说话有些费劲，他的语速很慢，一个字一个字很艰难地吐出来。 “我、我和家人都睡着了，听到了外面有动静，看、看到你把我的渔网拿走了，我、我家很穷，还有孩子要养，就指着这张渔网捕鱼过日子，你、你能还给我吗？” 盗亦有道，云以歌是个神偷，神偷也是有原则的，穷人的日子本就清苦，她不会去碰的。 这次拿了人家吃饭的家伙，云以歌觉得很不好意思，连忙向他道歉：“我遇到坏人了，不得已拿了你的渔网，我这就还给你！” 云以歌赶紧去把渔网从薛老三身上解开，解到一半，她才发现薛老三皮糙肉厚，把本就不结实的渔网弄破了。 狼牙拎着渔网，看着面前的打洞，这么大的破洞，基本上告别了它网鱼的生涯。 狼牙嗷的一嗓子，哭了出来，他的声音本来就大，在弄巷里都有回音，简直就是魔音贯耳，震得云以歌耳朵生疼。 壮得像个小山包的男子，如丧考妣，抱着破烂的渔网，哭得非常凄厉。 让云以歌心里的内疚，扩大了无数倍。 “你别哭啊，渔网破了，我赔给你就是了。” “真的？”狼牙立刻收起了眼泪，猛地抬起了头。 对方变脸的速度太快，快得让云以歌觉得，自己是不是被人讹诈了。 狼牙见她不说话，“你们东墨国的人，都是满口谎言，说话不算话的吗？” 云以歌连忙掏出银子，“都给你，别说渔网了，这些银子足够你买一艘小船了。” 狼牙接过银子，不敢置信地说道：“都是给我的？” 本来就是从薛老三身上搜刮来的银子，云以歌把剩下的都给了他。 “你真是个好人！”狼牙发了一张好人卡，壮实的身体，用极不符合他身形的灵巧，一溜烟地跑没影了。 那个架势，生怕云以歌后悔，要把银子抢回来似的。 第382章 谁允许你盯着我的人 云以歌解决完了薛老三，就打算如法炮制对付其他地痞流氓，结果在弄巷里找了很久，都没找到人影。 最后在与薛老三一墙之隔的地方，找到了那几个同伙，他们几个掉进了地上的坑里，摔晕了过去。 这么巧？ 不用她收拾就自己坑了自己？ 云以歌观察了一会，发现地面年久失修，土质疏松，她站的地方有沙土下滑的痕迹，连忙后退了几步，直到踩到结实的地面才停了下来。 看样子像是天灾，而不是人祸，云以歌想不清楚原因，就只能当作，是他们几个做多了坏事倒霉，索性一个绑了起来。 她拍了拍手上的灰尘，奇怪道：“这么久了，怎么就这么几个人追了过来？其他的人跑哪去了？” 云以歌不知道的是，白二那伙人翻墙而出，没有找到她的踪影，却碰到了夙夜。 地痞流氓没有耐心，找了没多久，就变得不耐烦，一群人开始抱怨连天。 “你们在找我吗？” 夙夜坐在一座屋檐边缘，双腿悬空前后晃荡，绯红的衣摆，随着他的动作，前后摆动着。 “对，我们就是在找你，你识相的，就赶紧跟我们走！” 见到美少年自己送上了门，几个地痞露出了猥琐的笑容，摩拳擦掌地打算将红衣少年揪下来。 月下的红衣少年，被淡淡的清辉笼罩着，好看得像书中惑人的妖精山怪。 白二最理智，没有像其他人被少年的容貌所迷惑，一般少年郎，看到他们这么多人，早就哭喊着逃跑了，哪里像红衣少年，闲庭自若，没有半点害怕的样子。 “那正好，我也在找你们。” 夙夜从容地站了起来，居高临下地俯瞰他们，赤瞳中闪过一丝嗜血的快意。 下一刻，美少年一跃而下，一脚踩在陈小飞脊椎上，犹如泰山压顶，只听见啪嗒一声，骨头断裂的响声，在黑夜里极为可怕，听得人后背生寒。 像山包一样壮硕的陈小飞，不敌美少年一击之力，发出剧烈的哀嚎，张嘴吐出一口鲜血，双腿跪在了地上，地面震动得裂开了几寸，扬起了漫天的灰尘。 夙夜踩在他的身上，缓缓转动身子，赤瞳一一从他们几个身上划过。 被他盯住的人，像是被人下了定身术，愣在原地无法动弹。 白二这才知道美少年的眼神为什么那么平静，因为他们在少年的眼里，都不是活生生的人，而是一堆死物！ “嘭”的一声，白二只觉得身体一轻，紧接着半边身子都麻了，他被夙夜一手按到了墙上，半边身子都嵌入墙体，强烈的剧痛让他发不出任何声音，吐出的血溅到了美少年的脸上。 绯红的鲜血，从少年白皙的脸上低落，划过嘴角，美少年尝到了血的味道，他扯开了一抹嗜血的笑容，赤瞳燃烧了起来。 在他松开白二之后，白二身体滑落，跪倒在地上。 “下一个是谁？” 夙夜的赤瞳每转向一个人，那个人就双腿发软，这个少年太凶残了，一出手，就连续秒了他们的陈老大和白二，最厉害的人物都秒跪了，他们这些小啰啰哪里是美少年的对手。 要不是身体动不了，他们都想给少年跪下。 “是我们不对，不该冒犯大爷你，是我们该死，你就放过我吧！”被夙夜盯住的人，哭得满脸眼泪鼻涕，好不凄惨。 “你不是冒犯了我，谁允许你盯着我的人看，她是你们能肖想的人吗？”夙夜动手之后，见了血去上瘾了，只要想起他们在巷道里看云以歌的眼神，他就不想放过这里所有的人！ 第383章 不动手的原因 “我知道错了，真的，下次我绝对不敢再随便乱看了！” “我们不想为难你们，我们也是被陈老大，哦，不对，是陈小飞逼迫的，求求你放过我们吧！” 其他地痞流氓开始讨饶，希望美少年能够手下留情，放他们一马，夙夜哪里会听他们的，唇边展开一抹邪狞的笑意，“你越是求我，我越是兴奋，越想打得你们满地找牙，你们接着求我啊！” 夙夜手指抹了抹脸上的血迹，看着满手的鲜血，赤瞳顿时亮了起来。 “一个跪穿了地面，一个打进了墙体，还有其他好玩的，别着急，我们慢慢试试，你们每个人我都不会放过！” 地痞流氓们顿时号啕大哭！ 麻麻，我们遇到变态了！ 他们以为自己够坏了，没想到今天碰到更可怕的，跟美少年相比，他们单纯如同白纸。 夙夜弄出的动静太大了，成胥恰好带着侍卫在附近寻找夙夜，循着声音找了过来，就看到夙夜掐住一个男子的脖子，将人举在半空中，男子都翻起白眼了，眼看出气多进气少，快要不行了。 “夙夜，你赶紧停手，不能杀人！”成胥立刻阻止道。 现在他们在太京嘴繁华的花街，虽然是晚上，街上没有行人，难保不会被人看到，夙夜的存在若是被人发现了，对皇上而言十分不利。 夙夜瞪着一双赤瞳，看了他一眼，成胥就怂了，夙夜这副样子，完全就是皇表兄十四五岁时的模样，那段时间，是他被君墨煜教训得最悲惨的时候，简直就是人生中不可磨灭的阴影。 这么多年过去了，蓦地面对十四五岁的皇表兄，还是凶狠升级版的，成胥害怕得手指发抖，浑身冒着冷汗。 好在他身边带了一些侍卫，给他壮了胆子，“去、去把人救下来，别让他再动手了！” 夙夜将手中的人随手一扔，那人的大腿正好砸在石磨上，顿时腿骨裂开，发出了一声惨叫。 “来得正好，我还没打过瘾！” 夙夜快速在侍卫中间穿梭，身影步法快得化为绯红的影子，很快侍卫就成片的倒在了夙夜的脚下，在场只剩下成胥一个人伫立着，其他人都四仰八叉地倒在地上。 “你、你别过来，我是你的表弟啊，皇表兄，你不能对我动手！”成胥快要哭了，随着夙夜的靠近，双腿开始打着哆嗦。 夙夜歪着头打量了他一会儿，然后才开口道：“我认识你，我不会对你动手。” 咦？ 逃过了一劫？ 成胥庆幸地抹了抹头上的冷汗，他知道夙夜一旦动起手来，没有顾及，就连华卓然都被他打折过手臂，没想到夙夜居然会放过他。 他简直受宠若惊，“诶？难到是因为我长得比华卓然帅气，所以你不对我动手？” “因为君墨煜总是在嫌弃你，说你很没用，总是给他找麻烦。”夙夜想了想，说出了原因，“我不动你，是想留着你，希望你能继续给君墨煜添麻烦，惹得他越烦心越好！” 这种理由，成胥一点都开心不起来。 原来他二十岁的人生里，只得到了一个麻烦精的名号！ 他才知道皇表兄原来这么嫌弃他，嫌弃到夙夜都知道了。 夙夜鼓励道：“你再接再厉，最好惹得他控制力变弱，这样我就可以经常出来了！” 成胥就呵呵了，你们果然是一个人，都是气死人不偿命，都不是什么好东西，他一个都不想看到！ 就在此时，云以歌解决了薛老三他们，担心夙夜，连忙跑了回来，结果看到地上躺满了人。 “夙夜？你还好吗？” 第384章 我吓坏了 成胥离夙夜最近，将他的变化看得最清楚，他亲眼瞅见夙夜脸上的凶狠暴戾，在顷刻间消失得无影无踪，取而代之的是，温软无害的表情，赤瞳甚至覆着一层浅浅的水光，将他整个人柔化得不可思议。 夙夜委委屈屈地瞥了她一眼，带着一点撒娇的意味，“你怎么才来？说好了，教训他们一顿，就回来找我，结果他们倒下了这么久，你都没回来！” 嚣张的地痞流氓横七竖八地躺了一地，每一个都是满脸的血污，若不是他们还有呼吸，云以歌都以为他们死了。 “怎么还有侍卫？”她发现了地上居然还躺着侍卫，这些人是华卓然的下属。 成胥刚想说话来着，就被夙夜恶狠狠地瞪了一眼，凶巴巴的眼神，吓得他小心肝乱跳。 皇表兄，你也太双标了，对美人就温言软语，对自己的亲表弟，却这么凶狠！ 被严重警告之后，成胥哪里敢乱说话，深怕自己说错话，惹得这位小祖宗不高兴，索性就不开口了。 见到成胥这么识相，夙夜稍稍满意了一些，云以歌不喜欢自己打架，他一点都不想把事实真相告诉她。 “我等不到了你来，就出来找你，结果遇到了这群坏人！”夙夜跑了几步，扑到云以歌的怀里，眼角微微发红，诉说着自己受了委屈。 云以歌心疼地拍了拍美少年的肩膀，轻声安慰道：“是我不对，让你遇到了危险，这群人怎么这么坏，连半大的孩子都不放过！” 一个地痞正好躺在她的附近，云以歌很生气，用脚狠狠地踢了他几脚。 地痞心里才委屈，他们确实是想欺负少年没错，但还没动手，全体就被打趴下了，他的手骨都碎了，到现在还疼着。 但是他不敢喊疼，不仅他不敢喊疼，其他地痞流氓也不敢，因为少年是真的可怕啊，你越是痛苦，他越是想要折磨你。 夙夜抱着云以歌，心里很开心，想到要云以歌再多关心自己一点，于是颤抖着嗓音，“他们好可怕，我被他们欺负了！” “夙夜吓坏了吧！”云以歌将少年拉到一边，远离地上这群带给美少年心理阴影的坏人。 “嗯，我吓坏了。”夙夜喜滋滋地靠着云以歌。 成胥：“……” 雾草，没见过这么不要脸的，没想到夙夜刷新了下限。 满地的地痞流氓：“……” 谁被谁欺负？ 他们才是真的委屈，和着血泪往心里吞，既然少年砸了一口黑锅给他们，他们只能老实接着。 云以歌安慰了夙夜好半天，才哄得他眉开眼笑，这时候她才注意到成胥一直站在一旁，“成小世子，是你救了夙夜？” 夙夜横了他一眼，“是他带着侍卫经过，把他们收拾了一顿，正好救了我！” “多谢成小世子！”云以歌带着夙夜一起去道谢。 成胥连忙摆手，让她不用这么客气，哪敢接受夙夜道谢，他担心素衣女子走后，他转身就被夙夜给毁尸灭迹了。 “没想到成小世子的武功这么厉害！”华卓然培养出来的人比普通的侍卫要厉害，这点云以歌很清楚，侍卫都倒下了，成胥还完好无损地站着，可见他比侍卫还要厉害？ 这倒是让云以歌小看了他！ 被人夸赞，成胥很容易就飘起来，尤其是来自美人的夸赞，成胥笑呵呵地摸着后脑勺，摆了一个自以为很厉害的姿势。 “美人，果然眼光，这群人太不经打了，三两下就被我打趴下了。” 听到美人两个字，夙夜沉下了眼眸，趁着云以歌不注意，暗算了成胥，成胥正打算在美人面前显摆一下。 第385章 猛兽守着猎物 成胥哎哟一声，以特别滑稽的姿势，摔了个大马趴，灰头土脸地对上夙夜带着寒意的脸，暗自检讨自己太得意忘形了。 没看到夙夜像猛兽守着猎物似的，将美人看得这么紧，他上赶着在美人面前瞎表现，然后就被夙夜狠虐了。 华卓然跟成胥分开找寻夙夜，找完另一边，没找到人影，见成胥那边迟迟没有人回来，于是带着一部分侍卫找了过来。 见到满地的伤员，他也不惊慌，有条不紊地指挥侍卫将伤员带去治疗。 “这些人是附近的地痞流氓，你们可以把他们交到衙门，他们手里有不少人命，希望他们可以得到应有的处置。”云以歌将地痞流氓的恶性告诉华卓然，她相信以华卓然的个性，这群渣渣不会有好下场。 华卓然虎目带着凶光，在地痞流氓的身上扫过，地痞流氓狠狠地打了个颤抖。 “都给我抓走，拖到衙门去。” “你把侍卫都接走了，怎么不找几个人将我抬走？华卓然，你是故意的吧，没看到我是个伤号吗？” “我以为你喜欢赖在地上打滚，我怎么好意思妨碍你？” 成胥是所有人里伤得最轻的，以华卓然的眼力，自然看得出来，再加上他对成胥很了解。 他最多就是轻微的摔伤，要是真的伤得很严重，早就眼泪一把，鼻涕一把，哭着喊着，哪会像现在这么平静？ 成胥本来还想博取一下华卓然的同情心，结果这家伙半点兄弟情都不讲。 他立刻蹦了起来，狠狠地瞪了华卓然好几眼。 华卓然也不跟耍宝了，拉着他到一旁，严肃地问道：“他们是怎么回事？” “就像你看到的那样，夙夜很喜欢乐师，几乎对她是言听计从。”成胥拍掉衣服上的灰尘。 “夙夜是什么性格，你我都清楚，宫里那么多的宫女，你什么时候看到他对女子手下留情过？”华卓然亲眼见过夙夜大开杀戒，他动手的对象，可不分男女。 哪里像现在，夙夜乖乖巧巧地带在女子身边，没有半点发疯暴躁的迹象，就像个普通的少年郎。 要不是亲眼所见，华卓然压根不敢相信这是夙夜！ “兴许是一见钟情吧，你这个大老粗，哪里懂得什么是感情！”成胥顺带鄙视了一句他。 “切，说的跟你不是光棍一样！”华卓然毫不留情地拆穿了他，“我们一样大的年纪，都打了将近二十年的光棍。” “我听说这里有船坊，我带你去玩怎样？”事情解决了，华卓然也没有追究云以歌私自拐带夙夜，云以歌看到湖泊上的船坊，心思一动，想带夙夜去看看。 夙夜点点头，只要能跟在她身边，去哪都可以。 云以歌到了湖边，今天船坊的生意很好，载满了客人，没有空余的船坊，夙夜对着华卓然吩咐了一声，没过多久，从远处驶来了一艘船坊，上面空无一人。 有夙夜在，华卓然尽量减少别人与他的接触，干脆包下了一条船坊，船坊分为三层，华卓然他们知道夙夜不欢迎自己，所有自觉将第三层留给了他们两个。 华卓然和成胥带着一部分侍卫，在下面两层候着。 夜晚的湖泊很平静，弯弯的月牙儿倒影在水面上，云以歌仗着轻功好，带着夙夜坐在了船蓬顶上，吹着缕缕晚风，欣赏着月光。 “这里真美，下次不知什么时候才有机会出来欣赏风景。”云以歌感慨道，她夜宿宫外的机会并不多。 “天快要亮了，我马上就要被关回去了。”夙夜揪着她的衣摆，依依不舍地说道。 第386章 不可以喜欢他 “君墨煜为什么要关着你？”云以歌不是很明白，每次看到夙夜，他都说自己被人关着，这个关着他的人，除了君墨煜不做第二人猜想。 “你知道我名字的由来吗？”夙夜没有正面回答她的问题。 云以歌看向美少年，目光中带着询问。 “夙夜，其实是我属于夜晚的意思，只有夜晚我才能得到自由，但并不是每一个夜晚我都能出来。”夙夜赤瞳暗淡了一分。 随着夜晚的浓黑逐渐消散，黎明的脚步越来越近，夙夜看着自己的手心，他能感觉到力量在一点一点的抽离，当他彻底失去掌控能力的时候，那个人就会重新回来，他将再一次陷入沉睡。 他突然紧紧地握住云以歌的手臂，“你能答应我一件事吗？” “什么事？” 云以歌察觉到美少年情绪低落，声音不自觉地放轻。 “绝对绝对不能喜欢君墨煜！” “我、我怎么可能会喜欢君墨煜那个家伙，我讨厌他还来不及！” 云以歌一张脸爆红，心中某个隐秘的心思，被人点中了似的，有些手足无措。 “你答应我，所有人都可以喜欢君墨煜，只有你不可以，绝对不可以！”夙夜心思很单纯，他没有看出云以歌情绪不对，只能一边又一边的强调。 “……为什么只有我不可以？”云以歌觉得脸蛋红透了。 “因为什么都是他的，我什么只有你而已，如果他连你也抢走……”夙夜蓦地沉下脸，赤瞳闪烁着冰冷的寒光，这是他第一次对云以歌露出凶狠的一面。 云以歌被他镇住了，呆怔地看着有些陌生的夙夜。 “那你会怎样？” “我就把你绑起来，关在只有我一个人知道的地方。” 云以歌有些害怕，美少年郑重其事的态度，在告诉她，不是在开玩笑，他说到做到。 “为什么是我？” “不知道为什么，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我就发现了。”夙夜牵起云以歌的手，将额头轻轻地靠了上去，“你可以安抚我的情绪，每次我出来，都会特别不舒服，但是只要靠近你，我就会平静下来。” 云以歌没有缩回手，想着他是不是不情愿做君墨煜的男宠，这就能解释，为什么每次见到夙夜，他都一副跟君墨煜不对付的样子。 可怜的美少年，她一定帮助他脱离君墨煜的魔掌！ “我在宫外有个落在的地方，如果你想找我，可以去那里。”云以歌悄悄地将云芝坊的地址告诉了他。 夙夜认真地记了下来。 在天亮之前，船坊靠岸停泊，夙夜跟着华卓然和成胥离开，美少年显然很舍不得云以歌，每走几步就回头看一眼，直到再也看不到人影，然后立刻就冷着一张脸，一句多余的话都不愿意说。 成胥在一旁看着心惊胆战，离开乐师的夙夜，就是放出牢笼的猛兽，对着谁都是一脸敌意，成胥不敢招惹他，绕路跑到华卓然另一边待着。 天色彻底亮了的时候，夙夜沉睡了，君墨煜醒了过来，看着周边陌生的环境，立刻就知道是怎么回事。 他将华卓然和成胥召过来，按例询问：“你说这次醒来的不是夙白，而是夙夜？” “是夙夜！”华卓然回答道。 君墨煜这才注意到，夙夜穿的红衣还没被人收走，只有夙夜喜欢穿这么明亮鲜艳的衣服。 “皇上，有什么不对劲？” “以往每次夙夜醒来，朕都会感到头痛欲裂，但是这次却没有，就是有些疲惫，睡了一觉，再次醒来，我已经回来了。”君墨煜第一次在夙夜出现之后，精神这么好。 第387章 他的猜测 夙夜出现的机会不多，但每次只要他出现，君墨煜就会变得特别的暴躁易怒，夙夜沉睡之后，这种随时爆发的情绪会持续一段时间，也就君墨煜掌控力很强，才能克制自己，不像夙夜一样，急于用暴戾和杀戮来发泄。 其实也不是从这次开始的，之前两次他就能感到体内的暴戾逐渐被安抚了，只是这次尤为明显！ 华卓然听到困扰皇上已经的病情得到缓解，心情也跟着激动了起来，他还没来得及说话，就被成胥抢先开了口。 “皇上，第一次你和夙夜有了一样的眼光，你不是看中了花魁大选的那位乐师吗？夙夜也一眼就看中了！”成胥说得手舞足蹈，“你是没看到，夙夜跟在乐师身边，乖的不得了，一点脾气都没有。” “乐师？”君墨煜脑子出现了一个模糊的影像。 “乐师长得可好看了……”成胥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十句话有九句是废话，在夸人家长得好看，剩下的那一句，可信度还得打个折扣。 君墨煜听不下去了，竖起一只手，赶紧让他闭嘴，转而看向华卓然，“还是你来说。” 成胥气鼓鼓地被冷落在一旁。 华卓然就比成胥直接，去掉了不必要的修饰，和主观联想，将昨晚的事情，叙述了一遍，君墨煜沉默了一会，然后才开口道：“你派人去查，一定要将这个乐师找出来！” “臣已经派人跟着乐师离开，只是他们都跟丢了。”说来有些丢脸，因为夙夜的关系，华卓然很重视乐师，特意派了两个侍卫精英去跟踪乐师，结果半路上就被人甩掉了。 听起来有些耳熟！ 君墨煜说道：“将那两个侍卫带来，我有事情让他们去做。” 他有个猜测，需要这两个侍卫去证实。 等他们谈完正事，成胥凑了过来，好奇地问道：“皇上，你对乐师真的没有一点想法？她长得真的很好看啊！” “她长什么样子，朕一点印象都没有。”君墨煜将成胥推到一边，此时脑海中闪现了乐师与皇后极其相似的眼睛，喃喃地改口道，“其实也不是完全没印象。” 成胥听到了前半句，没听清后半句，不住的感叹，皇上真是不解风情，这样的美人都入不了他的眼睛，除了批阅奏折，处理朝政，人生也忒没意思了。 * 另一边云以歌赶回皇宫，副总管特意给她一块令牌，出入皇宫比以前方便了很多，她没有去西四宫，而是回到了冷宫。 这次回来，她才注意到冷宫似乎跟以前不一样了，中庭多了一些盆栽，各种颜色的鲜花，将冷宫点缀得多了一点人情味，少了一分清冷。 “你才发现？”傅太妃很喜欢这些盆栽，当然她还是最喜欢那棵梨树，“冷宫的老太监下了司廷监，换了个新的掌事太监，本来想将冷宫整修一翻，只是我们几个已经住习惯了，便拒绝了，后来他就派了几个宫女搬了这些花过来。” “新来的掌事太监有没有为难你们？”云以歌最担心这个，很多人喜欢阳奉阴违。 “他们哪里敢为难我们，现在简直把我们当正经主子，又是派宫女过来伺候，又是每顿都让御膳房按照我们的口味送饭。”应太妃笑了笑。 “居然这么好！”云以歌知道她们过得好，就放心了。 “知道他们这么做的原因吗？”傅太妃拨弄花草时，不经意地问道。 “因为我是东六宫的副总管！” 应太妃低声笑了笑没说话，这里面肯定有皇上的默许，但是她并没有说出来。 傅太妃闻到云以歌身上的味道，却突然变了脸色。 第388章 动了真感情 “你的手碰过了什么东西？”傅太妃盯着她的双手，眉头皱了起来。 应太妃没了玩乐的意思，连忙走了过来想要知道出了什么事，傅太妃将她轻轻推开了，“你先别过来，她身上的味道有古怪！” 应太妃停下了脚步，担忧地望着云以歌。 事情发展有些莫名其妙，云以歌看着自己干净没有半点污迹的双手，没看出有什么异样。 “傅太妃，你别吓我，你看我的眼神，我会以为自己得了绝症，快要命不久矣。” 见她在这种情况下，还在贫嘴，傅太妃气得敲了敲她的脑袋，“别胡说八道，我的医术可厉害了，你就算真的得了绝症，我也能治好。” 应太妃也急了，“皇后，你就瞎说了，傅姐姐，你怎么被她带跑偏了？” 傅太妃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把你的手伸过来，让我来看看。” 云以歌闻言，乖乖地将手伸过去。 傅太妃看了看她的手心，摇了摇头，“不对，不是手心，你把手翻过来。” 云以歌按照她的话去做。 傅太妃凑近嗅了嗅，脸色变得有些古怪，“有淡淡的龙涎香，你昨晚一直跟皇上在一起？” “我没有！”云以歌像是被踩着尾巴的狐狸，立刻跳起来澄清。 “没有就没有，你急什么！”傅太妃没好气地说道。 “傅太妃，我中毒了？”云以歌小心地问道。 “是有毒，但你手上那点计量，不足以让你中毒。”傅太妃调配了一瓶药水，给云以歌洗手，“你手背上的气味，带着毒性，不过这种毒性，用的适当不会致命，这种毒性主要是用来镇定这里。”傅太妃指了指自己的脑袋。 “这种毒素气味很淡，如果混在香料里，一般人是闻不出来的。”傅太妃却不是一般人，微小的计量不能逃过她的嗅觉。 “短时间可以镇定精神，一旦用的时间长了，毒性就会进到体内，深直骨髓时，那人就没有救了。”傅太妃说道。 云以歌记起来了，天亮离开之前，夙夜一直抓着她的手，甚至用额头靠着她的手背，毒性就是那个时候沾到的。 方才傅太妃也说了，毒性混在龙涎香里，夙夜身上的龙涎香很有可能是从君墨煜身上沾染到的，有人下毒要害君墨煜？ 想到这点，云以歌再也坐不住了，立刻站了起来。 “傅太妃你能配制出解药吗？”云以歌有些着急。 傅太妃看了她一会，然后才回答道：“这个不难，但是我要拿到混杂了毒药的龙涎香，才能调配解药。” 知道有救了之后，云以歌松开了握紧的拳头，她的手心已经全部都是汗水。 看着云以歌匆匆离开后，应太妃对傅太妃说道：“你也看出来了是吗？” 傅太妃继续摆弄花草，“嗯，她表现得太明显了。” “没想到皇后对皇上动了真感情。”应太妃感慨道。 “可惜，后宫最忌讳的就是动了真情。”傅太妃摇了摇头。 “皇后自己还没发现。” “我们没有必要提醒她，她这种个性，不是适合待在后宫里。” 傅太妃看着手中盛开的百合，花瓣娇嫩，开得正盛，鲜花现在开得再娇美，栽种的地方不对，迟早会有枯萎的一天。 那不是她们想要看到的结果，所以她和应太妃都十分默契地不去提醒她，却也不会阻止感情发展下去。 应太妃看着她说道：“也许，皇上不一样，毕竟他对皇后是不同的。” “这话说出来，你自己会相信？”傅太妃一句就击溃了她的幻想，“不用多想，顺其自然就好。” 第389章 北燕国使臣 回到凤飞宫，卫其知道皇后当真打算一宿都不回皇宫，吓得一晚上都胆战心惊，不敢闭上眼睛，深怕被别人发现了，机灵的眼睛下面有着厚厚的黑眼圈，整个人很憔悴。 见到云以歌平安回来，抱着桌子腿痛哭流涕。 “皇后娘娘，这种事情，可不能多来几次啊，小的心脏脆弱承受不了！”卫其哭得凄惨极了。 碧缘对他动不动就哭鼻子，已经习惯了，刚开始还会安慰两句，现在说得再多，对卫其也没用，于是她干脆无视了卫其。 云以歌玩了一夜，有些累了先去寝宫休息一会。 卫其被人拍了拍肩膀，他回过头一看，是魏长林，急忙给他请安。 “起来吧，怎么憔悴成这样？”魏长林拍了拍徒弟的背后，“皇后娘娘为难你了？” “没有，皇后对我很好。”卫其吸了吸鼻子，这话没有掺假，云以歌没有架子，也不会对宫人呼来喝去，只要不触犯宫规，她都不会管束。 如果没有随意出宫这件事，皇后简直就是天底下最好伺候的主子！ “皇后，昨晚离开了皇宫吗？”魏长林说出了这次来凤飞宫的目地，为了避免皇后知道，他特意避开了其他人。 卫其连忙摇头，一口咬定，“没有。” 他的心脏在砰砰的狂跳，这是卫其第一次对师傅说谎话，在主子和师傅之间，他选择了主子。 魏长林托住手臂上的拂尘，眯着眼睛瞧着卫其，“小卫其，知道跟师傅玩心眼了？” “我不敢，我是按照师傅的教导去做的。”卫其继续摇头，魏长林在收他为徒的第一天，就告诉了他，主子的一切都是第一位，其他所有的人和事都得往后排。 所以即便是骗了师傅，卫其也是咬着牙，坚持皇后娘娘昨晚一直在凤飞宫没有离开过。 魏长林知道自己问不出什么，气得他用拂尘打了一下卫其的头。 卫其摸着自己的脑袋，看着师傅离开的背影，他知道师傅并没有生气。 徒弟翅膀长硬了，已经可以离开师傅高飞了。 云以歌不知道两师徒发生的小插曲，隔日将卫其找了过来，问道：“你去给正清宫传个话，就说我要过去。” 卫其答道：“娘娘想见皇上？” “嗯。” 云以歌正在用早膳，本来她想叫碧缘和卫其一起，结果卫其反应特别大，疯狂地摇头，满脸惊恐，云以歌看他吓成那样，就不勉强他们。 皇后早膳的规格很多，她一个人也用不完，干脆找了干净的碗碟，先分出两份早膳，留给碧缘和卫其，自己再开始用早膳。 卫其感动坏了，那还是云以歌第一看到，卫其感动得掉了眼泪。 其实云以歌也没其他意思，总不能让他们吃自己剩下的食物吧！ “皇上不在宫里。” “大白天在皇宫待着，他还能跑哪去？” 卫其已经习惯了皇后的说话方式，淡定地回答道：“各国都派了使臣，皇上忙着接待他们。” “北燕国的也来了？”云以歌喝了一口热粥，漫不经心地问道。 “北燕国的使臣据说明天就到了。”卫其消息灵通，手里多得是小道消息。 碧缘好奇道：“凝钰公主也来了？” “当然！”卫其微微激动道，“按照路程，北燕国使臣应该在几天前到达太京，结果在经过城池时，公主乘坐的车轿布帘掉落了，引起了全城轰动，北燕国使臣废了好大的力气才离开了城池，后面的城池听说公主要来，一大群百姓在城门外等着围观呢！为此，北燕国使臣特意绕了远路，才来晚了。” “咔哒”一声，云以歌的勺子掉在了地上。 第390章 找到偷盗的小孩 卫其和碧缘立刻闭嘴了，云以歌却十分淡定地说了一句，“手滑。” “娘娘，待会我就去一趟正清宫，说不定皇上已经回宫了。”卫其一边收拾地上的碎片，一边补救道。 “不必了，我现在又不想去了。”云以歌本来想把龙涎香有毒的事情告诉君墨煜的，结果他忙着北燕公主的事情，她就不凑上去了。 偌大的后宫按理说都是归云以歌管理的，自从上次御花园的闹剧之后，四妃集体被禁足，后宫平静地就像一摊死水一样，大事有魏长林把关，小事卫其就可以处理，交给他们师徒俩，云以歌算是彻底解放了。 云以歌在出宫的路途上，感到了什么，有人在身后跟着她，对方人数不多，轻功比起影卫差很远，跟之前她与夙夜分开后，华卓然派来跟踪她的两个侍卫差不多。 会是什么人派来的？ 他们有什么目地？ 没等着离开皇宫，云以歌就利用皇宫错综复杂的地形，把人给甩开了。 确定没有人在身后跟着，云以歌去了一家客栈换上了男装，她从客栈出来的时候，正好碰见一群小孩子在街上玩闹。 最前头的孩子拿着一只风筝，在街上跑动放飞风筝，其他孩子拿着石子和木剑追着风筝打闹，嘴里还不停地叫嚣着：“大家伙快来，一起把西罗的亚萨皇族赶出去。” 风筝一面画着一个粗陋的图案，正是西罗国亚萨皇族的图腾，图腾有鹰的翅膀，狮子的身体，代表着不惧危险，勇往直前。 小孩子画的就很抽象，用炭笔歪歪扭扭地随意涂鸦，若不是孩子自己说出来，云以歌根本认不出来。 打纸鸢这个游戏在太京小孩中十分流行，根据的就是三年前，东墨国与西罗国之战演变而来的。 云以歌注意到有一个小孩没有加入这个游戏，那个孩子带着一顶灰扑扑的帽子，站在一个摊贩旁边，跟着摊贩说着什么，眼睛时不时地盯着飞起来的风筝瞧。 有小孩也发现了他，“他是哪家的？是不是也想玩？” 一群十岁不到的小孩，都很简单，看到有新的小朋友，主动邀请他过来一起玩。 站在街边的那个孩子，却转过身偷偷溜走了。 小孩子忘性大，又自顾自地玩了起来。 云以歌盯着离开的那个小孩，微微有些出神，她找到周边的人问了那个孩子的情况。 “你说的是阿胤？”摊贩老板想了想回答道，“他不是太京人，听说来太京找亲人的，应该是没找到亲人，就在市集里做一些短工。” “我看他还不到十岁，这么小能做什么？”云以歌吃惊道，“有人愿意请他做事吗？” “别看他年纪小，阿胤可精明了，在市集帮着卖货，每天能帮着卖出不少货物。”摊贩老板很喜欢阿胤，然后才发觉这个陌上人似乎对阿胤过于关注了，于是脸上带着警惕。 云以歌点了点头，若有所思道：“我也是做买卖的，正好想找个机灵点的孩子帮忙，刚才我看着他觉得不错，才想要问问。” 摊贩见她穿着不凡，家里富裕不像缺钱的样子，说的不像是假话。 “你要想找阿胤，可以去市集，他一般都在那边。” 云以歌得到了想知道的，她没让摊贩老板白白回答问题，顺手买了几个物件。 她看着阿胤离开的方向，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这个叫阿胤的就是在花街撞到她的小孩，将她身上的银钱和防身的锦囊偷走了。 让偷盗界的祖师爷栽了跟头，这次正好让她逮住了，云以歌要好好给他一个深刻的教训。 第391章 会做生意的小孩 刚才在路上耽搁了一点时间，阿胤急急忙忙往市集里赶，嘴里叼着一个包子，这是他每天早起帮包子老板开店之前，帮着生火蒸包子，晚上收摊的时候再去洗碗打扫卫生，老板看年纪太小，干不了什么活，本来不想请他。 阿胤不要工钱，只要早晚老板各给他几个包子馒头填填肚子就可以了，老板见他不要工钱，才勉强答应试用几天，后来觉得小孩做的不错，才一直用着他。 到了市集，有不少人认识阿胤，讨生活的小孩很多，但像阿胤这么能干的小孩却只有他一个，市集里做生意的人，对小孩多少有点印象。 但阿胤却不喜欢理人，总是独来独往，他赶到市集的码头，出海的渔船刚刚回来，正慢慢向着码头停泊。 渔船的老板对阿胤来得这么晚，有些不满，嘴里骂骂咧咧不停的抱怨，阿胤没说什么，他年纪小，做不了重活，只负责把鱼卖出去。 老板看着渔网里的鱼，皱起了眉头，“最近不知怎么的，捞上来的鱼大多数都是死鱼，别人捞的鱼都是活蹦乱跳的，只有我的鱼都在翻白眼。” 死鱼不比活鱼，卖得价钱要大打折扣，利润就少了，但利润再少，前提是这些死鱼，得有人可以买走。 想到这里，渔船的老板就看向了小孩，要不是这个小孩，提供了一条渠道，这些死鱼搞不好能把他亏死。 用箩筐将鱼装好，有七成都是死鱼，这批死鱼由健壮的汉子用板车拉走，跟着阿胤去了一家酒家的后厨。 后厨的采办打开了箩筐查看了一眼，略微嫌弃道：“又是死鱼？” 健壮的汉子嘴笨不会怎么会说话，满身鱼腥味，采办根本不愿靠近他。 “这些都是新鲜的鱼，老板是因为知道店家的生意好，为了你们大厨节省时间，特意将鱼宰杀好了，有人来点菜，用水洗洗这些鱼，就可以下锅了。” 这时候就轮到阿胤出场了，阿胤立刻变了一个人似的，嘴里特别的甜，每句话都好话，马匹拍得又准又好，把采办哄得高高兴兴。 “算了，看在阿胤的份上，我就收下这些死鱼。”采办将银子给了健壮的汉子，汉子拿了银钱，喜滋滋地会去跟老板交差，也就没注意到阿胤没有跟着他一起离开。 等汉子离开后，阿胤对着采办笑了笑，“这次我没有让您失望，又给您带了一批廉价的鱼。” “算你小子机灵。”采办取出三两银子，扔给了阿胤。 阿胤揣着银子，去追健壮的汉子，脸上的笑容早就没了。 “真是便宜这个老东西，以为我不知道啊，他明明买了一批死鱼，却往上报了活鱼的价格，每次都能赚七八十两，才从指头缝里扣出这么点给我，真是小气死了！”‘ 这次出货很顺利，渔船老板也给了他二两报酬，背地里，阿胤嫌弃地抛了抛碎银子，“居然比老东西还抠门，活该你一辈子只能打到死鱼！” 临近午时，阿胤琢磨着到哪吃饭，下午再去集市找活干，贩鱼的差事不是天天都有。 远远地他看到了一个锦衣少年，腰间带着三个鼓鼓囊囊的钱袋子，一看就很有钱，阿胤眼睛眯了眯，偷偷地在后面跟着，发现锦衣少年进了一家赌坊。 阿胤进不了赌坊，不代表他没办法知道赌坊里发生了什么，他偷偷摸进了后巷，从后巷的狗洞钻进了赌坊，扒拉着赌坊的窗子，在人群中逡巡了片刻，找到了锦衣少年。 锦衣少年取下一个钱袋子，将一整袋的碎银子倒在了赌桌上，赌坊的人眼睛立刻放光。 第392章 再次得手 这是送上门的肥羊啊！ 赌坊的几个人相互交换了一个眼神，锦衣少年没有发现，躲在窗户后面的阿胤却看得清清楚楚。 刚开始锦衣少年买什么，就中什么，赌骰子买大就开大，买小就开小，运气好到爆棚，锦衣少年洋洋得意，身边的人开始撺掇加大赌注。 锦衣少年没想太多，果然加大了几倍买大，可惜的是，这次少年的运气不是很好，庄家开的是小。 锦衣少年第一次输银子，皱起了眉头，旁边的人不断地劝着，“没事，人都有压错的时候，公子之前不是还赢了那么多银子吗？再下注就会赢回来的。” 听多了这种话，锦衣少年很快就忘记了输钱的事，继续下赌注。 阿胤嗤笑一声：“真是个笨蛋，一群人合起伙在耍你，你还看不出来？” 运气似乎不再眷顾锦衣少年，少年买什么输什么，没过多久就把桌上的银子都输光了。 锦衣少年气狠了，站了起来狠狠地踢了一脚椅子，气冲冲地离开了赌坊。 阿胤盯着少年腰间剩余的两个钱袋，看了一会，也跟着离开了赌坊，他一路跟着锦衣少年，在人多的地方，假装被人挤到，撞到少年的身上，趁机将剩余两个钱袋都摸走了。 “你没事吧？”锦衣少年似乎担心撞伤他，阿胤摇了摇头，然后钻入人群溜走了，担心锦衣少年发现钱袋子被人偷走了，他七拐八拐地绕了很久，才在一个僻静的的巷子里，靠着墙面愉悦地笑了起来。 “真是个笨蛋，与其让你把钱都被赌坊骗走，不如救济一下我！”阿胤想到钱袋子里满满都是银子，他颠了颠沉甸甸的钱袋子，这个重量差不多有一百多两银子，够他生活很长一段时间了。 阿胤将钱袋子打开，眼睛不敢置信地睁大了，“怎么可能都是石子？” 他将钱袋子倒空，小石子滚落了一地，阿胤气得将空的钱袋子扔在地上，连忙打开另一个，这个里面也全部都是石子，但是里面除了石子，还有一张纸。 有钱人是怎么回事？ 没事带着两代石子到处乱跑？ 怪不得在赌坊的时候，对方输了一袋银子，就离开了，敢情她身上只有一袋银子？ 白费了这么多功夫！ 阿胤臭着脸，狠狠地踩了钱袋子两脚，这张纸一看就不是银票，他百无聊赖地打开看了看，原来是一张赌坊的欠账单据，他刚想扔掉，手腕就被人用力地拽住了。 “小鬼，欠账还钱，你想往哪跑？”赌坊的两个打手不知何时出现在他身后，死死地拽着阿胤。 “这张欠条不是我的，你们认错人了，上面写的不是我的名字。”阿胤挣扎着想要解释，可惜的是，打手不会跟他讲道理。 “欠条在你手里，那就是你的，我们只认欠条和钱，不认人！”打手身高体壮，轻轻松松地就将阿胤提了起来，阿胤只有八岁，哪里是打手的对手。 他被打手拎着带走，阿胤知道他们要将自己送到赌坊，那里根本不是人待的地方，每天受一顿毒打都是轻的，只要进去了半辈子就毁了。 “放肆，你们知道我是谁吗？”阿胤像一头小狼崽子，对着打手就是拳打脚踢。 打手哈哈大笑道：“就你这点力气，还是省省……嗷！” 上一刻还在嚣张地大笑，下一刻，打手就被阿胤打到了眼睛，痛得嗷嗷大叫，恼羞成怒将阿胤扔在了地上，抬起腿将要往他身上招呼。 “住手！” 一声大喝骤然响起，打手身子一顿，阿胤趁机跳了起来，用头狠狠地撞向打手的胃部，打手痛得缩成一团。 第393章 你故意阴我 “我只是让你们抓住他，恐吓几句，没让你们真的对他动手！”来的人正是一身锦衣的云以歌，她见打手要对小孩动手，立刻出来阻止。 另一个打手将阿胤制住，对着身后的人解释道：“公子，真不是我们想要对他动手，啊！你看他还咬我！” 阿胤一口小尖牙死死地咬着打手的虎口，眼底露出凶光，凶狠的模样，根本就是个猛兽的幼崽，即使幼小，也容不得别人小看。 云以歌没办法将阿胤扯开，阿胤却死也不松嘴，发了狠地用力，牙齿上已经沾上了血迹，她被这孩子的狼性惊呆了，简直是抱着必死的决心，有一个拖一下下水的架势。 知道这样下去不行，云以歌掐住小孩的下颌，迫使他松嘴，打手的虎口带着很深的牙印，渗出了鲜血。 两个打手怒视阿胤，他们都生气了。 云以歌扔了一些银子给他们，“这些是你们的酬劳，多的就当作是给你们的补偿。” 银子比约定的多了一倍，打手这才消了气，不再跟一个小鬼计较。 “你故意阴我！”阿胤不笨，看出来一切都是锦衣少年的圈套。 “明明是你先偷了我的钱袋子，怎么是我阴你？”云以歌松开了小孩，打量了他一番，个头不高，胆子却很大。 “那是你自己笨！” 小孩半点悔改都没有，还气势汹汹的，横眉竖眼地瞪着对方。 “所以啊，你会上当，那也是你笨，你又跟我计较些什么！”云以歌用小孩的话堵了回去。 阿胤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的，像个调色盘一样变来变去。 “要不要我去告诉渔船的老板，他的鱼不是正常死亡，而是被人在渔网上做了手脚，才会每次捞上来的大部分都是死鱼！”云以歌打开折扇，悠闲自若地扇了扇。 “你、你一直跟着我？”阿胤想到一种可能，脸色突然大变。 “我就跟了你半天时间，就看到了很多有趣的事情。”短短几个时辰下来，这个孩子的作为真是让她叹为观止。 云以歌在市集打听到了，那个渔船的老板特别倒霉，总是捕捉到死鱼，死鱼哪有人会买，差点砸在他手里，这时候小孩出现，替他将死鱼卖掉，价格不高，比不上活鱼的价格，但好歹能赚到一点，避免亏本。 小孩早就跟酒家的采办串通，以低廉的价格买下渔船的死鱼，采办可以从中获利，小孩拿一点回扣，三方都各自得到了好处，简直是皆大欢喜。 可云以歌却察觉到了不对劲，事情太过凑巧了，这个渔家也太倒霉了一点，一直捕到的都是死鱼。 她用了应家的人去调查，很快就查到了猫腻。 “你在渔网还是鱼饵上下了药？”云以歌问道，“还是说全部都下了！” 阿胤死死地抿着嘴唇，被揭穿了也不觉得尴尬，而是像一头被惹怒的小兽，凶狠地瞪着她。 “那就是全部都下了！” 不用他回答，云以歌从他的表情里，知道了答案。 明明是罪魁祸首，却空手套白狼，赚到了银子，在市集里也得到了好的名声，市集里有不少商家都想找他做事。 再加上他这手，偷盗的技术，这小鬼真是不简单。 “赌坊的打手还没走远，你要是继续不说话，我就让他们把你带去赌坊！”云以歌威胁道。 阿胤开口道：“你这么大费周章地算计我是为了什么？” 云以歌注意到，小孩双手紧紧地握住了，他神情紧张如临大敌，不像是装出来的。 难到小孩有仇家？ 他在担心是仇家找来了？ “我只想拿回我的东西！”云以歌对着他说道。 第394章 再遇狼牙 阿胤不情不愿地领着云以歌回家，在路途中，对她不放心，暗中观察了很久，试探地问道：“你真的只是想要从我这里拿回你的锦囊？” “不然呢？”云以歌笑道，“难到你还犯了其他事情？” “……当然没有！”阿胤有些心虚，花魁大选那晚，是太京最热闹的时候，他知道花街上会有许多有钱的公子哥会去花楼，所以逮了好几只肥羊，他对云以歌还是有印象的。 那晚他假装撞到了很多人，趁机拿了他们的钱袋子，只有云以歌一个人将他扶了起来，还对他十分关心，当时也有过一瞬间的犹豫，但最后还是拿了她的东西。 让阿胤没想到的是这个看似最好的公子哥，居然设局将他擒获了，用赌坊威胁他，令他不得不屈服。 阿胤住的地方是太京有名的杂居地，成片的矮屋年久失修十分破漏，里面住着很多老人与小孩，他们穿着打着补丁的短衫，脚下踩着草鞋。 云以歌暗叹道，就算是东墨国的都城，被誉为景盛大陆最繁华的地方，也免不了有如此贫困的百姓。 钻进了一个错综复杂的胡同，云以歌觉得有些眼熟，四处环顾，发现这地方她好像来过，直到听到一个熟悉的叫喊声。 “阿胤，你又去哪了？”狼牙急急忙忙地跑了过来，拉着小孩上下看了看，“我们现在有了点银子，可以去租条小船，你不用再去集市打短工了，若是尼萨克知道了，肯定是会怪我们没照顾好你的！” “狼牙叔，别说了，你没看到有人跟着我回来了？”阿胤听到狼牙后半段的话，眉头跳了跳，急忙拦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示意狼牙往后看。 狼牙顿住了，不再说话，顺着阿胤的目光看到了一位矜贵的锦衣少年。 “是你啊！” “原来是你！” 云以歌和狼牙同时认出了对方，这位不就是她用渔网逮住薛老三时，找来的渔网的主人！ 阿胤来回看了他们两个一眼，“狼牙叔，你认识这个坏人？” “阿胤，你胡说，这位公子是个大好人呢！”狼牙又给云以歌发了一张好人卡，“就是她用了三十两银子买下了一张渔网，多亏了她，我和你虎牙叔可以做点小买卖了。” “她就是那个缺心眼？”阿胤嘴角抽了抽。 云以歌轻轻地踢了他一脚，不满地说道：“我本人就在这里，你当着我的面，叫我缺心眼？” “当然是说你，你知道三十两银子可以买多少张新的渔网，只有你这么笨，买了我家破烂的渔网！”有壮得像头牛的狼牙在，阿胤一点都不怕云以歌。 经他这么一说，云以歌也觉得听亏的。 狼牙登时紧张了，紧紧捂住口袋，小心翼翼地问道：“公子，难到你发现自己买亏了，所以今天特意来找我们算账的？” 云以歌看着山包一样高大的男子，眼睛说红就红，分分钟可以给她表现一个泪如雨下，她连忙摆手，解释道：“我不是来找你的，银子既然给了你，我自然是不会再要回来的，你就放心好了！” 得到了对方的保证，狼牙吸了吸鼻子，立即笑了起来，“那就好，那就好。” “我是跟阿胤回来的，我有事找他。”云以歌看向一旁的小孩，之前一直漫步改色的小孩，突然脸色大变。 阿胤看着狼牙，眼底露出为难和挣扎，狼牙他们只知道他在市集找了几份短工，不知道他会行窃，他本来想回来拿了东西就走的，谁知道平时早就出去工作的狼牙，居然在家里。 第395章 狼崽子 要是被狼牙他们知道他因为偷东西，被人抓住了的事情，肯定会大发雷霆。 阿胤低下头，这个公子哥阴险狡猾，自己偷拿了她的东西，肯定恨不得一股脑把事情都说出来，让狼牙叔他们教训自己。 他沮丧地盯着自己的脚尖，他不担心狼牙叔他们生气，而是害怕看到他们失望的眼神。 可惜这一切都无可避免了，阿胤自暴自弃地等着云以歌把他的事情告发给狼牙叔。 “我家阿胤是不是给你添麻烦了？”狼牙紧张地不知所措，“我们一群大老粗，不会教养孩子，所以阿胤被我们养得性子野了点，如果他得罪了你，我们给你道歉。” 那是性子有点野吗？ 分明是长了爪子的狼崽子，既凶狠又野性难驯！ 云以歌瞥了旁边的阿胤，小孩低垂着头，看不到表情，但他的手指正一下一下扣着裤腿上的线头，看得出小孩很不安。 “阿胤他……”云以歌故意拖长尾音，走到阿胤的身后，一只手搭在小孩的肩头，她明显感到小孩身子猛地颤了颤，他确实在害怕。 “……他很聪明，我是个商人，家里开了一家店铺，最近生意不错，正好缺少了机灵的伙计，别人给我推荐了阿胤，我试了试，发现阿胤确实很能干。” 说到能干两个字的时候，云以歌加重了手里的力道，阿胤很聪明，他知道这是她给自己的警告，让自己配合她，如今这种形势，他除了配合也没有其他的路可以走了。 “是啊，狼牙叔，公子店里正好缺人，听说我家里还有几位正在找事情做的叔叔，这次回来，公子是想把你们一起招到店铺。”阿胤样子很乖巧，说出来的话，却处处是坑，这是要让云以歌养他们一家人的打算。 狼牙兴奋道：“真的可以吗？” 小孩顺着杆子往上爬，给了点颜色就开染房，抢着说：“公子人这么好，一定会答应的。” 云以歌挑眉睨着他，阿胤笑眯眯的，在她的手臂上画了一个口袋的图案。 小孩是在提醒她，自己的锦囊还在他手里，想要拿回去就答应他。 这个小孩做事说话处处是算计，小小年纪心思这么深沉，云以歌拍了拍他的肩膀，“我店里确实缺人，如果你们愿意的话，我可以雇佣你们！” 阿胤不可置信地转过身看着她，大概是没想到她真的会答应。 狼牙知道自己可以跟阿胤在一起做事，急冲冲地回到屋子里，把其他人喊了出来。 “你想做什么？”阿胤低声问道。 “是你自己要把把柄送到我的手里！”云以歌笑着说道。 “我警告你，我叔叔们都很厉害，你要是敢对他们不利，他们是不会放过你的！”阿胤露出了尖牙，对着她龇牙威胁。 “那好吧，我就把你偷东西和去赌坊赌钱的事情告诉你的叔叔们，看他们会怎么处理。”云以歌一点都不怕他的威胁，早就想好了对策。 果然小孩又一次脸色大变，朝着屋子里瞅了瞅，见没人出来，应该是没有听到。 “我什么时候去赌过钱？”阿胤气得脸通红。 “那你进过赌坊啊！” “进过去代表赌过钱。” “你去问问你叔叔信不信？” 这句话让阿胤蔫了，像只泄了气的皮球，“你怎么比我还无赖！” 这次算是遇上对手了。 “原来你的自我认知挺清楚的！”云以歌看着小孩吃瘪，被强行招工的事情也没那么生气了。 “你们快点，别让东家久等了。” 狼牙已经有了身为员工的自觉，张口闭口都把云以歌的利益挂在嘴边，把阿胤气得仰倒！ 第396章 雇佣 云以歌抬头看了过去，狼牙本身就很高大，他的身后跟着三个年龄差不多的男子，个个虎背熊腰，身材高大壮实，每一个都是移动的巨人。 她目测了一下高度，每一个差不多都有两米的高度，就算是放在现代也是大高个，何况还是在营养普遍不均的古代，走到外面就是擎天柱。 阿胤的这几位叔叔，除了认识的狼牙之外，其他是豺牙、虎牙和豹牙，这名字取的的真有水准，合在一起不就是豺狼虎豹吗？ 不过配上这四位的体格，这名字也算合适，除了豹牙对云以歌带着警惕之外，其他几个性格都跟狼牙差不多。 “东家，我们几个力气大，体力活都可以交给我们去做。”狼牙担心云以歌不收他们，迫不及待地展示了一下自己的优势，单手轻轻松松就将一方石磨举了起来，还特意上下摆动，示意没有怎么废凄厉。 有这四位在起码布坊的安全性，可以得到保障，不怕有人会上门找茬，今后铺子还要不断扩大的，如果有人敢不服气，到时候她就带着这四位堪比门神的巨人出门，想想就拉风！ 云以歌觉得自己不仅不亏反而赚了，商定下了工钱，跟普通员工一样的工钱，就连八岁的阿胤也跟他们一样。 这让狼牙他们惊喜不已，只有豹牙脸上没有喜色。 阿胤偷偷地把锦囊还给了云以歌，“东西都在里面，一样都没少，你先点一点，别以后找不到了，又赖在我的身上。” “你有没有碰过里面的东西？”云以歌将锦囊打开，东西倒是确实都没少，但是包着药粉的油纸明显有动过的痕迹，她用手指夹着纸包取了出来，在阿胤面前晃了晃，“瞧见了没，这里面是毒药，还是剧毒的那种，只要碰了一点，先是奇痒无比。” 阿胤背过身去，装作不在意，实际上耳朵都恨不得竖起来，听个清楚，他对这包药粉印象深刻，他不知道是什么粉末，只是手指上沾了一点，立刻变得奇痒无比。 他废了一些功夫，用了特殊的法子，才将痒意止住。 云以歌顿了顿，注意到小孩在偷听。 “等不痒了之后，毒性就会从皮肤渗入到体内，听我的奉劝，若是碰过了，赶紧去找个大夫看看，不然的话……” “不然就会怎样？”阿胤歪过身子，把脑袋伸过来，脸上强装着镇定，眼底的紧张却出卖了他。 “就只能买好一口薄棺准备后事了。”云以歌慢悠悠地说道。 阿胤脚下一个错乱，差点摔倒在地上，他注意到她脸上揶揄地笑，羞恼道：“你又耍我！” “这是给你的教训，不知道的东西就不要瞎碰，为了点银子把命丢了，你亏不亏？”云以歌指尖灵巧的转动，纸包在她手里翻腾着，“我原本确实打算装毒药的，只是那天我是去花街玩乐，才改带了痒痒粉，我并没有耍你，我是在教你！” 阿胤瞪了瞪眼睛，不再理会她，跑到狼牙他们身边。 云以歌带着他们五个去了云芝坊，阿胤住的地方离云芝坊很远，她本来想租一辆马车，但在看到最大的马车也塞不下狼牙他们时，云以歌只好放弃啦，打算靠着双腿走回去。 “东家，你可以自己坐马车，我们几个走路就好了。”走路而已，在太京城内，又不是很远的距离，狼牙提议道。 “要不我们几个给东家抬轿子！”马车太贵了，虎牙选了便宜的轿子，“东家正好可以试试我的体力！” 其他人也觉得这不是问题，云以歌这点小身板，四个壮汉抬起来，半点不费力。 第397章 压寨夫人 既然出力气的人都没有意见，云以歌就同意，不过她租了一顶宽敞的轿子，不是一个人坐的，她拉着小孩一起进了轿子。 阿胤巴拉着轿门，不肯进去，他才不要离坏人这么近。 云以歌一看就知道这小孩在想什么，“我就算再坏，也不能自己舒舒服服地坐在轿子里，让你一个小孩在外面。” 阿胤愣了愣，手的力气下意识松开了，被云以歌拉进了轿子。 轿子里很宽敞，阿胤选了一个离云以歌最远的地方，他盘着腿，坐在轿门口，一路上思索地方有什么阴谋。 渔船上的把戏，被人识破了，为了避免渔船老板找他算账，渔船那边最好不要回去了，同理酒家的生意也一样断了。 这两处的生意很难长久，阿胤本来就打算再做几次，就换个营生。 轿子平稳地走了半个多时辰才到了云芝坊，云以歌看了狼牙他们四人一眼，四个人气息平稳，脸不红气不喘，根本看不出走了这么久的路，还抬了一顶轿子。 云以歌对此很满意，延吉知道这五个人是东家新召来的人，但是如何安置这五个人却成了问题。 云芝坊的后院的房间有限，只剩下一间正屋还空着，是云以歌休息的房间，她来布坊的次数不多，更别提住在正屋的时间。 “就算东家把正屋给他们住，他们也住不下！”延吉说道。 “最近生意好，库房正好空出了地方。”云以歌算了算空间，正屋加上库房，五个人凑合一下没有问题。 “东家上次带来的北燕商客，又在店里定制了一批夏衣。” “严溯？”云以歌差点把北燕美人忘记了。 “这次他定的夏衣有点不一样，要求很高，而且……他似乎不像是普通的商客。”延吉委婉地提醒道。 “当然不普通，这么高的颜值，如果是普通的商客，早就被土匪抢到山寨去当了压寨夫人！”云以歌开始说话不着调。 “我看土匪不敢有这样的念头，倒是葛老板心思不良。”身后传来一句打趣，说话的语气不带半点指责。 “严溯？” 云以歌闻言转过身，就看到严溯的脸一如既往的美得发光，他的下属阿奇脸上神情不悦，对云以歌说少爷是压寨夫人，很是气恼。 “幸亏我亲自来了，不然也听不到葛老板的高谈阔论！”严溯眼角带着温和地笑，看不出生气。 “听说你又制定了一些夏衣？”云以歌看到他们这次已经换上了云芝坊的夏衣，“上次买的不合适吗？” “很合身，这次我要定制的是女装。”严溯说道。 “给你夫人买的？”云以歌笑道。 “我尚未娶妻，我妹妹快要来太京了，她自小身体不好，所有的衣服都需要特别定制，其他布坊我不放心，只好到你的店里来买。”严溯对云芝坊的夏衣很满意，尤其是上面高超的刺绣技术。 “你妹妹长得像你吗？”云以歌很好奇。 “葛老板有兴趣？”严溯挑了挑长眉。 “你做梦吧，我家小姐天姿国色，不是你能配得起的。”觊觎他家少爷美貌就算了，还想打小姐的主意，阿奇忍不住了。 “哦，看样子，令妹也是位美人！”云以歌压根就不会生阿奇的气，她的关注点全在美人身上。 阿奇脑门的青筋蹦了蹦，这个“也”是什么意思？ 他发现这位葛老板真是天赋异禀，总是有办法，拐着弯夸少爷的样貌。 这种事情，要是发生在北燕，像她这种轻浮的人早就不知道死了多少次。 可偏偏少爷纵容着他，并不生气。 第398章 喜欢那个孩子 “葛老板，既然有兴趣，有机会我会把我妹妹介绍给你认识。”严溯依旧对云以歌温温和和的。 云以歌对着他竖起了大拇指，“严兄果然豪爽！” “葛老板跟我家少爷这么投缘，我们给你做了这么多的生意，怎么没见你优惠一些。”阿奇看不惯她开口道。 “我是为了严兄好，一分钱一分货，贵有贵的好处，我能保证严兄每一个铜板都花的值得。”说到钱，云以歌没有退让半分，没办法今天她又领回来了五个人，压力又大了一分，“再说了，严兄是什么身份，只有太便宜的衣裳有损你家少爷的身份。” “什么好话都让你说了，赚了银两，还要口头上占尽便宜！”阿奇不知怎么反驳云以歌的歪理，这家伙无论说什么都振振有词。 云以歌想起了一件事，问道：“你们是北燕国的商客，一定听说过凝钰公主，她是不是长得跟传闻中一样好看？” 大汉阿奇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看着云以歌的眼神多了一分探究和谨慎。 “你对凝钰公主感兴趣？”严溯笑道。 “不是传说她是你们北燕国的第一美人吗？”云以歌理所当然地说道，“既然都是美人，我自然感兴趣。” “这次凝钰公主会随着北燕使臣来太京，到时候你就可以一睹公主的风采！” 云以歌知道她要来太京，心里正闷闷的，“你们没见过吗？” “当然见过！”大汉阿奇自豪道，“我们见过了你们东墨国的第一美人，叫云什么的，那长相气质跟我们公主相比差远了！” “你说的是云清宁？”云以歌差点忘了，云清宁还有一个第一美人的称号。 “太京城里都传遍了，大晚上衣衫不整出现在最大的花楼，这么不检点算什么第一美人！”大汉阿奇鄙视道。 云以歌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你说的很有道理，我也不喜欢云清宁，不过她算不上长得最美的，不过是徒有虚名明罢了。” “我看啊，你们这里应该找不出比凝钰公主更好看的美人了！”大汉阿奇十分肯定。 “听你的口气，你见过凝钰公主？”云以歌来了兴致。 大汉阿奇抬了抬下巴。 “那是凝钰公主美，还是你家少爷长的好看？”云以歌抛出了一个问题。 大汉阿奇牙齿磕到了舌头，痛得说不了话，手指颤抖得指着云以歌。 “你这算什么问题，怎么拿一个女子跟我比。”严溯无奈地笑了笑。 云以歌也没真的要一个答案，看到了阿奇的反应，也知晓了卫其没有骗自己，这位凝钰公主在北燕真的很有名气，连半点情趣都不懂的糙汉子，都对她很仰慕。 严溯今天是特意夏衣的送样式图，没有过久的停留就带着下属离开了。 云以歌翻了几页样式图，北燕女子的夏衣样式和图案，要比男子的复杂华丽很多，一般的绣娘哪里绣制得出来，怪不得严溯找到他们。 “延吉，你准备一下，过不了多久我们就要扩充店铺了。”云以歌突然开口道。 延吉抬起头，看到东家的目光落在了隔壁的方家布坊。 “哦，对了，那个叫作阿胤的小孩，很聪明，小主意很多，你别看他年纪小就放松了警惕。”云以歌提醒延吉，阿胤的外表很具有欺骗性。 “东家很喜欢那个孩子。”延吉说道。 用的不是疑问的语气，而是肯定的陈述。 云以歌笑道：“你看出来了？看到他，总是让我想起小时候的事，我小时候总想着有个人能带我离开，可惜的是，一直没有等到，所以我想试着教好他，不让他重复我的遗憾。 第399章 调查香料 被神偷世家收养，日子哪有那么好过，日复一复繁重的训练，为了训练手指的灵活，从高温的油锅里取签子，签子在油锅里时间越久，就会越烫手，所以就要求下手要快准狠。 同期训练的小孩，很多人因为速度慢了，轻者被烫伤，重者直接烧得焦黑。 手指一旦受了不可复原的重伤，就昭示了即将被抛弃的命运，所有训练的孩子都牟足了劲想要保全自己，又必须尽快训练成功。 这样的日子过了七年，云以歌成为了最后的胜利者，也是唯一一个全部考核都通过的人。 那七年的日子，是她不愿意回忆的，里面充满了痛快和恐惧，她多么希望有一个人能将她带离那个地狱。 在太京见到了很有天赋的小孩，她动了恻隐之心，不希望阿胤走自己的老路。 云以歌离开云芝坊之后，延吉瞥了一眼廊柱后面露出的一方衣角，没有多说什么，希望这个孩子不要辜负了东家的好意。 阿胤对云以歌抱着很深的戒备，偷偷地躲在廊柱后面偷听他们的谈话，只是没想到她竟然是这番心思。 * 日子过得很快，其他各国的使臣陆续到达了太京，北燕国的使臣是最晚达到的，却是在进城的当天就引起了极大的震动。 这一切云以歌不清楚，龙涎香里有毒这件事，一直盘桓在她的心头，生了君墨煜这么多的气，担心又重新占据了上风，君墨煜多用一天的龙涎香，他就多一分的危险。 这件事不方便放在明面上调查，所以云以歌穿着太监服，第一次以东六宫副总管的身份去找了常佳公公。 他见到云以歌时，怔住了一会，很快就反应过来，将手里的册子放下，恭敬地行礼：“常佳见过副总管。” 云以歌摆了摆手，“你知道的，我这个副总管就是个挂名的，你才是东六宫的主管，不用给我行礼了。” “常佳只要是副总管的属下，就理应遵循宫里的规矩。”常佳依然坚持，他平时办公都坐在掌事太监的位置上，副总管的位子一直都是空着的。 云以歌见他这么较真，一时半会估计也矫正不过来，干脆就随他去了，反正她也不会经常往东六宫办公的地方跑。 “今天我来是来调查这几年宫里香料的记录。”云以歌坐在副总管的位子上，将自己来的目地说了出来，常佳在东六宫待了十几年，对东六宫的有关记录很熟悉，找他帮忙可以节省不少时间。 “副总管请稍等片刻。”常佳起身出去了一会，大约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他拿着五本册子回来，把册子按照时间的的顺序摆放在云以歌面前的桌上。 云以歌欣喜地翻开第一本册子，果然有人帮忙，效率就高了很多，她粗略地翻看了一遍，很快就发现里面没有自己要找的东西。 “里面都是皇宫嫔妃用的香料记录，怎么没有正清宫的？” 常佳公公顿了顿，疑惑道：“正清宫虽然属于东六宫，但里面住的是皇上，我们是无权过问的，自然没有记录在册，如果副总管想知道香料的记录，只能去找大总管。” 去找魏长林？ 那跟直接问君墨煜有什么分别！ 云以歌觉得头痛，看来是绕不开君墨煜了，也别想着私下调查了。 “打扰你了。”云以歌急冲冲地来，又急冲冲地跑了。 上次在正清宫，她的身份被当众揭穿，也不知道有多少人知道了她的秘密。 云以歌怀着一颗忐忑心情到了正清宫，早在冷宫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君墨煜就让魏长林给了她一块令牌，云以歌拿着这块令牌，守门的侍卫看了一眼就放行了。 第400章 北燕使臣 云以歌一脚踏入正清宫，看到了许多陌生人，看他们的服饰，应该是来自北燕国，她的心中顿时有了一个猜测。 “侍卫大哥，问你一个问题，怎么有这么多北燕国的人？” 守门的侍卫目视前方，开口道：“北燕国的使臣来到太京，进宫面见皇上。” 心里咯噔一下，果然是这样，云以歌不怕侍卫的冷淡，继续问道：“有哪些人来了皇宫？” “北燕太子和使臣。”回答的简单明了。 “那位凝钰公主呢？” “跟着北燕太子一起来了。” 云以歌知道了北燕公主到了，她迫不及待地想要进去见一见君墨煜。 她在路上正好碰到了几个小太监，他们正凑在一起小声说话。 “你们瞧见了公主吗？” “瞧见了，果然跟传闻中一样美若天仙。”小太监激动道。 “今天很多百姓知道北燕国使臣到达太京，都跑到大街上去围观凝钰公主，要不是皇上早就有了准备，命令大统领去了东华门接人，这么宽的街道不知道要堵到什么时候！” 小太监明明一直待在皇宫内院，就像是亲眼看见了一样，手臂张开，比划了一个很夸张的街道宽度。 云以歌瞥了瞥嘴，越过一众没见过世面的小太监，在偏殿找到了正在忙碌的魏长林，魏长林正在指挥太监准备接待外使的茶点，北燕国人的口味跟太京的有点区别。 “你们手脚快一点，不要耽搁了时间。” “大总管！”云以歌突然从后面跳到他的面前，吓得魏长林眉毛抖了抖，拂尘差点没拿稳。 “我的……小祖宗啊，你怎么选择这个时候来了正清宫，你也看到了，我正忙着呢！” 他本来是想说我的皇后娘娘，见到她小太监打扮，话到嘴边，硬是改了口。 “我也是来了正清宫之后，才发现你们在接待使臣，我来的及时，正好可以帮你的忙！”云以歌卷了卷袖子，真的打算过去帮忙。 魏长林哪敢让她动手，赶紧把人劝回来。 “你就别在这里添乱了，凝钰公主有很多东西不能食用，交给我就可以了。” 云以歌随意道：“这么娇贵？” 魏长林是个人精，从简单的四个字里，品到了不同寻常的味道，于是解释道：“公主自幼就身体孱弱，病痛缠身，再加上一路上的舟车劳顿，凝钰公主旧病复发了，使臣提前发了急件向皇上求救，皇上才会令华卓然去城门接人。” 担心皇后与皇上之间再添隔阂，魏长林张嘴就解释了一大串，深怕皇后又误会了皇上。 原来是北燕主动求助的，君墨煜才不得不派人去接北燕使臣。 云以歌心情莫名的好了一点。 “皇上的茶点由我来负责，其他人的就交给你了。” 魏长林才发现，皇后泡茶的手艺居然比宫里的奉茶太监还要好。 云以歌亲自端着茶点，没有假手于人，魏长林又要给她跪下了。 “这不合规矩！” “你急什么，我就是进去看看这位凝钰公主长什么样子！” 魏长林不敢硬抢，只能由着她去正殿，一路上不断叮嘱她，奉茶的规矩。 云以歌这才知道，原来皇宫规矩不但繁多，而且还和变态，就连进正殿先迈哪只脚都有严格的规定。 “娘娘，我知道你不喜欢宫里的规矩，但是里面有北燕的使臣，千万不能在外使面前丢脸。”魏长林不知道她听进去了多少，只能像个老妈子似的不断地重复。 “好了好了，我都记住了，你再说下去，我可就全部都忘记了。”云以歌手里端着东西，恨不得再张一双手，堵住自己的耳朵。 第401章 御前出错 云以歌压低监帽，跟在魏长林身后，进到正殿，说起来北燕国跟君墨煜有很深的渊源，君墨煜的生母，严太后是北燕国皇室宗亲，是现任北燕国国君的堂妹。 按照亲缘关系来说，凝钰公主是君墨煜的远方表妹。 云以歌规规矩矩地，就像个普通的小太监，北燕国使臣说了一大通感激东墨国皇上的话，北燕国的太子开口道：“这次要不是皇上派人去接凝钰，她的病情不知道会严重到什么地步。” 云以歌听到这个声音身子就僵住了，这个声音很耳熟，她前不久才跟这个声音的主人，畅游了太京。 她借着奉茶的时候，偷偷地瞄了一眼，果然见到了严溯，他不在穿着便装，身着华贵至极的锦袍，锦袍的竖领绣着一副壮阔的山脉图，那是北燕的圣山乞珂兰山脉，她记得延吉曾经说过，那是北燕人的诞生地，只有北燕的贵族才有资格拥有。 云以歌早就发现严溯举止不凡，不似普通的客商，只是没想到他会是北燕国的太子。 也许是她注视得太久了，严溯很敏锐地察觉到了，微微侧过脸望了过去，云以歌匆匆低下头，避开他的眼神，手里的力道一松，放下杯碟的时候，发出了“嘭”的一声。 在较为封闭的室内，云以歌弄出的声音还是挺大的，立刻引起了所有人的注意。 云以歌不用去看魏长林，都能隔着老远的距离，感受到他的绝望。 不过这次确实是她的错，白费了他叮嘱那么多次，她还是出了错。 在别国使臣面前出错，可以说是丢脸丢到其他国家去了。 君墨煜英挺的长眉微微蹙了起来，“魏长林真是越来越不济了，教出的小太监这么不中用！” “皇上，是老奴的错，小歌子是新来的，老奴瞧她泡的茶水还不错，才把人调到御前。”魏长林立刻下跪认错。 小歌子？ 君墨煜猛然转过头看向身边的小太监，所有的火气即可烟散云散。 云以歌对着他尴尬地笑了一下，“不关大总管的事，是我粗心大意了。” 成胥也来了正清宫，不过这次不是被君墨煜宣召进宫的，而是他主动提出要来的。 他眼睛死死地盯住对面的严溯，在严溯来东墨国之前，他是皇上唯一的表弟，虽然这个表弟当的没啥特权，挨的打还特别得多，受的管教还特别的多。 只要想到严溯来了之后，他就不是皇表兄唯一的表弟了，同样是表弟，严溯血缘比他的更稀薄一点。 可不妨碍他一直记恨着严溯，从小皇表兄最喜欢拿他们两个做对比，只要他做错了事情，受完罚之后，总是免不了一句。 “严溯跟你差不多大，你看看人家，他早就可以独当一面了，你做事居然还这么拎不清。” 总而言之，在皇表兄眼里，自己无论哪个方面都比不上对方。 所有成胥在听说严溯要进宫，便一刻也待不住，赶在北燕使臣进宫之前抢先一步到了正清宫。 在严溯开口时，成胥就用眼睛瞪着他，他就想仔细看一看，他严溯究竟有什么能耐，让皇表兄那么严苛的人，夸了好几年，都把他比到尘埃里去了。 就在这时，皇上身边的小太监出了错，成胥歪着身子瘫坐在椅子上，暗自幸灾乐祸，这个小太监惨了，皇上是出了名的严苛。 要放在平时，皇上都不可能放过，定是要重罚的，更别说现在还是当着北燕使臣的面，小太监估计要被罚到司廷监去，恐怕在正清宫再也见不到这个小太监了，要是运气再差点，估计这辈子就到头了！ 第402章 与众不同 其他奉茶的太监知道皇上发怒了，立刻惶恐地跪了满地。 不但成胥熟知君墨煜做事的秉性，正清宫的太监也早就清楚，犯了错就会受罚，只是根据犯错的严重程度，受罚的轻重略有不同。 在场所有太监的心里，都已经认定给皇上奉茶的小歌子死定了！ 云以歌见包括魏长林在内的所有太监都跪在了地上，她现在是小歌子，穿着太监服，归属于魏长林管辖，大总管都跪了，她不好单独站着。 她不情不愿提起下摆，打算按照宫规给君墨煜行个大礼，她觉得自己很亏，跑来看凝钰公主的，结果人还没见到，自己先给人跪下了，生生矮了所有人一截。 她的膝盖还没有跪在地上，就被人托住了手肘，手肘上的力道，阻止了她继续跪下的动作。 修长的手指，指骨分明，托住她的手肘强而有力，玄色绛裳跟蓝白相间的太监服混在一起，云以歌微微抬起头，对上了他深沉的墨瞳，君墨煜沉声道：“都跪着做什么，朕有说过要罚你？” “小歌子就多谢皇上，你真的大人有大量，不愧是百姓传颂的明君。”云以歌本来就不想下跪，顺着他的力量站直了身子。 千穿万穿马屁不穿，云以歌担心君墨煜觉得她丢了东墨国的面子，对着君墨煜就是一阵猛夸。 “行了，就你话多！”君墨煜低声笑了两声，然后松开她。 成胥瞪大了眼睛，不敢相信，这么好说话的人，居然会是皇表兄？ 当着北燕使臣的面，犯了错出了丑，一句话就轻轻地揭过了，要知道当初他只不过用了他的狼毫笔，手指差点被皇上拧断了。 难到皇上今天心情特别好，所以对下人格外的宽厚？ 其他太监奉完茶，都退下了，云以歌还没见到公主的脸，根本不想离开，可惜的是，凝钰的位置在严溯后侧，被严溯正好挡住了脸。 “你留下来，随时听候朕的吩咐。”君墨煜的声音适时的响了起来。 正好合了云以歌的意，她高高兴兴地跑到君墨煜身后站着。 成胥见皇上脸上难得带着笑意，于是好奇地问道：“皇上似乎很高兴，是发生了什么好事吗？” “严溯他们好不容易来一次太京，朕自然很高兴。”君墨煜端起茶杯，闻到了沁人心脾的茶香味，味道跟平时的有些不同，似乎特别的香醇，想到魏长林说的，这杯茶是皇后亲自泡的，脸上的笑意又多了一分。 这话成胥会信吗？ 他当不信，严溯有哪里好，根本不值得皇表兄这么高兴！ 成胥的目光微微一转，视线落在了严溯身侧的凝钰身上，眼珠子转了转，难到是因为凝钰来了，皇表兄才会如此高兴？ 还真的有可能，凝钰是真的好看！ 严溯笑着说道：“皇上是因为我？还是因为凝钰？自从她来过一次太京之后，在北燕一直想着皇上……和太后，这次知道皇上的生辰，身子就算不舒服，也要赶过来给皇上庆贺生辰。” “皇兄，你怎么把这些事情都说了出来，让我多难为情啊！”凝钰嗔怪了一眼，眼波含烟潋滟流转，出尘绝色中带着一丝媚意。 云以歌想象过凝钰的长相，后宫里论美艳娇媚当属杨妃，她的舞姿至今让云以歌难忘，可凝钰的却比杨妃更胜一筹，杨妃的美艳与之相比，竟俗气了很多。 凝钰公主的美，令人心生向往，会不由自主被吸引，忍不住想要靠近，美得令人痴迷。 难怪每次卫其提到凝钰都是一副痴呆样。 云以歌下意识想到皇后时候的脸，与其对着她那张毁了容的脸，不如看着凝钰来得赏心悦目。 第403章 凝钰求情 云以歌第一次感到自惭形秽，她不应该把自己的脸都弄的这么丑，小歌子的就是张路人脸，而皇后的脸就更别说了，她是参照恐怖片的标准做出来的，脸上的疤痕，胆小的看到晚上估计能做噩梦。 平常人看到凝钰则不同，做梦都会笑出声来。 接下来君墨煜跟北燕使臣说了什么，她都没听进去，直到魏长林在背后轻轻地推了她一把，他对着桌案上空置的茶杯，使个了眼色。 皇后娘娘今天到底是怎么了，一副神游天外的样子，在御前也敢走神，他觉得皇后再多假扮几次小太监来正清宫，他一定会短寿。 云以歌回过神来，主动给空置的茶杯添上新茶，靠得近了，君墨煜能看清她微微颤动的眼睫，而云以歌则闻到到了浓郁的龙涎香。 她终于想起自己这次来正清宫的目地了，是来拿龙涎香的。 北燕使臣在正殿待了差不多半个时辰，也是时候该告辞了。 君墨煜以示亲厚，亲自送他们到了殿外，“你们来了皇宫，正好去可以看望一下母后，从半个月前，母后就一直在问朕，北燕使臣什么时候能到太京！” “我也很想念姑姑，父皇嘱咐我带了很多姑姑喜欢的小食，说是从小照顾姑姑的嬷嬷做的。”严太后和国君的关系亲厚，临行前准备了很多东西，让严溯交给太后。 “国君有心了。”君墨煜面色温和了不少。 就在此时，君茹雪未经通传跑到了正清宫，匆匆对着君墨煜行礼。 君墨煜训斥道：“真是一点规矩都没有，下次再不经通传就跑进来，就给我去背宫规戒律，背多了就记住了。” “别啊，皇兄，你怎么当着严溯哥哥的面罚我。”君茹雪想到厚厚的一本宫规就头皮发麻，同时觉得皇兄真是太不给她面子了，这让严溯哥哥怎么看她！ “都是自家人，没有必要处罚公主。”严溯温言劝道。 “不罚你就不长记性。”君墨煜好不心软。 云以歌站在他身后，心有戚戚焉，原来君墨煜不只罚她一个人，对待亲妹妹也是这样，她的心里顿时平衡了。 “皇上，你就饶过茹雪这一次吧，我会在她身边看着，不会让她再犯错了。”凝钰开口为君茹雪求情，两人的交情很好，上一次来太京小住时，她们就成了无话不谈的闺蜜，回到北燕之后，还会时不时地通信。 凝钰身体不适，嗓音带着病弱的无力，听到耳中，娇娇柔柔，让人难以拒绝。 君茹雪见凝钰为她求情了，赶紧说道：“凝钰难得来一次太京，你就看在她的面子上放过我这一次吧，” 君墨煜没有松开。 凝钰还想继续求情，结果一口气呛进了肺管，咳了几声，莹白的小脸苍白了几分。 “这次有凝钰给你求情，下不为例！”君墨煜转头对魏长林吩咐道，“记得让齐医正去给凝钰看诊。” 话音刚落，视线一转就瞧见了小太监气鼓鼓地瞪着他，云以歌眼里冒着火光，一国太子亲自求情，你听不进去，凝钰公主一开口，你就不追究了，难到凝钰比太子还要有面子？ 君茹雪知道自己不用受罚了，高兴的挽着凝钰的手，脸微微发红，偷偷地看了严溯一眼。 她发现严溯好像在看着什么人，她顺着严溯的目光瞧了过去，是一个面目清秀的小太监。 这个太监有什么特别的吗？ 严溯哥哥为什么要看着她？ 君茹雪没有想到原因，严溯这时开口了，这一次是向皇上讨要一个人，这个人不是别人，正是小太监。 第404章 讨要小太监 “皇上，严溯身边正好缺一个伺候的人，我看皇上身后这个小太监挺有趣，不如就把她送给我吧！”严溯身为太子，向君墨煜讨要一个小太监，本来是一件极小的事情，一般人会直接做个顺水人情把小太监送给对方。 魏长林头开始痛了起来。 如果云以歌是真的小太监的话，事情很好办，可现在最大的问题就是，她不是真正的小太监，而是皇上的皇后！ 哪有将自己的皇后送人的道理？ 云以歌也没想到严溯居然会提出这么个要求，她作为小太监应该是第一次跟他见面，要不是她对自己的易容很有信心，云以歌都要怀疑严溯已经认出了她是葛意。 她微微抬起眼睑，看了严溯一眼，严溯正好也在看着她，对着她温和地笑了一下。 以他一国太子的尊贵身份而言，能对个小太监这么客气，当真是脾气很好，比起脾气阴晴不定的君墨煜，宫里很多宫人恐怕更愿意跟着严溯。 君墨煜墨色沉沉的眸子立刻扫了过来，裹夹着寒霜和冰冷，差点没把云以歌冻成冰块。 这让云以歌产生一种被人抓啥在床的错觉。 见小太监老老实实低着头，眼神不再到处乱飘，君墨煜才沉声问道：“你认识这个小太监？” “不认识，这是第一见面。”严溯摇了摇头。 “既然是第一见面，太子为什么就认准了她？” “因为她一进门就盯着我看，胆子挺大的，她跟我在宫外认识的一位朋友挺像的，都喜欢直勾勾地盯着人看。”小太监的眼神，让严溯想起了葛意，“我觉得挺有趣的，所以只好请皇上割爱了。” 君墨煜目色深沉，漆黑的眸子里酝酿着风暴，“小歌子。你很喜欢盯着别人看？” 他很快就想起云以歌是有前科的，假扮影一的时候，云以歌就直言不讳对其他男子的欣赏。 云以歌只是觉得严溯形容的人略耳熟，还没来得及细想，就听到了君墨煜的诘问，背脊一寒，几乎是反射性地回答：“小的不是，小的才没有。” 凝钰想了起来，“我听太子哥哥的侍卫阿奇说提过，是你们来太京认识的布坊老板，那个人啊……”她说到一半，忍不住笑了起来。 君茹雪好奇道：“那个人怎么了？” “听说那个布坊老板年龄跟这个小太监差不多，生平一大爱好就是喜欢美人，那个人总是直勾勾地盯着太子哥哥瞧，当众夸赞他长得好看。”凝钰第一次听的时候，也觉得好笑。 “还有这么大胆的女子？”君茹雪酸溜溜地说道。 “不是的，对方是个少年。”凝钰知道她误会了。 “少年？” 君墨煜眼角跳了跳，如果凝钰不提性别，他甚至会以为他们说的就是云以歌。 而此时的云以歌也意识到了，严溯兄妹说的就是自己！ 不就是个小太监，君茹雪觉得给了严溯哥哥也无妨，“皇兄，难得严溯哥哥有感兴趣的人，不如就送给他吧。” 魏长林赶紧出来打圆场，“公主，小歌子也是皇上身边伺候惯了的人，不好随意送人。” 君墨煜没有给严溯和君茹雪答案，只是转过身子，对着小太监问道：“要去要留，由她自己决定。” “真的？” “……你说呢！” 君墨煜咬牙切齿地挤出这几个字。 云以歌明白了，所谓的自主选择就是，你要是敢选别人，你就死定了！ “皇上对小的很好，对小的有知遇之恩，小的愿意留在正清宫。”云以歌适时的眨巴一下眼睛，“皇上。你可千万不要把小的赶走啊！” 第405章 怜香惜玉 君墨煜哼笑一声：“油嘴滑舌。” 严溯知道了结果，“既然他这么有心，还是好好待在皇上身边报恩比较好。” “你若是缺人照顾，我让魏长林挑几个机灵的送过去，这个笨手笨脚的，朕担心她出去，丢了朕的脸面。”君墨煜得了便宜，还不忘趁机损她，气得云以歌牙痒痒。 君茹雪奇道：“皇兄，我离开皇宫去祈福时，没有见过这个小太监，她是新来的？” “禀公主殿下，她刚来不久。”魏长林回答道。 君茹雪也没放在心上，毕竟宫里的太监宫女多了去了，哪能每个都有印象，只不过她是严溯哥哥第一个讨要的小太监，她才多给了一分注意。 君茹雪是听说凝钰和严溯来了，特意跑来带他们去见太后的，北燕国使臣很快就离开了正清宫。 “成胥，你也先回去。” “是的，皇上，不过下次严溯再来见你的时候，一定别忘了叫我。”成胥道。 “都多大的人了，怎么还跟严溯过不去，你们一般年纪，他却比你稳重不知多少倍！”君墨煜懒得理会幼稚的表弟。 魏长林很有眼色，跟着成胥一起离开了，离开的时候还不忘将宫殿的大门关上。 云以歌很想跟着魏长林一起出去，整个空间里只剩下她和君墨煜，君墨煜不说话，压力却无处不在。 她决定先打破沉默，“皇上，我来找你是有很重要的事情。” “你所谓重要的事情，就是目不转睛地盯着严溯？”君墨煜语气不是很好。 云以歌连忙否定，“不是的，我只是看了他一眼，没有一直盯着，我站的位子正好对着他，也不是我想看着他，实在是一抬眼只能看见他。” 她又不傻，怎么可能承认！ 君墨煜没有让他随意糊弄过去，“你的话可信度太低了。” “我不是来看严溯太子的，我是来看凝钰公主的。”云以歌担心他深究，只好转移话题。 “凝钰？”君墨煜依然不信。 “大家都在说凝钰有多美貌，传得几乎神化了，所以我好奇才跑过来看看。”云以歌凑近问道，“你觉得凝钰长得怎样？” 君墨煜没有回答他，而是敲了敲她的额头，“少给我转移话题，我们说的明明是严溯，别扯到凝钰身上。” 云以歌撇撇嘴，“你怜香惜玉？好了，真没劲，我现在不想知道了，我来问皇上要点东西。” “什么东西？”君墨煜对她避而不答的态度有些生气。 “能给我一点龙涎香吗？”云以歌指了指熏香炉子，三鼎青铜，袅袅青烟从顶部的九孔疏散开来，正殿里依稀能闻到香味，香味不是很浓。 君墨煜停下脚步，“你要龙涎香做什么？你一向不喜欢用香料。” “我确实不喜欢用香料，但是我对你的龙涎香感兴趣，问起来挺舒服的。”云以歌用手对着香炉扇了扇，清雅的香味扑鼻而来。 君墨煜将她带离了香炉，面色凝重地警告道：“龙涎香我不能给你，你以后离龙涎香远一点，不要凑那么近去闻。” “为什么？”云以歌听得出来，君墨煜明知道龙涎香有问题，依然继续在用。 这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皇后，别问了，朕不会害你的。”君墨煜沉吟片刻，说道，“你是不是知道了些什么？还是你背后的医术高人说了什么?” “哪、哪来的医术高人。”云以歌不自然地说道。 “那皇后不妨跟朕说说，皇后这么喜欢出宫，在宫外又做了些什么？”君墨煜一步一步紧逼，云以歌节节败退，这些问题没有一个能回答的，每一个都是雷点，云以歌受不了转身就溜了。 第406章 是个怪物 三鼎青铜香炉，冒着缕缕香烟，这次非但没有安抚君墨煜紧绷的神经，反而让他更加烦躁，镶着金边的长袖一甩，香炉滚落在地上，摔得四分五裂。 魏长林听到动静跑了进来，香片和灰撒了一地，他蹲下来清扫干净。 “魏长林，皇后发现了龙涎香的作用。”君墨煜用袖子盖在脸上，喃喃自语道，“也许她早晚会发现夙白和夙夜的秘密。” 魏长林清扫的动作一顿，“皇上，皇后娘娘发现了未必是件坏事。” “朕觉得自己是个怪物，何况是其他人！” 魏长林还想再劝，君墨煜挥手让他出去。 * 云以歌出了正清宫的大门，手里捏着一块麻布，麻布里包着一块还未燃烧的香片，脸上带着得逞的笑意。 “你不给我，我就自己想办法拿到手！” 拿到了东西，云以歌没敢在正清宫多留，带着香片直奔冷宫，傅太妃依旧在摆弄着她的花草，她将香片拿到手，奇怪地说道：“你的香片确实是从正清宫里拿到的？” “当然，为了保险起见，我特意当着君墨煜的面，从香炉里取出来的。”云以歌补充了一句，“他不愿意给我，我就自己拿到了手。” “不太对。” “里面没有毒性？” “不是，也有毒性，但是这次香片里的毒性，明显分量减少了。”傅太妃思忖了片刻，“有两种情况，第一种，皇上本身病情得到了好转，才减少用药；第二种，又或者是他的病情没有好转，但是找到了替代毒药的方法，来镇定神经。” “太妃，觉得哪种可能性更大？”云以歌的心一直被高高提起。 “我觉得第二种可能性更大，之前我闻到的味道，毒性用量已经很大了，这么大的用量，说明病人的病情已经延续了很久的时间，少说也有五年以上。”傅太妃推测道。 “居然已经四五年了！”云以歌倒是没想到君墨煜病了这么长的时间，“我平时见到他的时候，他的精神状态都很好，一点都看不出得了重病的样子。” “也许他的病情很特殊。” “太妃有办法可以判断他是什么病情。”云以歌问道。 “目前掌握的东西太少了，我不能判断。”傅太妃摇了摇头，“如果需要我确诊病情，需要我亲自给他看诊把脉，你也不用太着急了，就目前来看，形势还是好的，至少证明皇上的病情，已经找到了新的转机，而且龙涎香上毒性的副作用，我可以保证去除掉。” “太妃，你真厉害！”云以歌没有提出让傅太妃给君墨煜看诊，一旦君墨煜知道了傅太妃的高超医术，傅太妃平静的日子就彻底打破了，完美的齐神医传人，天下谁人不觊觎。 傅太妃需要时间配制解药，云以歌先行回到了凤飞宫。 “娘娘，慕妍宫的卢妃求见。” 回到宫里，碧缘就拿着卢妃的拜帖，云以歌正烦着，哪有功夫理会卢静儿。 “她来找我做什么？”云以歌换下来太监服。 这个问题指望不上碧缘，还是卫其点出了关键。 “北燕的凝钰公主进了皇宫，加上茹雪公主和太后对凝钰公主喜爱有加，四妃自然都着急了，之前她们之间，都是竞争关系，如今有了共同的敌手，是想拉拢娘娘，一起对付凝钰公主。” 云以歌想起凝钰那张出尘绝艳的脸，还斗什么斗，四妃的颜值捏在一起都比不上人家。 而且从君墨煜今天的态度来看，他对凝钰兄妹两确实很亲厚，尤其是凝钰，可以说是带着一点纵容。 第407章 方家动手 这个认知，让云以歌极度不适，君墨煜不是审美观异于常人吗？ 欣赏不了杨妃的美艳，怎么轮到凝钰这里，反而就跟一般男子一样了。 果然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下次她们再送来拜帖就说我病了，争风吃醋的事情，我一概不介入，她们想斗就自己去斗个够吧！” 云以歌算了算日子，差不多快要到与祝绣娘比试的时间，有了陈锦改进的绣技，得到陈锦的允许，她没有交给陈家的绣娘，陈锦对陈家信不过，云以歌也一样信不过。 不会因为陈溪风一句，陈家的大门永远为你敞开，煽情的话，而对陈家就另眼相待。 几百年了陈家嫡支一直都是野心勃勃，想要复制陈素子的陈绣，命令所有绣娘自残锻炼绣技，执拗到几乎疯魔的地步。 陈溪风很好地继承了陈家的执念，云以歌从不觉得她会就此放下了执着，相反，正因为培养出了陈锦这样绝无仅有的人才，给了她希望，却硬生生打破，比先辈们一直失败更加绝望。 所以目前，云以歌会和陈家合作，却无法信任陈家。 祝绣娘放话了，云芝坊在太京一个绣娘也找不到，只能从外地找寻经验老道的绣娘，观察了一阵子，确定人品和绣技还过得去，尤其是人品，毕竟改进版的绣技，可能会轰动整个刺绣行业，甚至整个刺绣行业都要重新洗牌。 上次伯公夫人和赵小姐的态度，云以歌其实也看到了，她们已经表明偏向了祝绣娘，与其说，是偏向祝绣娘的绣技，不如说倒向了祝绣娘身后的势力。 这次比试干脆没让陈锦出手，不懂得欣赏的人，给她们绣制出了嫁衣，她们也不懂欣赏，请来的绣娘绣技已经熟悉了针法，云以歌确定让新来的绣娘去绣制嫁衣。 云以歌不知道的是，她在想办法应该比试的事情，另一头祝绣娘也没闲着。 “你们怎么做事的，让你们挤兑云芝坊，抢他们的生意，没有人上门，看他们怎么在太京开店。”祝绣娘抓起手边的杯碟，朝着家仆身上投掷了出去，“可是现在呢？云芝坊越开越红火，名气越来越大，所有的别国商客找他们买夏衣，花魁大选之后，云霞流仙裙更是令整个太京城的女子趋之若鹜。” 弟子连忙给祝绣娘顺顺气，安慰道：“高门显贵的女子，怎么看得上这些俗物，真正掌握权利的贵女和夫人们，还是跟师傅你定制衣服。” “去把方家的管事叫来，这件事是因他们方家而起，他们别想置身事外。”祝绣娘气得狠了，气喘得很厉害，弟子和家仆安慰了好一阵子，她才平静下来。 方家的人得知了消息，立刻跑到祝绣娘的府邸，“祝绣娘放心，我们家主早就有了准备，他们只有一家铺子，绣制好的嫁衣，必然是会放在布坊里，我们派人去把嫁衣毁了。” “别毁了，将嫁衣偷出来，送来祝家。” 祝绣娘连忙阻止，怎么能够毁了，那可是最接近陈绣的刺绣，拿回来研究，说不定，可以让她的刺绣更上一个台阶。 方家人略思索，就猜到了祝绣娘的心思，看样子，真刀实枪的来，祝绣娘未必能赢得过云芝坊。 方家布坊的掌柜当晚就接到了指令，他正好对云芝坊积怨已久，尤其是最近这段时间，眼看着云芝坊生意越来越红火，而他们的店铺，变得无人问津。 店铺亏损太厉害，掌柜早就想对他们下手，这次有了家主的支持，掌柜的决定立刻动手。 第408章 方家吃亏1 掌柜叫来两个伙计，云芝坊的布坊和方家的店铺是在一起的，后院也仅仅是隔了一面墙，因为两家很早开始就是竞争对手，一直处于交恶状态，虽然住在隔壁，两家却都抱着老死不相往来的态度。 中间隔着的墙面，砌得尤其高。 半夜三更，周围静悄悄的，掌柜认识延吉很多年，从他还是富商少爷的时候就认识了，后来他家道中落，一直在云芝坊做工。 根据他这些天的观察，他连延吉住的地方和作息时间，都弄得一清二楚。 “掌柜，我听说他们店里的生意太好了，最近请了几个人。”伙计说道。 “他们一般都是从应家请人来帮忙，等生意淡下来了，再把人退回应家吗？”掌柜已经很熟悉他们的操作了，姓葛的公子哥，查不到她的背景来历，只知道她和应家的大少爷关系很好，好到应家的资源都给她用。 这就是祝绣娘禁止绣娘给云芝坊干活，但云芝坊依旧活奔乱跳的原因，应家名下也有布坊，云芝坊缺少的布匹原料都由应家提供，而高超的绣技和绝佳的营销方式，则由云芝坊来运作。 二者相辅相成，哪怕是同一个行业，存在竞争关系，也愣是被他们纽成一股力，合在一起威力大增，直接把其他同行打倒了。 而方家的布坊，首当其冲，受到的影响最大。 这段时间，方家的掌柜简直苦不堪言，好不容易有机会可以给云芝坊一些教训，他怎么可能放过。 “这些天我只见到，延吉身边多了一个八岁的孩子，没有其他伙计。”掌柜回想了一下，确定云芝坊里只有延吉一个大人。 “确实是一个孩子，不过看起来很机灵，今早上，我看见延吉在教他打算盘。”另一个伙计说道。 “再机灵也是个孩子，我们只要专心对付延吉就可以了。”掌柜把这次行动的目地，告诉他们，“我们要找到他们为比试准备的嫁衣，只要找到了，方家那边派人来说了，可以有三十两的奖赏。” “有三十两这么多？”伙计惊呼道，“我要做了这么多年的伙计，都没攒下这么多的银子。” “所以你们要加油了。”掌柜的鼓励道，其实方家的原话是要奖励一白两银子，大部分奖金理所当然是他的，这点他是绝对不会跟伙计们透露的。 伙计搬来了梯子，架在墙面上，伙计顺着梯子往上哼哧哼哧地往上爬。 在屋子里休息的狼牙耳尖微微动了动，立刻睁开了双眼，眼睛很清醒，没有一丝困倦，哪里像是睡着过的人。 他慢慢坐起身子，这间是正屋，屋子很大，但再大也只放得下三张床榻而已，狼牙他们商量后，由狼牙和虎牙陪着阿胤住在正屋，豺牙和豹牙睡在库房里。 四个巨人大汉就塞进了这个不大的院子里。 “有人！”狼牙看了一眼阿胤，他跟着延吉学习了一天，早就累得睡着了。 虎牙点了点头。 “我出去看看，你守着阿胤。”狼牙用不符合他笨重体型的动作，如同野狼迅捷地从窗台一跃而出，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丝响动。 狼牙站在墙角低下，听到墙对面传来，悉悉索索的声音，立刻猜到了是什么情况。 蒲扇一般的大掌，攀住墙面凹凸的地方，手臂用力，轻而易举地攀爬到了墙头，听着那边的动静离得越来越近了，狼牙单手固定身子，另一只手，利用手肘和手臂的力量，将梯子撕开。 正在埋头爬梯子的伙计，眼看胜利在望，只听见梯子发出啪嗒的响声，紧接着原本结实的梯子就散架了。 第409章 方家吃亏2 变故发生的突然，伙计下跌的准头很好，直接摔在了掌柜的身上，把掌柜砸得翻了白眼，另一个伙计，连忙掐人中，好半天掌柜才清醒过来。 醒过来后，掌柜第一句话就是询问怎么回事。 “固定梯子的绳子不结实，我这才从梯子上摔了下来。”伙计查看了一下绳子，疑惑道，“这绳子好奇怪啊，不像是年头久了，绳子老化才松脱的，反而像是用暴力强行撑开的。” “你在说什么胡话呢！”掌柜的给了他后脑勺一巴掌，“二指粗的绳子，是人的力量可以撑开的吗？下次说话，用点脑子！下次换一个结实一点的梯子过来。” 狼牙听到这句话，轻松地笑了笑。 掌柜和伙计都认为这是一场意外，没有放在心上，第二天他们准备了更加结实的梯子，这次狼牙早就有了准备，听到动静正准备起来时，阿胤晚上喝多了水起夜了，他迷迷糊糊地跑到外面方便，听到了墙的另一边传来了说话声。 阿胤顿时没了瞌睡，兴冲冲地贴着墙面听了一会，他没有叫醒狼牙叔他们，而是溜到厨房，拿了一个小笼子出来，里面装的是他白天抓的菜蛇，菜蛇无毒可以食用，之前住在杂居地时，没钱吃饭时，几位叔叔经常带他去抓蛇。 来了云芝坊日子过得更好了，阿胤有点想念蛇羹的味道，就跑去抓了点回来。 “现在只好便宜隔壁的坏东西了！”阿胤从笼子将菜蛇抓出来，用力扔到了隔壁， 那边伙计把梯子搭好了，跟上次一样，快要爬到墙顶时，突然从天而降了几条蛇，吓得伙计尖叫地摔了下去。 “哪来的蛇？”掌柜的也很怕蛇，根本不敢靠近伙计，菜蛇不是很长，但青绿的蛇身缠在伙计的颈部，就算是无毒的菜蛇，也是可以致命的。 方家布坊一晚上鸡飞狗跳，别说去隔壁找云芝坊的晦气，他们三个抓了整夜的蛇，等他们那边抓蛇抓得差不多了。 掌柜和伙计都累得不轻，阿胤才将笼子里最后一条蛇扔到了隔壁，这条蛇没有辜负阿胤的期望，正好溜进了掌柜的房间，掌柜在睡梦中，感觉肚子上一凉，就没有在意，第二天一早，发现自己床上有一条蛇，蛇尾缠在他的肚子上，两眼一翻昏了过去。 云芝坊开店的时候，阿胤找了一个位子，正对着方家的布坊，拨弄着算盘，直到临近午时，方家的伙计才开了布坊。 掌柜和伙计三人，经过连续两个晚上的闹腾，都憔悴了不少，两个伙计都从梯子上摔下来过，头上贴着膏药。 阿胤笑嘻嘻看着他们，手指不停地拨弄算盘。 “认真一点。”延吉挡住了他的视线，不让他被其他事务分心，经过这几天的教导，延吉发现东家的眼光确实很好，阿胤是少见的聪明，学什么都很快。 “延吉管事，你不想知道昨晚发生了什么？”阿胤神秘兮兮地说道。 “方家掌柜和伙计身上的伤是你做的？”延吉看得分明，一猜就准，阿胤觉得无趣。 “他们偷偷摸摸地用梯子爬墙，不知打着什么鬼主意，要不是发现了，说不定他们会做什么坏事！”阿胤一副我帮了大忙的样子。 延吉看向隔壁的目光沉了沉。 方家催得紧，掌柜连续两次都失败了，想着这样不行，找来太京最嚣张最坏的地痞流氓，请他们来帮忙对方云芝坊。 这次掌柜花了大价钱，请了长得最高，长相最凶狠的地痞，掌柜看着比自己高一个头的地痞，表示很满意。 第410章 方家吃亏3 这次他不想偷偷摸摸地溜进云芝坊的后院，他打算让地痞从院子的后门硬闯，掌柜就不相信了，延吉瘦瘦弱弱的，一看就不擅长打架，另外那个小孩，更不是个威胁。 地痞知道了这次的任务，也觉得十分简单，他们选在傍晚，临近关门的时候，最高大的地痞前去敲门，门嗞呀一声打开了，从里面探出一个小脑袋，正是阿胤。 “你们找谁？” “我们来找茬！”高大的地痞一手掰着门框，不让小孩把门关上。 “叔叔，有人要打我！”阿胤鬼呼狼嚎地叫了起来。 地痞想着，小孩的叔叔，应该是布坊的管事，只不过那位管事不是据说十分年轻吗？怎么会有个这么大的外甥？ 他们没有想太多，只想着拿钱，完成任务。 高大的地痞掰着门框，一开始很轻松就打开了，然后门框那边传来一股力道，门框整个震动了。 紧接着从门里面钻出来一个男子，为什么用钻这个字？ 是因为这个男子实在是太高了，比最高的地痞还要高大半个头，狼牙穿着长衫，胳膊上肌肉纠结，将衣服撑得鼓鼓囊囊的，像个移动小山包。 “你要欺负我家的孩子？”狼牙一个巴掌盖在地痞的头顶，遮住了他所有的视线，地痞甚至觉得自己的头盖骨，咯吱作响，快要裂开了。 “我、我是被人雇佣的，是方家的人请的，我们下次不敢了。” 面对巨无霸，地痞们没有挣扎就乖乖地投降了。 没办法，实在是狼牙太可怕了。 自己用尽全力，说不定也抵不过他的一巴掌。 “谁欺负我家阿胤了？”虎牙他们几个跟着钻了出来。 地痞惊恐地瞪大了眼睛，一个巨无霸已经够恐怖的了，这下子居然一次性来了四个！ 方家的掌柜为了避免隔壁联想到自己，在地痞行动的时间，他跟两个伙计去找大夫看伤。 想着他们的苦没有白吃，这次总算是轮到云芝坊倒霉了，那几个地痞是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一旦被他们纠缠上了，不扒掉几层皮，对方是不会罢手的。 掌柜带着伙计在回布坊的路上，跟地痞流氓相遇了，掌柜的急忙问道：“你们怎么在这里，这么快就搞定了？” 地痞流氓阴恻恻地看着他们三个，“你们给了错误的情报，害得我们差点得罪了老大，从现在开始我们就好好算一算账。” “你不是地痞的老大吗？” “我们今天认的不行啊！” “那你们的新老大是谁？” “当然是云芝坊的人！” 掌柜脑子有些迟钝，没有反应地痞话的意思，然后就和两个伙计，被地痞按在地上胖揍了一顿，刚刚好了一点的伤势更加严重了。 这还没完呢，地痞流氓仿佛认准了他们，只要见到了，抢了银子不说，还要毒打一顿，那段时间掌柜和伙计们过得战战兢兢，每天都鼻青脸肿的。 方家吩咐他们做的事情，他们自然没有完成。 云以歌出宫后，从延吉那里得知了这个消息，简直哭笑不得。 “都是我叔叔的功劳！”阿胤跑到她面前领赏。 “你们都有功劳，阿胤和延吉都少不了，当然功劳最大的要属狼牙他们。”云以歌不吝啬钱财，给了他们一大笔银两。 狼牙他们抱着银两，激动道：“东家，我们会再接再厉的！” 豹牙的话是最少的，云以歌依然能感觉到他身上的警惕和排斥。 延吉在一旁提醒道：“这次他们私底下动手脚，下次可能就是明面上算计东家，我听说祝绣娘最近接了一桩大生意。” 第411章 拉拢长公主 “她接的是哪一家的生意？”云以歌知道，如果不是对方来头太大，延吉根本没有必要提醒，他会特意提出来，对方恐怕是应家难以应付的。 “是长公主的生意。”延吉给出了答案。 云以歌有些头疼，果然难度系数很高，比方家困难太多了。 长公主一家简在帝心，长公主是皇上嫡亲的长辈，因着先帝的关系，君墨煜从小就跟这位仅存的姑姑很亲厚。 每年给长公主的赏赐多如流水，而成国公掌有实权，也是少数皇亲国戚里有实权，又不被皇上猜忌的臣子。 至于他们唯一的儿子，成小世子，是皇上表弟和伴读，从小一起长大，情分不一般。 背景这么深厚的一家人，几乎所有的贵族世家不敢得罪，只能与之交好。 成国公府却与别的大臣相交甚少，从不拉帮结派，是皇权里最坚定的保皇派，也难怪君墨煜那么信任他们。 这些天，祝绣娘没有得到方家的消息，就知道偷嫁衣这条路是行不通的，还好她没把希望都放在方家人的身上，她早就谋划好了。 祝绣娘带着徒弟来到成国公府，长公主正在宴请宾客，这次宴客是为了伯公夫人的小女儿，赵小姐出嫁在即，伯公夫人想要借着成国公府的名头，给小女儿增一分底气，小女儿出嫁到夫家，夫家就算不把伯公府放在眼里，也得敬畏成国公府三分。 伯公夫人是成国公的堂妹，感情一直很好，这点要求，她开口求了，反正也不是什么大事，长公主很快就答应了。 主要宴请了伯公夫人一家、赵小姐的夫家林氏、还有其他几位出身显赫的夫人，至于辛夫人，按理说她的身份不足以出席这样的宴会，长公主是看在伯公夫人的面子上，才顺便请了她。 一顿饭大部分人吃得宾主尽欢，也有少数像成胥成小世子这样，被强行拖着来的，在坐的都是一群女子，就他一个男子，实在让他感到变扭。 “你不是一向喜欢美人的吗？”长公主对自己的儿子很了解，“我特意请了几个相貌极佳的贵女，你不看看，有没有自己喜欢的？” “母亲，你就别瞎忙活了，这些胭脂俗粉哪里称得上是美人啊！”成胥眼光很高，本来这种程度的，平时他也会多看两眼，但自从在梦乡居见到了乐师和惜婷花魁之后，他的眼光也提高了两分。 相比惜婷花魁，乐师的相貌更盛一筹，可惜啊，乐师被皇上看中了，又跟夙夜纠缠不清，他一点都不想掺和进去。 但对美人的欣赏还是半点不少的，如今其他的女子都入不了他的眼。 “你看中了那位美人？”长公主一看成胥的样子，就知道他有了心仪的美人，“不妨告诉母亲，我可以帮你去提亲！” “提亲？”成胥喷了一口酒水，“我不敢，我就是想用眼睛看看美人而已，我没有其他的心思，母亲，你不要乱讲。” 要是被皇上知道了，他就彻底完了。 染着丹蔻的指甲点了点他的额头，长公主略微嫌弃地说道：“真是没出息，除了长相，你哪有半点像我和你父亲的地方？” 要不是模样上继承父母的优点，长公主会以为自己报错了孩子，这孩子缺乏胆量，吓他两下，立马就怂了。 “我哪能跟你们比，我从小就知道父亲为了娶母亲，知晓有人向母亲提亲，父亲提着双刀就冲到御前去了，先帝差点下令砍了他。”成胥说道，“父亲半点不怕，梗着脖子对先帝要求，要他死可以，必须先答应把母亲许配给他。” 第412章 强势的长公主 据说先帝当时气坏了，就没见过有人逼婚逼到御前来的，气的指着成国公骂道：“我要是把公主许配给你了，你人都死了，难到让我妹妹守活寡？” “她生是我的妻子，死也只能进入我家祖坟，她在上面给我守寡，我就在地下给她守身，来世我们再做夫妻！”成国公半点不怵，放出的话极为大胆，震惊朝野。 当时边疆战事正紧，正是需要成国公的时候，哪里会真的砍了他，先帝无法只能许诺，他打了胜仗，才能将公主许配给他。 事实证明，成胥不光有个勇猛的父亲，他的母亲也不遑多让。 成国公要钱有钱，要颜有颜，关键是自己还很有本事，引得不少女子心动，其中闹得最厉害的就是辅国将军的女儿，她对成国公一见倾心，非君不嫁。 可惜当时长公主和成国公已经成亲，长公主怀有身孕，辅国将军的女儿，哭闹着要嫁给成国公，当不了正妻，做妾室也可以，就算妾室也不行，当没有名分的通房也成。 辅国将军儿子有很多，女儿就这么一个，自然得为她想办法达成心愿，先帝最是疼爱妹妹，自然是不会同意的。 他就找了当时正得盛宠的李氏，给足了银两，李氏就答应了，替他们斡旋。 长公主不知从何听到了消息，怀着五个月的身孕，去辅国将军府，命人抓住将军的女儿，带进了皇宫，抓着她的头发，将人扔在了李氏的脚下。 “你说我要是把你们都烧死在皇宫里，皇兄会不会追究？”长公主慈爱地抚着自己的肚子，说出了令人胆寒的话。 她微微低下头，“信不信本公主，可以把这场火灾布置成意外，没人敢追究到本公主的头上。” 即使是查到了真相，也不敢处置长公主。 将军的女儿和李氏顿时偃旗息鼓了，从此不敢在长公主头上作妖，太京里没有女子敢打成国公的主意。 可偏偏这么要强的两个人，生出来儿子的性子却跟他们一点都不相像。 成胥不以为然，他的人生以吃喝玩乐为主，正经事还是交给皇上那种工作狂去做。 “皇表兄性子倒是和你们很像，你们想要介绍贵女，不如介绍给他！” 长公主身边的嬷嬷，从外面进来，对着她耳边耳语了几句。 “哦？我要的锦绣山河图，这么快就绣好了？” 成胥也听到了，绕有兴致地说道：“快点取过来给我看看。” 长公主点了点头，嬷嬷弓着身子退了出去，再次进来的时候，将祝绣娘和她的徒弟带了进来。 两人合力抬着一个一人高的锦盒，里面装着精心绣绘的锦绣山河图，其他人用膳的动作停了下来，纷纷望了过来。 成胥等不及了，催促他们赶紧展开让他看看。 这是一副大型的绣品，由两个人同时展开，用高超的绣技，绣制了这副波澜壮阔的山河图。 在场的人都为之惊叹。 “这是长公主给皇上准备的寿礼？” “这是仿素子绣？非常逼真，乍看之下，我以为是真的画出来的。” “这么大的仿素子绣该要花多少银子？” “天价！” “真不愧是长公主，出手就是阔绰。” 祝绣娘听着周围人的赞美之词，脸上露出了满意的笑容，不枉费她集合了十几个绣娘，赶工了几个月的时间，终于在皇上寿辰以前完成了。 其他人夸得再天花乱坠，也不及长公主的一句话，祝绣娘看向长公主，她神色淡淡，嘴角带着一丝笑意，没说满意，也没说不满意。 而一旁的成小世子却皱起了眉头。 第413章 颠倒黑白 “世子不喜欢我的刺绣？”祝绣娘发现了成胥不悦。 “这件刺绣很普通，哪里值得我喜欢！”成胥说的不是假话，他也不是故意找茬，他曾经听喜欢祝绣娘的刺绣。 不然也不会花了大价格给映荷买一件衣裙。 在见到云霞流仙裙之前，成胥分不清楚绣品的好坏，只以为祝绣娘的绣品已经登峰造极，是好看的范畴。 直到他在花魁大选之夜，亲眼看见惜婷花娘穿着流仙裙，聘聘婷婷走上高台，裙子的色彩变化自然，仿若真的天边彩云。 而祝绣娘给母亲绣制的锦绣山河图，像是画作化为绣品，而不是真实的锦绣山河入画，两者差距很大。 说白了前者就像是平面照片，后者是三维立体图，相差了一个维度。 成胥见过更好的绣品，自然对祝绣娘的不感兴趣，觉得母亲花这么多钱买了一副次品很不值得。 “母亲，这种东西，你若是自己收藏也就算了，但是如果是送给皇上的，我劝你赶紧换过一样吧，皇上跟我一起见到的云霞流仙裙。”成胥好心提点，“我尚且看不上的东西，皇上就更看不上了！” 这也是云以歌为什么一定要选择花魁大选当晚，让惜婷一定要穿上云霞流仙裙的原因，这特殊的光线下，舞台效应，再加上惜婷化妆后的高颜值，无形中给衣裙加了分，所以把七分好看的衣裙，效果扩大到十分。 当着祝绣娘的面，点评她的绣品不好，若是换了别人，她早就跳起来，跟他争吵了，可惜的是这个人是成小世子，面对绝对的强权，祝绣娘不敢强横。 还得低头哈腰地赔笑：“世子说得对，是我学艺不精了，没绣制出好的绣品给长公主和世子。” 她的弟子安慰师傅道：“都是这段日子，贼人偷盗了我师傅祖传的绣技，还死不承认，非要说是她自己的技术。” “仿素子绣这么难得技术，别人就算想要偷学也是不容易吧！”成胥旗下有做过仿素子绣的买卖，多少知道一点，即使是技艺高超的绣娘，也未必学得会。 “那是之前的仿素子绣，我师傅改进了仿素子绣的绣技，改进之后的，难度大大降低了，可惜的是改进绣技耗费了师傅太多的心血，一朝成功之际，却被贼人偷学了去，还拿着我师祖的绣品。”弟子气愤填膺，越说越激动，“在刺绣行业，偷盗绣技是大忌，可惜对方有人在背后给她撑腰，师傅至今求告无门。” “对方确实不应该。”成胥想了想，觉得就算告到衙门，赢得可能性也不大，“一样的针法绣制的绣品，很难认定对方偷盗了你的技术。” “那不就是嘛，他们就是吃准了这点，所以才会这么肆无忌惮，可怜我师傅，这些日子气得一直没有合过眼。”弟子把祝绣娘说得有多可怜就多可怜，将这次绣品不好的责任都推到了其他人的身上。 在场不少人都附和成小世子的话。 “祝绣娘也不容易。” “绣娘靠的就是绣技，吃饭的本事被人学去了，没气得吐血就算不错了。” 成胥想知道哪家人这么嚣张，偷了人家的绣技，还要踩着人家上位。 “是云芝坊！”弟子狠狠地说道。 云芝坊是最近太京城里最火爆的布坊，经祝绣娘的弟子提醒，去过云芝坊的人才发现，云芝坊的绣品十分突出，绣技比一般的布坊要高很多。 “怪不得云芝坊的生意那么好，原来是因为偷盗了祝绣娘的绣技。” “云芝坊的人真是不要脸。” 第414章 人都是自私的 赵小姐听见这群人坐在一起污蔑云芝坊，忍了又忍，终于还是忍不住了，刚想站起来开口为云芝坊辩解几句，就被辛夫人拉住了。 “祝绣娘在颠倒是非黑白，云芝坊根本没有拿她的绣技，若是真的偷盗了，上次在云芝坊，她早就提出来了，用得早今天才说？” 这摆明了里面有问题，可偏偏所有人不明真相，被祝绣娘牵着鼻子走，倒向一边讨伐云芝坊。 辛夫人劝说道：“这次宴会为的就是你的婚事，如果你在宴会上跟长公主的看重的人起了冲突，既驳了长公主的面子，又让你的夫家看轻了你，你嫁过去日子就不好过了。” 这个时候别说是区区一个布坊，就算是对方来头更大，赵小姐也不能去趟这种浑水，不仅不会有人感激她，反而惹得一身腥。 “大不了就不嫁了。”赵小姐一气之下，连不嫁人这种话也放出来了。 若不是场合不对，伯公夫人真想给她两个巴掌，“退了这门亲事，今后你在太京的名声就差了，以后再也找不到好的亲事，你确定要用自己一辈子的幸福，去为一个素不相识的人出头？” 这件事怎么看都不划算，伯公夫人看得分明，云芝坊的生意太火爆了，这就是祝绣娘想借着长公主的势力，去打击云芝坊！ 更何况长公主到现在还没有表态，伯公夫人摸不准她的心思，万一赵小姐一时冲动，惹怒了长公主，对赵小姐以后，还是整个伯公家都不是一件好事。 赵小姐看了看不远处，未来的婆婆和姑嫂，她们现在对自己和颜悦色，很大部分是碍着长公主，她的拳头握紧了，最终还是松开了。 人终究是自私的，赵小姐赌不起。 伯公夫人见她将自己的话听进去了，欣慰道：“云芝坊输了，不过是输掉一件布坊，而你一旦站错了边，失去的将是一辈子的幸福。” 赵小姐低着头闷闷不乐，她一直记得锦衣少年清俊温雅的笑，她觉得自己很卑鄙，事情是因为她的嫁衣挑起了祸端，如今她却再一次选择了母亲说的路。 “你若是觉得对不住对方，我可以私下给他们一下补偿。”伯公夫人知道自家女儿心思纯善。 “也只能这样了。”赵小姐不再看变了味的宴会。 在坐有一位夫人在听到云芝坊时，不屑地冷冷哼了一声。 离得近的夫人问她怎么了。 袁夫人是长公主的闺中密友，今天得到邀请，特意来到宴会，她的心情不好，来宴会就当作是散心了，结果还能听到云芝坊的名字。 被人问起，袁夫人喝了点酒，有点上头了，一股脑把伤心难过的事情都说了出来。 “你们不知道，这云芝坊的手段下作着呢，你们知道云芝坊的云霞流仙裙为什么，一夜之间这么有名吗？那是因为，他们利用梦乡居的花娘给他们做宣传。” 在坐的除了成胥，其他都没去过梦乡居，但梦乡居的大名没少听过，那是太京最有名的花楼，在场的夫人，都是出自贵族世家，他们的儿子乃至与丈夫，可能都是花楼的常客。 这位袁夫人和夫君的关系不错，两人是从小相识，长大后因着家世相近，就结为秦晋之好，婚后二人感情不算热络，却也比一般的世家联姻要好的多。 这么一对模范夫妻，就在不久之前，因为丈夫有了新欢闹翻了，袁夫人的丈夫在花魁之夜，被好友约去梦乡居，见到了穿着云霞流仙裙的惜婷，一时间惊为天人。 回来之后，他还对着惜婷念念不忘。 第415章 迁怒 府里的一个婢女，长得稍有姿色，敏锐的察觉到了老爷的心思，于是咬牙花了所有的银两，还借了不少银子，去云芝坊买下了一件云霞流仙裙。 袁夫人的丈夫一次醉酒之后，故意穿着流仙裙出现在老爷的面前，然后就成了府里的新欢，因此冷落了袁夫人。 袁夫人对云芝坊恨之入骨，要不是他们利用一群狐媚子做宣传，那么他的丈夫就不会因此迷恋上新欢。 宴会上一时之间安静了下来，长公主对着身边的嬷嬷说道；“阿阮喝醉了，你将她扶下去休息。” 阿阮是袁夫人的小名，只有亲近的人会这么喊她，可见长公主与袁夫人的感情很好。 相对的，长公主对云芝坊印象差了一分，“如此手段确实下作，但凡我世族大家的女子，穿上和花娘一样的衣裙，岂不是跟花楼里的花娘没了区别。” 长公主的一句话，就断了云芝坊将衣服卖给贵族女子的后路，这次宴会之后，恐怕不会再有贵女买云芝坊的成衣。 祝绣娘见目地达到，来之前，她特意打听过，知道袁夫人会来，也清楚袁夫人跟长公主之间的关系，袁夫人受了委屈，哪怕动不了她的丈夫，长公主对云芝坊也不会有什么好印象了。 趁着这个机会，祝绣娘将自己和云芝坊的比试说了出来，“我和云芝坊定下了约定，同时为赵小姐绣制一件嫁衣，谁的嫁衣做得好，谁就胜出。” 提到嫁衣，让长公主想起了当初她出嫁的时候，先帝一定要给她制作一件最好的嫁衣，动用了宫中所有制衣坊的绣娘绣制出了几十件嫁衣，没有一件让先帝满意的。 幼时相依为命的兄妹，先帝对长公主宠爱至极，恨不得在她出嫁的时候给她最好的东西。 直到有一天，祝绣娘上门自荐，用失传已久的仿素子绣绣制出一件嫁衣。 只要提到嫁衣，长公主就不可避免地想起了，先帝对她无微不至的好，才对祝绣娘多了一分好脸色。 长公主眼神带着回忆，沉吟了片刻，才开口道：“既然你们之间有这样的比试，不如把比试的地点改到本公主的府邸。” “有长公主作为评判，再合适不过了。”祝绣娘连忙跪下谢恩，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长公主不喜欢云芝坊，结果肯定会偏向祝绣娘。 伯公夫人自然也不会有意见。 * 云以歌这次出宫，发现了云芝坊的生意淡下来不少，延吉打听完消息之后，满脸忧心忡忡的样子。 “东家，我打听清楚了，是因为长公主公开说我们云芝坊的制衣只配卖给花娘，配不上豪门显贵的贵女。”延吉顿了顿，继续道，“当时在场的夫人出身不凡，没人敢冒着得罪长公主的风险。” “这就有点麻烦了，云霞流仙裙针对的就是有钱人家的女子，一般的人根本消费不起，如今最有钱的一部分都不买了，下面的人就不敢买了。”云以歌觉得事情没有这么简单，肯定是发生了什么，才导致长公主说出这番话。 果然延吉将袁夫人的事情告诉了云以歌，云以歌嘴角抽了抽，她丈夫会逛花楼，可见平时就不是个好的，即使没有现在这个新欢，也会有其他的女子。 她自己的男人不好，不去找小三和渣男的麻烦，反而拿一家小小的布坊出气，真是神仙打架，百姓遭殃。 这次她们有点冤！ “既然如此，我们不妨换个角度去宣传，把袁夫人家里的事情，宣传开来。”云以歌有了新的主意。 “这样不好吧，东家，我们的生意会不会变得更差！”延吉迟疑道。 第416章 阿胤的亲人 “世上有袁夫人这种喜欢迁怒的人，也少不了想要攀附权贵的女子，一件衣裙能让她们从众多女子中脱颖而出，再大的风险，她们也敢去试试。”云以歌就是抓住了一些像新欢一样的心理，“更何况，前面有了这么成功的例子，我们的生意不会比以前差。” 延吉没想到云以歌对袁夫人这件事的看法，这么与众不同，思忖了一会，觉得东家说的，可行性很高，值得试一试。 “只不过，我们这么做就彻底地得罪了长公主。” “我什么也没做，好端端的不也得罪了她吗？得罪一次，跟得罪两次没有区别！”云以歌不甚在意，何况她还有一张底牌没有用出来。 成胥一改对映荷的迷恋，转而开始追求新任花魁的惜婷，惜婷跟喜欢摆谱的映荷不同，她性子随和，嗓音悦耳，跟她只是讲话聊天就是一种享受。 长公主对唯一的宝贝儿子，疼爱到骨子里去了，要是他们能争取到成胥的帮助，长公主那边就不会有太大的威胁。 她不需要长公主站在云芝坊这边，只要长公主能够公平评判就可以了。 闺蜜和独子，哪一个对长公主更重要，结果当然不言而喻了。 “既然长公主要插手东家和祝绣娘之间的比试，这场比试我们恐怕很难获胜。”延吉对此不乐观，要说长公主迁怒云芝坊，这件事里面没有祝绣娘的手笔，打死他都不信。 埋着头学算盘的阿胤，头也不抬地幸灾乐祸，“你惨了，你惨了，谁让你人品太差，所有人都针对你。” 云以歌看了一眼，指出了他算错了几个数字，“云芝坊没了，我还有大把的金钱，依旧可以逍遥度日，而你呢？就只能回到杂居地，去坑蒙拐骗，你说最后的结果，我们谁比较惨？” 横竖都是阿胤他们吃亏，阿胤说不过她，气嘟嘟地重新拨弄算盘。 “长公主？她是先帝的妹妹？” “对啊，你听说过她？”云以歌没想到阿胤会提到长公主。 “先帝不是个好人，他的妹妹也好不到哪去！”阿胤小声地嘟囔。 云以歌想起了摊贩说的事情，“听说你和你的叔叔们来太京，是来找亲戚的，你们的亲戚呢？找到了吗？” 阿胤拨弄算盘的手指僵了僵，脸色有一瞬间的不自然，“我来太京是来找我两位小姨的，可惜的是，我们得不到她们的消息。” “如果需要帮忙的话，你把你小姨的资料告诉我，我来帮你找找看。”云以歌逗弄着阿胤，“如果云芝坊真的倒了，我至少可以帮你找到你的亲人。” 阿胤心思微动，刚才听云以歌这么说，他差点开口了，可是仔细想想，两位小姨的身份特殊，搞不好就会引发杀身之祸。 这个人虽然阴险了一点，但他没有必要连累到云芝坊。 云以歌以为他对自己还是充满了戒心，拍了拍他的脑袋，“不着急，慢慢来，反正一时半刻，我的布坊还倒不了。” 阿胤拍开她的手，不悦道：“别总是碰我的脑袋，我会长不高的。” “我看你的叔叔们都长得那么高，你的个子想必也不会矮多少，除非你们不是真的叔侄关系。”等到这个变扭的小孩长得跟他叔叔们一样，成为山包一样的巨人，云以歌就算再想摸他的头，都摸不到了。 于是云以歌决定多薅几下，将阿胤整齐的头发揉成了杂草，心情顿时愉悦了不少。 阿胤连连挡住她的作恶的手，掩饰似的，大声喊道：“他们当、当然是我的叔叔。” “小孩，我怎么觉得你有点心虚啊！你该不会捡来的吧。” 阿胤快要被气疯了。 第417章 拍卖素子绣 东郊海港。 云以歌顺着以前的记忆来到了第三胡同，她觉得挺神奇的，低下黑市这么多年，入口都设立在人来人往的闹事，就不担心被别人发现吗？ 有了上次来过的经验，这次云以歌明显能感觉道自己的待遇提升了，接待的人知道的想法似的，解释道：“阁下持有的是红色铭牌，待遇自然跟一般的人不一样，只要阁下是有铭牌的等级越高，在地下黑市的待遇就会越好。” “如果是黑级铭牌呢？”云以歌好奇道，铭牌一共分为灰、青、红、紫、黑五个等级，越往上越是罕见。 “黑市至今最高只出现过紫色的铭牌，如果阁下能得到黑金铭牌，就可以让黑市之主为你做一件事情，即使是要改朝换代，也不是什么难事。”接待的人将人送进黑市，便转身回去了等待下一个到黑市的人。 黑市里每个人还是老样子带着修罗罗刹的面具，穿着宽大的黑袍，只要不说话，就连对方是男是女，都分不清楚。 云以歌扯紧身上的衣袍，径直去了玉宇楼，因着她持有的是红色铭牌，这次没有到大堂的估价处，而是直接到了三楼。 “我想拍卖一件绣品。”云以歌也不跟他们绕弯子，直接说了自己的目地。 红袍人表示：“可以看一看绣品吗？需要用以确定拍卖品的顺序。” 价值越高的拍卖品，越是在后面出现，后面的商品往往都是天价。 云以歌知道这是拍卖必须的步骤，将抱在怀里的盒子放在桌上，红袍人在打开盒子，看到里面的绣品时，呼吸一窒，饶是见过不少好东西的红袍人都惊诧道：“这是素子绣？” 云以歌将卷起来的绣品缓缓展开，一副山水游春图，活灵活现地展现在她的眼前，尽在咫尺的青山绿水，仿佛伸手就可以触摸到溪水的清凉，感受到扑面而来的绵绵春意。 她承认在知道祝绣娘在成国公府做的事情，惹怒了云以歌，来而不往非礼也，既然她用仿素子绣绣制了一副锦绣山河图，那么她就拿着陈绣直接到外面拍卖，只好弄得人尽皆知。 有了玉珠的出现，祝绣娘的绣品将彻底沦为鱼目！ 玉宇楼员工的素养很好，红袍人也就在开始时，有了一会惊讶，后面就恢复了成平常的样子。 “客人的底价是多少？” “低于五百万两，我是不会卖的。”云以歌大致地估算了一下，仿素子绣可以买到两百万两，云以歌直接给她翻了一倍多的价格。 “客人应该知道拍卖的规矩，无论交易成功与否，玉宇楼都要抽一成的佣金。”红袍人好心提醒道。 如果最后的成交价是五百万两，一成佣金就是五十万两，这个价格不算离谱。 “因为客人持有的是红色铭牌，所以才抽拿了一成佣金，灰色铭牌是三成，青色铭牌是两成。”红袍人把规格都说了一遍。 “如果我在你们黑市里有熟人，价格是不是可以更便宜一些？”云以歌这次拿的是自己的红色一道的铭牌，风展给的红色三道的铭牌，她还好好的收藏着。 因为风展给的铭牌等级更高，可以留到更重要的地方以防万一，不久之后发生的事，验证了云以歌的想法，要不是她没有用掉风展的铭牌，她说不定连黑市的大门都走不出去。 “那要看你的熟人，在黑市里有多大的权利了。”红袍人笑着说道。 云以歌不知道风展在黑市是什么样的地位，他们只是见过一面而已，风展这个名字说不定也是假的。 拍卖会大约还要一个时辰才举办，上次来地下黑市来去都太匆忙，云以歌没有好好逛逛黑市。 第418章 古怪的店家 云芝坊给她赚了不少的钱，她有足够的资金可以在黑市买东西，黑市东西种类很多，云以歌先去了卖武器的店铺，其他店铺的兵器都摆放得整整齐齐，只有这家店铺从门口到店里面，各种刀剑叉戟，横七竖八摆的乱七八糟。 云以歌之所以会注意到这家店铺的原因是，店铺的老板十分有个性，他坐在一堆武器中间，头顶还倒悬着一把长剑，让人感觉只要店主脑袋稍微偏一下，就会被头顶的长剑削掉半边脑袋。 其他店铺都有客人，只有他的冷冷清清，好不容易来了一个客人造访。 “老板，你店里的武器怎么卖？” “你没长眼睛，不会自己看啊？”店家埋头看书，哪有功夫搭理客人。 “你会不会做生意？” “不会。” “你……怪不得你的客人这么少！” “那你就快点滚吧！” “祝你赶紧倒闭！” “锵！” 店家不再跟他废话，随手拿起一杆红缨长戟，投掷了出去，贴着客人的脚跟，将他的鞋子钉在了地上。 客人吓得连鞋子都来不及捡，就光着脚丫子跑了。 云以歌在一旁看了一回，觉得很有意思，这家店铺的名字叫做一百两，也就是说，无论你选什么武器，只要付了一百两就是你的。 当然店铺里不是所有的武器都值一百两，也不少破铜烂铁，你只要拿着武器走出店铺，店家就一概不再负责。 这就有点像赌石，武器是好是坏，全凭个人的运气和眼力。 像刚才店家投掷的那杆长戟，扔出去之前，像模像样的，可惜的是被店家用过一次之后，就断开了，可见是个西贝货。 云以歌猜测店家就是知道那把长戟不值钱才扔出去的，真正的宝贝，谁舍得扔坏。 她抱着好玩的心思在店铺里翻找了起来，后来又来了几个客人，每个客人只要跟店家搭话，都会被他气得不轻。 客人要是言语激烈些，还有可能会受到店家的大家报复。 只有云以歌从头到尾没有打扰过店家，一直安安静静地找寻适合自己的武器。 眼看快要到了拍卖的时间，云以歌都没找到趁手的武器，我的力气不是很大，像刀剑这种不适合她用。 浪费了一个时辰的时间，没有挑到自己想要的武器有点可惜。 云以歌打算回到玉宇楼，刚走出店铺，后面传来店家的声音。 “看着你没有打搅我的份上，我这里有种武器最适合你这种小姑娘用了。”店铺依旧看着书，没有抬起头，不知从哪摸出一圈极细的钢丝扔给了云以歌。 云以歌还是第一次被人叫破伪装，她脸上带着面具，身上披着长袍，脚下还踩着内增高，用的是少年的嗓音。 店家还是一眼就看出，不对，他压根就没从书上抬起过头。 店家是怎么发现她是女子？ 云以歌不得而知，拿着手中的钢丝，极为满意，钢丝触手柔韧，但用的对的话，可以隔开石头，锋利不下于刀剑，而且极易便于隐藏，非常适合她。 她将一百两银子放在了店铺里，很快就回到玉宇楼，由红袍人引着去了拍卖场，到了拍卖场，云以歌发现里面的气氛很不一样，每个次叫价，客人就跟吃了兴奋剂一样，吼叫着喊出加价格。 南宫厉绝带着胡乾也参加了这次的拍卖会，他得到了消息，这次地下黑市的拍卖会上有齐神医行医的典籍，南离国有一本残缺的典籍，如果这次的典籍是完整就最好，可以让南离国的医术更上一层楼。 如果也是残缺的，南宫厉绝也要得到手，绝对不能让齐神医的医药典籍流落在外面。 胡乾在太京皇宫被莫名毒成了智障，要不是请了南离国的医术最高的祭司出手，他大概会彻底变成傻子，疯疯癫癫地过一辈子。 第419章 熟悉的药香味 南宫厉绝和胡乾跟这里的人一样，穿着一身长袍，带着修罗面具，在他跟一个人擦肩而过时，敏锐的嗅觉，让他闻到了似曾相识的药味。 云以歌不知道她刚才路过的人，是曾经绑架过她的南离国三皇子，她第一次来拍卖会，一切都很稀奇，眼睛滴溜溜地到处乱转。 南宫厉绝却停下了脚步，胡乾正在骂骂咧咧抱怨自己倒霉，要是被他抓到暗算他的那个小子，他一定不会放过对方。 “主子，你怎么停了下来？”胡乾注意到这场拍卖的物品就快结束了，“下一场拍卖的就是我们要找的医药典籍，我们得赶紧去包间，不然错过了，医药典籍就要落入其他人的手中。” 胡乾的声音打断了他的思绪，南宫厉绝这次来太京，联合李家算计君墨煜不成，反而被将了一军，南境三城没有得到，还让南离国折损了颜面，不少大臣对他颇有微词，不过都被压了下来，如今他依旧是南离国最有权势的皇子。 此次南离国派来的使臣是五皇弟南宫息，也算是父皇给他的一个警告，所以此次的医药典籍他必须得到，这是将功补过最好的机会。 南宫厉绝转过身子，目光所及的都是相同打扮的人，从衣着打扮来看，根本找不到刚才那个与他擦肩而过的人。 他只好暂时把找人的念头压下去，等他们到包间的时候，医药典籍的拍卖正好开始。 “此次拍卖的东西是昔年医术高绝，消失了十几年的齐神医，她行医数十年的医药典籍，里面记录着她碰到的奇难杂症，大家要知道，整个景盛大陆，至今在医药方面的成就，没有人超越过齐神医。” 主持拍卖的人，慷慨激昂地说了一大段话，成功地吸引了众人的注意，云以歌也是其中之一。 很多人心里多想着，如果能把这本医药典籍买回去，研究透彻，对一个家族，一个国家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然而，这本医药典籍并不是完整的。” 主持拍卖的人，抬起托盘，展示给众人看，云以歌的眼力很好，看得出来，典籍的边缘有烧焦的痕迹，典籍很薄，缝线断裂，很像是被人暴力撕开的。 “南离国皇室有一本残缺的医药典籍，就是不知道，这本是不是残缺典籍剩余的部分。” 如果在场的人里有南离国的人，云以歌都能想到，主持拍卖的人这番话，会掀起什么样的抢拍风暴。 尤其是像南离国三皇子，不久处心积虑地找寻，剩余的医药典籍和齐神医后人的下落。 “典籍的价格一定很贵，我带的银子根本买不起，要是拍卖的陈绣能早一点就好了，那么她就有钱可以买到医药典籍。” 云以歌猜测傅太妃跟齐神医一定有很深的渊源，而且傅太妃特别的尊敬齐神医，如果她能亲眼看到齐神医的医药典籍，相信她一定会很开心的。 拍卖开始，医药典籍的起拍价就是一百万两，每次叫价要加三十万两，不停地有人在叫价，不到一刻钟的时间，医药典籍的价格已经高达一千万两，最可怕的是，价格居然还在增加。 云以歌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本以为自己已经脱贫致富了，没想到来了一趟黑市，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有钱人，才意识到自己赚的还不够多。 等解决完祝绣娘，她就可以考虑，开分店的事了。 在最顶层奢华的包间里，成胥作为玉宇楼的负责人，正看着热闹。 “皇上，你说我们弄了一本假的医药典籍，南宫厉绝那个家伙会上当吗？”成胥看向一旁的玄衣男子。 “南境三城失利，他别无选择。”君墨煜居高临下地注视着拍卖会场的进度。 “我怎么知道哪个是南宫厉绝？”每个人都打扮一样，成胥十在分辨不出。 第420章 疯狂加价 成胥担心拍卖会结束之后，他都找不到人，当初黑市定下，不以真面目示人这条规矩，是为了方面黑市扩大。 所有的东西一律不问出处和来历，只要值钱，就可以在黑市进行交易。 就是这条规定使得黑市的影响力迅速扩增，几年前，甚至不再局限于一国之内，影响辐射了整个大陆。 但是现在这条规定，居然难住了成胥，他要怎么在数千人里面，准确地把南宫厉绝拎出来？ “你只需要等结果就可以了。” 成胥那边火烧火燎，急得跳脚，而君墨煜半点没有着急的意思。 “会拍卖到典籍的一定是南宫厉绝，这么大的交易，他不会交给其他人，再加上，他还指望用这本典籍在南离国戴罪立功，更不会让典籍出半点差池。” “皇表兄，你就是吃准了他投鼠忌器，一定会上当，算计他的同时，还不忘坑他的钱。”成胥啧啧两声，他笑着说道，“你是不是气他绑架了皇后，所以这次这么狠！” 这本典籍不算是全部都是假的，内容半真半假，他们花了重金得到了一部分，南离国珍藏的医药残卷，根据残卷编写的，加了一两味毒药，又或者是让药性相克。 如果按照假的典籍方法治病，不死也多半会半死不活。 等医药典籍铸成大错，南宫厉绝这辈子就别想做上皇位。 皇上这招太阴险，也损了！ 最终这本家的医药典籍让南宫厉绝以两千两银子买走了，他本来买下了自己想要的东西就可以离开了，却在看到下一个拍卖品时，打算多停留一刻。 “最后一件拍卖品是非常稀有的素子绣，各位听清楚，不是仿素子绣，而是真正的，完美还原了前朝的宫廷御用绣品——素子绣！” 此话一出，所有人都炸了锅。 “陇南陈家是陈素子的嫡支，用了百年时间研究，都没办法还原素子绣昔日的风采，如今居然有人能做到！” 为了有更好的对比效果，拍卖行甚至拿出了一副仿素子绣的绣品，两者放在一起对比，后果是相当惨烈的。 前者像是抽掉了生气的死物，而后者活灵活现仿若在眼前。 仿的就是仿的，永远比不上真的。 “听闻前朝仅剩的几件素子绣不是在各国的皇室，就是被收藏在底蕴深厚的世家大族里，轻易是不会让人见到。” “机会有限，没人知道会不会有更多的说这些出现，也许这就是最后一件流落在民间的，大家可要好好珍惜。” 起拍的价格跟医药典籍一样，所有人都疯狂的加价。 一百万两 三百万两 四百八十万两 …… 很快就超过了云以歌定制的低价，过了今晚，素子绣再现于世上的消息，将会传遍太京，甚至整个景盛大陆。 可惜的是，不能告诉世人，这是陈锦的绣制的，这是她几年前用来练手的绣品，被云以歌拿来拍卖了。 说来也很可笑，被世人疯狂追捧的绣品，不过是陈锦看不上的瑕疵品而已。 楼上的成胥激动地在房间里乱窜，“果然老子的眼光就是好，祝绣娘的锦绣山河图跟这个相比，真是相差太远了，亏我母亲还那么器重她的绣品，还要给她去做评判。” “哦？姑姑，居然会敢这些闲事？” 长公主有能力有眼界，跟傻白甜的成胥不是一个段位的，君墨煜还是第一次听说姑姑会给一个绣娘撑腰。 “谁知道呢，我查过了，那家叫做云芝坊的布坊，人家是有真材实料的，最近几个月在太京里生意火爆，想来也正是因为如此，才得罪了祝绣娘，可恨的是，她还要借着我母亲的名头，在外面打压别人。”成胥此时对祝绣娘厌恶已深。 第421章 风展的真实身份 君墨煜好奇地问道：“你是怎么调查的？” “我是听惜婷花魁说的。” 君墨煜就知道了，对这个表弟不能有太高的指望。 “不过，我也不是光听惜婷一家之言，我亲自找人去调查过云芝坊，说来这个云芝坊跟皇家还有点关系。”成胥两忙给自己澄清，深怕皇上看轻了自己。 “说说看。”君墨煜听到云芝坊三个字时，眼眸微动，成胥说得正起劲，所以并没有注意到。 “云芝坊之前的东家是皇商应家，因为李家当时在太京蹦哒地太厉害，应家不敌有李家支撑的方家，才把布坊盘了出去。”成胥见君墨煜有兴致，接着说道，“当时都说，谁接下这家店，谁就等着血亏，新的东家是个少年郎，她接下不久，就推出了一系列的爆款成衣，几乎每次推出新品，立刻就会被买光。” 君墨煜听出了点意味，“你想帮云芝坊？” “谁有道理我帮谁！”成胥翘着个二郎腿，“我看不惯，祝绣娘利用我母亲的名声。” “你能说得动姑姑？”不是君墨煜小看了成胥，而是这么多年了，姑姑一如既往的强势，成胥连一个会合的过招都撑不过去。 “母亲最疼我了，我说的她会听进去的。”成胥迷之自信，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你在西边被人偷袭受伤，回到太京被人追杀，是一个布坊的老板救了你，是哪家布坊啊？我可以顺便去照顾一下她的生意。” “就是你之前提过的云芝坊。”君墨煜淡淡地瞥了他一眼。 成胥扶着桌子，跳了起来，“这么巧？真的是云芝坊？她们知道你的身份吗？” “我用风展的身份留了一块红色三道铭牌给她，我原以为她遇到了困难，会带着铭牌来向我求救，没想到她拐着弯，骗得你出面，自然也就没有我出手的必要了。” 君墨煜也觉得太巧合了，要不是他从来没在成胥面前提过云芝坊，他都要开始怀疑那个少年东家的身份背景。 “什么叫做拐着弯骗我？我有这么好骗？”成胥听出了君墨煜揶揄的语气，“惜婷从来没有提过让我帮助云芝坊，事情都是我自己去查的。” “惜婷花娘能当选花魁必然少不了云芝坊的帮助，惜婷在你面前提起云芝坊和祝绣娘的恩怨，自然会引起的好奇心，等你查到云芝坊是受害者，姑姑无形中被人利用了，你咽得这口气？” 君墨煜算是看出来了，背后出主意的人，显然是把成胥的个性了解得很透彻，稍加引动，就让成胥为自己所用。 听到皇上的分析，成胥本来以为自己的救人水火的英雄，结果别人放了一个饵，他是那条乖乖上当的傻鱼！ “皇上，你说我是帮还是不帮？帮云芝坊，我有种受骗上当的感觉，不帮，又便宜了祝绣娘那个老东西。”成胥现在看哪边都不顺眼。 君墨煜提醒道：“想想你要追的花魁，她可是站在云芝坊那边的，帮了云芝坊，可以赢得花魁的好感。” 说的也是，成胥脸上的丧气一扫而空，眼睛亮了起来，立马恢复了活力。 最终说素子绣以一千九百两银子成交，只比齐神医的医药典籍少了一白两银子，能卖到这个价格，已经大大超出了云以歌的预想。 一切手续有玉宇楼的人去办理，云以歌只需要坐在包间里喝着茶，等着收钱就可以了。 黑市保密性很好，她用斗篷一罩头，揣着巨款也没人知道她是谁！ 她顺着楼梯下去，出了玉宇楼的大门，毫无预兆地情况下，她被人猛地拉住了胳膊，一股压迫力向她袭来。 “我认出了你身上的气味，你是君墨煜的人！” 第422章 比半步宗师厉害的高手 南宫厉绝买下医药典籍之后，心绪平静了下来，他终于想起熟悉的药味，在哪里闻到过。 他假扮成胡坤，和胡乾在方家的别院，守着君易景，假的李丞相比约定的时间提前半个时辰，将君易景接走了。 假扮成李丞相的人，身上有着淡淡的药香味，带着微微的苦涩，很好辨认。 可惜的是，被她溜走了，原本以为再也没机会碰到她，在下楼的时候，南宫厉绝又闻到了这股药香味。 玉宇楼里人多混杂，少有人敢在玉宇楼里惹事，南宫厉绝忍耐着，一直等着出了玉宇楼的大门，才将她抓住了。 云以歌也认出了，这是南宫厉绝的声音，她知道自己硬碰硬，不是他的对手。 她悄悄伸手取出风展的红色三道铭牌，在南宫厉绝看不到的角度，将铭牌从门框的缝隙里塞进玉宇楼。 接下来就是拖延时间，看看风展会不会来营救自己。 “我不认识你，你是不是认错人了？”她用了一个从来没用过的男子嗓音，还带着一口地方方言。 “你可以易容成李丞相，就可以自如的改变自己的声音，我相信自己的判断，你就是假扮李丞相，接走君易景的人！”南宫厉绝视那次被骗，为自己的耻辱，从来没有人敢把他当成傻子一样戏耍。 更何况她还是君墨煜的人。 云以歌动用了新买的钢丝，想要钢丝绞住他的手腕，结果南宫厉绝反应太快，察觉到危险，迅速收回手臂。 她等的就是这一刻，将药粉对着他撒了过去。 “看样子偷袭胡乾的人也是你！” 南宫厉绝用内力包裹住自己，将药粉全部反弹了回去，云以歌用轻功闪躲，趁机躲入在人群中，她用过的药粉有很强的毒性，傅太妃特意给她调制的，主要是针对武功高强的人。 内力越高的人，毒性发作就越剧烈，像她这种没有内力的，也会有毒性，却不会致命。 刚才云以歌吸入了一点药粉，她用轻功奋力逃跑，药粉已经让她头晕眼花，快要看不清楚前面的路了。 南宫厉绝和胡乾都是半步宗师的高手，虽说两人都受了重伤，导致武力值大打折扣，但要对付一点内力都没有的云以歌还是很容易的。 云以歌好像看到了一百两的武器铺子，她的生存本能，让她用尽了最后的力气，跑进来铺子里，刚进去她就摔倒在地上，彻底昏了过去。 胡乾和南宫厉绝没多久就追了上来。 胡乾大惊道：“这个家伙是什么人，不会内力，中了毒，还能用轻功跑得这么快！” 他们堂堂半步宗师居然在轻功方面居然输给了一个无名之辈。 “不想死的话，就给我让开。” “要买武器，你自己选，别打扰我看书就行了。”铺子老板依旧我行我素地看书，无论是谁来了都是一个态度。 “你找死我就成全你！” “真是吵死了，黑市第一条，绝对铁律，无论任何人都不允许在黑市内杀人，你确定要明知故犯？” “老子就是犯了又怎样！”胡乾只想教训害得自己呆傻了这么久的人，他又不是东墨国的人，才不会守这里的规矩。 打开了半步宗师的气场，气场如同半个圆形，不断地向铺子老板逼近，被气场笼罩的地面被破坏隆起，眼看就要碰到铺子的武器，那是一柄折断了的长戟。 坚硬的地面，就没能抗住半步宗师的气场，而这跟要断不断地长戟却安然无事。 胡乾不信邪，加强气场，地面破坏得更加严重了，地砖变得粉碎，而那柄长戟还是安然无恙。 “怎么会这样！” 南宫厉绝知道他们碰到了硬茬，能气定神闲地抵抗住半步宗师的气场，只有比半步宗师更厉害的高手！ 第423章 宗师级别 胡乾大惊。 比半步宗师更进一步，不就是宗师级别！ 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破店居然有总是级别的高手！ 南宫厉绝也感到了压力，额角流下了冷汗。 地下黑市，不光在东墨国有，在南离国也一样有，势力强大让皇室十分忌惮，皇室自然不会放任这股势力坐大，皇室虚虚实实用了很多办法，都不能彻底根除黑市。 就像有阳光的地方，另一面就势必滋生黑暗，人心复杂，有人的地方就少不了勾心斗角，尔虞我诈，如今南离的地下黑市，已经和朝堂中的多个世家有牵扯不断的联系，就连他的兄弟也和黑市来往密切。 一个让大国忌惮的势力，背后怎么少得了强有力的武力坐镇，南宫厉绝早就猜测黑市里至少有半步宗师以上的高手存在，只是没想到居然让他碰上了。 别看半步宗师的名字似乎离宗师级别只有半步之差，实际上，每一个武力级别内力都是呈现爆炸势的跳跃。 两字之差就是天差地别！ “前辈，是我们不对，不该打扰前辈。” 在绝对的强者面前，南宫厉绝不得不低头，胡乾不敌对方，半圆的气场碎裂，单腿跪在了地上。 “滚！” 一个字，震得南宫厉绝心肺剧痛，嘴角溢出一丝鲜血，本就身负重伤，这下变得更加严重。 “多谢前辈手下留情。”南宫厉绝面不改色地擦去嘴角的血迹，带着已经半昏迷的胡乾消失在人群中。 一百两武器铺子，顿时寂静下来。 “既然来了，怎么不出来！”店家将手中的书放下，不耐烦地瞥向高高的屋檐上，不知何时，高高翘起的檐角伫立着一个人影。 “就知道打扰我看书，一个两个都这么不省心！”店家抱怨道。 风展足尖发力，轻轻一跃，便落在了店铺前面。 “反正你的铺子又赚不到钱，还不如早点关了，去给我多教导一下影卫，新一批的影卫太差了，远远比不上影一他们。” 面前这个人算是他半个师傅，谁能想到这位穿着朴素的中年人，就是前任影卫统领，跟着君墨煜身边的影卫都是由他训练出来的。 “你小子皮痒了，大晚上来讨打的？” 当上影卫就代表抛却了自己的过往，包括自己的名字，所以他给自己取了一个非常随便的名字——一百两！ 所以说这个武器铺子的名字就是店家本人的名字！ 由于这个名字太不尊师重道，风展从来没有喊过，店家自己不在意，所谓尊师重道不是说出来的，而是用实际行动做出来的。 比如现在风展的行为，在店家看来就是欺师灭祖了。 “铺子生意不好，不能怪我，天下的极品武器就那么一点，能不能得到运气很重要，比如你小子运气从来就没有好过，每次在我店里挑的都是破铜烂铁！” 风展抱着自己的佩剑，等店家笑完了，再刺他的伤口，来互相伤害。 “我猜今天你的生意又没人关顾吧！” 店家脾气差，没耐心，三两句话就能将他惹毛了，看不惯就直接动手，他作为黑市之主，已经不知道收到了多少投诉他的匿名信。 “嘿嘿，今天你猜错了，你们没眼光，不代表别人没眼光。” 店家笑着拍了两下自己的书，颇为骄傲地看着风展，从袖子里取出了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炫耀似的在他面前晃了晃。 “你从哪里骗来的银票？”风展摸了摸自己的下巴，很是担忧道，“该不会是抢来的吧！” “混账东西，我怎么教出了你这讨人厌的家伙！”店家气得不想理他，打开自己的书再度看了起来。 第424章 半个师傅 风展斜眼瞄了一眼，看到书上的内容，露出果然如此的表情。 “下次装得像一点，你的又书拿倒了！” 想装文化人的店家，又一次被他拆穿，恼羞成怒地吼道：“赶紧滚蛋，要么不来黑市，一来就跑来气我！” “我不是来找你的。” 风展的目光看向店铺里晕倒在地上的人。 店家看了一眼地上的小姑娘，从气息大致的知道了她的情况。 “她中毒了，不过这个毒有点眼熟！” 影卫精通各种暗杀和毒药，店家更是其中的佼佼者，小姑娘身上的毒，能入得了他的眼，说明几不简单。 毒药的气味有些熟悉，肯定是他以前接触过的，只是一时之间想不起来了。 “我有些惊讶，你居然会救陌生人，而且还暴露了自己的实力，一次性对上两个半步宗师。” 风展认识的店家是个极其冷血无情的家伙，这跟影卫的训练方式有关系，对于影卫而言，任务大于一切。 为了任务必须摒弃一切不需要的情感。 所以店家才会从数百的影卫中脱颖而出，成为了先帝身边最为器重的影卫统领，先帝重视君墨煜，所以在君墨煜很小的时候，就把店家派到了他的身边保护。 风展才会跟他这么熟悉。 “你懂什么，她比你的眼光好多了。” 风展扫到云以歌的袖子，一截雪亮的碧青丝露了出来，这回他是真的惊到了。 “你居然把自己珍藏了几十年的碧青丝送给了陌生人，你对她这么好，她该不会是你失散过年的孩子！” 碧青丝是店家亲自打造的武器，比蛛丝细，比钢丝更强韧，不怕火烧，不惧寒冰，能轻而易举将钢筋锻造的长刀绞断。 “臭小子，你别瞎说，我忙着教导你们这群不省心的小破孩，耗费了极大的心力，熬掉了我的大好年华！” 本来只是顺嘴这么一说，结果越说店家就觉得自己可怜，君墨煜豆丁大小的时候，他就跟在身边照顾着。 孩子太傻，像匹脱了僵的疯马，参考成胥成小世子；孩子太聪明，什么也骗不了他，还得被他教育，时时刻刻提醒他就是个莽夫，说的就是同样不省心的君墨煜，害得他一直暗地里恶补学识。 可怜他打架特棒，读书就是个渣渣，学识心机都比不过小豆丁，打击得店家不敢收他为徒，导致店家只是君墨煜的半个师父。 “哦，我知道了你为什么要救她了，那一百两就是她给你的吧？” 风展在看到碧青丝这一刻，就猜到了原因，店家说那么多冠冕堂皇的话，就是因为这是他开店几年来的第一位客人。 他走进店铺里，将昏迷的人翻了个面，脸上的修罗面具松开了，露出了尖尖的下巴，风展将面具拿了下来。 “果然是她！” “你们认识？” “她就是我回太京时，救我的布坊老板。”风展将两人怎么相识的告诉了店家。 这次店家看小姑娘的眼神变得不一样了，眼底带着微微的和善，那次他自然知道风展伤得有多重，要不是她救了风展，后果将不堪设想。 “拿这个喂给她一粒，虽然解不了她身上的毒，但是可以暂时镇压住。” 店家扔了一颗药丸给风展，对风展有恩的人，他自然不会亏待。 风展知道店家给的都是好东西，没有犹豫就喂给了云以歌，指尖划过她的唇珠，微微顿住了，充满弹性的触感，让风展感到奇怪。 一个男子长得男生女相就算了，怎么嘴唇也这么软！ 云以歌不是因为药丸的药效醒来的，药丸有点大，卡在她的喉咙里，不上不下的，差点要了她的命！ 第425章 试毒 “咳咳……”云以歌咽了半天才将药丸咽下，难受的眼睛有了泪花。 “是谁这么缺德，趁着我昏迷，要噎死她，这个死法太残忍了！” 丝毫没有察觉自己喂药手法不对的风展，见到她醒了反而倒打一耙，淡淡地解释道：“是我好心救了你！” 店家撇了撇嘴，明明药丸是他给的，真是不要脸，他不喜欢跟外人说话，就算他对小姑娘另眼相待，也不想有太多接触，拿着自己的书，跑到一边减小自己的存在感。 这是影卫最拿手的本事之一，也是必须掌握的技能。 云以歌这么敏锐的人，完全没有注意到店里有第三个人存在。 “那可真是谢谢你的好心了。”她觉得自己的喉咙还在隐隐作痛，然后她身子僵住了，猛然转过头看向风展，吃惊道，“你是风展？” “云芝坊的东家！”风展抱着自己的佩剑，站直了身子，“你终于记起了我是谁。” “你看到我塞进玉宇楼的铭牌，才赶来救我的是吗？”他乡遇故人，虽然这里就是太京，但是她刚遭遇了危险，能在这个时候见到风展真是太好了！ “追杀我的人呢？” 她到处看了看，四处一片安静，折断的长戟依然插在地面上，云以歌记得昏迷之前，她看到南宫厉绝和胡乾已经追上了她。 “是你救了我？”她坐在地上，仰着头看向风展，黑色的眼睛，圆溜溜的，闪着细碎的光。 风展对上她的眼睛，心里想起了另一个人，真是见鬼了，这段时间到底是怎么回事，在宫外见到谁，都觉得眼睛像皇后。 云以歌见他不说话，就当作是默认了。 “别高兴得太早了，你身上中了毒，这种毒我分辨不出是什么，暂时没办法给你解。” 风展移开目光，看不到那双相似的眼睛，才逐渐稳定了心神。 他想起南宫厉绝来自南离国，多提醒了一句，“追杀你的人是南离国的人，南离国的人擅长用药和用毒，他给你下的毒，恐怕没那么容易解开，不过，你也不用太担心，你救过我的性命，就用我给的铭牌来换，我会想办法给你解毒！” 云以歌从地上爬起来，拍了拍身上的灰尘，不在意道：“毒不是他们给我下的，是我用毒偷袭他们的时候，被他们用内力震了回来，没有毒倒他们，反而把自己放倒了。” 风展眼角抽了抽，“一般的毒对半步宗师影响不大，与其用毒，不如想办法跟他们周旋，拖延时间，等别人来救你，像你这种用毒半吊子，还是少用为妙！” “这不是一般的毒药，是我朋友特意给我配制的毒药，专门针对武功高强的人。”云以歌连忙解释，不想被人当作笨蛋来看，“何况不是每次都失败，我以前曾经偷袭成功过，所以他们才会这么恨我！” 风展对她手上的毒药很感兴趣，“我还是第一次听说有这种毒药！” “你不信啊，如果你不怕的话，我可以在你身上试一试，反正我这里还有几颗解药。” 云以歌取出素色锦囊，从里面取出解药，服下之后，身上的毒性立刻解了。 风展沉默地看了她一会，然后点头答应了。 云以歌一惊，“我以为像你戒备心这么重的人，是一定不会答应的。” 她跟风展不熟悉，总共也就见了两次面，上一次时间很短暂，交情有却很少。 哪怕她救了风展，在布坊时，风展依旧对她抱有很强的戒备，要不然也不会趁着她睡着的时候，留下一封书信就不辞而别了。 第426章 青级小头目 风展没有解释，他并不是信任她，而是这里是黑市，在他的地盘上，没人敢对他动手脚，再说了店家还在这里，真要有危险，店家一定会出手。 云以歌再次提醒道：“你要想清楚，这是货真价实的毒药，我拿到毒药以后没有实验过，但我相信我的朋友，她的能力很强，她说毒药是什么效果，那就一定不会有差错。” “你的朋友这么厉害？”风展说道。 “那是当然，我就没见过比她更精于此道的人！”云以歌对傅太妃的能力很有把握，那神乎其神的医术，救了她很多次。 “那我就更要试试了。”风展狭长的凤眸眯了眯。 “我看你的功力深厚，毒药对你的作用一定很快，为了防止意外发生，我先将解药给你，你压在舌尖下面，身体受不住的时候，就将解药吞下去。”云以歌将一颗解毒丸扔了过去。 风展将褐色的药丸捏在指尖，迟疑了片刻，放入了嘴中，用眼神示意可以开始了。 云以歌将毒粉撒向风展，她仔细观察着风展的变化，他的脸上虽然带着修罗面具，但是面具下面流淌出的汗水，很快就聚成了水滴，似水流瀑布往下淌，登时就浸湿了墨绿色的竖领。 风展发出一声闷哼，云以歌不会武功看不出来，店家在风展中毒的瞬间就展开无形的气场，将他完全笼住，风展圆满的内力像是泄了洪的堤坝，疯狂地流失，仅仅两息之后，风展的内力只剩下不到三成。 中毒的人越是用功力去压制毒性，毒性发作得越快，在身体到达极限的时候，风展吞下解药，毒性顷刻间便消失无踪。 风展解了毒性，还是忍不住踉跄一下，云以歌下意识去扶他，被他拒绝了。 “我没事，你的毒药真是厉害！”他说话的时候带着一丝虚弱。 他以为时间过得很漫长，其实从毒发到解毒，前后不过几个呼吸的时间。 “这次吃了苦头，好奇心下次就不要这么重！”云以歌确定他真的没事，才放下心来，她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我昏迷了过久，现在是什么时辰了？” “刚过酉时。”风展气息有点不稳，哪怕毒性解开了，中毒的后遗症依然还有。 “什么！” 过了酉时，又错过回宫的时间了，云以歌抓狂，她一共见过风展两次，而这两次就这么巧，她都错过回宫的时间。 这次比上次还惨，她在布坊的房间已经被阿胤他们占了，她连睡觉的地方都没有，这么一想，云以歌看风展的眼神，就不自觉地带上了一丝幽怨。 算了，她还是厚着脸皮去应家休息一个晚上好了，应家院子那么大，肯定有她住的房间。 云以歌在离开前，被风展叫住了。 “你的东西忘了带走。” 一个小东西飞向了自己，云以歌顺手接到手中，“铭牌？上次是我救了你，这一次是你救了我，我不该再拿你的铭牌。” 是红色三道的铭牌。 “出手救你的不是我，是黑市的人，我去晚了，看到你的时候，追杀你的人已经跑了。” 人情欠了，风展是一定要还的。 “那就替我谢谢救我的人了！”云以歌没想到救她不是风展，而是另有其人，这么说来，收下风展的铭牌就半点没负担了。 南宫厉绝和胡乾肯定恨死她了，指不定还要继续追杀自己，留下铭牌就可以多一份保障。 她看向风展身上穿的墨绿色的衣袍，想起了黑市的次序排列是灰、青、红、紫、黑。 风展穿着绿色的袍子，说明他在地下黑市，只是个青色等级的小头目。 第427章 送礼 身为一个青色级的小头目，拿出的最高等级的铭牌大概就是红色级别的，云以歌手里握着铭牌，顿时感觉铭牌有千金重。 “我送你一个小礼物吧，就当作是你上次来布坊，提醒我注意安全的谢礼。” 云以歌从锦囊里取出了一张人皮面具，这张人皮面具是她穿越来这里之后做的第一张面具，她就是带着这张面具在荷花池遇到了夙夜。 因为当时材料有限，制作得比较粗制滥造，用过几次之后就损坏了，后来云芝坊赚了些银子，手头宽裕了不少，她于是着手改进了一下人皮面具。 风展看到人皮见面的时候，愣在了原地，没有伸手去接。 “怎么不喜欢吗？”云以歌将人皮面具展开，“我看你经常戴面具，就算在外面也一样，要是晚上还好，白天岂不是很不方便，有了这张人皮面具之后，你就能更方便自由。” 风展回过神来，从她手上接过人皮面具，手感跟真人的肌肤没有区别，他低垂下目光，视线落在了对方的手腕上。 “你的手腕有一道疤痕？” “这是以前受到的伤，早就已经没事了。” 云以歌翻过手腕，才注意到手上的疤痕，呈现淡淡的粉色，跟周围的皮色有些微的不同，不注意观察的话，并不容易发现。 这道疤痕是她被南宫厉绝劫走，逃出来的时候划伤的，她还记得在光线昏暗的森林中，君墨煜很认真的为她包扎伤口，云以歌才恍然发现，自己对君墨煜的印象什么时候这么深刻，连他当时微微卷翘的长睫都记得一清二楚。 风展盯着她手腕上的疤痕，若有所思，每个人多多少少身上会带着一些伤痕，但这道伤疤的形状十分眼熟。 “是什么弄出的疤痕？” 云以歌想说是簪子划伤的，但她现在是男装，这么说会不会显得自己很娘娘腔？ “时间过得有些久，我不太记得了，也许是树枝划伤的。” 风展莫名松了口气，皇后手上的伤并不是树枝划伤的，他们有相似的疤痕是个巧合而已。 “面具是你自己做的？” “我就是个普通的布坊老板，哪里做得出这样的人皮面具，这是别人送给我的。” 云以歌跟风展不是很熟悉，冲动之下送了他人皮面具，她的身份始终是个隐患，不希望别人深入的调查她的底细，风展是黑市的人，黑市的能力，她亲自领教过。 北燕国国君重金悬赏天下，都没能找出妖妃的仇人，而黑市早就摸清了对方的老底，从某种程度而言，游走在黑暗深渊的黑市，有时候比一国之君还要可怕。 要知道在黑市，消息是可以进行交易的，只要你的消息有足够的价值，可以明码标价出售，反之，你想知晓什么消息，或者查看一个人的底细，只要出得起价格，也是可以买到的。 她越是个不起眼的小人物，越是可以避免其他人的注意。 风展对她而言，其实就是把双刃剑，用得好的话，可以躲过胡乾他们的追杀，用得不好的话，可能会被黑暗所吞噬。 云以歌捏紧手中的铭牌，送出人皮面具，从另一方面来说，何尝不是对风展示好。 风展仔细看了看人皮面具，缓缓吐出一句话。 “样子有点丑。” “……你的修罗面具更丑！”云以歌很无语，她制作的人皮面具严格说来并不丑，只是没有特色的路人脸，这是为了方面隐藏，而修罗面具，面容形容厉鬼，长相狰狞，小孩子看了会吓哭的类型。 相比之下，她的人皮面具要好看多了！ 第428章 她是女子? 风展完全不觉得。 云以歌无语了，她发现风展的奇葩审美观，从某种程度而言，跟君墨煜的很相像，都是分不清美丑的。 风展让人送她离开，云以歌没有拒绝，南宫厉绝和胡乾虽然被打跑了，黑市里因为有高手坐镇，他们不敢轻举妄动得罪黑市，不代表他们不会在黑市外面设下埋伏。 只要云以歌离开了黑市的范围，黑市自然没有理由再阻拦。 有黑市的人陪同，增加了云以歌的安全感。 “回来了，人家离开了？”店家揶揄道。 一百两店铺里实在是太乱了，风展好不容易从一堆破铜烂铁中翻出了一个凳子。 “她的毒药，你怎么看？” 店家沉吟了片刻，然后回答道：“开始我听到毒药的药效时，有很强烈的熟悉感，似乎似曾相识。” “这种毒药确实很可怕，一般的人配制不出。”风展亲自体会过药效，自然最有发言权，他是半步宗师尚且如此，“你能抵挡得住吗？” “……不能，恐怕最多比你多撑几息。”店家感叹一声，“真是江山代有才人出，现在的年轻人都这么厉害了，完全不会武功，手里却拿着，能让宗师也承受不了的毒药！” 纵使你的内力再高强，沾上一点药粉，也得认栽，南宫厉绝之所以能够逃过一劫，一是因为他早就了准备，云以歌偷袭不成功；二是黑市里的装扮替他挡住了大部分的毒药。 “你认识的这个小姑娘不简单啊，她的身后一定有一个精通医毒的神医。”店家拍了拍自己的书，看书的心情彻底没了，风展在这里，他也懒得装模作样。 “等等，你说布坊老板是个女子？” 风展闻言身子顿住了，猛然转过身看向店家，漆黑的眼底闪过一丝厉芒。 店家没想到风展的反应居然这么大，他从小冷静沉着，鲜少能看到他失态反常的样子。 “你和小姑娘是旧相识，连人家是男是女都不清楚？” “她有喉结，而且她的声音明显不是女声。” 风展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两种颜色更替交换，煞青煞白的，看得店家拍着店铺的大门，哐哐作响，狂声大笑了起来。 “原来你真的不知道，我不是很早就教过你们，看人识相，不能只看脸，还要从气息和身体骨骼特征来判断记住一个人。” 云以歌的易容术再好，能贴上假的喉结，伪装成各个年龄段的声线，改变的都是最外在的东西。 内在的却难以改变，比如的女子的呼吸轻重缓急和频率，与男子不同，还有她的骨骼，一看就知道是个女子。 “不过看到这个小姑娘，倒是让我想起了一位故人。”店家脸上不正经的表情收敛了起来，露出了怀念的神色，“她是一位天生的医者，世人只知道她的医术高绝，却不知医毒不分家，她在毒术方面的成就，一点不下于她的医术。” “你说的是齐神医。”风展一猜即中。 店家虽然没有没有指名道姓，却已经描述得很清楚，店家相熟的医者，又是医术不凡的人，只有南离国的齐神医。 “没错，就是她，天赋比谁都高，心肠比谁都软，要不是她已经失踪了很久，我要以为小姑娘手里，针对内力高手的毒药是她所为。” 店家眼底露出惋惜的神色，齐神医失踪，毫无预兆，不仅是南离国派了大量的人去寻找，就连先帝也让影卫去调查过，结果一无所获，那人至今没有消息。 绝顶的医术也失传了，成了不少人心中的遗憾。 第429章 跟齐神医有渊源 “我虽然不知道这位小姑娘是什么人，但凭借我做了几十年影卫的经验，这个小姑娘背后的擅长医术的那个人，就算不是齐神医本人，肯定跟齐神医有一定的渊源。” 店家在当影卫时，经历了很多危险的任务，有时候直觉很重要，它可能是灵光一现，也有可能只是蛛丝马迹，但只要顺着这条线追查下去，说不定会有意想不到的意外。 风展没有跟店家说明的是，在他知晓布坊老板是女子时，第一反应就想到了皇后，皇后极其擅长易容伪装，她们都不会武功，却有一身绝妙的轻功，还有手腕上同样位置的疤痕…… 只要想到这种可能性，他就无法再在黑市待下去，登时就站了起来。 “你要走了？” 每次店家嘴里嫌弃风展，但实际上能看到他，还是很高兴的，毕竟是自己看着，从小豆丁长这么大的。 “宫里有事，等着我回去证实。”风展心绪被搅乱，就像一团杂乱缠在一起，找不到线头的线团，而线团的另一端远远地链接到凤飞宫里，他急于回宫。 “说实话，我挺喜欢小姑娘的，如果能找到她身后的医者，说不定你的病情就可以得到医治，不用担心夙夜他们出来捣乱。” 店家知道他的病情，病因很复杂，求医多年，依旧没能治好，风展自然比只见过一面的小姑娘重要多了，只要能有一丝治好风展的希望，他都不会放弃。 沉静多年的店家，眼底划过一抹狠厉，依稀能看出当年影卫统领的风采。 “你别乱来，别去动她，她的事情，我自有安排。” 风展一听就知道店家在打什么主意，在未确定布坊老板的身份之前，他不希望她出意外，及时出言阻止了店家，将危险扼制在摇篮里。 店家眨了眨眼睛，又恢复到平时不着调的样子。 “孩子大了，已经不服管了，你有分寸就好。哦，对了，你那么关心人家小姑娘做什么，是不是怀了什么不可告人的心思？” “我什么心思，也比你的要好很多，自己打了几十年的光棍，还有心情来管教我？” 总不能告诉这个老不着调的家伙，他怀疑那人是自己的皇后吧，别说现在风展还没有十足的把握，就算证实了，他也不想告诉店家。 店家被气到了，跳了起来。 “打光棍怎么了，我是凭本事单的身，倒是你娶了媳妇就了不起了？” “嗯，我有媳妇就是了不起，你羡慕啊？”风展想起皇后，声音也变得轻快了一分。 没事就狗粮袭击，店家决定今晚不再理会风展。 “风展，你火急火燎的去哪了？”成胥气喘吁吁地跑了过来，在玉宇楼风展看到下属捡到的铭牌，脸色一变，换上了黑市的装扮，急忙地冲了出去。 成胥以为出了极为重要的事情，带着人在黑市里找了一圈，才在武器集市里找到他。 “哟，这不是成小世子吗？” 店家在看到成胥时，被风展气得盘桓在头顶的怒气，很快就消失了。 他不是风展的对手，只有被气到的份，不代表欺负不了成胥这个小怂货。 看到自己送上门求虐的成胥，店家露出了“慈祥”的姨母笑。 成胥跑得急了，光顾着风展，知道他身边站着别人，却没看清楚样子，直到发现对方是店家之后，脚步顿时乱了，来个急踩刹车，然后转头就要逃跑。 宫里的人都知道，成小世子，论文最怕唠唠叨叨的季太傅，论武最担心见到前影卫统领，前者用声音可以把他逼疯，后者会直接把他凑成猪头。 第430章 去凤飞宫找皇后 成胥会武，虽然远远比不上风展和华卓然他们，那是在店家手里摧残了数年才勉强学会的，理所当然不是店家的对手，他才跑了两三丈，就被店家逮住了，接着就是日常程序胖揍了一顿。 其中成胥不断期望，皇表兄可以对可怜的表弟施以援手，可惜的是，风展怀着满重心事，压根没注意到他。 风展从暗道回的皇宫，换下了黑市的衣服和修罗面具，穿上玄衣绛裳，他就不再是地下黑市之主，而是东墨国最尊贵的帝王，他把魏长林叫了进来。 “皇上，有什么吩咐？”魏长林问道。 “随朕一起去趟凤飞宫。”君墨煜一刻都不想耽搁，他只想立刻去凤飞宫，见到皇后，证实自己的想法。 魏长林没有反应过来，弄不明白，大晚上皇上为什么突然要去凤飞宫，凤飞宫里只有皇后。 “皇上如果想要见皇后，大可宣皇后来正清宫侍寝。” “……别自作聪明，赶紧随朕去凤飞宫。” 君墨煜听到侍寝两个字，浑身一震，脸上的冷漠更甚，吓得魏长林默默检讨，是不是自己说错了话，惹得皇上不高兴了。 说来也是自己糊涂，就算皇上对皇后与其他嫔妃不同，也不代表什么，毕竟皇上不喜欢别人亲近和触碰，看来皇后也不能成为皇上的例外。 魏长林再抬起头时，发现皇上走得特别着急，步子跨得特别的大，像是急于赶着出去。 一路上魏长林急着跟是皇上的脚步，没有发现年轻的帝王耳廓早就红透了，唯有疾走带动的风才能缓解这份燥热。 凤飞宫是历代皇后的寝宫，离正清宫不远，乘坐龙撵很快就到了，魏长林刚想大声通报，结果被君墨煜阻止了。 “不必通传皇后，朕自己进去看望皇后。” 皇上深夜驾临凤飞宫，按照规矩来说，需要提前通传，凤飞宫准备妥当，皇后甚至需要亲自前来接驾。 但如今皇上说不用通传，那就不用通传，比什么宫规戒律都要有用。 君墨煜无视跪了一地的太监和宫女，凤飞宫他来了很多次，不过，大部分是以影一的身份，整个凤飞宫，他去得最多，最是熟悉的宫殿，就是皇后的休息的寝宫。 穿过雕花回廊，魏长林眼尖，远远地就瞧见，皇后的寝宫居然亮敞的，心里感到奇怪。 “这么晚了，皇后寝宫怎么还点亮着宫灯，莫不是还没有休息？” 若是皇后提前知晓皇上驾临凤飞宫，点亮宫灯等着皇上，这倒是说得过去，但是魏长林很清楚，皇上是临时起意要来凤飞宫，皇后不可能知道。 君墨煜面色一冷，径直向着寝宫迈着步子。 皇后的寝宫为什么点亮宫灯？ 因为皇后根本不在宫里，她又溜出去玩耍了，卫其再一次崩溃了。 “娘娘，明明说好在酉时，宫门关闭之前会回来，如今都快要到子时了，她怎么还没回来！” 碧缘这次没有之前那么淡定了，虽然不至于像卫其那般不中用的吓哭了，脸上难免带着担忧。 “也许是宫外有事耽误了时辰，错过了宫门关闭的时间，这种事情，以前也发生过的。” “幸好恒王殿下，这段日子去了太后宫里陪伴太后，要不然我们怎么隐瞒下去！”卫其抱着柱子留着悲伤的眼泪。 “恒王殿下是向着娘娘的，不会把娘娘的事情告诉别人。”其实碧缘没有把握，只能自我安慰，恒王真要说出去，也不是他们这些宫人可以阻拦得了的。 卫其哭着哭着，突然住嘴了，仿佛看到什么难以置信的人，眼睛睁得老大。 “皇、皇……” 皇字说了半天，那个上字就是没有说出来。 第431章 皇后在寝宫? 碧缘见卫其对着她身后，一副大惊失色的模样，嘴里念叨着“皇”字，以为是皇后娘娘回来，顿时惊喜道：“是不是娘娘……” 她话还没说完，就被卫其狠狠地踢了一脚，阻止了她下面要说出口的话，碧缘弯着身子捂着腿，痛得皱起了眉头。 “卫其，你做什么呀，干嘛突然踢我？” “碧缘接着说下去，你家娘娘怎么了？”男子威严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震得碧缘石化在当场，她终于明白卫其一脸惊恐的原因了，因为皇上驾临了凤飞宫。 卫其和碧缘扑通一声，猛地跪在了地上，惶恐地喊道：“参见皇上。” 君墨煜抿着唇，脸色沉沉地，由着两人跪在地上，也没有让他们立即起身。 魏长林指着碧缘继续道：“皇上问你话呢，碧缘，赶紧回话，娘娘怎么了？” 碧缘此时脑子里一片空白，娘娘根本不在宫中，她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娘娘，她、她身体不适，已经休息了。” “既然皇后身体不适，你们怎么不去传召太医过来，给娘娘把脉？”君墨煜漆黑的眼睛盯着透出亮光的雕花红漆木门。 “这都是娘娘的陈年旧疾，医正是知道的，往常都是吩咐娘娘要多休息，多进补，所以这次就没有大张旗鼓地宣太医。” 碧缘能够这么快地想出应对的法子，不是她聪明应变能力强，而是早在冷宫的时候，云以歌就和碧缘聊到过，如果她不在宫里的时候，有人来找她，就可以用太医的话，来堵住对方的嘴。 刚开始被皇上突然出现吓到了，碧缘慌张极了，后面想起了娘娘交代过的话，她就不再紧张了。 因为娘娘说过，她出宫是过了明面的，皇上和大总管都是知道的，他们都默认了娘娘可以出宫，就算逮到她不在皇宫，也不会大肆处罚。 碧缘的想法很简单，但是卫其跟她不同，卫其在正清宫待的时间很长了，极其善于察言观色，皇上行色匆匆，脸色不是很好，显然是来兴师问罪的。 虽然皇上默认了娘娘扮成小太监出宫的行为，可是不代表皇上会赞同，尤其是身为皇上的正妻，居然在外夜不归宿，这种事情无论放在哪个朝代，都是无法想象的重罪。 “魏长林，去太医院宣医正过来。”君墨煜沉着嗓音，带着不加掩饰的阴沉，“我到要看看，皇后到底生了什么病！” 碧缘不安道：“娘娘已经休息了，要不明天再去医正。” “放肆！”君墨煜沉声道，“朕的话也是你一个小小的宫女可以左右！” 魏长林用拂尘指着碧缘，呵斥道：“作为宫女就要谨守自己的本份，在皇后娘娘身边，更是要如此，碧缘，明天去司廷监领罚！” 碧缘吓了一跳，脸色发白，以前皇上来凤飞宫，对娘娘一向和颜悦色，没有发过一次脾气，这让她想起了冷宫里，怠慢过娘娘的太监，都被皇上处以极刑。 她记起了，娘娘在嫁入皇宫之前，曾经让她去打听皇上的为人，结果触目惊心，暴戾、严苛、滥杀，一个个可怕的词，堆砌出当今少年天子的样子，娘娘为此关在房间里大哭了一场。 碧缘开始反应，她不应该因为皇上和大总管对娘娘的善待，就忘记了这里是皇宫。 “小的会去领罚！” “皇后在寝宫？”君墨煜来这里不是为了惩罚一个宫女的，他有重要的事情要证明。 “娘娘……她……” 碧缘已经吓破了胆，哪里敢再撒谎，支支吾吾地就是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 君墨煜一脚将雕花红漆木门踢开，寝宫里空空荡荡的，没有好好的踪影。 第432章 给朕转过身去 手臂粗的灯烛，被明黄的灯罩笼住，将整个寝宫印照成暖黄色，因为大门被踢开，一阵清风吹入，带动着凤榻上的纱帐轻轻摆动。 君墨煜进了寝宫，一眼就看到了凤榻上空无一人，锦被整齐地堆放在内侧，床单平整没有丝毫的褶皱，看不出来有人休息过的痕迹。 魏长林是人精，看到了殿内的情景，皇上今晚的反常，再结合卫其和碧缘脸上的惊恐，大致就猜到了是怎么回事。 娘娘她恐怕又溜出了皇宫，魏长林不得不感叹，他还是第一次见到这么胆大妄为的后妃，这要是发生在先帝的后宫里，即使不废后，以后也定然失了圣宠。 别说是宫门了，以后想出凤飞宫的大门都难了！ “你们真是大胆！”魏长林看都不敢看皇上一眼，明明是炎热的夏天，周身犹如坠入了冰窖。 卫其和碧缘双双低下头，在极为可怕的低气压下，身子瑟瑟发抖，听候皇上的发落。 “欺君罔上，立刻拖下去，关进司廷监。” 君墨煜心情糟透了，对两个隐瞒他的宫人，十分不满，给他们一个深刻的教训，让他们永生不敢忘记。 卫其和碧缘都知道司廷监是什么地方，宫人进去了，大多是竖着进去，横着出来。 卫其是魏长林一手带出来的徒弟，不希望卫其的前程毁在这里，想要求情，但偷偷看了皇上的脸色，魏长林又不敢开口。 进来了几个侍卫，将卫其和碧缘制住，正打算带去司廷监时，被一个清悦的女声阻住了。 “慢着，你们要带我宫里的人去哪？” 云以歌从耳房慢悠悠地迈着步子走了出来，她出声阻止侍卫，然后才转过头，看向站立站最前面的君墨煜。 “皇上，你是什么时候来的？怎么没人禀报？” 君墨煜目光转向云以歌，她穿着一身白色的亵衣，泼墨似的长发披散开，垂在腰间的发尾尤带湿气，水珠滴落在地上，砸出一个个小小的水花。 “娘娘，你怎么会在这里？” 不是说皇后娘娘不在寝宫吗？魏长林对这里转折很惊讶。 云以歌理所当然地说道：“大总管这话才奇怪，本宫是皇后，三更半夜不在寝宫休息能去哪？” 魏长林被皇后的话噎住了，顿时不知说什么好。 离得近了，君墨煜闻到了淡淡的清香，有点像初春的梨花香味，清淡雅致。 “朕已经来了凤飞宫一段时间，皇后怎么才出来接驾？”君墨煜凑近，梨花香味更浓郁了，在云以歌的耳边轻轻地说道，“你身边伺候的宫人，闹出了那么大的动静，寝宫只有这么大，怎么可能听不到，皇后刚才真的在宫里吗？” 云以歌不习惯离他这么近，不经意间对上了他漆黑的眼眸，心脏某处狠狠地悸动了，她连忙微微侧过身子，远离君墨煜。 “……臣妾在耳房沐浴，没有听见殿外的声音，并不奇怪。” 君墨煜才恍然注意到，皇后只穿了一件薄薄的亵衣，而寝宫门口还站在四个侍卫，他狠狠地皱了一下长眉，将自己的外裳解开，披在云以歌的肩头。 “都给朕转过身去，谁敢朝朕这边看一眼，朕就弄瞎了他的眼睛。” 皇上的怒喝谁能扛得住，几个侍卫身子抖了抖，都没弄清楚皇上为什么生他们的气，钳制着宫人，准备带下去，赶紧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诶！你让你的侍卫离开就好了，我宫里的人不许带走！”云以歌拉住君墨煜的手臂。 “他们犯了错，就得接受惩罚！”君墨煜垂下眼眸，看着抓着自己的白皙手指。 第433章 今晚有没有离开皇宫 云以歌不服气，跟他理论道：“我家碧缘和卫其最是能干，他们犯了什么错？” “他们欺君罔上！” “骗了皇上什么？” “他们……” 君墨煜话说到一半就止住了，这两个大胆的宫人隐瞒了皇后的行踪，皇后之所以能够顺利出宫，跟他们两个脱离不了关系，也正是因为两个宫人帮着皇后，才助长了皇后出宫的心思。 怎么能让君墨煜不生气！ 这次借故给他们一个教训，让他们熟知作为宫人的本份！ “他们怎么了？皇上说不出理由，就请把我的人都放了！” 云以歌直挺挺地站在君墨煜面前，她就不信了，她本人就在这里，君墨煜还能睁着眼睛说瞎话，给卫其和碧缘强行按一个罪名？ 君墨煜不觉得这是个问题，云以歌还是太天真了，上位者要处罚宫人，需要什么理由，一句话就可以了，谁敢质疑天子的命令！ “朕的说错，他们就是有错，谁敢质疑朕！” 万恶的古代皇权！ 云以歌差点忘记了，这里才不会跟你讲道理，也没什么道理可讲。 她算是看出来了，君墨煜是故意来找茬的，打定了主意，要惩罚卫其和碧缘。 但是云以歌怎么能够答应。 “宫人也是人，他们也有自己生存的权利。皇上如果凡事都随心所欲，无视宫中的宫规戒律，那么人人都不再去遵守它，到时候皇宫不就乱套了！” 君墨煜笑了一下，带着嘲讽：“看样子皇后的宫规戒律没有白抄，还懂得把宫规戒律用在朕的身上。” 提到那段惨无人道的抄书日子，云以歌就气得慌，说话也就没了顾及。 “皇上若是执意不放人，臣妾也没有办法，只能他们去哪，臣妾就去哪，他们受什么样的处罚，臣妾也受相同的处罚！” “你在威胁朕？”君墨煜不悦道。 “臣妾不敢，皇上做事随心，臣妾也不过效仿皇上，随了自己的本心。” 云以歌对着皇上行了一个标准的礼仪，然后向寝宫外走去。 卫其和碧缘心中一阵感动，娘娘为了他们跟皇上争吵，甚至要陪他们一起受罚。 卫其突然觉得这段时间，胆战心惊的日子，过得也算值得，宫里再也找不到比皇后娘娘更好的主子了！ 君墨煜见云以歌穿着亵衣就要出去，强硬地将人拉了回来，额头上的青筋蹦了蹦，哪里还有惩罚宫人的心思。 “既然皇后主动要求受罚，朕就暂时放过你们，但是再有下次，朕会连同这次的一并处罚！” 听到不用受罚了，卫其和碧缘连连下跪磕头，皇上和皇后站得很近，不知他们是对着皇上，还是皇后行礼。 没过多久，所有人都退出了皇后的寝宫，魏长林是最后出去的，他离开时，还十分贴心地将雕花红旗木门合拢。 寝宫里只剩下了云以歌和君墨煜两个人。 人多的时候，云以歌没太大的感觉，人都跑光了，君墨煜的存在感就变得极难忽视，她没有看对方，就能感觉到君墨煜的视线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云以歌的心跳动得很厉害，她这是怎么了？难不成是真的病了？ 原主身上的沉珂在傅太妃和齐医正两人的高超医术下，凤飞宫里珍贵的药材一直都没断过，身子已经好得七七八八。 可是这会她却感到十分难受。 “皇后，没什么想对朕说？”君墨煜幽幽问道。 “皇上觉得臣妾有什么要对你说？” 皇上已经很久没来凤飞宫，云以歌摸不清楚，他突然造访的原因。 “比如说今晚皇后有没有离开皇宫去宫外？” 第434章 在皇后这就寝 警铃大作，云以歌打起了十二分的精神，原来君墨煜是知道她出了皇宫，以为她晚上没有回来，才来凤飞宫兴师问罪。 她为自己临时想要回宫的决定，感到了庆幸，黑市的人护着她回到了云芝坊，一路上没有碰到南宫厉绝的人，但云以歌没有这么快的放心。 云以歌本来打算去应家借住一晚，可又不想因为自己连累应家，想来想去，还是皇宫比较安全，宫里有众多的侍卫，南宫厉绝再厉害，也会忌惮三分，不敢轻易动手。 她回到凤飞宫，奔波了一个晚上，出了一身的大汗，急着去沐浴更衣，所以没来得及只会碧缘她们，才导致了接下来的事。 “白天我确实离开了皇宫，不过我很早就回来了。” 宫门有出宫记录，云以歌想要瞒骗君墨煜都不行，索性坦荡地说了出来。 君墨煜愣了一下，他以为云以歌会耍无赖不认账，谁知道她一点都不带隐藏。 “皇后别忘了自己的身份，朕对你出宫的行为，不作过多的干涉，不代表是纵容你出宫，朕以为朕不明说，是希望皇后能明白朕的苦心。” 他一把握住云以歌的手腕，将她的手腕高高的抬起，亵衣是丝质的，十分柔滑，宽大的袖子滑落到手肘，露出了手腕一侧的疤痕。 “如果皇后再肆意妄为，朕就会亲自收回给你的自由。” “臣妾知道了。” 云以歌看得出君墨煜是真的生气了，想想自己最近的作为，她溜出皇宫的次数是比以前多了一些，还有她假扮小太监去正清宫，在使臣面前失礼，是君墨煜出面护着她的。 如果皇上把她东六宫副总管的位子收了回去，再下令严加看管凤飞宫，面对众多的侍卫，她这个战五渣未必跑得出去。 她还想出宫，就不能惹皇宫里最有权势的人生气，于是云以歌放软了嗓音，轻轻柔柔向君墨煜保证道：“臣妾已经做了深刻的检讨，是臣妾的错，不该肆意利用皇上的好意，是臣妾任意妄为了！” 面对皇后的温言软语，君墨煜就算心里有再大的火气，也发不出来了。 “皇后要真的知道自己错在哪才好！” 他微微偏过脸，目光从云以歌的手腕一扫而过，眉头微微蹙了起来。 那个疤痕…… 跟他在布坊老板手腕上看到的，疤痕的位置一模一样，但是疤痕的恢复程度有很大的不同。 布坊老板的疤痕是新愈合的，呈现粉色，颜色更深，而皇后的疤痕，颜色虽然也是粉红色，明显更淡，快要跟周围皮肤的颜色差不多。 若是他们是同一个人，在短短不到一个时辰的时间，能让一个疤痕恢复这么快吗？、 即使是宫里最好的除疤药都做不到！ “皇上你总抓着我的手腕做什么？”云以歌挣了挣。 君墨煜缓缓松开了她。 “朕刚才看到你手腕上的伤疤，才想起来你曾经被簪子划伤过，现在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嗯，都是齐医正的药好！” 其实才不是，这是傅太妃给她治疗脸上的伤，配制出的药膏，她脸上那么严重的烫伤，几乎是毁灭性的，都能治好，何况是手腕上这点小小的伤口。 云以歌早就把这点伤口忘记了，是风展提醒了她，女子都爱漂亮，谁愿意自己身上有伤疤，在刚才沐浴时，她就顺便把药膏涂抹在手腕上，药膏的效果还是一如既往的好，恐怕再用两次，伤疤就彻底消失了。 “皇上你坐在凤榻上做什么？”云以歌惊讶道。 “这么晚了，就不回正清宫了。”君墨煜顿了顿，继续道，“朕今晚就在皇后这里就寝！” 这话宛如一道晴天霹雳，将云以歌劈得外焦里嫩。 第435章 怕皇后觊觎朕 云以歌结结巴巴地说道：“你、你怎么能睡我这里！” “整个皇宫都是朕的，朕想在哪里就寝，就在哪里就寝！”君墨煜毫不客气地霸占了整张凤榻，完全把凤飞宫当成了自己的寝宫，无视傻站在中间的云以歌。 “你睡了我的床，那我在哪里休息？” “皇后的意思是……想跟朕一起？” 君墨煜拍了拍凤榻，眉梢微微上挑，带着一丝轻浮和一分戏谑。 “你想都别想！” 云以歌拉拢自己身上的外裳，遮挡住自己。 “皇后莫不是忘记了，你身上的衣裳也是朕的。”君墨煜好心提醒她，好整以暇看她要怎么做。 “我才不要你的衣服，满身的臭汗味！” 云以歌后知后觉才想起来，随手将外裳粗暴地扔在君墨煜的身上。 寝宫只有一张凤榻，君墨煜的话，不免让她产生了遐想。 只要想到两人一起躺在凤榻上，云以歌觉得脸都快要烧熟了，以眼见的速度，脸颊迅速变红。 她的脸上虽然带着橡胶制作的面具，但是面具并不完整，只是遮住了有疤痕的地方，脸部完好的地方露在外面，小半边脸红彤彤的。 “皇后脸红得这么厉害，想到了什么？” 君墨煜不知何时，身上只剩下一件玄色亵衣，侧卧在凤榻上，单手支楞着耳边，一缕长长的墨发挽在手腕处。 暖黄色的灯火下，就是一副国色天香的美人睡卧图，云以歌看得出了神，她现在满脸的伤疤，而君墨煜除去他的毒舌和腹黑，相貌绝对是顶尖的。 她突然觉得他们两个同住一间房，吃亏的还真不一定是自己。 美人当前，云以歌又开始犯糊涂了，嘴巴说话受不住控制。 “想你啊！” “想朕什么？”君墨煜勾起唇角。 “都说凝钰公主是北燕的大美人，云清宁是东墨国的第一美人，可在我看来，她们就相貌远远不如皇上美貌！”云以歌鬼使神差地赞叹，“皇上才是当之无愧的天下第一美人！” 君墨煜脸上的表情僵硬了，变得十分冷硬无情，被一个女子夸赞貌美，哪个男子能高兴得起来！ “……皇后这么有精神，今晚是不打算休息了，凤榻归朕了。”君墨煜加了一句，“今晚你最好离朕远一点。” “为什么？”云以歌偷偷瞄他一眼，“你也太小气了，说句实话就生气了，怪不得都说忠言逆耳！” 君墨煜一掌拍在凤榻上，结实的床板震了两震，可见用了多大的力气，云以歌甚至担心这张崭新的凤榻会毁在他的手里。 相反，他用了非常温和的语气说道：“朕是担心，皇后半夜对朕图谋不轨，毕竟这已经不是皇后第一次觊觎朕的相貌，朕真的很担心！” 真的会担心才有鬼嘞！ 云以歌暗自吐槽，十个她捏在一起都不是君墨煜的对手。 他一个大男人有什么好担心的！ 这话说的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你一个三宫六院的皇帝还跟我谈清白！”云以歌小声嘀咕。 论武力她敌不过君墨煜，论阴险，她也不是他的对手，凤榻的归属最后毫无疑问自然是归君墨煜的，寝宫还有两间耳房，云以歌去了君启恒那件豪华版的耳房休息。 耳房仅仅隔了一堵墙，半步宗师的耳目聪明，能听到隔壁传来浅浅的呼吸声，君墨煜躺在凤榻上，被一股淡雅的梨花香味包围，烦躁的心绪似得到了安抚。 这一夜他休息得前所未有的好，尤其的舒适。 翌日天还未亮，快要到上朝的时辰，魏长林拿着衮服在寝宫外面来回游走，正在他犹豫要不要敲门时，寝宫大门打开了。 第436章 不消停的后宫 君墨煜对着他做了一个手势，魏长林会意，为了不吵醒里面的人，将房门关上之后，放低声音说道：“皇上，该上朝了。” 云以歌睡到日上三竿才起来，因为频繁出宫，惹得君墨煜生气，她想着安安分分地在宫里待了几天。 她想要安分，可有些人却不让她如愿。 太后因为身体不适，常年在深宫里休养，一年也见不到后宫嫔妃们几次，这个月却破天荒的第二次传召了云以歌。 有了上次的教训，四妃早早地就到了太后的宫殿，这次君茹雪没有特意放浓重的药味，嫔妃的脸色要好看很多。 君茹雪和凝钰侍候在太后左右，一起搀扶着太后，太后的气色依然不好，但她们两人陪伴在身边，笑容比平常多了一些。 凝钰一出现在正殿，身穿绛雪碎花长裙，腰间缠着一条深色的腰封，后腰垂下一条长长的流苏，聘聘婷婷旖旎在裙摆间，将女子娇柔魅惑的身姿勾勒得恰当好处。 四妃的目光就齐刷刷地定在了她的脸上，相貌最盛的杨妃比起凝钰差了不只一筹，更别其他长得还不如杨妃的妃子。 丽妃脸上的妒忌之色，藏都藏不住。 卢静儿低垂着头，看出不表情，但手指按着椅子边缘，暗暗发力，指甲都变得惨白。 静妃面露焦虑，她入宫半年多了，到现在为止，居然连皇上的面都没有见过，她想尽办法想要接近皇上，无论是贿赂宫中的太监，还是特意去龙撵经过的地方偶遇皇上，都毫无用处。 结果这个时候，北燕的公主住进了后宫，单独一座宫殿，她们高居妃位，都只能两个人挤在一座宫殿里，她以前多依靠李家，所以正殿是丽妃的，她自己则去了偏殿。 整个皇宫只有先帝册封的皇后娘娘，单独住在凤飞宫。 这位凝钰公主，还不是后妃，就已经有了独居的宫殿，静妃远远瞧见过，富丽堂皇，比起当年李太妃的慕华宫也差不了多少！ 这代表什么？ 代表皇上对凝钰公主的重视！ 还没嫁进皇宫，待遇就直逼皇后，再加上太后是凝钰公主的堂姑姑，有了这层递进的关系，就算是皇后也得退避三舍。 云以歌坐在一旁，喝茶喝得好好的，忽然注意到有人在注视她。 她偏过脸看到静妃一脸怜悯地看着她，眼底充满了同病相怜的惋惜。 云以歌：“……” 她发现不只是静妃，就连一向跟她不对牌的丽妃和卢静儿都一并瞧了过来，意思跟静妃的差不多。 到底发生了什么？ 她不就是喝了口茶，世界好像重新洗牌了，敌对阵营的边界岌岌可危，云以歌有种错觉，自己被自动归类到敌方阵营里去了。 接下来发生的事情，证明不是她的错觉。 君茹雪拉着凝钰的手，满脸羡慕地叹息：“皇兄真是偏心，凝钰姐姐不过是随口提了一句，喜欢素子绣，皇兄就命人去请姑姑的专属绣娘绣制了一件伊水裙。” 长公主在太京名气很大，只要在太京住了一段时间的人，都知道她是先帝最亲近的妹妹。 静妃当然知晓长公主的专属绣娘是谁，她进宫前，父亲花了大价格邀请祝绣娘给她绣制一件嫁衣，想要压过其他妃嫔，夺得皇上的青睐。 可是祝绣娘拒绝了，静妃的父亲在官场混得如鱼得水，却被一个绣娘失了面子，自然不会善罢甘休。 结果碰到了一个硬钉子，祝绣娘的身后居然是长公主，静妃的父亲也只能作罢。 皇上居然为了凝钰请动了长公主，就连身为亲妹妹的君茹雪也没有这个待遇。 第437章 四妃示好皇后 “是皇上有心了，而且皇上并没有忘了你，只是素子绣极难绣制，只能一件一件来绣制。”凝钰公主红着脸，脸上却带着欣喜的笑意。 “我还是皇兄的亲妹妹呢，皇兄还不是把先裁制出来的新衣给来你！”君茹雪提高声量，让在座的的后妃都可以听得一清二楚。 “这件衣服的小了点，才便宜了我，皇上也没想到。” 凝钰的脸上带着腼腆的笑容，郁郁葱葱的手指轻抚着顺滑的裙面，心里甜丝丝的。 君茹雪在一旁揶揄道：“凝钰姐姐这就是你的不对了，衣服我可以不跟你计较，但是你喊母后为姑姑，却喊皇兄为皇上，叫得这么生疏，简直白费了皇兄的一片心意。” “……茹雪，这不合适。”凝钰红着脸小声说道。 她的话音刚落，丽妃的声音便响了起来。 “公主，这的确不合适，凝钰公主是随着北燕使臣来到太京，一举一动都代表着北燕国，来到太京就应当守着宫里的规矩。” 这话把问题扩大了，把凝钰公主的言行，跟一个国家的颜面挂钩，在皇宫就不能搞特殊，就得老老实实守规矩。 “这有你一个小小妃子插嘴的份！” 君茹雪看不惯这群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妃子，上次御花园的事情，让她丢了大脸，也让她彻底厌恶后妃们。 “妾身身为皇上的妃子，就得为东墨国着想。”丽妃直言不讳，倒是让云以歌在她的身上，看出了几分李丞相的风采。 “你！”君茹雪气极了，一个妃子就敢顶撞她，她愤而看向一旁的云以歌，“皇后也跟丽妃的想法一样？认为是本公主胳膊肘往外拐，不为皇兄和东墨国着想？” 她们两个争吵，结果云以歌受了无妄之灾，她表示自己很无辜，也不想步入她们的战局。 她迟迟不开口，君茹雪就等的不耐烦了，卢静儿则开口为云以歌解围。 “皇后心地纯善，人多了难免会感到羞怯，她不是故意不回答公主问题，请公主不要放在心上。” “她会害羞！” 君茹雪几乎是一个字一个字咬着牙吐出来的，她还记得上次在太后的寝宫，两人当众争吵，皇后的气势很足，哪里有半点怯场的样子。 “皇后确实如卢妃说的一样，请公主见谅。” 丽妃和静妃接二连三地表示支持卢静儿的说法，就连杨妃也跟着点了点头。 云以歌眨了眨眼睛，她第一次知道自己的人缘居然这么好，大家伙成群结队地帮着她说话。 她们都表态了，云以歌这个当事人再不开口，就要得罪两拨人了。 “我确实胆子很小，还请公主说话声音小一点，要不然可能真的会吓到我！” 君茹雪快要气疯了，手指指着她们几个，不停地发抖。 “好啊，你们居然合起伙来欺负我，我一定要告诉皇兄。” 静妃她们几个不仅不害怕，居然还十分期待，反正她们也没机会见到皇上，如果君茹雪能在皇上面前多提到她们几次也是好的。 现在她们也顾不上，在皇上心中印象是好还是坏，就怕皇上那边她们压根就没有印象！ 四妃跃跃欲试，恨不得君茹雪立刻就去告状，最好一天告个四五次，次次不带重复的。 君茹雪看得目瞪口呆。 这、这跟她想的完全不一样！ 她是故意请来后妃，在她们面前炫耀皇兄对凝钰有多好，好让她们几个知道天差地别。 从开始发展就脱离了她的想象，君茹雪瞟了一眼，一直很淡定的云以歌，再看看疯魔了的四妃。 皇兄，你真的知道自己纳了一些什么样的人吗？ 第438章 皇上为皇后耽误早朝 云以歌坐在一旁隔岸观火，凝钰端坐在主位身侧，明珠一般耀眼的美貌，想要不注意她都很困难。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凝钰脸上的笑意淡去了不少，黑色的瞳孔中快速地闪过一丝嗜血的赤红。 速度太快，快到云以歌以为是她看错了，她眨了眨眼睛，再次望过去的时候，凝钰正温和地安慰君茹雪，让她不要生气。 君墨煜的这个表妹，跟他一样，阴阳怪气的。 这场后妃与公主之间的争论，最后还是太后她老人家拍板，她慈祥地拍了拍凝钰的手。 “都是一家人，凝钰以后不要太见外了，就跟小时候一样，喊墨煜表哥就好！” 太后一开口，就相当于盖棺定论了，四妃统统闭嘴了，这一次是君茹雪大获全胜，四妃脸上愤愤不平。 离开太后的寝宫时，云以歌被凝钰叫住了，碧缘见她靠近娘娘，全身带着警惕。 “听说昨夜皇上去了凤飞宫，一大清早才匆匆去上朝，还险些耽误了早朝。” 凝钰的声量很大，足够在场所有人听进耳中，四妃听到皇上两个字，几乎是反射条件地竖起耳朵。 云以歌哼笑了一下，这位表面乖巧的凝钰公主，果然不是什么省油的灯。 四妃因为她，产生了巨大的紧迫感，本能地寻求同盟，同样身为后妃的皇后，就成了天然的盟友。 入宫以来，大家都守着活寡，皇上谁也不搭理，公平公正，要没有圣宠不如大家一起没有，结果凝钰一句话，就给她拉足了仇恨值。 患寡而患不均，雷霆雨露皆是君恩，就你一个人有，自然会引起其他妃嫔的不满。 才组建不到一盏茶功夫，脆弱的同盟，顷刻间就有了土崩瓦解的危机。 这不过是凝钰一句话的功夫。 云以歌不怵她，淡定地说道：“公主都说是听说的，可见传言并不属实，下次这种不实的传言，公主还是少听为妙！” 凝钰微微一笑不再多说，她相信四妃心中已经各有盘算了。 碧缘跟着云以歌上了凤撵，小声提醒道：“娘娘，我看那位凝钰公主不像是什么好人，你可要小心她！” 云以歌还没说什么，一顶青色小轿追了上来，因为祖制，其他妃嫔的轿子不能超越皇后的凤撵不然就是大不敬，对方缓缓靠近，在轿子外面敲了两下，紧接着卢静儿的声音响了起来。 “皇后娘娘，我有话对你说。” 云以歌知道这次不给卢静儿一个答案，她一定会纠缠不休，索性干脆跟她讲清楚，她让卫其停下凤撵。 挑起窗户上的珠帘，侧过脸瞧着卢静儿。 “以歌……皇后娘娘，自从李家出事后，牵连了卢家，你是不是看不起我，所以跟其他宫人一般，跟我疏远了！” 卢静儿要打感情牌，那也得看云以歌愿不愿意跟她扯。 “是啊，你全家都得罪了皇上，谁还敢跟你交好。”云以歌顺着她话说下去，懒得跟她装成好姐妹，平白恶心了自己。 “我就知道……” 卢静儿抹了抹眼泪，云以歌却不耐烦了。 “我是看在你在太后面前，为我说了话，才停下来跟你说清楚，不是来看你假惺惺哭的，留着你的眼泪给其他傻子吧！” 云以歌又不是原主，在君易景和云清宁一起负了原主，原主几乎把卢静儿看成了唯一的救命稻草。 结果这跟稻草不是来救她的命的，而是压断她生路的最后一根稻草。 卢静儿脸色煞白，似乎是猜到了皇后为什么会对她，突然态度大变。 “前段时间，东六宫换下了一批不守规矩的宫人，其中就有冷宫的老太监，你猜他对本宫说了什么！” 第439章 皇后是高危职业 卢静儿眼皮狠狠地跳了跳，有了不详的预感，果然云以歌下一句话说出了冷宫老太监。 “……我不知道他跟你说了什么，但是我们这么多年的交情，以歌妹妹应该比谁都清楚我的性格，你宁愿相信一个老太监也不愿意相信我？” 云以歌见她死不承认，也懒得跟她多做纠缠。 “你喜欢演戏，你自己一个人去演见鬼的姐妹情深，我就不奉陪了。” 卢静儿假意哭了几声，以为她会像以前一样心软，结果令她失望了，云以歌转身离开，真的不理会她了。 意识到云以歌真的变得不一样了，不再是云府被关在院子里的小可怜，指望别人来救她。 卢静儿的表情有了一瞬间的扭曲，半年前卢家有皇上在背后支持，势力如日中天，甚至敢与李家叫板，云以歌的容貌被毁，被困在冷宫，前途晦暗。 她高高在上，云以歌匍匐前行；而现在却发生了翻天覆地的改变，卢家已经日薄西山，她在宫里寸步难行，云以歌高居后位，无论皇上对她是什么态度，但她的地位是先帝亲赐的，目前很稳固。 这么一对比下来，卢静儿气得心肺剧痛。 不行，她必须冷静下来，她叫住云以歌：“凝钰公主进宫了，你也看到了，太后、茹雪公主，甚至是皇上都对她另眼相待，难到你不担心自己的后位动摇吗？” 云以歌闻言顿住了脚步，没有转过身去。 卢静儿以为她听进去了，再接再厉道：“我们有共同的敌人，为什么不能一起合作，把凝钰公主赶回北燕！” 她怨恨云以歌，但更加忌惮凝钰，这样的相貌，哪里有其他女子存活的空间。 “你有本事，你去把她赶走吧，反正我看她也不顺眼，当然你也跟她差不多！” 云以歌对她们两个都不待见，最好她们能斗得两败俱伤。 卢静儿咬牙道：“她是北燕的公主，你知道这意味着什么吗？一位深受国君喜爱的公主，怎么可能委屈自己成为别人的妾室，就算凝钰公主愿意，北燕国的国君和大臣也不会同意，她必定是要你的皇后之位！” 太后虽然也是出自北燕皇室，但她不是嫡亲的公主，是为了和亲从旁系选出来的宗亲，凝钰却不同，从血统上来说，她比太后的更加尊贵，再加上凝钰在民间极高的人气。 凝钰嫁入东墨国后宫，只要不是最尊贵的皇后之位，云以歌将会承受来自朝野内外的各种压力。 云以歌只觉得，人在家中坐，祸从天上来，这个皇后做得真够憋屈，半点权利都没有，自由受到限制，还得跟后妃们耍心眼！ 真累！ 皇后的月例很高，正清宫时不时送来了赏赐，高薪职业伴随着超高的风险，一不留神说不定小命就稀里糊涂的没了。 后面几天，皇宫里总算是消停了一阵子，君启恒小天使来到凤飞宫陪伴她，给了她心灵慰藉。 “恒儿怎么这么粘人？” 君启恒跟她亲近，云以歌很高兴，揉着他的白团糕点似的脸。 “皇兄说皇嫂不乖，总是自己偷偷去玩，玩起来就忘乎所以，连抄书都懈怠了，专门让恒儿来督促皇嫂的！” 君启恒的脸惨遭蹂躏，依旧努力保持着一本正经的样子，说出的话跟教书的夫子一样古板。 又是君墨煜搞的鬼！ 每次就知道派出君启恒，来扰乱军心。 她本来就不喜欢抄书，君启恒在凤飞宫，她才会陪着抄写一两本，君启恒去了太后的寝宫，笔墨纸砚就彻底放假了。 有了君启恒的陪伴，抄书的日子也不算无聊，很快就到了云芝坊跟祝绣娘打赌的日子。 第440章 云芝坊的人没来 成国公府。 祝绣娘特意来得很早，身后跟着浩浩荡荡一群人，粗略地数下来，差不多有四五十人，有一半是绣娘，另一半是健壮的家仆。 小弟子一直跟在祝绣娘身边，祝绣娘坐在轿子里，他就在轿子外面一路小跑。 祝绣娘的小弟子是个男子，绣娘大多数是女子，但其中也不乏技艺高超的男子，这位小弟子天赋就十分突出，才会被祝绣娘另眼相待，一直带在身边，宠爱程度超过了前面几个弟子。 “云芝坊的人来了没有？” “我们的人都已经到了，云芝坊现在连半个人影都没有！” 祝绣娘点了点头，有了长公主的帮忙，今天的比试她稳操胜券。 “师傅，云芝坊的人莫不是害怕了，知道自己输定了，所以不敢来丢人现眼，毕竟这里是成国公府，一旦输了，名声就彻底臭了，以后谁还敢上门做生意！” 小弟子最得祝绣娘欢心也不是没有原因的，祝绣娘脾气是出了名的差，他却能凭着一张嘴，把祝绣娘哄得开开心心。 祝绣娘笑了起来，云芝坊众人狼狈不堪的被赶出太京，仿佛已经发生在眼前。 他们这么多的人，当然不可能全部进府，祝绣娘眼睛在所有人身上扫过，最后还是带了小弟子进去。 其他弟子自然不服气，在祝绣娘面前不敢显露出来，等她们进到府里之后，纷纷面露不平。 “我跟了师傅七年，师傅一次也没带我进过成国公府。” “小师弟真是好运气！” “切，他把专研刺绣的时间，都花在了讨好师傅身上，论绣技我们中的谁都比他要强！” 话题渐渐转到了云芝坊。 “你们说云芝坊的人真的不敢来了吗？” “在太京谁敢惹长公主，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长公主把比试安排在府里，就是为了给师傅撑腰！” 有人惋惜道：“我亲眼看过云芝坊绣制的成衣，绣技真是不错，比我们绣制的要好。” 甚至比祝绣娘绣制的还要好。 当然这话，打死她也不敢在人前明着说，但在场的绣娘，每个都是精通刺绣的，外行人看热闹，只看衣服好不好看，而内行人看的是门道，一针一线的绣技，一看就知道对方是个刺绣高手。 祝绣娘的人在外面等着心急，府里面却是一派祥和。 袁夫人今天盛装出席，一身娟纱金丝绣花长裙，金丝描绘出的姚黄，最是富贵人间，在阳光下，金光闪耀异常夺目。 入席就吸引了大批人的目光，有的夫人连忙打听，袁夫人这件长裙是从哪里买的。 “多亏了长公主，是她让祝绣娘给我绣制的。” 被人追捧的袁夫人一扫，前段时间府里的新欢带来的丧气，整个人变得精神百倍，长公主见到好友这么高兴，心情十分不错，与袁夫人小酌了几杯。 “原来是祝绣娘的手艺！” “真是不错，这手高超的绣技，不亏是长公主的专属绣娘。” “我听说今天这场宴席，是长公主为了祝绣娘专门设下的。” “居然有人敢不知天高地厚，敢得罪长公主的人！” “可不是嘛，前段日子，云芝坊好不容易在太京闯出了点名堂，如今得罪了长公主，恐怕今后在太京再也不会有云芝坊了。” 说话的人，说不上是幸灾乐祸，还是为云芝坊感到了惋惜。 祝绣娘眼高于顶，非太京的顶级世家和皇室才能请得动她，就算是勋贵，祝绣娘也敢直接拒绝，衣服绣制得再好，绣技再高超，一般人根本不能接触到。 可云芝坊不同，人家走的是亲民路线。 第441章 威胁伯公夫人 只要你出的起价钱，就能在云芝坊买到漂亮的衣服，在座的夫人就算自己没去过云芝坊，家里的小辈多多少少都光顾过云芝坊。 有人来请长公主，长公主暂时离开了席位，袁夫人找来家仆问道：“现在是什么时辰了，怎么云芝坊的人还没来？” 众人都知晓她不喜云芝坊，没人敢接她的茬，袁夫人厉眸扫了一圈，停在了伯公夫人身上。 “伯公夫人，这场比试因你家而起，你怎么说！” 被点名的伯公夫人回答道：“我只是偶然去了一次云芝坊，对他们并不熟悉，袁夫人若是问我，我还真的不清楚。” 一句话就将自己和云芝坊的关系撇得一干二净，也表明了伯公夫人的立场。 “既然伯公夫人会看中云芝坊绣制的成衣，想必云芝坊的绣娘确实不错，趁着云芝坊的人还没到，不如伯公夫人猜一下，这场比试谁输谁赢？” 袁夫人一反常态，没有放过伯公夫人，她憎恨新进府的新欢，连带着厌恶给新欢提供了机会的云芝坊，喝了两杯水酒，酒气上了头，就连伯公夫人一起恨上了。 助纣为虐的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显然伯公夫人在袁夫人眼里，就是云芝坊的一个阵营的人。 “经过几十年的磨练，祝绣娘的绣技已经达到了如火纯青的地步，云芝坊的绣技自然比不过祝绣娘的，要我说谁也没有堂嫂的眼光好，早就慧眼识珠，将如此人才笼络在门下。” 伯公夫人的说辞很小心，既吹捧了祝绣娘的绣技，又在最后点出了长公主是她的堂嫂，希望袁夫人可以适可而止。 如果放在平时，袁夫人会收敛些，可惜的是，她喝了酒之后，不懂得控制自己的脾气，她的坐席离伯公夫人很近，压低了嗓音。 “你拿长公主来威胁我？” “不敢。” “我记得我兄长手底下有个司尉官叫作赵琦，嘶，跟伯公夫人夫家的姓氏一样。” “赵琦正是我长子。” 伯公夫人脸色变得不好，袁夫人是长公主的友人，伯公夫人对她敬重三分，这三分里有一半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上，另外一般是因为袁夫人娘家雄厚的背景。 “哦，原来是令郎，大家就是自己人了，伯公夫人，既然都是自己人，胳膊肘千万不要向外拐，听闻令郎自幼聪慧，如今不过二十出头，就当上了四品司尉官，当真是前途无量。”袁夫人停顿了一会，眼底带着戾气盯着她，威胁道，“要是为了个外人，断送了前程就不好了。” 伯公夫人抿了抿唇，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自然不能为了外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赵小姐坐在伯公夫人身旁，自然看得出来，母亲被袁夫人迁怒了，她第一次后悔，自己当初为什么要踏入云芝坊，左右不过一件嫁衣而已，换了谁家的都行。 就在此时，云芝坊的人到了。 云以歌一身月白长袍，手持冰晶玉骨折扇，一派少年风流贵公子的模样。 延吉跟在她身后，怀里抱着一个半人高的锦盒。 云以歌环顾四周，发现了大多数是生面孔，在见到赵小姐时，对着她和善的笑了一下。 让她出乎意料的是，原本对她很好的赵小姐，比试前几天还派人送信给她，叫她不必紧张，如今却对她冷落冰霜。 前后态度相差这么大，云以歌用折扇在掌心敲了敲，视线在满脸怒气的袁夫人身上扫过，又看了看沉默不言的伯公夫人。 看样子事情比她想的还要麻烦一点，这位袁夫人气性可真大，就连伯公夫人也扛不住。 第442章 敢问你是谁 袁夫人看到云芝坊的两人，都很年轻，尤其前面那位少年，唇红齿白，一副小白脸的样子，想起府里的新欢跟她的年纪差不多大，怒气蹭的一下就上来了。 “长公主设宴，你们也敢迟到，看样子是半点没把长公主放在眼里。” 云以歌又不是吓大的，听到这番话，不但没有半点紧张，反而笑了起来。 “敢问这位夫人是哪位？”她明知故问，装起了糊涂，“你是长公主？” “我是袁侯爷的夫人。” 云芝坊在袁夫人眼里不过是升斗小民，她早就命人调查过了，云芝坊背后只有皇商应家，而皇商今年正好面临重选，应家能不能当选还是个未知数。 应家自身都难保。 袁夫人原以为报出候府的名号，就能吓得升斗小民瑟瑟发抖，结果对方半点不怵，半点没有见过候府放在眼里的意思。 “那你就不是长公主咯，看样子长公主殿下还没来宴会，我怎么能算是迟到！” “你分明是在狡辩！祝绣娘早就到了，你却故意拖延到现在才来，长公主就是因为等的不耐烦才离席的。” 袁夫人没想这么轻易的放过她。 “她来得早是她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 云以歌打开折扇，对着自己扇了扇，一脸无辜的表情。 她轻描淡显的两句话，就将袁夫人的指责化解了，可你还偏偏挑不出她的错来，把袁夫人气得七窍生烟，拍着案几喊人。 “来人，把这个刁民给我赶出去！” 延吉第一时间挡在云以歌面前，沉着一张脸与家仆对峙。 云以歌从延吉身后探出个脑袋来，用最大的声音喊道：“祝绣娘输不起啦，绣技比不过云芝坊，就使下三滥的手段，让人把我赶出府去，就以为可以不战而胜！你做梦，我定要让整个太京的人都知道！” “反了，真是反了，敢在成国公府撒泼，给我堵住她的嘴。” 袁夫人指挥着家仆去抓云以歌他们，云以歌的身手灵活，哪里是家仆能抓得到的，出动了十几个家仆，追着跑了半盏茶的时间，连云以歌的衣角都没捞到。 云以歌不管是自己跑，手里还拎着延吉后领，左躲右避，玩得不亦乐乎。 家仆个个都喘气如牛，云以歌只是出了点汗水，家仆后来发了狠，冲着他们飞身扑了过去，云以歌一个错步，露出了身后的袁夫人。 袁夫人哎哟一声，就被壮实的家仆撞倒在地上，面前的案几倒了，瓜果茶饮落了满地。 “这可不怪我，是你自己的人撞到了你，我就是正常躲避！”云以歌站在一旁很欠扁的笑道。 事情的发展真是令人意想不到，在座的贵族功勋的夫人们看得目瞪口呆，袁夫人吃了这么大的亏，谁敢去接云以歌的话。 只有延吉一本正经地附和东家。 “不是东家的错，是他们自己太不小心了。” 离得最近的伯公夫人愣了一会，才将倒在地上的袁夫人扶了起来，袁夫人刚站稳就一把推开了她，当着这么多人的面，让她出了这么大的丑，她现在吃了云以歌的心都有了。 “去把府里的侍卫喊过来，记得让他们带上佩刀。” 按照祖制，长公主可以有五十亲卫，因着先帝的喜爱，把数量翻了一倍，足足有一百亲卫。 侍卫跟家仆不同，家仆不会武功，侍卫不仅会武，而且身上配有长刀。 很多人都相信，这次云芝坊的人插翅也难飞了！ 云以歌不慌不忙，余光瞥了一眼屏风后面，嘴角勾起一抹坏笑。 “真是令在下大开眼界，按照宫规，唯有长公主可以调动亲卫，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袁夫人是成国公府的女主人！” 第443章 长公主 袁夫人被云以歌气昏了头，失去了判断的能力，不代表其他也一样失去了理智，袁夫人带来的婢女，发现了不妥。 事情已经闹大了，这里如果是候府，袁夫人怎么做，别人都不敢有半句置喙，但此地是成国公府，设宴的是长公主，就算长公主跟自家夫人关系再亲厚。 好好的宴会弄成这样，长公主恐怕也会不高兴。 更何况亲卫这种东西，只有皇室宗亲有资格调动，就算是成国公也得有长公主的首肯，才能提用亲卫。 袁夫人这么做，就是越矩了！ “夫人，请息怒，不要跟这个贱民一般见识，会污了夫人的名声。”婢女上前，小声地劝说。 袁夫人两眼冒火，眼里只有让她当众丢了脸的云以歌，哪里听得进婢女的话，一手将人挥开，婢女被推得一个踉跄。 “你也来烦我，今天我定要给她一个教训！”袁夫人大声叫喊道，“去叫侍卫进来，把他们给本夫人赶出去。” 府里的管家并没有听从袁夫人的安排，他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怎么连成国公府里的管家也开始给本夫人摆谱了？”袁夫人不敢置信地喊道。 哪次她来长公主这里，府里的管家都是笑脸相迎，这次居然理都不理会她。 管家没出声，无论袁夫人说什么，都是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 其他的贵夫人嗅出了不同寻常的意味，离得远远的。 只有云以歌不怕死，笑眯眯地持着折扇，轻摇慢摆地缓缓解释道：“袁夫人你需要弄清楚一件事，这里是长公主的地方，她的管家轮不到你来命令。” “别拿长公主来压我，长公主与我的交情，不是你们可以比得上的，就算是府里的管家，也不过是长公主的奴才，区区一个奴才，我还是能替长公主处置的！” 袁夫人越发的口无遮拦，她越是这样作死，云以歌瞧得越是开心。 云以歌本来还想进一步激怒袁夫人，让她在作死的路上一去不复返，只可惜被人阻止了。 “谁在本公主的宴会上大呼小叫？” 长公主掀开百色珠帘，从后堂步入宴厅，表情淡淡，却不怒自威。 她不是一个人回来的，身边还跟着君茹雪和凝钰，都是女子，成胥不好靠得太近，所以比她们都要落后一步。 袁夫人听出了是长公主来了，便委屈地告状道：“公主，你可算是来了，我都快要被这些人气死了！” 袁夫人一边告状，一边还不忘将仇人指出来，云以歌是首当其冲，第一个被点名，延吉和管家都没能幸免，就连伯公夫人也得了她一个白眼。 长公主没有作声，狭长的凤眸，水光流转，笑起来时，眼波潋滟绝美，沉下脸时，带着一股子狠厉之气。 她没有看向任何一个袁夫人指出的人，而是目光深沉地盯着袁夫人，袁夫人熟知她的性子，上了头的酒意，终于转醒了，看到满地的狼藉，回想起自己刚才说的话，冷汗顿时流了下来。 “长公主，我……” 话说到一半，就被打断。 “阿阮，你喝醉了。” “……是，我喝晕头了。” 长公主对袁夫人的婢女吩咐道：“扶你家夫人回位子上休息。” 婢女抖了抖身子，搀扶着袁夫人。 云以歌瞧着这位皇天贵胄的长公主，果真是不一样，君茹雪同为皇室的公主，无论是相貌还是气质，都与长公主差了十万八千里。 尤其是两人站在一起时，对比的更加明显。 长公主一来，三两句话就解决了袁夫人，将她做的事归咎于醉酒，轻描淡写地一笔带过，设宴的主人尚且不追究，其他人更不会说什么。 第444章 相似的长相 袁夫人老老实实坐在位子上，喝着醒酒汤。 长公主转向管家，“带人收拾一下，别大家觉得失礼了。” 与面对袁夫人时，完全不搭理不同，管家半弯着腰，恭恭敬敬的请了罪，才带着家仆干净利落地将大堂恢复到原来的样子。 云以歌被晾在大堂中央，像根柱子似的，直愣愣地站在那里，被人无视了，她也不在意，饶有兴致地看着。 长公主才把视线移到了她的身上，月白色的锦衣长袍，富丽华贵，斜襟上带着衬扣，衬扣上镶嵌着一颗冰蓝色的宝石，闪耀夺目。 单看穿着，这就是谁家跑出来的小少爷。 视线向上最后落在了她的脸上，长公主身子微微一颤，瞳孔猛然收缩。 这副长相跟那个人何其相似！ “你是……” 云以歌还没说话，成胥就抢先说道：“母亲，这位就是云芝坊的老板，上次我送你的那件流彩暗花锦云裙就是她家布坊绣制的，你不是还一直夸很好看！” 因为这几天，惜婷花魁的洗脑，成功得将成胥变成了云芝坊的脑残粉，张嘴就是一股脑的夸赞，停都停不下来。 成胥跟母亲念叨完，又转向凝钰。 “你哥送你的那些夏衣，也都是从云芝坊采买的，我看你穿了好几次，想必也是喜欢的！” 凝钰倒是没想到，皇上赏赐了一件长裙给她，她打听之后，才知道今天在长公主的府里，祝绣娘有一场特别的比试。 君茹雪眼馋她的衣裙，特意拉着她来长公主的府里，看比试是顺便的，想催一催祝绣娘赶紧赶制出衣裙才是真的。 只是没想到，刚来府里，就遇到了这么一场大戏。 “我哥的眼光自然是好的。” 凝钰也不说是不是喜欢，把严溯搬了出来。 成胥撇了撇嘴，他喜欢美人没错，但是因为严溯的关系，他对北燕的美人兴致缺缺，就算是凝钰美若天仙，他也没太大的感觉。 现在听到凝钰说话，跟北燕太子的口气像得十成十，永远是语焉不详，谁都不得罪的不倒翁，看着就令人生气。 成胥觉得假，干脆转过头不去看她，眼珠子一转就看到了站在中央的锦衣少年，一个人孤零零的站在中央，这么多的夫人小姐，没一个愿意搭理她的，最重要的是她长得好看啊！ 见到美人，成胥心情顿时大好，屁颠屁颠地一溜小跑来到云以歌的身边。 “惜婷一直在我面前提起你，提得多了，我都免不了吃醋，早知道你长得这么好看，我不该瞎吃醋，应该早点结识你。” 成胥越看云以歌，越是觉得很好看，觉得自己听惜婷的话，帮助云芝坊是再正确的决定！ “我是云芝坊的老板，这次来贵府，为的是与祝绣娘的比试，刚才是我失礼了，就算是别人故意挑衅在先，我也应该克制一些，不该扰了各位的雅兴。” 云以歌回答的落落大方，面对长公主没有丝毫的紧张，先是点出自己的错误，让长公主不好发作处罚。 “没关系，我母亲宽宏大量，一定不忍心责怪你！” 成胥现在对云以歌好感爆棚，哪里会舍得别人责怪她，抢在长公主出声前开口。 长公主本来还处于震惊当中，结果被成胥这么一打岔，立刻回过神来，哭笑不得扯着成胥的耳朵，将人拉了回来。 “你再胡闹，我就把你送进宫去，让皇上来好好教育你！” 成胥捂着耳朵，哎呀哎呀地叫唤，不停地求饶。 “母亲，在如此美人面前，你就不能给我一点面子，诶？我才不要进宫，我才帮他选了战马，马厩臭气熏天，差点把你的宝贝儿子熏成臭鱼干了！” 第445章 比试开始 长公主做事强势，唯独对这个不成器的儿子，恨不下心肠，看着他耳朵红了，担心真的弄疼了他，松开了力气。 成胥立刻像条入海的鱼儿，滋溜一下就跳远了。 长公主不再理会他，重新看向锦衣少年。 “你叫什么名字？” “在下叫做葛意。” “姓葛？” 长公主沉思了片刻，当年那个人可不是这个姓氏，但是两人这么相似的长相，若葛意跟那个女子没有半分关系，她是半点不信。 “我瞧你很年轻，就开了自己的布坊，你今年多大了？” “已经不小了，我今年十八。” 虽然不清楚长公主为什么跟查户口似的，一连问了好几个不想干的问题，反正这个身份时编造的，云以歌告诉她也无妨。 十八？ 长公主在主位上坐了下来，手指微微收紧，年龄也对得上，那个人不是就十九年前出现在太京，仅仅只见了一面，就将皇兄的心迷住了。 “家中可有长辈？” “我的母亲已经去世很多年了。” 云以歌没有提到父亲，云侍郎活着，她也当他是死了。 “死了？”长公主皱起眉头，“怎么死的？你的父亲呢？” “母亲是意外去世的，家中有其他弟妹，父亲无暇为我分神。” 云以歌总不能说，原主苦命的母亲就是为了救先帝，才把性命葬送了，顺带把她的婚姻一起赔了进去。 “他竟然负了你的母亲？”长公主不敢相信。 主位旁边的袁夫人，抬起头看向了云以歌，知晓她的父亲负了她的母亲，之后想起自己的夫君，顿时觉得同病相怜，对她的怒气也消散了不少。 成胥很少见母亲对别人这么好奇，于是问道：“母亲，你是不是也跟我一样，觉得她长得好看，所以特别感兴趣！” “我跟你能一样吗？”长公主点了点他的额头。 “要说话就好好说话，别总是动手。”成胥捂着自己的额头，躲开长公主的手指。 被他这么叉开，长公主才发现，现在是宴会期间，时间不对，地点不对，暂时按捺住了解她的心绪。 “既然绣技比试的双方都到场了，那么比试就可以开始了。” 一直在后面当背景板的祝绣娘，这个时候被长公主叫到，一点都高兴不起来，长公主对锦衣少年的异常注意，让祝绣娘满满的信心，变得不是那么自信了。 她的小弟子也看出来了，脸上带着担忧，迟疑道：“师傅，待会的比试会不会有问题啊！” “你不相信师傅的绣技？” “我当然相信师傅，但是成小世子上赶着帮着云芝坊，连北燕的太子都搬了出来，长公主真的会站在我们这边吗？” 要是一刻钟之前，祝绣娘敢肯定长公主会帮助她，但是现在她也拿不准。 她抓紧自己带来的东西，也是个半人高的锦盒，祝绣娘跟长公主打了十几年的交道，对她的脾气稍微知道点，凡事有关于先帝的事情，长公主一定会格外宽容。 这是她特意绣制的嫁衣，祝绣娘故意耍了小心思，一定能勾起长公主对先帝的回忆。 云以歌从延吉手中接过锦盒，与祝绣娘的锦盒并排放在一起。 长公主对管家示意，管家命人将两个锦盒同时打开，鲜艳夺目的嫁衣，满目的艳色，争前恐后的刺进人的眼中。 乍看之下均是流光溢彩的华服。 管家为了让大家看得更加细致，取来了两个衣架子，亲自将嫁衣铺在架子上，他先是挂起了祝绣娘的，然后才是云芝坊的。 在拿起云芝坊的嫁衣时，管家愣住了，拿着嫁衣，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第446章 云芝坊输了? 成胥好奇道：“管家叔叔，你怎么了？是不是嫁衣太好看了，触动了你老人蠢蠢欲动的春心，想要娶媳妇了？” 他打小就顽皮爱闯祸，总是管家叔叔在后面给他收拾烂摊子，成胥跟管家很亲近，开起玩笑来也不会有顾及。 管家回过神来，快速将嫁衣挂起来，笑着横了成胥一眼，眼底带着无可奈何的宠爱。 两件嫁衣挂在衣架上，犹如真人穿上了嫁衣，在阳光的照射下，两件衣服都熠熠生辉，都十分出彩。 长公主一眼就被祝绣娘的嫁衣吸引了过去，视线落在绯红的嫁衣上，云霞坎肩下了很大的功夫，用晶莹的东珠缀成了龙凤呈祥的图案。 “这跟先帝当年送本公主出嫁时，送的那套东珠很像，一样是摆成了龙凤呈祥的样式。” 当年先帝送嫁的画面仿佛就在眼前，先帝送的东珠每一颗都是极品东珠，婴儿拳头大小，搜遍了整个东墨国才凑齐了一百零八颗。 长公主温和地笑道：“你有心了，难为你还记得当年的事。” 君茹雪凑到前面，细细地数了数，数量也是一百零八颗，一颗都不少。 “我出嫁时，也要皇兄给我准备东珠，不求像姑姑那么多，那么大颗，只要有就可以了。” “不知羞的，还没定亲就开始想嫁人？”成胥揶揄道，“我也送你一份嫁妆如何？” “你会这么好心？” 君茹雪和成胥差不多年纪，两人一个是宫中的霸王，一个在宫外闹翻了天，见了面少不了互掐。 “送你一匹快马，赶紧把你嫁到千里之外，越远越好！”成胥笑道。 君茹雪气得追得他打，成胥一边跑一边嘲笑道：“这不是正好合了你的心意，你不就是看中了北边来的那个谁！” 严溯是太子，成胥再胡闹也有所顾忌，何况凝钰在场，他就更不可能指名道姓点出严溯的名字。 君茹雪立刻瞧了一眼凝钰，见凝钰淡定地喝茶，假装没有听到，恼羞成怒地狠狠瞪了成胥一眼。 “你们别胡闹了，茹雪比你小，你就不知道让一让她。”长公主教训儿子。 在场的夫人都是人精，哪怕成胥语焉不详，也能才到大概。 她们对这场比试也有了看法，长公主因为一件嫁衣对祝绣娘如此和颜悦色，这场比试赢的人会是祝绣娘，至于云芝坊恐怕没戏了。 哪怕她的嫁衣绣制得一样很好看，也没人敢称赞一句。 不少夫人纷纷附和长公主，夸赞祝绣娘绣制的嫁衣。 祝绣娘被吹捧得飘飘然。 为了这件嫁衣，祝绣娘花了很大的功夫，这几乎是她绣制过最好的仿素子绣。 她见识过云芝坊的东西，知道她们恐怕有更好的仿素子绣，本以为云芝坊这次会拿出来比试，结果却没有。 祝绣娘松了一口气，单凭绣技而言，云芝坊那件比祝绣娘的要差上一分。 只是在外行人眼里，恐怕看得不是很分明。 不过这次是比试，长公主就不会只让外行人来评判，她请了宫中的绣坊的老嬷嬷。 老嬷嬷仔细对比了两件嫁衣的成色，得出了结论：“两件都是不可多得的绣品，但是单就刺绣技法的高超来看，祝绣娘的要胜出一点。” “老嬷嬷真是慧眼！”祝绣娘说道，脸上带着胜利的笑意，不屑地瞥了一眼云以歌，“嬷嬷的话，你听清楚了？胜负既然已经分了出来，你就得乖乖认输！” “我们当初比试的赌注是什么来着，我记不太清了，还请祝绣娘提醒一二。” 云以歌从容不迫，没有半点输了的样子。 第447章 愿赌服输 祝绣娘的小弟子跳了出来，指着云以歌道：“我看不是你忘记了，而是输了想要耍赖，故意推脱。” 云以歌摊开自己的手心，以示自己很无辜。 “我本人就在这里，我为什么要耍赖！我是真的不记得了，毕竟布坊的生意太好了，忙了好几个月，哪里还记得这些琐事！” 云芝坊的生意红火，祝绣娘名下的几间布坊，都受到了冲击，生意淡了很多，提起这个就让祝绣娘窝火。 偏偏人家当着她的面显摆，祝绣娘压着怒火，提醒道：“你别想耍赖，当时伯公夫人在场，她可以给我作证。” 伯公夫人被祝绣娘提及，脸上闪过一丝怒色，袁夫人才刚警告过她，伯公夫人恨不得跟她们撇开关系，结果祝绣娘还上赶着给她找麻烦。 在长公主的眼皮底下，伯公夫人也不好一直沉默，她说道：“确实有这么一回事，我女儿看中了云芝坊的成衣，所以刚好在场。” 祝绣娘高高地抬起下巴，小弟子提醒她，“师傅，别忘记了，你们在市集衙门签订了契书，上面写明了后果，输了的人要磕头谢罪，还要关掉铺子，离开太京用不能回来！” “对啊，我差点忘记了，我们还签订了契书！”云以歌想是刚想起来似的，掌心拍在脑门上，“延吉，我们和祝绣娘签订的契书放在哪了？” “契书一直在我这里保管。”延吉从衣襟里取出契书，讲给了云以歌。 云以歌展开契书，仔细看了看上面的条款，写得很清楚，嘴里不由得啧啧了两声。 “这么苛刻的条款，真要是实行了，那可真是惨啊！” “再喊惨也没用，我们签的是白纸黑字，你必须按照上面写的去做。”祝绣娘哪里会给她翻身的机会，立刻向长公主哭诉道，“长公主，您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战战兢兢为长公主服务了这么多年，一朝被个黄口小儿欺负了，明明是她输了居然还敢不认账！” 祝绣娘一把年纪了，皱纹丛生，哭起来相当惨烈，很能博得别人的同情。 不少贵夫人开始为她说话。 “年纪再小，也得为自己说过的话负责。” “输了就是输了，既然输不起，当初为什么要来挑衅！” “伯公夫人，不是我说你，衣服外表再好看花俏，也得看清楚做生意的是什么人，这么差的人品，衣服能好到哪去！” 一位年纪大的夫人对伯公夫人说道，她与赵小姐结亲的那户人家是亲戚，所以可以用长辈的口气说教道。 伯公夫人低头接受教诲。 赵小姐虚心道：“我知道错了，下次我会注意的。” 这句话几乎就是认同了锦衣少年品质低下不堪为伍，赵小姐不敢抬头看向他，这是她未来夫家的长辈，对方的话，她不得不听从。 云以歌知道了赵小姐的态度，没有失落，也没有难过，个人的路不同，选择不同，不能直白地评估对错。 只能说他们不是一路人罢了。 其实她让延吉带了两件嫁衣，除了摆出来的这件，另一套是陈锦设计的嫁衣，针法用的是改进版的绣法，绣技比起祝绣娘的好了不只一星半点。 赵小姐若是跟以前一样，不要求为她说话，只要保持沉默就好，她都愿意给她更好的嫁衣，让她美美的出嫁，但最终还是不同了。 “又是让人下跪，又是断人财路，祝绣娘你是不是太狠了！”成胥有些着急了。 他答应了惜婷帮着云芝坊赢过祝绣娘，现如今别说赢了，连整个云芝坊都得关掉。 “话是她自己说出来的，愿赌服输，成小世子可不能徇私偏袒！”君茹雪非要跟成胥对着干。 第448章 谁说我输了? 宴会大堂里，大家议论纷纷，除了极少数支持成胥的话，其他几乎都是一边倒向了祝绣娘，成胥是世子，身份高贵，别人不敢过分驳斥他，只能向一直沉默的长公主求助。 从开始争论的时候，长公主就没有吭过声，她手持一盏清酒，微微抬起头瞧着锦衣少年，即便是输了，她的脸上没有一丝慌乱，镇定得有点过头了。 别人也不是没有注意到云以歌的反常，祝绣娘只当做她是因为背后有成小世子，有恃无恐，打算推脱掉惩罚。 长公主放下酒盏，问道：“比试的当事人都没说话，你们倒是吵上了，不妨听听她们自己怎么说！” 宽敞的大堂顿时安静了下来，众人的目光集中在了祝绣娘和云以歌身上。 “别看我啊，我从头到尾都是同意的，不然我也不会去集市衙门签下这份契书。”云以歌一脸纯良地强调道，“就是不知祝绣娘怎么说？” 祝绣娘稳操胜券，能让这家伙服输再好不过，少了云芝坊，今后太京城内的布坊行业，就没有人敢再来挑衅她！ “一切都按照契书上写的做。”祝绣娘担心云以歌耍花招，留了个心眼，对着长公主跪了下来，“既然来了长公主的府邸，那么小民就斗胆寝宫长公主做个见证，小民保证只要云芝坊按照契书上写的做了，小民绝不会再为难她们。反之，如果她们背信了契约，小民就算是告上衙门，也绝不会让她们好过！” 这番言辞恳切，惩罚也点到即止，让众人对祝绣娘的印象好了不少。 云以歌拍手笑道：“我这个人敬老，就按照你说的去做！” 祝绣娘起身，对着身边的小弟子使了个眼色，小弟子点了点头，手背在身后，踱步走到云以歌面前。 “既然你没有意见，现在就实现承诺吧！”小弟子指了指地面，“赶紧给我师傅磕三个响头！” 延吉向前踏出一步，挡在小弟子跟前，小弟子长得不高，看着比他高大半个脑袋的人，延吉的眼睛放射出冷光，小弟子心里有些发怵，后退了一步。 “别离东家这么近，会碍着她的眼。”延吉冷冷地说道。 大堂人多，小弟子知道他不敢动手，“嘴里说着会照做，真的要你们磕头认输时，就仗着身高恐吓人？” 云以歌晃了晃手中的折扇，疑惑道：“谁说我们输了？” “你！众目睽睽之下，宫里的老嬷嬷亲口评断出，你们云芝坊的嫁衣不如我师傅的绣技，你还想抵赖！”小弟子嗤笑道。 “单单绣技这一项我们确实稍逊半筹，我不否认这点。”云以歌说道，“你们没有看清楚，契书上写的，比试项目可不是绣技一项而已，比的是整件嫁衣的优劣，绣技不过是嫁衣的一部分罢了，怎么能认定我们输了！” 祝绣娘一把从小弟子手里拿回契书，上下都仔细看了一遍，目光死死地盯着比试项目这一行，确实写的不是绣技。 “你这分明是强词夺理！”祝绣娘咬牙切齿地说道。 “白纸黑字写得清清楚楚，你情我愿的签了字，签完了我认了，祝绣娘想要不认账？”云以歌投了一个“我就知道的”眼神给长公主。 长公主这么出面护着祝绣娘，临到最后反悔的反而是祝绣娘，整个一出就变成了笑话。 祝绣娘见长公主沉下了脸来，急忙挽救地补充道：“小的没有不认。” 她转向云以歌，带着阴狠说道：“我能在绣技上赢你一次，就能赢你第二次！” “第一次不是我赢不了，而是我让你的，接下来我就再也不会放水了！”云以歌啪的一声打开折扇。 第449章 整个太京一起评判 事情峰回路转，本以为云芝坊输定了，没想到比试才刚刚开始，成胥很有兴致地问道：“你们打算怎么比？还是要宫里的嬷嬷继续当裁判吗？” “嬷嬷可以当裁判，不过并不是唯一的裁判，每个人的审美不同，一个人最后选出来的，未必就是众人心目中最好的。” 宫里的这位老嬷嬷，云以歌虽然没有见过，但是听说过她的名声，是个极为正直有才华的人，由她作为裁判，没人有意见。 成胥想了想她的话，去哪找那么多的人过来评判？他看了看四周，发现整个宴会大堂人数挺多的，足有二十多人。 “你的意思是，要让我们在场所有人一起给你们进行评断选举吗？” 成胥有些迟疑，这个主意不是说不好，只是用错了地方，从方才的事情看来，在场的夫人大多数都是偏向祝绣娘的，有时候个人的喜好可以影响一个人的判断。 爱屋及乌就是这个道理，喜欢你延伸至喜欢你的一切，反过来也是对的，厌恶你乃至厌恶你的所有！ 这对云以歌来说，比找老嬷嬷来评断还要亏！ 成胥分析之后，觉得这个主意不行，背对着长公主给云以歌使眼色，祝绣娘离云以歌很近，将成小世子的抽疯一样的表情，看得很清楚。 祝绣娘在心中暗恨，长公主这次会帮她，是因为看在她为长公主服务了这么多年的面子上，再加上她使了点小手段。 而云以歌什么都没做，光凭一张脸就征服了成小世子，成小世子上赶着来帮她，真是太不公平了！ “我没意见。” 反正目前的情况对祝绣娘有利，她自然不会拒绝。 云以歌却补充说明道：“大堂里这点人，太少了，要评断选出最好的嫁衣，不如让整个太京城的人一起参与！” “什么！” 她提出的这个要求，让在场所有的人都大吃一惊。 “太京城内百姓何其多，你们怎么请得动所有的人！” “这不是胡闹吗？” 云以歌却提出了不同的看法，“天下的女子出嫁大多都会穿上嫁衣，家里条件不好的买不起嫁衣的女子，心里也会不断幻想自己出嫁穿着什么样的嫁衣，这是女子一生中最美的时刻。既然这是所有女子心中所求的，要评断一件嫁衣的好坏，自然要所有的女子一起来评断！” 祝绣娘向来只给达官贵人绣制嫁衣，官阶差点的单子，她不会亲自绣制，都是交给下面的人去办，更别提平民百姓，他们恐怕连嫁衣坎肩上一颗东珠的钱都付不起。 “那怎么能行，我绣制的嫁衣何其珍贵，怎么能让贫民见到，弄坏了嫁衣，他们可赔不起！” 云以歌说道：“祝绣娘担心嫁衣遭到损坏，我们可以让人在旁边拦着，让百姓们远观，不能触碰即可。” 祝绣娘还想提出反对，但被云以歌下一句堵了回来。 “祝绣娘百般推辞，是不是对自己的绣制的嫁衣没有自信，觉得自己会输，才一直拖拖拉拉不肯答应。”云以歌很好说话，随意道，“不答应就不答应，没有足够多的评断人，就只能算作是平局！” 小弟子在一旁，急着拉着祝绣娘的衣摆，道：“师傅，这就是她打的鬼主意，我看不敢比试的人是她！” 祝绣娘原本还在摇摆不定，如今听到小弟子的话，才下定了决心。 “谁说我怕了，宫里的嬷嬷能让我赢一次，外面的百姓就能让我赢第二次！” 比试当事人都同意了，长公主自然也不会反对，她的目光停在侃侃而谈的锦衣少年身上。 第450章 可惜不是女子 云以歌提出找两个妙龄女子，画上新娘妆，穿上嫁衣，凤冠太隆重了，也不是每个家庭都负担得起，所以换上了宝石珠钗步摇。 两位亭亭玉立的新娘，伫立在大堂中央，两件特意绣制的嫁衣，挂在衣架上，已经是光彩夺目，如今穿在真人的身上，把嫁衣的优点发挥到了极致。 就连一向对衣着配饰苛刻的袁夫人，也对两位新娘的装扮赞叹不已。 两件嫁衣都很美，实在难以分出高下。 比试的方式是云以歌定的，为了公平起见，祝绣娘来决定她们出行的路线，全程共一个时辰，跟大部分举办婚礼的时间一致。 等两位女子回到成国公府前，再让所有百姓当众投票，期间不能向百姓透露，哪件嫁衣出自云芝坊，哪家嫁衣出自祝绣娘。 按照他们商定之后的决定，两位女子要穿着嫁衣从最繁华的街道走一圈，太京城太大，真要将整个太京城都绕一圈，一天都走不完。 云以歌让延吉把成胥请过来，成胥很快就溜了过来，憋着满肚子的好奇，凑到她的身边。 “你到底打的什么鬼主意，花了这么多的功夫，让祝绣娘答应你的要求，里面肯定有问题！” “想知道？”云以歌对着眨巴了一下眼睛，俏皮地说道，“等新娘子回来，你就知道了。” “万一到最后，还是你输了怎么办？” “我不会输，最后赢的人一定只会是我！”云以歌话头一转，“当然为了不让被小人钻了空子，给我使绊子，还需要成小世子帮忙！” “本世子是什么身份，你不付点报酬，就想让我帮忙？”成胥斜着眼睛睨了她一眼，帮忙可以，不过得看看云芝坊会给他什么。 “我知道世子喜欢蓝色，云芝坊下一个新品就以蓝色为基调，新绣制了一件衣裙。”成胥的要求难不倒云以歌，“我一定第一时间送到梦乡居，给惜婷花魁，以便世子欣赏！” 提到美人，还是他心仪的美人，成胥觉得这个小子很上道，给了她一个鼓励的眼神。 “事情就交给我了，没人敢在本世子的眼皮底下玩奸耍诈！” 有了成胥的保证，云以歌高枕无忧。 另一边长公主派出去调查云芝坊的人回来了，亲卫悄无声息地出现在长公主的身后，在她耳边低声耳语。 长公主摆了摆手，表示自己知道了。 “继续去调查。” “是。” 亲卫在原地消失，下一刻成胥来找长公主，他打算将祝绣娘所有的恶性，统统都告诉母亲，让她不要再受到利用和蒙骗。 “你想说的就只有这些？”长公主脸上波澜不惊，似乎早有所觉。 “那个老虔婆到处利用母亲的名号，在外面得罪了不少权贵！”成胥纳闷了，这么平静一点都不像母亲平时的作风，“这还不严重？” “这些我早就知道了，近些年府里风头太过，留下一些把柄在其他人手中，并不是一件坏事。”长公主笑道，“我儿长大了，做事情也会动脑子了！” “母亲，我又不是笨的无可救药，只是头脑比不上皇表兄他们而已。” 成胥被母亲嘲笑，气得直跳脚，人没脑子那是傻子好不好，他还是帅得一逼的！ “你跟葛意认识多久了？” “之前神交已久，只是没有机会见面，如今见了，真是一见如故啊！”成胥提到云以歌的好相貌，赞不绝口地称赞，“母亲，我还没见过比她更好看的人，虽然长得有点女气，但是好看啊，所有的缺陷都可以忽略不计。” 成胥没有注意到，长公主在一旁听得很仔细。 “可惜葛意不是女子，她如果是女子，就她这样的相貌，我一定要娶回家当媳妇！” 第451章 她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长公主闻言蹙起了眉头，对着成胥的后脑，狠狠地拍了一巴掌。 成胥猝不及防挨了一巴掌，捂着疼痛的后脑勺，委屈巴巴地说道：“母亲，你怎么偷袭我？” 长公主沉着脸，口气十分严肃道：“娶葛意作媳妇这件事，以后永远不要再提，她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人！” “她又不是真的女子，我不过是说说而已，你的反应怎么这么大？” 成胥挨了打，也只能自认倒霉，哀叹自己命苦，摊上了脾气这么暴躁的母亲。 里面牵扯着一件旧事，其中还有先帝，长公主怎么能告诉成胥。 如果说云以歌与那个人相似的长相，引起了她的注意，让长公主有所怀疑，那么亲卫调查回来的结果，就让她确定了面前这位“葛意”，根本就是个假身份。 云以歌为了在宫外自由行商，找人办理了一张假的户籍，古代户籍都是用纸笔记录，管理较为宽松，只要能出得起银两，就可以办到假的身份。 为了避免别人怀疑，云以歌完善了“葛意”的身份背景，只不过她不知道的是，这张假的户籍，骗得了别人，却没办法将长公主骗过去。 长公主起身站在凭栏旁，遥望下面的云以歌，若有所思。 “云以歌为什么会出现在这里，她应该在皇宫才对！” * 这天太京城十分热闹，两位如花似玉的新娘子，出现在最繁华的街道，身上穿着华丽的嫁衣，顿时引起了人群的注意。 要不是有家仆在旁边拦着，很多人恨不得凑到新娘子面前。 “这是哪家娶亲了吗？居然同时娶了两位如画美眷，真是羡煞旁人！” “不是，听说是云芝坊和祝绣娘的比试！” “比什么？” “比谁绣制的嫁衣好看！” 最近这段时间，云芝坊在太京风头正盛，云以歌擅长营销，在人群多的酒家、市集都派了人去宣传，所以这时，有人一提到云芝坊，立刻想到了日进斗金的布坊！ 之前的营销现在得到了很好的体现，大批的百姓为了看热闹，一路追着两位新娘子回到成国公府。 两位新娘子面前立着两个大木桶，百姓可以在家仆手中领到花枝，喜欢谁的嫁衣，就将花枝投放在哪位新娘子的木桶里，最后谁得到的花枝最多，谁就获胜！ 祝绣娘对自己的绣技很自信，从来不认为自己会输给一个无名小辈。 “如果你现在跟我求饶……” “你会放过我？” “当然不可能！” “哪你说什么废话。”云以歌翻了白眼。 “不识好歹，我本来打算看在世子的面子上，对你从轻发落，现在看来真是白费了我的一番苦心。”祝绣娘语重心长地说道，“年轻人敢拼敢闯是好事，但须知道在太京，这个权贵云集的地方，有眼色知进退，你才能长长久久地待下去。” “看样子这是祝绣娘的经验之谈，祝绣娘是陈溪风的弟子，怎么从来没见到陇南陈家人来太京找过你？”云以歌看着最先到达的百姓，已经开始排队拿花枝。 提到陇南陈家，祝绣娘脸上闪过一丝慌乱，但很快就镇定了下来。 “陈家人一心研究素子绣，哪里会轻易离开陇南。” “我看不是陈家人不愿意离开陇南，而是你不敢她们来到太京吧！”云以歌点明了她的小心思。 祝绣娘心中一慌，难到她知道了什么，不可能的，当年因为她绣技精湛，被长公主推荐给了先帝。 本想到这是平步青云的好机会，祝绣娘熬了三天三夜绣制出了最好的仿素子绣，又花了几天时间精修，但是结果让祝绣娘大失所望。 先帝不仅没有欣喜，反而十分嫌弃，拔剑就将绣品砍成几段，吓得她瑟瑟发抖，以为自己的小命就要交代了。 第452章 都选云芝坊 先帝将她绣制的成衣毁了，并没有拿剑砍在祝绣娘身上，她还记得先帝向她问起了陇南陈家，经过之前的恐吓，祝绣娘早已吓破了胆，哪里敢有半点隐瞒，一股脑的将陈家的事情抖了出来。 听到陈家这代出了个陈锦，先帝来了兴致，“让朕放过你，不是不可以，朕要你把陈锦带到太京来，事成之后，定少不了你的好处！” 祝绣娘战战兢兢，除了答应她也没有其他的办法，内心沉处也很清楚，这就是平步青云最好的机会。 可是陈锦自幼就显现出了非凡的天赋，在处处是高手的陈家，陈锦尚且可以脱颖而出，倘若她来了太京，那么太京的布坊还会有她祝绣娘的立足之地吗？ 祝绣娘想了一个办法，既然先帝已经盯上了陈锦，不如就将陈锦彻底送进皇宫里，她打听到先帝的一个秘密，先帝似乎特别钟爱某一些类型的女子。 祝绣娘故意将陈锦梳妆打扮了一番，陈锦只是以为觐见皇上有穿着打扮的要求，所以没有放在心上，等先帝见到陈锦时，果然如同传言的一样，一眼就相中了陈锦。 自此陈锦被先帝带回来后宫，唯一一位成功复制出陈绣的传人，就这样像是金丝雀一般，被先帝关在了笼子里，无人知晓她的名字和手艺。 祝绣娘得了先帝和长公主的照拂，反而在太京混得风生水起。 这件事她做的很隐秘，知道的人并不多，陈家人都是一心钻研绣技，两耳不闻窗外事，不懂俗物的傻子。 祝绣娘捂着心口，压住心里惊慌失措。 “你是陈家的什么人？” “故人！” 云以歌用折扇半遮住脸，但遮也遮不住脸上的笑意，这个笑容怎么看，怎么不怀好意。 祝绣娘在陈家待了十年，从来没有见过面前的锦衣少年。 “不可能，你撒谎，我从来没在陈家没见过你！” 云以歌歪了歪头，“你不相信我的话啊？没关系，待会有人给你一个惊喜，他们会亲自来告诉你，希望你看到他们的时候，不要觉得惊吓才好！” 她和祝绣娘的短暂交谈后，成国公府门前的评选也开始了，刚开始百姓们拿着花枝，没有上前，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观望。 “诸位可以选择你们喜欢的嫁衣，将花枝放在新娘子面前的木桶里。” 家仆一连说了三次，百姓们才开始有动静，一个胆子大的少年，捏着手中的花枝，走到两位新娘子的面前，黑乎乎的小脸发烫，瞄了一眼新娘子，立刻收回眼神，将花枝投在了左边的木桶里。 云以歌站在台阶上，看得清楚，黑脸少年把花枝投给了云芝坊的嫁衣。 “真是有眼光。” 祝绣娘气着了，不服气地争辩道：“这才第一个人，有什么好得意的，后面肯定是全部都投给我的，你就等着输吧！” 云以歌也不生气，“那就拭目以待。” 有了一个百姓动作，其他的人相继效仿，陆续跑到新娘子面前投票，但凡是男子投票，眼睛会在新娘子脸上多停留片刻，女子看得更多的是嫁衣。 后面的发展，没有像祝绣娘想的那般，一连数十个百姓投花枝，全部都投给了云芝坊，至于祝绣娘绣制的嫁衣，不好意思，木桶里空空如也，一根花枝都没有。 祝绣娘刚开始还在嘴硬，觉得是百姓的眼光太差，自己耗费心血绣制的嫁衣，居然没有人欣赏。 随着时间的推移，祝绣娘绣制的嫁衣，依然无人问津。 这次不光祝绣娘急了，就连祝绣娘带来的那群弟子也跟着急了。 第453章 小弟子作假 “究竟是怎么回事？” “宫里的老嬷嬷明明对师傅的嫁衣更加看好，怎么没有一个人将花枝投到木桶里。” “这些人是哪来的？” “如果这些人不眼瞎，那就说明，这些人的来历有问题，肯定是被云芝坊收买了！” 祝绣娘的众弟子议论纷纷，对这个结果万分不能接受，纷纷猜测是不是云芝坊做了手脚。 有这个念头的不只是祝绣娘的弟子，还有处于二楼凭栏上的贵夫人们。 袁夫人惊奇看向长公主，问道：“真是奇了怪了，这些人真的不是云芝坊请来的？” “我不知道，如果阿阮觉得有所怀疑，我可以让家仆去将几个百姓带过来，一审问便知。” 长公主招手对着管家吩咐了几句，管家点了点头，连忙转身下楼，将正好投完花枝的百姓拦了下来。 此时投票已经到了尾声，祝绣娘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团团转，她的嫁衣依然没有打破鸭蛋，祝绣娘只好寄托于小弟子的安排上，结果投票都快结束了，小弟子去找来投票的人，都没有出现。 “怎么还不来？” “祝绣娘你也在等人？”云以歌在人群中看了看，发现少了一个人，于是问道，“你的小弟子去哪了？从府里出来时，他还跟在你的身边，怎么一转眼就没了踪影。” 祝绣娘正在气头上，哪有功夫理会她，左等右等小弟子都没回来，她只好再派一个弟子出去。 “祝绣娘，你在找人吗？” 这次说话的不是云以歌，而是不知从哪溜出来的成胥。 成小世子问话，祝绣娘哪里敢怠慢，恭敬第回答道：“回世子的话，我的小弟子贪玩，不知去哪里，他年纪小，我担心他的安危，所以派人去把他找回来。” “找他啊！你不必派别人去找了，你的小弟子就在本世子手上。”成胥打了个响指，几个家仆五花大绑，压着一个人走了过来。 这个被绑成种子的人，正是祝绣娘失踪了的小弟子。 小弟子嘴里塞着一团破布，脸上鼻青脸肿，看样子挨了一顿狠打，见着了祝绣娘，嘴里发出呜呜声，向祝绣娘求救。 “世子，为什么要绑着我的弟子？”祝绣娘脸上冷汗滴落，脸上带着心虚。 “本世子见到这个鬼东西，居然敢明目张胆收买百姓，打算雇人来投票。”成胥满身正气地说道，“敢在本世子眼皮底下玩花样，我自然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他。” 事情败露了，小弟子自以为做的隐秘，其实他和祝绣娘的小动作，早就被云以歌和成胥看在眼里，就等着人赃并获。 成胥抱着手臂看着祝绣娘，他倒想看看，老虔婆这次有什么借口脱身。 祝绣娘反应很快，知道小弟子被成胥抓住了，事情已然没了转机，脸色大变，对着小弟子就扇了两个巴掌，直接把小弟子打懵了。 “我平时是怎么教导你的，做事要脚踏实地，少用写鬼蜮伎俩，真是死不悔改的东西。” 云以歌站在一旁看戏，看着祝绣娘是怎么断尾求生，将最受宠爱的小弟子推出去，给她当替死鬼。 小弟子先是愣住了，反应过来后，才明白自己被师傅放弃了，眼角余光瞥见祝绣娘其他的弟子，幸灾乐祸地嘲笑他。 平日里嘴巴甜，可以将祝绣娘哄得高高兴兴，再得宠又怎样，还不是出了事，就放弃了你！ 同时其他的弟子，心里涌起了一股悲凉，她们今天算是彻底看清了祝绣娘的为人，今天小弟子的下场，很有可能就是她们今后的下场！ 第454章 输的彻底 成胥本来还打算，用小弟子牵出后面的祝绣娘，结果被祝绣娘抢白，将锅全部都丢给了小弟子，将自己摘得干干净净。 “我觉得这件事，不可能是这小子一个人的主意，后面肯定还有其他主使，我会把他交给母亲，母亲自然会审问出来。” 祝绣娘被他看得，冷汗岑岑，可偏偏又没有能力阻止，她已经打算好了，到时候只要她咬紧牙关，死不承认，长公主看在她服侍这么多年的份上，肯定不会再追究的。 成胥带着的小弟子，正好遇到了管家，他带来几个投花枝的百姓进府。 长公主和众位夫人早就等在花厅里，成胥的侍卫成岩将祝绣娘的小弟子扔在了地上，小弟子摔在地上发出巨大的响声，吓得几个百姓缩紧了脖子。 “长公主有话要问你们，你们老老实实回答就是了，如果有人敢撒谎，那么你们就永远走不出成国公府！”管家厉声威喝，一番话将几个百姓吓得连连保证，绝不撒谎。 “你们是云芝坊派来的人吗？”管家问道。 “不是，小的在市集做点小生意。” “小的也不是，小的是西铭街的打杂的。” 其他几个也纷纷生怕管家不相信，将自己工作的地点说得清清楚楚，只要派人去查就可以查的到。 作为严格的管家，他立即让人记下这些信息，派人去核查，反正西街和市集离府邸不远，很快就可以知道这些人有没有说谎。 “不是云芝坊的人，你们为什么都选择将花枝投给云芝坊？” 管家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 几个百姓原以为自己犯事了，没想到是跟投花枝有关。 “早知道我就不来凑热闹，投个花枝都会被人抓住，什么狗屁云芝坊，我跟它一点关系都没有。” 听到这些人说着说着，话题就偏了，管家大声喝了一声，十几年的管家不是白当的，这么一声就把人都镇住了。 “回答完了我的问题，你们自然可以安然离开。” 这次百姓们都安静了，他们的答案出乎意料的简单。 “因为左边的新娘子好看啊！” “右边的那个不好看？” “你老说笑了，右边的那个太丑了，哪里好看了！” 两个新娘子相貌差不多，不是很出众，但比一般女子要好看不少，离开府里的时候，所有人都亲眼看过她们两的新娘妆扮。 左边的新娘子被人赞不绝口，而右边的那个却被人嫌弃，怎么会这样？ “难到新娘子中途被人掉包了？”成胥有了个不靠谱的猜测，很快他又自我否定了，“不可能，这一路上，我担心有人用手段耍心机，所以一直派成岩盯着，怎么可能新娘被人掉包了，也没人发现！” 祝绣娘一直站在外面，她所有的弟子加在一起，有几十双眼睛，要是真的掉包了，祝绣娘早就跳起来发疯了，还能这么安静？ 被怀疑的成岩不干了，嫌弃道：“我又不是世子，总是发呆走神，没人能在我的眼皮底下动手脚，这个不就被我抓住了！” 成岩踢了踢，躺在地上的小弟子。 成胥斜眼不满道：“谁发呆走神了？我那是在思考问题，你懂不懂？” 问出了这么个结果，所有人心里都有着疑问，恰好此时，投票已经结束，根本不需要花时间去数，祝绣娘的嫁衣根本没人投票，所有的花枝都在云芝坊那边。 投票的百姓有上百人，木桶里有两百多花枝，就算祝绣娘不服气，想要加上贵夫人们的投票，也不是云芝坊的对手。 这一场祝绣娘可以说是输得很彻底！ 第455章 输的原因 两个木桶一个被花枝堆得满满的，另一个却连片叶子都没有，祝绣娘不相信，她坚持云芝坊肯定搞了鬼。 一直支持祝绣娘的贵夫人，顿时也下不了台，她们也不相信祝绣娘会输的这么惨。 “我真的什么都没错，主位夫人，只要将两位新娘子宣进来，自然知道我没有撒谎！”云以歌眉目清朗，坦坦荡荡，浑然不像在说假话。 君茹雪小声问凝钰，“你说她动了什么手脚，祝绣娘的手艺我们都有目共睹，再怎么输也不可能一边倒得这么厉害！” “等新娘子前来，我们就能知道结果了。” 凝钰沉吟了片刻，没有任何头绪，轻轻地摇了摇头。 众人伸长脖子，翘首以盼，两位新娘装扮的女子，慢慢走到众人面前，离得越来越近，大家才看清楚新娘子的样子。 “啊！” 有位夫人惊呼叫了声音，其他人看到了右边新娘子的脸时，也跟着倒吸了一口凉气。 “你脸上的妆怎么花了？” 祝绣娘指着右边的新娘子质问道，等她走得更近了，祝绣娘才发现，原来新娘子不只是妆容的问题。 右边的新娘子，穿着祝绣娘绣制的嫁衣，脸上精致的新娘妆，不知何时，她脸上涂抹的脂粉糊了满脸，黑色的描眉，红色的腮红，粉白的底色，被汗水混在一起，简直就是五颜六色的调色盘。 即使再美的女子，也扛不住这“毁容”。 如果单是右边的女子一个人，顶多就是不好看而已。 但她身边还站着另一个新娘子，左边的那位，头上出了点薄汗，妆容却没有花，依然是眉眼精致。 有了左边貌美的强烈对比，右边的新娘子，从不好看升级为十分恐怕。 怪不得所有的百姓都不选择右边的新娘子，都将花枝投给了云芝坊。 祝绣娘一把拽着新娘子，力气太大，指甲都深深掐进了新娘子手臂上，大声骂道：“是不是云芝坊的收买了你，你故意顶着这张鬼脸出去，害得我输了！” “祝绣娘你老糊涂了？这两个女子都是我府邸的人，云芝坊哪来的能耐收买！” 成胥上前一步，对着成岩使了个眼色，成岩将新娘子从祝绣娘手里救了出来。 “云芝坊没有能耐，可是成小世子有就行了！”祝绣娘当众输了，面子早就丢尽了，登时竟然胆大包天指责成胥。 成胥气笑了，长公主一巴掌拍在案几上，沉声喝道：“放肆！” 两个字犹如千斤坠，惊得祝绣娘身子抖了抖，膝盖一痛，被管家一脚踹在了腿窝，扑通一下跪在了地上。 “长公主，小的输得太冤了，你要给小的做主啊！” 成胥指着地上躺着的“粽子”，“你还有脸来指责别人弄虚作假，明明是你派了自己的小弟子，想要买通人来假投票，真正使诈的人只有你们！” 祝绣娘不能承认，若是承认了作假或者百姓投票出来的结果，今后太京里就没有她立足的地方了。 云以歌缓步来到祝绣娘面前，低头看着她。 “你不服气是不是，那好吧，就让我来告诉你，你到底输在了哪里，让你输得心服口服！” 她让两位新娘子将嫁衣换下来，云以歌先将祝绣娘自己绣制的嫁衣，放在她的手中，然后再将云芝坊的嫁衣交给她。 祝绣娘在接到第二件嫁衣时，满脸震惊，她连忙用手颠了颠两件嫁衣，口中喃喃道：“云芝坊的嫁衣怎么可能这么轻？” 两只手上传来的重压有明显的不同，云芝坊的嫁衣，比她绣制的要轻一倍有余。 第456章 铅粉有毒 “从府里绕着西街一圈，要走一个时辰，现在是夏季，又正值午后，新娘子在太阳底下走这么久，难免会热得出汗，出了汗就会把妆容弄花。”云以歌将自己布坊的嫁衣拿了过来，掀开了领子，露出了雪白的冰纱内衬，“我特意在嫁衣里加了一层透气又降温的冰纱，新娘子穿了云芝坊的嫁衣，不会感到太热，起到降温解暑的作用。” 祝绣娘不相信这是自己输的原因，“你这是投机取巧！” “我从来不认为投机取巧是在贬低人，我就当它是赞美收下了。”云以歌笑了一下，“仿素子绣固然是好看，但我一直认为它不应该用在夏衣上，繁杂多层的丝线，除了徒增重量和热量，没有任何作用。” 她取出一块干净的帕子，交到花了妆容的新娘子手中，这名女子顶着调色盘的脸，站在大堂中央，被众人指指点点，直言她长的难看。 这对一个未出阁的女子而言，是十分难堪的事情。 然而作为成国公府的下人，没有主子的命令，即便是再难堪，她也得硬着头皮扛住，没有人注意到她的情绪。 祝绣娘那伙人甚至有人把输了比试，全都怪罪在她的身上，女子眼眶红了红，在她快要掉下眼泪的时候，终于有人注意到她。 “谢谢，公子。” “你长得很好看，别人说什么并不重要，还有你这么年轻，以后少涂一些铅粉在脸上，涂多了对皮肤有伤害！”云以歌敲了敲她脸上结成了团的粉末，有些担忧道。 古代化妆品和化妆技术十分有限，一般女子喜欢用铅粉敷脸，增加美白作用，可在云以歌看来，铅粉里面含有重金属，用久了跟毁脸没有区别！ 最重要的是她欣赏不来，这里的人化妆水品太差了，明明长得不错，化了一个妆之后，直接可以去客串惊悚片，绝对能惊起一片尖叫。 云以歌也是佩服这个时代的男子，大多数男子在成婚之前，本来就没见过新娘子，结果同房花烛夜，掀开盖头，猛地对着这么恐怖的妆容，该要落下多大的心理阴影！ 有的夫人听到云以歌这番话，疑惑道：“铅粉敷面已经沿用了很长的时间，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会毁脸，你可不要危言从听！” “是不是在下在胡说八道，各位夫人回去找几只小老鼠，长期将铅粉喂给老鼠食用，就能发现老鼠毛发会逐渐脱落，皮肤溃烂，严重的甚至会死亡。” 云以歌说得有理有据，不像是假话，她说的实验方法也很容易证实，事后肯定有人会回去做实验。 宴席上所有的夫人脸色不是很好，她们都使用过铅粉，在座的有几位夫人，重视长公主的邀请，特意装扮了一下，这会子可好了，居然听到用了铅粉会毁脸，她们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将脸洗干净！ 君茹雪不高兴道：“连铅粉都不能用，那么以后是不是不可以化妆了？” 她下意识摸了一下自己的脸，她长得也算好看，但跟凝钰这种绝色美人相比，就差得远了，只能靠化妆来弥补下差距。 云以歌瞧了一眼君茹雪，笑眯眯地说道：“化妆而已，不用铅粉，可以用其他的东西代替。” 君茹雪满脸不信。 “我可以亲自示范给你们看！”云以歌说道，“延吉将化妆盒给我，我给这位姑娘，重新画个妆，保证比她之前的新娘妆要漂亮。” 女子将脸上的铅粉擦完，先是请示了长公主，见她点头同意了，才坐到凳子上，配合云以歌的动作。 第457章 扩展新业务 延吉从袖子里掏出一个比巴掌大点的盒子，盒子呈五角菱形，木盒外面刷了一层梨花白色的漆，盒子顶部雕刻出了花瓣的形状，远远看过去，云以歌手中就像捧着一朵体型巨大的梨花。 就外形而言，就十分好看，年纪小的女子眼睛亮了亮。 云以歌用食指按在其中一片“花瓣”上，向左边移动，露出了盒子里面，与皮肤颜色相近的块状物。 “你叫什么名字？” 云以歌见她很紧张，所以一边给她化妆，一边跟她东拉西扯的聊天。 “小的是成国公府的下人，名字叫作明淮。” 也许是锦衣少年嗓音过于轻柔，也许是聊天分散了她的注意力，明淮渐渐放轻松了，脸上的肌肉不再紧绷。 明淮化新娘妆时，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这次却出乎意料的快，只用了不到半盏茶的功夫，云以歌就画好了妆。 明淮年纪小，才十七八岁的样子，正是女子肤质最好的时期，她选择了淡妆，将明淮的脸修饰了一遍，突出了她五官的优点。 云以歌退了两步，对画出来的效果很满意，将化妆盒收了起来。 “葛老板，你手里的盒子装着什么？怎么会有这么神奇的效果！” “这是云芝坊最新推出的胭脂水粉。” 夫人们没有想到，这位布坊老板的手艺，竟然会如此高超。 两位新娘子相貌差不多，而如今明淮经过她的雕琢，已经把另一位远远甩到脑后，明淮的样貌没有改变，只是五官的美感得到了突显，更加好看了。 这样近乎神奇的手法，怎么能不让在场的女子喜爱。 袁夫人更是身子不由自主地前倾，眼睛牢牢地盯着明淮的脸瞧，眼底闪过一次羡慕和期望。 府里的新欢不就是仗着一张脸，如果她的脸能像明淮一样，提升几成的亮色，她也不用在府里过得如此憋屈。 其他的夫人，因为身份必须矜持，君茹雪却没有顾虑，最是直接地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第一时间跑到明淮的面前，前后左右仔细地观察了她的脸。 “真的变白了不少，而且皮肤细腻看不到一个毛孔。”君茹雪发出惊叹，忍了很久，才没上手去碰明淮的脸。 她转过头对着云以歌，一副我看中了你的东西，是你小子的福气。 “没想到你长得一张四肢不勤的小白脸，居然还有这般手艺，你手上的盒子，本公主很喜欢，你出个价格吧，我买下了！” “我只有这一套化妆盒。”云以歌状似为难道，肥羊开口了，她自然要狠狠地宰她一顿，“这个价格恐怕不便宜。” 认识了这么久，云以歌熟知了君茹雪的个性，她这个人完全不懂看别人的眼色，这番话说出来之后，几个蠢蠢欲动的夫人，脸色不是很好，她们出身再好，也比不得公主来得精贵。 君茹雪开口要了，自然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我出的起。” “五百两银子。”云以歌举起了手，伸长五根手指在君茹雪跟前晃了晃。 “我还以为有多贵，不就是五百两银子，我现在就给你。”君茹雪身上没有银子，碎银子和银票都在宫女身上。 “公主，这个价格太贵了，很不划算。” 宫女一脸肉痛的看着公主，巴掌大的盒子，就要五百两，每个小格子里面的东西也不多。 劣质的胭脂水粉，只需要一两银子，太京里最贵的也不过两百两银子，布坊老板伸手就翻了一倍的价格。 可惜君茹雪久居深宫，哪里知道市面上的价格。 她只知道好用，其他的不在她的考虑范围之内。 “赶紧给她啊，你磨蹭什么。” 宫女拿君茹雪没办法，不情不愿掏出了五百两银票。 第458章 扭转局面 云以歌收到了银票，难得给了君茹雪一次好脸色，果然是人傻钱多，羊毛出在羊身上，以后还要多薅几次。 此时的君茹雪不再是那个跋扈的公主，在她眼里就是个闪着金光，脑门上就差贴着来宰我几个大字了。 同样是一个父亲生的，君墨煜心都黑得可以拧出水了，至于君启恒，别看他年龄最小，想要忽悠他，也是一件不容易的事。 可偏偏君茹雪就成了一个傻白甜，智商这种东西估计都被前面两位均走了。 云以歌环顾四周，发现许多夫人脸上露出了遗憾的表情，于是她微微笑道：“今天因为我和祝绣娘的比试，耽搁了诸位夫人宝贵得时间，作为赔礼，我送一些小份的样品给诸位夫人。” 延吉早有准备，从腰间取下了一个大的锦囊，里面是铜板大小的小木盒，有两种不同的图案，一个是白色的山茶花，另一个是粉色的睡海棠，两个为一份。 在场只要是女子都有一份，袁夫人拿到小木盒，迫不及待的打开来，淡淡的清香扑鼻而来，不浓不淡，沁人心脾。 她用指尖捻了捻了一小块，轻轻一揉就在指尖推开，粉末极为细腻柔滑。 “只有这么一点，很快就会用完。”袁夫人皱了眉头。 有这样想法的人不只是袁夫人，还有许多其他女子也是这样想的。 云以歌等的就是这句话，对着她们拱手道：“五天之后，云芝坊对面将会开一家脂粉铺子，里面卖的就是茹雪公主手中的化妆盒，诸位夫人如果有兴趣，可以到时候去看看。” 顺带打了一波广告，很多人表示会去，云以歌这就放心了，对着延吉挑了挑眉梢。 “来之前我就跟你说过了，这次来长公主的府里比试，不是我们的大危机，也许是我们新的事业高峰！” 至少新店是不缺客源和宣传了，能被长公主宴请的人都是太京里出身不凡的女子，有了这些人的肯定，相信有很多女子会慕名而来。 “不愧是东家，是延吉目光短浅了。” 延吉点了点头，他从来不知道有人会有这么大的胆子，硬生生将一场压倒性的比试，变成了新品宣传会。 他转过头看向祝绣娘，她早就被遗忘了，所有的夫人都凑在一起，兴冲冲地研究新型化妆盒，谁记得她那件特意绣制的嫁衣。 祝绣娘气得脸都绿了，可她偏偏插不上一句话，之前为她说话的那几位夫人，眼下都没有功夫理会她。 “你这是公然贿赂，企图搅乱比试。” “我送化妆盒就是贿赂，你私下给她们送绣制的成衣，就不是贿赂？”云以歌压低声音回敬了回去。 “……你、你怎么知道！” “你当我眼瞎啊！” 云以歌目光从七八个人身上扫过，其中就有袁夫人和凝钰公主，她们都穿着仿素子绣，这么拙劣的绣技，一看就知道是出自祝绣娘的手。 那些之前不停地为祝绣娘说好话的夫人，都是收了祝绣娘不少好处。 此时，门房的家仆跑进来通报。 “长公主殿下，门外有人求见。” “谁啊？”长公主低头研究化妆盒里的粉饼，头也没抬地说了一句。 “她们自称是陇南陈家的人。”家仆恭敬地回话。 长公主的手指一顿，微微抬起头。 “陇南陈家？” 袁夫人听到家仆的话，有了反应，“是陈素子的嫡系，百年都未踏出过陇南的陈家？” 陇南陈家声名远播，出了一个陈素子，创造出了素子绣这种宫廷御用绣品，引得天下人趋之若鹜。 祝绣娘脑子嗡嗡作响，往后退了一步，将椅子踢翻了，发出了一声巨响。 第459章 陇南陈家求见 诸位夫人放下了手中的化妆盒，化妆盒确实新鲜有趣，但是陇南陈家更具有吸引力。 听闻前朝覆灭之后，陈氏嫡系因为绣技高超，多方人马开出了很高的待遇，其中最不擅长刺绣的西罗国的亚萨皇族，甚至以国士之礼相待，请陈家人带动西罗的刺绣行业。 陈氏当时的家主拒绝了，带着嫡系回到了老家陇南，偶尔有绣品流传出来，立刻被人哄抢而空，无论对方是什么身份，开出天价，都没办法让陈家人踏出陇南。 祝绣娘之所以被这么多人追捧，除了她本身绣技厉害之外，还有就是她出自于陇南陈家，她代表的不是祝绣娘一个人，而是背后整个陇南陈家！ 如今这个不世出，连帝王相邀都请不动的陈家，居然主动上门求见长公主，多么令人觉得稀奇啊！ “嘭嗵！” 一声巨响，众人便看到祝绣娘踢翻了椅子，自己也摔倒在了地上，诸位夫人对陈家和祝绣娘的关系议论纷纷。 “祝绣娘也是出自陇南陈家。” “听说她师从的不是别人，正是这一代陈家的家主陈溪风！” “怪不得绣技这么高超，原来是名师出高徒啊！” 明淮听得很清楚，脸上带着担忧的神情看向锦衣少年，明明是云芝坊以绝对的优势赢了，她担心祝绣娘会借着陇南陈家翻身。 “公子，请小心陈家，她们选在这个时候来，恐怕来着不善。” 在场不少人都有和明淮相同的想法，就连成胥也凑过来，悄声猜测道：“这个陇南陈家早不来，晚不来，偏偏在祝绣娘输了的时候出现，明摆着是来给祝绣娘撑腰的！” 为什么选择这个时间？ 因为这个时间是云以歌特意选的！ 陈溪风当久了家主，养成了专断的个性，陈家几乎是她的一言堂，她到太京的第一天，本来就打算去找祝绣娘算账，是云以歌拦住了她。 云以歌费了很多口舌，都没能让陈溪风那个老顽固打消找祝绣娘的念头，直到她搬出了陈锦，陈溪风才勉强答应了。 云以歌收到了不少幸灾乐祸的打量，她用折扇敲了敲手心，她干脆顺着他们的想法，装出一副天塌下来我要完了的表情。 “喂，你怎么没有必要吓成这样，这里是成国公府，本世子的地盘，别说惜婷哭着为你求了我，就算冲着你这张好看的脸，我也不会让他们动你的。” 成胥没想到这小子这么不经吓，只好出口安慰道。 绑成粽子的小弟子，不知何时把口中的破布吐了出来，张狂地笑道：“你完了，云芝坊完蛋了，陈家师祖定是知晓了师傅被你欺负惨了，特意过来帮我师傅的，云芝坊你们得意不了多久！哈哈哈……呜呜……” 成岩掏了掏耳朵，将破布重新踢进，小弟子的嘴里，“真是括噪！” 长公主愣了一会，显然没想到陇南陈家，居然会自己找上门，抬手吩咐道：“赶紧将陈家人迎进来。” 祝绣娘听见陈家人要进来，连忙跑到家仆面前拦住他，慌忙地说道：“不、不用了，陈家人是来找我的，肯定是去我的家里没有找到，才会寻到成国公府来。我这就带她们回去，免得打扰到长公主和诸位夫人的雅兴。” “怎么会打扰到，陈家人已经百年没离开过陇南，都快要成为传说中的人物了，今天得以相见，是我们的运气！”袁夫人稀罕陇南陈家人，哪里愿意祝绣娘把人现在就带走。 其他夫人跟着附和，只有长公主发现了祝绣娘的不对劲，她见家仆被祝绣娘缠住，让管家亲自去请陈家人进府。 祝绣娘见再也拦不住了，脸色变得煞白。 第460章 打脸祝绣娘 管家领着年迈的陈溪风和其他几个陈氏族人，长公主体恤陈溪风年纪大了，赐了仅次于袁夫人的上座。 “陈老这次来得真是巧了，你的徒弟也在府上。” 长公主态度很随和，她对陈溪风很是尊敬，没有仰仗着身份就高高在上。 “我的徒弟？” 陈溪风额头满是皱纹，疑惑时皱起了眉头，皱纹的沟壑更加深了。 “祝绣娘不是你的徒弟吗？” 长公主伸手指向一旁，自从陈家人进来后，就变得畏畏缩缩，恨不得在原地消失的祝绣娘，被长公主点名提到，她煞白的脸色，血色退得更干净。 此时的祝绣娘进退两难，知道自己逃不掉，只好主动来到陈溪风的面前，扑通一声跪在了下来，声泪俱涕地磕了个响头。 “不孝徒祝欣拜见师傅，这么多年我在太京为长公主效力，没有回陇南去看您，是我的不是，希望师傅不要生气。” 云以歌离祝绣娘很近，听到她的话，险些笑了出来，她这句话明面上是在主动向陈溪风请罪，实际上是在强调自己在太京的根基，不是陈家人可以比的，她的身后有长公主。 陈溪风能稳坐这么多年的家主，也不是笨蛋，自然听得出祝绣娘话里的含义，满是鸡皮的手背带着老年斑，高高举起给了祝绣娘一个巴掌，打得她头偏向了一边。 “别叫我师傅，我不是你的师傅，早在五年前，我就把你逐出了陈家。” 本以为这是一场感人的师徒会面，结果变成了祝绣娘黑历史大揭秘。 “长公主，这是怎么回事，祝绣娘不是陈家的人？”袁夫人面色不是很好。 看样子祝绣娘跟陈家的关系，不仅不是师徒，陈溪风一副恨不得吃了祝绣娘的模样，说她们两个是仇敌还差不多。 长公主轻轻地摇了摇头，“当年她来府上自荐的时候，手里拿的确实是陈家的信物，至于陈家为什么对她是这样的态度，我就不是很清楚了。祝绣娘不过只是个刺绣方面，有些出色的绣娘而已，还不值得我去花精力深究。” 袁夫人表示自己明白了，长公主要忙的事情太多了，偌大的成国公府内外，都是长公主一人打理着，她哪有那么多时间花在穿着打扮上。 祝绣娘对于长公主不过是，给闲事增添点颜色和趣味，要不是她曾经帮过先帝的忙，找到了素子绣的传人，长公主也不会对她这么宽容。 诸位夫人闲言碎语时，没有避讳，她们说的话，祝绣娘听得一清二楚，她的脸上火辣辣的，不知道是陈溪风力气太大打痛的，还是被这些指指点点羞恼的。 “陈溪风，你想想陈锦，如果你还想见到她，就老老实实配合我，我要是在长公主面前丢了体面，你的宝贝疙瘩也别想好过！” 她压低声音，用只有她们两个听得到的音量说话。 祝绣娘破罐子破摔了，反正陈溪风恨毒了她，她深知陈溪风对陈锦寄予厚望，一直把陈锦视为能恢复陇南陈家往日荣光的希望，陈溪风听到陈锦的名字，一定会有所顾忌！ 陈溪风气得手指发抖，祝绣娘是被她捡来的，一直跟着其他外来的女孩，一起在陈家做工，陈溪风见她在针线功夫上颇有天赋，就破例让她跟着陈家小辈一起学习刺绣。 祝绣娘从小就精明，陈家嫡系断指训练，是不外传的法子，她观察了一段时间之后，发现了这就是学习陈绣的关键，便私下打断了自己的小指，找相熟的大夫，瞒着陈家给自己接骨。 第461章 赶出府邸 她不敢做的很明显，找相熟的大夫，一次接指骨时，一点一点的续长，就在她以为自己可以超越陈家嫡系，成为继陈素子之后第一个绣出陈绣的人，陈锦的优秀断了她的妄想。 祝绣娘在外面设置了私产，甚至用自己绣制的仿素子绣，得到了长公主的赏识，逐渐在太京站稳了脚跟。 虽然一直绣制不出先帝要的陈绣，但是她相信自己的优秀，迟早可以绣制出来。 直到年仅十五岁的陈锦，比她先一步完美的绣制出陈绣，祝绣娘此时已经四十多岁了，脸上已经爬上了皱纹，而陈锦却如新生的嫩芽一般，显现出了鲜活的生命力。 祝绣娘意识到，即便是自己努力一辈子，也不是陈锦的对手，既然无法超越陈锦，祝绣娘就必须除掉陈锦这个眼中钉。 她里应外合跟先帝一起，把陈锦骗出了陈家，锁进了深宫，陈溪风察觉出祝绣娘的狼子野心，可惜为时已晚，陈锦已经不可能再回到陈家。 若没有应家带来陈锦的亲笔书信，陈溪风也许会被祝绣娘的话给唬住，毕竟长公主在皇室中的地位举足轻重，而云以歌只是一介普通的商人，论有点脑子的人，都会更相信长公主才是能够影响到陈锦命运的人。 陈溪风看向一旁的锦衣少年，陈锦的书信里对她的依赖和信任溢于言表，她不是相信云以歌，而是相信陈锦。 “你还有脸跟我提陈锦，若不是你，陈锦不至于受这么多的苦，你的话我是万万不会相信的。”陈溪风被陈家人搀扶着，站了起来，对着长公主说道，“我这次前来，不为了别的，只是听说了有些卑劣不堪的东西，居然还一直假借着陈家的名声，在外面招摇撞骗，我作为陈家的家主，不得不出面揭穿她厚颜的嘴脸！” 这一番话，可以说是没有给祝绣娘留下半点情面，毫不留情在诸位权贵夫人面前，揭开了她的面目。 “师徒一场，陈溪风你不能这么对我！”祝绣娘跌坐在地上，凄厉地嘶喊道。 “你利用陈家的名声时，没想过陈家；你用着我教你的绣技功成名就，却恩将仇报；对陈家小辈动手时，你可有念过陈家对你几十年的养育之恩？” 陈溪风自问没有没有对不住祝绣娘的地方。 听到陈溪风的指责，周围的人窃窃私语。 “没想到祝绣娘是这样的人！” “怎么会想不到，平时找她绣制一件成衣，废达官贵人不接单子，眼睛都长到脑袋顶上了！” “说的也是，要不是……看在长公主的面子，祝绣娘得罪了多少人，早就在太京混不下去了。” 祝绣娘跪在地上爬向长公主，不用担心，就算没了陈佳的光环，她还有长公主护着，长公主护了她这么多年，这次也一定会帮着自己。 “长公主，救救我，我不过是想出人头地，陈家有那么好的绣技，却龟缩一隅，我要出名，我要荣华富贵，我没有错。错的是陈溪风你这个老东西，你自己不爱金银珠宝，为什么要挡着我的财路！” 长公主沉默了片刻，才开口道：“对于自己有养育之恩的亲师，你尚且如此狠毒，我用不起你这样的人。管家把祝绣娘和她带来的人，一起赶出去，永远不许她们再踏入府邸。” 管家让家仆将祝绣娘师徒打包带走，云以歌连忙说道：“我和她的比试，大家不要忘记了，长公主你可要给小民做主啊！” 成胥在一旁帮腔，“母亲，做事有始有终，你提议在府里比试，可不能没了个结果。” 第462章 讨好美人 长公主笑着斜了他们两个一眼，“我想大家心中早就有了结果。” 她狭长的凤眸，扫过在场的贵夫人们，贵夫人们了然，他们目睹了所有的经过，不用暗示，也明白了长公主的意思。 “自然是云芝坊获胜。” 这个结果早就在云以歌的意料之中，并不意外，云以歌笑着说道：“输了的人要给对放磕头认错，关掉铺子，逐出太京，永远不能回来，希望祝绣娘不要赖账才好！” “我已经落在这步田地，你不要太过分了！” 祝绣娘被家仆提在手里，喘着粗气，往日对她礼待有加的家仆，如今她成为了长公主厌恨的人，家仆自然不会对她客气，手里的用了力气，痛得祝绣娘冒出了冷汗。 “我过分？之前，你认为是我输了的时候，是怎么逼迫我的，这么快你就忘了？”云以歌摇了摇折扇，想了想说道，“不过确实有些不妥，你都一把年纪了，让你给我磕头，我不仅不能多长一块肉，反而会被隔应几天，不划算，一点不划算！” 祝绣娘被气得七窍生烟，这小子得了便宜还卖乖。 “不如你给陈老家主磕头吧。” 陈溪风：“……” 难到就你一个人隔应祝绣娘，她也一样隔应好不好。 云以歌给她一顿挤眉弄眼，把陈溪风逗笑了，勉强答应了。 家仆压着祝绣娘磕头，磕了三十个响头，祝绣娘脑门上肿了个大包才罢休。 有些是就算是云以歌赢了，也受不起祝绣娘磕头谢罪，祝绣娘的年纪和辈分放在那里，事后指不定在背后说云以歌欺负老人家。 这种恶人由陈溪风来做，正好合适。 祝绣娘知道她积累了二十年的财富和地位，一切富贵荣华，都到今天结束了，像一条死狗一般，被家仆扔出了成国公府。 府外积聚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见到了祝绣娘满身狼狈。 就在此时，华卓然骑着快马，到成国公府上传旨意，成胥撞了撞云以歌的肩膀，他疑惑道：“你的肩膀怎么这么窄啊，骨架子可真弱，跟个小姑娘似的。” “世子找我有事？” 云以歌揉了一下被撞痛的肩膀，她又不是真的男子，“葛意”这个身份的长相与本人最为接近，所以她没有垫肩膀。 “你猜猜看，皇上到我府里传了什么旨意？” “世子既然会特意跑来问我，旨意自然不完全关乎成国公府，难到跟祝绣娘有关？”云以歌大胆猜测道。 成胥长大了嘴巴，没想到她一猜就中。 “你看见了凝钰公主身上的衣裙没？” “一看就知道是祝绣娘绣制的。” “那是我皇表兄知道凝钰来太京，特意找我母亲，让祝绣娘给凝钰公主定制的！”成胥神秘兮兮地说道。 “哦，是吗？” 云以歌语气变得很冷淡。 成胥正说到兴头上，没有注意到她的变化，一股脑把事情的原委告诉云以歌。 “我猜啊，肯定是皇上听说了祝绣娘的事，觉得她绣制的东西辱没了凝钰公主，所以派华卓然来宣旨来给凝钰公主出气的！” “你是怎么猜到的？”云以歌问道。 “追美人我拿手啊！不放过任何一个讨好美人的机会，这么好的机会，可以在美人面前刷好感的机会，傻子才会放过！” 成胥得意自己终于摸清了一次皇表兄的旨意，却没有发现云以歌的脸都黑了。 她傻站在原地，听成胥巴拉巴拉的说着，君墨煜有多在乎凝钰，她就觉得自己就是个傻子！ “世子，明天可是要去梦乡居？” “我要去看惜婷花魁。” 第463章 长得像乐师 成胥觉得这趟差事办得极为成功，惜婷一定会好好谢谢自己的，想到能亲近一下美人，成胥整个人都快要飘起来了。 在他灵魂的脚跟都快飘离地面时，云以歌当头给他泼了一桶冷水。 “明天惜婷姑娘有事，是不会见客的，世子还是重新选个日子吧！” “怎么可能！”成胥不信。 “不信？世子明天可以派人去问问。” 云以歌不高兴，自然也不会让成胥得意，惜婷不见客，是她临时想的，但她有十足的把握，可以说服惜婷。 “那我后天去。” “后天她也没空。” “那大后天……” “惜婷最近会一直很忙，世子静候佳音吧！” 成胥：“……” 现实就是这么的残酷，他有种被利用完就扔的痛。 果然君墨煜下的旨意跟成胥说的差不多，君茹雪兴奋地对凝钰说道：“皇兄对你太好了，知道你受了委屈，特意跑来给出气。” “是皇上想得周到，今后祝绣娘的名声差了，我再穿着她绣制的衣裙，怕是会有人在背后非议。”凝钰俏脸微微发红，一副小女儿家的姿态，看得君茹雪直打趣她。 “我是皇兄的亲妹妹，他都没有对我这么上心过，有时候啊，连我都有点嫉妒你呢！” 君茹雪本来还想着来催一催祝绣娘绣制的成衣，如今开来没有绣制出来反而是件好事，看到案几上的化妆盒，心思顿时从漂亮的衣服上转到了化妆盒上。 经过这么一顿折腾，宴会提前结束了，诸位贵夫人纷纷坐着马车离开，赵小姐在经过锦衣少年身边时，偷偷瞧了她一眼，眉目精致的少年郎，对她多了一分疏离。 她知道这是她自己的选择，只是在祝绣娘轰然倒下的时候，赵小姐才恍然察觉到，自己比祝绣娘还要可笑，她感到了无比的羞愧，羞于见到她。 “对不起。” 留下一句话，赵小姐就要离开，云以歌却叫住了她。 “新绣制的嫁衣，稍后会送到贵府，若是有什么不满意的地方，记得告诉我店里的伙计。赵小姐，你都是要出嫁当新娘子的人了，别愁眉苦脸的样子，你夫婿瞧见了，可要心疼坏了。” 赵小姐笑了出来，点了点头才跟着伯公夫人离开了。 延吉瞥了一眼东家。 东家到底是不忍心责怪赵小姐，要不然也不会说这么多的话。 华卓然留下旨意之后，不打算在成国公府里多留，成胥被云以歌打击到了，也没心情跟他抬杠，赶苍蝇似的，让他赶紧走人。 “她是谁？” 成胥正烦着，顺着华卓然的目光，看到了云以歌。 “她是云芝坊的老板。”然后压低了嗓音说道，“曾经救过皇上一次。” 这次成胥这么卖力帮云芝坊，除了有惜婷的原因，更主要的是她是皇上的救命恩人。 华卓然皱起了眉头，虎目停留在云以歌的侧脸上。 “我知道她长得好看，你也不能总是盯着人家看直了眼睛啊，她还好是个男的，要是个女子，就你现在这副德行，是要娶人家负责的！”成胥揶揄道，故意要惹华卓然生气。 谁知华卓然非但不生气，反而面带疑惑。 “你没看出来吗？” “什么？” “这个布坊的老板长得有些像乐师！”华卓然提醒道。 他跟乐师对峙的时间比成胥要长，因为主子对乐师很特别，所以格外用心留意了。 夜里灯光昏暗，再加上乐师带了面纱，瞧得不清晰，但华卓然凭借着本能，一下子就怀疑上了布坊老板。 成胥这下子，也不忧郁了，瞪大了眼睛。 “你说她是乐师？！” 第464章 成胥上门庆贺 祝绣娘最终没能离开太京，君墨煜一道圣旨下来，判了她一个欺君之罪，关进了天牢，祝绣娘名下所有的布坊和财产全部被抄了，一时之间，空出了十几间铺子。 云以歌是苦主，也是比试的胜利者，顺理成章地得到了一半的铺子作为补偿，她本来就计划今年开分店，这些铺子正好来的及时。 随着布坊规模的扩大，生意越来越好，云以歌将云芝坊隔壁的铺子也买了下来，打通了墙壁，空间扩大了两倍。 称托得另一边的方家布坊小的可怜，本就惨淡无几的生意，变得门可罗雀。 方家的掌柜无聊地在外面打苍蝇玩，伙计们一个个面色发灰，营养不良的样子。 此时已经很久都无人问津的方家布坊，这天迎来了第一位客人。 方家的掌柜眼睛亮了亮，对着客人极为热情。 成胥还没跨进布坊，就被后面的成岩拉住了，“走错了，这里不是云芝坊。” 成胥闻言停下脚步，驻足抬头望了一下牌匾，说道：“诶？不是说是在这里吗？” 他知道自己找错了，只好询问方家的掌柜，“这位掌柜，你知道云芝坊在哪吗？不是说好了，今天新店开张大吉？我怎么连地方都没找到？” 方家的掌柜和云芝坊是仇敌，哪里愿意提醒他，刚才还和颜悦色，立刻变了脸，脸上带着怒气，将苍蝇拍扔在里柜台上。 “你们几位是故意的，来找我们不痛快的是吗？” “我不就是走错了地方，问个问题吗？有必要这么生气吗？”成胥觉得自己很冤枉，无缘无故被人甩了脸色。 “滚滚滚！赶紧滚蛋！要问云芝坊，我什么都不知道！”方家的掌柜敢苍蝇似的，对着成胥他们几个嫌弃得不行。 成岩笑了一声，上前对着柜台踢了一脚，结实的柜台愣是被他提出了一道裂缝，方家的掌柜放在柜台上的手震了震，下一刻掌柜坐的地方整个裂开了。 掌柜的被一股大力，连人带凳子，掀到了地上。 “成岩，你好样的！”成胥拍手叫好，“叫你们欺负本世子，活该！” “世子，云芝坊就在隔壁。”成岩指了指隔壁的牌匾。 云芝坊扩大了店面，由于云以歌尤其厌恶方家，靠近方家店铺这边加了一块隔板，导致成胥没有找对地方。 掌柜坐在地上，半天才反应过来。 “刚才那个人说什么？” 几个伙计跑过来将掌柜的扶起来，艰难地回答：“那个人自称世子。” 看那几个人的穿着，一看就是价值不菲，世子爷在贵人中的贵人，他们居然就这么得罪了！ 掌柜悔不当初，他不过这段时间被云芝坊气到了，正在气头上，方家家主吩咐的任务完成不了，眼看云芝坊节节高升，心里憋屈得很了。 成胥在这个档口跑来找他的不痛快，掌柜才会口不择言，谁知道随便一句话，就得罪了权贵！ “我得赶紧回去通知家主，这个年纪，还姓成，有世子封号的，只有成国公府的成小世子！” 云芝坊再厉害，也脱离不了商户的范畴，对方家有影响，却不是致命的，但如今不同了，谁都知晓方家在和应家，在争夺这一次的皇商挂牌。 应家背后的贵妃倒了，有了方家的阻扰，他们找不到能够给他们提名的推荐人，所以云芝坊蹦哒得再高，只要应家失去了皇商的资格，与应家有千丝万缕联系的云芝坊也不会好过。 可如今不同了，成小世子亲自上门给云芝坊庆贺，难保成胥不会推荐应家成为新一任的皇商，到时候方家就真的难了。 第465章 扩展生意 成胥找到云以歌的时候，她正在接待新开得胭脂铺的客人。 “店铺的生意不错！”成胥瞧了一眼，宽敞的店铺里，到处都是慕名而来的夫人们，有不少还十分眼熟，“那不是齐威将军一家子吗？” “世子，你来了，”云以歌说道，“齐威将军的家人都很好爽，掏钱的速度特别爽快。” 她就喜欢这样的客人。 齐威将军家里来的人数特别的多，将军夫人、三位未出阁的妹子和两个女儿，成胥之所以能在那么多的人里面，认出她们一家子，是因为她们一家人长得十分有特色。 身量比一般的女子要高很多，齐威将军最小的女儿，只有十五岁，是她们中最矮的，现在的个头都快追上成胥了，可想而知，成胥见到她们一家人多有压力。 将军夫人带着选好的化妆盒准备离开时，注意到了成胥，出于礼貌过来跟他打招呼。 “见过世子。” “……免礼。” 成胥头顶的阳光仿佛被一大片乌云遮住了，他看了看比自己高几寸的将军夫人，他有点踮起脚尖的冲动。 将军夫人没有看出成胥的不自在，转过身和云以歌聊到：“原来葛老板跟世子是旧相识，胭脂铺里的化妆盒我和家人都特别的喜欢，过段日子，我要随夫君回西边边境，能不能多卖给我一些。” 东西是好东西，但是数量有限，每个人只能限购三盒。 齐威将军的家人，不但没得人都个头高，肤色也比一般人要黑很多。 云以歌瞧多出来，这种黑不像是天生的，更像是被晒黑的，她有了个想法，试探地问了出口。 “我一直在太京，还没去过西边边境，那里是不是常年干燥炎热，少阴雨天气？” “西边边境靠近沙漠，一年下来没有几天下雨的时候。”将军夫人常年跟着将军在边境，所以对西境非常熟悉，将西境的地理和人文风貌大致地说了一边。 将军的女儿也抱怨道：“西境物产不丰，水路陆路不便利，大多用的是桑麻制衣，哪里有太京的夏衣穿得舒服。” 云以歌注意到她们身上穿着的，正是云芝坊出品的夏衣，将军的女儿显然很喜欢。 “你是不是又在打什么鬼主意？”成胥等齐威将军的家人离开后，向云以歌问道。 “我只觉得太京商家云集，竞争太大了，赚不到什么钱，我正在想办法扩展生意！”云以歌回答道。 “你看看你的新店，这里是太京最热闹的街道之一，整条街道只有你的胭脂铺子的客人最多，更别提你的布坊，名声都传到其他几国去了。”成胥不可思议地叫喊道，他自己也是做生意的，掌管着黑市的玉宇楼，自然很清楚太京里的行情。 像云芝坊这种短期之内，将以前的布坊豪商挤压到没有了生存空间，直接成为了布坊行业的老大。 她的胭脂铺子才开业第一天，铺子就有被客人挤爆的风险。 这都叫做生意不好，那怎么才叫生意好？ 成胥心里都点小小的嫉妒了，不是嫉妒云以歌赚钱多，而是她能将铺子经营得这么好。 皇上，还特意交代他要照顾云以歌的生意，里面压根没有他发挥的余地。 “世子，长公主吩咐你的事情，不要忘记了。”成岩见世子又开始走神，特意提醒道。 成胥才猛然记起来，“我母亲用了你送的化妆盒，她非常喜欢，让我买几盒回去。” “前几天我坏了长公主设宴的兴致，就算世子不说，我也正打算，送几盒上门当作前几天的赔礼。”云以歌要抓紧长公主这个顾客，就可以在太京站稳脚跟。 第466章 亚萨皇族 别看云芝坊现在生意红火，实际上如履薄冰，没有真正的靠山，应家的皇商也快要到了换届的时候，获利太多，就容易招人嫉恨，尤其是在太京，随随便便一个权贵，就有可能打压他们。 这些云以歌都还不能跟成胥说，“葛意”这个身份，跟成胥认识的时间太短，再加上祝绣娘的事情，她还摸不准长公主的态度是怎样。 她会尽量拉拢成胥，毕竟像成小世子这么单纯好忽悠的人实在是太少了。 云以歌对成胥变得十分热情，两人聊着聊着，发现对方的在审美这方面特别一致，后来就从特意套近乎，演变成了看对方都顺眼了不少。 成胥突然想起了华卓然的话，葛老板很像乐师，他仔细观察了一下云以歌，从侧面来看，她的眼睛带着水光，透彻晶莹，确实有点像乐师。 但是…… 他的视线向下移了几寸，云以歌侧着脸正在吩咐延吉事情，咽喉上的喉结更加明显，随着她说话时，喉结上下动了动。 乐师是个女子，成胥是绝对不会认错的，但眼前的葛老板，长得确实好看得有点过分，但人家有喉结，是个男子无疑。 成胥甩了甩脑袋，想把华卓然的猜测甩出去。 他在云以歌回云芝坊的时候，特意找延吉旁敲侧击。 “世子有事？”延吉认识成胥。 “梦乡居花魁大选那晚，葛老板有没有去花街？” “东家和我一起去了梦乡居，在雅间里有幸听到了惜婷花魁的天籁之音。”延吉知道世子与惜婷花魁之间的关系，不动声色地吹捧了一番惜婷花魁。 果然成胥心情大好，他补充问了一句：“你整个晚上都和葛老板，待在雅间里没有出去？” “小的有事出去了一会，回来的时候花魁大选才刚刚开始，差点就错了。” 延吉的话似真似假，也不怕别人去查，当晚雅间确实有两个人，是他和应家的大少爷，梦乡居做的生意，对客人的信息保密程度很高，只要世子没有细致的查下去，很有可能糊弄过去。 云以歌招待了半天的客人，感到有点累了，回到云芝坊的后院准备休息时，耳边传来一阵极其轻微的风声。 她转过身就看见，身后出现了一位身穿墨绿长裳的男子。 “你是……风展！” 云以歌自己亲手做的面具，自然是认得出来的。 “见到我，很惊讶？”风展说话时，漆黑的眼睛看向了旁边。 云以歌顺着他的目光看过去，狼牙不知什么时候出现在后门，双手紧握成拳，对着风展，一副高度戒备的样子。 “狼牙，这位是我的好友，他不是坏人。” “是的，东家。” 狼牙松开了拳头，眼底依旧带着戒备，直接告诉他，面前的这个墨绿长裳的男子很强大，像极了群狼中领头的狼王，只是静静地站着，没有多余的动作，就对群狼有了难以抵抗的威慑力。 “狼牙？” 风展眯起了狭长的眼睛，这个狼牙似乎似曾相识。 “对啊，狼牙他是我请来的伙计，他可厉害了，力气很大，一个人可以做几个人的活，人又勤快。狼牙，最近辛苦了，我会多给你们一倍的奖金。” 云以歌没有察觉到双方的剑拔弩张。 “谢谢，东家。” 狼牙笑了一下，冲散了身上的煞气。 即便云以歌开口了，狼牙也没有立刻离开，他待了一会，见对方真的与东家是故交，才放下悬起的心。 风展余光扫了一眼狼牙的背影。 “上次我来的时候，云芝坊只有一个瘦弱的小管事。” 第467章 岌岌可危的马甲 云以歌指了指隔壁的方家铺子，“我和隔壁闹翻了，他们天天想着法子来烦我，正好我遇见了狼牙他们，自从他们来了，方家那边的人可就倒霉了，自食恶果了几次之后，看着布坊的人，他们都绕道走，估计是被狼牙他们虐出了阴影。” 延吉把方家折腾出来的事情告诉了云以歌，隔壁天天想要翻墙过来捣乱，阿胤天天去抓蜘蛛蜈蚣去吓唬他们，每天换着花样折腾方家那伙人。 风展望着高高的墙顶，若有所思。 方家人要偷袭云芝坊，最好的选择是众人熟睡之后的深夜，狼牙他们总是会第一时间发现，就算正屋离高墙很近，一般人也做不到如此机敏。 他用轻功进到后院，以他的功力，除非绝顶的高手，一般人没有办法察觉到，而狼牙功力肯定不及他，却机敏地察觉到了，还立刻赶了过来。 狼牙防御性的站姿，让他想起了西罗国的亚萨皇族。 那个早已覆灭的亚萨皇族！ “风展一直看着墙做什么？”云以歌不解道，光秃秃的墙面有什么好看的，能让风展看得目不转睛。 “既然隔壁的人这么不友好，不如换一户人家。”风展回过神说道。 “你以为我没试过？”云以歌早就想过把方家的人赶走，可惜失败了，“方家在太京有点根基，应家都奈何不了他们，何况我一个小小的商户。” “我自然跟应家不同，区区方家还不能让我放在眼里。”风展背着手说道。 “也对，你们黑市确实可怕，我听说朝廷都忌惮你们三分，何况是方家！”云以歌点了点头，解决掉一个麻烦，心情顿时好了不少。 “你跟我进屋，我都站了大半天了，我们一边吃点心，一边慢慢聊。” 云芝坊扩建之后，特意建了一间屋子，让阿胤一家人住，正屋重新空了出来，延吉翻修了一遍，里面的家具都换了新的。 “这是我在东街买的点心，一大清早，就让伙计去排队买来的。”云以歌将栗子糕往风展面前推了推，“你不知道哪家点心铺子生意有多好，每次去都有很多人排队，想吃快点心还真是不容易。” 风展垂下眼睛，看向盘子里的淡黄色的糕点，上面点缀着一点粉色，非常好看。 他记起了上次在御花园，与皇后不欢而散，回到正清宫，魏长林将皇后给的糕点拿了出来，他记得很清楚，上面也是一点粉色。 风展尝了一口，味道也是一样的，他看着云以歌的眼神多了一分深沉。 “好吃吗？” “难吃。” “不懂欣赏的家伙。”云以歌想到了一种可能，“你是不是不喜欢甜食？” “用的不多。” “那就没办法了。”云以歌正好可以自己吃独食。 风展像是被噎住了，捂着嘴巴咳了几声。 云以歌急忙问道：“怎么了？” “点心太干了。” “我给你倒杯水。” “有茶吗？”风展看了一眼杯子，伸手接过之后并没有喝，只是放这桌子上。 云以歌无奈道：“你一个大男人，居然这么挑食？好，我给你泡杯茶，你先坐着等一会。” “要好茶。” “……是是是，我会选最好的茶给你。”云以歌算是看出来了，风展这个人好讲究，普通的茶水是看不上的，她特意找来了一套，应青许给的顶级紫金茶具。 行云流水地展示了一遍泡茶的工序，风展见过皇后泡茶的样子，泡茶的顺序和手指的动作都一模一样。 在她转过身，笑眼弯弯地将茶递过来时，锦衣少年与皇宫的皇后彻底重合了。 第468章 识破马甲 茶香四溢，云以歌单手端着茶杯，举在半空中半晌，迟迟不见风展接过，清澈透亮的眸子，带着疑惑望了过去。 风展正用着一种审视的眼光凝视云以歌，仿佛要穿透对方的伪装，看清楚她的真面目。 怪不得他总是能从她的身上，窥见皇后的影子，因为她就是皇后本人！ “今天你怎么回事，以前我救了你的时候，你尚且对着我有很强的防备，这次见面不过一盏茶的功夫，你居然频频走神，难到地下黑市经营不善，你要失业了？”云以歌调侃道，“反正我这里缺人，你可以来云芝坊。” “你还敢和我说笑，谁让你穿成这样在外面招摇？” 风展神情严肃，脸上带着愠怒，一把拽过她的手腕，将人拉到眼前，茶盏一阵颠簸，撒出了不少茶水。 他从来没有见过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子，居然敢穿着男装去逛花楼！ 其实风展对布坊老板的身份，早就有所怀疑，他深知夙夜的性格，他残暴好杀，怎么可能无缘无故，对一个仅见过一面的乐师就频频示好。 自从夙夜出现这么多年以来，只有皇宫里的小太监，对夙夜来说是个特殊的存在，为了保护对方，夙夜不惜威胁他。 前有小太监，后有乐师，风展没有变成夙夜时的记忆，从属下们的叙述中，他都快要认不出那是夙夜。 他不相信有这么多人，对夙夜是特别的。 既然证实了小太监就是皇后，风展立刻就顺理成章地产生了一个想法，有没有可能，乐有可能也是皇后假扮的？ 之前华卓然派出去的两个侍卫，跟丢了乐师，风展把他们召回皇宫，让他们去跟踪离宫的皇后，果然很快就被皇后发现了，还没出皇宫就被甩开。 根据两个侍卫的描述，皇后的轻功和乐师的很相像。 侍卫不济于事，影卫的轻功也指望不上，所以这次他决定自己出马，跟着云以歌，风展一路小心谨慎，看着她扮成小太监离开皇宫，又在客栈换作锦衣少年来到云芝坊。 风展最终确定了布坊老板就是皇后，云以歌就是葛意。 “嘶——” 溢出的茶水大半撒在了云以歌的手上，刚烧开的茶水，立刻烫红了一片，在白皙的手背上尤为刺目。 风展的怒气顿时被另一种情绪取代了，红肿的烫伤顷刻占据了他的视线。 什么立刻抓她回宫、带回去要好好处罚、再也不许她踏出凤飞宫半步种种念头，全都不见了，只剩下她因为烫伤微微红了的眼尾。 身体的行动早于意识，风展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将茶杯往地上砸。 “诶！你这个败家玩意，知道一套紫金茶具有多贵吗？你砸了一个，整套茶具一起跟着贬值。” 云以歌连忙阻止，不能眼睁睁看着风展把她珍藏的宝贝给毁了。 风展砸茶杯的动作顿住了，他知晓云以歌有点小贪财，但没想到在自己烫伤的情况下，第一时间护着的是茶具。 “你的手被烫伤了。” “我烫伤又不是茶具的错！” “这又不是什么稀罕东西，你若是喜欢，我可以送更好的给你。” “真是饱汉不知饿汉饥，要不是你武功高强，你这样随便炫富，在外面很容易挨揍的！” 云以歌狠狠地说道，好不容易攒了一些银子，为了开分店，又全部投资了出去。 一夜之间回到赤贫时代，风展这么土豪，让她忍不住开启了“仇富”模式。 “可是……”风展皱眉。 “没有可是，真的要追究的话，也是你突然抓着我的手，才将茶水烫伤了我。” 云以歌见他一直高高的举着茶杯，不肯放下了，想要将茶杯抢回来。 第469章 心疼 “你都受伤了，就被瞎动，你乖乖坐好，我就答应你绝对不摔你的茶具。”风展瞧出了她的意图。 云以歌点了点头，很听话地端坐在椅子上，眨巴着大眼睛，目不转睛盯着风展。 风展不相信她表现出来的乖巧，一手按着她的肩膀，另一只手将茶具稳稳当当地放回了桌上，半点磕碰都没有。 “你这里有烫伤的药吗？” “我只在正屋住过一晚上，那天还是因为救你，错过了回去的时间。” 云以歌有些为难，她对正屋不熟悉，再加上延吉整修过一次之后，找东西这种技术活，是指望不上她的。 风展叹了一口气，走到门边吹了一声口哨，一个黑衣人凭空出现在了院子中间。 “去买最好的烫伤药膏回来。”风展说完之后，想了想补充了一句，“跌打损伤各种伤药，选最好的，都买回来一份。” 黑衣人动作很快，没让云以歌等太久，没过多久就带着一堆药瓶回来。 “你又受伤了？” 云以歌看着桌上，大大小小一大堆瓶瓶罐罐。 “这些都是给你准备的。” 风展从一堆药中找到了烫伤药膏，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知道的人还以为，我重伤到半身不遂的地步，你买这么多太浪费了！” 云以歌跟着傅太妃这么长时间，多少对药物有了一点点研究，效用虽然比不过傅太妃调制的药膏，但桌上的都是市面最好的伤药。 加在一起的价格，恐怕比她的紫金茶具还要贵。 “别胡说，有你这么损自己的吗？”风展对云以歌很无奈，说起话来，没有半点忌讳。 “我也就是嘴上说说而已，我很珍惜自己的小命，我还没玩够呢！” 云以歌见风展握住她的手腕，这次动作很轻，像是担心弄疼她的伤口。 “你做什么？” 她不习惯被男子接触，手腕上能感受到对方手掌温热的体温，这让云以歌十分不自在，她动了动手腕，却被风展更加用力地攥着。 “别乱动。” “先清洗伤口，再给你涂抹药膏。”风展将水壶拎了过来，里面是白开水，正好可以给烫伤的皮肤降降温。 “我自己来就可以了，这点烫伤根本不算什么。”云以歌没觉得有多疼，反而风展过度的反应，让以为自己缺胳膊短腿了。 “我觉得你握着我的手，我很不习惯。”她说道。 风展见她满脸抗拒，一副急于将手臂收回去的模样，故意逗弄她。 “都是男子，相互帮助有什么关系！” 云以歌被他的话噎住了，确实她现在穿的是男装，但不代表她就真的是个男子。 “就是因为你是男子，才不方便。”她小声嘟囔着。 算你还记得自己是个女子，知道抗拒跟其他男子过于亲近。 风展耳目清明，离得这么近，声音再小，他也听得清楚，心头的沉闷和怒火，因为她的抗拒，消散了不少。 担心伤口恶化，他将水壶和药膏都扔到云以歌面前。 “听你话的意思，你以前受过更严重的烫伤？” 风展装作不经意试探她。 “是啊，很严重，我估计早就成了一堆枯骨，不知道埋到什么地方去了。”云以歌没想太多，她跟风展交集不多，把受过烫伤的事情告诉他也没关系。 风展抿了抿薄唇，脸上带着怜惜的表情。 “啧，你这是什么表情，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媳妇没了。”云以歌涂抹好了药膏，对着伤口轻轻地吹了吹气。 风展表情顿时僵住了，然后变得一言难尽。 这人长着一张乌鸦嘴，专门花式诅咒自己。 第470章 方家铺子搬走 云以歌低垂着眼睑，专心处理伤口，没看到风展难以言喻的模样。 她还不知道自己的马甲已经掉了，无意中在风展面前，给自己立了好几个g。 “不过啊，这世上很多事情很难说，福祸相依，在我最艰难的时候，我遇到了很好的人，她们对我一直都很照顾，所以收起你泛滥的同情心，我过得很好，身边也有一群很好的伙伴。” 风展沉默了一会，才开口问道：“你开布坊是为了你的伙伴？” “我开布坊是因为我爱银子啊！”云以歌不愿意深谈提其他人，转移了风展的话题。 正好此时，外面传来了延吉的声音。 “东家，有客人来了。” 云以歌应了一声，她很清楚延吉的做事风格，能让他来喊云以歌的，自然是贵客，他不方便招待，只好来请她出去。 “我有事要去忙了，就不招待你了，你的药膏很好用。” 风展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云以歌欲言又止。 云以歌以为他担心她的伤口，她用抹了药膏的手背，竖起来给风展看，欢快地对着他挥了挥手，蹦蹦跳跳地跑到铺子去忙了。 见到她这么开心，一大堆要说出口的话，被堵在喉间，喉结鼓动了一下，最终什么也没说。 等云以歌接待完客人，回来之后，正屋里已经没有没有人了，茶水早就凉了，估计她离开没多久，风展也没多留。 桌上用茶杯压着一张宣纸。 上面嘱咐了她要记得涂药，不然会留下疤痕，如果药膏不够了，他会派人送到云芝坊。 字里行间都透着关心。 云以歌笑了一下，觉得风展这个人，还挺有意思值得结交。 上午新店开张，云以歌在成国公府送给贵夫人们的试用品，她掐着点算过计量，正好可以用到今天，所以来的人特别的多。 等高峰期和新鲜劲过去了，店铺就不会有这么热闹。 临近傍晚，店铺终于没那么忙碌了。 云以歌看了一眼隔壁，方家的掌柜和伙计，陆陆续续将店铺里的东西搬到板车上。 “隔壁发生了什么事，是不是生意太差，要靠变卖店里的东西，才能有资金周转？” 她的嗓音很大，方家的掌柜自然听得见，他回过头狠狠地瞪了她一眼，云以歌不生气，反而对着她挑眉一笑，带着一股子风流不羁的意味。 在方家的掌柜开来，这就是白果果的幸灾乐祸。 “哼，别以为你们会一直这么走运，我们等着瞧！” “干嘛要走着瞧，有本事让我现在瞧瞧。”阿胤小脸上带着不屑和嘲笑。 方家的掌柜和伙计对阿胤都有了阴影，看到阿胤，就想起那些蛇虫蝎蝇，他们都不知道做了多少次噩梦了。 别人阿胤年纪小，心思比大人还要狠毒，再加上他身后还站着四座大山似的门神，方家的掌柜瞧了瞧，狼牙他们手臂上膨胀的肌肉，比他的大腿还要粗，吃了几次亏之后，他们也就歇了报复的心思。 “东家，我听说他们要搬走了。”延吉解释道。 “哦？知道原因吗？” 很出乎意料，云以歌没有想到。 延吉摇了摇头，“他们搬走得很突然，明明上午新店开张时，他们还打算跟我们抗争到底，过了午时，才突然决定要走。” 延吉很谨慎，第一反应不是方家的人终于滚蛋了，而是他们毫无预兆离开，是不是有不可告人的阴谋。 他决定提醒一下东家。 “小心有诈。” 云以歌想起了风展的话，笑了一下，对着延吉摆了摆手，不在意地说道：“放心好了，他们离开没有阴谋，只是惹了不该惹的人罢了。” 第471章 新来的邻居 云芝坊隔壁少了方家的人，是一件大好事，毕竟苍蝇虽小，不难对付，但谁也不喜欢一群苍蝇整天围着你转悠，真的挺隔应人的。 风展的办事效率很快，方家人已经打包好东西离开了，云以歌有点后悔，没有多提一句，早知道就找风展把隔壁的店铺也买下来，她可不希望再搬来一个麻烦的邻居。 一辆马车在方家的店铺停了下来，从马车上走下来两个人，其中一个云以歌正好认识，不仅认识，心情还十分激动。 她按着阿胤的肩膀，快速地摇了摇，手上的欢快的节奏，看得出她处于极度高兴的状态。 “阿胤，我好高兴啊！” “你高兴，摇我做什么！现在我不高兴了！” 阿胤被她摇得头晕眼花，摇了好一会，也没见她松手，狼牙叔叔们居然也不来阻止这个疯子发疯。 云以歌收到阿胤的怨念，停止了摧残小朋友的做法，拉着阿胤的小手臂，指着隔壁说道：“这是东街点心铺子的老板！我一直想要认识他！跟他混熟了，以后买点心我就不用再派老长的队了！” “点心铺子的老板？”阿胤也睁大了眼睛，双眼放光地看了过去，“你确定？” “确定！” 本来店里只有云以歌会去东街买点心，因为宫里有碧缘和陈锦两个吃货，她每次回宫必定会买回去给她们尝一尝。 阿胤来了云芝坊后，云以歌以为小孩子都喜欢甜食，就给他买了一些，结果这小子，特别傲娇，觉得这是女孩子喜欢的东西。 他要成为狼牙叔叔那样的男子汉，自然不能跟女孩子一样吃甜食。 云以歌笑着掐了掐他的脸，硬是塞了一块点心到他的嘴里。 阿胤脸色难看了一下，嘴巴被云以歌用手堵住了，打算嚼两下快速吞下去，结果咬了两口，阿胤的眼睛越来越亮。 糕点甜而不腻，不会过分甜腻，口感酥软，越吃越香。 阿胤当时孩梗着脖子不承认自己喜欢，后来云以歌带回来的糕点不够吃，他就自己偷偷去买，结果被也在排队的云以歌当场抓住了。 “我来排队买糕点，不是因为自己嘴馋想吃。”阿胤羞恼之间把真话喊了出来，说完发现自己犯蠢了。 果然甜食就是成为男子汉的绊脚石，那天之后，甜食被阿胤升为最高威胁等级，但依旧没有戒掉。 从那以后，云以歌就再也没有自己去排过队，全部都拜托给了阿胤。 阿胤气鼓鼓的，但还是败给了甜食。 听到来人是点心铺子的老板，阿胤忍不住吞了吞口水。 点心铺子老板姓王，他说道：“我接手了这间铺子，以后会在这里开设分店，以后请云芝坊的各位多多关照。” 王老板很懂得做人，初来乍到，让伙计送了一堆糕点，云芝坊人手一份，云以歌作为东家，一人独占三份。 为此得了阿胤好几个嫉妒的眼神。 “好说好说，我们相互照顾！”云以歌很开心，她连忙吩咐阿胤，“阿胤，以后你记得要买每天第一笼的糕点！” 阿胤点了点头，这个不用她说，他也正打算这么做。 王老板身材有点圆润，云以歌理解，毕竟是人家是做甜点的，想不长胖都很难。 “不用这么麻烦，以后你们提前一天说了一声，我让伙计给你们做好，你们随时来拿就是了。”王老板笑呵呵地给了新邻居一个福利。 云以歌对新邻居的好感度快速飙升。 她回到皇宫时，还在想着这件事，嘴角的笑容就没有消失过，就连卫其的异样也没有注意到，扔了一包点心给他。 推开寝宫的大门，就看见君美人披头散发地侧卧在凤榻上。 第472章 君墨煜的试探 云以歌顿时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皇上，你怎么来凤飞宫了？” “皇后玩得乐不思蜀，朕连见你一面都难，皇后不来正清宫来看朕，只好朕亲自来凤飞宫。”君墨煜手中拿着一卷书册，与云以歌说话时，视线不曾从书卷上移开。 云以歌立刻明白了，他是直到她离宫了，特意来凤飞宫逮她的，她仔细观察了一下君墨煜，他今天有些怪怪的，似乎心情不怎么好。 她当然不可能选在这个时候去顶撞他，只好软下嗓音，带着一丝显而易见的讨好。 “宫外再好玩，也就是贪图个新鲜而已，哪里比得上皇宫金碧辉煌，我迟早是要回来的。” “哦，是吗？没有骗朕？” 君墨煜不信她的油嘴滑舌，话说得再好听，都是担心他会阻止她出宫。 “我哪里敢啊！” “皇后出宫的时间也不短路，想必该玩的，都已经玩遍了，既然皇宫在皇后心中这么好，不如朕就免了你在宫里的差事，反正就是个虚职，有没有你都一样。”君墨煜继续说道，“皇后今后就安心地待在宫里。” 居然要罢免她的职位，温婉什么的，云以歌再也装不下去了，三两步跨到凤榻前，瞪圆了杏眼，凶巴巴地瞪着君墨煜。 “我不同意，我不会把令牌交还给你，你想都别想。”她捂着挂在腰间的令牌，一副你若是要抢走，她就要跟你拼命的架势。 “无论是哪个朝代，后宫女子没有一个跟你一样胆大妄为。” “谁说后宫里没有，君茹雪不就可以自由出入皇宫，后宫想待就待，想出宫就出宫，就连北燕的凝钰公主，她甚至离开了自己的国家，来到了东墨国。我不求跟她一样离开东墨国，但是离开皇宫的自由总是需要的。” 云以歌不服气，列举了一系列的例子，她是后来者，对景盛大陆的历史知之不详，所以就地取材，把君茹雪和凝钰搬了出来。 “君茹雪是公主，而你是皇后，你和她能一样？”君墨煜气得连书都看不下去，“凝钰是北燕国的公主，朕自然不会去管束她。” “她是公主，我还是皇后呢，我这个皇后居然还比不上一个人公主，当得真没意思。” 云以歌将监帽取了下来，手指泄愤似的用力按压着监帽。 “太京多少人想当都当不上，你居然还满脸不情愿，当朕的皇后辱没你了？” 君墨煜自小就表现出了非凡的才能，一直深受先帝的喜爱，太京的贵夫人从小盯着他，尤其是三年前他一举将西罗亚萨皇族击败，被册封为太子，贵女们争先恐后想要嫁给他。 只是很可惜，云家有恩于先帝，抢了先机，当时先帝的旨意颁布出来时，引发了太京中贵女们的不满。 结果云以歌居然说她不要，话里话外都透着深深的嫌弃。 君墨煜气得将手中捏住的书卷，狠狠地扔了出去，恰好砸到了一个手臂长的青鱼瓷瓶，云以歌觉得单放着瓷瓶太单调了，所以让碧缘剪了几支花枝插在瓷瓶里。 青鱼瓷瓶砸在了地上，滚落了几圈才停下，修剪得错落有致的花枝撒落了一地。 寝宫的动静太大，引起了外面人的注意。 魏长林知道皇上回宫后，心情就不是很好，在外面小心地问道：“皇上，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没事，大总管是我不小心打翻了花瓶。” 瞅见君墨煜真的生气了，云以歌气势又变弱了，她不断跟自己说，周围都是他的人，暂时不跟他不般见识。 云以歌认命地将碎裂了一块的青鱼瓷瓶扶起来，却被就没有拽紧了手腕。 “皇后，你的手受伤了？” 第473章 朕答应过的事情 云以歌没想到他会突然靠近，下意识用手去遮住另一只手上的伤。 “我在宫外不小心受了点小伤。” “怎么伤到的？” “被茶水烫伤的，已经消肿了。” 君墨煜轻轻推开了她的遮掩的手，握着她的手腕，高高地抬了起来，让伤口暴露出来。 确实跟皇后说的一样，几个时辰以前，她手背上被烫得大半手背都红肿，如今红肿已经消退了，只留下来淡淡的红色的印子。 眯了眯狭长的凤眸，君墨煜的眼眸中漆黑深邃。 他给的药膏虽然是极品烫伤药，但是药效也没有这么立竿见影，手背上残留的药膏气味也不对。 “你用了什么药膏，这么管用？” 君墨煜猜到了是云以歌身后的那位医者配的药，那位医者到底是什么人？ 既精通针对绝顶高手的毒药，又极为擅长救人的医术，连失传的百灵丹都能配制出来，真是极不简单。 “在外面买的。”云以歌不想多谈，回答得极其敷衍。 君墨煜也知道她不会告诉自己实话，瞧见她十分抗拒这个话题，他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手里加大了气力，将云以歌也拉到凤榻上。 “皇后不比如此紧张，朕只是觉得，调制这种药膏的人，医术高明，比太医院的医术更好，朕想知道配制药膏的人，能不能治好皇后脸上的烫伤。” 云以歌愣了一下，没想到君墨煜会提到她脸上的伤，顺着他的力道，乖乖地坐在他的身边。 “朕曾经答应过你，派人去找齐神医帮治伤，但是至今没有齐神医的下落，如果有医者能医好你脸上的伤痕，朕定要重重的赏赐对方。” 君墨煜碰了碰她的手背的红痕，语气是他自己都没有意识到的轻柔。 “我以为你只是说说而已，你真的派人出去找齐神医？” “朕答应过你的事，就一定会办到。” 皇后脸上的伤，虽然不是君墨煜所为，但是会发展得这么严重，却更他脱不了关系，要不是他将皇后关进冷宫，也许伤势可以得到救治，甚至有治愈的可能性。 云以歌早就忘记了当初在冷宫与君墨煜说过的话，就算记得，她也只会当作是一句戏言，君墨煜却一直都记在心上。 这一刻，愧疚漫过心头，她有种冲动想要告诉他实事，其实她脸上的伤早就好了。 仅剩的理智阻止了她说出口，因为她无法解释治好的原因，更不想把傅太妃牵扯出来。 君墨煜的话也提醒了她，南离国的人对齐神医非常重视，南宫厉绝野心勃勃，若是让他知晓了傅太妃在皇宫里，定然不会让过傅太妃。 “齐神医已经失踪很多年了，南离国找了这么久，都没有她的下落，何况是我们，知道齐神医为什么失踪吗？” 云以歌心中蓦地一软，有种被人珍视的感觉，脸颊不知为何微微开始发烫。 “听说她最后的行踪，出现在南离国与千山国的交界处。” 君墨煜将自己调查的结果说了出来，其实齐神医最后的行踪并不算是秘密，有心人只要想调查就能查得到。 “千山国？” 这两个字，让云以歌想起了李氏叛乱，围剿南宫厉绝时，出现的白灵卫，他们出自千山殿。 “千山国中千山殿，千山殿御白灵卫。”君墨煜提到千山殿，表情就变得十分严肃，他郑重地对云以歌强调道，“无论何时何地，只要你遇到了白灵卫，能不跟他们发生冲突，就尽量避免发生冲突，千山殿的人都是疯子，还是一群功力高深的疯子！” 云以歌发现君墨煜的眼底，极快的闪过一丝恨意，稍纵即逝，快得令人难以捕捉。 第474章 影七很厉害? “白灵卫有多厉害？肯定比宫里的侍卫厉害，跟你的影卫比谁更强？” 云以歌见识过白灵卫有多厉害，她本身是个战五渣，连宫里的侍卫，都不敢硬碰硬，比侍卫还要厉害的白灵卫，就更不敢招惹。 但是她还是忍不住好奇，想知道白灵卫的战斗力有多高。 “怎么说吧，就能力而言，一百个士兵里，可以选出一个侍卫，一百个侍卫可以有一个晋升为影卫，十个普通的影卫可以勉强敌得过一个低级白灵卫。”君墨煜想了一下，这样解释便于云以歌对比。 “白灵卫分为低级、中级、高级，其中低级相当于一流高手，中级是半步宗师的水平，而高级白灵卫则是宗师级别的高手。”君墨煜说道。 在景盛大陆，要培养一个半步宗师已是不易，而中级白灵卫的数量最多，更别提各国奉为镇国的宗师高手，各国最多也就一到两位，四国加起来不到八位。 而君墨煜所知的高级白灵卫就有七位，几乎与四国合起来的力量差不多。 “千山殿当年派出了三位高级白灵卫和数十位中级白灵卫，号称最强的西罗国亚萨皇族，根本就毫无反抗能力。” 当年西罗国的事情，根本不能称为是战役，而是单方面的屠杀。 也正是这件事，千山殿向世人展示了它的绝对力量，让各国很是忌惮，纷纷收敛了不少。 云以歌早就从傅太妃那里，得知了西罗国的惨痛历史，只是傅太妃说的没有就没有这么详细。 非战之罪！ 果然是非战之罪！ 云以歌问道：“影二十一和影十九的身手，只能算是普通影卫？” “他们两个是新晋的影卫，能力经验都太差了，遇到低级白灵卫只有挨打的份，尤其是影二十一。” 君墨煜颇为恨铁不成钢，对着寝宫某处高梁上扫了一眼。 房梁外的屋脊上隐藏着几抹影子，今天轮到影二十一和影七当值，他们本来是跟着恒王殿下的，李氏叛乱之后，被皇上派来凤飞宫，保护皇后娘娘。 被皇上点名批评，作为影二十一和影十九的领头的影七，恶狠狠地瞪了影二十一一眼。 影二十一心里苦，皇上明知道他们在凤飞宫，故意提高音量，让影卫们都听得到。 同样被皇上点名的影十九，就比他幸运了多了，他不在场，不用当场就承受来自上级的怒火和同僚们的鄙视。 现在每一刻，他都如坐针毡，下一轮接替的影卫，还要八个时辰，想想都觉得命苦。 “我见过影七，他就很厉害，比影二十一他们都要厉害。”云以歌问道，“影七在白灵卫里哪个阶层？” 屋脊上的影七也然也听到了皇后娘娘的夸奖，挺直了脊背，脸上带着骄傲。 同样是影卫，同样负责保护皇后，影二十一只得到了负面评价，真是让人嫉妒。 然而接下来皇上的话，让影七笑不出来了。 “影七很厉害？” 君墨煜在她这里就听不到好话，现在居然当着他的面夸起了别的男子，他的心里很有点不爽。 “厉害啊，他将恒儿保护得很好，没有让他受到一点惊吓。” 因为君启恒的关系，让云以歌对影七的印象很好，她自顾自地说着，完全没发现某人气得快要七窍生烟了。 “云以歌你好样的！”君墨煜将她的手抛开，咬牙切齿地看着云以歌。 她夸了一句也就算了，现在居然又多夸了一句。 最可恨的是云以歌一脸无辜的模样，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她不知道君墨煜为什么又生气了，刚才他们不是聊得好好的吗？ 第475章 喜怒无常 君墨煜怎么说生气就生气，半点过渡都没有，实力演绎了什么叫作喜怒无常，伴君如伴虎，真是天威难测。 “朕比影七要厉害很多！”君墨煜几乎是恶狠狠地吐出这句话。 云以歌乖乖地点了点头，“我知道啊，皇上当然要比影七厉害，皇上是目前我见过最厉害的人！” 这话虽然有拍马屁的嫌疑，她不清楚君墨煜为什么生气，但是云以歌深刻地认识到，想要今后顺利出宫，她就不能得罪君墨煜。 宫外的生意已经发展起来了，等一切稳定，步入了正轨之后，她就要想办法，带着冷宫太妃们离开皇宫。 这里面牵扯的东西太多了，上次李氏叛乱，云以歌逼不得已带着太妃离开冷宫避祸，事后居然有大臣上书反对，要求严惩太妃。 太妃私自离开冷宫，在某些大臣看来，就是违背了先帝的旨意，也不符合宫规戒律，会带坏天下的女子。 有的大臣甚至提出，就算是死，太妃也不应该离开冷宫，是君墨煜一并压下去，利用云以歌假怀孕的事，发作了一大批官员，才让大臣暂时不敢再提。 暂时不提，不代表大臣们忘记了，只要云以歌想要将太妃们光明正大地带离皇宫，大臣的反对声，就会如同潮涌将她们淹没。 这件事云以歌起先并不知道，当时她“小产”在后宫休养，是后来卫其来凤飞宫告诉她的。 云以歌意识到她需要帮手，这件事她一个人未必能完成得了，就算偷偷将太妃们带离冷宫，以后势必要过着躲躲藏藏的日子。 更何况太妃们不是一个人，她们身后还有亲人和家族，一个不小心，就牵连了别人，反而不如待在冷宫来得自在。 所以她需要博得君墨煜的帮助，也只有他能帮到太妃脱离苦海。 “皇后说的是真话？你真的觉得朕比影七厉害？”君墨煜板着一张脸，再次在云以歌确认道。 “真的啊，我亲眼见到皇上与两个低级白灵卫和一高中级白灵卫对阵，还占据上风，影七估计做不到。” 云以歌能确定自己的轻功，将影七甩掉没问题，但是君墨煜就不一定了，她没有十足的把握。 “算你有眼光。” 君墨煜依旧板着一张脸，但嘴角微微勾了起来。 皇上驾临凤飞宫，凤榻自然没了云以歌的份，她都快觉得君启恒的耳房，才是她的寝宫。 听到耳房传来均匀的呼吸声，君墨煜默默地说了一句：“既然皇后这么欣赏影七，还是把影七调回皇弟身边。” 翌日，影七就接到了上面的调令，调离的理由是，影七跟着恒王六年了，恒王用别的影卫，皇上担心皇弟年幼不适应。 调令将皇上对恒王的拳拳爱护之情，体现得淋漓尽致。 影七：“……” 要是昨晚，他没来凤飞宫当值，可能就真的把调离的理由当真了。 明明就是听到皇后夸赞他，公报私仇将他调走。 四国使臣都到达了太京，日子过得很快，很快就到了君墨煜的生辰，这是君墨煜登基为帝的第一个生辰，四国来贺，自然要大办。 皇上生辰是大事，要大肆庆贺，需要办得体面，按理说应该由后宫份位最高的皇后来操办，这是皇后的指责，也是皇上对皇后的信任和殊荣，皇后应该千恩万谢，鞠躬尽瘁，然后办得妥妥当当。 可是云以歌不同于一般的皇后，她连后宫嫔妃那摊子破事，都不愿意管，嫔妃嫉妒凝钰，天天变着法子找事闹腾。 云以歌处理了一次就不耐烦了，直接推给了卫其，让他不用客气，谁闹事，先罚钱，再关禁闭，还不服管，就交给司廷监，当众挨板子，看这些嫔妃要不要自己的脸面。 第476章 哪来的四妃 安排君墨煜寿辰的事情，若是落在了云以歌身上，免不了又要跟后宫的妃嫔打交道，再加上开了几家分店，宫外的事情变得多了起来。 延吉再厉害，他也不过二十出头，当年跟在父兄身边，到底年幼了些，经验不足，个人的精力有限，管起来变得有点吃力。 这个时候铺子里，越发的需要云以歌，她索性将事情推了出去，她想来想去，没有找到合适的人选。 就趁着君墨煜来凤飞宫的时候，云以歌向他提议道：“我最近略感身体不适，皇上寿宴是大事，若是因为我耽搁就不好了，不如交给四妃共同负责，相信她们一定可以把差事办得令皇上满意。” 后宫妃嫔除了她，就只有四妃了，从前相互看不顺眼，如今因为凝钰的到来，有了危机感，反而拧成了一股绳，她们对云以歌的态度也热络了许多。 四妃地位相当，单独交给谁都不合适，云以歌想了很久，最后决定干脆交给她们四个一起去办，正好可以转移四妃的注意力，别总是有劲一直往凝钰那里使。 到时候后宫可以恢复短暂的安宁，事情也有人替她办好，简直就是皆大欢喜。 云以歌算盘打得很美好，可是君墨煜却给了她一记当头棒喝。 “哪来的四妃？宫里有这几号人？” 咋听云以歌提起四妃，君墨煜一时间没有想起她们是谁。 还是魏长林看不下去，小声地提醒理几句，君墨煜才有了些印象。 后宫的四妃，与其说是他要纳进宫，不如说是李家当时为了夺权，在他身边塞眼线，君墨煜顺水推舟顺了李家人的意思。 四妃都是心怀不轨之人，是他用以麻痹李家的棋子，君墨煜又怎么会花费力气去记住她们。 “你自己纳的妃子，都不记得了？”云以歌觉得君墨煜渣得没边了，“如果不是因为李家人，把我从冷宫带了出来，你是不是连我这个皇后也遗忘了？” 君墨煜却回答：“朕就算想忘记皇后的存在，皇后也会换着身份出现在朕的面前。” 他意有所指地睨了她一眼，瞧瞧她的那些假身份，一个比一个能折腾。 御清池的小太监，让他至今都背负着断袖的名声；搅乱了整个花魁大选的乐师，梦乡居的老鸨估计要记恨好几年；云芝坊的葛老板，更是惹事惹到了长公主府上，若不是他让成胥去帮她，倒下的就不一定是祝绣娘了。 云以歌不知道君墨煜心里所想，她只以为皇上说的是她小太监的马甲，担心君墨煜一个不高兴，又翻旧账威胁不让她出宫。 她连忙做出乖巧听话的姿态。 君墨煜对她的认错的态度，还算是满意，随口问了一句：“皇后给朕准备了什么生辰礼物？” “还要礼物？” 云以歌傻呆呆地接了一句。 她投了大量的银子在分店里，每天赚的多，但人情往来花的也多，她身边的银子所剩不多，所以在云以歌的脑子里，自动屏蔽了所有要花钱的事项。 准备礼物就相当于要花银子，云以歌选择性地忘记了。 卫其站在一旁，听到了皇后的话之后，恨不得给自己一巴掌。 最近忙着处理后宫妃嫔的事情，待在凤飞宫的时间减少了，他在处理后妃事务时，自然知道了四妃都在摩拳擦掌，精心给皇上准备礼物。 皇上生辰毕竟是后妃，露脸的难得机会，谁都不会放过在皇上面前表现一番，指不定就能咸鱼翻身。 这几乎是约定俗成，后宫妃嫔无须提醒，每年最重要的事情，可是卫其却忘记了，他家的娘娘根本不同于一般的后妃，她的脑子压根就没有争宠这根筋！ 第477章 教教她们规矩 “皇后不记得了，是吗？” 语调十分轻柔，很像情侣间的细语，完全听不出君墨煜是否在生气，如果他的眼神没有那么冰冷的话，就更好了。 云以歌知道自己又一次踩到了雷，她艰难的咽了咽口水，强行扯了一抹笑容，打算挽救一下自己岌岌可危的形象。 “怎么会呢，我早在几个月前，就记着皇上的生辰，早就准备好了礼物。” 君墨煜漆黑的眸子，冷冰冰地凝视着她，看得云以歌越来越心虚，谎言都编不下去了，急得额角鼻尖冒出了汗珠。 “最好就像皇后自己说的一样，不然……” 他垂眸淡淡地瞥了一眼，云以歌悬挂在腰间的宫牌。 他的话没说完，但云以歌很明白君墨煜的意思，不然就收回宫牌，除掉她小太监的身份。 “每次都用这招，真是没有半点新意。” 云以歌用手捂住宫牌，不敢大声抱怨，只能小声嘟囔着。 可她偏偏最怕这个！ 有关君墨煜生辰的事情，明面上的旨意，是由皇后主办，魏长林从旁辅助，为什么说是明面上，因为从旨意下了之后，魏长林就没见过皇后娘娘一面，每次办事凤飞宫都是派卫其来的。 师徒两双双无语，只能认命地办差。 云以歌也没他们师徒两想的那么轻松，至少君墨煜的生辰礼物，就让她头痛了很久。 她想的烦了，就带着碧缘去了御花园散散心。 “娘娘，你想好了送皇上什么寿礼吗？”碧缘问道。 “我要是想到来，就不会这么心烦。” 她们正好走进桃林，粉色的桃花已经凋落，结成了半生不熟的小桃子，云以歌随手摘了一个青色的小桃子，放在碧缘手里。 “不想了，干脆就送个寿桃给他，省钱又省力。” “……娘娘，你是在说笑吧。” 碧缘手中的小桃子，一看就没有熟。 云以歌当然不会真的送个桃子，不过是随口说说而已。 “我说云以歌，你也太小气了，我皇兄寿辰，你就送个寿桃，这么寒碜？可别说自己是我东墨国的皇后，说出去本公主都觉得丢人！” 君茹雪从桃树后面转了出来，她当然不是一个人，凝钰一身桃花色的宫装，跟在她的身旁。 “茹雪，她是你的嫂子。”凝钰好心劝了一句，“姑姑知道又要生气了。” “如果不是她横插一脚，你才是我的嫂子！”君茹雪才不会承认云以歌的皇后之位。 “茹雪……” “就你瞎好心，她占了你的位子，你还替她说好话，今后你要嫁进了皇宫，岂不是还要看她的脸色！” 君茹雪愤愤不平，觉得凝钰受了委屈。 云以歌看着这两人一唱一和，跟唱二人转似的，她纳闷了，她们是连体婴吗？怎么走到哪都在一起。 遇见一个就已经够倒霉了，碰到一双倒霉也呈n次方递增。 “碧缘，下次我们出门，一定要看看黄历，真是流年不利，出个门散个步，都这么倒霉！” 云以歌嫌弃得不行，君茹雪跟凝钰有十几年的交情，压根就听不进别人的话，横竖就认准了是她的错。 云以歌能怎么办，面对君墨煜她会吃亏，那是因为她有求于他。 至于君茹雪和凝钰，只要她们敢来招惹她，她就敢直接怼回去。 “碧缘，你来提醒她们一下，宫里的规矩，见到皇后该怎么做！” “是的，娘娘。” 碧缘见不得别人对云以歌不好，就算对方是公主，她也不怕，战斗力满满地面对她们。 “小的给两位公主请安。”碧缘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宫礼，“皇后娘娘在宫里的地位，仅次于皇上与太后，按照宫里的规矩，就算是公主也得向皇后行礼。” 第478章 与凝钰第一次过招 云以歌满意地点了点头，碧缘这番话说得的很有技巧，又不失礼仪，话说得有理有据，要不是碍于君茹雪她们，她都想给碧缘叫声好鼓个掌。 “你一个地位低微的奴婢，也敢教育本公主！”君茹雪压根不承认云以歌是皇后，怎么可能卑躬屈膝地给她行礼。 凝钰脸上的笑容淡了些。 碧缘没有怕她，坚持道：“国有国法，宫里也有宫里的规矩，如果主子首先破坏了规矩，那么宫里的奴才，谁还会守着规矩！” 云以歌突然觉得君墨煜送的那些宫规戒律，也不是完全没有意义，她被迫抄了这么久的书，碧缘就跟着整理了很久。 久而久之，耳濡目染，已经可以将整本宫规记下来。 “别跟本公主讲宫规，你们都不配！”君茹雪柳眉倒竖，“云以歌你得意不了多久，本来我没想这么早就告诉你，这次北燕来的使臣，除了祝贺皇兄寿辰之外，还有一件更重要的事情要宣布。” 云以歌挑了挑眉，目光淡淡地从凝钰身上扫过，“你该不会是想说，凝钰要嫁到东墨？” “原来你知道，既然如此，你就该有自知之明，只要凝钰进了皇宫，无论是皇兄念着自小的情谊，还是看在北燕国的面子上，皇兄势必会对凝钰更加好！” 君茹雪得意洋洋地讽刺道。 “皇上亲口说了会娶凝钰公主？”云以歌无视她的冷嘲热讽。 “皇兄当然会娶凝钰。” “你说那么多废话做什么，我就问皇上亲口承诺过要娶凝钰吗？” 君茹雪也被噎了一下。 云以歌一看她的样子，就已经知道了答案，心里不知为何悄悄地松了口气，整个人也轻快了不少。 “既然皇上没有亲口说过，公主就不要随便散布谣言了，女子的名节很重要。不知道的人，还以为茹雪公主，你跟凝钰公主有仇，才故意散播流言蜚语，毁坏凝钰公主的名节，到时候凝钰公主只能青灯古佛，去寺庙过一辈子了。” 云以歌一脸我为你们好的表情，听得君茹雪气得头脑发昏。 “云以歌你别胡说，我、我怎么可能会害凝钰！” “公主需知祸从口出，到时候你给凝钰公主惹了麻烦就不好了。”云以歌好心劝慰着。 君茹雪发现自己怎么说都不对，云以歌总是有办法反驳回来，首先挑衅的明明是她，最后气得直跳脚的也是她！ 凝钰见君茹雪一直处于下风，而云以歌却稳坐钓鱼台，上前一步缓缓地开口说道：“你是在害怕什么？” “我什么也不怕。” “你跟茹雪说这么多，无非就是在规避问题。”凝钰一双明眸带着浅浅的笑，却无端给人冷意，“你在担心茹雪说的话，会变成真的，你担心我会进宫，害怕我夺得表哥的宠爱。” 云以歌手指微微收紧，她的话犹如鼓槌，没一下都敲在鼓点上，让她的心头微微振动，然而她的面上极力不让自己表现出异样。 “我没有！” “不，你有！”凝钰笑了一下，似乎看穿了一切，十分肯定道，“你的眼神告诉我，我都说对了！” 云以歌愣了一下，然后一股怒气升腾而起，不知是因为凝钰的话，还是凝钰的态度，让她感到恼火。 “凝钰公主，我劝你一句话，做人还是不要太自信。” “凝钰一向如此自信，不自信的恐怕一直是你。”凝钰微微抬起下巴，视线带着轻蔑，落在云以歌的面具上。 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自信，无论是在北燕还是东墨，她的相貌倍受别人的追捧，美貌就是她无往不利的利器！ 第479章 我是妻，你是妾 云以歌下意识抚上自己的面具，“凝钰公主，能真的觉得嫁进皇宫之后，你就赢了是吗？” 凝钰笑了笑，没有直接回答，但很显然，她就是这么觉得的。 她从来不认为有男子可以拒绝她。 “进了皇宫，一切才刚刚开始。”云以歌冷声道，“我是先帝亲自册封的皇后，不管你们承不承认，这是谁人无可否认的事实，君茹雪，你别急着瞪我啊，我也才是最无辜的好不好，你们谁对先帝的决定有意见，就自己去找他老人家理论，不要牵连我这个无辜。” 君茹雪指着她，叫喊道：“你这是在诅咒我们早点去死！” “我可什么都没说，一切都是你们自己的猜想。” 云以歌摊了摊手，这种烂账，她可不认。 “说了这么多，我就想表达一个意思，我的皇后之位，别说你们，就算是君墨煜想要废除，他也办不到！” 这话半点不假，当初云以歌被云清宁陷害，天下人都以为她给皇上带了一顶绿帽子，就这样君墨煜还是顶着被绿的压力，将她娶进了门。 当时大臣们对云以歌很不满，上报的奏折能把正清宫给淹了，言辞不乏激烈的人，但是就这样人人喊打了，都没有一个大臣提出要废除她的皇后之位。 就是因为这是先帝的遗旨，先帝驾崩不久，没有人敢在这个档口上公然抗旨，这是对先帝的不敬，也将会是君墨煜永远洗不了的污点。 所以大臣们都默认了皇上被绿，也不敢在皇后废立上多说一句。 凝钰沉下了脸，她是在后宫长大的，自然明白后妃之间的弯弯绕绕，意识到云以歌接下来要说什么。 “我是君墨煜的皇后，就算你嫁了进来，位份只会在我之下。”云以歌勾起一抹冷意，“放在寻常人家里，我是正妻，你是妾室；我坐着，你就得站着；我走在前面，你得在后面跟着；你做错了事情，我可以光明正大的罚你；你没做错事，我也可以正妻的身份，教你规矩，谁也挑不出一个错字。” 君茹雪无端地打了个寒颤。 “你不敢这么做，凝钰是北燕的公主。” “没嫁进来之前是公主，本宫看在北燕的份上，给她几分颜面。进了后宫，那她的身份就发生了变化，先是后宫的嫔妃，然后才是北燕的公主，太后就是最好的例子！” 云以歌端起了皇后的架势，很能唬人，至少君茹雪吓到了。 君茹雪也想到了太后，太后虽不是北燕嫡系，但名义上北燕的公主，父皇一样，空置着后位，常年宠着其他后妃。 她陪在太后身边这么多年，自然是最清楚的，后宫没有人因为太后是北燕的公主，从而高看她一分，父皇也没有因此，对太后有所特别。 直到皇兄成长得格外优秀，才让太后在宫里的日子好过了一些，但父皇很少去太后宫里，后宫哪处都比太后的宫殿热闹，太后的寝宫不比冷宫好多少。 “当然这一切的前提是，你真的有本事能进宫。”云以歌冷冷地瞥了凝钰一眼。 凝钰漆黑的眼眸深处，赤色的红光一闪而过，似要挣脱束缚，她垂下眼睑，深深地克制着自己的情绪。 这里是皇宫，人多嘴杂，不能当众对她动手。 再次睁开眼睛时，凝钰已经恢复成往昔的样子。 “那就拭目以待吧！” 云以歌才不怕她，冷冷地哼了一声。 就在此时，一个小小的身影，冲跑了过来，乳燕投林似的，紧紧抱住了云以歌。 “皇嫂！” “恒儿，你怎么来了？” 来的正是君启恒小天使，他的出现，顷刻将君茹雪和凝钰带来的不快一扫而逝。 第480章 恒儿护着皇嫂 君启恒微微抬起头，最近养得挺好，脸上圆润了些，肉嘟嘟的，恢复了可爱的包子脸。 “恒儿想念皇嫂了。” “皇嫂也想念恒儿。” 云以歌亲昵地捏了捏他的包子脸，自从君茹雪回宫后，君启恒就被召到太后的寝宫，她确实有段时间没有见到小家伙了。 “君启恒，你给我过来，谁准许你喊这个女人皇嫂的！” 君茹雪不喜欢云以歌，自然不希望自己唯一的弟弟跟她这么亲近。 君启恒抱着云以歌的腿不撒手，对着君茹雪板着一张包子脸，语气严肃得像是个小古板。 “皇姐，这是皇兄的皇后，是我们的皇嫂，你不能这么没有礼貌！” “小东西，她根本配不上皇兄，算哪门子皇嫂，你别随便乱喊！” 君茹雪生气了，君启恒不帮自己，居然还站在云以歌那边。 “你是皇姐，但她也是皇嫂，长嫂如母，我们本就该听从皇嫂的话，更何况皇嫂她对人特别和善，你跟她相处久了就知道了。” 君启恒完全不受君茹雪的影响，一板一眼地跟君茹雪讲道理。 云以歌笑了一下，她早就看出来了，君启恒年纪虽然很小，但是比一般的孩子聪明，有主见，不会轻易被其他人和事务干扰。 想当初，她曾经试过在君启恒面前，抹黑君墨煜的形象，结果把君启恒弄哭了，哭着喊着要板正她对君墨煜的印象，开始了很长时间的皇兄吹。 一点小事都能扯到君墨煜身上，习惯性吹捧自家皇兄。 总之皇兄说什么都是对的，皇兄做什么都是为了皇嫂好。 刚开始云以歌试图改变他的想法，到后来发现君启恒压根听不进去，只能就随他去，听久了渐渐也就习惯了。 只是让云以歌没想到的是，君启恒居然把用在她身上这套，转而用在了君茹雪身上，君茹雪显然没有云以歌这么好的心理素质，被小了十多岁的皇小弟教育，气得头顶都快冒烟了。 “够了，我才是你的皇姐，你才认识她多久，就为了一个陌生人顶撞你的亲姐姐！” 君茹雪真想好好教育一下，这个胳膊肘向外拐的家伙，可惜的是论能言善道和洗脑的功夫，她远远不是君启恒的对手。 “恒儿，你皇姐也是为了你好。”凝钰劝说道，“不要为了外人伤了自家人的和气。” “是皇姐不讲道理，如果皇姐继续怠慢皇嫂，我会把这一切告诉皇兄和母后。”君启恒扫了一眼凝钰，“皇嫂不是外人，公主请慎言。” 君启恒坚决护着云以歌，面对君茹雪，挺直了小小的脊背。 凝钰面色冷了下来，一向听话懂事的君启恒，在太后的寝宫时，都是喊她为表姐。 现在为了云以歌，称呼她为公主，亲疏远近一目了然。 君茹雪一刻也待不下去了，云以歌简直就和她犯冲，每次见到她都没有好事发生。 “跟我回去。” “皇姐先行会母后的寝宫，稍后恒儿会派宫人去禀告母后，今晚我去凤飞宫陪伴皇嫂。”君启恒拒绝了君茹雪。 “你是铁了心要向着这个女人？”君茹雪狠狠地瞪着云以歌，“你到底给我弟弟灌了什么迷魂汤。” 君启恒一本正经地回答道：“皇嫂是真心对恒儿好，皇姐不要妄自猜测，让宫人听见了，会误会皇嫂，对皇嫂的名声有碍。” “我不能让你跟她走，去了凤飞宫，还不知道她要怎么教坏你！” 君茹雪见君启恒不听劝，直接动手去抢，君启恒才六岁，力气当然不如她。 在君茹雪碰到君启恒之前，云以歌一把将小孩抱了起来。 “跟一个孩子争吵，有你这么当皇姐的？” 第481章 皇嫂脸红了 君茹雪气愤道：“我们姐弟之间的事，就不扰烦你的关心。” 她转向君启恒，问道：“你真的不跟我走？” 君启恒用行动表明了自己的立场，他伸出短短的手臂，圈着皇嫂的肩膀。 “云以歌，我不会让你好过，我一定会让皇兄和君启恒，见到你的真面目！” 见他宁顽不灵，君茹雪一甩长袖，留下一句狠话，凝钰走在最后，她深沉地斜睨了云以歌一眼，没再多说一句话。 云以歌却感到了一股冷意。 是君启恒软软糯糯的嗓音拉回了她的思绪，“是恒儿不对，没有发现周围有这么多人对皇嫂抱有敌意，让皇嫂在宫里过得如此艰难。” 云以歌心中化成了水，揉了揉他的柔软的头发。 “跟恒儿没关系，皇嫂也不觉得很艰难，顶多就是有些麻烦而已。” 她确实没有将君茹雪放在眼里，君茹雪的直来直往，喜怒哀乐都挂在脸上，这种人对付起来很容易。 反倒是那个凝钰，让她有些不安。 当然这些，云以歌是不会告诉君启恒的，他还太小了，好好长大才是他该做的事。 “是恒儿没有保护好皇嫂。”君启恒神情有些低落，然后想起了什么，眼睛倏地亮了亮，“还是皇兄想得周到。” “这跟君墨煜有什么关系？” 云以歌糊涂了，怎么又扯到了君墨煜身上。 “恒儿在书房习字，是皇兄派人来找恒儿，说皇嫂在御花园，让恒儿来找你。皇兄一定是担心皇嫂会被皇姐她们欺负，所以特意派恒儿来替皇嫂解围！” 君启恒越发的觉得皇兄英明神武，又开始了新的一轮皇兄吹。 这个发展，云以歌倒是没有猜到，原来她会碰到君启恒不是凑巧，背后居然是君墨煜推动的。 上次君茹雪在御花园设鸿门宴，君墨煜知道后，亲自赶了过来。 她抿唇笑了笑。 君启恒歪着头打量一下。 “皇嫂，你脸红了！” “你看错了！” “恒儿才没有看错。” “闭上你的小嘴。” “……哦，皇嫂恼羞成怒了。”君启恒乖乖捂着嘴巴。 碧缘在一旁提醒道：“恒王殿下，恼羞成怒不是这么用的，娘娘，应该是害羞了。” “原来如此。” 君启恒煞有其事地点了点头。 这回云以歌是真的羞恼了，大喊道：“你们都给我闭嘴，碧缘，找罚是吧，罚你五天不许吃甜点。” “啊？娘娘，你也太狠了……” 一路上几个人吵吵闹闹，他们的笑声，传到某些人的耳中尤为刺耳。 君茹雪和凝钰并没有走远，她们在岔路上，又碰到了回凤飞宫的几人，这次她们没有上前自讨没趣。 “瞧她得意的样子，看了真让人不舒服。” 君茹雪站在玉带湖的柳树旁，一边嘴里碎碎抱怨，一边揪着柳树的叶子，绿色的柳叶支离破碎地飘了满地。 他们会再次遇到云以歌，并不是巧合，是凝钰听到了云以歌的脚步声，特意引君茹雪过来，看到他们其乐融融的情景。 以君茹雪的性子，势必会气得不轻，果然一切如凝钰所料。 在君茹雪怒气达到最高时，凝钰适时抛出了一个问题。 “你说她怎么一直带着面具。” 君茹雪身体一顿，“我听说她的脸毁了，脸上布满了伤疤，完全不能见人，去哪都得带着面具，就她这副鬼样子，也敢跟你争！” “你亲眼见过？”凝钰轻声问道。 “……没有，他们成亲时，我正好在寺庙为太后祈福，期间又遇上了李氏叛乱，等一切平息，我回宫之后，她就一直带着面具，从来没有拿下来过。”君茹雪说道，“我听说她长得太丑，担心吓着服侍的宫女，睡觉都得带着面具。” 第482章 调查过往 “真有这么难看？”凝钰远远望着云以歌的背影。 “就是因为见不得人，才需要藏着掖着。”君茹雪说道。 “你说表哥见过她面具下的模样吗？”凝钰状似不经意的问道。 君茹雪扔下手中的柳枝，转过身子，看向凝钰，眼睛微微亮了一下。 “肯定没见过，成亲那天，皇兄连她的面都没见，就直接将人抬到了冷宫，之后她就一直带着面具。” 她像是困兽找到了出路，来回走了几圈。 “没错，肯定是这样，女子都爱惜自己的容貌，她怎么敢让皇兄见到她的脸。我听说她在朝堂上，面具当众掉了下来，把众大臣吓了一跳。” “我们找几个当时在朝堂上，执勤的太监问问就知道了。”凝钰提议道。 君茹雪觉得这个主意很好，立刻找人找来了几个，当天执勤的太监。 “皇后娘娘的模样？”太监知道公主要问什么，脸色一变，连忙摇头，“小的什么也不知道，什么也没看见。” 凝钰沉声喝道：“知道欺骗公主是重罪吗？” 太监身子抖了一下。 这么明显的异样，君茹雪也算反应过来了，“好啊，你居然跟骗本公主，云以歌给了你什么好处，皇兄护着她，君启恒护着她，现在就连小太监都要护着她！” “再不说实话，就将你送进司廷监！”凝钰淡淡地开口，“司廷监是什么地方，你应该很清楚，进去的宫人，很少有完整能出来的。” 君茹雪也知道司廷监，说是宫人的炼狱，没有半点夸张，她迟疑道：“是不是罚得太重了？” “只要他说了真话，就不用去司廷监，如果他坚持维护云以歌，也就怪不得我们了。” 凝钰拍了拍她的手背安抚道。 提到云以歌，君茹雪就气得失去了理智，这回没有再阻拦。 太监身体猛然一颤，嘴唇剧烈的抖动，终于还是说了出来。 “不是皇后娘娘，是大总管吩咐小的们，不许把当头朝堂发生的事情，宣扬出去。” “魏公公？怎么会是他？” 君茹雪对魏长林一点都不陌生，他跟在父皇身边很长时间。 先帝除了对君墨煜寄予厚望，对君茹雪和君启恒都很漠视，每次君茹雪见到先帝，他都是冷冷淡淡的，所以君茹雪很怕威严慎深的父皇。 魏长林总是跟在先帝身边，君茹雪连带着，对魏长林也有些畏惧。 所以她从来不敢直呼魏长林的名字，都是尊称一声魏公公。 “是大总管，当时传言皇上在喜欢遇刺，宫里都是大总管和大统领在管理。”太监既然开口了，索性就全部说了出来，“皇后的面具掉落得很突然，当时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心理准备，都吓了一跳，就连我们这些当值的太监，也吓得腿直打哆嗦。” “真有这么恐怖？”君茹雪道。 “是真的，小的不敢有半句虚假，有几位大人，就多看了皇后几眼，差点连隔夜饭都吐了出来。”太监现在想起皇后那张鬼脸，依然心有余悸，“我们几个太监回去，连着做了几宿噩梦，公主不提还好，一提起来，小的今晚估计又要做噩梦了。” 君茹雪拍手笑了起来，显然被太监的话，取悦到了，赏了一些银子给他。 “后来她再也没摘过面具？” “小的有个兄弟，在凤飞宫里当差，小的听他说起过，皇后就算在寝宫，也不会摘下面具。”太监见公主不喜皇后，故意挑了她爱听的说，“皇上来过几次凤飞宫，皇后从来都是遮得严严实实的，他还跟小的调侃过，幸亏皇后没有摘下面具，不然这刚出的冷宫，估计吓着皇上，立马又要回去了。” 第483章 过往传言 君茹雪听了这番话，果然笑得很开心，她听够了云以歌的笑话，就打算打发人下去。 “慢着。”凝钰追问道，“你之前说，大臣们怀疑皇后与大统领之间的关系不清不楚，是云以歌的面具掉落之后，才让他们打消了怀疑。” 太监斟酌了片刻，说道：“凝钰公主说的是，不过，就皇后那张脸，真没人敢对她有想法。” “你问这个做什么？”君茹雪不解道。 “现在没有，不代表以前她毁脸之前，没人对她有想法。” 凝钰幽幽地提醒君茹雪，云以歌的脸虽然是毁了，但是她的脸之前也有完好的时候。 “谁知道她以前长得好不好看。” 君茹雪不觉得云以歌长的好看，她在太京待了十几年，长得好看的美人，早就出名了，云以歌却一直默默无闻，云府也从来不让她随意出门，可见是太难看，羞于见人。 凝钰自负美貌，自然不会认为，天下有女子的相貌会比她的更好看。 “小的不清楚皇后以前的长相，但是皇后有个妹妹，在太京很有名，据说……” 太监不敢说下去，抬头看了君茹雪一眼。 “说下去。” 君茹雪最讨厌别人说话说一半。 “那位云二小姐，据说是太京第一才女，同时也是东墨第一美人。” 太监硬着头皮说了下去，他的话音刚落，就听到有东西砸烂的声音。 他有些后悔了，得了公主几两赏钱，就得意忘形了，怎么把云清宁搬了出来，她跟皇后娘娘可不一样。 她在太京声名显达，颇受世家子弟的追捧。 君茹雪砸了一个茶盏，“她也配！” “你别生气啊，我倒是对这位云二小姐很感兴趣。” 凝钰笑了一下，潋滟地水波在眼底流转，仅仅这微微一笑，足以倾城。 太监看得呆住了。 “天下自然没有比凝钰公主更好看的人。” 真不亏是北燕第一美人，怪不得那么多人为了，看她一眼，冒着风霜雪雨也要等在城门前，美人难得，也是因为美人值得。 “你还听说了其他，关于云以歌的消息吗？”君茹雪问道。 太监想了想，终于想到了一个。 “小的不是很确定，只是听说而已，李太妃还在慕华宫时，曾经找过皇后麻烦。” “李太妃眼睛都长在头壳上了，她瞧谁都不顺眼。” 君茹雪在李太妃身上吃了很多亏，对于她而言，云以歌是可恶，而李太妃就是憎恨！ “你继续说。” 太监的话，被君茹雪打断，凝钰不满地皱了下眉头，在君茹雪发现前，又松开了。 “听说是因为皇后在进宫前，喜欢上了景王殿下！”太监立刻说道，“皇后出嫁前，曾经提出过解除和皇上解除婚约，先帝亲自定下的皇后，谁敢解除，所以皇后为了不嫁进皇宫，自毁容貌，在成亲当天跳下了花轿。” “云以歌和景王？”君茹雪惊讶道，“这两个人居然背着皇兄有一腿！我要告诉皇兄，这样的女子，怎么配当东墨的皇后！” 凝钰一把抓住了君茹雪，拦住她劝说道：“这些都是猜测，我们没有证据。” 太监大惊失色道：“凝钰公主说的对，这些都是小的听来的，当不了准，公主千万别当真了。” 该问得都问出来了，凝钰让太监离开。 “难到就这么放过她，继续让她蒙蔽皇兄和君启恒？”君茹雪不服，明明抓到把柄了，让她怎么甘心。 “当然不行，表哥是东墨国有史以来，最英明神武的帝王，决不能让云以歌这种女子成为他的污点。”凝钰说道。 “可是我们没证据。” “证据，会有的。”凝钰笑了一下，提醒道，“你忘了传言中另一个主角吗？” “你说的是君易景！” “就是景王。” 第484章 四妃上门求助 云以歌还不知道，有人在背后算计她，她开开心心地带着恒儿小天使，回到凤飞宫。 她前脚回来，四妃后脚就找上了门来。 “她们怎么又来了？” 云以歌一点都不想见到她们，整天就琢磨怎么争风吃醋，一点小事就哭天喊地，吵得她简直烦不胜烦。 卫其正好也在凤飞宫，想了一下，说道：“可能是为了皇上的寿宴而来。” “皇上的寿宴，跟她们有什么关系？”云以歌觉得奇怪，“又不是她们的寿宴。” 当然是想法设法引起皇上的注意，为了挣得圣宠啊！ 可惜云以歌完全没往那方面去想。 卫其张了张嘴，觉得提醒也是白费口舌。 云以歌不想见，四妃就堵在门口不走，她投喂完君启恒，看他吃得饱饱的，才让人带他去小书房看书习字。 这是君启恒的习惯，小书房也是特意为他设置的，但碧缘却有不同的想法，小书房分明是皇上为了让娘娘更好抄书才弄出来的。 云以歌无视了碧缘。 “四妃还没回去？” “是的，娘娘。”宫人回答道。 云以歌望了望天色，已经渐渐暗了下来。 “让她们进来吧。” 四妃依旧穿得花枝招展，一个赛一个艳丽，有时候太过艳丽，就是俗气了，至少云以歌欣赏不了。 这次四妃都学乖了，恭恭敬敬地给云以歌行礼，没有半点含糊，态度极为端正。 可她们越是这样，云以歌知道事情越发的麻烦，这群人精没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云以歌揉了揉额角，开口道：“我今天心情不好，你们有事就赶紧说。” “我们就是知道娘娘心情不好，才特意过来看望娘娘。” 最先说话的是静妃，她一如既往地会看脸色。 “御花园里，娘娘和公主殿下发生冲突的事情，宫里都传遍了，我们心疼娘娘受了委屈。” 杨妃见静妃抢了先机，不甘示弱，说着真情实感，眼睛红了掉了两滴眼泪。 看得云以歌是目瞪口呆，不知道的人还以为，她跟杨妃很熟悉，四妃当中，杨妃是她接触最少的，她跟杨妃连说都没说过话。 杨妃居然能说掉眼泪就掉眼泪，云以歌要不是当事人，她都快要相信杨妃是真的关心她。 碧缘也没见过这种情景，傻呆呆地长大着嘴巴。 只有卫其最得最多，所以他最淡定。 云以歌原以为杨妃象征性地哭两声就算了，结果她哭起来，眼泪就决了提，哗啦啦地哭个没完没了。 最终把云以歌所剩不多的耐心也哭没了。 她狠狠地拍在案几上，恍若惊雷，杨妃顿时哽住了，打了两个嗝。 “哭完了？” “……嗝，我哭，嗝，完了。” 见到云以歌的脸色不好，杨妃不敢再哭了。 “哭完了就说正事。” 四妃相互看了一眼，其他三人不知道卢静儿跟云以歌闹翻了，以为她跟皇后的关系最好，所以推她出来做代表。 卢静儿只能顶着云以歌的目光说道。 “皇上的寿辰快到了，先帝还在的时候，后妃已经接到了先去参加寿宴的帖子，但如今我们都没接到，所以有些急了。皇上将寿宴的事情，交给了娘娘和大总管，所以我们前来问问。” 她们能不急吗？ 她们进宫这么久，除了杨妃，其他人连皇上的面都没见过，杨妃还是自己跑去御清池才见到了皇上，结果被皇上嫌弃扔了出来，这些都是血泪史，不提也罢。 所以她们都拼命地想抓住这次寿宴路面的机会，一年可能就这么一次机会而已，她们在宫里左等右等，就是没等到人来。 相比云以歌，她们更怕大总管，所以她们就一股脑跑到凤飞宫来。 第485章 廉价劳动力 “这件事虽然对外是宣称由我负责，但你们见到我去正清宫吗？”云以歌解释道，“筹办寿宴这么大的事情，需要大量的人手，你们到了凤飞宫，看到了其他宫人吗？” 静妃心下咯噔一下，“娘娘的意思是，你不清楚寿宴的筹办进展。” “我确实不清楚。”云以歌摇了摇头。 “那我们怎么办？” 杨妃的眼泪眼看又要决堤了。 “我有说没办法吗？” 云以歌警告地瞥了一眼杨妃，杨妃连忙把眼泪憋了回去，顺带挤出了个笑脸。 “娘娘，请说，只要娘娘能帮我们一次，今后我定然为娘娘马首是瞻。” 杨妃是真的没办法，只能把唯一的希望寄托在皇后身上。 进了凤飞宫之后，就一直沉默不语的丽妃也开口道：“皇后娘娘，从前是我不对，对娘娘多有得罪，如果这次娘娘能帮我一次，今后只要娘娘说的话，我定不敢违背。” 丽妃进宫之后，仗着李太妃，十分高调，树敌众多，在李家倒了之后，尝遍了世态炎凉，曾经高高抬起的头颅，在现实的逼迫之下，也不得不低下。 云以歌多看了丽妃一眼，她脸上涂着厚重的铅粉，画着精致的妆容，却依旧挡不住满脸的疲惫。 她没有对杨妃和丽妃的说的话，发表看法，甚至脸上的表情也是淡淡的。 “静妃也听候娘娘的差遣。” 静妃则是第三个表明立场的，她一贯是依靠强者，以前是丽妃，丽妃不行了，能投靠皇后也是可以的，只要能给她带来利益。 卢静儿捏着手指，挣扎了半晌，想到自己的境遇，最终也妥协了。 “本宫不能保证什么，你们知道本宫这副模样，圣宠几乎是不可能的，能不能帮你们争取到出席寿宴的名额，最终还是得看皇上的意思。” 云以歌挥手让卫其把她们带出去。 四妃偷偷地瞄了一眼她脸上的面具，心里对皇后的话有了八分相信，能不能成功是一回事，皇后愿意帮助她们，以后在宫里她们也就多了一条路可以走，未必是一件坏事。 等人都走了之后，碧缘疑惑道：“她们以前统统不把娘娘放在眼里，如今失势了，才想起了娘娘，摆明是利用娘娘往上爬，你可不能答应她们。” “谁说我要帮她们！”云以歌对着四妃端着正宫皇后的架子，坐得身子都僵硬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我是觉得这群人都太清闲了，一天到晚就会给我找麻烦，四个送上门的廉价劳动力，不要白不要。” 她把卫其叫到跟前，问他宫里哪里急需要用人。 “皇上寿辰在即，宫里大小事务很多，宫人们根本忙不过来。”卫其眼神极为哀怨。 “正好送了一些帮手给你，帮你分担一下。” 云以歌摸了一下鼻尖，是因为她撂了担子，导致本就繁忙的卫其，事务变得更加繁重。 卫其非但没有高兴，反而更加抑郁。 “四妃再不得宠，也是宫里有份位的主子，小的哪里使唤得了她们。” 皇后娘娘哪里是送来帮手，分明是找了一群拖后腿的，加重了他的负担。 卫其觉得自己十分凄苦，自从来了凤飞宫，没有过一天的安生日子，每天过得提心吊胆不说，还得时刻被自家娘娘坑。 “卫其，你得摆正一个态度，你是我凤飞宫出去的人，自然跟一般宫人不同。”云以歌说道，“四妃如今有求于我，她们若是不听话，或者敢给你脸色瞧，直接告诉她们，别想再出席寿宴，以后宫里设宴，她们也都别想去了。” 第486章 摆平后宫 卫其迟疑道：“小的可以吗？” 他做了十年被人使唤的宫人，第一次有机会指示宫里的主子，觉得很不可思议。 “当然可以，只要你不是故意为难她们，让她们跟平常宫人做一样的事情即可，做的好就提高待遇，她们会同意的。”云以歌提醒他，“你别忘记了，四妃各自有不少宫女和太监，你只要下达命令给四妃，剩下的，让她们自己去安排。” 卫其想了一下，实行起来有难度，但未必不可行。 做的好，他就多了十几个帮手，做的不好，他就请皇后出面调停。 事情进行的比卫其想象中得还要顺利，四妃心里其实很忐忑，她们之前怠慢过皇后，这次有求于皇后，她真的会答应吗？ 就算答应，会不会在背后搞小动作。 要知道天下没有白要的午餐！ 卫其的到来，则正好打消了四妃的疑虑，能为皇后做事，换取皇后的帮助，她们心里多了一分底气，甚至没有计较这些都是宫人的活，做起事来越发的卖力。 四妃之间相互角力，都想要好好表现一翻，争取给皇后留个好印象。 她们不光自己努力干活，还带动着自己的宫人一起做事。 后宫出现了难得一见的平静，没有争宠献媚，没有争风吃醋，大家都绞尽脑汁力求上进。 云以歌听到卫其带回来的消息时，忍不住笑了出声来。 “效果比我想的还要好！” “娘娘英明。” 卫其算是彻底服气了，皇后管理后宫的方法真实独树一帜，前段时间，他处理四妃和凝钰公主之间的矛盾，处理得脑袋痛，谁知皇后不出手则已，一出手就把四妃统统摆平了。 就连魏长林也啧啧称奇，他见过手段高明，如傅太妃，也见过八面玲珑的应太妃，还有霸道强势的李太妃。 这些妃嫔，无一不是从众多女子中脱颖而出，差点问鼎后位，她们可以将后宫事务打理得妥妥贴贴，让妃嫔表面和平相处，但从来抵挡不了妃嫔私底下，争夺得你死我活。 皇后就各方面的资质而言，远不及上面这几位，甚至可以说是，最佛系的后宫之主，可偏偏就将四妃制服了，心甘情愿为她干活，嘴里半句怨言都没有。 时间如流水，很快就到了皇上的寿辰。 云以歌身为皇后，明面上负责寿宴的人，必须提早去举办寿宴的延华宫。 在碧缘的帮助下，她穿上了繁杂华贵的宫装，盘起云叠髻，佩戴上上了金灿灿的凤凰金步摇，正式的皇后宫装其实很重，穿在身上简直就是负重前行。 到了延华宫，主要做事的还是魏长林和卫其，在他们两人哀怨慎重的眼神下，云以歌良心发现，派了碧缘前去，给他们帮忙，自己就待在凉亭里休息。 宫装重也就算了，关键是还很热，现在正是夏季最炎热的时节，云以歌拿着一把团扇扇风。 凉亭的位子很好，有灌木丛遮掩，可以看见外来的宾客和大臣陆陆续续到达，其中就有云以歌见过一次的齐王殿下。 成胥依然跟在齐王身边，跟他说话逗趣，把齐王哄得高高兴兴。 随着大臣而来的女眷，则由宫女带着引去了侧殿，云以歌望了望天，时辰也差不多了，她该去侧殿招待女眷。 此时，一个宫女略带慌张，从凉亭后面的小道跑了过来。 “皇后娘娘，不好了，太后病发了，盈月姑姑请您过去看看。” 云以歌不疑有它，太后身子本来就弱，寝宫又离延华宫有段距离，她身体不错，尚且被厚重的宫装折磨得不轻，何况是体弱的太后。 第487章 遇见景王 “你在前面带路，我们赶紧去过看看。” 云以歌一心担心太后的病情，没有发现宫女的神色有异。 顺着小道转向凉亭后面，穿过郁郁葱葱的灌木丛，出现了一片假山。 云以歌认得这条路，这条路通往御花园，而且是御花园狠偏僻的一角，太后的寝宫并不在这个方向。 她察觉出了不对，立刻停下了脚步。 “你是哪个宫里的宫女？”云以歌呵斥道，“知道欺骗本宫，要承担什么后果吗？” 被人拆穿了，宫女变得更加惊慌。 “皇后娘娘，有、有人想要见你一面，这个人想必你也很想见他！” “本宫没有任何想要见到人。” 云以歌冷冷地哼了一声，不等宫女多说什么，转身就打算离开。 一个清瘦的男子从假山后面转了出来，连忙拦在她的面前。 “以歌妹妹，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见我吗？” 君易景深深地凝望着云以歌，眼底带着深情厚谊。 这一声“深情”的以歌妹妹，喊得云以歌心中早就被封尘的某处，有了裂缝的迹象，脑海中闪现了一些画面，黑夜中从天而降，救了她性命的男子，那个男子正是面前，拦着她去路的君易景！ 身体仿佛不受她的控制，嘴里地喃喃出同以前一样的称呼。 “易景哥哥……” 君易景脸上维持着情深义重的模样，心里却有着压制不住的得意。 就算君墨煜再厉害又怎样，他的皇后心心念念的还是他，同时涌起了对云以歌的轻蔑，果然还是和以前一样好哄，三两句话，就把她骗到了手里。 他上前一步，握住云以歌的手，深情地凝视她。 “以歌妹妹，我就知道你也是念着我的。” 云以歌的情绪被影响了一瞬间，很快就清醒过来，劈头盖脸一句以歌妹妹，差点没把她恶心坏了。 她发现渣男居然还握着她的手，云以歌感觉肮脏的东西碰到了她的手，飞快地将双手抽了回来，迅速取出一方手帕，把渣男碰到的地方，狠狠地擦了一遍。 她一边擦手，一边还不忘对着渣男飞刀眼，如果她的眼神能实体化，君易景早就千疮百孔，浑身是窟窿了。 君易景眼角抽了抽，事情的发展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以云以歌对他的感情，见到他不应该感动得热泪盈眶吗？ 别说眼泪了，眼神锐利得让他心中一惊。 云以歌好像跟以前不太一样，以前他们私下见面时，她胆小羞涩，时刻谨记着男女大防，不让他触碰，偶然不小心碰到她的手，小脸就会羞得通红。 再加上她长得漂亮，君易景就算是为了气君墨煜，故意亲近云以歌，也不得不承认，自己被这张漂亮的脸蛋吸引住了。 他想起云以歌美若天仙的脸，耐着性子哄着她。 “以歌妹妹，我知道你在怨我，怨我没有勇气跟你一起违抗先帝的旨意，带你远走高飞，但请你相信我，我心里是有苦衷的！” 云以歌冷淡地瞥了他一眼，渣男的演技真是如火纯青，要不是早就知道了君易景的真面目，说不定会相信他对原主还是有感情的。 可惜一切都只是利用和阴谋，感情是不存在的。 属于原主的情感在云以歌体内蠢蠢欲动，它在挣扎，它不相信，又或者是原主早就察觉了，但自欺欺人。 心口传来痛感，云以歌知道今天必须跟君易景有个了解，不能让他牵动原主的情绪。 “哦？什么苦衷，景王殿下不妨说来听听。” “你也知道的，我虽然贵为皇族子弟，但是君墨煜一直压在我头上，从小他就仗着先帝的喜欢，处处跟我作对。” 第488章 那一晚你在哪里 提到君墨煜，君易景的情绪变得激动起来，李家倒了之后，他被勒令在齐王府禁足，没了李太妃，没了李家，君易景的日子极不好过，对君墨煜的不满更是达到了顶峰。 “当年先帝还是皇子时，就允诺了我母妃，将来要把皇位传给我，所以李家才全力支持先帝夺嫡，可是先帝却背信弃义，单方面撕毁了承诺，皇位本来应该是我的！”君易景激动道，“你知道我的名字里的‘景’字，是取自景盛大陆的第一个字，可见先帝对我寄予厚望。” 云以歌知道他有野心，只是没想到他这么能给自己加戏，听着听着，她察觉到了不对。 “景王殿下和先帝不是亲兄弟吗？你的名字不应该由你们的父皇来取吗？怎么又变成先帝给你取的名字？” 一连串的问题，让君易景闭上了嘴巴，恢复了一丝理智。 “母妃进宫时，父皇已经十分年迈了，他哪里生得了孩子，那时母妃就已经跟先帝在一起了。我是先帝和母妃的孩子，我才是先帝的长子，皇位理应由我来继承，怎么也轮不到他君墨煜！” “这番话是李太妃跟你说的，还是你自己想的？”云以歌问道。 “这还用得着别人告诉我？我自己有脑子，自然都想得到。” 君易景为了皇位也是疯魔了，直接给自己按了一个更好的身世，想在身份上，比君墨煜更名正言顺继承皇位。 云以歌对他的雄心壮志，半点兴趣都没有。 “殿下总说自己有苦衷，那么跟云清宁在一起也是有苦衷的？” 君易景一惊，当时他还用得着云以歌，想到云以歌嫁入皇宫以后，他可以利用云以歌对他的感情，让她为自己的争夺皇位铺路。 他与云清宁的交往十分低调，几乎没人知道他们之间的关系，云以歌是怎么知道的？ “清宁是你的亲妹妹，我和她没有任何关系，是不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以歌妹妹，我发誓我只对你一人有感情。” 君易景上前一步，强要握紧她的手，来一段深情告白。 在清醒的状况之下，云以歌岂会再让他得逞，微微侧过身子，不着痕迹地躲了过去，脸上适时装出一丝哀愁。 君易景以为她很见意他和云清宁的关系，所以轻笑一声，没有放在心上，女子会嫉妒，就代表她在乎你。 “在你被调去守皇陵，离开太京的前一晚，云清宁约我去后院花园。”云以歌问道，“你还记得那天晚上发生了什么事？” 那一晚一直是原主心中的一个劫，杵在那里，让原主痛不欲生。 君易景哪里会记得，与他相好的女子太多，就连云清宁也不过是其中之一罢了，即便云以歌已经提醒得这么清楚，他依旧没有印象。 “那晚发生了什么？以歌妹妹，不如再说得详细一些。” “那晚云清宁约我去后院，我亲眼看见你们抱在一起。”渣男不记得，云以歌只好再次提醒他，“那景王殿下，记不记得当晚你和云清宁在一起时，说了什么？” 君易景身体僵住了，被质问的脑子一片空白。 “看样子你也不记得了。”云以歌步步逼近，一字一句地重复给他听，“你对云清宁说，你对我从来就没有半点感情，是为了利用我，才故意接近我，你每次看到我胆小怯懦的样子，就觉得可笑。” 原主性子软弱，从天而降救了她的君易景，对她而言，是可以带她脱离苦难的英雄，是她唯一的救赎，也是开心的源泉。 君易景和云清宁蛇鼠一窝，一个比一个狠心，一个比一个肮脏，将原主的心践踏成碎片。 第489章 暴打渣男1 君易景看着云以歌，突然感到她是如此的陌生，哪有胆小羞怯的模样，反而在气势上压了他一头，竟让他有些心惊。 “……你冷静一点，我没有说过那些话。” 其实他也不记得有没有说过那些话，他素来花言巧语，会哄女孩是欢心，知道大多数女子都喜欢听好话，于是君易景便耐着性子哄着她。 云以歌看着面前满嘴胡言乱语的男子，长得像个娘娘腔也就算了，言行举止间透着一股子纨绔子弟的不堪。 原主真的眼瞎了，瞧上这么个东西。 就在此时，假山的另一边传来轻微的响动，云以歌耳尖微微一动，心里有了新的主意。 “你没骗我？” 云以歌故意放轻声音，学着原主的语气，软软的嗓音带着一丝哀怨和留恋。 作为情场老手的君易景，自然立刻就发现了云以歌态度有所改变，有软化的趋势。 “那是当然，我是你的易景哥哥，怎么会骗你。” “其实当时我离得比较远，并没有听清楚你们说了些什么，也许是我听错了，也说不定。” 犹疑了片刻，云以歌说道。 “是你听错了，我跟清宁能有什么，我知道你在云府过得不好，当时我要离开太京，担心你在云府被别人欺负，所以特意拜托清宁照顾你。”君易景捂着心口作痛苦状，“可是你却因为别人的挑拨怀疑我！” 正经事君易景处理不了，在其他方面，他的脑筋动得还是很快的，立刻编好了一套说辞，话里话外无不透露出一个讯息。 我很在乎你，很关心你，可是你却猜忌我！ 事情就云以歌从质问渣男，反转成了君易景一片情深义重，而云以歌变成了忘恩负义的一方。 云以歌险些气笑了，什么叫做倒打一耙，颠倒黑白，她算是见识到了。 她压下心中的鄙夷，继续道：“你真的一点都不喜欢云清宁？” “不喜欢。” “接近她都是为了我？” “当然，不然我怎么会多看她一眼。”君易景为表忠心，补充了一句，“世人皆说清宁是太京第一美人，那是他们孤陋寡闻，没有见过你，你比她好看何止千百倍。” 这句话是真的，君易景见过无数的美人，至今没有一人能在相貌上与云以歌相媲美的，云清宁是不错，但还远不足以跟云以歌相比。 想起云以歌昳丽的相貌，有点心痒，看着她脸上的面具，说道：“我知道你不愿意嫁给君墨煜，所以特意带上了面具，不让除了我以外的人，看到你的相貌，是不是？” 云以歌奇怪地瞥了他一眼，她毁容的事情，他居然完全不知道，就这样还敢说对原主上心？ 恐怕君易景回到太京这么长的时间，压根就没想起原主，自然也不会去特意打听她的消息。 她不说话，让渣男胡乱猜测。 果然君易景自动脑补，更加肯定云以歌对自己情根深种。 君墨煜你娶了云以歌又如何，她的心里想的念的还是他！ 单凭这点君墨煜就输给他了。 “景王殿下，你可别瞎说，我会带上面具是因为我的脸上有伤，并不是你想的那样。” 云以歌等君易景脑补了一边，才出声否定道。 君易景以为当面戳穿了她的小心思，让她害羞了。 “你是不是在怪我，这么久都没来看过你？我回太京的第一天就想见你，可惜你人在后宫，我就算想见也见不到你，后来李家出事了，我就被君墨煜关在了齐王府，齐王那个老东西严加把守，我更是找不到机会出来找你。” 第490章 暴打渣男2 云以歌忍不住吐槽了。 君易景回太京之后，一直待在方家别院，云以歌假扮李丞相去的时候，他和花娘玩得正高兴，哪里还想得起来原主。 “景王殿下，请你谨记自己的身份，我和你从来没有半点关系，这种想不想念的话，说出来会惹人误会的。” 君易景难过道：“以歌妹妹，我知道你还在生我的气，你怪我也是应该的，不过我允诺你，本王的王妃只会是你，我府上连半个侍妾都没有，我一直都想娶你为妻。” 确实没有侍妾，但是却有一堆红颜知己。 “景王殿下请自重，不要直呼本宫的名字，本宫家中并无兄长，还有本宫已经嫁给了皇上，是皇上的妻子。” 云以歌后退一步。 “那不算数，你没有和君墨煜正式行礼，也没有接受群臣的跪拜，还不能算是真正的皇后，你等着我，我一定会救你脱离苦海。” 皇后不同于其他后妃，不是一顶花轿抬进皇宫，就算礼成，云以歌的亲事，严格点来讲，只能算是半成品。 君易景每喊一声以歌妹妹，还要拖长尾音，喊得云以歌手上寒毛都竖了起来。 “以歌妹妹，你还记得我们第一次见面的场景吗？” 君易景扔出杀手锏，可能是初见太美好，导致原主一直不能忘怀，到死都念着。 云以歌古怪地笑了一声：“当然记得。” “你在寺庙为你娘祈福，别人欺负你，是我救了你，我不止一次庆幸，幸好我在寺里，若是你受了半点伤害，我非心疼死不可。” 君易景做出一副后怕不已的样子，想要博得云以歌的心软。 这是跟多少女子不清不楚之后，才练就了张嘴就吐情话的能力？ “为了感谢景王的救命之恩，本宫有东西要送给你。”云以歌说道。 “以歌妹妹，我什么都不想要，我想要的只有你而已。” 君易景伸手去拉住她，云以歌侧过身子，又一次躲了过去。 此时假山后面一股强烈的杀意袭来。 “殿下我保证这是一份意想不到的惊喜，景王真的不想知道？” 云以歌背对着假山，对着君易景眨了眨眼睛，漂亮的眸子仿佛带着勾子，看得君易景心跳加快。 作为情场老手，当然看得明白这是什么暗示。 君易景连忙点头。 “我想知道。” “那就请殿下把眼睛闭上。”云以歌轻轻地说道。 什么事情是需要闭上眼睛之后，才方便做的？ 君易景脑子里第一个念头就是，难到她要亲我？ 此时他本就不灵光的脑子，就剩下了一堆废料。 带着无限期待，君易景闭上了眼睛，微微嘟起嘴巴，等着美人送上门。 在他闭上眼睛之后，云以歌第一时间，四下找寻合适的棍子，地上都是掉落的小树枝，用手轻轻一掰就碎，根本没有杀伤力。 她随手将小树枝扔到一边，继续找寻更粗的棍子。 君易景嘟着嘴唇，等了半天，也没等来自己想要的，于是催促道：“以歌妹妹，你不是说，要给我惊喜吗？我已经准备好了，你怎么还不来！” “快了，我在准备一下，你再等等。” 云以歌懒得看他，随便敷衍了一句。 听在君易景的耳中，自动脑补成，云以歌害羞的画面，心里更加激动，这样的美人就要成为他的啦，多等一会又如何！ 不就是害羞嘛！ “以歌妹妹，你慢慢来，我不着急。” 找遍了周围，都没找到合适的，云以歌索性从灌木丛里，她不知道这是什么品种，树枝有手腕粗细，枝桠上带着小刺，扎在手上很疼。 第491章 暴打渣男3 云以歌挥手试了试手感，树枝结实，粗细适当，打起人来正好合适，带着小刺，痛感加一，外带放血功能。 她很满意。 捏着树枝来到君易景面前，云以歌看着君易景这张娘娘腔的脸就生气，举起树枝，对着他就是一顿狠抽。 “嗷呜！” 一棍子下去，君易景就尖叫着跳了起来，睁开眼就看见，云以歌凶神恶煞地对着他就是一顿狂揍。 “你打我做什么？” “我打的就是你！” 虽然君易景也是皇室子弟，但无论是李家还是先帝，都想把他养废，君易景也很争气，没有辜负他们的期望，一直文不成武不就，不负众望成为了一名什么都不会的纨绔子弟。 他不会武功，四肢不勤，平时去哪都是坐轿子，就连逃跑都做不到，脚下一个不稳，把自己绊倒了。 这下子躲都没地方躲，君易景抱着头在地上打滚，被云以歌的棍子抽得浑身都痛。 “我警告了你多少次，不要喊我的名字，你知不知道，你每喊一次‘以歌妹妹’，我都忍不住想揍你。” 云以歌快速地挥动树枝，枝桠如同鞭子，狠狠地落在君易景的身上，打得他嗷嗷乱叫。 “我知道错了，不再乱喊了。” “你真的知道错了？”云以歌停下来问道。 “我、我知错了。” “哪里错了？” “不该喊你‘以歌妹妹’。” 云以歌狠狠对着他抽了一下，“你还敢说！” “不、不，刚才是口误，皇后娘娘，我真的知道错了。” 强烈的求生欲，让君易景快要生锈的脑子转动了起来。 “原来你还知道我是皇后啊！”云以歌说道，“皇后比你的王妃高了不知多少个等级，你说我会那么笨，放着母仪天下的皇后不当，跑去做你倒霉的王妃？” 话音一落，树枝像是雨点似的，落在了君易景的身上，树枝上带着小刺，小刺扎破了衣服，刺进了皮肤里，痛得君易景眼泪掉了下来。 “皇后娘娘最聪明了，愚笨的是我！” “那你还敢来骗我？”云以歌下手更重了，“你以为我不知道，寺庙里的欺负我的坏人，根本就是你一手安排的，怎么想英雄救美？就凭你也配！” “……你怎么知道的？”君易景怔住了，“明明我安排得天衣无缝，你不可能猜的到是我做的。” 云以歌冷冷地笑了一声，“你半点功夫都不会，甚至连我都打不过，怎么可能是那几个男子的对手，只有一种可能，那就是他们根本就是你找来的，你利用他们接近我！” 其实她早就有怀疑了，君易景就一个废材，要身手没身手，要胆量没胆量，他怎么会这么好心救人，其中肯定有阴谋。 原主性子单纯好骗，居然没有半点怀疑就相信了，还将自己的心赔了进去。 “你一直都知道？”君易景不敢置信道。 “当然，你那点计量，骗得了我？”云以歌用树枝打不过瘾，狠狠地踹了他一脚。 君易景立刻缩成了个虾米，额头冒出了冷汗，痛得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一直没揭穿你？”云以歌余光扫了一眼假山，故意提高声量，“因为你是皇上的皇叔，我和皇上虽然有婚约，却从来没有见过他，所以留着你，就是为了打听我未来夫君的消息。” “你为了君墨煜？” 君易景气极了，怒气甚至多于身体上的疼痛，抬起头质问云以歌。 “他是我夫君，是东墨的帝王，我自然是为了他。” “他到底哪里好？” “皇上哪里都比你好！”云以歌掷地有声地回答道。 第492章 你好大的胆子 君易景最听不得别人说他比不上君墨煜，他比君墨煜年长几岁，但从小无论是教书的太傅还是先帝，说的最多的一句话就是，他不如君墨煜。 这句话一直伴随着他，成为了他永远跨不过去的障碍。 “你胡说！你最在乎的人是我！你为了我甚至想撕毁先帝的赐婚。” 可以说云以歌在一定程度上满足了他的虚荣心，那是他第一次彻底胜过君墨煜。 “皇上脑子比你聪明，李家倒了就是最好的证明；皇上武功比你高，可你连我一个弱女子都打不过；最重要的是皇上长得比你好看，我眼睛又不瞎，你们俩站在一起，是个女子都会选他！” 云以歌掰着手指头，细数君墨煜的优点，本来只打算随便说几句，但数着数着，她才发现，原来君墨煜有这么多优点。 “你、你哪里算是弱女子？” 揍起人来，明明比汉子还可怕，他都快要不认识弱女子这三个字了。 君易景满脸的眼泪鼻涕，委委屈屈地吸了吸鼻子。 他想驳斥云以歌，却发现她说的都是事实，精明如李丞相，不也输给了君墨煜，而他如今被一个女子踩在脚底下。 “你还敢诋毁我，找打！” 云以歌利用任何理由揍他，君易景又说不过他，只能继续抱着头挨打。 身后传来一阵急色匆匆的脚步声，君茹雪提着裙摆跑了过来，指着云以歌，大声喊道：“云以歌你好大的胆子，皇兄的寿辰，你居然敢和景王在这里私会！” 云以歌停下手里的动作，转过身看向君茹雪，她不是一个人来的，身后跟着一大群人。 太后身体不好，被凝钰搀扶着，缀在人群后面，来不及看清楚前面的情况，听到君茹雪的话，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得更加苍白。 凝钰扶着太后，说道：“听说皇后在进宫以前，就和景王殿下有所来往，他们见面不过是叙叙旧而已，太后不要多想！” “凝钰公主的话，我不敢苟同。”袁夫人受邀进宫，“若是真的只是叙旧，大可以选在人多的地方，用得着避开众人，选在这荒无人烟的地方吗？” “袁夫人说的有道理，到了这种地方，肯定是为了做些见不得人的肮脏事。” 与袁夫人交好的夫人们纷纷附和。 “皇后与皇上早有婚约，无论是进宫前，还是嫁入皇宫后，都应该和其他男子保持距离，尤其是这个男子，还是皇上的亲皇叔！” 一位年过七十的太夫人，治家极为严苛，看里容不得半点沙子，狠狠地用拐杖杵了杵地面。 她的夫君为东墨国立下了汗马功劳，最后战死沙场，后代子孙继续为国效力，太后对她十分敬重。 太后的大宫女盈月劝慰道：“太夫人，先别生气，别气坏了自己的身子，事情还没弄清楚，也许只是误会一场。” 皇上寿宴上，皇后与景王私会，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皇室的脸面就彻底丢尽了。 君茹雪好不容易抓到云以歌的把柄，才不会这么轻易放过她。 “盈月姑姑，皇后和景王都在这里，事情都摆在眼前，为了皇兄的颜面，我们绝对不能姑息！” 一直没说话的长公主，沉着脸瞧了一眼，紧绷的神情一松，然后轻轻地笑了一声。 笑声在众人的指责声里，显得尤为突兀。 “姑姑，你笑什么？” “你们看清楚景王现在的样子，再下结论也不迟。”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君茹雪觉得一向疼爱自己的长公主，这次变得有些冷淡，让她的心里猛地一紧。 第493章 李颜馨的证词 君茹雪面带疑惑地转过头，看向君易景，这么一看就发现了问题。 刚才大家都只顾着责难云以歌，却没发现君易景身形狼狈倒在地上，瞧见众人，第一反应不是被人抓到痛脚的心虚，反而像是看到救世主一般。 “救命啊，你们赶紧过来救救我！” 君易景浑身都痛，也顾不得面子了，小命最为重要，找到身份压得住云以歌的人，不再挨打，于是他选择了向长公主求救。 袁夫人脸上的表情顿住了，不可思议地说道：“情况好像有点不太对劲！” 这话就说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大家听闻有人胆大包天，敢在皇上的寿辰上，闹出皇室丑闻，报信的宫女语焉不详，惹得太后不快，领着众人前来抓住闹事者。 地方很是僻静，只有皇后和景王孤男寡女两个人，有不少幸灾乐祸地等着看皇室的笑话，结果景王的样子却出乎大家的意料。 君易景仿若女子的小白脸，如今满是灰尘，鼻涕眼泪糊了满脸，灰尘结成了团，哪里看得出是曾经矜贵骄奢的景王殿下。 君茹雪脑子糊涂了，情况跟她预想的有差距，太后跟诸位大臣的夫人都在，正是打击云以歌的最好时机，她不能错过这个机会。 “云以歌，你对得起皇兄吗？” “公主说可不要乱说。” 云以歌面对众人没有半点慌乱，刚才揍了君易景一顿，属于原主不甘的郁结也散开了大半，心情正是最好的时候，君茹雪居然在这个时候跑来找她的晦气，顿时心情也不那么明朗了。 “事实就摆在眼前，大家伙都亲眼看见了，你跟君易景躲在假山后面私会，你还敢狡辩？” 皇室的丑闻，知道的人越多，按压下去的可能性就越小，所以君茹雪才特意来了这么一大群人来旁观。 人海战术对云以歌不奏效，她轻描淡显地扫了众人一眼。 “我没有跟景王私会，不过是碰巧路过时，发现景王殿下不小心摔了一跤，所以好心过来看看，这时候茹雪公主，就带着母后和诸位夫人过来兴师问罪。” “怎么可能这么凑巧？”君茹雪要拆穿她的谎言。 “这我就不清楚了，公主得问问景王殿下，在哪里摔倒不好，偏偏在假山后面摔了一跤。”云以歌整理一下袖口说道。 “云以歌你在撒谎，谁都知道你进宫之前，为了君易景要悔婚，你敢说你跟他没有私情？” 君茹雪早就打听好了，刚得知这个消息的时候，她也大吃一惊。 云以歌好笑地瞥了她一眼。 “这么不实的消息，公主不要误信小人的谣言。” “绝对不是谣言！” “请问是谁告诉公主的？” “你这么着急想知道告诉我消息的人，是不是想报复她？” “诓骗当朝公主是大罪，难到不该处罚？” 君茹雪就算不说，云以歌也能猜得到，原主跟君易景认识的时间并不长，原主的活动范围受到了限制，所以知道的人就更少了。 就连原主的“闺中密友”卢静儿，也不清楚她和君易景之间的纠葛。 君墨煜派人调查过她，所以身边的心腹都知道，但云以歌相信君墨煜制下的手段，他的心腹绝对不会把她的事情到处乱说。 能告诉君茹雪的也只剩下云府的人了。 云以歌抬起头，眼睛微微眯起，厉芒刺向混迹在诸位夫人中的云侍郎的夫人——李颜馨。 李颜馨正好也看着她，嘴角带着不怀好意的笑容，正等着看云以歌的笑话，她没想到云以歌会突然看向自己，神情愣了一下。 第494章 牺牲皇后保全皇上 李颜馨的神情变得更加阴鸷。 云以歌你不要怪我，我也是逼不得已的，若不是云清宁在梦乡居，在众多世家子弟面前，坏了名声，她也不会用这件事，来向公主投诚，换取她们母女两，寿宴进宫的机会。 反正你的容貌已经毁了，正好可以给她的女儿，当作晋升的踏脚石。 就在公主与云以歌相持不下的时候，李颜馨整理了一下表情，带着哭腔，跪在了太后的面前。 “是臣妇没有教好皇后，让她有负圣恩，作出与人私会这等丑事，请太后不要责罚皇后，要罚就罚我这个当母亲的。” 她这一跪，相当于变相地承认了，云以歌与君易景之间不清不楚。 太后身体不好，太医嘱咐她要好好心平气和，才能保养好身体。 所以这些年来，太后都避着不出，不管事实，如今却被气得不轻。 “你说的是真的？”她似乎问不下去，闭了闭眼睛，最后还是问了出来，“皇后跟景王真的有私情？” 李颜馨听得出太后已经生气了，心里正在窃喜，依然保持好母亲的人设，不停地为云以歌求情。 “皇后她就是一时糊涂，臣妇求您，看在她年幼不懂事的份上，就原谅她这次吧！” 太后气得腿脚发抖，差点没站稳，还是盈月眼明手快扶了一把。 “你们怎么对得起皇上，怎么对得起先帝的一片好意。” “确实是臣妇没教好皇后，对不起皇上，有负先帝厚恩。”李颜馨哭了两声，“可感情这种事情，一般人怎么控制得了。” 君茹雪得意道：“云以歌，你母亲都承认了，我看你还怎么狡辩！” 她跟在深宫待得久了，就算再不懂事，也知道牵扯到皇家颜面的大事，皇后的位子，云以歌算是坐到头了。 君茹雪跑到凝钰身边，惊喜地小声说道：“凝钰，这下子好了，该你的东西，谁也夺不走，一个丑女还敢霸占着后位，后位早该是你的。” “太后正伤心着，现在不是说这个的时候。” 凝钰微微垂下头，掩住了勾起的嘴角。 盈月知道今天这事无法善了，在场的大臣夫人太多，恐怕没那么容易处理，如果不给出一个确切的结果，就等于给皇上摸黑。 所以…… 她悄悄瞥了一眼皇后，太后心里已经有了处理结果，恐怕要牺牲皇后，来保障皇上名声和皇室的体统。 君茹雪见势头大好，挽着太后的手臂，撒娇道：“母后，我才不要这么不知廉耻的皇嫂，她配不上皇兄。” 太后也正有此意，刚想开口，却被长公主打断了。 “太后为什么不听听当事人的说法，再做决定也不迟。” 长公主从头到尾一直在观察云以歌，发现了一件有意思的事情。 无论君茹雪怎么强横霸道，还是李颜馨亲自求罪，她都很淡定，仿若周围的人做什么都威胁不到她，有恃无恐的样子。 太后愣了一下，想了想，点了点头答应了。 若是别人开口，君茹雪一定会仗着身份，让对方闭嘴，可是说话的人是长公主就另当别论了。 先帝在时，长公主深受先帝的喜爱；先帝去世之后，皇上对长公主十分尊敬。 都是公主，君茹雪和长公主之间的地位，是天差地别的差距。 她半点都不敢在长公主面前放肆。 好在证据确凿，人赃并获，云以歌就算长了三张嘴，也解释不清楚。 云以歌看向长公主，心里有些奇异的感觉，这是长公主第二次为她说话了，这位身份尊贵的长公主殿下，似乎对她有些特别。 第495章 长公主的善意 尤其是长公主看她的眼神，那是长辈看晚辈的慈爱。 云以歌不清楚原因，但她感觉得出来，对方对她应该是善意的，她对着长公主福了福身子，行了个礼。 “我依然坚持我的说法，今晚是景王殿下摔倒，我碰巧遇到了。景王是皇上的皇叔，自然也是我的皇叔，看到皇叔摔倒，我担心出事。毕竟今天是皇上的寿宴，出了闹出了人命就不好了。” “云以歌，你胡说！”君茹雪当然不相信。 “公主若是不信，可以亲自问问景王殿下事情的原委。” 云以歌锐利的眼锋望向，依然趴在地上装死的君易景。 君易景被暴打了一顿，对云以歌有了很深的心理阴影，对她的目光十分敏感，身子忍不住抖了抖。 牵动了身体上的伤口，痛得龇牙咧嘴。 云以歌轻声说道：“景王殿下，别人误会我俩的关系，你还不赶紧自证清白？” 君易景的注意力都集中在她的脚下，一根手腕粗的树枝，与地方发出沙沙的响声，上面的长刺，还沾着些许血迹。 他只要想到这东西，刚才打在她的身上，身体都一阵抽痛。 云以歌这声音听起来，轻声细语的，在场只有君易景听明白了，她在威胁他，绷紧了皮，好好给老娘回答，要是说错了一个字，继续一顿好打！ 强烈的求生欲，让君易景立刻说道：“就像皇后说的那样，我是自己摔倒的，皇后正好路过而已。” 李家倒了，景王的地位一落千丈，臣子的夫人也敢质疑他的话。 “这也太巧合了吧！” “就是，景王殿下是不是为了不让皇后受到惩罚，故意给她脱罪。” 君易景趴在地上的姿势太难看，他想要爬起来，却浑身痛得动弹不得，只能就着这个难看的姿势，驳斥她们的话。 “你们这些长舌妇，没事就知道乱嚼舌根，本王要是真的看中了哪个女子，碰了就是碰了，难到本王还不敢承认吗？” 君易景反正什么都没有了，自由没了，前途没了，就连云以歌的仰慕也没了，只剩下一个空有其名，没有实权的王位。 在场的大臣夫人，都是一身华贵装扮，端着贵夫人的架子，被一个男子指着鼻子骂，还骂得这么难听，脸都羞得没处搁。 夫人不敢指责君易景，可君茹雪敢，“云以歌嫁进皇宫之前，是不是和你有私情？” “皇侄女，我是你的长辈，你一个晚辈质问长辈成何体统！” 君易景耍起了无赖，君茹雪一个女孩子，比起脸皮厚，自然比不过他，只能狠狠地瞪圆了一双眼睛。 “那么试问老身是否有资格，询问景王？”那位德高望重的老夫人，动了动拐杖，用力地杵了杵地面。 君易景认识老夫人，知晓她的影响力，不知道是不是被云以歌打出了后遗症，看到长条木制的东西，他都有点害怕。 “本王……” 他想说明着说，但是被打怕了，他相信只要他敢说实话，云以歌绝对见他一次打一次。 他想了了一下，目光落在了李颜馨的身上，眼睛顿时亮了起来。 “皇后入宫之前，本王确实与皇后相识。” “云以歌死心了吧，君易景已经承认了。” 君茹雪笑了笑。 云以歌脚下用力，用脚尖勾着树枝，她觉得刚才就不该手下留情，打得太轻，君易景就吃不住教训，准备随时暴起给君易景一次更加惨痛的教训。 君易景听到树枝在地面挪动的声音，头皮一阵发麻，不敢再耽搁，一口气全部说了出来。 “跟我相好的是云清宁！” 第496章 推脱罪行 场面倏地安静了下来。 过了一会儿，老夫人首先缓过神来，迟疑道：“景王殿下的意思是，你和云府两个女儿都有私情？” 君易景大声喊道：“你别瞎说，本王什么时候说过，跟皇后有私情，跟我有私情的是皇后的妹妹云清宁，也就是这位云夫人的亲生女儿。” 所有人的目光猛地转到李颜馨的身上，李颜馨没想到君易景居然攀扯出了云清宁。 这可不行，她女儿的名声已经不剩多少了，如果坐实了清宁与景王有私情，未出阁的女子就敢跟其他男子不清不楚，云清宁的名声就彻底臭了！ 哪个世族大家还敢娶她回去当正妻，这不是辱没了门庭吗？ 为了云清宁的未来，李颜馨扑在了太后的脚边，大声哭喊道：“太后，你要给我做主啊，景王为了给皇后脱罪，居然要拖未出阁的女子下水，这要是传了出去，让清宁怎么活啊！” 这次她哭得涕泪横流，真情实感多了。 君茹雪看在李颜馨提供了消息的份上，好心帮她一次。 “母后，我听过云清宁的名字，她可是太京的第一才女，定然是大家闺秀，一定不会做出这种越矩的事情。” 李颜馨连忙点头。 云以歌嗤笑一声，笑声里带着嘲讽。 云清宁去梦乡居的事情，被云侍郎事后，花了大价钱压了下来，只说是一个长得跟云清宁非常相似的女子，并非本人。 这个说法，也就骗骗其他人，当晚在场的世家子弟，都不是瞎子，是真是假，他们分得清楚，事情明面上没有宣扬开，但私底下，大家都一清二楚。 所以没有以为夫人站出来，为云清宁说好话，也只有君茹雪这个处在深宫中，消息滞后的公主，才傻傻的为云清宁出头。 “太后我有证据，可以证明我说的是事实。”君易景这个时候提出道。 “你能有什么证据？”君茹雪问道。 “云清宁左侧腰间有块黑色胎记，太后想要知道我说的是真是假，把云清宁喊过来，当场验明正身就是明白了！” 君易景丝毫没有顾及在场都是女眷，把云清宁的身体特征说了出来。 李颜馨只觉得眼前发黑，头晕闹转。 云清宁是她生的，她最是清楚，她的腰侧确实有块胎记。 一位未出阁的女子，腰间那么隐秘的地方，被其他男子当众说了出来，云清宁本就岌岌可危的名声，彻底被毁了。 “云小姐在吗？”太后问道。 盈月回答道：“就在前厅候着。” “找几个嬷嬷给她验验，看看是否真的有胎记。” 太后吩咐道，几个身强力壮的老嬷嬷，去了前厅悄悄地把云清宁带了出来，没有惊动任何人。 过了没多久，老嬷嬷就回来了。 “云二小姐，左侧腰间确实有块黑色的胎记。” 李颜馨跌坐在地上，这次哭都哭不出来。 完了！ 她女儿的前途彻底毁了！ 老夫人第一次听到这么胆大妄为的女子，气得声音都在发抖。 “真是不知羞耻！” 跟她们不同的是，君易景很得意。 “都跟你们说过了，我没有说谎，我和清宁是两情……” 相悦，两个字还没说出来。 君易景就卡壳了，他讷讷地转过脖子，瞄了一眼云以歌。 只见她抱着双臂，不怀好意地挑了挑眉梢。 他怎么为了逞一时之快，嘴巴就开始跑马，明明之前，跟云以歌再三强调过，他跟云清宁没有关系，如今却惨遭打脸。 这个耳光还是他自己扇的！ 真痛！ 君易景及时补救，就彻底不管云清宁的死活了。 “太后，其实本王之所以，会跟云二小姐有私情，那也是她故意勾搭本王的，本王一时没忍住才犯了大错。” 第497章 引路的宫女 盈月对着太后耳边，小声说了几句话，太后脸色一变，看向李颜馨的目光冰凉如水。 “这种女子怎么配到延华宫，将人赶出去。” 云以歌离得有点远，从盈月的口型来看，应该是将云清宁去梦乡居的事情告诉了太后，太后看不惯这种品性不端的女子。 太后表态了，其他自然不敢提出反对意见。 事情重点从云以歌和景王，渐渐转移到云清宁身上，君茹雪不甘心，就这么放过云以歌。 “太后，云清宁的事情处理好了，现在是不是把眼前的问题一起处理了。”君茹雪说道，“毕竟云以歌和君易景的身份特殊，传出去影响不好。” “太后，不如等皇上寿宴过后，再处理其他杂事，皇上的寿宴才是最重要的，各国的使臣都在外面候着。更何况云侍郎一共就两个女儿，您已经处理了一个，总不能把剩下的一个也跟着处理了。” 凝钰在一旁提醒太后，云清宁与云以歌是亲姐妹，妹妹品行不端，做姐姐的也未必好到哪去！ 一向对皇后和蔼的太后，蹙起了眉头。 “凝钰说的是，皇上的寿宴和皇室的体面最为重要，这里都是自家的人，这件事若是传到使臣的耳中，丢人就丢大了！索性就一起处理了！” 云以歌也正有此意，事情越拖越麻烦，君易景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前一刻嘴里还喊着清宁，下一刻为了保全自己，眼睛都不眨一下，就把心爱的女子推了出去了。 君易景是因为势单力薄，被她暂时打怕了，所以不敢闹事，一旦等他的护卫到了，难免不会出尔反尔反咬她一口。 “皇上的颜面最为重要，太后秉公处理就是，以歌没有意见。” 君易景担心被揍，跟在云以歌后面表态。 “希望太后可以还臣一个清白，本王不能平白担了这个罪名。” 太后见她态度诚恳，对云以歌的脸色，才变好了一些。 “别人在寿宴开始之前，都在华庭候着，怎么就你们俩个跑到这么人迹罕至的地方！”君茹雪步步急逼地质问道。 云以歌有些心虚，她总不能说，因为不想被魏长林抓去处理事务，为了清闲才躲到外面来的。 引她到假山来的宫女，已经不知所踪了，设下陷阱的人，不会傻到留着那个宫女，就算是搜遍皇宫也未必找得到。 她猜的不错，引路的宫女，确实是君茹雪的人，不过那个人并不是真正的宫女，现在已经离开了皇宫，为的就是让云以歌哑口无言，死无对证！ 君茹雪得意洋洋地笑了笑，没有人证，无论云以歌找什么理由，都很难让人信服，就算太后为了大局，搪塞这件事，别人也会抓着这个疑点不放，到时候云以歌的名声就彻底毁了。 君易景没想这么多，实话实说。 “本王是被一个宫女引到假山来的。” “那个宫女呢？”盈月替太后问话。 “不见了。”君易景左看右看，也没找到。 “宫女长什么样子？” “那个宫女长得还算不错，具体长什么样子，本王不记得了。”君易景压根想不起来宫女的长相。 “不久前才见过，前后不到半柱香的时间，王爷真的半点印象都没有？”盈月再问。 君易景奇怪道：“她一个小小的宫女，姿色也就比一般女子好一点，我为什么要记住她，她若是长得如同凝钰公主一般倾国绝色，我一定不会忘记。” “王爷请慎言。” 凝钰被他玩世不恭的态度气到了。 “夸你长的好看，你都不高兴？”君易景一惊，“你们北燕人还真是奇怪！” 第498章 皇后禁足 凝钰美玉般的脸庞，沾染上怒色，她知道自己说什么都是多余的，跟一个纨绔子弟谈女子的名节，他从来不觉得这算是个事。 君茹雪不满道：“君易景，凝钰长得好，别人都知道，不需要你说，你别坏了她的名声。” “君茹雪，本王好歹是你皇叔，你一个晚辈直呼长辈的名字，还有没有半点规矩。” 君易景也是有脾气的，他害怕云以歌，不代表害怕君茹雪一个小丫头。 “你是罪臣之后！” “你一个宫女生的，能高贵到哪去！”君茹雪提到李家，君易景火了，“本王就算是罪臣之后，本王的母妃也是名册上有名有姓的贵妃，跟你完全不一样。” 李太妃的位份，最高封为了贵妃，还是特别宠的那种。而君茹雪的生母，只是个最低等级的宫女，她的出生是先帝醉酒的意外，到死位份都比李太妃要低。 君茹雪回到太后身边，双眼变得通红。 太后拍了拍她的背，低斥君易景道：“景王，你还没回答茹雪的问题。” 君茹雪一直跟在太后身边，太后自然是偏向她的。 君易景撇了撇嘴，破罐子破摔道：“反正李家倒了，所有人都落井下石，找不到宫女是你们的事，本王就躺在这里，什么都不管了。” “太后，不是找不到宫女，而是压根就没有他口中的宫女。”君茹雪待在太后身边，说道，“我看他就是心虚了。” 君易景彻底不管了，摊开手脚，大字型躺在地上，闭着眼睛装死。 诸位夫人没有说话，但眼神里透着鄙夷和轻蔑，看样子她们大多数人，都偏向相信君茹雪的话。 不过想想也是，对于她们这些贵夫人而言，真相是什么并不重要，重要的是，皇后与景王有私情，这个消息足够劲爆。 云以歌这边拿不出证据，证明自己的清白，君茹雪和凝钰两人，一左一右在太后身边怂恿，太后渐渐有些被说动了。 “皇后，你可还有其他证据？” “……以歌没有，但以歌从来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 云以歌余光扫了一眼假山后面，语气很平静，面上却没有一丝慌张。 按理说现在的局面，就是凝钰要的结果，可为什么在这么不利的情况下，云以歌依旧荣辱不惊，处之泰然？ 这让凝钰心中有了一丝不安。 太后叹了一口气，今天这事，一定要个处理结果。 “皇后身体不适，不宜出席皇上的寿宴，来人啊，送皇后会凤飞宫，没有懿旨不得踏出凤飞宫半步。” 君茹雪对着云以歌得意的笑了笑。 从太后的身后几个老嬷嬷，她们来到云以歌身边。 “皇后娘娘，请跟小的们走。” 云以歌站在原地，纹丝不动，丝毫没有挪步的意思。 老嬷嬷沉下脸来。 “娘娘，这是太后下的命令，您就别为难小的们了。” 这几个老嬷嬷就是之前，给云清宁验身的那几个，她们常年做着体力活，身高体壮，手里的力气极大，一般的女子压根无法反抗。 像云清宁乖乖地被她们带走了，她们早就听说皇后，自进宫以来，身体一直不好，太医三申五令让她要好好休养。 在几个老嬷嬷的眼里，要对付一个病弱的皇后，简直是轻而易举的事情！ 她们从几个方向形成小型的包围圈，离云以歌最近的嬷嬷，黝黑的手掌伸向她。 云以歌微微侧开身子，却被另外两个嬷嬷挡住了。 “放肆，本宫也是你们这些人可以碰的？” “过了今天，你还是不是皇后，可就不一定了！” 第499章 皇上突然出现 她们都是太后寝宫的人，自然知道太后对凝钰公主的喜爱，云以歌这个皇后的位子本来就不稳固，如今跟景王又传出了这样的丑事，太后恐怕以后也容不下她。 一个注定没有凤命的皇后，也敢在她们面前摆谱，老嬷嬷手里暗暗运气，打算待会钳制住皇后之后，暗中给她一些苦头吃。 在老嬷嬷的手，触碰到云以歌之前，一股力道狠狠地砸到了她的手上，嬷嬷吃痛捂着红肿的手背，吼道：“谁这么大胆，我们是为太后办事的嬷嬷，居然敢暗算我们！” “是朕动的手，你想怎么样？也把朕关起来？” 君墨煜清冷的嗓音，从假山后面传来出来，一身玄色绛裳长袍，金丝描绘的龙首怒张，属于帝王的气势瞬间向四周席卷。 众人大惊，没想到皇上居然会突然出现，众人纷纷行礼，帝王的气势太过恐怕，哪怕皇上没有说话，大家也能感觉到皇上的心情并不好。 捂着手背的老嬷嬷也顾不上疼痛，诚惶诚恐地跪了下来，顿时把待在原地的云以歌，衬托得高了一大截。 “见到皇上，皇后还不赶紧行礼？” 身边的老嬷嬷发现云以歌还没行礼，故意提高声量说道。 云以歌后知后觉才发现，除了太后，只有她还傻愣愣地站着发呆，赶紧跟着大家一起行礼。 礼行到一半，她的手肘被人轻轻地托起，云以歌微微抬起头，君墨煜出现在她的面前。 “皇上，臣妾还没行礼呢！”她小声提醒道。 “皇后身体不适，不必多礼。” 君墨煜显然听到了刚才的话，用了太后的理由，让云以歌不必行礼。 “这样不太好。” 在场的都行礼了，就连年迈的老夫人也没有例外，只有她一个人搞特殊，云以歌担心，明天又会有一堆不好的传言蹦出来。 君易景的事情还没搞定，又要惹出新的风波。 “朕在这里，没人敢说你。” 君墨煜的手臂向上一抬，云以歌顺着这股力道，挺直了腰背。 君墨煜让人扶起来年迈的老夫人和长公主，其余人没有得到皇上的准许，依然保持着行礼的姿势。 太后先是愣了一下，很快反应了过来。 “墨煜，你怎么来了？难到也是听说了什么不好的传言？” 君墨煜给太后行完礼之后，说出的话出乎了很多人的意料。 “母后，儿臣没有听到任何不好的传言，是朕让人喊皇后和景王到这里的，没想到朕因为有事，晚了一会，就闹出了这么多的事情。” “皇兄骗人，云以歌和君易景根本不是皇兄叫来的。” 君茹雪亲自安排的，没人比她更清楚事情的前因后果，事情中间出现了点差错，但整体进行的还算顺利，云以歌和君易景百口莫辩，太后甚至降下了旨意。 眼看云以歌翻不了身了，结果到了最后，皇兄为了云以歌，居然不惜编造谎言欺骗太后！ “君茹雪是朕平时过于纵容你了，连朕的话，你也敢质疑？”君墨煜漆黑的眼眸冷了下来，“魏长林！” 云以歌才发现君墨煜不是一个人来的，由于君墨煜身上的气势太强，云以歌的目光都在他的身上，没有注意到他的身后，还跟着一大帮人。 魏长林小跑上前，成胥扶着齐王殿下慢慢悠悠地在后面，齐王经过云以歌身边时，多看了她一眼。 “老奴在。”魏长林道。 “带公主回她自己的寝宫，好好学学规矩，什么时候把规矩学明白了，知道自己哪里错了，什么时候才能放公主出来！”君墨煜冷声道。 第500章 君茹雪被带走 君茹雪面白如雪，猛然抬头看向君墨煜。 “皇兄，我知道错了，我要待在太后身边，不回寝宫。” 她知道皇兄说的寝宫，是她和生母住的寝殿。 那里是君茹雪的噩梦，只要她踏入寝殿，小时候不好的回忆立刻会涌现出来。 君茹雪还是第一次，见君墨煜用这么冰冷的目光看着她，没有半点温度，像把刀刃破开她的层层谎言，把她的小把戏看透了。 君茹雪有些害怕了，她知道求皇兄没用，只能转而向太后求助。 “太后，你一定要帮帮我，儿臣不想离开您。” 太后心软，君茹雪一直跟在她身边，几乎是看着她长大的。 “墨煜，做什么这么生气，茹雪是你的亲妹妹，有事不能好好说？” 太后身体不好，情绪不能有太大的波动，君墨煜给了太后一个面子。 “母后既然替你求了情，朕就再给你一个机会，只要你把做错的事说出来，朕就重新考虑一下。”君墨煜若有所指地提醒她，“机会只有一次，你要好好想想再回答。” 君茹雪不安地紧握双手，皇兄这番话的意思很明显，他知道了她的所作所为，要她亲口说出来，可是诸位大臣的夫人都在场，一旦她坦白了，她的名声就毁了。 “皇兄，我是你的亲妹妹，你真的要为了一个外人，置我于不顾？” “看样子你没有丝毫的悔改之心，魏长林把人带走。” 君墨煜没有当众挑明，已经是给她留了情面，君茹雪不珍惜不知悔改，他绝对不会姑息。 一直跪在太后身边的凝钰，她的腿都跪疼了，皇上还没让她起来，明明她就在他的眼前，却被君墨煜视而不见一般。 凝钰咬牙为君茹雪求情。 “表哥，茹雪只是年幼不懂事，你就原谅她这一次吧！” 君墨煜依然没让她起身。 “年幼不是做错事的借口，你真的觉得这件事，是她一个人的错？” 凝钰脸色一变，立刻消停了，不敢再为君茹雪说情。 “皇兄，她到底哪里好，不过就是个面目丑陋的丑女，她自己不检点，怪不得别人。”君茹雪不服气。 “皇后一直都很好，她是你的皇嫂，恒儿比你小十岁，都比你更懂规矩！” 君墨煜见她宁顽不灵，挥了挥衣袖，让魏长林把人带下去，省得看得心烦。 云以歌站在君墨煜身后，一直看着热闹，真是风水轮流转，前不久，几个老嬷嬷跑来抓她，现如今君茹雪反而几个宫女强制带走了。 君茹雪临走之前，恨恨地瞪了她一眼。 云以歌对着她无奈地摊开双手，瞪她也没用，下令的是君墨煜，她才是无辜的受害者，好不好！ 怎么设陷阱害人的，反而更加理直气壮！ 君墨煜冰冷的眸子扫了扫，在场的人所有人。 “今天的事就是一场误会，朕不希望再听到任何有关的谣言。” 诸位大臣夫人都是人精，自然听得出皇上的意思，有些精明的人，甚至看得出来这件事不简单，隐隐跟公主有关。 太后知道皇上在气头上，没有再提到君茹雪，由盈月扶着，带着诸位大臣的夫人，去了前面的华庭。 人几乎都走光了，只剩下云以歌一个女子，她觉得自己也应该离开，刚迈了一小步，就被君墨煜一个眼神杀了回来。 不让她离开？ 云以歌只好待在原地。 从君墨煜出现以后，君易景就一直躺在地上装死，脸上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眼珠子在眼皮底下骨碌碌地转着，一看就知道是装的。 齐王往后退了一步，正好一脚踩在了君易景的手上。 “嗷呜！”君易景尖叫出声。 第501章 誓言不能随便乱发 齐王像是才注意到地上有人似的，脸上毫无愧色，带着叹息吐出一句话。 “我让你乖乖待在华庭，不要到处乱跑，皇侄，你怎么半点听不懂人话！” “皇、皇叔，你听我解释。” 君易景想起到皇宫之前，齐王对他的警告，浑身打了一个寒颤。 “嗯，我在听，但是皇侄，你得好好解释，如果不能让我满意，我就要亲自打断你的腿，这样你就没办法到处乱跑了！” 齐王和蔼地笑着，但是这个笑容在君易景的眼里，与和蔼半点关系都没有。 他禁足在齐王府这段日子，深刻地体会到，齐王年轻时，不愧是令人风闻丧胆的大将军。 他动辄就挨打，已经被打怕了，看到齐王就变得战战兢兢。 君易景飞快地动用，所剩不多的脑容量，发现自己不管怎么编造理由，都逃不过一顿毒打。 “我、我害怕，不敢说实话。” “你也有害怕的时候？” 齐王被他窝囊的样子气笑了，蒲扇一样的巴掌狠狠地拍在他的脑壳上。 君易景飞快地瞄了云以歌一眼，然后发现有道强烈不容忽视的视线落在他身上，不用看也知道这道死亡视线来自于谁。 “皇上，今天的事情，我也是受害者，你不能全部都怪在我的身上。” 他艰难地咽了咽口水，很担心自己一旦说错话，下一刻脑袋就不在脖子上了。 君墨煜幽幽地开口：“你与皇后是旧相识？” “不、不是。” “今后还会单独见面？” “不敢了，再也不敢了。” 君易景胆子很小，如今就像只无助的小蚂蚁，谁都能捏死他，云以歌长得再美，他也不敢再君墨煜眼皮底下动手啊！ 云以歌觉得此时有必要为自己辩解两句，她又不是没见过世面的原主，把一块扶不上墙的烂泥，当成了宝贝。 “皇上，今天的事情，一看就是别人精心安排的，我压根就没想过要见他！” 君墨煜淡淡地瞥了她一眼。 “真的？” “真，绝对是真的。”云以歌担心他不相信，发誓道，“如果下次我再和君易景私下见面，就罚我……唔唔……” 她的话才说到一半，就被君墨煜捂住了嘴，剩下的一半，堵在喉咙里的呜咽声中。 君墨煜微微蹙起了眉头，不悦道：“誓言能随便发的吗？” “我看你不相信，才想着这么做，好让你放心。”云以歌委屈道。 明明一切都是为了他，怎么还要挨一顿训斥，真是太冤了。 “发誓可以，别罚自己。” “发誓不都是这样说的吗？”云以歌疑惑道，“不说用我自己的名义，那么该怎么说？” 君墨煜垂下漆黑的眸子，看向趴坐在地上的君易景。 “用他！” 云以歌一时没反应过来。 “如果你下次再与君易景私下会面，就罚君易景肠穿肚烂不得好死！” 君墨煜用极为冷淡的语气，说出了令君易景想哭的话。 云以歌拂掌大笑道：“这个好，简直好极了，不过你这个太简单了，我再加几个，再有下次，就罚君易景头顶生疮、脚底流胧、失去荣华富贵、受尽人间苦楚，在不甘中死去。” 最毒妇人心！ 君易景心里出现了这句话，他现在拥有的一切，无非就是仗着身份和样貌，如果失去了这两样，就是比死还难受！ “你根本就不是云以歌，我的以歌妹妹，才不会这么对我！” 下一刻君易景天旋地转，被人一脚踹了踹了出去，撞在了假山上，浑身的骨头痛得快要闪架了，比挨了云以歌一顿打，要痛得多。 君易景半天没有爬起来。 第502章 谁是你妹妹 头顶上传来君墨煜阴森森的声音。 “谁是你妹妹？” 君易景才发觉自己刚才说了什么，他居然当着君墨煜面前，喊他的皇后，以歌妹妹，他现在还活着，已经是对方手下留情了。 他来不及喊痛，生怕再惹得君墨煜不高兴，连忙跪地求饶。 “口误，是口误，臣没有妹妹。” 成胥在一旁看热闹，不嫌事大，肩膀一耸一耸的，明显在偷笑。 齐王翻了白眼。 “他居然也姓君，不是李家血脉不好，就是出生时撞到了脑子，蠢货都比这玩意聪明。” 君易景又做错了事，连忙想办法挽回，学着云以歌发誓表衷心。 “臣也可以发誓，若是下次再喊错，或者再私下见皇后娘娘，就罚臣像皇后说的那样，不得好死。” 齐王瞪了君易景一眼，想起他被云以歌揍的惨样。 “真是出息了，连个女子都打不过，真是丢尽了我皇室的脸面！” “皇后又不是普通女子，一般的女子哪有她那么凶悍！”君易景小声抱怨道。 齐王在他身上补了一脚，君易景月白色的长袍上一个，又多了脚印。 “自己差劲，还敢找借口，从明天开始，我会派人监督你，练习一些基本功。”齐王嫌弃地说道，“你的年纪太大了，估计也学不到什么好武功，每天先练两个时辰的马步！” 君易景哀嚎道：“两个时辰，皇叔，你不如再给我一脚，让我在这里长眠得了，我做不了的。” “我说两个时辰就两个时辰，你别想偷懒。” 成胥捂着嘴巴，幸灾乐祸。 齐王教训完惹是生非的君易景，转头看向同样不让人省心的成胥。 成胥一个激灵，有了不好预感。 “皇上告诉臣，最近，你总是往梦乡居跑得很勤快！” “没、没有。” 成胥连连摆手，矢口否认。 齐王吹胡子瞪眼睛。 “我相信皇上的话，既然你这么清闲，从明天开始，你也来我府上，跟着君易景一起扎马步。” “我又没有做错事，为什么要殃及我这条池鱼！”成胥抓耳扰腮，“我很无辜啊！” “有反对意见，你跟皇上去提。” 齐王不与他多说。 成胥哪里敢去找君墨煜，以他从小到大的经验来看，只怕找了之后，原本两个时辰的马步，就会扩展到四个时辰。 君墨煜不再管身后那群人的事情，寿宴快要开始了，他不能再在这里久待，外使和大臣们应该已经到齐了。 他路过云以歌身边时，见她盯着君易景，乌溜溜的眼珠子，骨碌碌地乱转，显然是在打什么鬼主意。 “还不快走？” 云以歌回过神，讨好地对他笑了笑。 “我刚才在想事情。” “皇后在想什么？” “想君易景。”云以歌随口一说。 君墨煜停下了脚步，眼神不善地看向她，云以歌立即补充道：“不是你想的那样，其实我听期待下次跟他见面的，我就是不想让他好过。” “不是为了别的？” 君墨煜重新迈开步伐，向延华宫的华庭走去。 “你该不会以为我真的喜欢他？” 云以歌小跑上前，用手肘撞了一下他的胳膊。 “皇后，注意你的仪态。” 君墨煜提醒道。 不知为何，云以歌不想君墨煜误会她和君易景的关系，看着他闹变扭的样子，她居然有些欣喜。 没等她说完，迎面就遇到了一些大臣，其中就有君墨煜特别尊敬的季太傅，君启恒站在季太傅身边，穿着一身喜庆的红色，一张包子脸却严肃地板着。 “见过皇兄、皇嫂。”君启恒一板一眼地行礼，动作神态跟季太傅的没有半点差别。 云以歌对着他，眨了眨眼睛，君启恒才有了点笑意。 第503章 吾后的威仪 季太傅明明就在跟君墨煜说话，背后就像长了眼睛一样，冷冷地哼了一声。 君启恒连忙敛起了笑意，变回了严肃的小包子。 其实云以歌对着季太傅，也挺犯怵的，季太傅不苟言笑，又极为讲究礼仪言表，从他教导出君墨煜这个大古板和君启恒这个小古板就知道。 但季太傅对她还算客气，之前君启恒中毒，住在凤飞宫时，他每次来凤飞宫偏殿教导君启恒，都会按照规制先给云以歌请安。 向来没个正形的云以歌，在季太傅面前也会有所收敛。 “皇上，时间差不多了，寿宴可以开始了。”季太傅提醒道。 君墨煜颔首，“这段日子辛苦了太傅。” “是臣份内的事，何谈辛苦二字。”季太傅对着他身后的云以歌说道，“娘娘不妨带着恒王殿下去偏殿。” 女眷都在偏殿，只有太后和皇后入场之后，才能跟着进到华庭。 “我这就带着恒王去偏殿。”云以歌对着君启恒招了招手。 君启恒高兴地奔向皇嫂，结果皇嫂半中央被人截住了，君墨煜伸出手臂拦在云以歌面前，玄色绛裳的宽袖上金纹闪耀。 “太傅，皇后会跟朕一起去华庭，恒儿你跟着魏长林去偏殿。” 君启恒抬头望了望皇兄，然后目光移到皇嫂脸上，乖巧地点了点头。 “好的，皇兄。” 君启恒年纪小看不出皇上的意思，季太傅却明白，他本就皱纹横生的眉宇间，此时皱成了一个很深的川字。 “皇上，皇后她毕竟没有正式接受群臣的朝拜，这么做似乎并不合规矩。” “正因为没有接受朝拜，所以朕更应该带着皇后一起去华庭。”君墨煜想起君茹雪对云以歌的怠慢，“朕就是要让其他知道，她是朕的皇后，吾后的威仪不容任何人质疑！” 知道皇上心意已决，季太傅不再阻拦，侧过身子恭敬地为他们开道。 在云以歌完全弄不清楚的情况下，君墨煜一把攥住她的手，领着她来到群臣的面前。 皇宫里没有绝对的秘密，何况皇后与景王的事情，闹的动静那么大，在场的宫人和大臣的内眷，不敢摆在明面上说，私底下的传言少不了。 许多人都认为云以歌这个皇后，算是做到头了，没看见云侍郎一家，男女老少全部都被赶出宫去了吗？ 云侍郎是什么人？ 那是皇后的亲生父亲，是当朝的国丈，自皇后嫁入皇宫之后，云侍郎在朝中的地位，没有青云直上，反而权利被人架空了，成了一个空有侍郎职位，却没有权利的大臣。 多少人在背后瞧云家的笑话！ 就算跟皇室结亲又如何，皇后不受宠，连带着云家也被皇上嫌弃了。 其实皇上不喜皇后，也怪不了皇上，放在任何人的身上，对着皇后那张恐怖的脸，谁喜欢得起来。 云以歌和云侍郎一样，空有后宫之主的名号，未必比得过一个妃子得宠。 大家都不看好她，觉得她迟早得从后位退下来，皇上现在没有动皇后的位子，是因为先帝驾崩不到一年的时间，云家对先帝有救命之恩，碍于先帝的情面，皇上暂时会留着云以歌的后位。 不过就是后宫多了一尊摆设，皇上又不是养不起，再过个十年八年的，等众人都淡忘了先帝，再废掉她的后位也不迟。 到时候名声保住了，又可以立自己喜欢的女子为后，对皇上和皇室而言，才是最好的结果。 至于云家人的下场，抱歉啊，吃瓜群众只想看热闹，云家人过得好不好，跟他们没有关系。 第504章 人间国色 成胥蔫头蔫脑地，扶着齐王回到华庭，他的猪朋狗友立刻为了上来。 “你怎么无精打采的。” 袁宁是袁夫人的儿子，和成胥年纪相当，因为袁夫人与长公主是闺中密友，从小袁宁就和成胥走得近，两人脾气相近，都是属于不求上进的那种，可以说是臭味相投。 成胥摆了摆手，“别提了。” “是不是又被你皇表哥训了？”袁宁知道成胥有多害怕皇上。 “这次不是皇上，是齐王叔公。”成胥小声道。 “……齐王殿下，你自求多福吧！” 袁宁也怕齐王，因为他一看就长得很凶残，知道好友惹了齐王，除了认命也没其他办法。 袁宁见他无精打采，知道他的喜好，故意转移话题，说道：“你回来的正好，南离国来了一位大美人。” 听到美人两个字，成胥勉强打起了精神。 “美人在哪？” “喏，那个穿紫衣服的就是！”袁宁兴冲冲地指给他看。 那桌坐的是南离国的使臣，分别是三皇子南宫厉绝、五皇子南宫息还有一位公主南宫飞霜，南宫飞霜一袭烟紫弥霞长裙，面上戴着淡紫色的轻纱，遮住了大半张脸，看不清楚容貌。 成胥有些阑珊，“连样子都看不清楚，你怎么确定她是美人？” “这身紫色烟霞群，是一般人能够驾驭得了的吗？”袁宁指了指对面，“何况南宫家的人，是出了名的相貌绝佳，你看看她的两位皇兄，哪个长得差了，南宫公主，必定长得好看！” “你说得有道理。” 成胥来了兴致，虽然南宫飞霜长什么样子，他看不清楚，但是南宫厉绝和南宫息，长得十分出色，尤其是前者，除了他皇表兄之外，恐怕没人在相貌上，能比得过他。 北燕国太子，严溯也长得极好，但他的样貌带着温润，没有南宫厉绝和君墨煜，那么有攻击力，所以稍微逊色了两分。 南宫厉绝端着酒杯饮酒，察觉到什么，倏然掀起眼皮，一双眸子带着杀伐和狠厉，令人不寒而栗。 成胥吓了一跳，立刻转过视线，不敢再看一眼。 很快他就反应了过来，凶什么凶，他再厉害，也不过是皇表兄的手下败将，而且连续输了两次。 被南宫厉绝这么一吓唬，他连看美人的心情也没有了。 “怎么样？南宫飞霜美吗？”袁宁跟好友分享八卦，“我听说了，这位飞霜公主，相貌极为出挑，跟北燕那位美人不相上下。” “凝钰？”成胥喜欢美人，却不待见北燕的人。 “我知道你因为严溯，不喜欢凝钰，但你不可否认，人家就是长得好看。”袁宁猜得到成胥的想法，“你说是飞霜公主好看，还是凝钰好看？她们两个谁能成为天下第一美人？” 袁宁突然叹了一口气，道：“各国都有极富盛名的美人，北燕有凝钰，南离有飞霜，西罗近几年不太平，自齐氏双胎美人之后，就没有出名的美人了，可惜的是我东墨的第一美人，云清宁以前看起来，还算不错，可是比起凝钰和飞霜两位公主，相差甚远！” 袁宁口中的齐氏双胎美人，就是冷宫的两位齐太妃，当年她们也是颇有美名，才会被西罗谨献给先帝。 “云清宁那种姿色，也敢号称东墨第一美人？说出这话的人，莫不是眼瞎！”成胥不服了，“我的惜婷都比她美上三分，更别提……比惜婷更美的乐师，那才是真正的人间国色！” 他说到一半停顿了一会，不是因为迟疑，而是想到乐师和皇表兄之间的关系，让他不敢提及乐师，生怕惹得皇表兄不高兴。 第505章 两国联姻 “乐师会比凝钰和南宫飞霜都美？” 袁宁很是怀疑，他不是怀疑成胥的眼光，成胥的眼光是出了名的严苛和高，能入得了他眼的女子，在整个太京里，都屈指可数。 那位叫做惜婷的花魁，最近有多受成胥追捧，他作为友人看在眼里，比惜婷还要好看的美人，他会放着不追，反而退而求其次，选择惜婷？ 这可一点都不像成胥的个性，所以他对那位传说级别的乐师，存着保留态度。 “那是当然，同样是带着面纱，乐师明显比南宫飞霜更吸引人，至于凝钰……你不觉得她总是阴阳怪气的吗？看起来让人非常不舒服。” 成胥想起那晚在梦乡居，对乐师的惊鸿一瞥，露出了向往痴迷的表情。 “说了半天，你连人家的模样都没见过。”袁宁瞬间对乐师失去了兴趣，“凝钰公主，无论是在北燕，还是东墨，都深受百姓喜爱，也只有你对人家娇滴滴的公主有偏见。” “虽然我没看清楚她的脸，但是凭借我近二十年，对美人孜孜不倦的追求和本人敏锐的直觉，乐师一定是位国色天香的大美人。” 如果不是绝世美人，怎么能让皇上对她如此青睐，当然这件事，涉及到了夙夜，他是一个字也不会说出去，就连从小长大的好友也不行。 成胥从来不掩饰对凝钰的不喜，他就是对北燕皇室有偏见。 袁宁依旧不相信，笑骂道：“你就吹吧！这么多年，你一共也就追求了两位美人，还都是梦乡居的，结果呢，映荷只是利用你，而惜婷至今没能接受你的示好。” 被友人揭短，成胥脸红了。 “美人嘛，追捧的人自然很多，有点性子也是正常的。” “别怪我没提醒你，这位惜婷姑娘，同样出自梦乡居，说不定有着和映荷一样的心思，借着你的势力和钱财往上爬。你得自己留着点心眼，这回又不要傻乎乎地被人骗了。” 袁宁好心提醒他，梦乡居可不是什么好地方，因为最近父亲纳了新欢，家里闹得鸡飞狗跳，他再也不敢小看女子了。 他担心友人在同一个坑里连着摔两次。 “惜婷和其他人不一样，她才不像映荷，想要利用我，又要在我面前摆谱，给我脸色看，我是比不上皇表兄聪明，但也不是真的傻子。” 成胥一点都不担心，觉得袁宁杞人忧天了。 “你自己又分寸就好，我得再提醒你一件事，就算惜婷姑娘性格是真的好，你也别陷得太深了。”袁宁看了一眼长公主那边，“以长公主的性子，她是绝对不会允许，你将她纳进门的。” 惜婷姑娘再好，只要她出自梦乡居那种地方，注定她和真正的高门显贵无缘，而成国公府在太京，正是炙手可热，处于显贵中的顶端。 成胥是长公主和成国公唯一的儿子，又是皇上的心腹近臣，这样的身份，和惜婷是不可能的。 成胥愣了一下，他倒是没想这么久远，他就是欣赏美人而已，没想过成亲的事情。 “八字都没有一撇，你就在这里瞎操心。” “你的年纪已经不小了，过不了几年，长公主肯定会给你物色人选。”袁宁笑道，“说不定会给你配一位公主殿下！” “我才不要娶凝钰！”成胥连忙摇头。 “就算你想娶凝钰，你也娶不了，人家注定是要嫁进皇宫的！”袁宁好笑道。 “不是凝钰，难到你想说南宫飞霜？”成胥猜测道，只要不是凝钰就好。 “这位飞霜公主，你也别想了，她这次来太京，就是为了和我们东墨国皇室联姻！”袁宁说道。 第506章 群臣朝拜 “她也想嫁给皇上？” 成胥倒是没想到是这个结果，再次看向那位飞霜公主时，目光多了一分审视。 “要不你以为南离国的使臣，千里迢迢带着公主来太京，真的只是为了，庆贺皇上的寿辰这么简单？西罗国近几年不太平，皇室式微，没有适龄的公主，不然也会愿意和我们东墨联姻。” 袁宁见成胥感兴趣，把打听来的消息，一股脑都告诉他。 西罗国的使臣，位列于南离国席位旁边，为首的位子空置着，其他的使臣眼神频频看向另外两国的使臣，在飞霜和凝钰两位公主身上，停留的时间比较长，面上露出了不满的神情。 显然是觉得另外两国太狡猾了，欺负他们没有适龄的公主，本来西罗和东墨之间关系就不好，若是北燕、南离都和东墨联姻了，西罗岂不是被其他三国孤立了？ 想想就觉得愤愤不平，所以西罗国的使臣，眼神就更加哀怨了。 “你说两位公主，谁会嫁给皇上？”袁宁兴奋道，“还是说皇上会将两位难得的美人，都收入后宫？” 成胥没有理会友人聒噪的声音，他的注意力都在西罗国使臣，空置出来的席位上。 袁宁也发现了成胥心不在焉，正想说些什么的时候，整个华庭突然安静了下来，众人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魏长林甩动拂尘在前面开道。 大家知道东墨国的帝王驾临华庭。 群臣离开席位行礼，各国使臣虽然不用遵循东墨国的礼仪，但他们为了表示尊敬，纷纷行了本国的大礼。 华庭装潢富丽堂皇，比正清宫还要富贵华丽，是先帝花了大量金银，请了天下能工巧匠，花了三年时间修葺而成的，专门用来宴请宾客。 此时整个华庭站满朝臣和他们的亲眷，云以歌没弄明白情况，睁着一双懵懵懂懂的眼睛，迷茫地看着陌生的众人。 “别害怕，朕在这。”君墨煜轻声安慰道，“皇后跟着朕走就可以了。” 云以歌没有害怕，只是对着群臣的行礼朝拜，被华庭庄严肃穆的气氛震慑住，一时间没有回过神来。 上次她被请出冷宫，在朝堂上，群臣对她多数是不以为然，随意行礼，没有半点走心，她当时的心思全部扑在了，如何扮演娇弱的小白花上，没有功夫注意其他的事情。 如今却很不一样，她能感受到，群臣对君墨煜，发自内心的敬畏和臣服，一两个人朝拜行礼，也许感觉不是很明显，但几百人一起气势就完全不同。 “见过陛下。”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两句话来回重复了三次，一次比一次语调沉重，一次比一次声势浩大，几欲掀翻华庭的房顶。 云以歌被震得，身子微微一颤，手臂不自觉往回缩了一下，但很快手臂上传来更大的力气，紧紧地将她攥住，带着她一步一步迈上玉石台阶。 玉石台阶上放置着一张降香黄檀的案几，上面雕龙刻凤，一看就知道这是君墨煜的御座。 毗邻着御座的两侧，各有设置了一张桌案，比起御座的案几，短了差不多一倍。 东墨国以右为尊，所以御座的右边，是太后的位置，云以歌看向空置的左边，顿时明白那是为她这位皇后，特意准备的座位。 群臣规规矩矩地朝拜后，发现自己朝拜的不只是帝王一个人，还有他身边的皇后娘娘，有些人的脸色突然就变了。 皇后是有资格接受群臣朝拜的，在嫁入皇宫的当天，会和帝王一起接受群臣的朝拜，这是必须经过的程序。 第507章 众人的反应 云以歌的皇后之位，是先帝敕封的，皇室的名碟上有她的名字，但是所有人都知道，她在新婚当天，没有接受群臣朝拜，就直接拜打入了冷宫。 这就让精明的大臣，得到了一个讯号，皇上对先帝封的这位皇后，并不满意，所以群臣和宫人都理所当然地怠慢她。 因为在他们的眼里，云以歌只是名义上，顶着皇后的名号，后来即使她主管后宫，开始行事了皇后的权利，也只能让宫里的宫人得到管束，却不能让群臣信服。 直到这次寿宴，皇上居然当着众人的面，亲自带着皇后接受群臣的朝拜，这就相当于昭告天下，云以歌是他认定的皇后。 群臣的目光不约而同，集中在皇后的身上，似乎想知道，皇后到底用了什么手段，明明半年前的大婚，皇上那么讨厌皇后。 如今却在这么盛大的场合下，当着外来使臣的面，亲自带着皇后在身边，两人的双手依然紧握着没有松开。 云以歌被众人目光灼灼地盯着，有些不太习惯，她不知道这些大臣是怎么了，不就是跟着君墨煜来了华庭，有必要这么惊讶吗？ 惊讶，当然惊讶！ 如果说群臣大吃一惊，那么皇上的举动，在女眷那边，可以说是掀起了惊涛骇浪！ 凝钰本想跟着太后入席，那样就可以离皇上的御座近一点，可是魏长林却阻止了她，十分客气地“请”她回到北燕的席位，外来使臣的席位在于是台阶下面，离御座有段距离，只能远远地望着，她不想离得这么远。 魏长林是皇上的近侍，他的话其实就是皇上的意思。 她的心里憋着一口气，这股怒火，在皇上带着云以歌出现在华庭时，达到了巅峰。 周围的人纷纷行礼，而凝钰却直愣愣地站着，眼底带着不甘和怨怒。 “别给本太子惹麻烦。” 严溯的声音从旁边传来，嗓音依然温润安和，此刻却多了一丝警告在其中。 凝钰在后宫见到云以歌，从来都没有对云以歌行过礼，没有尊称对方一声皇后，因为在她心中，云以歌根本就不配！ 现在她却要低头给她行礼，凝钰不愿意。 “你以为这里是北燕吗？父皇不在，没人会纵容你！”严溯轻声道。 凝钰瞥了他一眼，眼底划过一丝嘲讽。 “你还真让自己是太子，你是不是忘记了，你的太子之位，是怎么来的？” 严溯没有生气，低声笑了一下。 “凝钰，你记得你来太京的目地吗？如果你还想嫁入东墨国，你就乖乖听皇兄的话，皇兄是不会害你的。” 凝钰瞳孔猛地一缩，听出了他话里的威胁，过了一会，她才再次开口道：“你说的对，我确实需要你的帮助。” 她不情不愿对着云以歌低下了头。 不远处的长公主，远远望着皇上和皇后的身形，脸上露出了一丝怀念的神色。 先帝所求之事，花费了一生都没达成所愿，如今皇上和皇后感情很好，也算是从另一个方面，实现了他的遗憾。 袁宁用手捅了捅旁边的成胥，不可思议地说道：“原来皇上这么重视皇后，怎么以前没有听你说过？” “我知道的不比你早多少。” 成胥说的是实话，他并不常进到皇宫，后宫的事情，不是他一个外臣能打听的，更何况他只关心美人，皇后面具下的样子，他是亲眼见过的，离美人两个字，何止是十万八千里。 他哪里会知道皇兄，放着后宫美若天仙的后妃不顾，选择护在皇后身边。 第508章 帝后同座 云以歌挣了挣手臂，君墨煜没有松开，询问道：“怎么了？” “我的位子在那边，你不放开我，我怎么过去！”云以歌受了群臣的注目礼，纵使她脸皮再厚，也受不了这么多同时盯着她猛看。 她知道群臣会这么反常，是因为君墨煜，所以只要远离他，就可以不用再受别人异样的眼光。 “你不用过去，那不是你的位子。”君墨煜淡淡地瞥了一眼，没有放人的意思。 “你当我那么多本宫规戒律，是白抄的？”云以歌知道这家伙在骗她，“太后坐在右边，御座左边自然是皇后的位子。” “原来抄书这么有用，下次只要你惹朕不高兴了，朕就多罚你抄几遍。” 君墨煜没有什么表情的脸上，带着淡淡的笑意。 魏长林离得最近，看得最为真切，他极少看到皇上这么高兴。 不用说，这一切都是因为皇后娘娘，作为最称职的大总管，揣摩到了皇上的圣意，自动自觉地将皇后桌案上的瓜果茶碟都搬到了御案上。 云以歌的眼睛睁得圆溜溜的，眼看着宫女手脚麻利，把她的东西都搬了过来，她被君墨煜扯了一下，整个人就跌坐在御座上。 御座上垫着软垫，比她的圆椅要舒服很多，然后她发现御案比她的桌案要大很多，食物的品种也多了不少，云以歌坐了一会，就把宫规戒律抛之脑后了。 接下来就是所有宴会的例行节目，歌舞曲乐，云以歌不是很感兴趣。 “这是你让我待在这里的，明天你的那些大臣，一定会拼命地写奏章，指责我没有皇后的样子，不顾宫里的礼仪，奏章把你的书房淹掉了，你可不能怪我。” “有眼色的大臣都不会这么做，你放心做你想做的事，就可以了，其他有朕在。” 君墨煜将一盘，离得比较远的糕点，挪到她的面前。 云以歌定睛一看，原来是栗子糕，脸上露出了欣喜的表情。 “御膳房最近很有长进，做出来的栗子糕，味道都快赶上宫外卖的。” “娘娘，这是皇上特意吩咐御膳房做的。”魏长林见缝插针，把栗子糕的来历说了出来。 云以歌吃完一块糕点，随口问道：“皇上也喜欢吃？我还以为皇上不喜欢甜食，上次我给你的糕点，你还满脸嫌弃，不肯尝一口。” “朕确实不喜甜食。”君墨煜说道。 “你不喜欢，还找御膳房做糕点？”云以歌不懂了。 魏长林被她的迟钝打败了，只怪他说的太含蓄，皇后居然没能听明白，他只能解释清楚。 “皇上是看在娘娘这么喜欢栗子糕，上次娘娘给皇上那包栗子糕，皇上交给御膳房的御厨们，让御厨研究糕点的做法，然后才有了这些符合娘娘口味的栗子糕。” 云以歌在拿第二块糕点的时候，手指顿住了，糕点一时没拿稳，跌回盘子里。 “是为了我？” “是啊，娘娘若不是不信，你再尝尝，这盘栗子糕，跟娘娘上次给的是一模一样的，从味道到外形，没有丝毫的差别。” 魏长林见皇上不吭声，一直盯着下面的歌舞，只能再次站出来说道。 云以歌将糕点抬起来，细细地看了一下，刚才没有注意，现在她才发现，真的跟魏长林说的一样。 她拿了一块，尝了一口，糕点入口即化，很香很甜，比她吃过的任何糕点都要甜，甜味甚至化在了心口，让她忍不住笑了起来。 云以歌微微挪了挪，君墨煜感觉到身边的人靠近，身子有了一瞬的僵硬。 “我以为你早就把我送的糕点扔掉了。” “朕没有。”几乎是立刻，君墨煜回答道。 第509章 西罗献舞 “我知道。” 云以歌眉眼带着笑意，娇憨的杏眼犹如一弯清澈的湖水，波光粼粼很是耀眼。 君墨煜瞥了她一眼，转过头去，过了一会，又忍不住瞥了她一眼，对上她的清澈的目光，有那么一刻，他以为自己被阳光灼伤了。 “皇上不喜欢甜食，倒是跟我认识的一个人很像。” 云以歌想起了风展，一样是不喜甜食，转过头就帮她把方家布坊的掌柜赶走了，把她最喜欢的点心铺子搬了过来。 她仔细想了想，发现风展和君墨煜确实很多相似的地方，无论是奇葩的审美观，还是不喜甜食的属性，都如出一辙。 “皇后，说的那个人是谁？”君墨煜不经意地问道。 “是我在宫外认识的一个朋友，皇上你不认识。” “对方是男是女？” “他是男的。” 云以歌没心没肺地说着，完全没发现周围气氛变了，魏长林的头冒出了冷汗，悄悄地抹了一把汗，小心翼翼地后退了一步，避免被波及。 娘娘啊，你又闯祸了！ 当着皇上的面，还敢提其他男子，魏长林看了一眼皇上的脸色，然后就不敢多说一句。 也许是魏长林的怨念太重，或者是周围的温度突然冷了下来，云以歌终于发现君墨煜的不对劲，她不明白前不久还好好的，怎么皇上说翻脸就翻脸，翻书的速度都没他快。 这个时候，云以歌不敢再沉迷于美食，决定好好的捋一捋龙须，让他消消气，毕竟君墨煜对她的态度，直接影响她在宫里的生活质量。 “皇上，你生气了？你为什么生气啊？” 对方不理她，云以歌只好再接再厉。 “谁惹你生气了？你告诉我，我替皇上出出气。” 云以歌温言细语地问了一会，发现君墨煜半点理会她的意思都没有，目光一瞬不瞬地盯着下面的围台，留给她一个冷漠的侧脸。 此时围台上，是西罗国带来的舞娘，穿着西罗国特有的服饰，手臂画着艳丽的彩绘，舞娘的长相跟东墨的人不太一样，偏向西方化，面部的轮廓比一般人要深邃。 云以歌对舞曲兴趣不大，可瞧见君墨煜一直盯着围台，也不理她，嘴里仿佛塞了一个大大的柠檬，又酸又涩，连带着她最喜欢的糕点，也尝不出甜味，弄得她都没了胃口。 “真有这么好看？” 云以歌不信，君墨煜既然不理她，她也不再和他上赶着哄着对方，学着他的样子，看向了围台。 不看还好，这么一看，云以歌就再也挪不开眼了。 她本就对美好的人或者事务，有独特的偏好，舞娘的长相不是她欣赏的类型，但是她的舞蹈很是惊艳！ 西罗国的舞娘，以她独特的风情和舞蹈，引起了众人的注意，她的身姿随着音乐节奏舞动，每一个舞步，都精确地落在鼓点上，在场不少男子都看入迷了。 西罗国的使臣举起酒杯，脸上带着自豪的笑容，不枉费他千里迢迢带着舞娘来到太京，其他各国都有适龄的公主，只有西罗没有，他们就在其他方面下足了功夫，比如找到最美艳的舞娘。 舞娘虽然就长相，远远比不上北燕的凝钰，但是她亦有自己独特的魅力，尤其是她跳起舞时，那就舞娘最迷人的时刻。 一个善解人意的舞娘，定然会比一位千娇万宠长大的公主，更知道怎么讨男子欢心，怎么的出身不重要，重要的是谁最终能赢得东墨帝王的喜欢。 使臣扫了一眼御座，满意地发现，帝王的目光一直没有离开过围台。 能吸引一个男子的目光，这个女子就已经成功了一半。 第510章 皇后瞧得开心? 不光西罗的使臣是这么以为的，就连舞娘自己也觉得，自己被帝王看中的希望很大，她早就知道自己来东墨国的目地。 跳舞的时候，她时刻注意着，高高在上的御座，开始御座上的人，注意力压根不在她的身上，舞娘便更加卖力的舞动了起来，轻纱曼舞，步步生莲，很快就引发了一次高峰。 不少王公贵族为舞娘鼓掌惊呼，一直没有动静的御座，此时也发生了变化，舞娘能清楚的感觉到，御座上有道强烈的视线追了过来。 她知道自己成功了，吸引到了帝王的注意，这无疑是对她舞蹈最好的鼓励，于是舞娘跳得更加卖力。 四妃没有资格靠近玉石台阶上，只能跟着皇室亲眷坐在一起，她们四个在宫里是边缘人物，在皇室亲眷里，也没有多少存在感。 众人都选择忽视她们，四妃她们已经习惯了，也不在意。 “杨妃妹妹，你看这位舞娘的舞跳得如何？”静妃看了一会，对着杨妃问道。 四妃里只有杨妃最擅舞，她自然瞧得出这位西罗来的舞娘，跳得不是一般的好，可她不想这么说，撇了撇嘴不以为然道：“非常普通，如果换作是我，我肯定能跳得比她要好看！” “我也相信杨妃妹妹的舞更好，可惜啊，你就算跳得再好，也没有机会给皇上舞一曲。”丽妃说出的话，依然听了让人很不舒服。 换作以前，杨妃肯定会生气，但是这段日子她们四个接触多了，相互也清楚对方的个性，杨妃知道丽妃就是这样的人。 “这有什么好羡慕的，围台上跳舞唱曲的都是舞娘和歌女之类不入流的，你堂堂一个妃子，亲自上去跳舞，岂不是自降身份！”卢静儿最后一个开口。 “我知道你们说的都对，但是你们瞧瞧那个舞娘，是个人都看出了她的心思，眼珠子就差粘在御座上。”杨妃的舞蹈跳得好又怎样，完全没有表现得机会，她很是嫉恨地盯着围台上的舞娘。 可偏偏那群男子，跟没见识过女子一般，对舞娘的舞艺赞叹不已，让杨妃更加生气。 “你们还是都消停一点吧，别忘记了，多亏了皇后娘娘，不然我们几个此时，应该在深宫里自怨自艾，哪有机会到御前露脸。”丽妃语气淡淡的，以前那个高傲的丽妃，仿佛已经消失不见了。 其他三人，彻底安静了，她们想起了自己的处境，所有嫉妒和不甘统统消失，一个个老老实实地待着。 御座上。 君墨煜心里生着闷气，皇后开始心大没有发现，他继续生气；后来皇后发现了，跑过来哄着他，气稍微消了一点点，就只有一点点，他心里默默地想着，只要皇后再多哄一句，他就彻底不气了，结果皇后不再理他了。 他等了又等，一直没有等到皇后来哄她，眼角的余光扫了一眼，御案上的糕点，皇后没再动过，君墨煜想着该不会皇后也生气了？ 他微微侧过脸，睨了旁边一眼，看清楚了皇后的样子，他的脸色彻底沉了下来。 云以歌瞪圆了一双眼睛，眼底亮光亮光的，直勾勾地盯着围台上的舞娘，舞娘每次回旋转身，她都小小地发出一声惊叹。 他快气成河豚了，结果罪魁祸首，看舞蹈看得这么高兴。 君墨煜沉声道：“皇后瞧得可算是开心？” “开心！” 云以歌注视着围台，目光一瞬不瞬，半点舍不得移开，很少有人的舞蹈能够打动她，上次是在御清池，杨妃的曼妙的舞姿，还有眼前这位舞娘。 第511章 被冷落的皇上 西罗来的这位舞娘，跟杨妃截然不同，充满了异域的风情，别具一格，很是能博得别人的眼球，云以歌看了一会，就彻底喜欢上了。 君墨煜见她回答得这么不走心，抬起手来挡在了她的面前。 云以歌只觉眼前一黑，耳边传来的乐曲继续，可她却什么也看不到了，心中一急，她将对方的手掌拍开。 “你挡着我的视线了。” “就这么好看？”君墨煜不悦道。 “好看！” 云以歌现在的心思全部都在围台上，现在压根没心情去哄他。 君墨煜第一次尝到被人冷落的滋味，心中的怒火烧了起来，竟像个要不到糖的孩童一般，幼稚地去挡住她的视线。 他的心里不好受，也不能让皇后如愿。 两人玩了一会，你拦我挡的幼稚游戏，魏长林在一旁，围观了全程，看得是目瞪口呆，他还是第一见到皇上如此幼稚，默默地往前迈了一步，挡住了太后的视线。 云以歌被他打扰得不耐烦了，一把将他两只手臂都抓在手里，耐着性子，跟哄六岁的恒儿一样，小声地哄着。 “你安静一点，让我看完剩下的就好了，舞娘的舞蹈已经跳到了最后，人家西罗国的使臣来一趟太京不容易，这么好看的舞蹈，以后说不定没机会再看了。” 她不明白，君墨煜看起来非常沉稳，怎么是个河豚动不动就气炸了。 “你把朕当恒儿哄？” 君墨煜想生气，但是所有的感官都集中在了另一处，玄色的衣袖，衬得她的手指白皙纤细，手指弯曲扣在他的手臂上。 她的力气不是很大，至少在君墨煜看来，只要他轻轻一动，就能够轻易挣脱开，可是他却没有，牢牢地被她扣住，一动不动。 “恒儿比你好哄多了。”云以歌没好气地抱怨道，“恒儿最听我的话，他从来不会惹我生气，哪里像你心思那么难猜。” “恒儿最听你的话？”君墨煜挑了挑眉道，“皇后你确定？” 君启恒是个皇兄吹，整天把君墨煜挂在嘴边，云以歌也不能昧着良心说谎话。 “……我纠正，恒儿最听你的话。” 此时围台上乐曲进行到最激烈的地方，舞蹈也到了最精彩处，舞娘随着音乐跳着回旋舞步，裙摆层层铺散开，犹如一朵盛开的花蕊，美不胜收。 再最后一个回旋舞步之后，舞娘直到御座上炙热的目光一直跟随着自己，她一甩扎着辫子的长发，向着至高的御座抛了一个媚眼，本以为这是水到渠成的事情。 结果对上了君墨煜冰冷的眼眸，舞娘被对方带着煞气的眼神，吓得身子颤了颤，脚下一个错乱，跳错了一个舞步。 这跟她想的不一样！ 皇上的目光确实在她的身上，但那么可怕的眼神，她没找到半点喜欢和欣赏，有的居然是除之而后快的杀气。 舞娘想起东墨帝王在民间的传说，嗜杀、残暴，她有些后悔了，不该听了西罗使臣，几句撺掇的好话，就有了飞上枝头的念头。 她才不要跟在这么可怕的帝王身边！ 最后一小段舞蹈，舞娘跳得明显心不在焉，舞蹈也没有有之前的惊艳。 云以歌有些遗憾：“可惜了，最后怎么跳得这么差，若不是我一直从头看到了尾，我都要怀疑中途是不是换了人！” “既然皇后这么喜欢看别人跳舞，想必没有心情尝其他美食，既然皇后不喜欢，就把这些都撤了。”君墨煜把魏长林叫过来，让他撤掉一些盘碟。 “喂，谁说我不喜欢。”云以歌发现君墨煜撤掉的，都是她喜欢的食物，激烈地反对了，舞娘也被她抛到了脑后。 第512章 南宫息 君墨煜也就是吓唬一下她，没有真的让魏长林拿走，云以歌极其护食，将喜欢的东西，都圈在了自己的附近，目光警惕地看着君墨煜，生怕他又一次阴晴不定，拿她的东西撒气。 舞娘跳完了舞，因为她最后的失误，使得西罗的使臣脸色不是很好。 他本来打算舞娘发挥得好，引起帝王的注意，然后再顺水推舟，将舞娘留在太京，可现在情况不上不下，皇上的态度不明。 为了西罗国的未来，使臣只能硬着头皮提出：“为了庆贺东墨皇上的寿辰，西罗国愿意献上这名舞娘。” 舞娘脸色一变，脸上的变得苍白。 云以歌从食物保卫战中，微微抬起头来，眼睛亮了起来。 “西罗要将舞娘送给你？那是不是说明，以后我只要想，就可以让她跳舞给我看！” 君墨煜怒气好不容易压了下去，却因为西罗使臣的话，怒气值节节攀升，看舞娘的的眼神更加冰冷和挑剔，连带着瞧西罗国的使臣也不顺眼。 舞娘战战兢兢低下了头，不敢出声。 西罗使臣没等到帝王的回复，反而南离国那边，有人出言讽刺道：“西罗使臣真是大方，这么美艳的舞娘，也舍得送出去，你们真的只是送一个舞娘，这么简单吗？” 西罗使臣十分不悦，看向南离国的席位，主要的席位只有三人。 为首的南宫厉绝品着酒，神情冷淡；紫衣的南宫飞霜，精致的眉眼带着嘲弄；左边的南宫息一双眼珠子，紧紧地粘在舞娘的身上，刚才那番话，显然就是出自南宫息的嘴里。 “五皇子，多虑了，这就是一个普通的舞娘而已，希望偶尔可以为东墨国的皇上解解闷。”西罗使臣皮笑肉不笑地说道。 “皇上没有表态，说明他并不喜欢，不如你把她送给本皇子，本皇子一路舟车劳顿，正好缺这么个可心人。” 南宫息没有丝毫的顾及，当着众人的面，跟东墨帝王抢人，反正南离和东墨不合，前段时间又起了矛盾，他没想过给东墨国面子。 “五皇子晚了一步，人我已经打算献给东墨的皇上。”使臣对着御座行礼道，他懒得跟南宫息掰扯，只要将人送到东墨国就可以了。 “拖木，本皇子是为了你好。”南宫息被拒绝了，也没放弃，继续说道，“你随手找来的一个舞娘，就算进了后宫，也不配跟我妹妹争宠，反正送进了后宫也是送死，不如便宜了本皇子。” 拖木是使臣的名字，本来各国都有联姻的心思，他们都打算先试探一番，再与东墨洽谈联姻的事情，这毕竟是关乎两国之间的大事。 本就是各国默认的事情，如今却被南宫息一句话揭开，摆放在台面上，各国使臣的脸色顿时都不怎么好！ 云以歌听到了他们的谈话，为了今天的寿宴，卫其特意给她科普了一边，各国使臣的名字和关系。 这个南宫息脑子怕是有坑，南宫飞霜也是他的皇妹，他这一番话，得罪了西罗使臣不说，也直接将金枝玉贵的公主，跟舞娘摆在了一个位子上，坑了南宫飞霜一把。 南宫飞霜带着面纱，看不清楚相貌，她正睁着一双美目，不满地瞪着南宫息。 云以歌瞧着南宫飞霜的装扮，感觉十分眼熟，好想再哪里见过，只是她一时想不起来。 南宫飞霜不喜南宫息，虽然坐席在一起，但她更靠近南宫厉绝。 从君墨煜的角度看来，云以歌注视着南宫厉绝，想起她喜欢欣赏美人的特殊喜好，他淡淡地问道：“皇后，觉得他得好看？” 第513章 南宫息的挑衅 云以歌以为他问的是南宫飞霜，下意识地点了点头。 南离国敢把南宫飞霜送到东墨来，肯定有她的过人之处，云以歌和其他人一样，猜想这是一位难得的美人。 君墨煜得到她的回答，目光晦暗不明地凝视着她，提醒道：“你要离他们南离国的人远一点，他们可不是什么好人，尤其是南宫厉绝，他能假扮胡坤，潜进皇宫把你掠走，就能再次对你下手。” 云以歌被他这么一提醒，才恍然想起来，南宫厉绝就是胡坤的事实，之前他一直用胡坤的形象出现，如今换回自己的身份，云以歌才一时没把两人联系在一起。 “我会离他远远的。”她不放心的加了一句，“你也要小心他，上次他在你面前吃了这么大的亏，肯定不会善罢甘休，这次他出现在太京，恐怕又会有所图谋。” 君墨煜心底的气闷，被她一句关心的话语，顿时烟消云散了，心情愉悦了不少。 “朕比他厉害多了。” 皇上小小的傲娇了一下，云以歌被他逗笑了。 魏长林以为皇后不信，上前小声解释道：“早年皇上与南宫厉绝，以极高的天赋齐名，后来皇上与他交手数次，每次都是以对方失败告终。” “我相信皇上比那个叫南宫的家伙厉害！” 云以歌适时的吹捧了一下，偷偷地瞄了一眼君墨煜，萦绕在周身的冷气压驱散了。 南宫息仗着皇子的身份，与西罗国的使臣争执了起来，云以歌重新看向那边，听了一会，知道南宫息之所以，会为难西罗使臣，是因为看上了这位舞娘。 “与其入了皇宫，受到冷落，不如跟着本皇子。”南宫息不再藏着掖着，大言不惭地向西罗国的使臣要人。 西罗使臣感觉自己受到了莫大的耻辱，想也不想就拒绝了，不过因为西罗国如今的处境，使臣选择了较为委婉的言辞。 “五皇子贵为皇子，舞娘能被你看中，那是她的福气，但凡事总有先来后到，我已经把她许诺给了东墨的帝王，五皇子你总不能跟皇上抢人吧！” 一番话说得滴水不漏，随便把整个西罗国，从争执中摘了出来，把矛盾推向了东墨国和南离国之间。 谁都知晓，别看这次皇上寿辰，南离国派了两位皇子和一位公主前来，表面看起来对东墨国十分重视。 在座的各位都很清楚，不就之前，南离与东墨之间，就产生了不小的冲突。 这次南离国将公主送来太京，是一种示好的手段，希望暂时修复两国之间的关系。 南宫息再胆大妄为，来之前，父皇派人特意嘱咐过他，这次和亲很重要，而这种重要不单单是对南离国，对东墨国也是一样的。 “一位高贵的公主和一个低下的舞娘，本皇子相信，东墨国的皇上自然懂得选择。” 与西罗使臣圆滑的话对比，南宫息简直带上了威胁的意味在里面。 南宫飞霜暗骂一声，真是一个蠢货，她低声对南宫厉绝抱怨。 “父皇怎么会把他这个蠢东西派来，被南宫息这么一搅和，说不定会彻底搅黄了两国之间的和亲。” 与南宫飞霜满心焦急不同，南宫厉绝从始至终表情淡淡，他饮尽了杯中的美酒，然后不疾不徐再斟上了一杯。 “皇兄，你不着急吗？” “有什么好急的。” “父皇就是因为对皇兄你不满，才特意派了他来太京，说的好听是协助皇兄，明里暗里都在挤兑皇兄。” 南宫飞霜愤愤不平，因为之前对东墨国的计划失败，父皇大发雷霆，用南宫息来警告他们。 第514章 公主不错 南宫厉绝给她倒了一杯茶水，缓声道：“所以呢，我们只是协助而已，能不能成功联姻，最后还得看五弟的手段。” “若是失败了，父皇会不会又怪罪于皇兄？”南宫飞霜迟疑道。 “我身负重伤，父皇派来的太医，亲自诊断过，哪有多余的精力，去管其他事情。” “那就好。” 南宫飞霜对皇兄有一定得了解，他说没事，那就是没事，索性也不去管南宫息，他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反正到了最后，倒霉的肯定是他自己。 南宫息猝不及防，在寿宴的中途，正式向东墨国提出联姻，许多大臣虽然猜得到他们的打算，却没想到会这么突然。 有大臣道：“舞娘的相貌，大家是有目共睹的，就是不知贵国公主的相貌如何？” “皇妹自然千娇百媚，比舞娘要好看千百倍。”南宫息高声道。 “既然这么好看，那为什么要带上面纱，不敢以真面目示人。”有人就立刻反对。 云以歌很敏锐，立马就察觉到了那位大臣的目光，有意无意往她身上瞟。 她有些无语，抚了一下脸上的面具，看样子她的模样给大臣们，带来了不少的打击，使得他们看着面目不清的女子，都产生了阴影。 大臣们心里此时就一个念头，不管是不是美人，至少模样要看的过去，绝对不能再出现，第二个皇后那种长相的人。 南宫息很疑惑，对东墨国大臣的执着很是不解，他们不问联姻对本国有多少好处，却执意于皇妹的长相。 最终他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南宫飞霜很不情愿，瞥了一眼皇兄，见他没有反对，才将面纱摘了下来。 东墨国的大臣第一反应，就是松了一口气，还好这位公主脸上没有疤痕之类的东西，不会让人看了，连续做好几宿的噩梦。 南宫飞霜心中气闷，她的相貌是一等一的好，为了避免麻烦，出门总是遮住相貌，名声虽然比不上北燕凝钰，但是样貌与凝钰的不相伯仲。 而且她还有一个北燕凝钰，绝对没有的优势！ 可是这些东墨国的大臣，他们是怎么回事，不像别人一样，眼中透着惊艳着迷，一个个都是一副劫后余生的样子，仿佛她长得有多对不起大众。 云以歌见到南宫飞霜的长相，愣了一下，感觉又吃了一个柠檬，酸溜溜的，她觉自己快要变成柠檬精了。 “她长得有点好看，一点都不比你的表妹差。” 君墨煜奇怪地看向她，“你觉得她好看？” “皇上不认为她好看吗？” 君墨煜狭长的凤眸闪过一丝狡黠，眼尾微微勾起，晕开了一抹淡淡的笑，笑容虽然浅淡，却足以蛊惑人心。 “就如皇后所言，公主确实不错。” 云以歌一惊，他居然会夸人了，难到奇葩的审美观，突然不药而愈了？ 嘴里的柠檬变大变酸，她的腮帮子都鼓了起来，越是这样，她越是管不住自己的嘴。 “既然她这么好，你是不是要把她也接进皇宫？” “这个主意不错。” “你！”云以歌气呼呼地推了他一把，“当着我这个皇后的面，你要接其他女子进皇宫，你这个花心大萝卜！” 君墨煜被她推了一下，也不感到生气，看到皇后气得像只炸起的毛球，忍不住低笑了两声。 云以歌一直在生气，其实她也不清楚自己在气什么，只是想到有人要入后宫，君墨煜身边站着其他的女子。 她整个人都不好了，心脏钝钝的疼着，撕扯她的五脏六腑，一股酸涩涌了上来，让她眼眶几乎红了。 第515章 提出联姻 云以歌从来不想过，居然会这么容易落泪，前世面对艰苦的训练，输了就淘汰出局，一无所有，她没有流泪；穿越到古代，面容被毁，身子是个半残废，处境危机四伏，她依然笑得出来；却因为君墨煜一句话，有了流泪哭泣的冲动。 她低垂下头，不让别人发现自己红了的眼眶，心里堵得慌。 偏偏南宫息还在她心口补刀，他从坐席上站了起来，对着皇上行礼，用的是他们南离国的礼仪，说不上多恭敬，顶多让人挑不出错而已。 “南离国愿与东墨国，缔结秦晋之好，为了表示我们最大的诚意，这次特意带来了皇妹，父皇刚开始舍不得皇妹远嫁，毕竟这是他最喜爱的公主。” 见过南宫飞霜的相貌，大臣们此时终于可以理智的思考，南离国和东墨国前不久，才在边境发生了冲突，如果能乘此机会，重修两国之好，也是一件好事。 皇上为了铲除李家，可以纳了四位妃嫔，娶一位公主，利益自然大于四妃妃嫔，不过是后宫里多添一个人而已。 在场的所有大臣，包括几位使臣都不认为，送上门的好处，有人会傻到拒之门外。 正因为如此，凝钰有些急了，她私下拉扯了一下严溯。 “只要我能顺利的嫁入了东墨皇室，我就帮你稳固太子的位子。” 严溯一直水波不惊，他这次前来东墨，也是带着与东墨联姻的任务，看到南离国抢先一步提出，凝钰已经急得火烧眉毛了，但他半点不着急的样子。 “你也看到了姑姑的下场，你确定要嫁入东墨？” 凝钰只当他是在推搪，不愿意出面帮她，改变了态度，语气中带着威胁。 “你若是不帮我，只要我回到北燕，我定要父皇撤掉你太子的身份。” “父皇确实很喜欢你，不过，你若是要想撤换我太子的位子，你恐怕是办不到。别说是你了，就算父皇真的被你说动了，他老人家也没办法和整个朝堂的人相抗衡！” 严溯整理了一下衣袖，眼底闪过一丝寒芒，在凝钰发现以前，就收敛了起来。 “七妹，我帮你这一次，希望你以后不要后悔。” “我不会后悔的。” 凝钰握紧双手，她从见到君墨煜第一面起，就决定要嫁给他，这是她多年来的梦想，她是绝对不会后悔的。 严溯从席位出列，在众人疑惑不解的目光中，他如同南宫息一样，用北燕的礼仪，对着御座行礼。 不同的是，他态度比南宫息要好很多，用的也是北燕皇室的礼仪，不至于辱没了东墨国。 南宫息带着警惕地问道：“我们南离国来联姻，你们北燕出列凑什么热闹！” “那可真是巧了，北燕也正有联姻的打算。”严溯平静的回视过去。 云以歌闻言猛然抬起头，她早就知道凝钰对君墨煜有意，要不然她也不会千方百计，联合君茹雪在宫里处处找她的麻烦。 知道归知道，北燕正式提出来的时候，她猝然心下一紧。 什么时候花心大萝卜也变成了香窝窝，人人都睁着抢着要。 云以歌一直很喜欢严溯的颜值，哪怕他的皇妹很惹人讨厌，她对严溯的感官却很好，这还是第一次，她对美人产生了反感。 南宫息不满道：“你是故意的来捣乱的？” “巧合罢了。” “你们想要破坏南离和东墨之间的联姻？” “怎么会，五皇子想太多了。”严溯不是西罗国的使臣，因为身份地位的差距，说话间有很多顾及。 严溯是太子，南宫息只是皇子而已，还不是很得宠的那种，严溯压根没把他放在眼里。 第516章 北燕的遗传病 南宫息被他的态度激怒了，“别以为我不知道你们打的什么鬼主意。” “我的皇妹美名天下闻名，她从小就与皇上相识，太后是我们的姑姑，深宫日子过于单调，相信她老人家也很乐意，皇妹进宫陪伴左右。” 严溯不为所动，无论南宫息说什么，自顾自地说了一堆话，这些话放在南宫息耳中，就变成了严溯变相的炫耀自己的优势。 他在提醒南宫息，太后也是出自北燕，同样身为北燕皇室的凝钰，有天然的优势，她是太后的堂侄女，也是皇上的表亲。 南宫飞霜再好，就与东墨皇室亲近度，是无法跟凝钰相提并论的。 南宫息被气坏了，哼哧哼哧地喘着气，瞪大了眼睛，不知道该怎么去反驳。 这时一个侍卫模样的人，跑了过来，在他的耳边小声地说了几句话，南宫息眼睛登时亮了起来，看向严溯的眼神，带了一丝幸灾乐祸。 “你别太得意，就算你们是皇上的表亲，又如何？别忘记了，凝钰公主的病情怕是不适合嫁入东墨国。” 南宫飞霜松了一口气，要不是担心那个蠢货丢人，她也不用特意派人去提醒他。 她看向北燕的席位，凝钰公主在听到病情两个字时，脸色顿时大变。 这就是她最大的优势。 云以歌却听得云里雾里，不明白他们在说什么，她知道凝钰身体不好，来太京的第一天，就病倒了，然后就一直在宫里静养。 北燕与东墨气候相差太大，她一直以为凝钰是因为水土不服，才病倒的，现在看来，事情似乎并没有那么简单。 云以歌不想搭理君墨煜，只好向魏长林打听。 “凝钰得了什么病？” 魏长林看了她身侧一眼，然后才给她解惑道：“北燕国不知从哪一代开始，发现他们的君王好好的，却突然生了疾病，请遍了名医，都无法医治。这种疾病病发没有预兆，一旦病发身体就会一直虚弱下去，药石无医，只能缓解不能根治。” “等等，你说身体会一直虚弱下去，那么太后是不是也……” 云以歌联想到了太后，她常年病着，只能待在后宫里休养。 “娘娘猜对了，太后也得了这种病。”魏长林感慨道，“这种病情可怕的地方就在于，它不仅不能治好，还会遗传给下一代。” “什么！” “所以几个国家中，皇子多了，难免会夺皇位，而北燕则不然，他们只能选择没有遗传到疾病的皇子上位。每一代北燕国君的皇子都很多，就比如这一代的国君，他有十个皇子，七位公主，但只有太子和两位公主没有遗传到疾病，其他皇子公主均没能幸免。” 十七个孩子，只有三个人，没有遗传到疾病，这个遗传的概率也太大了。 所以在凝钰威胁严溯时，严溯半点不担心，国君已经年迈了，自凝钰之后，北燕再也没有皇子公主出生。 不出意外的话，严溯就是北燕国君唯一健康的皇子，只有他能够登上皇位，即使是他的父皇反对，大臣也不会同意。 魏长林继续道：“得了遗传病的人，生下的孩子，十有八九也会得病。可是即便是让健康的皇子登基，下一代得遗传病的可能性依旧很大。” 云以歌此时猛然想起了一件事情，“太后得了遗传病，生下的孩子，得病的几率比一般人更高，皇上是太后的孩子，那么皇上你的身体还好吗？” 君墨煜见她脸上带着担忧，急得额头冒出了汗珠，轻柔的用帕子替她抹去。 “只是可能性很高，却不是一定会得病。朕就在你的面前，你还需要担忧什么！” 第517章 千山殿陆矾 南宫息和严溯对上之后，二人争论不休，南宫息脾气暴躁，严溯从容应对，三两句话就轻而易举挑起了南宫息的火气，若不是南离使臣在一旁拦着，恐怕他想冲上去跟严溯单挑。 云以歌瞧了一会，见周围的大臣没有一个人着急的，都十分淡定地围观，就连寿宴的主角，君墨煜也没有出言阻止。 “这是你的寿宴，他们再这样闹下去，恐怕会抢了你的风头。” “他们不是东墨人，你乖乖看热闹就是，不比太当真。” 君墨煜又移了几盘点心到她的面前，半点都不担心下面发生的事情。 不过，云以歌想了一下，君墨煜说的很对，发生争执的是南离国和北燕国的使臣，他们都不是东墨国的人。南宫息气得面红脖子粗，哪里有皇子的矜贵，反而像足了市井泼皮，惹人反感。 她注意到君墨煜的视线，在西罗的坐席上留了的时间稍微有点长，云以歌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发现君墨煜看着的，正是西罗使臣中间空置额席位。 “怎么西罗国有人没来吗？” 魏长林见皇上没有说话，主动小声告诉皇后：“西罗国使臣中，确实有一个人没有来。” 云以歌虽然没有参与寿宴的布置，但多少有些常识，知道席位是根据身份地位来排列的，使臣席位越是靠近中间，身份越是尊贵。 现在看来西罗国派来参加寿宴的，都是些次要的使臣，最重要的那个人，居然正大光明的缺席了。 这次寿宴是君墨煜登基后，第一次大规模的设宴，与东墨国一向有间隙的南离都派来了两位皇子和公主，更别提北燕直接，将唯一的太子殿下派来了，以示重视，同时也表明他们承认了君墨煜的帝王身份。 四大国里，只有西罗国局势混乱，按理说他们最担心在这种时候，在外面树敌，应该和各国友好结交才是。 可是人家头铁不怕，缺席这么重要的宴会，几乎是把两国的矛盾放在了明面上，可以让人解读为对君墨煜的不满，甚至是挑衅。 “西罗国已经失去了亚萨皇族，这支最高的战斗力，他们怎么敢在我们的地盘上这么嚣张？” 这不是找抽吗？ 如果君墨煜是个脾气暴躁点的帝王，说不定会挑起两国的纷争。 这个缺席的人，不是没脑子的傻子，就是实力强大，有恃无恐。 君墨煜被她这句“我们”的地盘取悦了，俯身在她的耳边，“因为那个人根本不是西罗国的人，他一点都不关心西罗国的死活，他恨不得各国之间的矛盾越多越好。” 这就可以很好的解释，西罗国的使臣费心费力，找了个舞娘来讨好君墨煜，姿态诚恳，半点不像作假。 君墨煜身为帝王，被人当众放了鸽子，也没有表现出明显的不满。 其他几国的使臣，都只是轻描淡显地在空置的位子上扫过一眼，没有幸灾乐祸，只是当作那个空置的位子不存在。 “大家都知道那个人的身份？” “早就见怪不怪了，这几年只要西罗国出使他们国家，他都是这副德行，早就见怪不怪了。”君墨煜提到那个人时，眼底闪过一丝厉色。 他补充了一句，“那个人叫作陆矾，出自千山殿，是个极其难缠虚伪的家伙。” 云以歌这才知道，亚萨皇族被血洗之后千山殿派陆矾留在西罗国，一手扶持现在的傀儡上台，陆矾没有帝王的称号，却行使着帝王的权利，是西罗国真正的裁决者。 这样的人，实际掌控一国，怪不得敢放君墨煜鸽子。 第518章 寿宴上的挑衅 南宫息和严溯还没争执出个结果，说是争执，其实南宫息单方面被严溯戏耍，偏偏他本人还不知道自己已经出了丑。 云以歌突然心中一悸，抬头向门庭望去，只见一个深紫色锦袍的男子，面容英俊，但过于细长的眉眼，让他看起来无端的多了一股戾气，远远地瞧见，就让人知道这个人不好惹。 一旁的魏长林低声提醒道：“娘娘，这位就是陆矾，他不是从来不参与任何皇室宴会，原以为这次也不例外，没想到寿宴进行到一半，陆矾反而自己跑来了。” 云以歌从魏长林的话里，听出了一丝紧张和警惕，这个陆矾恐怕来者不善。 陆矾拂掌大笑道：“有意思，真是有意思，你们两国的公主是不是嫁不出去，居然在这里争着往人家的后宫跑。” 一句话让南宫息和严溯停下了争执，他们的脸色同时变了，西罗使臣身子抖了抖，只想哭天喊地，陆矾居然一次性把北燕和南离都得罪了。 陆矾没有接收到西罗使臣的怨念，对南宫息和严溯都视而不见，眯了眯眼睛，扫视了一圈。 “今天是皇上的寿宴，陆矾自然也要来庆贺，我给皇上准备了一份寿礼，来人啊，给我抬上来！” 陆矾拍了两下手掌，身后窜出了两个白灵卫，他们依旧是一身白衣，都是低级白灵卫，他们一前一后，抬着一只老虎，把老虎扔在了围台上。 老虎已经没了生息，汩汩的血液流了满地，离得近的人，很快就发现了，血是从老虎的嘴里流出来的。 凶猛的丛林之王，被人拔光了所有的牙齿。 寿宴上送给东墨国的帝王，一头拔光牙齿的死老虎，虽然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陆矾是意有所指，说皇上是头没了牙的牲畜！ 季太傅等大臣，气得脸都黑了。 这个陆矾真是太嚣张了，敢在太京当众挑衅，一出场把全场的仇恨值拉到最高。 而陆矾本人，盯着所有人的怒火，大摇大摆地找到西罗使臣的席位，将左右的使臣统统赶走，一个独占了整个席位。 西罗使臣敢怒不敢言，看到陆矾一脚踩在他的位子上，然后低着头退到了后面。 寿宴的气氛登时僵硬到了极点。 君墨煜面对陆矾的挑衅，没有失去理智，而是罕见地勾起了一抹笑意，只是这个笑容冷到了极致。 “听闻西罗国的人，骁勇善战，三年前，朕虽与西罗国立场相对，但对西罗国的悍勇一直印象深刻。”他淡淡的嘲讽道，“昔闻西罗国的勇士，可以徒手将降住猛虎，没想到今天却沦落到，只能随便逮一只死老虎来充数。” 云以歌低声笑了一下，她差点忘记了，君墨煜的腹黑属性，他虽然话不多，但是毒舌起来，能够把人噎到半死。 你敢当众送死老虎，他就敢直接把你骂成病猫窝囊废！ 君墨煜还特意点出了三年前，正好是陆矾接手西罗之前，亚萨的时期，又贬低了陆矾的无能，西罗国在亚萨手里是头勇猛无敌的猛虎，在陆矾手里，却远远比不上亚萨。 才坐稳准备看好戏的陆矾，身子一歪，差点滑到在地上，他立刻用手掌撑在桌案上，才避免了脸跟桌角的贴面接触。 已经很久没人敢这么跟他说话了，陆矾一时没控制住力道，把红木桌案掰断了一角。 就在云以歌以为他要发狂动手时，陆矾将掰下来的桌角，随手扔了出去，仰头大笑了起来。 “有趣，真是有趣，西罗国已经完了，我看你们还能笑到几时！” 第519章 温暖 宽大的衣袖扫过桌案，将精美的点心果盘，统统扫落，走到凝钰公主面前。 “公主长得倾国倾城，就是眼光太差了，公主不妨考虑下在下。”陆矾大言不惭地说道，“我是千山殿主的师弟，相信跟着我，总比跟他要强。公主若是喜欢，我可以把东墨国送给你！” 在场的大臣在听到千山殿时，脸色登时一变，再听到他是千山殿主的师弟，表情变成了惧怕和恐慌。 千山殿代表着景盛大陆，最高的战斗力，而千山殿主，可以指挥所有的白灵卫，是比四国帝王还要高贵的存在。 因为只要千山殿主想要，随时可以取代一国的帝王，将整个王朝都改朝换代。 千山殿主的师弟，可见陆矾地位之高，说不定在千山殿里，仅次于千山殿主。 众人此时没有了怒气，准确的说，不敢生气，因为实力相差太大了。 凝钰脸上的血色顷刻褪尽，猛然咳嗽了起来。 陆矾来的嚣张，走得也极其突然，扔下几句话和一堆烂摊子，西罗使臣欲哭无泪，陆矾背后有千山殿，他们却什么都没有。 被陆矾打断了之后，寿宴继续进行，只不过没了之前轻松的气氛，空气中总有着挥之不去的凝滞感。 每个人的心思都不在寿宴上。 南宫息也没了跟严溯继续争执的兴致，回到席位上闷闷地喝着酒。 君墨煜瞧了一眼云以歌，她看着围台，却双眼无神，显然在走神。 “皇后，你在想什么？” 他连续喊了三次，云以歌才恍然回过神来。 “我在想陆矾临走时，说的那番话。” 她觉得陆矾今天的举动很奇怪，说他是在挑衅，但是只是把寿宴搅乱，扔了几句狠话就走，并没有做出实质上破坏的行为。 尤其是他最后说的那几句话，云以歌总是觉得很不安。 君墨煜拉住她的手，发现她的小手冰凉，轻轻地握紧笼住。 “有朕在，不用担心，东墨国这么多年来，有我们自己的底牌，他们真的想要做什么，也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这句话不是单纯安慰皇后的，在西罗国出了那样的事之后，立刻引起了其他各国的警惕，不单是东墨国，他相信南离和北燕一样，为了不重蹈西罗的覆辙，都有他们各自的底牌。 手背传来温度，一点一点驱散了寒冷，让云以歌的心温暖了起来。 也许千山殿真的很厉害，但云以歌相信君墨煜，这一点是毋庸置疑的。 直到寿宴结束，太后身子本来就不好，强行硬撑着，撑到了寿宴的最后，君墨煜早就劝了太后回寝宫休养。 “不过是一个普通的寿宴而已，母后真的没有必要这么辛苦。” “墨煜登基后第一个寿辰，母后怎么能不到场。”太后脸色苍白，被盈月搀扶着。 君墨煜不放心太后就这么回寝宫，决定亲自送太后回去，他打算起身，但因为左手的凝滞，身子顿时停住了。 “皇后，朕要送太后回寝宫。” “我知道了。” 云以歌觉得奇怪，你要送太后，那就去送啊，看着她做什么？ 君墨煜眉眼带着笑意，视线微微向下，云以歌顺着他的视线，才发现，原来他们的手一直没有分开。 不只没有分开，不知何时，云以歌从被动笼着，变成了现在的主动握住。 “皇后，不放开朕的手，朕怎么去送太后？” 云以歌轰的一声，小脸爆红，若不是有面具挡着，肯定变成了一张红彤彤的灯笼，晚上不用点灯就可以照明了。 她窘迫地只想找个地洞钻下去，连忙将他的手甩开。 第520章 皇后舍不得朕 云以歌已经窘迫到无地自容了，可就这样君墨煜还没打算放过她，磁性的嗓音带着低沉的笑，在她耳边缓缓流淌过。 “皇后，若是真的舍不得朕，不如就这样牵着，跟着朕一起去送母后回寝宫。” 云以歌狠狠地瞪了他一眼，“谁舍不得你了？你赶紧圆润地滚吧！” “皇后，真的不去？” “不去，寿宴刚刚结束，事情肯定很多，我要留下来，帮大总管善后。” 君墨煜只是逗她的，君茹雪因为皇后的缘故，被关了禁闭，不管这次是不是君茹雪主动陷害皇后的，太后理智上知道是君茹雪的错，但感情上依旧是偏向自己养大的孩子。 这个时候皇后不宜出现在太后面前，君墨煜在送太后回寝宫的路上，随便找了个由头，就说这段时间，皇后忙着处理后宫事务，尽量让皇后少去太后的寝宫。 云以歌不知道君墨煜又给她，挡了一个大麻烦，君墨煜离开后，只剩下她和魏长林面面相觑，她想起自己刚才说过要帮助他的话，露出了一个真诚的笑容。 “大总管……” 她才起了个头，魏长林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讲什么，于是主动开口道：“这里的事情，就交给老奴了，娘娘，想必也累了，也回宫去休息吧！把卫其留下来就可以了。” 整个寿宴的筹备，云以歌都没有参与，魏长林早就不指望她了，不如恭恭敬敬地将皇后请回凤飞宫去。 云以歌看魏长林的样子，觉得卫其估计会被他师傅，折腾得挺惨的，心里为数不多的同情心，让她决定要好好奖励一下卫其。 寿宴结束后，云以歌又过回了咸鱼般的生活，也许是这次寿宴里，她帮助了四妃，四妃难得的安静了，没有再闹出什么幺蛾子。 也就君茹雪不服气，在寝宫里一个劲的闹腾，卫其特意请示过皇后，公主身份特殊，他不敢随便处理。 云以歌摆了摆手。 “我们不用管她，把她的动静直接告诉正清宫那边，相信皇上能够处理好的。” 卫其想了想，觉得娘娘说的很对，能制服公主的只有皇上，果然上午消息传到了正清宫，中午君茹雪就消停了。 云以歌觉得这几天，自己很不对劲，跑到冷宫去找傅太妃。 傅太妃知道了她的来意，惊讶道：“娘娘，你觉得自己生病了？” “我最近总觉得不舒服，心脏跳动得特别快，让我很心慌。”云以歌担心道，“我是不是以前的旧伤没养好，又复发了？” 傅太妃拧着眉，手指搭在她的脉搏上，过了半晌，奇怪道：“在我和齐太医的调理下，娘娘身体的暗伤已经好得差不多了。” “那为什么我会不舒服？”云以歌问道。 “你现在的心跳很正常。”傅太妃没发现问题，想了一下，问道，“娘娘，你的心脏一直跳得很快吗？” “也不是一直都很快。” “那什么时候跳动得很快？”傅太妃继续问道。 云以歌想起心跳加快时，好像每次都跟君墨煜有关，就像现在，她只是在脑子里，稍微想起了他，心脏就开始不受控制，越跳越快。 傅太妃眼角抽了抽，把搭在脉搏上的手指收了回来。 陈锦在一旁急了，“娘娘，到底得了什么病？” 傅太妃没好气地说道：“她身体好着呢，没有任何问题。” 就是因为身子好了，才开始有精力想东想西，她这副样子，哪里是生病了，分明是动了心而不自知，害了相思。 云以歌在傅太妃这里没有得到结果，她只好换了衣服离开了皇宫。 第521章 点醒 云以歌没有去云芝坊，她心里有些乱，漫无目的在街道上闲逛，不知不觉来到了梦乡居。 惜婷见到她有些惊讶，然后露出惊喜的表情。 “葛公子，你怎么来了？” “正好路过，就跑来谢谢你，要不是你替我在成小世子面前求情，才让我在成国公府不至于举步维艰。” 云以歌心神不宁，回答得有气无力。 “公子言重了，我早就听世子说了，就算没有我和世子的帮助，公子也能赢过祝绣娘。” 惜婷在梦乡居待久了，善于察言观色，轻声道：“公子可是有什么烦心的事？如果方便的话，可以跟惜婷说道说道。” 她沏了一杯热茶，手法娴熟，动作行云流水，带着一股子清宁娴静的美好。 云以歌一眼就认了出来，这是她教惜婷的泡茶手法。 “公子尝一尝我的手艺。” 云以歌抿了一口茶水，由衷的赞叹道：“你已经可以出师了。” “比不上公子。” 惜婷这点很好，说话永远轻轻柔柔的，如同清风拂面，再加上她的莺啼的嗓音，只要跟她简单聊两句，就能让人感到心情舒畅。 “其实很多人，来到梦乡居不只是为了玩乐，还有一部分人，喜欢到这里倾诉他们的烦恼，惜婷虽然不能帮助葛公子解决问题，至少可以分担公子的担忧的情绪。” 云以歌眼里露出茫然，“其实我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就是感觉不舒服。” “公子身体不适？”惜婷担心道，“需不需要找大夫。” “我找了……大夫看过，大夫说我的身体没事。”云以歌将她和傅太妃的对话，告诉了惜婷，惜婷眨了眨眼睛，先是愣了一会，然后低声地笑了一下。 “你笑什么？”云以歌觉得奇怪了，“大夫听了我说的话，她也是你这个表情，还很不耐烦的把我轰走了。” 傅太妃满脸嫌弃，就差用棍子亲手撵她出去。 “公子不是病了，嗯，这话其实也不准确。”惜婷想了一下措辞，组织了一下语言，才开口说道，“你是喜欢上什么人，得了相思病。” “相思病？” 云以歌没有反应过来，过了一会，看到惜婷眼底的笑意，才明白了对方的意思，脑海中闪过君墨煜的侧脸，心跳猛地加快，说起话来变得结结巴巴。 “我、我才没、没喜欢他！” “公子想到的第一个人，就是你的心上人。”惜婷斩钉截铁地断定。 云以歌才不相信惜婷的胡言乱语，猛地甩了甩脑袋，想把脑海中的影像甩出去，她的想法是好的，实际上却正好相反。 君墨煜的的冷漠，偶尔的温柔，像是根深蒂固，扎根在她的脑子里，她的心间，越是想要忘记，越是记得清楚。 尤其是他手心的温度，似乎残留至今。 云以歌没有谈过恋爱，除了对古玩的狂热爱好之外，没有喜欢过什么人。 她的反应很迟钝，迟钝到明明很早以前，就对君墨煜有了感觉，却一直没有发现，直到惜婷点醒了她，云以歌才意识到，原来有了喜欢的人。 “惜婷，怎么确定是不是喜欢一个人？” 惜婷在一旁，没有打扰，等她平静了一点，才回答道：“见不到那个人的时候，会想着他；他在你面前的时候，你得目光不自觉地跟着他；在一起时，即使是再小的事情，你也会觉得开心；分开离别时，即便时间再短，也会舍不得。” 她说这话的时候，眼睛像是蒙了一层雾水，让人看不清楚，里面的情绪。 云以歌有种感觉，这番话不像是临时像的，更像是贴身的经验之谈。 第522章 原来我喜欢他 云以歌听完了惜婷的话，默默地掰着手指算了算，发现自己虽然没有惜婷说的那么夸张煽情，但是只要见到君墨煜，即使在再危险的境地，她都会感到心安。 她不是个喜欢欺骗自己的人，很快就认清楚了自己的心意，撇开一些可笑的小别扭，云以歌很清晰的认知到，喜欢就是喜欢，既然喜欢上了，她就大大方方地承认了。 “我想你说的对，我是真的喜欢上了他。” 惜婷惊讶于她的转变，“恭喜公子有了心上人，能问一下公子的心上人，是个怎样的人？” “他啊，话不多只要说出口的话，可以把人活活气死，他长得好看，却总是冷着一张脸，活像别人欠了他很多钱，周围的人都很怕他。”云以歌形容了一下君墨煜，一边疯狂吐槽，一边又忍不住大笑。 “公子一定很喜欢他。”惜婷羡慕道。 “你怎么知道？” 云以歌承认自己喜欢君墨煜是一回事，但喜欢的程度有多少，又是另一回事。 “因为你每次提到他的时候，笑得特别开心，眼睛比星辰还要闪亮。”惜婷迟疑了片刻，然后大着胆子问道，“那么他对公子是什么态度？” 云以歌愣了一下，刚认清自己喜欢一个人，毕竟这是她两辈子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激动的心情，如今被当头泼了一盆冷水，让她整个人顿时冷静了下来。 惜婷的话，让她认清了一个事实，她在单恋君墨煜，对方是什么态度，她压根不知道。 云以歌像只被刺破的气球，蔫蔫地说道：“他还不知道我喜欢他。” 不过很快，她就打起了精神，君墨煜不知道，那就让他知道就好了，云以歌这么想的，就想马上去做，她立刻从位子上蹦了起来。 “惜婷，你又帮了我一个大忙，我现在就回去找他，大声告诉他我喜欢他。” 惜婷怔愣了一会，纠结道：“告诉他之后呢，如果他不喜欢，拒绝了你怎么办？” “他不喜欢我，我就去追求他，努力让他喜欢上我就可以了。” 云以歌压根没觉得这是个事，很自然就回答了她。 “去追求他？” 女子主动男子，这是惜婷想都不敢想的事情。 “你不告诉他，他怎么知道你喜欢他？”云以歌拍了拍惜婷的肩膀，意有所指的说道，“喜欢的人，是可遇而不可求的，遇到了就不要轻易让他溜走了，我知道你担心会被拒绝。拒绝也很正常，毕竟感情这种事，不能勉强，努力过了，就算被拒绝，总比后悔来得好。” 惜婷垂下了眼睫，半晌没有作声，长长的眼睫颤抖着，如同蝴蝶残破的翅膀，飞翔已经耗费了她所有的力气。 她看向放在枕边的木梳，眼底露出了一丝挣扎。 云以歌也看到那把木梳，一看就不是凡品，价格应该不便宜，惜婷把木梳放在枕边，可想而知，她有多珍惜木梳，或者说珍惜送木梳的人。 “因为女子的矜持，不去告诉他，等着对方成亲生子，让这件事成为你永远的遗憾。”云以歌鼓励她，“退一万步来说，就算他拒绝了也没事，外面有更多好男儿等着你，下一个说不定比现在这个更好！” 感情固然很甜蜜，是人生中很重要的一部分，但它并不是人生的全部。 惜婷目瞪口呆，张着嘴巴，连话都惊得不会说了。 她的面前仿佛开了一道新的大门。 就在此时，外面乱哄哄的，一阵脚步声响了起来。 “映荷姑娘，我家姑娘有客人，你不可以进去，万一打扰到贵客就不好了。” 第523章 映荷找麻烦 惜婷当了花魁之后，再梦乡居的地位立刻上升了，从窄小的丙字房搬到宽敞的甲字房。 姜妈妈原本打算给她配五个伺候的丫头，三个小厮，惜婷喜欢安静，不想太多人围在她的身边，谢过了姜妈妈的好意，没有把人全部送回去，留下了两个丫头和一个小厮。 两个丫头是下人，才刚受到提拔，气势上比不过映荷，映荷毕竟在梦乡居住了好几年的甲字房，又有达官贵人上赶着送银子，即使没有当选花魁，依然是梦乡居里最顶尖的人。 “映荷姑娘，你真的不能进去。” 映荷瞧都没正眼瞧过，这两个小丫头一眼，跟她们讲话，就是自降身份，她拨弄着自己的指甲。 映荷的丫头冲上前，就给了她们一个巴掌，现在是上午，梦乡居开店接客的时间在晚上，楼道里看不到其他人，她下手越发的狠了，耳光打得十分响亮。 “你们是什么东西，也敢拦着我家姑娘的路！” 两个小丫头被打了，也不敢哭出声。 这已经不是她们第一次挨打，对方是梦乡居里的红牌，是姜妈妈的心头宝，哪里会为了两个黄毛丫头，去怪罪映荷。 映荷的丫头见她们一脸受气包的样子，越发的抖了起来。 “你家姑娘哪来的客人，哦，我知道了，是不是又用了什么下作的手段，去抢了别人的客人？真是不知羞耻，同样的手段你们还要用几次。先是抢了我家姑娘的客人，姑娘心中大度，不跟她计较，凭借我家姑娘的长相气度，根本不缺客人，可是其他就不一样了。” 她故意提高声量，对着门里高声喊道，她就是要让躲在里面的惜婷听到。 “有些姑娘可就指望着，那么点零星的客人上门，你家姑娘抢起人来，压根不管别人的死活。” 整个一层只有三间甲字房，每间房间都相隔不远，她们的谈话，自然也入了其他人的耳中。 映荷默不作声在一旁看着，她就是要让其他人看看，惜婷有多可恨！ 是的，映荷因为成小世子的事情，恨上了惜婷，以前她被成胥狂热的追捧着，没有太大的感觉，等成胥转移了目标，她的生活水平简直是直线下降。 来找她的客人，没有一个比得上成胥，成小世子年轻、有钱、最关键是还有权势。 现在跟成胥一样年轻的客人，大多数一副穷酸样，映荷压根看不上；而有钱有权势的客人，年纪都不小了，有些都可以做她的祖父，油脑肥肠，多看一眼都让人恶心。 映荷早就后悔了，当初就不该故作姿态，吊着成胥的胃口，过于冷淡的待遇把人冷走了，等她意识自己的不妥，想把人找回来的时候，成胥已经成为了惜婷的入幕之宾。 姜妈妈因着成胥的面子，把惜婷捧得高高的，所有吃穿用度用的都是最好的，甚至丫头小厮的数量，都超过了她。 映荷实在是不甘心，这一切分明是是她的，她甚至魔障的认为，惜婷能得到花魁的头号，也是因为成小世子。 两个小丫头性子跟惜婷一样温和，论起泼辣耍无赖，她们加在一起都不是映荷丫头的对手。 其中一个丫头被人用力推了一把，她的脚步不稳，后连连退了几步，两个小丫头的背后就是惜婷的房门。 眼看就要撞到门上，就在这时，房门吱吖一声打开了。 小丫头的背后撞到了一个人，这个人长得特别俊俏，只是身材比一般男子单薄些。 “对不起。” 来的人不是惜婷，她的脸色都吓白了。 第524章 云以歌教训映荷 云以歌在门里听到了整个过程，自然不会怪罪她，将她扶好，等她站稳了才松开。 “不是你的错，不应该由你来道歉。”她扫了映荷和她的丫头一眼，眼底带着厉色，“你们要记住，你们跟的并不是一般的姑娘，她是梦乡居的花魁。” 云以歌特意强调了花魁两个字，意有所指地看向映荷，挑了挑长眉。 没有明着开口，但她的意思很明显，惜婷是大家选出来的花魁，映荷不如惜婷。 映荷脸色黑了下来。 云以歌对着惜婷的两个丫头说道：“你们在外面，代表着惜婷花魁的脸面，两个人就算打不过，气势上也不能输了。” 两个小丫头懵懵懂懂，不是很明白，但她们都知道，这个长得很好看的客人，在为她们出头。 第一次她们想要挺直腰杆说话，惜婷是花魁，最重要的是客人比映荷的客人要高贵，她们为什么要害怕！ 惜婷上前查看她们的伤势，映荷的人下手挺狠的，两个小丫头的脸都肿了起来，她回到房间取来药膏，给她们两个抹上。 “是我连累了你们。” “不关姑娘的事。” 惜婷叹了口气，归根究底，映荷是冲着她来的，她现在有成胥捧着，姜妈妈重视着，映荷不敢对她直接动手，只能拿其他人出气。 云以歌看向映荷，问道：“你们经常来打扰花魁？” 映荷还是那个高冷的样子，端着架子，就算是客人，她也不会轻易搭理，何况这个客人还是惜婷的客人，她就更不愿意搭理了。 映荷的丫头有些迟疑，她转变了态度，脸上挤出一丝笑容。 “这位客人，你别被惜婷给骗了，她根本不是长得这个样子，梦乡居里比她好看的大有人在。” 云以歌以为她要说什么，抱着手臂，倚着门框，没人比她更清楚，惜婷相貌的变化，她的化妆术堪比整容。 惜婷的五官并没有改变，但在妆容的加持下，硬生生将颜值提高了几个水平，就算跟台柱子映荷站在一起，也难分轩轾。 自从云以歌给惜婷画了一次妆后，惜婷向她请教，她很有天赋，很快就找到了关键，学会了之后，每天都保持着这个妆容。 “说别人之前，是不是要打盆水照照自己的脸，是谁给你的自信，跑来指摘花魁的相貌！” 映荷的丫头羞愤得，整张脸涨红。 云以歌不再理会她，她就是个马前卒，映荷扔出来的炮灰，根本不足为惧，真正对惜婷有着恶意的是映荷。 “我听说的版本跟你们说的并不一样，成小世子并不是惜婷用手段抢来的，而是被映荷姑娘，冰冷的脸吓跑的。”她啧啧两声，来到映荷的面前，“你是不是以为，长了这张脸，所有的男子，都变成了傻子，一个两个都会厚着脸皮，倒贴也要粘着你？” 映荷依然不理人，云以歌不管她，继续说下去。 “我要是你就老老实实，待在自己的房里不出来。戏弄了达官贵人，你不乖乖夹着尾巴躲起来，还跑到惜婷这里大闹，是嫌自己的日子过得太好了是吗？” 映荷这时开口道：“世子是喜欢我的，被她用下作的手段抢走了，我只是来要回我自己的东西。” “原来不是哑巴，你会说话。”云以歌嫌弃道，“自恋是种病，我劝映荷姑娘赶紧去找个大夫治一治，迟了我担心你会影响其他人。” “你！”映荷瞪着她。 “我怎么了？我要是成小世子，也喜欢惜婷，不喜欢你，你除了一张冷冰冰的死人脸，还有什么？”云以歌打击她。 第525章 你是哪位 “你不过是普通的商户，比起世子来，阁下差得太远，凭你一介商户也敢自比世子，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映荷早就打听清楚了，不然也不会就这么气势冲冲闯过来，别看云芝坊现今在太京发展得不错，日进斗金，但商户到底是商户，她根本看不起。 同时映荷用轻蔑地口气，对着惜婷讽刺道：“惜婷枉费你用尽心机当上花魁，最终却放着金尊玉贵的贵族子弟不要，却放下身段接待这种不入流的商户。” “映荷姑娘，请你慎言，都是惜婷的客人，惜婷自然都会好好接待，而且葛公子不同于其他人，她不仅是惜婷的贵客，也是我的大恩人。” 映荷如何看待自己，惜婷可以不见意，她性子虽然温和，却是个知恩图报的，绝对不允许别人欺辱到她的恩人。 映荷冷冷的笑了一下，“你和我有什么不同，你一个人独霸着世子，还不是跟其他人牵扯不清。” “当然不同，无论是世子，还是葛公子，他们真心带惜婷，惜婷以诚意报之。”惜婷问心无愧。 兔子被逼急了也会跳墙，何况是人，云以歌认识到惜婷转变了不少，已经不是初见时，任人欺负的花娘。 身后突然响起了掌声，原来是成胥不知何时到了，站在阁楼拐角处，从云以歌她们的角度看不到成胥，成胥却将她们争执的场景看在眼里。 一名小厮一路小跑了过来，他经过云以歌身边时，对着她眨了眨眼睛，然后站立在中间，把映荷与惜婷隔开。 “姑娘，我跟你说过多少次了，对上这等无赖，就得离远一点，谁知道她嫉妒之下，会对你做出什么样的事情。” 云以歌认了出来，这名小厮就是她第一次来梦乡居时，找来跑腿的那个，年纪不大，却处处透着精明。 她看了一眼成胥，“见过成小世子。” 惜婷的眼光很不错，这名小厮果然很聪明，知道映荷过来，担心惜婷会吃亏，所以偷偷溜出去，搬了救兵回来。 “葛老板，上次你们云芝坊送来的成衣和化妆盒，我母亲特别喜欢。”成胥手持一把金丝乌骨折扇，扇面是一副秋水高山图。 “能让长公主喜欢，是在下的荣幸。” 云以歌猜他是听到了映荷说的话，特意将长公主搬出来，得到了长公主青睐的商户，就不再是普通的不入流的商户。 成胥颔首道：“这次应当是我感谢你才对，要不是你在场，以惜婷不善言语的性子，恐怕就要被某些不入流的人欺负了去！” 云以歌忍不住笑出声来。 映荷的脸色挂不住了，成小世子这是拿她的话堵回去，面对成胥硬是扯出了一抹笑。 “世子，以前你不是最喜欢听映荷弹琴吗？映荷今天正好有空，不如映荷给世子弹奏一曲。” “可惜本世子今天没空。” 成胥从头到尾都没看映荷一眼，漫不经心地一口回绝了。 映荷不死心，“世子，这才过了多久，你真的忘了映荷吗？” 映荷心高气傲，却是个名副其实的美人，美人哭得梨花带雨，一般的男子看了都会不忍心，硬不了心肠。 可惜的是，成胥这人忘性大，之前对映荷穷追猛跑了一阵子，在见到更合自己心意的惜婷之后，早就把她忘到脑后了。 “你是哪位？我见过你吗？” 成胥来到惜婷面前，对着惜婷一脸怜惜。 “我得去找姜妈妈算账去，对其他人疏于管教，什么人都管放上来，甲字房是这些人可以来的吗？” 映荷彻底白了脸，“世子不记得我是谁？” 第526章 再遇陆矾 “我为什么要知道你是谁，怪不得葛老板劝你去看大夫，果真是病得不轻。” 成胥对着身后的成岩吩咐道：“把这个疯女人赶走，不要脏了惜婷的地方，她要是再敢来找麻烦，直接赶出梦乡居。” 成岩对成胥不记得映荷一点都不奇怪，成胥这人与其说，看上了映荷，不如说是看上了映荷的脸。 可惜的是，映荷却甚少接见成胥，每次都是半遮半掩的藏在屏风后面，要不然就是隔着房间，让伺候的丫头传话。 所以久而久之，成胥差不多记不清她的长相，也忘记了她的嗓音。 成小世子就是这么任性，映荷拿他半点办法都没有，只能把成岩粗鲁地赶下了楼。 成胥赏给小厮一锭银子。 “干的不错，下次有人再敢来欺负惜婷，一定要来告诉本世子。” 小厮拿着银子，笑得眼睛眯成一条缝。 事情解决了，映荷也许以后再也不敢找上门，可惜婷却没有很高兴，脸上郁郁的。 云以歌急着回宫，就没有在惜婷这里久待，在梦乡居门口时，看到了一辆华丽非常的马车，梦乡居经常会有达官贵人出没，门口车马如龙，经常能看到不少豪华的马车。 她之所以会注意到，是因为这辆马车上的装饰，带着异域风情，很明显不是东墨国的风格，上面画满了猛兽的图案，一般人根本不敢靠近。 陆矾从马车上下来，一身深紫锦袍，他似乎是刚刚睡醒，就算是这样，脸上依然带着难掩的戾气。 “这就是太京最有名的梦乡居？”他向身边的西罗使臣问道，“比起西罗的花楼如何？” “属下也是第一次来，想来是比不上西罗的美人。” 陆矾对这个模糊的答案并不满意，他想起了什么。 “比你带来的舞娘如何？” “舞娘是属下千挑万选的，一般的女子哪里比得上。”西罗使臣试着问道，“昨天我还见到了舞娘，今天她怎么就不见了踪影，没有陪在大人身边伺候，真是该死！” 舞娘本来是要献给东墨国的帝王，结果被当众拒绝了，最后使臣只能把人，送给了陆矾，好在舞娘能歌善舞，颇得陆矾欢心。 西罗使臣才松了一口气，结果舞娘人却不见了。 “确实该死。”陆矾道。 西罗使臣停顿住了，想到了一种可能，脖子像是生了锈的发条，缓慢地转动脖子，看向陆矾。 “大人的意思是……” 陆矾突然笑了起来，笑容里带着一股子阴狠，吓得使臣打了一个哆嗦。 “你找她啊？” 使臣连忙摇头。 陆矾有点可惜道：“她现在应该在西郊沿坡，你若是想找她，就只能去那了。” 西郊沿坡是太京的一片荒地，穷苦人家死后，没钱将人下葬，就会把人拖到沿坡就地葬了。 西罗使臣真想抽自己一嘴巴，让你多嘴，问什么问，舞娘去了西郊沿坡，焉能有命活着，他担心自己会步舞娘的后尘，战战兢兢的。 陆矾不再管他，现在他对梦乡居的兴致更大一些，在进到梦乡居之前，眼角余光扫了云以歌一眼，眼睛顿时一亮。 却在触及她的喉结时，露出了失望的神色。 “原以为北燕的凝钰公主已经是姿色过人，没想到今天见到一个更好的，可惜是个男的，真是扫兴。” 陆矾一甩袖子，步入了梦乡居。 云以歌犹如被毒蝎子盯上了一样，浑身的鸡皮疙瘩竖了起来，她连忙转过头，匆匆离开。 她有些担心惜婷，但想着成胥在梦乡居，身边还带着侍卫，应该不会有什么事。 第527章 第一次觉得这张脸丑 云以歌回到凤飞宫，将衣柜里所有的宫装搬了出来，铺满了凤榻，放不下了，把另外几件放在了软榻上。 “娘娘，我们要离开皇宫跑路吗？”碧缘想要帮忙，却被云以歌拒绝了。 云以歌一进宫，就一副拆家的模样，把整整齐齐的房间，弄得乱七八糟。 “谁说我要走了，我想选一件最好看的衣服。”她拉着碧缘，问道，“你说哪一件衣服，我穿起来最好看？” “娘娘，穿哪一件都好看。” 碧缘一头雾水，这些衣服大多数是皇上赏赐的，娘娘平时嫌弃宫装繁杂，穿戴太耗费时间，衣服压在柜子低下，都快要积灰了，今天却一反常态全都翻了出来。 “你这句话说了等于没说。”云以歌拿了一件夏荷装，继续道，“你说皇上会喜欢这件吗？” “娘娘，你说谁？”碧缘满脑子的问号，这件事怎么牵扯到了皇上。 云以歌觉得她问碧缘是个错误，于是让她出去，把卫其喊进来。 卫其道：“皇上的喜好，小的怎么会知道。” “你以前不是在正清宫当差的吗？”云以歌道，“你师傅魏长林是皇上身边最得力的公公。” “那是师傅，小的待在师傅身边时，大事都有人做，小的就是个打杂的。”卫其摇头道。 云以歌将手中的夏荷装扔到了一边，有些气闷，想要穿件好看的衣服去告白，结果发现她连君墨煜的喜好都不知道。 “你说的对，我应该去问魏长林。” 云以歌重新打起精神，她坐在梳妆镜前，无意瞄了一眼，看到了脸上的面具，才突然想了来，脸上布满了伪装出来的伤疤。 她将面具取了下来，铜镜上立刻显现出了一张狰狞的脸。 “这张脸还真是吓人啊！” 她以前对自己的伪装，还是很满意的，甚至主动拿下面具，去吓唬大臣和李太妃。 四妃至今对她没有什么戒心，跟她脸上的伤疤有很大的关系。 但凡看过这张脸的人，都不会把她当作是威胁。 她第一次觉得这张脸这么的碍眼！ 早知道就不要装得这么丑了，这张脸虽然是假的，但君墨煜却不知道，看了这张脸，她连告白的勇气都没了。 “一点都不难看。” 碧缘睁着眼说瞎话，云以歌已经忽略了她的话。 “娘娘，你别不相信啊，你不记得了吗？皇上亲口说过的，你比杨妃好看。” 碧缘提醒了她一件事，云以歌记起了君墨煜，异常的审美观，刚才她还在想办法，慢慢恢复自己的脸。 如今却有些犹豫了，杨妃的相貌是四妃中最出众的，四妃都是经过精挑细选的，相貌都很好，就这样君墨煜对杨妃的评价，一直是杨妃的噩梦。 云以歌突然很担心，她就算恢复了相貌，在君墨煜面前，万一跟杨妃一样，得了一个丑字，她岂不是要郁闷死。 她干脆把这些花里胡哨的衣服扔到一边，换上了小太监的服侍，她决定先去正清宫探听一下情况。 魏长林看着面前出现的小太监，头开始痛了起来。 “娘娘，你怎么又穿成这个样子，跑到正清宫里来了。” “我有事找大总管，我保证不闯祸。”云以歌就差竖起手指发誓，眨巴着纯良的大眼睛。 “娘娘上次也是这么保证的，结果呢，在御前和北燕使臣面前出了纰漏，幸亏皇上给您兜着了。” 魏长林对她的话，表示出了极大的不信任。 “上次是意外，这次不会了。”云以歌纠正道，“大总管，我现在是小歌子，你别一口一个娘娘的喊我，很容易就露馅了。” 第528章 打听喜好 魏长林除了照办，还能怎么办。 “你知道皇上的喜好吗？”云以歌在没人的时候，连忙向魏长林打听。 魏长林愣了一下，若是别人问他，多半是不怀好意，但是提问的人，是皇后的话，那就不同了，眼底闪过了一丝精光。 “你为什么要问这些？” “我就是想知道怎么能让皇上开心。”云以歌摸了一下鼻尖，不好意思地说道。 魏长林意味深长的笑了。 “皇上从小非常克制，从来没有特别偏好，如果你想知道，不如亲自去问问皇上。” 云以歌不相信，魏长林贼精贼精的，在凤飞宫时，没几天就摸清了她的喜好，摆放在她面前的膳食，永远是她最喜欢的。 就这样的老狐狸，居然告诉她不清楚。 魏长林不肯说，云以歌拿他也没办法，只能整理了一下监帽，准备不再绕弯子，直接去找正主。 “他人呢？” “皇上在御书房。” “一个人？” “你来得正是时候，皇上正因为西罗使臣的事情，发了好大一通脾气。” 魏长林突然觉得皇后来，也不一定是件坏事。 “因为陆矾？”云以歌问道。 “你记得要离陆矾那种人远一点。” 魏长林忽然停下脚步，表情极为严肃地告诫她。 云以歌很少见到他这么严肃的样子，不过也不怪魏长林这样，那个陆矾确实很危险，连忙点了点头。 在御书房门前，云以歌开始紧张了，她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轻轻地推开雕花门。 “谁让你进来的。” 低沉的嗓音，带着浓浓的不悦。 “给朕滚出去！” 脾气真大，换个人来，估计能吓到，云以歌却一点都不怕他。 “听说皇上生气了，我特意来看你，你高兴吗？” 云以歌笑嘻嘻地抬起监帽，露出了一张白净的小脸。 批阅奏章的笔锋停了下来，君墨煜微微抬起头，不带情绪地扫了她一眼，没有再发脾气，但整个御书房充满了低气压。 云以歌将托盘上的茶点，轻手轻脚地放在了御案上，知道他在忙，尽量不发出响声。 “消消气，别气坏了自己，反而便宜了对方，你这么聪明，肯定不会上当的，对不对！” 君墨煜笔尖又是一顿。 “你真的是皇后？” “你认不出来吗？”云以歌奇怪道，“我用这张脸，在你面前晃悠了这么久，你还没记住？” “……皇后，今天有些不太对劲，朕还以为自己认错了。”君墨煜道。 “我跟往常一样啊，哪里不对劲？” 云以歌以为是自己的伪装有破绽，仔细检查了一下，发现跟平时没什么两样。 “皇后居然会夸朕，朕以为自己幻听了。”君墨煜冷硬的面部，在与云以歌说话时，不自觉地柔和了一分。 “恒儿经常在我耳边，说你读书时很聪明，季太傅说一遍，你就记住了，不但记住了，还能举一反三，一直念叨着要以你为榜样。” 云以歌想了一下，她以前明明各种看君墨煜不顺眼，怎么突然就喜欢上了这个讨人厌的家伙。 君启恒不分场合的皇兄吹，在无形中，给君墨煜刷了很多好感，她还发现，不知从什么时候开始，君启恒的那些话，她居然都记住了。 潜移默化真是可怕，但好在这个对象，她还是很满意的。 她搬了一个椅子过来，坐在椅子上，托着腮看着专注批阅奏章的男子，认真专注的人，最是吸引人。 她的目光过于热烈，君墨煜就算想要忽视也很困难，奏章的批注，被她打断之后，已经不知道写到哪里了。 君墨煜忍不住开口赶人。 “皇后没事，就别在书房待着。” 第529章 让我陪着你 云以歌才刚来，怎么肯离开。 “为什么？” “你打搅朕了。” “怎么会，我一直都很安静啊，就是担心会打扰到你批阅奏章，所以才没敢出声。”云以歌满脸写着冤枉，不满地嘟囔着。 君墨煜知道她说得对，明明没有出声，比起平时的闹腾和闯祸，今天算是非常安静的，可是他就是无法忽略她的存在。 哪怕她一声不吭，也深深的影响到他。 年幼时成胥和华卓然进宫当伴读，华卓然性格沉闷一直话不多，成胥则完全相反，每时每刻都想着法子找事情。 当时他依然可以稳如泰山，精力集中，专注做自己的事情。 怎么换到同样闹腾的云以歌身上，反而不行了呢？ “……你一直看着朕，朕能够专心做事吗？” 云以歌突然高兴了起来，趴在桌案上，上身微微向前倾，慢慢靠近君墨煜。 “你是因为我，才没办法静心吗？” “……皇后你别离朕这么近。” 忽然靠得这么近，虽然没有触碰到，周围已经被她身上淡淡的梨花香包围了，这让君墨煜更加不自在，于是侧脸避开。 “这很近吗？”云以歌笑嘻嘻地看着他躲开自己，“可是我还觉得不够近！” 君墨煜半晌才反应过来她的意思，心脏跳快了几下，他板起脸来教训道：“坐没坐姿，看看你的样子，哪里像是一国的皇后。” “小的现在可不是皇上的皇后，而是正清宫里一名普通的小太监，小太监不需要学皇后的端庄礼仪。”云以歌耍起了无赖。 她以前最讨厌君墨煜一本正经的样子，简直就是挑刺小能手，她肆意自在惯了，在君墨煜看来，哪哪都是问题，每次都要她注意礼仪。 云以歌对他嫌弃的不行，可现在就连对方挑刺的样子，她也觉得很可爱。 她想她的脑子大概是坏掉了，要不怎么会给自己找个性格完全相反的大古板回来受罪？ 君墨煜好言相劝她完全不听，还在嬉皮笑脸，一巴掌拍在桌案上，没用多大力气，桌案小小的震动了一下而已。 “胡闹！” 云以歌看出来他是真的有些生气了，于是立刻改正，不再歪七扭八的坐着，笔挺地站直了身子，一副乖乖听训的模样。 “我听话还不成吗？你别总是板着一张脸生气。” 君墨煜的脸色才缓和了些。 “回你的凤飞宫去。” “不行，我想待在这里。” 云以歌连忙摇头拒绝，开玩笑她才刚来没多久，最重要的事情还没做，怎么可能就这么离开？ “你待在这里除了妨碍朕，还能做什么？” 御案上摆了一堆奏章，明天朝堂上需要议事，君墨煜觉得只要云以歌继续待在御书房，这堆奏章想要在今天之内批阅完，几乎是不可能的。 “我你陪着你啊！”云以歌被君墨煜这么话，伤到心了，“你一个批阅奏章多无聊啊，我可以在一旁陪着你。” 君墨煜用力捏紧手上的奏章，纸张都有些皱了，他却浑然不觉。 “皇后你在说什么……” 云以歌的脸微微发烫，继续说道：“恒儿在书房时，就喜欢我陪着，你们是亲兄弟，想必你也会喜欢，所以让我陪着你好不好？” 这番话几乎就等同于告白了，说的时候，她心跳如擂鼓，她想知道对方是什么态度。 然而让她失望了，君墨煜的态度就是没有态度，他的关注点跟云以歌的不同，她特意加重了陪伴两个字，而君墨煜注意力却在前半段。 皇后把居然拿六岁的君启恒作比，他们能一样吗？ 第530章 心软 云以歌看着他的脸色变黑变差，她的满心期待渐渐碎成了泡沫，她不愿意这么快就死心，悄悄伸手捏着他袖子的一角，往下轻轻拉了一下。 “你又不是河豚，怎么总是在生气。” “你把朕当作恒儿，朕能不生气？”君墨煜瞥了一眼自己的袖子，没有扫开她的手，任她继续捏在手里。 “你不是拒绝我，而是因为这个生气？”阴霾一扫而逝，阳光破云而出，云以歌眼睛亮了起来。 “皇上跟恒儿当然不一样，恒儿是害怕孤单，宫里又没有同龄的玩伴，才会需要别人的陪伴。”云以歌笑道。 “朕不害怕，也不孤单，不需要人陪伴。” “不是皇上害怕，是我胆小害怕，不想孤单一个人回凤飞宫待着，是我想让皇上陪着我。”云以歌立刻转变了说法。 君墨煜心软了，没再提把她赶走的事。 “你保证不打扰朕。” “不打扰。”云以歌连番保证。 “不许说话。” 云以歌只能捂着嘴巴，连连点头，眨巴着大眼睛，无辜地看着他。 难得她这么听话，君墨煜本来还想冷着一张脸，多教训她几句，结果却怎么也硬不了心肠，反而露出了淡淡的笑意。 他打开手中的奏章批阅了起来，把奏章从头看到了尾，却没看进去几个字，朱笔捏在手里，几次都无法落笔。 云以歌见他又瞪了自己一眼，她超委屈好不好，怎么又凶她？ 君墨煜搁下朱笔，想知道自己为什么无法集中精神，想了一会，余光扫见她依然捂着嘴巴，直挺挺地站在一旁，动作和之前的一样，半点都没有移动过。 可见他看了多久的奏章，云以歌就站了多久。 真是笨死了，平时那么喜欢跟他对着干，半点亏都不愿意吃，怎么今天傻站着一动不动。 “皇后别站着了。” 现在站着都不行了吗？ 真是霸道不讲理！ 云以歌守着承诺没有开口，但明亮的大眼睛里，满满都是对君墨煜的控诉。 君墨煜以为她站久了腿酸，将人拉到身边，按在御座上。 原来不是要赶她离开，云以歌太开心了，忍不住动了动。 君墨煜发现她不安分了，低沉地嗓音，在空荡的御书房缓缓响起。 “坐好，不要乱动。” 云以歌对着他粲然一笑，君墨煜不自然的松开了手，扭过头去，不再看她，继续处理手里的公务。 御座比不上寿宴的宽敞，只要她动动腿脚，伸伸胳膊，就能碰到对方，她就安安静静坐在一旁看着他。 也许是精神过于振奋，也或许是君墨煜公务较多，渐渐的她的眼皮沉重了起来，小脑袋瓜一点一点的，昏昏欲睡。 云以歌找了一个舒服的地方，靠着一方温软，安心地闭上眼睛睡着了。 君墨煜一边处理手中的公务，一边分出一部分心神，注意着她，他的肩头忽然一沉，刚才还上窜下跳要陪着他的人，已经进到梦里会周公去了。 肩上的重量和温度，让他重新投入了公务之中。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等云以歌醒的时候，她已经不在御座上，张开眼睛就看到了满目的玄色帷幔。 这不是凤飞宫的凤榻，周围萦绕着淡淡的香味，并不是君墨煜身上的龙涎香。 这里是君墨煜的寝宫！ 云以歌不是第一次留宿正清宫，也不是第一次躺在龙榻上，这次她的心境不同了，她高兴得抱着毯子，在宽敞的龙榻上滚了几圈。 等她玩够了，才整理好衣衫，扶好监帽，这个时间君墨煜应该上早朝去了，她打算先去一趟冷宫找傅太妃。 第531章 两位齐太妃求助 上次傅太妃发现龙涎香有问题，长久用下去，对人体有害，事情一多，她差点忘了这件事，这可是关乎性命的大事。 云以歌一刻也待不住，连早膳都来不及用，就直奔冷宫。冷宫有了花草，多了些花花绿绿的点缀，顿时多了几分生气，也不像之前那么冷清。 在中庭时，她遇到了两位齐太妃，她们的精神似乎不太好，尤其是小齐太妃，眼底有着厚重的青黛，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太妃，怎么了？发生了什么事情？” 大齐太妃说道：“我们正想找皇后。” “找我？ 外面日头大，两位太妃都是娇弱的美人，云以歌担心她们被太阳暴晒，带着她们去了凉亭，凉亭旁杂草丛生，云以歌觉得杂草太难看了，是小齐太妃阻止了她。 冷宫除了一棵梨花树，就没有高大的树木遮阳庇荫，有了这些杂草正好，之后两位齐太妃，用心裁剪，杂乱的草堆，也有了模样，与凉亭很相宜。 “我们找娘娘，是因为听说西罗国来了使臣。” “确实来了几位使臣。”云以歌想了想，“你们是不是想，向他们打听家人的消息？” “我们姐妹两远离家乡这么多年，即使发生了重大的变故，也没办法帮忙。”大齐太妃面露担忧，“我们的家族，在西罗是名门望族，与亚萨皇族世代交好，几乎每一代都有联姻，亚萨皇族已经埋骨黄沙，我们的家族，牵扯太深，想要不被牵连很难。” “我们就是想知道家族的状况。”小齐太妃话不多，难得开口说道，“就算家乡再无一人，我们想要个明确的消息。” 倾巢之下安有完卵，两位齐太妃早就不抱有期望了，但至少得有个结果，让她们死心也好。 这不是什么大事，云以歌当然不会拒绝，她想起了傅太妃的话，问道：“我听傅太妃说过，传言亚萨皇族并未真正灭族，有一支人马，带着仅有的皇族离开了。” 这个消息虽然没有人证实，但是可信性很高，如果亚萨真的灭族了，那朝堂上的大臣，也不会听到西边有亚萨扰境，立刻就慌乱了手脚，就连君墨煜也要亲自前往西边查看。 大齐太妃摇了摇头，“成年的亚萨皇族确实都不在了，若是真的有活口，恐怕只有我那个不到八岁的外甥了。” 两位齐太妃有一位长姐，美丽聪慧，是亚萨的太子妃，诞下了亚萨皇族的嫡长孙，地位十分稳固。 不过太子妃，在西罗都城被攻破时，就殉国了。 “吉人自有天相，说不定那个孩子活了下来，你们想着他，他也许想着你们。” 云以歌从别人口中听到，只当做是历史，而对于两位齐太妃而言，那都是她们的家人。 “西罗和东墨之间隔着千里黄沙，想要穿过迢迢路程，来到太京实在太难了。”小齐太妃神情低落道。 “娘娘你没见过，那小孩，继承了他父母的聪慧和相貌，自小鬼主意就很多。”大齐太妃想到过往，轻轻地笑了一下，眼中带着泪光。 云以歌不敢多说，就怕惹她们伤心，只好转移了话题。 “说到聪明的小孩，我最近遇到了一个，真是巧了，阿胤今年也八岁，就是性子太野了，活像个狼崽子不服管教。” 两位齐太妃的注意力，顺利被转移，她们似乎把对外甥的感情，转移到了阿胤身上，一人给了她一样东西，让她转交给阿胤。 “这些宝石也太贵重了。”云以歌拒绝道。 “你这么喜欢那小孩，我们听你说了，也挺喜欢的，就当作是小小的礼物好了。” 第532章 他是帝王 这些宝石产自西罗，是她们为数不多的陪嫁品，为了阿胤居然拿了出来。 两位齐太妃的心意，云以歌也不好推拒，只能收了下来，心想那个见眼看的臭小鬼，要是看到这么宝石，还不得高兴疯了。 “哦，对了，这次西罗国的使臣中，有个叫作陆矾的人也来了太京。”云以歌说道。 两位齐太妃听到陆矾的名字，脸色大变。 “娘娘一定要小心陆矾，这个人心狠手辣，不少亚萨都是死在他的手中。” 这已经不知，第几次别人警告她了，云以歌郑重的答应了。 “你们忘了我有自保的能力，打不过我肯定跑得快快的。” 齐太妃说完她们的事情，就结伴离开了，云以歌继续前往傅太妃的院子，她不是一个人，应太妃正在跟她下棋。 她进去没急着出声打扰，静静站在一旁看了一会，发现自己完全看不懂，满眼都是黑白棋子，看得眼晕。 云以歌不为难自己，打算找个地方坐下来休息一下，就听到应太妃嗤笑一声。 “我就说她坚持不了多久。” 傅太妃头也不抬，手里捏着一枚棋子道：“你在冷宫养伤的时候，我们特意教了一段时间的围棋，你不说学会一半，至少学得一分也行。” 结果她们是对牛弹琴，她还是一窍不通。 “下棋太费脑子了，我只能顾着眼前这步棋，后面的哪里能料想得到，哪次不是被你们杀的片甲不留。”云以歌半点羞愧都没有，直言不讳，自己是根朽木，就是学不会。 应太妃说道：“你哪里是学不会，分明是坐不住没耐心。” 云以歌性子跳脱，要她坐着一两个时辰不动，她浑身不舒服，心思自然也就不在下棋上了。 她以为傅太妃也会如同，应太妃一样笑话自己，相反，傅太妃轻声道：“这样也好，耍心眼这种事情，并不合适她。” 应太妃点了点头，所以她们才能与云以歌这么亲近。 反正她们一时半会，棋局没这么快结束，云以歌索性把最近宫里发生的事情告诉她们，聪明人就是不一样。 应太妃和傅太妃两人，一心两用，一边下棋，一边给她分析宫里的形势。 同时她们也注意到了，云以歌这次有了很大的不同，以前提到皇上懵懵懂懂，如今她的感情透露在字里行间。 两人对视了一眼，看到了对方眼里的了然。 应太妃叹了一口气，这天还是到来了。 “娘娘，你是不是已经知道自己对皇上的感情了？” 云以歌脸色爆红，很吃惊，太妃是怎么察觉到的，她并没打算隐瞒。 “你们怎么知道的？我已经特意减少，提到君墨煜，怎么还是被你们俩个发现了。” 应太妃哼笑道：“你的心思都在脸上，写得清清楚楚，能瞒得过谁？” “我正打算告诉你们。”云以歌不好意思地摸了一下鼻尖，“昨天我发现，自己喜欢上了君墨煜。” “娘娘知道自己将来要面对什么吗？”傅太妃放下一颗黑子。 “我……不清楚。” 云以歌才发觉自己除了打算表白，其他什么都没想好。 “他是帝王！” “我知道他是皇帝。” “你不知道，正因为他是帝王，拥有无数后宫佳丽，坐拥东墨国万里江山。”傅太妃严肃道。 将她不想面对的，又不得不面对的事情，挑明说了出来。 一个后宫，就直接让云以歌白了一张脸。 她只顾着高兴，怎么把他的后宫给忘记了，心间的欣喜荡然无存。 应太妃摇了摇头，“后宫只是最基本的，这就把你吓成这样，后面的事，你怎么接受？” 第533章 荆棘之路 云以歌一时有些慌乱，只能低着头乖乖听训。 应太妃接着傅太妃的话，继续说道：“景盛大陆如今的形势并不好，各国之间关系十分微妙，我相信通过这次寿宴，娘娘也有所察觉。” 南离和东墨之间矛盾重重，边境不是很太平，昨晚她坐在君墨煜身边，看着他批阅奏章，虽然具体内容不是很清楚，但奏章的抬头，大多数是来自边关的，尤其是西边。 傅太妃捏着一颗棋子，迟迟没有落下，将棋子放在手中。 “我一直在想西罗亚萨被灭族的原因，自前朝分崩离析，各国并立，千山殿一直不问世事，为何他们要突然出手，而且还这么果断狠辣。” “因为过于强盛。”应太妃接道。 傅太妃赞同她的看法，“先帝在时，我代为执掌后宫数年，发现了一些问题，很早以前，先帝已经开始着手，调查千山殿。他发现整个大陆上，对各国最大的隐患，并不是各国之间的矛盾，而是来自千山殿。” 云以歌才知道，原来先帝不是只会看美人而已，还会做正经事。 “事情就如先帝所预料的那样，强盛如西罗亚萨，也抵挡不了千山殿的一击之力。”傅太妃面色凝重地说道，“而且根据先帝的调查，千山殿对付西罗亚萨，并没有出全力，至少那位神秘的千山殿主，没有亲自出面。” 云以歌知道千山殿厉害，却还是低估了他们。 “你们跟我说这些，是为了让我小心千山殿的人吗？” 开玩笑她这种战五渣，哪敢去招惹那种级别的大佬。 傅太妃摇了摇头，“西罗国如今已经没落，你知道目前几国之中，哪个国家最强吗？” 云以歌愣住了，想都不用想，就脱口道：“东墨。” “没错，就是我们东墨。” “你是说千山殿下一个要对付的是东墨？”云以歌有些急了。 “我并不确定，但就目前的形势来看，东墨与北燕皇室联姻，皇上是两国的血脉后裔，北燕自然会偏帮东墨。”傅太妃分析道，“南离国一连两次都败在皇上手上，可见不是东墨的对手，西罗早就不足为惧了。” 云以歌明白了，照傅太妃的话，东墨最强，也是最后可能成为千山殿的目标。 “先帝的调查，我并没有看到全部，但我看得出来，先帝很早就对千山殿有了防备，这也是这么多年来，南离国试探挑衅不断，我们只是把人赶出去，从没展开大规模冲突的原因。” 应太妃等傅太妃说完，然后才看向云以歌。 “我们告诉娘娘这些，是想让娘娘知道，各国看似平静，实则暗藏波涛。如果与千山殿必有一战，皇上势必要拉拢其他各国，你说拉拢各国最快的方式是什么？” 云以歌知道她们要说什么了，最快最好的方式，只有一种，自古沿用至今。 “联姻。” “如今南离和北燕，同时表示有联姻的念头，各国相安无事的时候，皇上可以拒绝，但是一旦战事一起，就算皇上想拒绝，满朝文武也不会答应。”应太妃说道。 “帝王是世上最有权势的人，但很多人却没注意到，权势同时也在掣肘于帝王，很多事他们也未必能控制。”傅太妃指出，“两位都是公主，到时候娘娘的地位就不稳了，你的背后缺少强有实力支撑，很有可能到后面，失去皇后的位子是小，我就怕连你的性命可能都保不住。” “这是一条充满荆棘的道路，娘娘，你真的做好头破血流的准备吗？”应太妃担忧道。 第534章 我想试试 云以歌听了她们这番话，不是没有感触，沉默思忖片刻，然后才开口道：“我想试试。” 应太妃急了，再次劝道：“你这孩子怎么一点都不听话呢！我们这些人都是你的前车之鉴，明明可以脱身在外，却要自己一头扎进火坑里。” “我知道太妃在气什么，我何尝不害怕落到不好的下场。”云以歌抬起头看着她，“可如果我因为害怕，连尝试的勇气都没有，这会让我更加难受。” 她知道两位太妃是为了她好，起身来到她们的面前。 “我想尽力试一试。” “即便落到我们这样的结果。”傅太妃问道。 “是的。” “不后悔？” “不悔。” 傅太妃将手中的黑子，重新捏了起来，思索了一会，啪嗒一声，将棋子按在了棋盘上，瞬间将截断了白子的生机。 “那你就去试试吧。” 应太妃无奈道：“我以为你试我们之中，最为理智的人，你怎么跟娘娘一起胡闹呢？” “因为我们劝她无用，与其在这里担心抱怨，不如我们助她一臂之力。”傅太妃缓声道。 应太妃劝不动云以歌，也说不服不了傅太妃，只能深深地叹了一口气。 “去吧，赶紧去吧，反正我们都在冷宫，你的屋子一直空着，我去让宫女定期打扫一下，省得你回来时，连个住的地方都没有。” 云以歌欣喜道：“我就知道两位太妃最好了，而且你们别把我想得太弱了，那些欺负我的人，哪个没被我报复回去？” 她想起了这次来的目地，连忙问道：“傅太妃，上次让你配制的解药，配制好了吗？” 傅太妃头也不抬，专心研究棋盘，信手一指床头的柜子。 “里面有两瓶药都是给你准备的。” 云以歌取出了两个瓶子，白色瓶子一个有药丸清脆的撞击声，红色的瓶子则没有。 “傅太妃，哪个是龙涎香的解药？” “白色的是给皇上的，需要服用三个月，才能清除体内的毒性。”傅太妃又下了一枚黑子，“至于红色的瓶子是你用的。” “给我的？”云以歌疑惑道，“我身体很好啊，不需要再用药。” “不是内服的丹药，你脸上的疤痕太丑了，你喜欢别人，不说倾国倾城，至少样子上得过得去才行。”傅太妃嫌弃道，“把这个混合在你以前的药里，脸上的伪装会渐渐淡化，从外表看起来，就像是疤痕慢慢变好，省得惹别人怀疑。” “傅太妃你想得也太周到了。”云以歌抚上脸上的面具，疤痕确实要淡化才行，傅太妃给的东西真是太及时了。 “也就是你，若是其他女子，这么糟蹋自己的脸，早就哭着喊着去抹脖子了。” 应太妃知道云以歌不拘小节，却没想到她是真的半点没在乎自己的相貌，在宫里人前人后，故意扮丑这么久，居然没有半点不适应。 “应太妃，你也知道了？” 云以歌脸上的疤痕是伪装，这件事知道的人，只有碧缘和傅太妃。 应太妃横了她一眼，“我又不是傻子，这么多蛛丝马迹，我多多少少能猜到一些。” “其他人也知道吗？”云以歌目露歉意，“我不是故意瞒着你们的，一开始是怕人多口杂，后来确实是忘记了。” “陈锦肯定是不知道的，至于两位齐妃妹妹，我就不敢肯定了。”应太妃略微停顿了一下，才回答了她的问题。 陈锦心思单纯，很好看透，她藏不住秘密。而两位齐太妃，她们一直表现得无欲无求，对什么都神情淡漠，就算她们和应太妃一样，自己猜测到了，也只会当作没有发生。 第535章 处置四妃 应太妃和其他太妃，在冷宫住了这么长的时间，混得最熟的居然是以前的死对头——傅太妃，她们之前斗得最凶狠的时候，什么都敢算计，即便是身边的人也不敢完全相信。 可是现如今，你要是问她在冷宫最信任谁，除了傅太妃，应太妃想不到第二个人。 世事真是非常奇妙。 这样的结果，是谁也没有预料到的。 傅太妃突然开口道：“没想到娘娘，你还挺大方的。” “嗯？”云以歌不明所以。 应太妃立即就明白了，戏谑道：“四妃在你最困难的时候，落井下石，你却在她们最困难的时候，给与她们帮助，让她们如愿出现在皇上的寿宴。你难道不清楚，她们出席寿宴是为了，吸引皇上的注意？把情敌往自己喜欢的人面前送，皇后娘娘可不就是十分大方嘛！” 云以歌被她们嘲笑得十分窘迫，连忙摆手道：“四妃没事就在后宫里闹腾，实在是吵得慌，我就打算给她们一点事情做，顺手就帮了她们一把，当时我根本没发现，自己对皇上的感情，如果让我现在再选一次，我才不会再做这么愚蠢的事情。” 不过，她如今对四妃的感情，十分矛盾，按理说四妃是她的情敌，李家在的时候，丽妃为难过她，卢静儿更是算计了原主。 静妃就是个墙头草，宫里谁得势，她就攀附谁，以前是她跟在丽妃身后，现如今懂得围着她转悠，虽然没有做什么恶事，但很惹人讨厌。 至于杨妃，那就是个空有一张脸，完全没有脑子的人，一心扑在争宠上，可惜每次结果都啼笑皆非。 总得来说没有一个省心的。 应太妃问道：“娘娘，打算怎么处理她们？” “用处理两个字，是不是太血腥了点？”云以歌总能联想到某些可怕的场景。 “妃子哪有不争宠的，她们存在后宫一天，就势必会成为你的阻碍，只要将她们彻底拔除，才能永绝后患。”应太妃脸上露出凶狠的表情。 云以歌连忙摇头，“她们现在并没有惹我，而且在寿宴之后，她们都安分守己地待在自己的寝殿里，没再到处给我惹麻烦，我不能对无辜的人动手。” “不动手，难到娘娘要跟她们分享皇上的宠爱？”以应太妃对云以歌的了解，她根本接受不了。 云以歌心里一阵酸涩，她也是倒霉，要么这么多年不动心，一动心就喜欢个皇帝，可即便不想看到四妃，不想她们占着妃嫔的名分，她也不想用下作的手段去对付她们。 人不犯我，我不犯人。 “我可以给她们找个新的出路，让她们打消争宠的念头。” “天真！”应太妃翻了个白眼，这种傻白甜，不是她和傅太妃，手把手教出来的。 “确实是天真！”傅太妃掷地有声附和，不过，她很快语锋一转，笑道，“天真点也好。” 应太妃绷不住自己的脸，扑哧一下笑场了。 “你还真的以为，我们要你去做杀人放火的事情？” “啊？” 云以歌脑子是懵的，不知道她们两个怎么突然就笑了起来，尤其是应太妃，笑得东倒西歪。 “你要是真的是个心狠手辣的人，我们也不会对你这么放心。”应太妃拍了拍她的手臂，柔和道，“你去追寻你的感情，其他的事，就交给我和老傅就好了。” “太妃你们……” “我们怎么了，就算在冷宫待久了，收拾几个进宫不久的妃嫔还是办得到的，你要知道我们两个可是在几百个妃嫔中，离后位最近的人！”应太妃颇为骄傲道。 第536章 太妃出山 云以歌懵然地瞅着应太妃，然后又看了看傅太妃，两位王者级别的宫斗高手，这是打算出山帮她们治理后宫？ 她突然对四妃报以深刻的同情，云以歌完全弄不清楚宫斗里的弯弯绕绕，都能把四妃诓得晕头转向。 青铜级别的四妃，对上两位王者高手，几乎没有胜利的可能性。 心里默默给她们几个点个蜡。 “会不会麻烦打搅你们的生活？” 应太妃和傅太妃，都不是自愿入宫的，两人都是在最巅峰时期，选择了退居冷宫，可见她们都不喜欢后宫的争斗。 她不想因为自己的缘故，打破她们平静的生活。 “对付她们几个，哪里需要我们本人出面，你派几个信得过的人，按照我们说的去做就可以了。” 应太妃脸上没有半点勉强，反而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以前冷宫日子艰苦，所有的活都需要自己做，如今因为皇后的缘故，杂事都有宫人去做，她们彻底清闲了下来，她早就想找点事情来做。 “冷宫里的日子，太过单调，她们正好调剂一下生活，你放心好了，四妃都交给我们，不会让她们再去烦你的，你就安安心心去和你的皇上培养感情。” 傅太妃也回答道：“没事，就当作是玩一玩。” 云以歌发现自己的关注点，貌似错了，四妃的背后的势力都倒下了，她们不足为惧，她现在该担心的不是太妃们，而是四妃她们能平安，在两位太妃手里度过吗？ 这个恐怕有点难度！ “太妃，下手不要太狠了。” 应太妃敷衍地说道，“我们有分寸，你放心好了。” 傅太妃点了点头，只是落子的响声突然变大了。 算了，不去管了，她相信太妃不会去害四妃的，前提是四妃不对她起坏心思。 云以歌拿着药瓶匆匆回到正清宫，得知君墨煜暂时不在宫里，只能抱着药瓶回了凤飞宫，这瓶药事关重大，她不放心让别人转交。 她将凤飞宫的宫人，召集了起来，比起正清宫而言，人数不是很多，但比起四妃的宫殿，多了两倍有余。 她的目光从这些宫女太监身上，一一扫过，他们都是魏长林给她精挑细选留下的人，经历过李氏之乱后，都是十分可信的人。 云以歌按照两位太妃的吩咐，给他们安排了任务，跑腿的任务交给他们。 至于跟冷宫交流的任务，云以歌就交给了碧缘和卫其。 碧缘比她还傻白甜，单独交给她，云以歌不是很放心，卫其就不一样了，他是魏长林一手教出来的人，是凤飞宫里最有手腕的，能够很好的完成，云以歌交给他的任务。 卫其看见皇后对着他，意味深长的笑了一下，脆弱的小心脏，颤抖了一下，每次娘娘对他这么和蔼，总没好事。 果然，云以歌将其他宫人出去之后，单独留下他和碧缘。 知道自己以后，要长期跟冷宫打交道，卫其眼前一黑。 他在师傅身边，待了很长时间。 卫其虽然没见过两位太妃，但她们的大名，简直是如雷贯耳。 每次后宫又闹出幺蛾子时，师傅总会感慨，若是某些人还在的时候，宫里哪有这么多事。 师傅嘴里的某些人，指的不是别人，正是傅太妃和应太妃，从几百为妃嫔中，杀出来一条血路，能让大总管念叨至今，可见十分有本事。 碧缘知道要见太妃们，兴冲冲的。 而卫其则仇大苦深，他比别人知道，更多宫斗的内幕，自然知道两位太妃的手段，他不敢有半分怠慢。 有了两位太妃的加入，云以歌很长一段时间，没有再听到四妃弄出什么事情。 第537章 应青许的不自在 四妃被太妃带去管教，君茹雪哪怕有太后求情，君墨煜依然不为所动，这次是打定主意要给皇妹一个教训，君茹雪闹也闹过了，哭也哭过了，都没用，所以也安分守己不再折腾。 后宫清闲了，云以歌再一次想找君墨煜表白时，他人反而忙得不见人影，让她怨念不已，第一次喜欢一个人，想要告个白怎么就这么难。 宫外的产业，发展也步入了正轨，能够这么顺利，这一切都离不开应青许的帮助，云以歌在饮醉楼设宴感谢他。 应青许没有犹豫，就答应了下来。 饮醉楼是应家的产业，三楼有几间最好的雅间，由于饮醉楼在太京最热闹的街道，毗邻筝月湖，风景秀美，很受贵族子弟喜欢。 一般人在正午最繁忙的时候，很难订到雅间，云以歌因着与应家的交情，应青许特意让掌柜的留了一间雅间给她，让她随时可以用。 雅间虽然环境清幽，但云以歌喜欢热闹，来饮醉楼，多数时候是在二楼的大堂，喝着他们家的酒，看着大堂里的嬉笑怒骂。 这次是为了感激应青许，自然不能随便马虎，这还是她第一次来三楼雅间，装潢奢华，很符合时下贵都子弟的审美。 云以歌到雅间时，引路的小二提醒道：“葛老板，我家少爷已经到了。” 推开雅间的楠木门，应青许一身青白相间的夏衣，一看这件成衣的风格，云以歌就认了出来，这是云芝坊出品的。 “是我请客，结果反而让应兄久等了。”云以歌抱歉道。 应青许一派温文，解释道：“不是你来晚了，而是我今天正好无事，就提前来了。” “我都听延吉说了，要不是帮忙，我的几家分店未必能开得这么好。”云以歌主动给他沏了一杯茶。 雅间的茶水，用的是顶级普洱，香味醇厚，茶香四溢。 “姐姐让我照顾你，我总不能一直让她失望。”应青许接过茶杯，没有居功，“延吉在经商上很有天赋，几乎不下于他的父兄，只是现在他还过于年轻，缺乏经验，再历练个几年，他完全可以独当一面，到时候未必是我来帮你，很有可能我要向你求助了。” “应太妃最近的状态特别好，你不用担心她。”云以歌提了一句，半点没有夸张。 应青许很轻松地说道：“看得出来，姐姐给我写的信，越来越长了，语气神态和小时候，教训我的口气又回来了。” 这次和应青许见面，他们依旧相谈甚欢，但不知为何，以前还会时不时开个玩笑，这次云以歌却感到了他的不自在。 似乎不敢跟她对视，每次目光相接时，应青许总要停顿僵硬一下，然后像触电般，立刻偏过头转移视线。 云以歌刚想问原因，应家的家仆有事找他，事情应该不小，应青许脸色一变，道了一句抱歉。 “葛兄，烦请稍等片刻，我处理一下事务。” “你先去忙吧，我在这里等你。” 云以歌对着他摆了摆手，事情似乎很急，两人还没走远，家仆就等不急把事情告诉了应青许。 声音断断续续传来过来。 听起来又是方家在作妖，能让应家这么重视的事情，肯定跟竞选皇商有关。 事情可能真的很重要，云以歌独自喝了半壶茶水，他还没回来。 等着无聊，她干脆起身，到下面溜达一下。 未到二楼，行至楼梯中间，云以歌听到不远处传来一阵动静。 “五皇子，我家陆大人看中了这个花娘，还请你把人交出来。” 来人说话很不客气，嘴里喊着五皇子，却没有半点恭敬。 第538章 再遇映荷 这句五皇子，引起了云以歌的注意，东墨国子嗣不兴，皇室这一代只有君墨煜和君启恒两个，这让她想起了南离国的南宫息。 南宫息正是南离国的五皇子。 “不会这么巧吧，偶尔出个宫，就遇到了这货。”云以歌停住了脚步，侧耳听了听。 “本皇子看中的人，花了银子包下的人，凭什么你们想带走就带走？” 南宫息嚣张的嗓音猛地提高了八度，一向只有他欺负人，来一次东墨国，怎么处处有人给他添堵。 出来找个花娘寻欢作乐，都有人蹦出来要截胡，真当他这个南离国的五皇子是浪得虚名？ “我不认识什么陆大人，本皇子不是你们东墨国的人，什么陆大人还是其他什么大人，都跟本皇子无关。” 云以歌从楼梯间，注意到对方一身短打，手臂上有猛兽刺青，他的穿着打扮，明眼人一看就知道他不是东墨人，而南宫息在雅间里，懒得看一个给自己添堵的人，错把对方当成是东墨国的某位姓陆的大臣。 她见过这个人，延华宫寿宴时，跟在陆矾身后，他是抬着死老虎的其中一个侍卫。 那人被南宫息拒绝后，没有离开，脸上露出一丝狞笑，往前踏了一步，看样子想要冲进雅间。 南宫息并不是一个人来的，这里不是南离国，他的身份特殊，出门在外一定会带着侍卫，两个侍卫提着刀拦着他。 几乎是一息之间，两个高大的侍卫就被放倒在地，那人一脚将雅间踹开。 南宫息正在准备和映荷调笑几句，被人打断，气恼的很，刚想发火，却发现门外的侍卫，倒在地上半天没有爬起来，高涨的气焰顿时消散了大半，声音也跟着软了下来。 “你到底想做什么？” “我家陆大人看上了映荷姑娘，想要让她去陪伴几天。”那人继续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 南宫息这次才意识到，他口中的这位陆大人指的是哪位，冷汗登时流了下来。 “你说的是陆矾陆大人？” “正是。” 那人的回答，让南宫息最后一丝侥幸也没了，哪怕不提陆矾身后的千山殿，他也是西罗国实际的掌权人，比南宫息这个没有实权的皇子，厉害不知多少倍！ 南宫息虽然嚣张，但还是有些自知之明的，他不敢招惹陆矾。 他看了一眼身旁的花娘，有些舍不得。 一直没有开口的映荷突然问道：“五皇子，这位陆矾大人很厉害？” “……厉害。” 当着人家侍从的面，南宫息只能老实承认。 “我知道了。”映荷点了点头，整理一下衣襟，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对着侍从说道，“我跟你去见陆大人。” 南宫息不会为了一个花娘，跟陆矾硬碰硬，知道是陆矾来要人，他就算不愿也得把人送过去，但自己不要送人，跟花娘主动离开，完全是两回事。 他觉得自己的尊严受到了侮辱。 “你不过是梦乡居一个小小的花娘，也敢看不起本皇子。” “五皇子自己比不过陆大人，何必把火气撒在映荷的身上。” 云以歌注意到，映荷跟上次看到的，有些不同，以前映荷总是冷冰冰的，现在虽然也冷，但身上总是带着一股驱散不掉的阴沉。 南宫息推了一把映荷，映荷被他推得撞在了桌沿，她抬起头对侍从道：“我是你主子看中的人，你就任别人欺辱我？我要是受了伤，你回去怎么跟你家陆大人交待？” 侍从看了她一眼，可能是觉得她说得有道理，在南宫息再一次动手时，用内力将人震开，南宫息狼狈的摔倒在地上。 第539章 陆矾和南宫厉绝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南宫息，如今却这么狼狈，映荷突然大笑了起来，权利果然是好东西，只要有了足够的权势，就算是皇子也照样，被人碾压在地上。 “你别得意，陆矾什么样的女子没见过，他也许会对你有兴趣一段时间，但绝对不会长久，等他不要你了，我定要你好看！” 南宫息从地上爬了起来，指着映荷放狠话。 映荷抚上自己的脸，她对自己的长相很有信心。 “不劳五皇子担心，你还是担心一下自己吧。” 她不知道陆矾是谁，只要这个人有足够的权势，她可以放下身段去讨好他，成为他身边最得宠的女人。 她比惜婷长得好，只要她舍得下面子，自然会比惜婷更讨人欢心。 惜婷、成胥、姜妈妈，还有云芝坊的葛意，所有得罪过她的人，她统统不会放过！ “走吧，带我去见陆大人。” 侍从看了她一眼，没说什么，他带着映荷，顺着回廊，来到另一间雅间。 侍从很厉害，但云以歌的轻功更厉害，她一路在后面悄悄的跟着，侍从都没有发现。 映荷塞了一锭银子给侍从，打探陆矾的喜好。 “大人喜欢什么？你也看见了我得罪了南离国的五皇子，以后就只能跟着陆大人，我想一直留在他的身边，还请你帮个忙。” 侍从斜着眼睛，睨了一眼，有些嫌弃，没有收下她的银子。 映荷会意，取出钱袋子，加了两锭银子。 侍从嗤笑一声，依旧没接过她的银子，而是忽略递过来的银子，将她手里的钱袋子整个拿走。 “你！” 钱袋子有不下百两银子，映荷已经今非昔比，很舍不得，但想到舍不得孩子套不到狼，最终还是任凭他拿走。 侍从颠了颠钱袋子，终于开口道：“我家陆大人喜欢美人，长得越漂亮越好！” 留下一句毫无用处的话，侍从便头也不回离开了。 映荷咬了咬牙，后知后觉明白，侍从压根就在耍她。 “若是我出头了，今后有你好受的。” 什么叫做赔了夫人又折兵，云以歌算是亲眼见识到了，她看得出映荷眼底有些野心，不过陆矾不是成胥，没那么好相与，映荷是在与虎谋皮。 云以歌知道陆矾在雅间里，本来不想再待在这里，可是在雅间的房门打开时，她看到了房间里，除了陆矾，还有另外两个身影。 在映荷进去后，雅间的房门很快就关上了。 云以歌的心绪被雅间里，另外两个人牵动着，胡乾和南宫厉绝居然也在雅间里，不对，准确的来说，南宫厉绝进行了伪装，再一次扮作成胡坤的样子出现。 这几个人怎么会凑在一起？ 他们是不是在谋划着什么阴谋？ 南宫厉绝上次输得那么惨，计划全盘落空不说，就连在南离国内，他的威信也大打折扣，甚至将南宫息派来东墨制约他。 那么心高气傲的人，他真的能咽的下这口气？ 云以歌担心他又算计君墨煜，君墨煜如今不同了，他是她喜欢的人，有人想对她喜欢的人不利，云以歌不能就这么离开了。 陆矾的雅间的格局，跟应青许的那间一样，雅间空间很大，除了待客的花厅，还有配套的茶水间和一座用以醉酒后休憩的耳房。 耳房面积不大，呈宝塔尖顶设计，云以歌用轻功跃至房顶，正好借着尖顶遮挡住身体。 房间与花厅之间用的是轻纱折屏隔开，她取下几片瓦片，透过轻纱折屏看到花厅里的情景。 映荷坐在陆矾身边，几乎是依偎着对方。 陆矾见美人这么主动，自然展开双臂，拥住映荷的肩膀。 第540章 偷听被发现 陆矾挑起映荷的脸，对她这张脸还算满意。 “胡二说的很对，这的确是位美人，跟着南宫息那个脓包，真是可惜了，不如跟着我，我说得对不对啊，美人？” 映荷娇笑一声，投入他的怀里。 “大人自然比五皇子厉害得多，我更喜欢大人。” 陆矾被她取悦了，亲手喂了一块点心给她，映荷欣喜，知道自己能够留在他的身边。 “胡坤”是胡乾的弟弟，陆矾这声胡二指的是胡坤。 “为了个女子，你得罪了南离国，值得吗？” 南宫厉绝悠然道，手中持着酒杯，转动着手腕，甘冽的美酒，在杯中划出一道弧度，却没泼洒出半点。 “南离国也就是一个南宫厉绝，能让我高看一眼，但也就仅仅是一眼而已。”陆矾顾着跟美人调笑，压根没当回事。 胡乾脸色微微变了，眼角余光瞥向南宫厉绝。 南宫厉绝眼底飞快地划过一丝狠厉，但很快就收敛了起来，手肘撑在桌沿上，神情慵懒地说道：“你看不上南离，那么对东墨呢？” 云以歌算是瞧出来了。 陆矾并不知道胡坤是南宫厉绝假扮的，从他们的对话中，可以看得出来，“胡氏兄弟”与陆矾的关系不错。 提到东墨，陆矾笑意淡了些，细长的眉眼间，多了一分戾气。 “喝酒就喝酒，好好的提这些做什么！” 他的转变几乎是一瞬间的，前一刻还是笑脸对着映荷，下一刻就透着一股狠劲，吓得映荷身体都僵硬了。 陆矾发现了，重新笑了起来，轻声安抚了映荷几句。 “胡二，扫兴也就算了，千万别吓着新得的美人。” “我自罚一杯。” 南宫厉绝豪爽地一口饮尽，他已经弄清楚了陆矾的态度，他对南离是无所谓，而对东墨是痛恨、反感，还有潜藏得很深，却依然被他察觉的忌惮。 他不需要再多说什么，陆矾心中早就有根刺，他只需要将这根刺往下按，陆矾迟早会动手拔掉这根刺。 不过，他有个疑问。 以他对陆矾的了解，陆矾武力高绝，他敢在寿宴上给君墨煜难堪，却只是点到即止，没有把事做绝，留有了余地。 很不像陆矾的行事作风。 他知道陆矾在其他几国，有多肆无忌惮，反而在东墨变得缩手缩脚。 他究竟在忌惮谁？ 君墨煜吗？ 还是其他什么人？ 之后陆矾的心情，果然没有之前那么美好，提着酒杯开始猛灌酒，胡乾一向以南宫厉绝马首是瞻，南宫厉绝不说话，他绝不出声。 云以歌算了算时间，估计应青许已经处理好了事情，应该回到了雅间里，她连一句话都没留下，他找不到自己恐怕要担心了。 陆矾这里只有三个酒鬼，暂时也打探不到任何消息，云以歌准备先行离开，她不小心踩到了瓦片，发出了轻微的响动。 这点响声，一般人根本注意不到，但是屋里有三位绝顶高手，几乎是同时，他们三个放下了手中的酒杯。 “居然有老鼠混了进来。” 陆矾勾起一抹阴鸷的笑，快速掷出手中的酒杯，打中云以歌踩着的屋顶，她甚至没有反应过来，屋顶塌陷了一片，脚下骤然空了，整个人跌落了下去。 她登时大惊失色，一声惊叫还没喊出来，一道风声掠过，有人从身后将她揽着，捂住了她的嘴巴，将她的叫喊堵了回去。 “嘘，别出声。” 云以歌听出了是风展的声音，风展身手很好，带着她稳稳当当地落在了地上。 “你们是谁？” 隔着轻纱折屏，影影绰绰，陆矾看得出有两个人。 第541章 师兄弟 云以歌揪紧风展的衣袖，墨绿色的丝绸在她手中皱成一团。 外面有三个半步宗师的高手，他们只有两个人，她只有轻功好，打架是指望不上，弄的不好，反而会变成风展的累赘。 至于风展，她记得她们第一次见面的情景，那几个追杀他们的黑衣人，武功确实厉害，但比不上影卫。 风展受了重伤，武力有了折损，面对几个黑衣人的围攻，尚且处于下风，如今以一敌三，面对三位顶尖高手，他真的有胜算吗？ 风展像是知道她的担忧，拍了拍她的背后，将人推到自己的身后，没有丝毫的胆怯，十分的镇定。 “陆矾，是我。” 很简单的四个字，却让陆矾脸色大变，没有了刚才的淡定。 “你怎么会出现在这里？” 陆矾几乎是咬牙切齿，从嘴里挤出这几个字来。 隔了折屏，云以歌看不到陆矾的神情，她只能从两人的对话中，判断出两人是认识的，不仅认识，恐怕他们之间有不小的磨擦。 南宫厉绝的座位在陆矾的正对面，比云以歌更加直观。 陆矾从风展出声之后，就全身紧绷，进入备战状态，双手握拳，因为太过用力，手背青筋跳了跳。 他看得出陆矾对风展有着满腔的恨意，但潜藏在恨意之下，更多的是忌惮。 轻纱折屏后面到底是什么人？ 风展朗声道：“让不相干的人都出去。” “我凭什么听你的。”陆矾阴沉地笑了一下。 “就凭我入门比你早，是你的师兄！”风展淡然地抛出了石破天惊的话。 在场的众人，谁也没想到，这两个人居然是师兄弟！ 云以歌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搞了半天，风展跟陆矾居然是一伙的！ 风展这家伙该不会，从来没打算救我，而是帮着陆矾抓住她。 她大吃一惊，登时觉得风展的危险程度，不下于陆矾，她赶紧松开手，连连后退几步，想要远离此人。 风展没有回过头，却对云以歌的动向了如指掌，她还没来得及退几步，就被他反手抓住了手胳膊。 他手臂一用力，云以歌立刻回到了他的身后。 “我若是要害你，你早就死了千百遍。”风展压低声音，“乖乖待在我的身后，不要乱跑，我保证你安然无恙地离开，记住无论待会发生什么事，你都别让陆矾看到你的脸。他这个人十分记仇，我在他不敢动你，一旦你落单了，他就会十倍报复在你身上。” 云以歌心神摇摆不定，最终在陆矾和风展之间，选择相信了风展。 “我就信你一次。” 风展勾起了嘴角，松开了对她的钳制。 折屏外面陆矾快要被风展气死了。 “你就比我早一柱香入门，这也算早？” 他年纪比风展大，两人同一天入门，但师父偏心这小子，就是喜欢风展，愣是先收下风展为徒，一套拜师礼之后，才想起跪在原地的他。 拜师这件事，简直他今后不顺利的开端，自此以后，无论做什么事情，风展都稳稳的压了他一头。 “师弟，你莫不是对师父他老人家的决定有意见？”风展将师父搬了出来。 陆矾这次整张脸都黑了，再也没有与美人玩笑的意思，毫不怜惜地将映荷推到一边。 “滚出去。” “陆大人……” 映荷露出楚楚可怜的表情，试图引起他的怜惜。 谁知对陆矾没有半点作用。 “滚！” 陆矾烦躁地将桌上的杯碟砸了，杯碟的碎片，划破了她的皮肤，空气中顿时多了一丝血腥味，陆矾嗅到血腥味，俊美的脸狰狞了起来。 映荷哭腔吓得噎在嗓子眼。 第542章 师门规矩 映荷哪里还敢留在雅间，连滚带爬地跑了出去。 房间的血腥味淡了些后，陆矾才勉强找回了丝理智，对着南宫厉绝他们说道：“今天多有不便，下次我和你们俩兄弟聚一聚。” “下次也不会太长时间，你忘了很快就是月神祭。” 胡乾知道这是他们师门内部的事情，外人不好掺和进去。 “是啊，马上又是月神祭。”陆矾道，“各地的白灵卫都会赶回千山殿，不过，今年的月神祭，和以往的不同，此次月神祭将会选出新一代的圣女。” 这个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南宫厉绝在离开雅间之前，扫了折屏后面一眼。 耳房为了方便客人休息，处于背阴处，轻纱折屏隔着，只能窥探到里面的人，身形挺直高大，气息强盛，他隐隐感到威胁之感。 雅间的门再一次关上了。 “都如你所愿了，人都走光了，你是不是得告诉我，你为什么跑到我的地盘？”陆矾不客气地质问道。 就是因为风展，他的好心情彻底没了。 “师弟你要弄清楚，这里不是西罗国，并不是你的地盘。”风展停顿了一下，接着道，“明明是你不请自来，你反而质问我？” 陆矾想要反驳，却风展说的没错，他明知道东墨国是风展的地界，在他的寿宴送死老虎，先挑起祸端的是他！ “我就做了一件事，你却连续报复了我好几天，好不容易找点乐子，又被你赶跑了。” 这些天他就没舒心过，日子比起西罗来说，差得远了。 “那是你找打！” 好好的寿宴，被他搅和了，风展这些天没有回宫，就是一直忙着教训他。 陆矾再狂傲，在东墨国也得乖乖低下头。 “风展你别嚣张，大师兄很快就要出关了，今年的月神祭，你未必是他的对手，这一次你不会像前几次那么侥幸。” 陆矾自知不是风展的对手，但有人治得了风展，他满脸的幸灾乐祸。 “我和大师兄的事，就不劳师弟操心。”风展活动了一下手腕，关节发出清脆的响声，“在此之前，你还是好好担心一下你自己。” 陆矾暗骂一声，“风展你要做什么？你是我师兄，不可以随意责打师弟，师父他老人家若是知道了，会责怪你的。” “师父都不知道去哪了，就算他知道了，也会说我为师门清理门户做的好！” 风展拔出长剑，一道雪亮的剑光闪过。 陆矾在剑气袭来之前，从窗口跳了出去，离开前大声喊道：“你嚣张不了多久了，大师兄不会放过你的，不仅是你，甚至是你的国家。” 云以歌从折屏后面探出了个脑袋，望向破了一个大洞的窗户。 “你不去追吗？他快要跑远了。” “没有必要。”风展收回长剑，“我并没打算真的要他的性命。” “你处处手下留情，可是他不是什么好东西。”云以歌在风展面前，揭露了陆矾的恶行，“西罗使臣找来的舞娘，送给了陆矾，没几天，舞娘就死了。” 在她看来，陆矾非常冷血，而且残忍，对待别人心狠手辣，视人命为草芥。 “那个混账东西！” 风展认识陆矾时间，远比云以歌要长，对他的为人品性，更为熟知。 “他这样的人，恐怕会做出更多害人的事情。”云以歌道。 陆矾这样的人，存在于世很危险。 风展转过身看向她，“我知道他不配活在这个世上，但是师门有命，我们师兄弟之间，即便再相互看不惯，也不能自相残杀。” “那你的大师兄，他会对你不利吗？”云以歌听陆矾的语气，他们的那位大师兄，可不像是会放过风展的样子。 第543章 他是我的朋友 “大师兄是千山殿主，他确实与我不合，但他并不是陆矾，不会用阴私手段。”风展解释道，“每五年的月神祭，有一次比试大典，千山殿里你可以选择一个人挑战，对方若是接受了，生死不论。” 云以歌连忙道：“你可千万不能答应。” “别担心，从小到大，论打架我还没输过。”风展避而不谈。 云以歌明白了他的意思，风展会答应千山殿主的邀战，她和风展并不熟悉，也不好多劝，毕竟是人家门派内部的事情。 “你们的师父呢？” 她不好多管，他们的师父定下了规定，禁止门派内部相残，知道了肯定会阻止他们比试。 “他老人家在五年前就不见了。” 风展抬头遥望，窗外的风景，眼底带着怀念的神色。 “他能教出你们这么厉害的徒弟，想必武功是相当高强的，这么厉害的人，无论在哪都不会吃亏的。” 云以歌讨厌陆矾，却不得不承认，陆矾这个渣渣，功力很高，。 千山殿遗世独立，他们的师父，得有多厉害，才能统领千山殿。 “所有人都说师父死了，我却坚信他老人家只是在外云游，暂时没有回来而已。”风展感叹道。 风展看向她，问道：“你怎么……在这里？” 他本来想问，她怎么又溜出了皇宫，不知道外面很危险吗？ “哦，对了，我差点把我的朋友忘记了。”云以歌终于想起了悲催的应家大少爷。 “你的朋友？”风展问道，“是你店里的伙计？” “不是我的店员。”云以歌说道，“他是应家的大少爷。” “皇商应家。”风展知道这个应家。 “你也听说过应家？” “略有耳闻。” 陆矾订的雅间，与应青许的在同一层，离得很近，云以歌急冲冲地赶回去。 “你急什么，他若是真的把你当朋友，知道你不见了，肯定不会离开，除非应家大少爷，压根没把你当做朋友，知道你失踪了，也不管你的死活。” 看着她这么紧张别的男子，风展心里很不爽，说话时很自然地摸黑对方。 云以歌瞪了他一眼，“应兄才不是你说的那种人，他对我可好了，帮了我很多忙，我的生意能在太京站稳脚跟，他占了很大的功劳。” 皇后居然为了应青许给他眼色看。 风展对还未见面的应青许，越发的不顺眼，语气冷淡地说道：“你居然为了一个外人瞪我！” “他是我朋友。” “他是你的朋友，你护着他，我还是你的……” ——夫君 最后两个字，风展气不过，差点说漏了嘴。 “你是我的什么？” 风展深吸了一口气。 “我们这么熟了，我以为我们也是朋友。” “我们自然是朋友。”云以歌不满地说道：“但是我和应兄认识了大半年，认识的时间比你长，论亲疏远近，他怎么也比你要更亲近些。” 她继续道：“我不是只针对你，今天换作是别人，在我面前嚼你的是非，我也会很生气。” “这个别人包括应青许？” “当然！”云以歌斩钉截铁地答道，风展脸色稍微好看了点，不过很快，就被她下一句气到了。 “应兄光明磊落，才不会这么做。” 风展脸色一黑，皇后的意思就是，他并不是光明磊落的人，比不上应家的大少爷？ “比我更亲近？我倒要看看应家的大少爷，到底是个怎样的人物，能让你对他评价这么高！” 风展低沉地哼了一声。 陆矾离开后，他带来的人，也跟着跑了。 云以歌直奔应青许的雅间，雅间里却空无一人。 第544章 方家的可疑 风展抱着长剑，眉眼中带着嘲弄。 “看来你的眼光并不怎么好，应家的大少爷并没有等你回来，他人早就离开了。” “你怎么知道他走了很久。”云以歌四处看了一遍，发现应青许确实不在雅间里。 “桌上的茶水已经凉透了。”风展看了一眼茶盏，说道，“人走茶凉，商人重利，你不知所踪，他怎么会在这里白白浪费时间。” 应青许不在雅间，云以歌并没有失落。 “哪有你说的那么夸张，应家最近很忙，我已经很半个月的时间，没有见到他，今天来饮醉楼，也是他在百忙之中抽空，特意过来的。” 皇商竞选在即，应家正是多事之秋，云以歌在外面耽搁了这么长的时间，耗费了应青许的时间，才应该觉得不好意思。 可这番话，在风展看来，就是云以歌对应青许的辩解和维护。 “你跟方家之间的恩怨，我听说了，就是因为应家，方家才会一直针对云芝坊。”风展继续道，“云芝坊和方家的布坊相邻，应家大少爷只要不是傻子，都能猜得到方家的人会对付你，可是他却一直冷眼旁观，没有帮助你们，将方家人赶走。” 早在云以歌最初救了他之后，他就派人调查过云芝坊，云芝坊受到的排挤和打击，他查得很清楚，或多或少跟方家脱不了干系。 “应兄一直在帮助我，只是方家当时有李家人在背后撑腰，应兄自身难保，就算是这样，他依然在背后帮着我，不然云芝坊早就断了货源。” 云以歌不清楚风展为何，突然对应青许有这么大的意见，只能慢慢地跟他解释其中的问题。 “李家人在时，他应家动不了方家，如今李家都倒了多久了，他不一样放任方家没管！” 最终方家掌柜，他们还是被风展赶跑的。 云以歌以前没感觉，被风展这么一提，她就发现了问题。 “你说得很对。” “没错吧，应家不是真心对你好的。”风展见她终于听进去了，感到了欣慰。 “李家在时，方家给李家提供了大量的金钱，李家倒了之后，我也没见方家人为钱愁过。”云以歌疑惑道，“我早就问过应兄，方家人是新晋的富商，远远不如应家，在太京没有根基，所以才要巴结权贵。” 攀附李家生存的商户，可不只方家一户而已，还有其他大大小小不计其数的商户，在李家倒了之后，那些商户大多数都没落了，在太京销声匿迹，唯独方家屹立不倒。 他们的钱好像永远用不完似的。 风展恨铁不成钢地看着她，“我以为你明白了我的苦心，结果你还是记着应家大少爷。” “你别打岔，我跟你说正经的。”云以歌将他弯到不知道哪去的思维，掰了回来。 在云以歌再三要求下，风展只好勉为其难听了下去，等云以歌重复了一遍她的怀疑之后，他想了一下，说道：“很简单，李家也许就是个幌子，方家的背后还有其他人。” 云以歌跟着点了头，赞同道：“你说得有道理，这个方家不是表面看的那样，如果他们背后不缺钱，也不缺权势，为什么要来竞选皇商？” 一般像应家这种，没有背景的普通商户，缺乏强有力的支持，才回选择成为皇商。 方家岂不是很反常！ 风展被她问得愣住了，抱着长剑没有立刻回答。 就在此时，雅间的门从外面被推开了。 饮醉楼的掌柜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见到云以歌高兴道：“葛老板，你去哪了？一声不吭就不见人影，可把我们家大少爷急坏了，他担心你出事，将身边带着的人，都派了出去，后来等的急了，自己坐不住，也跟着出去找你了。” 第545章 风展找茬 “是我不对，应兄在哪，赶紧让他回来。”云以歌满含歉意地说道。 掌柜连忙去找应青许，通知他人已经回来了。 云以歌侧过脸，对着风展挑了挑眉梢。 “我就说，我的眼光不会错，应兄从来不是唯利是图的人，他是真的把我当作朋友。” 风展不满地沉下了脸，没有反驳她的话。 没亲眼见到本人之前，他是不会认同云以歌的话。 过了一会儿，应青许急冲冲地回到雅间，风展看到相貌堂堂的应家大少爷，暗自修改了之前说的话，就算亲眼见到了应青许，他也绝对不会认同！ “是我不好，让应兄担心了。” 云以歌以茶代酒，给他斟茶道歉。 应青许哪里会真的生她的气，跑得急了有点喘，等气息平复了之后，他说道：“你人没事就好，不然我怎么向……” ——他姐姐交待。 也许是风展的目光带有敌意，应青许话说到一半，才注意到云以歌身边多了一个陌生人。 “葛兄，这位是？” “这是我认识的一个朋友，他叫作风展。”云以歌忘记他们两个没见过，将茶盏移到一边，连忙起身介绍道。 “应青许。” 知道他是云以歌的朋友，应青许温文尔雅地说道。 相比应青许的礼貌温和，风展则冷漠了很多，他双手抱着长剑，冷冷地瞥了他一眼，薄唇紧紧地抿着，没有开口说话的打算。 气氛顿时就冷场了。 云以歌只好出来打圆场，“应兄，风展不爱说话，他就是这样的个性。” “谁说我不爱说话，只不过得分人，不是谁都有资格让我开口。” 风展左右看应青许不舒服，原本没打算搭理他，区区一个皇商，不足以让他屈尊降贵，只是云以歌那番话，几乎是在摸黑他，实在让风展忍受不了，最后还是开了口，只不过说出来的话，不怎么动听。 云以歌真是服了风展，她千辛万苦调节气氛，就被他的冷言冷语破坏殆尽，气氛霎时变得十分的尴尬。 “风展是葛兄的朋友，来者是客。” 不用明言，虽然不清楚原因，应青许看得出来风展不待见他，为了安抚一脸为难的云以歌，他只好开口说道。 “午时已经过了，葛兄想必早就饿了，刚才上来的时候，我特意吩咐了掌柜，弄些饭菜上来。” 果然，他的话音刚落，小二就带着一水的漂亮姑娘，每个姑娘手里都端着一个精致的盘碟，她们受过专门的训练，走路无声，盘碟轻拿轻放，将饭菜摆放好。 云以歌赞叹道：“果然还是应兄想得周到。” “我比你年长，照顾你是应当的。” 应青许以前跟云以歌一起用过餐，所以留意过她的喜好，给她夹的菜都是云以歌喜欢的。 风展坐在一边，看着应青许自己的饭菜没动过，专门给云以歌投喂，一股无名火从心口燃烧到头顶。 他一把夺过应青许手中的公筷。 “应大少爷恐怕也饿了，她由我来照看就好了。” “你对葛兄的喜好不熟悉，还是我来吧！” 风展一直在找茬，次数多了，应青许涵养再好，也忍不住想要发火，这次他没有再退让，而是选择跟他对着干。 “我跟她不熟？”风展嘲讽一笑，“我和她的关系，远比应大少爷知道得要熟。” 云以歌埋头填饱肚子，听到两人吵了起来，奇怪道：“我又没缺胳膊少腿，我完全可以自己来，你们都不饿吗？这点小事都能闹起来，比我店里的阿胤还要幼稚。” 两人被她说得一阵无言，只能暂时息战。 第546章 真幼稚 他们两人的明争暗斗，完全没有影响云以歌的胃口，她吃得七分饱的时候，瞧见风展依旧臭着一张脸，阴沉阴沉的。 “风展，你怎么不用膳啊？” “饱了。”风展横了她一眼，都是被你气饱的。 “这里的饭菜味道很不错，你不尝尝就可惜了。”饮醉楼的饭菜很对她的胃口，云以歌吃得十分满足。 “能有多好？”风展不屑道，“会比皇宫的御膳更好？” “各有各的特色，不能简单的分出高下，说得跟你尝过御厨的手艺一样。” 云以歌翻了个白眼，御膳房的御膳确实很精致，有时候是因为太过精致，缺少了民间的滋味。 就像糕点，御膳房做的，就比不上宫外买的，就连小吃货陈锦和碧缘，都认同这点。 风展记起来，皇后并不知道自己的身份，瞥了一眼应青许，抬起下巴道：“御膳也不是什么稀罕的东西，我当然用过。” 云以歌知道他的地下黑市的人，那里只要有钱，什么稀罕贵重的东西都弄得到，何况是区区御膳。 她点了点头，用公筷给他夹了一道民间小吃。 “尝尝看，说不定你会喜欢。” 风展略带嫌弃地撇过头。 “这个碳烤鸡翅我最喜欢了，两面烤得焦黄，撒上孜然，在高温下，孜然爆开，香味深入鸡翅中，吃过一次，就想要尝试第二次。” 云以歌耐心地劝说风展，说到最后，把自己说馋了，自己也夹了一个吃。 风展离她很近，幽幽的香味传了过来。 等云以歌啃完一个鸡翅的时候，风展碗里也空了，旁边多了一个骨架子，再抬起头看向他，风展还是那副老样子，连抱着长剑的姿势都变过。 要不是她亲自夹的菜，云以歌都要怀疑他是不是真的吃过东西。 “味道好不好？” “一般。”风展淡淡道。 “真是幼稚。” 嘴里说着一般，桌上的骨架子，却比她啃得还要干净。 真的不喜欢？ 云以歌轻笑了一声，也不拆穿他，明明就很喜欢，却要做出一副高冷的模样。 应青许看着他们互动，感到了一丝怪异。 风展的话不多，却让别人感到他们很熟稔，刚才他看得出来，风展确实没有动筷子的意思，是在云以歌说出，这是她最喜欢的东西之后，他才有所意动。 从他的角度，正好可以看到云以歌的侧脸，无端的让他想起，梦乡居的花魁大选之夜，一片昏暗中，唯有高台微亮，照亮了乐师的侧颜，顿时大放光芒美若星辰。 风展注意到他的视线，不悦地沉下了脸。 他怎么能用这种目光，看向云以歌，怎么也不像是看向朋友的眼神。 带着些许倾慕和欣喜。 云以歌在外都是以男装示人，她的男装很成功，如果不是别人提醒，连他都险些被骗过，应青许就更不可能发现。 风展重重将筷子放下，发出的很大的响动，终于将走神的应青许惊醒了。 这顿饭吃得云以歌胃很满足，就是心累。 直到用过膳食之后，他们两个人的关系，不仅没有拉近，反而更加恶化。 “多谢应兄的招待，饮醉楼不愧是应兄的产业，怪不得那么多贵族子弟，都喜欢到这里来。” 即便是过了正午，大堂依然人满为患，可见生意有多火爆。 掌柜将应青许叫走之后，风展皱着眉头，问道：“这里是他的产业？” “对啊，应兄可有本事了，他接手饮醉楼时，饮醉楼生意很差，都快要倒闭了，是应兄亲自将饮醉楼打造成为太京最受好评的酒家。” 论到经商手段，云以歌很佩服应青许。 第547章 再赠铭牌 风展摸了一下自己的胃部，要是早知道这是应青许的产业，这里的饭菜，他一筷子也不会碰。 听出云以歌很崇拜姓应的，不满地说道：“应家好歹是皇商，以他们家的财力，就算是用钱砸，也能把饮醉楼砸起来，这算什么本事，你别什么人都盲目崇拜。” “应兄确实有背靠着应家，应家给他提供了财力，可这不代表他没能力。”云以歌维护应青许，为他说几句公道话，“若是他没本事，早在应家老爷子，将产业交给他打理之后，应家产业就应该败光了，可是他顶着方家的压力，独自将应家发展了下去。” “那是因为有你的帮助，他才抗过了方家的打压。”风展听不得应青许的好话，尤其这些话，是从云以歌嘴里说出来的。 先是帮着应家度过了米铺危机，后来让布坊行业重新洗牌，云芝坊和应家齐头并进，才有了现今的好局面。 在风展看来，应青许处处依靠云以歌，明明是他应家该面对的危机，后来全部都冲着云以歌去了，是他的无能！ 怎么也说不通，云以歌放弃了。 “你和应家有仇吗？” “无冤无仇。” “那你为什么总是跟应兄过不去。”云以歌觉得奇怪了，“我店里的阿胤，你知道他吗？脾气超差，对谁都冷嘲热讽，半点都不讨人喜欢的孩子，可他就很喜欢应青许。” 她周围的人，对应青许的评价都很高，只有风展是个例外。 “看一个人不顺眼，不需要理由。”风展淡淡的说道。 “行，你有理。” 我惹不起你，难到还躲不起你？ 他们两个既然相看两生厌，以后让他们少见面就是了，趁着应青许回来之前，云以歌想办法把风展弄走。 “你今天为什么来饮醉楼？” “我的人发现陆矾和胡乾他们有所接触，我担心他们私下合作，对太京不利。” 风展直接把自己跟踪陆矾，到饮醉楼的原因告诉了她。 “我发现他们居然在一起的时候，大吃了一惊，两方坏蛋，凑在一块能有什么好事。” 可惜的是，云以歌的行踪还是被他们发现了，若不是风展及时赶到，她恐怕很难全身而退。 “既然知道他们不是好人，下次就离远一点，危险的事情交给别人来做。” 提到这个，风展就生气，他明明再三提醒过云以歌，让她远离陆矾，结果她自己撞了上去。 “是我莽撞了。” 确实是她的错，云以歌虚心认错。 “没有下次。” “我哪里敢有下次。” 云以歌有些后怕，她一个战五渣居然去挑战三个顶尖高手，真是活腻了找死。 她的认错态度良好，风展没再说什么重话。 “你的手中有我给的铭牌，只要你需要帮助，可以拿着铭牌去黑市，会有人帮你去做。” 云以歌舍不得，等级最低的灰色铭牌，她尚且难以得到，何况是红色等级最高的铭牌。 “我只剩下这一块铭牌了，当然要用在最需要的时候，若是很小的事情，我也用铭牌去找你解决，岂不是白费了这么高等级的铭牌。” 风展取了几个铭牌给她，灰色的、绿色的、红色的，就连紫色的也有一块。 “都给我？” “嗯。” “太贵重了。” 红色的铭牌也就算了，紫色的铭牌出现在地下黑市的次数，屈指可数，每次必然是有大事发生，无一例外都会掀起巨大的风暴。 “铭牌对我而言，不过是个象征而已，它本身并不值钱。”风展解释道，“每个等级都给你一块，是为了让你，按照事情的轻重缓急，向黑市求救。” 第548章 你有喜欢的人吗? 风展继续道：“小事就用等级低的，大事就用等级高的铭牌，每次用完我都会给你补充新的铭牌，这样你就不用担心，铭牌用完就没有了。” 按照铭牌就你知道事情的大小，也省得他瞎担心。 “这次是你救了我，按理说我之前帮你的人情，你已经还清了，应该收回你的铭牌，你不但没有收回，反而给了我更多？” 无功不受禄，云以歌确实很想要这些铭牌，有了这些铭牌，可以为她解决很多麻烦，但是她心里很不安。 风展为什么对她这么好？ 明明前两次见面，对她有很强的防备，语气态度都很冷冽，后面几次突然就变了，没有原因的亲近了起来。 两人交谈和相处也很融洽，就像相识已久了一样。 “你说过的，我们是朋友，而且并不是无缘无故给你的，你帮了我很多。”风展指了指脸上的伪装，“我脸上的人皮面具也是你送的，你忘记了？” “这不一样，人皮面具对我来说很容易。” “人皮面具对你而言，制作很简单，但对其他人而言，就不一定了。黑市里流通的假面具，制作工序十分繁琐，不但需要耗费很长的时间和大量的银两，每张假面具还不易保存，最多几个月就会腐坏，不得不废弃重买。” 风展不是在安慰她，早在皇宫时，就发现了云以歌的人皮面具，比黑市里流通的假面，要好用很多，也更加真实，很难发现破绽，不易损坏。 黑市的假面看起来接近皮肤，但只要用手触碰，就能轻易分辨真假，云以歌的人皮面具则不一样，单凭眼睛和触感，跟真实的皮肤没有区别，难以分辨。 他曾拿着人皮面具，给黑市里最精良的制造大师研究，制造大师赞不绝口，差点昧下他的东西，藏起来不还给他。 他们就此得到了灵感，改造了假面具，但还是跟云以歌的人皮面具，有一定的差距。 “你若是需要，我可以再给你几张，但是不能再多了，这种东西一旦流落到心术不正的人手里，难保不会用来作恶。” 这也是云以歌不愿意多给风展的原因，不是人人都能保证不动歪心思，一旦把脸遮盖住了，是人是鬼，谁也分不清楚。 风展表示尊重云以歌的想法。 “现在太京聚集了各国的使臣，你们黑市是不是很忙？”云以歌问道。 “确实不轻松，工作量比以前多了。” 尤其是陆矾这个人，到处惹是生非，半点不消停。 “你已经出来很长的时间了，要不要回黑市去忙你的事。”云以歌试图在应青许回来之前，把他引走。 风展没有离开，反而冷声问她：“你似乎很希望，我赶紧离开？” “绝对没有。”云以歌举手发誓，“我就是觉得自己耽搁了你太多时间，很不好意思。” “别总是瞎发誓。” 风展将她的手拍开，不悦地说道。 他放轻了力道，云以歌没感到疼，古人重誓言，不会随便发誓，他会生气很正常，毕竟云以歌是半道上，被迫做了回古代人，没能适应古人的想法。 不过，这一幕似曾相识。 “不久前也有人，跟你一样，不让我随便发誓。”云以歌想起了君墨煜，那次他的神情超级紧张的。 心中顿时充满了甜蜜。 她想起了自己尚未成功的告白大业。 “我问你一个问题，风展你有喜欢的人吗？” 风展身子猛地僵住了，没想到她会突然这么问。 他半晌不吭声，云以歌再问了一遍。 面对她急切的目光，风展不太自然地侧过脸，没有直接回答，而是反问了回去。 “你为什么这么问？” 第549章 她跟应青许走了 云以歌揪起一小撮长发，在手指尖捏了捏，脸上带着笑意，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 “因为我了喜欢的人啊！” “你说什么？” 风展以为自己听错了。 “我说我有了很喜欢的人，我打算跟他告白，只不过我以前，没有喜欢过谁，不知道该怎么告白，所以我想问问你作为参考。” 云以歌说的十分坦然，她从来不认为喜欢一个人需要藏着掖着，喜欢就得说出来，告诉对方。 风展愣在了原地，过了一会才开口道：“你喜欢上了谁？” “秘密。”云以歌用食指抵在唇前，“我暂时不能告诉你。” “你还没回答我，你有没有喜欢的人？”她用手肘捅了捅对方的胳膊。 风展被她捅了一下，被她触碰的地方，像是被千万根细针扎过一样，细细麻麻，不疼却带着难言的酸痒，让他浑身不自在。 他立刻后退了一步，不让云以歌碰到他，觉得退后一步，还是离得有点近了，连续后退了三四步，才停下了脚步。 云以歌被他神一般的操作惊呆了，她是瘟疫吗？有必要跑得突然离得那么远？ “你干嘛？怎么一副惊吓过度的样子？” 风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云以歌说出她有喜欢的人，他的脑子就开始乱了。 明明之前两人待在一起，气氛挺好的，现在他压根不敢靠近她。 “我有事先走了。”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怎么突然就溜了？” 云以歌伸手想要抓住他，好不容易有个参考对象，不能让他就这么离开了。 风展脚下一个错步，轻易地躲开了她的手。 “你别再问了。” 没有给出答案，就冲出了饮醉楼，消失在人群中。 动作迅捷，生怕被人逮住一样，走得简直是脚底生风，云以歌即使想追也追不上。 风展走了没多久，应青许那边也处理完了事情。 云以歌怀疑这两人是不是故意避开对方，不过这样也好，风展救了她几次，云以歌很感激他；应青许是应太妃的弟弟，也帮了她很多次，两边都对她有恩。 她不想他们矛盾激化。 风展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就是远离云以歌，冲出饮醉楼，顺着人群漫无目的瞎走。 可是很奇怪，明明是他自己要离开，才和云以歌分开不久，他居然有些想见她。 “我这是怎么了？” 他站在湖边，波光粼粼的湖水，印照出他的样子，眼底带着茫然。 “郎君，给你的夫人买一盒胭脂。” 卖货郎挑着担子，在不远处叫卖，他从货架上取出了一盒胭脂，胭脂很普通，红艳艳的，带着浓烈的香味。 一位穿着布衣的女子，羞红了脸，低着头道：“你别瞎说，我还不是他的夫人。” “我家已经去你家下了聘礼，下个月你就是我的夫人了。”她身边的年轻男子笑道。 卖货郎看有生意可做，立马推荐自家的胭脂，把自家的东西吹得天花乱坠。 “我给夫人买了吧！” “你别乱花钱。” “就这一次。” “成亲后你来管钱，我保证不再乱花。” 年轻男子最终还是买了下来，牵着布衣女子的手，两人慢慢悠悠地回家了。 湖边有风，风中带着难得的凉意，将风展的脑子吹得清醒了一点。 他开始恢复思考的能力，想起云以歌说过的话。 她说自己已经有了喜欢的人。 她喜欢的人是谁？ 风展觉得自己很有必要调查一下，皇后在宫里宫外接触到男子。 他走到一处偏僻的巷道里，招来影卫，让他们去打探皇后在宫外的痕迹。 然后鬼使神差地回到饮醉楼。 “云芝坊的葛老板呢？” 他没找到云以歌，于是想掌柜打探。 “葛老板跟我们大少爷一起离开了。” 第550章 连生孩子都考虑了 “他们有说去哪吗？” 云以歌和应青许一起离开，风展此刻急于找到他们。 掌柜记得这位年轻的公子，他是葛老板的友人，他摇了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好像是葛老板找大少爷有事，我看她着急的样子，恐怕是有什么很重要的话，要跟我们大少爷说。” 掌柜的话音刚落，面前的人一阵风似的冲了出去，饮醉楼外面是热闹繁华的街市，人来人往十分热闹。 要在这么多人里面找到云以歌，哪有那么容易。 风展心里着急，掌柜的话清楚的在耳边回荡，云以歌说她喜欢上了一个人，她要跟那个人表白，转眼掌柜又告知他，云以歌很重要的话，要跟姓应的说。 什么是重要的事？ 跟喜欢的人告白是重要的事！ 难到云以歌嘴里，喜欢的那个人，就是姓应的。 只要想到有这种可能性，风展的理智就疯狂燃烧殆尽，他越是心急，越是像只无头苍蝇一样，在街市上乱转。 哪里都没找到云以歌！ 他算了一下时间，按照掌柜的话，他离开饮醉楼没多久，云以歌就和姓应的离开了，前后不到一柱香的时间。 时间很短，一般人的速度应该走不远。 半柱香的时间，做不了什么事情，但云以歌跟喜欢的人告白，不过几个字而已，用不了半柱香，甚至只需要几息之间就可以解决。 若是云以歌真的有心，现在恐怕该说的都已经说完了。 他不认为姓应的会拒绝云以歌，在雅间的时候，风展就看出来了，姓应的对皇后心怀不轨，如果她这个时候，跟姓应的告白，姓应的还不得高兴得蹦起来！ 找了一会，风展依然找不到人。 他知道不能再这么拖下去，必须尽快找到他们两个，风展一处较为隐蔽的胡同里，哨声一响，三个影卫很快就出现了。 “主子。” “把所有的影卫叫上，去给朕找人，就算把太京反过来，也得将葛意找到。” 风展说的是葛意，云以歌在宫外的身份，只有他一个人知道，就连近侍的魏长林和华卓然他们都不清楚，更何况是影卫。 “是的，主子。” 影卫对主子绝对忠诚，只听吩咐命令，不会追根究底问缘由。 “慢着，如果葛意身边，有一个穿着青色和白色相间长袍的男子，他若是对葛意有不好的企图，直接就地处置。” “是的，主子。” 风展下达了命令之后，觉得不妥，云以歌很在乎应青许，总是把姓应的小恩小惠挂在嘴边，肯定不能接受姓应的死了。 于是他改了指令。 “不必杀了，把人抓了，让他远离葛意就行。” 若是云以歌真的喜欢姓应的，干脆就把姓应的送的天边去，这辈子别想回到太京了。 影卫接收到命令，立刻消失在原地。 一个人在热闹的街市找人，效率远远比不上一群神出鬼没的影卫。 影卫很快就有了云以歌的踪迹，风展得到消息后，立刻赶了过去。 根据影卫回馈的消息，云以歌他们所在的地方，离胡同很近，风展来不及走正路，直接越过矮墙，翻身走近道。 街市的另一边，动用了所有影卫寻找的人，在一个商铺前面，云以歌正和应青许说着什么，两人有说有笑，聊得十分开心。 他们轻松开心，风展紧张焦急了一路，此刻一股无名火熊熊燃烧。 他走近了些，听到了他们的谈话。 “你说将来会生几个？”云以歌问道。 “可以的话，多生几个，人多热闹。” “是男孩还是女孩？” “都行，我都喜欢。” 风展脚步骤然停了下来，他简直不敢相信自己听到的。 他们已经表白完，互诉衷情，然后畅想人生，连生几个孩子都考虑上了吗？ 第551章 风展吃醋1 身体的行动，早于他的想法，风展意识到的时候，他已经上前，拉住云以歌的胳膊，把人强硬的带到自己的身边。 云以歌正和应青许聊得好好的，突然被人拽了出去，身体往后一歪，后脑勺磕到风展的肩膀，痛得惊呼一声。 “风展？你不是已经离开了吗？怎么又回来了？” “闭嘴，回去再跟你算账。” “你怎么了？”云以歌疑惑道，“谁又惹你生气了？” 风展狠狠地瞪着她，没有明说，但意思已经表现得很明显。 云以歌看懂了，不可思议地指着自己。 “我惹你生气了？” “除了你还有谁！” 风展肯定了她的话，他就是生气了。 “我怎么惹你生气了？”云以歌见他气势汹汹，太过可怕，语气先弱了下来，“难道你在气我让你离开？” “你在做这里什么？” 风展强压下怒气，努力让恢复到往常的模样。 “来商户当然是来买东西啊！”云以歌被质问的莫名其妙。 应青许突然插话进来。 “风展，你先放开葛兄，有什么事情，大家心平气和来谈。” “你现在最好不要开口说话，不然我控制不住我自己，对应大少爷做出什么事，就不好了。” 风展好不容易平复的心境，因为应青许的话，怒气重新占据了上风。 应青许皱着眉头，似不理解云以歌怎么会这样的人是朋友，他刚想再开口说什么，却被云以歌拦住了。 “应兄，你先别说话，风展他说的是真的，他现在很不正常，说不定真的控制不住自己。” 应青许不认识风展，云以歌却很清楚风展的身份，他是地下黑市的人，他们根本惹不起，风展既然生气了，云以歌想着好言安抚他，先稳住风展再说。 风展现在这副样子实在是太吓人了，眼白布满红色的血丝，力气大得不像个人，手掌如同铁钳仅仅拽住她。 她的手臂再疼，云以歌也不敢挣脱，她看得出来，风展整个人正处于疯魔的边缘，她若是进一步激化矛盾，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而已。 “风展，店铺外面很多人，我们找个地方慢慢谈，你看怎样？” 风展微微眯起双眼，危险地盯着商铺的掌柜。 “我打扰你做生意了？” 这位爷的样子过于恐怖。 商铺掌柜求生欲很强，连忙摇头，跟个拨浪鼓似的，生怕慢了一拍，对方会暴打他一顿。 “爷，您随便，小店天天开，一时半会不做生意，没有任何问题。” “你把人家吓成什么样子了。”云以歌很佩服掌柜能屈能伸，“店铺里面有安静的房间吗？” “这位公子你这不是害我吗？” 商铺掌柜哪敢招待风展，恨不得立刻把这位爷送走，结果这位俊秀的小哥，居然提出要借用他的地方。 “我保证不会弄坏你的东西，就算弄坏了，我原价赔偿。” 云以歌何尝不知道掌柜心中的苦，但风展这副样子，带到外面更加危险，街市上都是百姓，风展功力又高，一旦失去理智动起手来，遭殃的人会更多，还不如找个安静的小地方。 商铺的掌柜苦着一张脸，万分不想答应她。 “嗯？” 云以歌怎么说，掌柜都不答应，风展一个简单的音节，一记冷冷的眼神，就让他屈服了。 “内堂有几间空房间，正好可以给爷用。” 她不忘对应青许说道：“我不会有事的，你放心好了。” 应青许很怀疑，但他尊重云以歌，所以没有跟着进去，站在房门外等着。 房间的大门关上，只剩下了两个人的呼吸。 “这下没有别人了，你可以放开我了吗？” 云以歌挣动了两下，风展没有松手的迹象，依然紧紧的拽着她。 第552章 风展吃醋2 “刚才应兄在场，我不好问你，你是不是因为应兄才生气的？”云以歌道。 她的猜测不是没有道理，从他们两个第一次见面开始，双方一直不合，应青许很排斥风展，他跟风展不同，表现得不明显，但瞒不过云以歌的眼睛。 “应兄应兄的喊，你跟他很熟吗？” 云以歌对姓应的称呼，让风展不爽了很久。 “那好吧，我不叫他应兄，你满意了？”云以歌暂时妥协答应了，“这下跟告诉我，你为什么会这么讨厌应大少爷吗？” “之前你告诉我，你有喜欢的人。” “没错。” “那个人是姓应的？” “啊？” 云以歌瞪大了眼睛，满脸惊讶地看着他。 “那个人是个奸商，一看就不是个好东西，你怎么看上了他？” 风展对此很不满，言语间对应青许诸多挑剔。 “风展你睁大眼睛看看，我是男子，怎么可能会喜欢应家大少爷！” 云以歌穿的是男装，她不觉得风展发现她是女子。 风展眼角抽了抽，云以歌并不知道，她男装的马甲，早就在地下黑市就掉马了。 他如今不好拆穿她，只能顺着她的话讲下去。 “是你亲口告诉我，你喜欢男子！” 她说过这样的话？ 云以歌仔细的回想了一边，风展在一旁提醒她。 “我们第一次见面，你给我缝伤口，我再三确认，你一再肯定自己喜欢的是男子。” 好像是有这么回事。 云以歌突然明白，风展为什么反应这么大的原因了。 当时风展受了伤，为了缝合腹部的伤口，云以歌将他的衣服扒了。被别人误会她和风展是断袖，他立刻用被子遮住身体，仿佛她多看两眼，都会被占便宜。 她忘了自己身上穿的是男装，承认她只喜欢男子。 云以歌还记得风展当时的表情，各种表情轮番变幻，精彩极了。 风展的反应很大，现如今看到她和另一个男子离得近了，对方还是他讨厌的男子，风展一时没忍住，对着他们大发雷霆。 她能理解，不是每个人都能接受断袖，现代很多人尚且接受不了，何况他是保守的古代人。 “你真的误会了，我和应家大少爷只是普通的朋友，跟你一样，是我的哥们，我喜欢的另有其人。” “你不喜欢他？” 风展顿住了，手中的力气变轻了。 “我骗你做什么。” 云以歌趁机抽回自己的胳膊，甩动了一下手臂，活动了一下筋骨。 风展很是怀疑她的话，皇后有前科，前前后后都骗了他多少次。 “我刚才听到，你们在讨论生几个孩子？” “两个大男人能够生孩子？”云以歌笑道，“我们说的是，应老夫人高龄怀孕，应家要多添一口人。” 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云以歌是无比震惊的，应老夫人五十多岁了，自从生下应青许之后，再也没有怀过孕，导致他们膝下只有一子一女。 子嗣不丰，在仅有的两个孩子身上，投注的心血就多了起来，所以他们一直对应太妃的事情，耿耿于怀，这么多年，都饱含着愧疚。 前些日子应府，居然传来了喜讯，可把云以歌惊喜坏了。 她看得出来，应家人并没有想象中的高兴，尤其是应青许。 他希望应母在生个男孩，不是因为重男轻女，而是不想其他人，代替他姐姐在应家的位子。 “应家欠姐姐的太多了，如果她知道家中多了个女婴，老来得女自然会千娇万宠，父亲和母亲对姐姐的思念和愧疚，就会逐渐变淡。”应青许想了很多，“我担心姐姐知道，女婴分得了她的宠爱，会很难过，她已经什么都没了，如今连亲人最后一点感情也在淡去，姐姐该有多伤心。” 第553章 风展的警告 云以歌不知道应太妃会怎么想，她只能想办法安慰应青许，为了转移他的注意力，带他去商铺买孩子带的长命锁。 结果他们才刚到商铺没多久，风展就气势汹汹的找来了。 风展凝视着她，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撒谎。 “你说的是真的，没骗我？” “你可以去查啊，应家前几天，传出的喜讯，只不过我今天才知道罢了。” 事情是真的，云以歌不担心他去查。 “你不喜欢应青许，那你喜欢的人是谁？”风展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云以歌为难了，当初她怎么就跟风展讲了实话，说自己喜欢男的呢？ 君墨煜也是男子，说出来，效果估计跟应青许差不多，风展这么排斥断袖，肯定又得发疯。 “你就别问了，反正不是应家大少爷。” “你打算什么时候，跟你喜欢的人表白。” 风展不知道自己在期待，云以歌口中念出谁的名字，总有那么一丢丢的异想天开，她要告白的那个人，有没有可能是他？ “我本来是想直接告诉他的，结果他最近很忙，我已经好几天没见到他了。” 云以歌抱怨道，她的告白之路，异常坎坷，她还没来得及起个头，君墨煜不知道跑到哪去了。 风展听到自己心脏快速跳动的嘣嘣声。 他最近忙于宫外的事情，除了早朝，就连公务都是由魏长林送到他面前处理的。 他确实很多天，没有见到皇后了。 难到皇后说的那个人是他？ 有了这个猜测，风展再次见到门外的应青许，觉得这个家伙，也没那么讨人厌了。 “应大少爷，刚才是我失礼了。” 应青许很是莫名，没有针锋相对，反而给他主动赔礼道歉。 风展的举动，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希望你下次发脾气时，能不要牵扯到葛兄。” 好不容易缓了气氛，应青许当众怼了回去，云以歌简直想晕倒。 这次风展却没生气，保证道：“下次不会了，他对我而言很重要。” 看着应青许的眼神带着些许怜悯，风展看得出来应青许对云以歌的关心，有些过度了，他对她再好，云以歌也不会喜欢他。 应青许愣住了。 云以歌没想太多，风展不喜欢男子，他说这话无非是在表达兄弟之间的情谊。 “我们是好哥们，你不必再担心了。” 房间安然无事，没有被人拆掉，商铺掌柜跟着松了一口气，对着他们的笑容多了起来。 他们挑好长命锁，掌柜给出了个合理的价格，云以歌没有犹豫买了下来。 风展没有离开，一直送她回到云芝坊。 他目送云以歌，淡然开口道：“你最好离她远一点。” “葛兄是个很好的人，要不要远离她，决定权在我。”应青许不再维持温文尔雅的样子，脸色沉冷了下来。 “葛兄？”风展嘲弄道，“你真的当她是葛兄而已？” “你什么意思？” 应青许看向风展，风展依然望着云芝坊，云以歌买长命锁的时候，多买一件东西，一把银制的小算盘，打算送给阿胤。 阿胤嘴里嘟嘟囔囔的嫌弃。 银制的小算盘，只有巴掌大，算盘一角悬挂着一条同色的穗子，做的很精致，像女孩子带的东西。 “我一点都不喜欢。” “那你还给我。”云以歌作势要将小算盘收回来，阿胤连忙将东西藏起来。 “送都送出去了，哪有还回去的道理。” “可是你不喜欢，我就不勉强你了。”云以歌继续逗他。 阿胤死死地护着小算盘，不让她得逞。 “送我的就是我的了。” “送给你可以啊，你当我的徒弟，我就不拿回来。”云以歌开出了条件。 阿胤指着她道：“好啊，我就说你居心不良，突然对我这么好，原来是想用一个小算盘就把我收买了，不行，小爷我身价可贵了，我不答应！” 第554章 收阿胤为徒 云以歌抱着手臂说道：“人家徒弟拜师，要送师父礼物，师父看心情再决定收不收，到了你这里，完全反了过来，我收你做徒弟，你倒是不愿意了。” “你能教我什么？”阿胤拨了拨小算盘。 “我会的东西可多了。” 这小家伙对她很不满，云以歌笑道。 阿胤才不上她的当，大话谁不会说。 “我来云芝坊快两个月了，见你的次数，我掰着手指头就能数完。狼牙叔叔他们叫我武艺，强身健体，打跑坏人；延吉哥哥教我打算盘记账目，平时让我跟着他学习做生意赚大钱。” “他们教你本事，你有偷懒吗？”云以歌问道。 “你别瞎说，我才没有！”阿胤矢口否认，脸色涨得通红。 “那怎么有人跟我告状，说你又去抓蛇玩，吓坏了周围的其他孩子。” 云以歌难得回来一趟，每次都能收到一堆对阿胤的投诉。 “你家阿胤太顽皮了，昨天踩坏了他们家的菜地。” 一个人过来投诉，然后众人纷纷围住她。 阿胤的光辉事迹，就这么一件不落的听了个遍。 都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没闹出什么大乱子。 阿胤撇了撇嘴，“我就是待久了，闲暇时间出去溜达了一下，顺便活动了筋骨。” “你的活动还挺丰富的，真是让我很是怀念。” 云以歌没有骂他，阿胤怪道，这个人难到转性子了，以往碰到这种事，逮着他就是一顿笑，今天却如此安静。 阿胤心智比一般孩子成熟，但终究是个孩子，云以歌能从他的表情里看出他的想法。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为什么不责怪你？” “不好奇。” 阿胤为了表明自己真的不好奇，背过了身子去。 云以歌自顾自地找了个地方坐下，慢慢悠悠地说道：“因为我小时候也跟你一样，让我坐着一动不动几个时辰，浑身难受，一难受就忍不住惹是生非。” 阿胤小小的肩膀轻轻抖动，捂着嘴巴，不让笑声漏出来。 “不过，慢慢我发现，这么做没什么意思，也就不再惹事了。”云以歌道，“阿胤你很聪明，比很多小孩都聪明，但聪明要用在对的地方才行。自从你来了云芝坊，再也没有偷盗钱财，随意算计别人，你已经做得很好了。” 阿胤没有挨骂，反而得到了一顿夸奖。 “别人都说你在惹事生非，可我却看得出来，你在克制自己。我去调查过，那户人家的围墙塌陷了一段，很多小孩喜欢爬上矮墙，翻进去破坏菜田，你知道了之后，抓了几条无毒的菜蛇，去赶走那群孩子，结果那群孩子合起伙，反过来诬告你。” 云以歌接到投诉之后，并没有立刻将阿胤找来，而是派人去核实情况，结果调查的结果，跟那户人家说的不一样。 “在外面受了欺负，回来也不知道告诉家长。” 一群孩子合起伙来，编造谎言，欺骗那户人家，那户人家和孩子们的家长，都以为是阿胤做的坏事。 “他们都是小屁孩，我是大孩子，才不跟他们一般见识。” 阿胤吸了吸鼻子，眼眶微微发红。 云以歌走到他身后，拍了拍他的脑袋。 “为什么不说，就算你不相信我，也可以告诉你的几位叔叔和延吉。” 狼牙他们几个站在回廊上，远远地看向这边。 “不会信的。”阿胤低声道，“我以前太坏了，你们不会信的。” “你已经改好了，我们都看在眼里。” 这孩子比她想象中的还要好。 “为了奖励你，不如我收你做徒弟吧！”云以歌道。 “你这是奖励吗？分明是处罚，别以为我没看见，延吉哥哥忙得晕头转向，你却清闲的到处溜达去玩。”阿胤控诉她，“做你的徒弟，比老黄牛还惨，你的烂摊子不比我的小。” 第555章 神盗技术的继承 云以歌笑了，这小子损起人来真是太狠了，她看向延吉，他的眼底青黛色浓重，面色有些暗沉，一看就是长期缺乏休息，工作过度的结果。 她良心发现了，延吉才二十岁而已，十几家分店，确实辛苦他了。 “延吉，这些账目放在那，待会我来做，你去休息一下吧！” 延吉摇了摇头，他拒绝了云以歌的提议。 “东家我没事，现在的我，只是身体上累了点，能得到东家的信任，掌管这么多家分店，让我可以更接近我的父兄，我很高兴。” 延吉没有说谎，他的脸色虽然不是很好，但眼睛熠熠生辉，闪烁着亮光。 “你愿意主动加班，我也不能让你白干活。”云以歌想了一下，“听说云芝坊以前是你家的产业？” “曾经是的，后来家道中落，云芝坊贱卖给了王掌柜，只是依然资不抵债，于是王掌柜提出，让我在店里干活还债。” 王掌柜是个黑心肠的，用还债作为借口，白白使唤了延吉许多年。 “都已经过去了，今后你会过得更好，你的父兄会以你为傲的。”云以歌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我打算将云芝坊的一成的股份给你，作为你辛苦的报酬，我知道你要说什么，拒绝是吗？我才是东家，这里最大的，我的话不接受反驳！” 阿胤在一旁鼓动延吉。 “延吉哥哥，她可有钱了，才给你一成，一点都不多，你赶紧收下。” 延吉也不再多说什么，东家给他，他收下即可，以后更加努力为东家干活，好回报东家。 云以歌将他的头发揉成了稻草。 “小东西，坑我就这么开心是吧？” “你别动，我英俊的发型，被你辣手摧花毁了！”阿胤从她的魔爪下逃脱。 “当我徒弟，你考虑得怎样？”云以歌让他逃开，继续刚才那个话题。 “不怎么样！”阿胤微微意动，却很快否决了，“我的祖先可是非常厉害的人物，你收我为徒，我担心他们嫌弃你，半夜如梦跑去骂你！” 他似真似假的乱说一通。 阿胤耍嘴皮子的功夫，大家见识次数多了，早就见怪不怪，都没把他的话当真。 “没关系，我不怕，尽管来就是了。”云以歌举起右手，手上拿着一个银制的小算盘，在阿胤的面前晃了晃。 阿胤猛地顿住了，他看向空空如也的双手，不可置信地说道：“我明明一直拿在手中，你是什么时候，从我手里拿走的？” “在你怂恿延吉坑我的时候，我就顺手拿走了！”云以歌拨动了几下小算盘，算盘对云以歌来讲太小了，很不趁手，但对于阿胤这种小孩子而言，正好合适。 “你太卑鄙了！居然欺负我这么可爱的小孩子！” 阿胤跳过来，想要抢回算盘，由于身高差太大，不管阿胤怎么蹦哒，他都够不到。 “你答应做我的徒弟，我就还给你。”云以歌用小算盘诱导他。 阿胤气坏了，当然不肯。 “我是不会屈服的！” “我可以把我的神盗技术，全部传授给你。”云以歌讲出了最终目地，神盗技术，想要学到出神入化，天赋很重要。 她见过这么多人里面，只有阿胤的天赋最高。 没有经过系统的训练，能让她吃亏，若是她好好栽培，这小子前途无量。 “真的？”阿胤动心了，“你不诓骗我？” “当然不会。”云以歌承诺道，“我一定把我会的都交给你，你小子什么表情，我长这么大，还没见过技术比我更好的！” “你真的有那么厉害的话，怎么会被我一个小孩子，偷走了钱袋子。” 阿胤提起了云以歌的黑历史。 云以歌满头黑线，“当时我大意了，才让你得手的，那是个意外。” 第556章 记仇的师徒俩 面对小徒弟的质疑，云以歌用行动证明了自己的绝对实力，成功俘获了新鲜出炉的小徒弟一枚，除了长相没有一处可爱的臭小鬼。 作为徒弟，没有半点自觉，不懂得主动讨好师父，反而提出一系列条件。 “我是小孩子，辛苦活我不做。” “我在长身体，要每顿吃两碗荤菜。” “师父不喜欢长时间坐着不动，应该很能理解徒弟的痛苦，我要申请每天少一个时辰练武学算盘，我要多玩一个时辰。” 阿胤巴拉巴拉，一口气说了一大堆。 云以歌一个也没记住，只是笑眯眯地听着他说完，然后才开口说道。 “说完了？” “暂时就这些。” “暂时？”云以歌服了，“看样子你对云芝坊有很多不满啊！” “没啊，我是对你不满。” 他还记恨着云以歌算计他的事情，阿胤从来都是直言不讳对她的讨厌。 云以歌点了点头，好心提醒得意忘形的小孩。 “阿胤，我忘了跟你说，你的几位叔叔，早就来了。” 狼牙他们几个已经目露凶光。 “阿胤，东家说你偷过她的东西，是怎么回事？你过来跟我们几个解释一下。” 阿胤笑容僵住了，听到狼牙的话，立刻哭丧着一张小脸。 “你又算计我，当你徒弟有什么好，你答应我不说出去的。” “明明是你自己先提的，这不能怪我。” 这下子轮到云以歌幸灾乐祸，看着狼牙他们几个，对着阿胤一顿收拾。 收拾完阿胤，狼牙提着他的领子到云以歌面前，愧疚道：“是我们没教好他，他闯了这么多的祸事，我们都不知道。” 两米多的大汉，像个移动小山包一样，在云以歌的面前，说哭就哭，豺牙、虎牙和豹牙他们几个也一样，健硕的手臂，凶猛地擦着眼泪。 也就他们几个皮糙肉厚，换成别人，照他们这个擦法，皮都得擦掉一层。 “生活艰辛的情况下，阿胤只是想让你们过得更好而已，他现在已经改过了，你们随便责罚他几次就算了。” 云以歌心眼很小，她也记着仇呢，阿胤总是损她，这下一次性都报完了。 狼牙他们哭得更厉害了，狼牙甚至单腿跪在了地上。 “都是我们几个无能，让阿胤从小过苦日子，他应该过着更好的生活，受到最好的教养，结果被我们几个养歪了！” “我们愧对阿胤的祖父！” 他们几个嗓门大，嚎哭起来的能量，堪比扩音器，吵得人头痛欲裂。 云以歌没法子了，她弄哭的人，只能她来想办法解决。 “我想办法给他请个好的夫子，一定好好教导阿胤。” 狼牙他们几个大老爷们，哭起来差点淹了云芝坊，云以歌算是怕了他们几个。 “我刚才听你们提起阿胤的祖父，他怎么了？” “已经不在了。” “阿胤除了在太京的亲戚之外，没有其他的亲戚了吗？”云以歌问道。 “其他人都不在了，只剩下两位姨母。”阿胤回答道，“她们是我母亲的妹妹，我很小的时候，我五岁的时候，她们就离开家乡远嫁到太京。” “这么长时间，你们都没找到她们，她们会不会已经不在太京了？” 云以歌知道他们来投奔亲人的，但这么久了，阿胤的姨母依然没有消息。 “她们还在太京，只是因为一些原因，我们无法联系到她们。”阿胤斩钉截铁道。 “又不是住在深宫大院，有这么难联系吗？”云以歌随口说了一句话，却没注意到阿胤的脸色微微变了。 “东家，你已经帮了我们很多，寻找亲人这件事，我们不敢再麻烦你了。”狼牙站了起来，“为了感激东家长久以来的照顾，我们决定表演我们的绝活给东家看。” 第557章 平躺碎大石 云以歌来了兴致，好整以暇地坐直了身子。 “什么绝活？说来听听。” “我们就是靠这手绝活，一路卖艺从老家来到了太京，我们打不到鱼的时候，也会是不是把绝活亮出来，赚点银子补贴家用。” 狼牙让她去后院，前堂空间有限，会影响他们的发挥，云以歌带着延吉一起去瞧瞧。 她兴致勃勃和延吉一起去后院，反观阿胤兴致缺缺，满脸嫌弃的样子。 “你怎么了？” “我多说无益，你待会看了，就知道了。” 才八岁的阿胤深深地叹了一口气，顿时连背影都沧桑了不少。 狼牙不知从哪，搬了一块比云以歌还要高的石头，五六个壮汉一起才搬得动石块，狼牙一个人双手环抱，轻轻松松将石块搬了起来，脚下箭步如飞。 这哪里是搬了块巨石，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他搬了一块没有重量的豆腐。 她早就发现了，狼牙他们几个，身量远超一般人，就连力气也一样，最可怕的是，很多个子高的人，手脚笨拙脑子还不灵光，狼牙他们几个脑子，虽然也不是很灵光，但手脚非常灵活。 豹牙铺了一条席子在地上，豺牙平躺在席子上，狼牙将巨大的石块放在豺牙的身上，虎牙从仓库里摸出来了一把巨型的锤子。 巨型的锤子，有篮球那么大，一锤子下来，神仙也得交待在这。 云以歌在仓库里见过这个锤子，她曾经想要移动一下锤子，拼尽了力气，也没撼动锤子分毫。 对她来说，沉重无比的锤子，在虎牙手里，轻得就像个玩具锤子。 他将锤子举到石块上方。 经过冗长的准备工作，他们终于准备就绪了，云以歌也看出了端倪。 “你们表演的是平躺碎大石？” “我们长得过于高大，异于常人，普通人家压根不敢找我们干活，主动找我们的，都是一些危险的工作。”狼牙解释道，“我们几个还有孩子要养，不能接受工作过于危险，后来偶尔一次机会，在街上看到了杂耍班子，其中就有平躺碎大石，很受大家的欢迎。” “这个很简单，我们一下子就学会了，靠着这个手艺，我们才成功的活了下来。”虎牙笑着对云以歌说道。 虎牙高喝一声，巨型锤子猛地落下。 石块立刻分崩离析，碎成了几块，周围溅起一些尘土，躺在地上的豺牙一点事情都没有，一个鲤鱼打挺，从地上翻身越起。 动作流畅，完全没有受伤。 这时其他几个人，在一旁鼓掌叫好，那声音比锣鼓还要响亮，震得人耳朵疼，阿胤不情不愿地拍了几下巴掌。 “最开始几次，我们没有鼓掌叫好，给银子的人并不多，后来我们学会了鼓掌叫好，给银子的人立马多了起来。” 狼牙腼腆地笑了笑，肤色在太阳下，晒得黝黑。 云以歌很给面子跟着鼓掌叫好。 她严重怀疑，那些给钱的观众，不是因为他们表演得好，才给的银子，而是被他们几个的架势，彻底镇住了，吓得不得不掏银子。 “这种体力活，以后还是少做为好，万一锤子没砸准，伤着了人，阿胤怎么办？他还这么小。” 云以歌不好直白的打击他们，沾沾自信的绝活，一点都不好看，而且还挺吓人的，她委婉地让他们暂停这项恐怕活动。 狼牙他们几个点头答应了。 “我们知道这些上不了台面，就是为了让东家开心一下，若不是东家收留我们，我们可能还要继续平躺碎大石为生。” “阿胤现在是我的徒弟，我照顾他是应该的，何况你们在云芝坊干了活，又不是白吃白住。”云以歌拍了拍阿胤的肩膀。 等云以歌离开之后，阿胤对狼牙问道：“她跟成小世子很熟，我们可以让她帮我们打听姨母的消息。” 第558章 西罗的小殿下 狼牙何尝不想打听她们的消息，他还是摇了摇头，否定了阿胤的想法。 “她们现在是东墨国的齐太妃，住在冷宫里，贸然去打听，很有可能会引起别人的注意，给她们带来麻烦。” 阿胤沮丧道：“成小世子是东墨国皇上的表亲，他已经我是我们能接触到的，离皇宫最近的人，冷宫一听就不是什么好地方，我担心她们在冷宫过得不好。” 狼牙摸了摸他的头顶，“有时候没有消息就是好消息，我们的身份是个问题，万一有人发现了我们是亚萨旧臣，东墨国和西罗国有旧怨，肯定不会放过我们的。” “旧时的恩怨，已经过去很多年了，如今亚萨消亡，东墨也更换了新的帝王，他们还记仇到什么时候？”阿胤不服，“该付出的代价，我们早就已经付出了，难到还不够吗？” “你以为只是两国的旧怨而已吗？”虎牙出声道，“我们几个若是被人发现，也无所谓，但是你不行，殿下你是西罗亚萨皇族最后的血脉，先太子唯一的孩子。就算我们都出事了，你也不能有半点差池。” 阿胤撇过脑袋，小声嘟囔：“我算哪门子殿下，为了不让别人发现，我们一直过着躲躲藏藏的生活，乞丐过得都比我这个殿下要体面。” 不怪阿胤要抱怨，其他几个高头大汉纷纷低下头。 西罗亚萨皇族的辉煌，阿胤全都没有赶上，他出生没多久，亚萨就开始走下坡路，先是在东墨吃了第一场败仗，次年，被千山殿一锅端了。 亚萨的帝王，也就是阿胤的祖父，下了命令，在城门被破时，让自己最精锐的手下，护送唯一的孙子离开，才勉强保住了这条仅剩的血脉。 再精锐的手下，在千山殿面前，也扛不住，在逃亡的路上，人手不断减少，短短半个月的时间，从三百人，锐减到不足二十人。 在西罗边境，他们遇到了一个问题，该带着小殿下往哪跑？ 西罗亚萨过于强大，几乎将周边的几国都狠狠地敲打了一遍，举目望去都是仇敌，无论逃向哪国，都不安全。 就在这个时候，他们遇到了百年罕见的沙尘暴，仅有的二十人只剩下了狼牙他们四个而已，他们护着小殿下，拼死前行，等熬过了沙尘暴。 发现他们已经到了东墨国的边境，这是老天爷给他们选的路，何况东墨国的皇宫里，还有小殿下仅有的两位亲人。 也许是霉运当头，他们一路上为了避免被人注意，不敢找好的活干，只能打着散工，赚来的钱还不够几个人生活。 于是昔日西罗亚萨皇帝座下，最能征善战的四位将领，为了生存挖掘出了一些新的技能，比如坑爹的平躺碎大石。 等他们跌跌撞撞来到太京时，正好遇到先帝驾崩，他们多方打听，才知道两位齐太妃，早就被先帝打入了冷宫，生死不知。 这一年来，他们想尽办法，耗尽了身上最后一点银子，也没能得到更多有关于两位齐太妃的消息，只知道她们依然活着。 阿胤所求不多，只要能活着就好，活着就有能团员的一天。 “狼牙叔叔，你们一口一个东家，那么尊敬葛意那个家伙，哎哟，豹牙叔叔，你打我做什么？”阿胤捂着额头哀嚎道。 “小殿下，你已经拜了东家为师，就不能直呼她的名字，这是基本的礼仪。”豹牙教导他说道。 “她才比我大十岁，算哪门子师父。”阿胤虽然嘴上这么说，但心里还是很开心的。 “既然拜了师，就得尊师重道，下次你要好好听东家的话。”狼牙解释道，“东家是我们见过心肠最好的人之一，知道了我们的身份，对她而言，太危险了，瞒着也是对她好。” 第559章 他的身份 云以歌还不知道，两位齐太妃一直惦记着的人，就在云芝坊好好待着，天天咬着牙学习打算盘。 “你怎么这段时间，来得这么勤快？” 阿胤被压着学了两个时辰的算盘和记账，延吉去巡查分店，云以歌闲着没事，监督和检查阿胤的功课。 “我现在不一样了，是当师父的人了，哪怕是为了我的小徒弟，也要挤出时间来教导你的功课。” 云以歌纯属瞎说，君墨煜依然忙碌见不到人，自从两位太妃出山替她打理后宫，后宫变得井井有条，差点被事务压得喘不过气的卫其，也跟着轻松了不少。 他从极度抵抗去冷宫，到现在跑冷宫跑得比碧缘还要勤快，对着傅太妃和应太妃比云以歌还要殷勤。 “娘娘真是英明无比，两位太妃太厉害了，以前我要花七八个时辰，才能处理好当天的宫务，如今只需要一半的时间，而且处理得比以前还要好。” 卫其已经彻底被两位太妃收服了，就连卫其都不怎么忙了，躲在身后偷闲的云以歌时间久更多了。 反正呆哪都是呆，她果断出宫了。 她来云芝坊的次数也就多了起来，阿胤张嘴就是吐槽她，但云以歌看得出来，阿胤看到她很开心。 “你的那个坏脾气的朋友，很快就要到了。” 阿胤掰着手指，算了算时间，提醒云以歌。 他说的坏脾气的人指的是风展。 云芝坊是她的产业，她来自家的产业，次数再多都很正常，不正常的是风展，只要云以歌来了云芝坊，风展很快就会出现。 云以歌抬起头看向门口，一片墨绿色的衣摆出现在她的眼前。 她把阿胤打发出去，有时间玩乐，阿胤转头就把云以歌扔在脑后了。 “你收了这个小孩做徒弟？”风展看着阿胤崩崩跳跳的背影。 “对啊，他跟我小时候很像，我很喜欢这个孩子。”云以歌承认道。 “你知道他的身份背景吗？”风展来得次数多了，熟门熟路找了一把椅子坐下。 “老实话，我并不清楚。”云以歌捂住耳朵，说道，“就算你知道，你也别告诉我，狼牙他们几个一看就不是平常人，他们不说，肯定有他们的理由，等到他们觉得可以告诉我的时候，他们自然会说，我不想探听他们的秘密。” 谁还没点秘密在身，大家都一样。 “我只是猜测而已，并没有十足的把握。”风展感觉得到狼牙他们没有敌意，反而有保护云以歌的意思，“如今正是多事之秋，有他们在你身边保护，你能更加安全。” 这也是他明知狼牙他们有可疑，依然默许他们继续待在云芝坊的原因。 有狼牙的武力值震慑，一般人不敢对她动手。 “地下黑市是不是快要倒闭了？” “当然没有，生意蒸蒸日上，比你所有的分店加在一起，赚得还要多得多。” 风展小小的炫了一把富，把云以歌气得七窍生烟。 “我知道了，你是没事来找茬的。”云以歌想起应青许，“自从你每次都来云芝坊报道，应青许都不敢来云芝坊找我。” “那是他心虚了，跟我没关系。”风展淡淡地说道。 上次他在云芝坊，提醒了一下应青许，他不是不敢见风展，而是不敢见到云以歌。 应青许似乎发现了云以歌是女子，对她的身份隐隐有了猜测，他以前未必没有猜测到，只是下意识忽略了，被风展白果果的点了出来，他自然不好再装傻。 “你总把他当成好人，其实他心里也有着见不得人的心思，只是在你的面前掩藏了起来，你没有发现罢了。” 云以歌已经习惯，风展时不时摸黑应青许，之前她还会争辩几句，后来她知道风展我行我素，压根不会听她的。 第560章 揭穿黑历史 风展每次都会来，他不会待很久，有时候属下有急事，会把他喊走。 今天他待了半个时辰的时间，云以歌觉得时间差不多了，风展也该回去时，云芝坊迎来了一位老熟人。 严溯带着他的侍卫阿奇来到云芝坊。 “葛老板，我们好久不见了。” “确实很长时间没见了。” 云以歌知道他在忙什么，寿宴结束之后，太后病倒了，联姻计划暂时搁浅，紧接着凝钰公主也旧病复发了。 严溯忙着照顾处理这些事情，当然没心情到处闲逛，毕竟身处他这个位子，想要清闲几乎是不可能的事情。 严溯一身清雅长袍，只有袖口和领口有零星的刺绣，身上挂了一两个配饰，颜色单一并不花俏，单从外表会以为，他是哪家闲游的小公子，很难将他和高高在上的北燕太子联系在一起。 正要起身离开的风展，在见到严溯进来时，停住了动作，重新坐回了椅子里。 云以歌居然跟严溯也认识？ 这是什么时候的事？ 云以歌暂时把风展给忘记了，严溯是云芝坊的大主顾，出手阔气豪爽，从来不讲价，让他先付押金，他直接把全款给付清了。 哪家做生意的，都喜欢这样的客人。 “本来我是打算过几天离开太京，回到北燕去，但是临时有事，我不得不再待在太京一段时间。”严溯说出了自己的来意，“我对云芝坊很感兴趣，不知道葛老板，有没有想过去北燕开几家分店。” “这个问题我还真的还想过，毕竟我才刚刚在太京开了几家分店，恐怕没有多余的精力，去开拓北燕的生意。” 云芝坊开到一定的规模，云以歌才发现，自己急缺人手，北燕离太京太远了，她一时半会，上哪去找人手。 其实这些都是次要的，最重要的是，因为他给凝钰提亲，看中的是她的人。 云以歌现在对严溯，早就没了初见北燕美人时的感觉。 她终于能够理解成胥，成胥因为讨厌严溯，连带着严溯的妹妹，也不喜欢。 凝钰在宫里对她三番五次的挑衅，云以歌对凝钰十分反感，恨不得她赶紧跟着严溯滚回北燕，省得再来太京觊觎她的人。 严溯劝说道：“葛老板，你先别这么快下结论，我在北燕有些能力，如果你的店铺开到了北燕，你只要保证货源，其他的事情，都可以交给我去解决。” “条件这么好？” 云以歌总觉得里面有阴谋。 严溯好脾气，被人当面质疑，并没有生气。 反倒是他身后跟随的阿奇不高兴了，插嘴道：“葛老板，我家公子家大业大，难到还会侵吞了你的布坊吗？” “我相信严溯的为人，当然不是这个意思。”云以歌说道，“你怎么总是把我想得这么坏？我又没有对你家公子做什么！” “你每次见到我家公子，那双眼睛贼兮兮地盯着我家公子，转都不带转动一下，都这么过分了，你还敢说你没对我家公子做什么？” 阿奇对云以歌有很强的防备，他总觉得这个小白脸对他家公子有企图。 “哐当！” 茶杯猛地放在案几上，发出很大的响声。 云以歌转过头，循声看了过去，风展冷着一张脸，眼睛寒冷乍现，冷冷扫过来，几乎能把云以歌冻成冰雕，可以直接流放北极。 她怎么把风展给忘记了，风展一直视她为洪水猛兽，对她喜欢男子，不敢苟同，极力想要把她扳回正道。 她和应青许是单纯的合作关系，吃个饭都能被风展误解，这下有了阿奇的证词，风展还不得再次疯魔？ 她能阻止他一次，真的能够成功阻止第二次吗？ 第561章 你还招惹了谁 云以歌一边提防着风展发作，另一边阿奇的嘴巴，就像没关紧的水龙头，开了就停不下来的那种，巴拉巴拉，将她初次见到严溯，追着他喊美人的黑历史翻了出来。 空气中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云以歌感到了窒息。 她真想一巴掌将阿奇拍出去。 阿奇在严溯的警告下，终于闭上了嘴巴，可是又有什么用，该说的都已经说了，风展看她的眼神，明显已经是非人类了，超级可怕！ 严溯不勉强云以歌，最后仍然是让她仔细考虑一下，在他离开太京之前，给他答复就可以了。 他和阿奇一起离开，在离开之前，严溯淡淡地扫了风展一眼，目光似乎没有落到实处，就转移了视线。 云以歌突然有种，跟着他们一起跑路的冲动。 她的左脚刚刚踏出一步，就被风展喊住了。 “你要去哪？”风展道，“是不是要去见你的北燕美人？” “这只是玩笑而已，你怎么还当真了。” 风展正在气头上，云以歌不敢在这个时候得罪他，尽量顺着他的意思。 “真的只是玩笑而已？”风展森寒地说道。 云以歌缩了缩脖子，有些底气不足地说道：“我确定是个玩笑，而且我只喊过那么一次而已。” “你是怎么认识严溯的？” 若不是这次他们意外碰上，风展不知道，云以歌居然跟严溯认识，从那个叫阿奇的侍卫口中得知，他们不但认识，而且还挺熟悉的。 “在饮醉楼认识的，当时他刚来太京，我给他推荐了云芝坊的夏衣，他很喜欢，后来几次，全部都是生意上的往来。” 严格说来，云以歌跟严溯并不是很熟悉，他们不过见过几次面而已，大部分的生意，都是严溯派人跟延吉谈的。 风展深吸了一口气，告诉自己不要生气，云以歌的个性就是这样，见到好人的人，她就忍不住多看几眼。 不生气才怪！ 他快要被云以歌气死了，风展从来没见过，比云以歌更放肆的女子，他觉得光是罚抄宫规戒律，已经不够了，还得加上其他的，最好让她忙着抄书，没时间到宫外乱晃。 “除了严溯，葛老板，还招惹过其他人吗？” “你用词注意一点，什么叫做招惹，我就是单纯的欣赏而已，只动眼睛不动手。我对美人的欣赏，并不只是限定于男子，好看的女子，我也会很欣赏。”云以歌抱怨道，“明明就是你们自己想歪了，我根本什么都没做过。” 欣赏个美人，她招谁惹谁了。 她完全不觉得自己错了，风展被她气笑了。 “我换个说法，你欣赏的人，除了严溯，还有别人吗？” 云以歌感到了危险，向外挪动了一下椅子。 “严溯那个不算数，我真正欣赏的美人，只有我的心上人。” “这么说来，你不喜欢严溯。” “我当然不喜欢他。”云以歌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我跟应家大少爷是朋友，跟严溯充其量只是生意伙伴，没有多少交情。” 风展瞥了她一眼，判断她话的真实性。 “我姑且再相信你一次。” 风展就这么担心她喜欢男子？ 真是为了好兄弟的未来，操碎了心，可惜的是她是女子，只对男子感兴趣。 “你早该相信我的话，我很有准则，不该做的事，我绝对不会去做，不该惹的人，我也绝不会招惹。” 云以歌信誓旦旦对风展保证，下一刻，又有人来到云芝坊。 这次来的是惜婷身边的小厮。 “葛老板，我家姑娘让我给你带句话。” 风展横了她一眼，云以歌脸色姗姗的，前一刻刚保证完，下一刻梦乡居的人找上了门。 她今天出门没看过黄历吗？ 第562章 寻找乐师 怎么连番踩雷摔坑里，云以歌了解惜婷的个性，若不是事情紧急，惜婷不会派人来找她。 “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云以歌急忙问道，“又有花娘找她麻烦？” 小厮笑道：“多谢葛公子关心，托公子的福，我家姑娘过得很好，虽然映荷借着西罗人的势力，重新回到了甲字房，成小世子担心姑娘被欺负，所以特意包下了，独楼的顶层，让姑娘安心住在那里。” “世子有心了。” 独楼伫立在梦乡居中央，共有七层高，价格昂贵，非达官贵人支付得起费用。 顶层则是整个独楼最好的地方，成胥真是阔气，惜婷是花魁，姜妈妈不会让惜婷轻易离开梦乡居。 陆矾势力很大，成胥恐怕不是他的对手，映荷回归来势汹汹，担心她会针对惜婷，只好将惜婷安置在独楼里。 整个一层都包了下来，只要惜婷不下来，映荷就算想找惜婷麻烦，都没有机会。 小厮对成胥很是看好，不过这次来云芝坊，为的不是惜婷的事，而是另一件事情。 “有人向惜婷姑娘打探乐师的下落。” 花魁大选之夜，小厮也在场，他当然知道临时救场的乐师是葛老板假扮的。 “若是一般人，惜婷不会如此紧张，这个人的身份肯定不简单。” 云以歌猜测道。 小厮点头道：“葛老板说对了，以往来问的人，连姜妈妈那关都过不了，这位来头可不小，姜妈妈压根不敢得罪，只能让姑娘接待他。” “他是谁？” “南离国的三皇子。” “南宫厉绝？”云以歌一惊，“怎么会是他？他除了问乐师，还说了些什么？” 惜婷接待南宫厉绝时，小厮正好在场，他把经过一字不差地告诉了云以歌。 其实很简单，南宫厉绝的目地很明确，他是专门为乐师而来，对梦乡居的花魁根本不感兴趣。 “葛老板，你是没亲眼瞧见，我家姑娘到了半柱香的时间，他愣是连个眼神都没给姑娘。” 小厮为此愤愤不平，觉得他很没眼光，不过，这么说也不对，惜婷姑娘好看，但乐师更胜一筹，但再好看也没用啊，葛老板是个男的。 “他在我家姑娘这里，没得到有用的消息，立刻就走了。”小厮把自己打探的消息说了出来，“后来我才知道，三皇子为了找乐师，把整个太京的乐坊都找了一遍，可惜没有踪迹，才找到惜婷姑娘。” 南宫厉绝当然找不到乐师，乐师是杜撰出来的，压根就不存在。 云以歌疑惑道：“他怎么突然想要找乐师？” “当然因为喜欢乐师，对乐师一见钟情了呗！”小厮顺口就说了出来，“其实不光是三皇子，那晚见过乐师的客人，都吵着闹着要见乐师，只不过乐师不是梦乡居的人，姜妈妈又急又气，好不容易才安抚好了客人。” 时间过得长了，渐渐的大部分客人都淡忘了乐师，只有少数执着的，如南宫厉绝，还在继续找寻乐师的下落。 云以歌只是为了帮惜婷，没想到无心插柳柳成荫，梦乡居的花魁之夜，最出名的不是花魁，而是不知名的乐师。 云以歌不用回头，也知道风展正在向她扔刀眼，如果刀眼有实体，她恐怕早就千疮百孔了。 小厮听惜婷姑娘的话，将消息带到，任务完成，很快就溜回了梦乡居。 风展这下子气狠了，连脾气都发不出来，死气沉沉的，比起怒吼指责，这种沉闷不做声，更加让人感到不安。 云以歌主动开口：“南宫厉绝这件事，怪不了我，谁知道他是怎么想的，不久前还在低下黑市追杀我，风展你别听小厮胡说。” 第563章 后宫出事 “他怎么胡说了？”风展问道。 “小厮出身梦乡居，习惯性把事情，往风月方面想，其实根本不是小厮说的那样。”云以歌立刻活动脑筋，想到了一个办法，“南宫厉绝这个人他的嗅觉很灵敏，上次在地下黑市，他仅凭擦肩而过闻到的味道，认出了我是偷袭胡乾的人。” 她越说觉得可能性越大，继续道：“这次在梦乡居，恐怕也是用了同样的方法，认出了我的身份。” 风展沉默着，没有赞同，也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云以歌为了加强可信度，说道：“你是亲眼看到，他和胡乾在地下黑市追杀我，要不是你们的人救了我，我恐怕已经死在他的手中了。” “别瞎说，你不会有事，地下黑市，第一条铁律，黑市的范围之内，绝对不能沾染任何人命，谁触犯了，就是与整个地下黑市为敌。” 风展揉了一下太阳穴，问题还没解决，新的情况接踵而至。 应青许刚解决，后来严溯出现了，严溯才刚离开，转眼她又跟南宫厉绝扯上了关系，南宫厉绝会是最后一个吗？ 后面难保不会还有其他人！ 他感到心累，这比批阅奏章累多了。 “你到底给我惹了多少麻烦？” 他声音太轻，云以歌并没有听清楚。 云以歌这边情况越来越复杂，风展哪里敢把她单独留在云芝坊，一直陪着待到云以歌回宫，他暗中把人安全送到宫门口。 宫外一堆乱七八糟的事情，宫里居然也出事了，事情很突然，其中透着诡异。 “李太妃失踪了？”云以歌听到卫其报上来的消息，吃了一惊，“李太妃不是被皇上打入天牢了吗？怎么会在后宫失踪？” 李家倒台，李太妃作为李家作乱的中坚力量，君墨煜砍了李丞相，自然不会放过她。 可是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君墨煜居然放过了李太妃和景王，母子俩一条生路，李太妃被关在后宫一所偏僻的寝宫里。 宫殿过于偏僻，云以歌听都没听说过。 因为李太妃身份特殊，平时有侍卫轮番把守，这么严格看守的情况下，李太妃居然从宫殿里消失了。 “这件事虽然发生在后宫，因为李太妃的身份特殊，一直归师傅那边管着，即便人不见了，也怪不到娘娘头上。”卫其停顿了一下，“可是这件事，透着一股说不清楚的诡异。” “怎么说？” “小的为了这件事，特意去正清宫，找了一趟师傅。他告诉小的，那座寝宫里外都有人把守，就连李太妃睡觉，晚上都有宫人在她的床头守着。”卫其说道，“这么严格的看守，居然能让李太妃从眼皮子底下失踪，那么多的看守，居然没有一个被惊动。” “这么诡异？” 就算是轻功卓绝的人，想要在十二个时辰，严防死守下，把人带走十分困难，若是让云以歌去做，成功的可能性只有百分之六十。 “这还不算奇怪，更诡异的事情，还在后头。”卫其深吸了一口气，镇定了心神，才重新开口，“李太妃失踪了三天，这三天里，每一天都有一个宫女失踪，而这些失踪的宫女，都有一个共同点，她们都是看守李太妃的宫女。” “包括李太妃在内，一共失踪了四个人，她们一个都没找到吗？” 后宫确实很大，想要藏一个人不难，这个频繁作案的人，恐怕依然潜伏在宫里。 “这件事宫里瞒得死死的，师傅下了死命令，谁敢透露出去，立刻就地正法。”卫其也是得了师傅的首肯，才敢告诉皇后。 “恒王殿下下了晚课，天都要黑了，凤飞宫离得远，殿下就近回自己的寝宫休息，省得来回折腾。”卫其说道。 第564章 宫女失踪 云以歌不担心君启恒，君墨煜肯定会加派影卫在他身边，君启恒住的寝殿离正清宫很近，真的有事，那边也方便照应。 “娘娘，小的听别人说，李太妃是自己离开寝宫的，而那些宫女监视她，对她不好，李太妃为了报复宫女，特意回来索命，每晚一个。” 卫其道听途说，不敢跟魏长林将，怕挨训，只能跟皇后分享。 云以歌嗤笑一声，“李太妃压根不会武功，她那个菜鸟的样子，插上翅膀，也飞不出寝宫，这种不实的消息，你也相信？” 卫其表明立场，“小的当然不信，可是每晚报复一个宫女，却是真的。” “先别急着下结论，过了今晚再说。” 云以歌不相信这些消息，很多消息被产生的恐怕，加深晕染，以讹传讹，几乎失去了它原本的真实性，只剩下恐怖渲染。 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云以歌对凤飞宫做了安排。 “吩咐凤飞宫上下，大家都要小心。”云以歌补充了一句，“冷宫要加强人手，千万不能疏忽了。” 卫其响亮地答应了。 “娘娘，放心，我会安排下去，绝对不会让冷宫出事。” 卫其下去之后，云以歌一个人坐在座位上，重新梳理了一遍，卫其说的话。 这件事没那么简单，君墨煜安排的人，身手必然不差，你绕过这么多守卫，无声无息带走李太妃，隔天又回来杀宫女。 这是多么嚣张！ 这个人对皇宫很熟悉，功力至少是半步宗师之上，皇宫里隐藏着这么一个人，半夜休息都觉得恐怖，难以安心入眠。 因为这件事，云以歌睡得并不安稳，翻来覆去，到半夜才睡了过去。 第二天，卫其一脸惊恐地出现在云以歌面前。 从卫其的表情，她明白了每天报复一个宫女，不是讹传，昨晚又一个宫女消失了，这次消失得更加夸张。 李太妃失踪的事情，魏长林能瞒得住其他宫里的人，但瞒不住看守李太妃的宫人。 接二连三宫女失踪，其他看守的宫女人心惶惶，所以她们想了一个办法，她们尽量不落单，跟着同伴一起行动。 这次失踪的宫女，跟着同住的宫女一起去洗衣服，她拿着水盆和换洗的衣服跟在后面，大家都有说有笑。 经过一个拐角，突然有水盆掉落在地的声音，众人纷纷看了过去，原本站在末尾，抱着水盆和衣服的宫女，已经不见了，只剩下打翻的水盆和一地的衣服。 “当众失踪的？”云以歌不相信，“这怎么可能办得到？” 卫其苦着脸道：“这件事发生的时候，在场的人太多了，每个宫女都吓得半死，师傅已经尽量控制，没让事态发展得更加严重，但出了这件事，宫女失踪的事情，恐怕是瞒不住了。” “这件事从头到尾，透着诡异。” 云以歌想不明白，打算去一趟正清宫，魏长林比卫其知道得更多，她想看看魏长林是不是知道更多的信息。 她让卫其先出去，把影卫喊了出来。 “娘娘请放心，宫里出事之后，皇上连夜加派了人手。”影十九单膝跪地。 影二十一也跟着说道：“没事的，我们会一直守着凤飞宫。” “我有事要问你们，凭你们的功力，是否能做到在几息之间，当众把人不着痕迹地带走？” 云以歌找影卫下来，就是为了问这件事。 影十九和影二十一对视一眼，然后摇了摇头。 “我们的功力没办法做到，我们的轻功甚至不如娘娘，小的斗胆问一句，若是娘娘是否能做到？”影十九问道。 第565章 人心惶惶 云以歌早就想过这个问题，摇了摇头。 “我轻功虽然好，却没有深厚的功力，想在一息之间制服宫女，并将人带走不被人发现，我只有不到四成的把握。” 影二十一说道：“我们功力不足做不到，但影一应该能做到。” “影一不是皇上假扮的吗？”云以歌疑惑道。 “当时影一被皇上派到外面去了，皇上利用影一的身份出入皇宫，方便保护恒王殿下和皇后娘娘。”影十九解释道。 “影一是影卫首领，是除了主子之外，功力最高的人。”影二十一补充道，“影一已经回来了，现在应该在正清宫。” 云以歌点了点头，“我正好要去正清宫。” 她带着碧缘，坐着凤撵，一路注意观察宫人的神情，宫女们战战兢兢，即便在执勤，也会心不在焉。 看样子魏长林没有控制住，消息传播得很快，几乎所有的宫女都知道了，人心惶惶，人人自危。 “娘娘，你说这件事，是不是李太妃做的？”碧缘也很担心，忧心忡忡地说道。 云以歌也不清楚。 “这件事即使不是李太妃做的，也跟她脱不了关系。” 她知道碧缘心中的担忧，于是说道：“凤飞宫里有影卫，他们比一般的侍卫要厉害得多，最近没事就不要离开凤飞宫，有事就交给卫其去做。” 正清宫比别的地方好很多，宫女们像往常一样，天色渐渐暗了下去，屋檐下挂起了宫灯，煌煌灯火，将整个宫殿照亮。 这次云以歌穿着皇后的宫装，并不是以小太监的身份来的，魏长林得知皇后到了，亲自拎着福字宫灯，领着云以歌走在甬道上。 “娘娘，天黑小心脚下。” 云以歌谢道：“这些琐事让卫其来做就可以了。” 卫其很自觉，从师傅手中接过宫灯。 “娘娘，是为了最近发生的事情而来？”魏长林想来想去，只有这件事能让皇后亲自找上门。 “有一部分原因，但也不完全是因为那件事。”云以歌左右张望一下，“皇上在哪？” “在御书房处理公务。”魏长林欲言又止。 云以歌直言：“大总管有话不妨直说。” 魏长林压低嗓音道：“从昨天回宫之后，皇上的心情不好，已经发作了很多人，宫人们胆战心惊，说话做事都不敢大声。” 云以歌停下脚步，“知道皇上为什么会生气吗？” 如果君墨煜正在气头上，这个时候去找他，云以歌可能会被牵连。 “老奴不清楚。” 就是因为不知道皇上发火的原因，魏长林才会这么不安，再加上宫里发生了这件诡异的事情，正清宫处处是低气压。 皇后来得正是时候，每次皇上面对皇后，再大的脾气也会压制住。 云以歌心中奇怪了，怎么最近人人都想炮仗，她走到哪炸到哪，她有心想换个时间过来，可是迎着魏长林殷切的目光，她不好转头就跑。 因为卫其在凤飞宫办差，魏长林私下给卫其不少通融，凤飞宫在后宫办事，效率能这么高，离不开魏长林的支持。 云以歌来到御书房门前，迎面飞来一本奏章，要不是她反应快，险些拍到她额头上。 “跟朕滚出去！” “都是些没用的东西，这么多侍卫，连对方的影子都没摸到，带走宫女的人，是男是女都不清楚，每次只会告诉朕，失踪的人数又多了一个。” 又飞来几本奏章，这次没往头上拍，砸在了地上，落在她的脚边，云以歌弯下腰，将奏章一本一本捡了起来。 “皇上何必发这么大的脾气，事情总会有解决的办法，气坏了身子可就不好了。” 君墨煜怒喝声戛然而止，等了一会，嗓音有所缓和才说道：“皇后怎么来了？大晚上你一个人并不安全。” 第566章 真的影一 云以歌缓缓走到御案前，顺便将地上横七竖八躺在地上的奏章，一一捡起来。 “地上的奏章会有宫人收拾，皇后不必这么辛苦。” 有个影卫单膝跪在御案前，他周围散落的奏章尤其多，是重灾区，显然被君墨煜特意关照过。 “影一你下去吧，后宫连续出了这么多事，是你的失职。” 君墨煜抬起一本奏章，就想掷出去，想到皇后在场，最终这本奏章还是没扔下去，重重地拍在御案上。 用力之大，结实的御案跟着抖了抖，可见君墨煜是真的动了肝火。 影一自知有错，恭敬地垂下头。 “臣拼死也会办到。” 云以歌对影一很稀奇，君墨煜在凤飞宫时，用的就是影一的身份，仔细看起来，影一身形高大，跟君墨煜的背影有几分相似。 怪不得假扮影卫，就假扮影一。 “皇后在看什么？” 君墨煜的声音从身后传了过来，嗓音带着森然，暗藏着危险。 可惜云以歌一心研究，影一和君墨煜相似之处，并没有注意到君墨煜的态度变化。 “这是我第一次见到真正的影一。” “然后呢？” “皇上假扮影一扮得可真像，举止形态，甚至连沙哑的嗓音都一样。”云以歌道。 “影一是最早到朕身边的影卫，朕很熟悉他，假扮起来自然很像。” 影卫都是从小培养的，影一最优秀，脱颖而出，最先陪伴在皇上身边。 “你们在说后宫宫女失踪的事？”云以歌从他们讲的话中，知道他们在调查这件事。 “皇后不必担心，朕多派了一倍影卫给你。” 君墨煜在知道，后宫出了怎么一件乱子，第一时间想到了凤飞宫。 云以歌能感受到他的关心，对着他粲然一笑。 “宫女失踪具体的事情，听卫其简单的提了几句，我想要知道更多的细节，所以特意来到正清宫。” “皇后想知道什么，你可以问影一，这件事已经交给他负责。”君墨煜道。 云以歌先让影一将事情，从头到尾说了一遍，卫其还是靠谱的，除了个别地方漏掉了，大致上都没错。 “这几个宫女之间，除了都是看守李太妃这点外，还有没有其他的联系，或者相似之处。” 影一回忆了一下，回答道：“这四个宫女，她们都是白天失踪，她们虽然都在看守李氏，但分管的部分不一样。” “有什么不一样？”云以歌问道。 “第一个宫女分管杂物间，负责定时打扫，第二个宫女和第四个宫女一样，负责厨房膳食，她们三个与李氏没有接触的机会。” 李氏不是普通人，对她的看管，甚至比监牢还要严格。 影一继续道：“第三个宫女跟她们几个不同，失踪的宫女中，只有她有机会接近李氏。” “李氏失踪那天，她们在哪？” “只有第三个宫女在宫殿里，其他人都回去休息了。” 他们就这样一问一答，每次云以歌提问，影一都能回答得有快有准确。 云以歌问完之后，陷入了沉思。 “这些线索杂乱无章，几个失踪的宫女之间，毫无关联。宫里传言她们失踪跟李氏有关，可是听影一这么说，如果真的跟李氏有关，第一个失踪的应该是第三个宫女才对。” 可见谣言不可信。 影一一口一个李氏，云以歌不好继续称呼李氏为太妃，顺便改了口。 “皇后怎么看？” 云以歌问影一话时，君墨煜一直在旁边安静的听着，直到她问完了，他才开口。 “四个宫女无论是住所，还是负责的工作，都不同，就连年龄相差很大，可以说除了是女子，几乎没有共同点。” 她继续道：“可是我不相信，对方是随机找人下手的，找同一个住所的宫女岂不是更方便，所以她们之间肯定有联系，只是我们不清楚而已。” 第567章 燕秀宫就是冷宫 君墨煜沉思了一会，把魏长林喊了进来。 “去把四个宫女入宫以后的记录，统统搬到御书房。” 魏长林的动作很快，厚厚一沓册子，有些时间久了，封面积了灰尘。 君墨煜取过其中一本，交给云以歌。 “想要调查她们的过往，敬事房都有详细的记载。” “还是你有办法，这些书册，可以节省我们很多时间。” 云以歌翻动了几页，找寻到了失踪宫女的名字，失踪宫女有四个人，魏长林、影一，她甚至把君墨煜也拉进来，大家分工明确，每个人找一个宫女的生平记录。 四个人的效率很高，四份生平记录放在一起，很容易就发现了共同之处。 “她们都曾经是燕秀宫的宫女。” 后宫她已经很熟悉了，云以歌怎么也记不起来，后宫有哪个叫这个名字。 魏长林听到燕秀宫这个名字，脸色微微变了。 “大总管知道燕秀宫在哪？”云以歌疑惑道，“我怎么没听说过。” 君墨煜将书册扔回御案上，把魏长林不敢说的话，讲了出来。 “燕秀宫一直都在，只是因为某些事情，给了个名字，相比凤飞宫，皇后在燕秀宫待的时间更长久。” 云以歌立刻懂得了他的意思。 “燕秀宫就是冷宫？” “没错，就是冷宫。” 书册是十几年前的，书页已经泛黄了，燕秀宫三个字个字迹有些淡了。 “李氏失踪跟燕秀宫有没有关系？”云以歌想起一会，“我记得李氏一直住在慕华宫。” 魏长林熟知后宫的事务，尤其是后宫得宠的主子，她们的事情，他都会用心去记住。 “李氏刚进宫时，住的就是燕秀宫。” 跟了先帝之后，李氏才搬入了慕华宫，后半句牵扯到先帝，魏长林没说，在场的人都知道。 魏长林看着书册记录的时间，想起了什么，“李氏并不是一直都住在慕华宫，在慕华宫修葺之前，她曾短暂地住过燕秀宫，因为时间太短，再加上她的身份敏感，所以没有记录在案。” “大总管还记得，李氏暂住燕秀宫的时间吗？” 云以歌把其他宫女在燕秀宫的时间对比了一下，宫女的职位调动很难，升牵缓慢，通常待在一个宫殿，一待就是好几年，十几年，运气不好的，甚至有可能待一辈子。 四位宫女在燕秀宫的时间跨度，有五六年之长，五六年能发生很多事，要仔细查起来，没有几天是没办法查清楚的。 但李氏不同，从魏长林的口中得知，她住的时间很短，正好可以准备的时间找出来。 君墨煜看向魏长林，淡声道：“看样子我们不必查了，魏长林你已经知道燕秀宫发生了什么事情。” 魏长林犹豫了一瞬间，还是说了出来。 “应该是十五年前，只有那一年，燕秀宫出了大事。” 云以歌在冷宫待久了，也知道一些事情。 “是不是薛妃生子？” “娘娘聪慧过人，你说得很多，那一年薛妃怀孕，生子，然后皇子惨死，从此先帝封闭了燕秀宫，甚至将燕秀宫改为了冷宫。” 云以歌在宫变时，曾经带着影二十一去冷宫时，还特意用薛妃的事情，用来吓唬影卫。 薛妃其实就是冷宫的疯妃。 “当年薛妃发生了什么事情？”云以歌有很多疑问，“为什么薛妃和她生下来的皇子，都成为了宫里的禁忌？” 魏长林抿着嘴唇，唇色苍白。 看得出来他在犹豫，恐怕里面的隐情真不小，要不然魏长林也不会死咬着秘密不开口。 “魏长林事情已经过去十五年了，现在说出来没有关系。” 君墨煜见云以歌想听，魏长林是先帝的心腹，出了名的嘴巴严实，不会乱说话，尤其是牵扯到先帝的事情，就算是打死他，魏长林也不会开口，透露出半个字。 第568章 旧事传言 事实证明能做到大总管的位子，魏长林不光是办事的能力出众，更重要的是，他嘴巴严口风紧，作为两代帝王的近侍，难免会知道帝王隐私。 先帝身边来来回回那么多人，侍卫换得比女人还勤，影卫首领除了一百两，其他人过段时间都会换动位子。 只有极少数几个，能一直留在先帝左右，而魏长林就是极少数中的一个。 君墨煜登基后，并没有完全沿用先帝的人，进行了大换血，换上了不少新面孔，就连一百两都跑了。 真正沿用的近侍只有魏长林一个。 皇后即使再受宠，云以歌想要魏长林说出当年的事，他是不会答应的。 而君墨煜开口了，魏长林没在犹豫，直接将当年的事说了出来。 “薛妃的辉煌非常短暂，从怀孕晋升到妃位，到皇子惨死打入冷宫，不过短短一年的时间。” 先帝的后宫，后妃的数量，每年都创下一个最新的历史记录。 后妃数量空前绝后，不知为何，先帝的子嗣不丰，膝下单薄，在十五年前，只有君墨煜和君茹雪，皇子只有一人而已。 薛妃就在这个时候怀了身孕，她就像大多数妃嫔一样，在最好的年纪进到后宫，迅速获得圣宠，然后转眼被先帝遗忘在脑后。 不过薛妃比一般妃嫔要幸运，她在最得圣宠时，怀有了身孕，当时她住在燕秀宫。 云以歌知道冷宫后面，那片传说连鬼都不去的荒地，就是薛妃原来的寝宫。 就在薛妃怀了身孕时，燕秀宫正在发生一件件的怪事。 宫女开始一个一个的消失，没人能找到失踪的宫女，跟如今的情况很相像。 薛妃在这样的恐怖威压之下，生下了一个皇子，当晚房间里，除了薛妃和刚出生的皇子，还有两个稳婆，其中一个稳婆出去之后，房间里想起了稳婆凄厉的惨叫声，然后是婴儿的啼哭。 等别人冲进去时，稳婆被一刀子捅倒在地，至于小皇子，宫女看到皇子时，他脖子上有一个牙印，牙印深可见骨，一片血肉模糊，流血过多而死。 薛妃满嘴都是血，趴在稳婆的身上，已经变得疯疯癫癫，再也人不清楚人了。 “难到小皇子身上的牙印，是薛妃咬的？”云以歌听到这段，不得不问魏长林。 “经太医院检查过，确定是薛妃咬的。”魏长林顿了一下，然后继续道，“太医还发现一件事，小皇子全身的血，几乎都流光了，可是房间里，除了稳婆的血迹和薛妃的口中，其他地方都没有血。小皇子的血去哪了？太医们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测，薛妃之所以会咬伤小皇子，是为了吸血。” 当然这只是太医的猜测，并没有得到证实，不知是是谁，泄露了消息，薛妃的事情，越闹越大，甚至把薛妃和太宗皇帝逼死的宠妃，联系在一起，说是宠妃和宠妃的孩子回来，向太宗皇帝报仇。 先帝为防止流言扩散，处理一批宫人和后妃，燕秀宫沦为了冷宫，得宠一时的薛妃，先帝开恩没有杀了她，将她永远关在了冷宫。 小皇子的事情，为了避免别人提起，先帝甚至没把小皇子加入族谱里。 云以歌听完之后，很难想象薛妃会伤害自己的孩子。 “大总管，你跟薛妃接触过吗？” “见过几次，都是先帝派我去给她送赏赐。”魏长林回忆道。 “你觉得薛妃是这样的人吗？” 魏长林道：“老奴与薛妃接触太少，不好妄下定论。” 果然是只老狐狸，水花滴水不漏。 让他稍微表个态，就把话题转移了。 “我在冷宫待了几个月的时间，跟薛妃接触过，她确实疯疯癫癫，但从来没有伤害周围的人。”云以歌不相信薛妃会做出这么恐怖的事情。 第569章 最大的疑点 云以歌想到魏长林说的一个细节。 “产房里疯的疯，死的死，只有薛妃一人活了下来，大家自然都怀疑的目光投向了她，一切都是你们的猜测而已。” “娘娘，你没见过她发疯的时候，疯起来不分亲疏远近，无差别攻击。” 不是没人提出与云以歌一样的看法，只是很可惜，也没有证据证明她是无辜的。 “我见过薛妃发疯的样子，毫无预兆地暴起掐住对方的脖子。”云以歌亲眼所见，那也是她唯一一次看到的薛妃发疯，“按照传闻的说法，她一发疯就要喝人血，我们那么多人都在场，她没有咬我们任何一个人。” 这是最大的疑点！ 薛妃的事情，已经过去了十五年之久，再想给薛妃洗清嫌疑，证据也找不到了。 “今晚我们的重点是宫女失踪，薛妃的事情，以后再说。” 云以歌把话题拉了回来，薛妃已经疯了十五年，不急于一时，其他宫女的性命，却迫在眉睫。 “朕已经下令，让他们查找，十五年前曾经在燕秀宫待过的宫女。”君墨煜早在找到线索的时候，就吩咐了下去。 “你什么时候下的命令，我怎么不知道？” 云以歌惊讶了，她就在君墨煜旁边，居然没有注意到。 “朕看你很在意薛妃的事情，一直追着魏长林问当年的事，朕不想打搅你，皇后若是想知道更多当年的事情，朕让魏长林配合你，将当年在场的人，都召集起来，你可以慢慢问。” 君墨煜的话，魏长林一定会听。 影一和魏长林都领着差事，各自忙去了，云以歌看了一眼天色，已经完全暗了下来。 君墨煜难得在正清宫，她已经很多天，没能好好看过他，俊美的容颜，带着难掩的疲倦，桌上的奏章，比上次来多了一倍。 “皇后，今天太晚了，宫里不太平，你不要忙着回凤飞宫。” 云以歌侧着身子，靠在椅子上，手肘搭在椅子靠背上，凝视着批阅奏章的君墨煜。 “那我就不回去了，正清宫侍卫比凤飞宫的要多，肯定比凤飞宫更安全。” 正合她的意思，面对自己喜欢的人，云以歌只想离他近一点。 宫里发生诡异事件，宫内一片戒严；各国使臣还没有离开，宫外南宫厉绝和陆矾，小动作不断，君墨煜忙得焦头烂额。 这个时候并不是表白最好的机会。 云以歌只能把表白计划，再次往后推。 宫里在李氏失踪第六天，宫里终于没有宫女失踪的消息。 这是个好消息，只是很可惜，翻遍了皇宫，失踪的宫女依然没有找到。 翌日，君易景居然上朝了，他一直被关在齐王府邸禁足，成为了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大姑娘，整天只能在小院子的一亩三分地转圈。 齐王把他当犯人看管，君易景除了没住在地牢，跟坐牢没有区别。 李氏失踪了六天，君易景才得到消息，哭着喊着，要上朝面见皇上，李氏再不对，那也是君易景的母妃。 齐王先是禀报了皇上，等皇上同意了，他才把君易景放出了府邸，担心这小子不老实，齐王特意派了二十个侍卫“贴身保护”，打着保护的名义，其实是防止君易景跟李氏余孽接触。 虽然李氏已经彻底倒了，难保有人不死心，打算利用君易景重整李氏。 齐王才不会给他这个机会，叮嘱侍卫，一定要把人看得牢牢的。 君易景到了朝堂，趴在地上，哭得涕泪横流，一副受了天大委屈的样子。 君墨煜高高坐在龙椅上，一直没有理会君易景，等他哭嚎够了，以担心景王伤心过度，将人拖了出去。 大臣们纷纷夸赞，皇上在乎皇室亲情。 君易景没能博得大臣的同情，反而给君墨煜的美名，添砖加瓦，气得哭嚎得更大的声音。 这回是真的委屈。 第570章 再次失踪 正清宫。 影一依然跪在御案前，不同于昨晚，这次影一神情沮丧。 “是臣办事不利，又让贼人得手了。” 清晨时分，卫其第一时间得到了消息，立刻就跑来告诉云以歌，昨晚又有宫女失踪了。 这个坏消息，让本就人心惶惶的宫人们，更加惊恐。 下了早朝之后，君墨煜直奔御书房，影一早就跪在了里面，深深地垂着头，右手握拳重重地砸向了地面。 这次一起来的，还有华卓然，他作为皇宫侍卫统领，宫里出了事，他责无旁贷。 云以歌很在意宫女失踪的事，所以也跟着君墨煜来到御书房，这次君墨煜没有气得摔奏章，也没再对影一发火。 “你把昨晚具体的情况告诉朕。” 影一整理了一下头绪，然后才禀报：“经过排查，在关禁李氏的宫殿里，一共有十三个宫女，曾经在十五年前的燕秀宫待过。” 云以歌点了点头，这十三个宫女时高危人群，影一肯定会派人严加保护。 情况跟她想的一样，影一将大部分影卫派了出去，影卫几乎蹲了整夜的房梁，几乎连眼睛都不敢眨一下，对这十三位宫女严加看管。 宫里也增加了侍卫的巡逻班次，尤其是有宫女居住的地方，更是他们巡查的重点。 房内有影卫守着，房外有侍卫巡查，里外被人严防死守，然而就是在这样的情形下，还是出了乱子，十三位宫女之中，有一个宫女失踪了。 云以歌觉得很不可思议，内外严守这套操作，在君墨煜假死期间，凤飞宫被保护得像个铁桶一样，根本没有贼人能够进得了凤飞宫。 那么现在问题来了，对方是怎么在这么多人的眼皮底下，把宫女劫走的？ 影一的脸色有些怪异。 “当时负责那位宫女的是影六，他的身手在影卫里也是顶尖的，据他所言，那个宫女待在房里休息了一整晚都相安无事，但是在天还微亮时，宫女起床准备去梳洗。” 他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影六当时隐藏在房梁上，眼看宫女要出门洗漱，洗漱的地方离房间很近，外面已经有了几个醒来的宫女。影六没有放松警惕，他看着宫女推门出去，然后翻身从天窗，跃上屋顶前后不过一两个呼吸的时间，等他从屋顶观察那个宫女时，她已经不见了。” “事后影六立即下去查看，发现那扇门保持着宫女推开的角度没变，而推门的人却不知所踪。”影一补充道。 御书房顿时寂静了下来。 简直匪夷所思！ 一两个呼吸之间，在影卫的手底下，把人转移出去，其间没雨发出任何声响和异动，仅仅是人不见了。 影六的名字，和影七相近，实力也跟影七差不多，是实力最强的影卫之一，这次他失手了，就连失手的原因都不知道。 华卓然很清楚影六的实力，“我向周围的巡查的侍卫求证，宫女失踪时，正好有一队侍卫在附近巡查，他们没有听到或者看到任何异动。” 这件事从头到尾，都透着诡异。 “人不可能凭空消失，我的是半步宗师，我没办法在这么短时间，让人毫无察觉的情况下，把人转移带走，除非对方的功力在宗师级别。” 影一把自己的想法说了出来，不过新的问题又来了，每个宗师都是大佬，是一国的最重要震慑，这种级别的人物，怎么会跑到后宫，对几个宫女不利？ 这根本说不通！ 云以歌却有不同的看法，她没有贸然开口，先是询问君墨煜。 “我可以说说自己的看法吗？” 第571章 如皇后所愿 君墨煜凝视她的脸，微微颔首。 “你是皇后，想要做什么都可以。” 云以歌对着他轻笑一声，乌溜溜的眼珠子乱转，一看就在打鬼主意。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 “皇后的要求若是合理的事情，朕没有不同意的理由；皇后的若是提出不合理的事，朕就想办法让你如愿。” 君墨煜说出的话，让在场的人，都出乎意料，只是他们碍于帝王的威严，不敢直视皇上。 云以歌吃了一惊，往日君墨煜一板一眼的，做事喜欢遵循宫规礼仪，这番话几乎可以等同于情话。 变相地告诉云以歌，她想做什么都可以，他会在背后支持自己。 要不是时间不对，御书房里还有三个蹭光瓦亮的电灯泡，她真想脱口而出，我想要你，你答应吗？ 她的脸微微发烫。 “皇上你可要记住今天说的话，御书房的人，可都是我的人证。” “不会忘。” “耍赖也不行。” “朕又不是你。” 之前那番话，是君墨煜冲动之下说出口，说完之后，他的神色不太自然，微微别过脸去，不敢接触到云以歌的视线，耳尖有些发红。 御书房的其他三人，望天的望天，看地的看地，都当自己不存在。 君墨煜说回正题，“皇后对这次的宫女失踪，有什么不同的看法？” “一般情况下，遇到这种奇特的事情，都会习惯把自己代入进去，以自己的能力和视角，来看是否能做到。” 简单的来说，影一把自己代入对方的角色，用自己的经验和功力来衡量，同样的时间，做同样的事情，得出结论是，以他半步宗师级别的功力，也做不到把宫女无声息的带走。 云以歌也一样，把自己代入对方的角色。 “如果我是对方，要怎么把宫女从影六的眼皮底下劫走，就在刚才，我想到了一个办法。我只要在影六去看守宫女之前，就被人绑走了，然后易容成宫女的样子，只要一两个呼吸的时间，足够脱身离开。” 华卓然愣了一下，仔细思忖了片刻，说道：“皇后娘娘擅长易容和轻功，以娘娘的角度来说，带着一个人避开影卫离开，难度很大，非宗师级别不行。但是如果对方是个轻功卓绝的高手，单独在影卫和侍卫面前脱身，完全有这个可能性。” 他亲眼见识过皇后的易容术，简直是鬼斧神工，跟本尊相差无几。 影一没想过这种可能性，想了想也表示赞同皇后的说法。 “对方每次都选择在清晨，人刚睡醒意识模糊，不容易发现对方是假扮的。” 云以歌问道：“明明可以神不知鬼不觉被人劫走，不留任何痕迹，为什么要每次都当着别人的面玩失踪？这不是给自己的行动增加被发现的风险吗？” “对方就是想让别人发现，想把事情闹大，后宫越乱，越能合对方的心意。” 君墨煜揣摩出对方的心思，花了这么精力，大费周章，无非就是想要皇宫内外恐慌，事实上对方的目地也达到了。 宫里接二连三发现诡异的宫女失踪，魏长林想要控制事态的发展，也快要控住不住了，死亡的威胁，悬在每个宫女的头顶，谁也无法安心。 “你说今晚对方还会行动吗？” “这么多侍卫和影卫都没能抓住对方，对方恐怕不会这么容易罢手，今晚对方再次行动的可能性很高。” 君墨煜分析之后，得出了这个结论，对方一直没有失手过，恐怕宫女还会继续受到威胁。 “我擅长易容术，只要让我看一眼，我就你看出，谁的脸上做了手脚。” 第572章 宫女非议 云以歌主动请缨，她很想看看，是她和对方，谁的易容和轻功更厉害！ 她跃跃欲试，却被君墨煜一口否决了。 “不行，外面危险，你得好好的待在正清宫，哪也不许去。” “易容这方面，我相信在皇宫里，没人比我更在行。” 云以歌的好胜心刚刚被人激起，正想跟对方一脚长短，却被他当面泼了冷水。 “朕说不行。”君墨煜坚持道。 “皇上说话不算话，刚才还信誓旦旦承诺过我，一定会让我如愿，这才过了多久，你就选择性的失忆了？”云以歌用指尖点了点他的肩膀，“小心食言而肥。” “你就气朕吧！” 君墨煜不想皇后去冒险，但看着她的眼睛闪闪发亮，像是盛满了漫天星子，拒绝的话再也说不出口。 “皇后要去可以，不过朕有个条件。” “只要你让我去，我都答应你。”云以歌爽快地点了点头。 “无论发生什么事，都不允许冲在前面，必须跟在朕的身边。”君墨煜需要她的回答，“皇后能做到吗？” “我只会轻功，指望我去抓对方，是不太可能的事情，这种体力活，就有劳影一和大统领。” 云以歌很有自知之明，就她那点战斗力，别说抓人了，简直是去送人头的。 她又不是傻。 影一和华卓然在白天加强了防守，派去看守的人，没有让宫女离开他们的视线半分。 白天不方便行动，夜幕降临，云以歌跟着君墨煜一起去分别见见，剩下的十二位宫女，影一负责总体调度，只有华卓然跟着一起去了。 宫女一般都是随着主子居住，为了不打草惊蛇，他们并没有将十二位宫女调动到一起，方便看守。 其中八位宫女住得很近，云以歌看完了这八位宫女，摇了摇头。 “她们都没有问题。” “剩下的四个，住得比较分散，离这里也比较远。” 这八个没问题，华卓然就带他们去另外四个。 按照距离的远近去查看，云以歌看过了第九位宫女，“这个是本人没错，我们去下一个地方。” 他们刚想离开时，听到屋内的宫女们谈话声。 “我刚刚发现宜姗不太对劲。” “是不是最近宫里频繁出事，你自己想得太多了。” 华卓然小声提醒道：“宜姗就是下一个要去查看的宫女。” 于是他们几个人没急着离开，先藏在窗边听墙角。 “我刚才不小心撞到了她，她一个没站稳，坐在了地上，神神叨叨地，嘴巴里一直念念有词，我去扶她，她一把推开我。” “她恐怕是恼你撞到她。” “不是像你说的那样，你没听到她嘴里说着什么。” “宜姗说了什么？” “她说她当初什么也没看见，什么也没听见，一直不停重复念着这两句话，大晚上的，你可怕不可怕！” “还真是。” 屋内很快就转移了话题，下面的话，跟宜姗无关，却跟云以歌有关系。 “听说北燕要跟咱们联姻了。” “这不是理所当然的吗？要不是当初云家横插一脚，凝钰公主恐怕早就是皇后了，可惜了，就算联姻，凝钰公主也只能当个嫔妃。” “没关系，反正皇上对皇后没感情，喜欢凝钰公主，会对她好的。” 云以歌听不下去了，看向君墨煜的眼神，满是怨念和控诉。 “听说你要抛弃我？迎娶新的白富美？” 华卓然后退几步，远离战圈，免得被波及。 “最近司廷监的人，都在偷懒吗？宫女也敢在背后非议皇后，明天让司廷监的人，好好管教宫人。” 君墨煜听了两个宫女的对话，眉头蹙得紧紧的。 第573章 拙劣的易容 “你会和北燕联姻吗？” 云以歌知道目前的情况，不适宜讨论这种事，但她就是该死的在意，宫女的失踪和易容术高超的贼人，她已经抛之脑后了。 “朕从来没有要联姻，皇后不要听信谣言。” 君墨煜的回答，并不能让云以歌满意。 云以歌翻起了旧账，“在寿宴的时候，你要亲口夸过公主不错，我两个耳朵都听到了。” 为此她不高兴了好一阵子。 君墨煜总不能说，他是故意气她才这么说的，他握紧她的手腕，带着她往下一个地点去。 云以歌不高兴，想要甩开他的手。 见她一直在闹别扭，君墨煜只能压低嗓音道：“那是朕故意骗你的。” “什么？”云以歌愣了愣神。 “凝钰是表妹，而你是朕的皇后，你们对朕而言是不一样的。” 君墨煜没再感觉她的挣扎，而是很顺从地让他牵着走。 华卓然不敢靠得太近，隔了一段距离，远远的跟着。 他神色有些复杂。 当初他们两人大婚之日，皇上连迎亲这种事，让他和成胥两人代替，可见当时对皇后并不在乎。 谁能料想得到，如今皇上主动牵着皇后，漫步在庭院的小道上。 “第十位宫女和第十一位宫女正好住在一起，第十一位宫女就是之前，那两人口中的宜姗，她是燕秀宫里的旧人。” 云以歌问华卓然，“她们之前，跟着燕秀宫里的哪位妃子？” “她们在燕秀宫都跟着胡贵人，胡贵人早在十四年前就病逝了。” 胡贵人这种品级不高，入了后宫，又很快消失的妃嫔不在少数，或者说，她才是先帝后宫里，大部分妃嫔的缩影和结局。 轰轰烈烈地来，无声无息地走。 透过格子窗，云以歌看向屋内的几人，屋子不大，跟之前宫女住的地方一样，睡的都是通铺，只不过这里地处较为偏僻些，宫女比较少，只有四人而已。 “这个宜姗确实很不对劲。” 华卓然也在观察屋内的情况，那个叫作宜姗的宫女，抱着腿缩在墙角，脸色发白，嘴巴小幅度的开合，像是一直在讲着什么。 她一个人躲在角落，自言自语，看起来非常怪异。 宜姗的人缘似乎不是很好，同屋的宫女，都不爱搭理她。 “我们可以不用去下一个地方了。” 云以歌认真的看了一段时间，看出了些端倪。 “果然是这个叫做宜姗的宫女！”华卓然立刻就下了结论。 君墨煜则道：“皇后指的并不是她，而是另外一个。” 华卓然有点反应不过来，他扭头看向云以歌，发现她确实不是盯着宜姗，而是一个正在整理床铺的宫女。 “她就是第十位宫女，宜霞。” “果然是用了易容术。”云以歌看了一会，摇了摇头，“咋看之下像那么回事，仔细看的话，她的易容很是粗糙，怪不得要选在晚上易容，不然这副样子，在白天阳光下晒一晒，保证会露馅。” “……娘娘，臣什么也没看出来。” 华卓然眼力不错，但左看右看，宜霞就是个普通的宫女。 “难到你没有发现，她脸上的表情最少吗？”云以歌指了出来，“拙劣的易容，跟真人的皮肤有很大的不同，她们做不出丰富的面部表情，宜姗脸上的惊恐不是假的，所以她那张脸是真的。” 经云以歌提醒，华卓然也发现了问题。 宜霞脸上没什么表情，显得木木的。 其他两个宫女凑在一起，嘲笑宜姗胆子小，神情带着讥讽，只有宜霞从头到尾，都是一个表情。 “娘娘假扮成李丞相时，表情就很丰富，跟她不一样。”华卓然道。 “当然不一样，我比她厉害多了！”云以歌小小的傲娇了下，君墨煜拍了拍她的头。 第574章 她送的端砚 华卓然将消息传给周围的影卫和侍卫，让他们打起十二万分的精神，既然找到易容的人，就一定不能让她跑掉了。 “人已经找到了，你的任务已经完成，可以回去了。” 君墨煜没打算真的让她一直待到下去，假扮的宫女找是找到了，从目前来她，那个宫女的身手不足为惧，但谁也不敢肯定，她没有其他同伙。 “有你在我身边，我怕什么！”云以歌理所当然地说道，没有半分犹豫。 君墨煜愣了一下，然后勾起了嘴角。 “就算我在，也不能保证完全没有意外，华卓然暂停抓捕行动。” “要临世改变行动？” 华卓然不认为皇上会放过，将皇宫搅乱的贼人。 “不要惊动她，盯着她看她要做什么，让她以为自己的计划成功了，影一亲自去跟着她，看看她的落脚处在哪里？” 君墨煜经过考量做出了决定，就在刚才他有了一个新的想法，正好需要去证实。 华卓然不会质疑皇上的决定，只会想办法将任务完美完成。 “现在可以走了？”君墨煜看向云以歌，“现在不只是你，我们两个留下来，都会打扰到他们，更何况御书房，有很多奏章等着我回去批阅。” 君墨煜捏了捏眉心，略显疲惫，今晚为了皇后出来，耗费了不少时间，看样子没有多少时间可以休息了。 云以歌全程听到他和华卓然的对话，看到他疲惫的脸色，想起魏长林悄悄告诉她的话，这段时间，朝野内外事情繁多，君墨煜已经连续七天，休息两个时辰。 她很心疼，哪有不同意的道理，乖乖地跟着君墨煜回正清宫。 皇后平时活泼好动，从决定回来之后，她居然一句话也没说。 君墨煜疑惑道：“皇后是不是怪朕，把你带回来？” “没有啊，按照前几次宫女失踪来看，对方要一直待到天微微亮的时候，才会离开，我们待在那里，除了干等着其实也做不了什么。” 云以歌摇了一下头。 “那皇后为何不开心？” “我没有不开心，只是有些愧疚，明知道你很忙，却还硬是拖着你出去，让你浪费了这么多的时间。” 云以歌愧疚地低垂着脑袋，整个人像蔫掉的小树枝，失去了鲜活。 “是朕自己决定的，与皇后无关。”君墨煜瞥了她一眼，道，“若是皇后真的觉得过意不去，正好可以给朕磨墨。” 云以歌抬起头，重新有了精神，挽起袖子给他磨墨，在看到御案上的砚台时，她微微笑了起来。 “这是我送你的月淘沙端砚？” 这是她在君墨煜生辰时，想了好久，花了五百两银子，买的极品端砚。 “正好合用。” 君墨煜没有多说，从堆成小山的奏章里，取过了最上面的那本。 在他看奏章的时候，云以歌安静了下来，明明两个人都没有说话，一个磨墨，一个专心批阅奏章，气氛融洽没有半点不适和尴尬。 不知过了多久，云以歌有些累了，不知不觉趴在御案边缘迷迷糊糊地睡觉了，她的身体一轻，被人放在了软榻上。 差不多天亮的时候，她才醒了过来，屋内灯火没有熄灭，灯影下坐着一抹玄色身影。 过了一会，云以歌彻底清醒了，她占了御书房唯一的软榻，身上盖着一件玄底金线长袍，她看到君墨煜身上少了外袍，明白了这是君墨煜披在她身上的。 “皇后醒了？” “我吵到你了？” “没有。” “皇上你一晚上都没休息？” “我是练武之人，即便一晚上没有休息，也不会有太大的影响。” 第575章 新的疑点 “怎么可能会没有影响。”云以歌看到他眼底青黛色加重了。 就在此时，影一和华卓然回来了，两人的脸色都不是很好，魏长林跟在两人的身后。 “参见皇上和皇后娘娘。” “人呢？” 影一和华卓然对视一眼，然后影一说道：“人已经自尽身亡了。” 这次行动很顺利，假宫女以为自己顺利骗过了侍卫，影一一路跟着她来到一处偏僻的地方，在影一抓住她之后。 那个人一点都不慌张，反而笑了起来。 “你们终于来了，如果想知道我为什么这么做，不妨查查十五年前的事情。” 留下这句话，对方咬破藏在嘴里的毒嚢，当着影一的面吐血身亡，事情发展得太快，影一来不及阻止。 “是臣疏忽大意了，请皇上责罚。” 这次的宫女失踪，影一连番受挫，身为影卫首领，简直是不可饶恕的。 君墨煜沉思片刻，没有立即表态。 “我们的人到达时，在一口枯井底，发现了失踪的宫女，她们都还活着，被人下了药，昏昏沉沉的，没有清醒的意识，” 华卓然找到那些失踪宫女时，有些诧异，几乎所有的人都以为这些宫女失踪了，就凶多吉少，没想到她们都活着，身上最多只有擦伤，休养几天就可以完全康复。 “那个人做这么多，难到就为了引起我们的注意，让我们去翻查十五年前的旧事？” 云以歌一惊，显然没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 君墨煜此时开口问道：“查到那个人的身份吗？” 华卓然疑惑不解道：“这才是整件事最匪夷所思的，在井底还有一个油布包袱，跟失踪的宫女放在一起，里面有一块腰牌，和一件带血的宫女服侍，经过核实，宫女的服饰是十九年前，宫里统一发放的服饰，而那块腰牌属于一个叫做常雪的宫女。” 他将腰牌和服侍呈到了御前，云以歌凑到君墨煜面前，宫女服确实和现在的有所区别，以前的宫女服，为了迎合先帝的喜好，做得十分艳丽，而如今的宫女服偏素净。 华卓然继续说道：“常雪时燕秀宫的宫女，她当时跟着一位姓陈的贵人，是十五年前，失踪宫女的宫女之一。” “你是说常雪早在十五年前就已经死了？”云以歌无端地感到了一股幽冷森寒。 早就死了的人，居然在十五年后出现作乱。 “当时一共失踪了十八个宫女，在薛妃疯了之后，在她院子里的井里发现了，发现了大量骸骨，经过查验之后，正好有十八具骸骨，和失踪宫女的人数对上了。”魏长林道。 当年这件事很轰动，魏长林亲自负责处理善后，他是最了解当时的情况的人，华卓然把他一起喊了过来。 “那么这次作案的人，不一定是常雪，或者说她与常雪有关，想为常雪报仇，如果是为了报仇，为什么要自尽呢？” 云以歌觉得这件事情，处处都有矛盾，有很多说不通的地方。 华卓然道：“臣不敢断定，对方是不是常雪，臣检查过那人的尸首，发现她的脖子上，有一道很深的牙印，看形状应该是人的牙齿，但是人的牙齿怎么能咬出深可见骨的伤口？那道伤口非常深，几乎可以说致命伤。” “脖子上的牙印？”云以歌想到了失血过多的小皇子，“跟薛妃的小皇子的牙印一样吗？” 魏长林叹了一口气，没有直接给出肯定的答复。 “老奴并不是很确定，当初老奴亲自查看过，小皇子的伤口，位置确实和这个人牙印很像，都是一口咬在脖子的左侧，伤口深可见骨。” 第576章 谜团 明明把皇宫里的贼人抓到了，失踪的宫女也完好无损的找了回来，现在他们却陷入了更大的谜团。 “看样子十五年前的事情，并没有结束。”君墨煜听过了所有人的话，说道，“这个人不管她是不是以前的宫女常雪，她做这么多的目地只有一个，引起朕的注意，又或者说，在警告十五年前真正的凶手。” 大费周章引起整个皇宫的恐慌，又没有真正伤害任何人，必然会引起皇上的注意，面对这么多的疑点，他们肯定会顺着线索，继续调查下去。 君墨煜目光深幽，盯着御案上的腰牌，腰牌上带着斑斑血迹，依稀看得清常雪两个字。 “也许她易容，不是躲着侍卫，而是躲避其他人。” 云以歌想到了一种可能性。 “如果她真的有冤屈，十五年前的凶手另有其人，那么这个凶手很有可能还待在宫里？” 刚刚说完，她立刻自我否决掉了。 “凶手若是真的在宫里，十五年来宫里怎么可能会这么平静？凶手若是针对未出生的皇子皇女，又怎么会让恒儿平安出生长大？凶手若是针对薛妃，怎么会让她一直活到现在？” 这次的事情，还有一个很大疑点。 “失踪的宫女都找到了，但是最早失踪的李太妃却依旧没有踪影。” 华卓然几乎把那片地方翻了过来，到处都没有李太妃的影子。 李太妃在整件事里，扮演什么样的角色，她是被人劫持，还是参与到事情里面，借此脱离皇上的监视？ 人没找到，他们不能得出准确的答案。 “查过就知道了。” 君墨煜将这件事，暂时交给了另外两位影卫，影一办事不利，要去受到惩处，影卫里没有人能够代替影一，最强的影一尚且吃了大亏，这次干脆讲给两个影卫同时负责。 影一欣然接受了处罚。 云以歌知道这件事，暂时陷入了困境，只能继续调查等待新的结果。 宫里的危险警报暂时解除，君墨煜有一大堆事务要忙，云以歌继续待在正清宫，不但帮不了忙，反而还要君墨煜分出精力来给她。 她干脆带着碧缘回到凤飞宫，云以歌担心这样忙碌下去，会累坏身子，特意让人去熬制了补身子的汤。 用小火慢慢熬制，过了是个时辰，云以歌亲自端着送了过去，结果她们连正清宫门口，被侍卫拦了下来。 “你们拦我做什么？” 云以歌掀开凤撵的帘布，看向拦在大门口的侍卫。 “皇上有令谁也不见。” “本宫是皇后，昨天一直待在正清宫，今天早上才回凤飞宫，你们为什么要拦着我？” 他们不让步，云以歌就端起了皇后的架子。 侍卫一步都不肯挪开，直挺挺地挡在大门口，就是不让云以歌进去。 碧缘急了，“皇后娘娘不是旁人，你们敢拦着娘娘的路？” “碧缘你回来。” 云以歌想到了，最近宫里不太平，事情不但没解决反而牵扯出更多的事情，君墨煜派人拦在门口，可能是为了警惕。 “本宫不为难你们，本宫请你们帮一个小忙，替本宫进去通报一声，就说是本宫来给皇上送补品。” 侍卫知道她的身份，皇后跟其他人不同，他们派了一个侍卫进去通报，结果侍卫的肩膀脏了一大块地方，脸上还沾着茶叶梗。 像是被人砸了茶盏，侍卫揉了一下，自己的肩膀，为难地对皇后说道：“请娘娘回去吧！” “皇上不见我？”云以歌感到一阵莫名，“他有说原因吗？” “小的就是个普通的侍卫。” “本宫不离开。” “娘娘不要为难小的们。”侍卫一脸苦相。 第577章 不见皇后 云以歌道：“本宫知道事情跟你们没有关系，本宫不会为难你们的，要本宫离开可以啊，但是他必须给本宫一个理由，不然本宫的凤撵就停在正清宫门口，一步都不会挪动！” 云以歌生气了，君墨煜在搞什么，她不过离开了几个时辰，之前还对她和颜悦色，百般纵容，如今却连正清宫的大门都不让她进去。 “娘娘，再等下去，你给皇上准备的汤，就要冷掉了。”碧缘小声地提醒。 云以歌看到那罐补汤，就更加生气，但生气归生气，自己辛辛苦苦熬制的补汤，不能白费了功夫。 “你去找个小炉子，用小火把补汤慢慢热着，不要让补汤冷掉就可以了。” 她跟君墨煜耗上了，坐在凤撵里没有离开，过了半柱香的时间，魏长林急急忙忙敢来过来，他刚得到门前的消息，就立刻抛下繁重的事务，一路小跑了出来。 “皇后娘娘，你堵在门口也没用，皇上他暂时不会见你。” 魏长林等气喘匀了，才对云以歌说道。 “他为什么不肯见我？” 云以歌也不是不讲道理的人，总得给她一个理由吧！ 魏长林为难道：“之前景王殿下来过正清宫，皇上正在气头上。” “君易景惹他生气，跟我有什么关系？”云以歌莫名道，“我无辜被牵连，他还讲不讲理？” “就是因为跟娘娘你有关系，所以皇上才生了这么大的气。” 门口有很多侍卫和太监，这里说话不方面，魏长林来到凤撵的窗口下边，压低嗓音对云以歌解释道。 “君易景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云以歌不明白。 碧缘惊呼一声，紧张道：“皇上是不是知道，娘娘你对景王有所不同？” “早在寿宴那天，他和齐王躲在假山后面，就知道了我和君易景的事，那都是君易景一厢情愿，我还暴打了他一顿，跟君易景当场就说清楚了。”云以歌道，“当时他都没有生气，怎么可能到现在才爆发？” 君墨煜能忍这么久？ 这段时间，君墨煜对她明显少了一份疏离，多了一丝亲近，真要是见意她和君易景的事，早就对着云以歌发作了，哪里会等到现在！ 魏长林哭丧着一张脸，道：“娘娘有些事，不是老奴能管的，有些话，也不是老奴能说的，皇上见过景王之后，直接把御书房给砸了。老奴和华卓然一起收拾了一个时辰，才把东西重新整理好。” “大总管知道原因。” 云以歌这句话，不是疑问，而是肯定的语气。 “老奴真的不能说。” 云以歌知道事关君墨煜，就算打掉魏长林的所有的牙齿，他也不会透露一个字。 但他给云以歌指了一条路。 “景王惹怒了皇上，被皇上关进内庭监。” 再多的魏长林就不方便透露了。 内庭监是司廷监的一处特殊的地方，司廷监主要是惩处犯了错的宫女和太监，内庭监在司廷监最特殊，因为它管的是，宫里的身份尊贵的人。 比如后宫妃嫔和皇子皇女们。 君易景身负王爵，归内庭监管，云以歌知道问不出更多了，坐着凤撵直奔内庭监。 内庭监的宫人，知道是皇后亲自来了，没有阻拦，领着皇后去关押君易景的地方。 云以歌为了避嫌，把碧缘一起带进去了。 “君易景！” 她对着牢房里，背对着她的人，大声喊了一句。 君易景以为关在这里，再也见不到外人了，听到了熟人的声音，把他高兴坏了。 等他转过头，看到云以歌，激动得从木栏，间隙中冲着她挥动双手。 第578章 找君易景算账 君易景激动道：“以歌妹妹，你是不是听说皇上把我关了起来，特意来内庭监看我的？” “谁是你妹妹？” 云以歌从身后拿出，早就准备好的一米长的棍子，一顿一顿地敲在手掌心里。 一副只要你敢再喊一句“以歌妹妹”，我就暴打你一顿的社会姐样子。 君易景看到跟他手臂一样粗的棍子，立刻回忆起当初被打时的痛，他连忙后退，直至退到墙壁为止。 “……皇后娘娘，是我的错，是我记性不好，你放心下次我不敢了。” “记性不好没关系，我可以帮你恢复记记忆，多打几顿，你就可以记住了。” 云以歌面对君易景，没有半点耐心可言，在吃了闭门羹之后，她现在只想动手不想动嘴。 君易景怂了，双手抱住自己，躲在墙角瑟瑟发抖。 “我已经够倒霉了，怎么连你也要欺负我！” 君易景越想越委屈，哗啦啦地流眼泪。 云以歌不知从哪摸了一把石子，对着君易景扔了几个石子打他，君易景抱头鼠窜，被打得嗷嗷大叫。 “住手，快住手！” “要我住手也可以，你得告诉我，你找君墨煜说了什么？” 云以歌打得他满头包，才停下手里的动作。 “……我也没说什么。” 君易景一双贼眼看天看地，就是不敢面对云以歌。 “娘娘，他心虚了，他肯定做了坏事陷害你。” 碧缘一直都不喜欢君易景，当初若不是他心怀不轨，接近娘娘，娘娘也不会惹怒云清宁，让云清宁毁了她的脸。 君易景立刻跳了起来，为自己辩解两句。 “臭丫头，你别胡说八道，本王这次可没做什么坏事，我不过是跟皇上坦白了一些事实而已。” “你倒是说说看，你坦白了什么？” 君易景的话，云以歌半点没有相信，她觉得碧缘说的对，君易景肯定做了什么，不然君墨煜怎么会突然对她，改变了态度。 “就是把我们当初怎么相知相许的事，告诉了皇上。”君易景见云以歌脸色不对，连忙摆手解释道，“不是我想说出来的，是皇上要听，我不敢违背皇上的意思，只能老老实实说了出来。” “我怎么不记得我们之间，有什么相知相许的事情，我们从相遇开始就是你的骗局，明明是你算计了我。” 云以歌仔细回忆了一下，原主确实喜欢君易景，但是她性子羞怯胆小，从不敢有任何越矩的行为。 她不觉得君墨煜会为了这点小事生气。 “你说了这些？” “……当、当然。”君易景被她的眼神吓到了。 “看样子你是不打算说实话了。”云以歌将石子扔到一边，重新拿起棍子，气势汹汹走近牢房。 君易景躲在牢房的角落里。 “你再凶，也只能再外面叫嚣，我、我不怕你。” 他举起自己毫无威胁力的拳头，对着云以歌挥了挥。 “我要打你一顿，就算你在牢房里，也阻止不了我。” 云以歌看了一眼牢房的大锁。 牢房确实做得很坚固，用的不是容易被腐蚀的木头，用的是刀剑都难以砍出痕迹的百炼钢，即能防止别人劫狱，犯人也没办法从牢房里跑出来。 君易景显然也想起来了，他的身份特殊，住的牢房也是特别定制的。 “我劝你省省吧，除了用钥匙打开，你没办法进来的。” 他一副小人得志的样子，双手叉着腰，对着牢房外面的云以歌就是一顿幸灾乐祸。 “我被关进来的时候，难过了很久，被关进了内庭监，就算有人想要把我救走，他们也没办法……嗯？你在做什么？” 第579章 开锁技能 君易景的话说到一半，就停了下来。 云以歌抬眼横了他一眼，从发髻上取下来一根发簪，用发簪尖锐的一端，伸进门锁里，搞鼓了一会，只听“咔嚓”一声，门锁打开了。 “看到没，不就是一把破门锁，我想揍你，谁都拦不住！” 云以歌将门锁扔到一边，拿起大棍子，一脚牢房的房门踹开，房门大力撞到墙壁上，反弹了起来，激起了一阵灰尘。 君易景傻眼了，待在原地，连逃跑都忘记了，愣愣地看着云以歌走近。 “怎么可能，你怎么办到的？” 牢房是特制，唯一的门锁自然也是特制的，只有特定的钥匙才能打开，为了防止他逃跑，两把钥匙分别在华卓然和魏长林的身上。 若不是他亲眼看见，打死他也不相信，有人能够这么轻易，只花了眨眼的功夫，就将特制的门锁打开。 “你真的以为自己很了解我？”云以歌嗤着一抹冷笑，“开锁不过我所有技能里最差的。” 她是神偷，开门锁这种小事，是她必修的技能之一，跟现代的密码锁和电子锁相比，这种用发簪就能打开的门锁，不要太简单。 “碧缘，替我把风，无论听到什么声音，都别让人进来。” 君易景知道自己惨了。 碧缘来到牢房的通道口，遇到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 “大统领，你怎么在这？” 华卓然手里握着长刀手柄，看了她一眼。 “娘娘在里面？” “跟你有什么关系？” 碧缘避而不答，皇上对她家娘娘不好，她自然也不喜欢皇上身边的侍卫统领。 “这里是内庭监，是关犯人的地方，不是皇后娘娘该来的地方。”华卓然虎目一沉，道，“你们知不知道里面关着的人是谁？” “知道啊，是君易景。” “既然知道，娘娘为何不避嫌，还要私下跑来见他。” 华卓然沉声道，满脸的不赞同。 碧缘气笑了，“我家娘娘心心念念想见皇上，结果皇上连正清宫的大门，都不让娘娘进去，还不能让娘娘来问清楚原因？” “问谁都可以，除了君易景！”华卓然绝对站在皇上这边，“皇上可没有冤枉你家娘娘，娘娘进宫之前的事，是我亲自去调查的，她确实跟君易景不清不楚。” “你胡说，我家娘娘没有做过对不起皇上的事，我一直跟在娘娘身边，她的事情，我都看在眼里。” 碧缘最是听不得别人说娘娘的坏话，面对人人害怕的大统领，她呲着牙恨不得用手指甲去挠花他的脸。 就在此时，监牢里面，传来了一声极为凄厉的鬼呼狼嚎，听到的人，都为之心颤。 华卓然猛地抬头望向监牢深处，君易景的牢房在拐角处，这个地方看不到里面的情景，但里面的哀嚎声，十分清晰，在空旷的监牢里回荡着，恐怖的指数翻倍。 明明是大白天，能惊出人一身冷汗。 “里面在做什么？” “你管不着。” “让开！” “你不能进去。” 华卓然拔出刀一寸，威胁碧缘，“再不让开，就别怪我的长刀无情！” “你有本事就动手，我答应了娘娘，不让别人进去，就绝对不能让你进去一步。” 碧缘害怕雪亮的长刀，但依然挡在监牢通道口，没有让开一步。 里面的嚎叫声还在继续。 这声音听起来，实在是太凄惨了，给人一种再不进去救人，里面的人就要被活活打死。 华卓然拔刀威胁没用，言语恐吓也吓不到她，碧缘是皇后身边最得宠的宫女，他不可能真的对她动手，只能气愤地将长刀收回刀鞘中。 第580章 碧缘受伤 碧缘一看就没有功力，华卓然打算硬闯进去，监牢的通道口，修建得很窄，无法容下两个人同时并立。 碧缘张开双手堵在通道口，华卓然伸手拉住她的胳膊，将人猛地扯过来，打算把人推到一边去，谁知碧缘难得机灵了一次，反手就抱住了华卓然。 “你给我放手！” “除非你不进去，否则我打死我也不会放手的！” 碧缘死死地抱住他，不让他踏进去一步。 华卓然用内力想要把人震开，谁知碧缘像只树懒一样，巴拉在他背后，甩都甩不开。 被内力震伤，闷哼了一声，也不愿意放开。 “你已经受伤了，再不放开，你会伤得更重。”华卓然警告道。 碧缘嘴里已经尝到血腥味，她死死地咬着牙，愣是不肯松手。 “华卓然你不许对碧缘动手！” 云以歌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快速解决完君易景，跑了出来看情况。 华卓然见到了皇后，停止了挣扎。 “这句话娘娘应该对你的宫女去说。” 碧缘依然保持着之前的动作，她没有意识到云以歌已经出来了。 云以歌上前，将人拉开，检查她身上有没有伤口。 “碧缘，他有没有伤到你？” “娘娘，我没事。”碧缘一开口说话，嘴里就流出了红色的血，她猛地咳嗽了几声。 “碧缘！” 云以歌赶紧扶住她，从腰间的锦囊里，取出百灵丹，给碧缘服下。 “这药太宝贵了，我就是受了点小伤，没有必要浪费。” 碧缘认得出这是百灵丹，也很清楚百灵丹的价值。 “你说什么傻话呢！”云以歌没理她，将百灵丹塞进了她的嘴里。 “娘娘，我这里有治疗内伤的药。”华卓然没想到一时没控制住，真的伤到了她，他拿出自己随身带着的伤药。 碧缘瞪了他一眼，“要你假好心！” 明明是这个人伤到她，现在居然跑来当好人。 “他给你的，你拿着就是了，是他伤了你，给你也是应当的。” 云以歌一把将伤药拿了过来，打开闻了闻，发现是之前，君墨煜给她用过的伤药，价格不菲，效果很好的伤药。 “我听娘娘的。”碧缘道。 服下了百灵丹，碧缘的伤势基本没有问题了，为了保险起见，她打算待会找太医给她看看。 “你怎么回事，遇到了危险，不知道躲开吗？”云以歌教训道，“看他的样子就知道，别指望他会怜香惜玉，打人半分男女，只会听从他主子的吩咐。” “我答应了娘娘，不会让别人打扰你。”碧缘笑道，“答应了娘娘的事，我必须做到才行，还好我做到了。” 她的下巴和衣襟上满是血迹，看起来很是狼狈。 云以歌却感动得说不出话来，碧缘在用行动告诉她，皇上身边有华卓然这样的近侍，她也会在自己身边。 “你也知道我身边没有别的亲近的人了，你若是出了事，我以后要怎么办，我最相信的人就是你了，你要好好保住自己的小命。” 碧缘点了点头。 “欺负一个小姑娘，大统领你很威风啊！”云以歌讽刺道。 华卓然深吸一口气，沉声道：“娘娘，内庭监不是你该来的地方，请娘娘跟臣离开。” “这个鬼地方，你以为我愿意来？”云以歌忍不住翻了个白眼，“我问完想知道的，我自然会离开。” 她将碧缘扶起来，再次回到往监牢里面去。 华卓然阻拦在她面前。 “娘娘，你明知道皇上在气你和君易景的事，你在这个时候见他，只会把事情弄得更加糟糕。” “我不能站在让人泼脏水，我必须弄清楚事实是什么，你知道皇上会生气，难到我就不会生气吗？”云以歌拂袖道。 第581章 以前的书信 华卓然依然没有让开。 云以歌没有生气，反而笑了起来，悠然道：“里面我是一定要进去的，大统领可以跟我动手试试。” 她手里捏着一包退散功力的药粉，只要华卓然敢动手，她就让他吃点苦头。 “臣不敢。”华卓然拱手道。 云以歌目光炯炯盯着他，从他身边走过，在快要碰到他的时候，华卓然退后了一步。 “娘娘，请不要为难臣。” “我偏要为难你，你又能怎样。” 云以歌知道他不敢触碰到自己，仗着这点一步一步上前，逼得华卓然只能不断的后退。 华卓然想要阻拦她们，但冲在前面的不是别人，而是皇后娘娘，君易景的陈年老醋，都能让皇上炸了，要是知道他碰到了娘娘，哪怕是一片衣角，皇上还不得把他发配边疆去做苦力？ 他有心无力，只能节节败退。 云以歌重新站到了君易景的牢房前，里面紧紧缩成一团的人，听到动静，猛地抬起头求救。 “杀人啦！你们是不是听到有人打我，特意进来救我的？” 君易景抬起一张猪头脸，险些让华卓然没认出来。 “娘娘，他这是……” “放心，我下手有分寸，死不了人。”云以歌看到自己的杰作，摆了摆手，“不过，会很疼就是了，够他受的！” 君易景听到娘娘两个字，身体反射性的抖了抖，像个筛糠一样，恨不得自己缩进地底下。 “娘娘，我说实话，你就放过我吧！” 他是真的受不了了，立刻向云以歌求饶，哭得好不凄惨。 云以歌没有扔掉手中的棍子，“早这么做不就好了，你就可以少吃点苦头，这些都是你自找的，知道吗？” 君易景还能怎么办，他打不过云以歌，特制的牢笼也拦不住她，比凶狠他更不是她的对手，除了乖乖认错，没有其他的办法了。 “我说，我都说出来。”牵动了嘴巴上的伤口，他捂住自己的嘴巴，“我的母妃在宫里失踪了，我担心她，只能进宫求见皇上，谁知皇上压根不愿意见我，我没有办法了，别人告诉我，皇上有意联姻，不想……” 说到这里，君易景停了下来，小心翼翼地看向云以歌。 云以歌脸色平静，催促道：“继续说下去。” “你是因为先帝的旨意才得了后位，云家连二流世家都不是，南离和北燕同时联姻，后位给她们其中一个，也比浪费在你身上要好。于是我想帮助皇上一把，希望他看在我帮了他的份上，帮我找寻母后的下落。”君易景道。 “你怎么帮他？”云以歌问道。 “我把以前，你给我写的书信，交给了皇上。”君易景沮丧道，“不过皇上反应出乎我的意料之外，我说出了以前我们之间的相处，他不仅没有高兴，反而将我关在了内庭监。” “什么书信？” 云以歌很疑惑，她仔细在脑海里的记忆里，翻找了一遍，原主确实写过几封书信给君易景，不过说的都是些琐事，唯一会让人误会的话，大概就是她总是不厌其烦地叮嘱，君易景在外要好好照顾自己。 君易景还挺烦她这点的，像个老妈子似的，哪有云清宁讨人喜欢。 “你这种人也会留着我写的信？”云以歌有个疑问，以她对君易景的认知，他本来就对原主不上心，原主写的东西，他真的会好好保存？ 君易景确实跟云以歌想的一样，看完就随手扔了，至于信上写了什么，他早就不记得了。 “是清宁让我留下来的，一直放在我的书房里。” 果然是云清宁，因为书信也是云清宁怂恿原主写的，这是从一开始，就打算留下原主的把柄，以后好拿捏她。 第582章 被人利用 云以歌沉默了片刻，突然走到牢房前，她上前一步，君易景想到自己被暴揍的惨痛经历，后退一步。 “你、你别过来。” “是谁告诉你，皇上要和其他国联姻？” 君易景想了想，说道：“是齐王府上的一个小厮，他看我一直为母妃的事情苦恼，所以给我出主意，我觉得他的主意挺不错的。” “那个小厮叫什么名字？”云以歌道。 “小厮就是小厮，我怎么知道他叫什么名字，我一个堂堂的王爷，怎么可能去记住一个小厮的名字。”君易景停顿了片刻，然后挠着后脑勺怪道，“我只见过他几次，好像自从他给我出了主意之后，再也没看到他了。” 云以歌得到了自己想要的讯息，也就没再打算继续留在内庭监，她重重地将棍子，往地上一杵，君易景仿佛被敲了一下，从地上蹦了起来。 “我最后一次警告你。”云以歌举起棍子，直指鼻青脸肿的君易景，“你应该打盆水照照自己，你有哪点值得我喜欢，别再提我们以前的事，不然新仇旧恨我们一起算算，” 君易景满脸委屈和茫然，但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他不得不妥协照办。 “娘娘，你就这样放过他了？” 碧缘觉得打君易景一顿实在太轻了，应该再多教训他几次。 “再打他也没用，他不过人家的工具，被人利用了也不知道的蠢货罢了。” 这就是云以歌放过君易景的原因，君易景满脑子风花雪月，讲到用心机耍心眼，他差远了。 她看向跟在她身侧的华卓然，“大统领，你也听到了君易景的话，齐王殿下的府邸，看样子并不是绝对的安全，你们应该派人加强府里的戒备才是，不要再让人钻了空子。” 华卓然虎目微敛，“娘娘说的是，臣会派人去核实。” 言下之意，这一切是不是别人的阴谋，还不能妄自下定论。 “大统领打算怎么做？” “当然是将那个小厮找出来。” 云以歌哼笑一声，“等你去找，早就人走茶凉了，隐藏在暗处的人，既然敢动手脚，就不怕你去查，恐怕这趟你会一无所获。” 华卓然拱手道：“臣会尽力将事情查清楚。” “你当然得查清楚，宫里和齐王府上同时出现问题，说明隐藏在暗处的人，势力不小，所图定然不小。” 华卓然对她一直抱有偏见，云以歌言尽于此，至于对方信不信，就跟她毫无关系了。 碧缘受了内伤，云以歌不放心她，把她带到太医院，让齐医正给碧缘把脉看看，她们来得凑巧，齐医正提着药箱刚从外面出诊回来。 “齐医正这是从哪里来？” “最近太后身体不适，臣每天去给太后诊脉。”齐医正将药箱放在案台上，抹了一把身上的汗水。 “太后又病了？” 在君墨煜的寿宴上，云以歌看得出来，太后一直在硬撑，后来回到寝宫就病倒了，只是她没想到的是，这么长的时间了，太后居然还病着。 齐医正摇了摇头，叹息道：“太后的身体好不容易养回来了些元气，如今太后的病情，凭我的能力只能暂时控制住。” 这种遗传病，困扰了北燕一百多年，他们尚且拿这种病没有办法，何况是齐医正。 “若是齐神医在的话，说不定可以找到医治的办法。”齐医正突然感叹道。 “齐神医对北燕的遗传病也有研究？”云以歌问道。 “听说齐神医一直对北燕的遗传病很感兴趣，只不过她是南离国的人，能力高绝，南离皇室怎么会允许她离开南离去北燕。”齐医正道，“齐神医一直视为遗憾。” 第583章 难以接受的一幕 云以歌表示理解，齐神医的医术过于厉害，也难怪南离国不肯放人了。 齐医正给碧缘诊治之后，开了几副温补的药剂，云以歌不放心她，派人把碧缘送回了凤飞宫。 “娘娘不一起回凤飞宫？” “我再去一次正清宫，明明是有人在背后挑拨我和皇上的关系，我若是上当了，不就便宜幕后的人了吗？” 凤撵的小炉子上，小火煨着补汤，云以歌打开盖子，汤上咕咚咕咚冒着泡泡，顿时香味肆意。 碧缘想跟着云以歌，却被她拒绝了。 “我很快就会回来，你先回凤飞宫等我。” 碧缘拗不过她，只能老老实实被宫人，乘坐凤撵回了凤飞宫，云以歌则换上了备用的小太监服，带着煨好的热汤去了正清宫。 正清宫门前，停着一辆奢华的坐轿，坐轿的规格用的的品级比云以歌的要高一些，在皇宫里，比皇后凤撵品级更高的只有两个人。 最高等级是君墨煜的龙撵，其次是太后的坐轿。 侍卫依然拦在云以歌的面前，两把长戟交叉伫立，挡在正清宫的大门前。 “闲杂人等不许进去。” “我有事找大总管，若是耽搁了正事，后果你们来承担？” 云以歌掏出自己的腰牌，东六宫副总管的腰牌，她只用过两次，一次是为了让东六宫的常佳公公，去西四宫示好；另一次是为了调查龙涎香。 侍卫看到她的腰牌，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让开了道路。 云以歌将腰牌收好，就在这时，旁边太后的坐轿，几个宫女正在窃窃私语。 “我听说皇后惹皇上生气了，连正清宫的大门，都不让皇后踏进一步。” “可不是嘛，多丢脸啊，可见皇上压根不待见皇后。” “那是当然，皇上心仪的是我们公主，凝钰公主的相貌家世，谁能比得了，皇后跟我家公主相比，相差太远了。” “是个正常男子，都知道选谁。” “皇上不见皇后，唯独让我家公主进去了，现在都没出来，我看啊，皇上是舍不得我家公主离开。” “好事恐怕将近了。” 几个宫女打打闹闹地开启了玩笑。 “几位侍卫大哥，你们不是说，皇上下令，谁都不能进去的吗？” 云以歌听了几个宫女的话，心情变得不那么美好，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五味陈杂。 侍卫没开口，几个宫女闻言，笑道：“我家公主自然是不同的，别的人进不去，凝钰公主确是可以进去的。” “对啊，是大总管亲自出来将我家公主迎进去的。” “皇上最是重视我家公主了。” 云以歌用棉布包着汤罐，隔着厚厚的棉布，热量依然能传到手掌心里。 她却觉得周身冷极了，宫女们的话，一直回响在她的耳边，挥之不去，云以歌不知什么时候走进了正殿。 一路直奔御书房，御书房门口有侍卫守着，云以歌进不去，她没有选择走正门，而是从侧面绕到窗边。 兰花丛掩影后面，格子雕花木窗半敞着，从缝隙里正好可以远远瞧见，威严的雕龙画壁，和小半张御案。 云以歌手扶在窗棂上，目光顿住了，瞳孔猛地放大。 御书房里，两个身影靠得很近，落地的烛台也遮挡不住，云以歌清楚得看到，凝钰一手撑在御案上，前半身微微前倾，靠着对方的肩头。 因为盘龙烛台挡着，看不清他们的表情，但云以歌清楚的看到，君墨煜的手扣在凝钰的手臂上，似乎是在将人拉近。 云以歌头脑猛地懵了，一股怒气瞬间，烧到了头顶，她将手中的汤罐砸了进去。 “君墨煜，你这个混账，你居然敢红杏出墙！” 第584章 愤而出走 “哐嘡！” 一声巨响，惊住了里面的两个人，云以歌看都不想再看他们一眼，有君墨煜和凝钰的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待。 她出来撞到了魏长林，魏长林被她撞得一个踉跄，险些摔了，看到是谁撞到他，他半点脾气也发不出来。 因为皇后的脸色，非常可怕。 “娘娘，你怎么了？” “谁是娘娘，这个倒霉皇后，谁爱当谁去当。”云以歌气愤道。 此时身后传来声音，有人从窗户那边追了出来，云以歌知道不能再耽搁了，一切跟君墨煜有关的人和事，她都不想再看到。 她的身手很快，魏长林根本拦不住她，等君墨煜追出来时，云以歌已经不见了踪影。 “皇后她人呢？” “娘娘，她这是怎么了？”魏长林一头的雾水，想到了一种可能，“难到因为皇上你不见娘娘，所以娘娘生气了？” “不是那件事。” 君墨煜刚想解释，又不知道从哪里解释，一眨眼的功夫，云以歌已经跑没了影子，她的轻功比影卫还要好，想要追上她，一般的侍卫和影卫都办不到。 最重要的是，君墨煜不知道她跑到哪去了，即便要找人，也不知道从哪开始找。 “表哥，我的脚扭到了。” 凝钰娇媚的嗓音在身后响起。 魏长林看见凝钰从御书房里，一瘸一拐扶着门框，艰难站稳，看着皇上阴沉的脸色，再联想到皇后满脸怒气，一副打破醋罐子的表情。 登时恍然大悟。 “凝钰收起你的小心思，刚才你听到了窗边的动静，才故意往朕的身上撞！” 君易景一大早，带着十几封书信，来到正清宫求见。 云以歌抄写了很多宫规戒律，他当然认得出那是她的字，书信上的内容，无一不透露着对君易景的关心和不舍，情意悱恻。 单是看书信的内容，会让人觉得他们是一对热恋中的情侣。 尤其是女方对男方的情谊，简直就是非君不嫁。 想到云以歌心中有个喜欢的人，再看到书信中的内容，君墨煜不难想到，是他自作多情了，皇后喜欢的那个人并不是他，而是跪在地上被吓得浑身发抖的君易景。 君墨煜当场就发作了，把书信全部扣留，将君易景关押进内庭监。 他谁也不想见，任何公务都处理不下去，奏章上满是文字，看了一两句，脑海里立刻浮现出，书信里的内容。 他痛恨极了自己的过目不忘的记性，扰乱他的心神，让他没办法专心处理公务，一气之下，君墨煜愣是把御书房给砸了。 期间魏长林来禀报，云以歌在正清宫门口。 他想也不想，拿起手边的东西，就把魏长林砸了出去。 云以歌真的走了，君墨煜感到了失落，知道她去内庭监看君易景，他又将本就一片狼藉的书房砸了一遍。 直到外面通传，太后驾到，君墨煜不得不让人，重新将御书房收拾好，接见太后。 可是来到人并不是太后，而是凝钰。 “表哥，你这是什么表情，看到我不高兴吗？”凝钰委屈道，“自从上次的寿宴，我已经很久，没见到你了。” “你来做什么？” 君墨煜彼时正烦着，凝钰假借着太后的名义来正清宫，本就冷漠的脸，变得更加冰冷。 “太后病倒了，最近宫里不太平，太后担心表哥的安危，但身体条件不允许，所以让凝钰替她过来，看望一下表哥。” 凝钰说了一大通话，君墨煜一直看着御案上的端砚走神，他连续砸了两次书房，其他地方都毁了不只一次，奏章更是散了满地，只有这方端砚完好无损。 第585章 不必管她 凝钰等了半天，也能得到皇上的回应，微微抬起头看了过去。 “这方端砚很普通，若是表哥喜欢砚台，我那里有一方上极品紫翠石易水砚，我立刻就让人送到表哥这里来。” 君墨煜依然沉默着，看着御案上的端砚，心不在焉。 凝钰想要引起皇上的注意，她伸手去拿端砚，手还没碰到，端砚就被君墨煜拿在了手中，宝贝似的，往后挪了挪，显然是不想凝钰触碰。 “出去！” “表哥，你生气了？”凝钰莫名道，“这不过是一方端砚，我不过拿过来看看而已。” “朕的东西，谁准你乱碰！” 君墨煜起身将端砚小心放置在书格上，凝钰心中不服，什么时候她连一块普通的端砚都比不上了！ 此时格子窗边传来轻微的脚步声，凝钰知道有人过来了，御书房是正清宫的重地，周围都是守卫。 功力差点的人，可能还没碰到御书房，就被守卫拿下了。 能被守卫默认的靠近的人，身份定然不简单，来的时候，她听闻皇后被皇上拒之门外。 凝钰猜测皇后知道她进了正清宫，特意跑到御书房打探消息，就算不是皇后也是其他重要的人。她顿时心生一计，假装扭到脚，故意倒向皇上的怀里。 她的计划是很好，可惜的是，君墨煜的反应极快，凝钰还没靠近他的怀中，就被君墨煜扣住了手臂，他的力气极大，几乎要捏断她的手臂，坚定地将她推离。 她的假摔并不成功，却骗到了窗外的人，听到对方的指责，凝钰的嘴角抽了抽。 来的人是皇后。 红杏出墙居然被她用来形容皇上！ 真是胆大包天的女人！ 皇上肯定会大发雷霆，哪个男子能忍住，这件事要是发生在北燕，哪个后宫敢指着父皇的鼻子叫骂，定要被父皇先打板子，再脱到冷宫再也没有复宠的可能性。 皇上确实非常生气，不过不是对皇后，熊熊怒火却是冲着她来的。 凝钰委屈的眼眶都红了。 “表哥，我做错了什么？我不过是想碰一下你的端砚，你要对我这么狠吗？” 她以为君墨煜是为了端砚的事，跟她生气。 “凝钰别让朕把话，说第二遍。”君墨煜沉下脸，眼底带着阴鸷的戾气，瞳孔深处有暗红的光一闪而过。 凝钰被他身上的戾气震到了，咬着牙说道：“是凝钰打扰了，我这就离开，太后是真的病倒了，皇上有空就去看看太后吧！” 魏长林低声提醒道：“皇后娘娘刚刚离开，要不要老奴派人去找？” “不用了，不必管她！” 君墨煜冷冷地说道，语气冷得可以冻死人。 皇上正在气头上，凝钰不敢留下来触霉头，匆匆离开正清宫，等候在外的宫女，立刻围了上来，笑嘻嘻地打趣着她。 “公主，见到了皇上没？” “皇上见到了公主，是不是高兴坏了？” 她们你一言我一语，吵得凝钰很不耐烦，终于忍受不住，大声呵斥道：“都跟本公主闭嘴！” 宫女们立马噤声，看见公主脸色不好，讷讷不敢再多说一句。 凝钰回头看了一眼正清宫，几乎从齿缝挤出几个字。 “去给打探一下，御书房御案上的端砚，是谁送给皇上的。” 皇上对那方端砚如此宝贝，端砚本身不值钱，那么就是送端砚的人，对皇上而言极为特殊。 凝钰原本猜测是皇后，可是，刚才皇上对皇后的态度，没比她好到哪去，她便打消了这个想法。 另一边，云以歌被刚才那一幕，气得失去了理智，明明是想离开皇宫的，但不知为何，她心存一分侥幸，停在了正清宫外不远处。 第586章 溜走了 可是她等了一会儿，没有任何人从正清宫追出来，心顿时空掉了一大片，她蓦地闭了闭眼睛，然后头也不回地离开了皇宫。 在宫外胡乱逛了一会，直到天黑才恍然想起这里不是凤飞宫，而是太京的街道，行走时魂不守舍，连撞到了人也没有发现。 “你这个人怎么回事？” 云以歌撞到的是一个纨绔子弟，他一手持扇，另一手提着鸟笼子，他正捂着撞痛的肩膀，鸟笼子一歪，差点让画眉鸟从笼子里飞出来，他满脸怒气看着撞到他的人。 云以歌的脑子一片空白，脑子比平时要迟钝，纨绔子弟比她要壮实，她撞得比对方要痛，可此时她像是失去了痛觉，没有感到丝毫的疼痛，也没反应过来自己撞到了人。 轻描淡显地瞥了他一眼，侧过身子打算继续往前走。 她不知道自己要去哪，只是单纯地向往人多的地方去，人多热闹点，兴许可以让她开心点。 纨绔子弟生气了，疾走几步，绕到她的面前。 “撞了人连一句话都不说，就想离开？你当我这么好欺负？” “你是谁？别挡我的路。” 路被挡住了，云以歌皱起了眉头。 “哎呀，小白脸你想打架是吧？”纨绔弟子将鸟笼子搁在地上，捏着拳头撸起袖子，“小爷告诉你，小爷可是练过的，我撂倒两三个人不成问题。” 云以歌完全不想打架，她连情况都没弄清楚。 就在此时，从云以歌身后传来了一个声音。 “葛兄？” 应青许坐在马车上，单手挑起布帘，他刚从铺子巡查完，准备回应府。 云以歌和纨绔子弟堵在路中央，使得马车无法行使，车夫见到争吵的人，有点像云芝坊的老板，所以告知了应青许。 “老徐告诉我，他看到了你，开始我还不相信。” 云以歌无精打采地回了一句。 “原来是应兄。” 纨绔子弟摆好了架势，准备大干一场，“你这个人，明明说好了单挑，你怎么叫来了真么多的帮手？” 对方一看就是富贵人家的马车，应青许周身的气质不凡，身边跟着随从和车夫，人数众人，纨绔子弟的气焰顿时削减了下去。 应青许看到她的表情，愣了一会，问清楚发生了来龙去脉，叫来一个小厮。 “她今天心情不好，应某替她向你道歉，阁下既然这么喜欢画眉鸟，我让小厮去买一只极品画眉回来，就当作是我们给你的赔礼。” 应家人多，纨绔子弟是偷偷跑出来买鸟的，他也不想事情闹大，索性就顺着应青许给的台阶，给了他一个面子，将刚才的不愉快抛到脑后，高高兴兴地跟着小厮去选新的画眉鸟。 云以歌坐上应家的马车，一路上脑袋靠在车壁上，眉宇间郁郁难消。 “葛兄，可是遇到了什么困难？” 应青许没有继续沉默，选择了主动询问。 云以歌不想说话，只能摇了摇头。 “看得出你今天心情很差，如果你需要什么帮助，可以来应府找我。” 马车很宽敞，里面放置了一张小案几，上面搁置着几碟点心和一壶茶水，她不想说话，应青许也不为难她，给她沏了一杯茶。 云以歌侧过脸看向他，终于露出了一丝笑容。 “应兄你总是这么好，我不知道该怎么报答你。” “姐姐告诉我，你帮了她很多，那么我照顾你也是理所应当的。”应青许笑道，突然想起了什么，话锋一转，“上次那个叫作风展的人，我听说后来他经常去云芝坊找你？” “是啊，有段时间他经常来。” “他似乎很讨厌我？” “……他对谁都那副仇大苦深的表情，你不要饭在心上。” 第587章 魂不守舍 云以歌尴尬地干笑了两声，风展何止是讨厌应青许，简直是深恶痛绝，恨不得将应青许彻底赶出他的视线。 要不是这两人那天，是第一次见面，她都要以为两人早有仇怨。 “哦，是吗？”应青许慢悠悠地说道，“我看他对葛兄就很不错。” “可能是因为我救过他。”云以歌说了自己的猜测。 “原来如此，怪不得他对你这么在意。” 应青许嘴上这么说，心里却不这么认为，风展看云以歌的眼神充满了独占欲，霸道得不容许别人觊觎半分。 在意两个字，让她想起心中在意的那个人，登时又变回了无精打采的样子，霜打的茄子似的，蔫头蔫脑的。 应青许把人送到了云芝坊，延吉意外道：“东家，怎么这么晚过来？” 一般云以歌都是白天到云芝坊，在酉时之前离开，很少会在夜晚出现。 好在云芝坊扩建之后，有她专门的房间，不用跟别人挤一个屋子。 云以歌躺在拔步床上，闭上眼睛就浮现出，那两人亲密依偎在一起的身影，气得辗转反侧，就是睡不着觉。 直到她翻腾累了，才闭上了眼睛，迷迷糊糊睡了过去。 她不知道的是，凤飞宫因为她的失踪，已经乱了套。 卫其在正殿大厅，来回走动，走了几十圈也不见停下。 碧缘难得没笑话他，此时她一直向外张望，坐立不安。 “娘娘怎么还没回来？” 卫其回答不了她的问题，宫门口响起一阵脚步声，华卓然和魏长林一起来到凤飞宫。 “皇后娘娘回来了没有？” 卫其摇了摇头，“娘娘让碧缘先回来，自己去了正清宫，师傅难到你们没碰到娘娘吗？” 魏长林叹了口气，“娘娘早就离开了正清宫，我们都以为她回到了寝宫。” 碧缘心下一紧，急切道：“娘娘没有回来，她会不会遇上了什么事？是不是跟那些失踪的宫女一样，被坏人抓走了？” 华卓然连忙道：“没有，你别着急，娘娘是自己跑出去的，只是暂时没找到，更何况宫女失踪案的犯人已经伏诛，” 碧缘记仇，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华卓然自讨了个没趣，往后退了一步。 魏长林瞥了他们一眼，对卫其问道：“娘娘轻功很好，也许她回来了，只是你们没有发现，你派人去寝宫看一下。” 卫其点了点头，立刻按照师傅的话去做，他留了个心眼，没有把动静闹大，派了两个非常听话的宫女去寝宫。 过了片刻，宫女急冲冲地跑了回来。 “寝宫里没有任何人，娘娘并没有在里面。” “你们再去把偏殿找一遍。” 卫其有了不好的预感，果然宫女将凤飞宫上下都找了一遍，都没有找到皇后。 “师傅，是不是娘娘在正清宫发生了什么事？” “没什么事。” 魏长林脸上露出了愁绪。 “你别骗我了，娘娘的个性，我很清楚，若不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娘娘不会不打一声招呼就不见了。” 卫其没有其他人那么好糊弄，正殿大厅没有其他人，魏长林也不想瞒着他们，毕竟需要他们一起去找皇后。 他省略了事情的前因，事关皇上，不能随意说出去。 “皇后离开的时候，生了好大的气，我正急着到处找她。” 皇上明明说了不管皇后了，结果才不到一个时辰，生了三回气，要不是魏长林和华卓然及时拦着，他要把御书房给砸了第三次。 魏长林知道皇上在闹变扭，只能趁着皇上批阅奏章时，跑出来找皇后，结果皇后居然不在凤飞宫，没人知道她去了哪里！ 第588章 夫人跟人跑了 凤飞宫和正清宫的人，因为到处找寻云以歌，几乎把整个皇宫翻了个遍，折腾得人仰马翻，云以歌却舒舒服服地躺在柔软的锦被上。 休息了一夜，精神比昨天好了点，之后的几天，她一直待在宫外，待在云芝坊，教导阿胤，顺便拌几句嘴，其他时候去巡视一下分店。 “我说你是不是被家里人嫌弃了，所以离家出走了？”阿胤照例学完算盘和记账，不经意地说道。 “是啊，我离家出走了，不过不是别人嫌弃我，而是我不要了他。” 云以歌一手托腮，随手翻了一页阿胤的功课。 “啧，你们大人就知道嘴硬，明明一副被人带了绿帽子，了无生趣的样子。” 阿胤撇了撇嘴，他眼神厉害着呢，一般人别想骗过他的眼睛。 “你这小孩，嘴里说不出一句好话。”云以歌拍了拍他的后脑勺。 阿胤矮下身子，躲过她的魔掌。 “你知道这几天，你给延吉哥哥添了多少麻烦吗？做事总是心不在焉，跟客人谈生意，说着话都能走神。我身为你的徒弟，半点好处没享受到，反而小小年纪就要帮你收拾烂摊子，装可爱让客人不要生你的气。” 云以歌翻页的手指，停顿住了，她被阿胤的形容逗笑了，手腕抖动，纸张跟着发出簌簌抖动声。 “真是辛苦你了。” 一句话说得毫无诚意，满是笑意。 阿胤小大人似的，叹了一口气，仿佛承受了他这个年纪不该承担的重担。 “我是真的心累，你既然死皮烂脸，诓骗我做你的徒弟，是不是要对我负点责任，有点为人师表的样子。” 云以歌虚心接受，连忙点头，满口答应道：“最近是我对不住你。” “何止是我，还有延吉和我的几位叔叔们。” “那岂不是大家都知道我心情不好。” 云以歌脸微微发烫，不过是失个恋而已，怎么搞得人尽皆知。 “你的心事都写在脸上，就算是狼牙叔叔他们，那么迟钝的人，都在今天发现了。” 阿胤从椅子上跳了下来，背着手老持成重地踱步。 师父不靠谱，徒弟就得立得起来。 真是愁死他了。 阿胤问道：“你老实告诉我，你跟你家里人闹到了什么程度，只是小小的争执，还是断绝往来？” “如果是前者呢？” “小争执的话，我就可以少担心一点。” “如果不是前者，而是后者呢？” 阿胤沉默了片刻，然后说道：“我刚才计算了一下成本，要养你需要花不少银子。” 他瞄了一眼云以歌，脸上有毫不隐藏的嫌弃。 “我有那么难养？” 一个身高才到她腰间的孩子，居然说要养她，云以歌觉得很有趣，饶有兴致地看着他。 “我和四个叔叔，我们五个人，从家乡一路到太京，一年的时间，才花费了三十两银子，而你一天光是点心，就要用掉一两银子，你比我和叔叔们，加起来还费银子。” 阿胤满脸控诉，就差指着她说败家子。 云以歌摸了一下鼻尖，被一个孩子嫌弃，她的面子真有点挂不住了。 “你放心好了，云芝坊是我私人的产业，跟我家里人没关系，就算我跟他们闹翻了，凭借着这几间铺子，足够养活我们所有人，包括你，师父保证把你养得白白胖胖的。” 她遥望皇宫的位置，云芝坊远离宫墙，连一片琉璃瓦都瞧不见。 皇宫她确实不想回去了。 但有些事情，她必须要完成，比如想办法把太妃她们接出宫来。 “你又是这副，夫人跟别人跑了的倒霉样！”阿胤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第589章 设下酒宴 云以歌被他踩到了痛点，抓着阿胤就是一顿蹂躏，要不是阿胤提醒，她还沉浸在伤心中，忽略了周围这么多迁就关心她的人。 为了感激他们，云以歌放了大家小半天的假，提前把铺子关闭了，在院子里摆了一桌酒宴。 她顺便让狼牙把应青许也叫了过来，巧的是严溯带着他的侍卫阿奇，特意到云芝坊，继续上次的话题，问她去北燕开分店的事。 “今天我高兴，暂时不谈公事。”云以歌抬起手，阻止他接下来的话。 阿奇不悦道：“从来都是别人有求与我家少爷，一家小小的布坊，我家少爷再三亲自上门，你居然还推三阻四。” 云以歌知晓严溯的身份，觉得阿奇的话在理，堂堂北燕太子殿下，几次三番登门拜访，她确实怠慢了。 “你们的提议，我很感兴趣，不过，要去北燕开分店，不是一句话就能成事的，还需要做好详细的计划和准备工作。” “葛老板说的是，确实急不得。” 严溯依然是个好脾气，不温不火，待人接物礼仪举止恰当好处，如沐春风。 正好设了酒宴，云以歌把他们也留了下来，严溯吩咐阿奇几句，让阿奇回驿站取了几坛酒来。 “这是我们从北燕带来的竹叶青，跟外面买的竹叶青不同，里面加了十几种昂贵的药材，酒香清醇甘甜。我们只剩下这几坛了，有人出了五千两银子买酒，我家少爷一坛都没卖。” 阿奇很宝贝这几坛酒，显然舍不得全都给云以歌。 云以歌在宫里看过这种酒，严溯送了二十坛酒给君墨煜，华卓然好酒，特意跑到君墨煜那里要了几坛酒。 据说是北燕皇室用了独特的秘方，这种酒更贴近药酒，身体不适的人，也可以小酌几杯，不会伤到身体。 确实是好东西，她没想到严溯居然，会把千金难求的美酒送给她。 严溯看得出她的想法，道：“我们在太京也待不了多久了，这种酒在外面虽然稀罕，但对于我而言，却算不了什么。我打算跟云芝坊合作，当然要拿出我的诚意。” 云以歌笑了一下，能被太子殿下看中，确实是他们的荣幸。 她很清楚，对方看中的是云芝坊的绣技，陇南陈家的绣技，再加上陈锦改编之后的陈绣，远远超出其他的刺绣一大截。 祝绣娘倒了之后，整个太京的刺绣行业，云芝坊一枝独秀，遥遥领先其他布坊。 严溯要挑选合作对象，最好的合作对象，只有云芝坊。 云以歌抱着酒坛子，先一步进到院子里， 刚踏进院子，她似乎看见了一抹影子，转瞬即逝，消失在后院。 云以歌让延吉招待严溯他们，她独自顺着影子的方向走了过去，那边是扩建的部分，她的屋子也在那边，她来到了自己的屋子，探头探脑，在屋里找寻了一圈，没有发现任何人影。 “风展是你吗？” 她轻声喊道，屋子里空无一人，没用任何回应。 云以歌又喊了几句，仍然没有风展的影子。 阿胤在外面喊她出去，她最后看了一眼屋子里面，然后将门关上，她眼珠子不怀好意地转了转，哼笑一声，拿了一把锁，直接把房门给锁住了。 锁完门之后，云以歌拍了拍自己的手。 以为不吭声，她就不知道他来了？ 既然他不出来，那就把他彻底关在里面好了。 云以歌哼着歌谣，溜溜哒哒地回到后院，应青许这时也到了，酒宴可以开始了。 “明明是你请客，客人都到了，你反而跑得没影了。” 阿胤惯常地吐槽她。 第590章 小美人 大家围了一大桌子，应青许八面玲珑、严溯温言风雅，两人之间相处融洽，侍卫阿奇和狼牙他们性格相近，都是神经比马车跑道还要粗的糙汉子，吃吃喝喝玩得也很高兴。 云以歌将竹叶青的封盖打开，清醇甘冽的酒香，立即弥漫在开来。 “好香！” 就连阿胤这个小孩子，都忍不住吸了吸鼻子。 “确实很香，不过很可惜，你是小孩子，只能闻一闻，没你的份。” 云以歌将他的小手拍开，挨个给其他人倒酒，延吉坐在她左手边，接过她酒坛。 “东家这种小事，让我来就好。” 云以歌顺手将酒坛推给了他，延吉先是给她倒酒，倒的酒水非常少，不到海碗的三分之一。 “你怎么倒这么少的酒？” “这种酒比较烈，酒量差的人很容易醉。” 延吉只肯给她倒这么点，担心她喝醉。 云以歌笑道：“我经常去饮醉楼，悄悄去酒窖拿掌柜珍藏的美酒喝，怎么可能会醉！” “你在饮醉楼喝的那种酒，一般不会醉人，而且你每次去喝得不多，自然不会醉。” 饮醉楼是应家的产业，应青许自然很清楚云以歌喜欢美酒。 “放心好了，我至今还没喝醉过。” 云以歌在前世可是千杯不醉，每次偷得了藏品，都喜欢倒了一杯红酒，慢慢悠悠地转动高脚杯，欣赏自己的战利品。 这点酒她确实没有放在眼里。 可惜她错估了一件事，千杯不醉那是前世的身体，原主是生活在东墨国，滴酒未沾的闺阁小姐。 几乎所有人都劝她少喝点，只有严溯的看法不同。 “就算是醉了也没关系，云芝坊本来就是葛兄的地方，醉了直接扔回房间，蒙头睡一觉就好了。” 说这番话的时候，严溯没想那么多，不久之后，他就后悔了，劝云以歌做什么都可以，除了喝醉。 延吉给其他人都满上了，阿胤是小孩除外，只有云以歌碗中的酒最少。 云以歌可怜兮兮地看着延吉，延吉想要无视都很难，最后还是败下阵来。 云以歌一口就把整碗酒水饮尽，赞了一句美酒。 在酒桌上，应青许知道了严溯有意与云芝坊合作，拉着延吉几个人一起商量着扩展生意的事。 不知不觉中，严溯带来的几坛竹叶青都空了，延吉低头数了数脚边的酒坛，才发现云以歌居然独自喝掉了三坛酒。 竹叶青的味道很好，云以歌喝了一碗就喝上了瘾，嫌弃海碗喝得不够过瘾，早就将海碗扔到了一边，正抱着一坛酒，仰头就往嘴里灌。 “东家你还好吗？”延吉担忧地问道。 云以歌将酒坛放下，露出了满是红晕的脸，她听到延吉的声音，古怪地笑了两声，一只手抱着酒坛子，另一只手肘架在桌沿上托着腮。 “小美人，你是谁啊？你长得还不错，不如把名字告诉我，我想跟你交个朋友。” 闹哄哄的酒桌突然安静了下来，所有人的目光登时集中在他们身上。 延吉愣怔了一下，她的脸呈粉红色，粉色一直延伸直脖子，清澈的眼睛带着一汪浅浅的水色，还没靠近就闻到了一股浓烈的酒味。 “东家你喝醉了。”他伸手想将酒坛拿走。 云以歌抱着酒坛子，侧过身子，躲了过去。 “不给你，这是我的。”她拒绝之后，然后勾起一抹邪魅肆意的笑，“小美人，你若是把名字告诉我，我就考虑一下，要不要把我的酒给你。” “我是延吉，铺子里的小管事。”延吉很是自责道，“我真该看着你的，怎么能让东家喝这么多！” 第591章 娶两位美人 云以歌如愿得知了小美人的名字，她很高兴，晃晃悠悠地站了起来，不过，脚下虚浮，站得有些不稳。 “我这个人最怜香惜玉了，对美人的要求一向是不忍心拒绝的，小美人要美酒，我给你就是了。” 她将酒坛猛地向前一推，推到延吉的面前，险些撞到他的下巴，延吉连忙跟着站起来，接过酒坛子。 他刚拿到手，还没来得及把酒坛子藏起来，又被云以歌抢走了。 “不对，酒坛子怎么空了？” 云以歌凑到酒坛子里看了看，将酒坛子整个倒转，里面的美酒被喝得干干净净，一滴没剩下。 延吉松了口气，没有酒就好，省得她醉得更厉害。 “没事，空了就空了。” “那怎么行，我答应了小美人的话，怎么能够食言？” 云以歌不满地将酒坛子，往地上一砸，醉得晕头转向的脑袋，四处张望，手在酒桌上一阵乱碰，杯碗盘碟被她弄得乱七八糟，发出了乒乒乓乓的声音。 “你等等，我给找酒去。” 阿胤见形势不对，赶紧夹了几样喜欢的菜，端着自己的饭碗，躲到旁边去，一边啃着鸡腿，一边吐槽道。 “哇啊，她是在撒酒疯吗？她不是说自己很能喝的吗？大人果然都是骗子，说出的话都不靠谱。” 云以歌停下了手中扫荡的动作，转过头看向阿胤，双手按在他的脸上，将他的小脸当成了面团，又是拉扯，又是揉捏。 猝不及防被她按住了脸，阿胤只觉得自己的脸是玩具，被云以歌各种蹂躏。 “你、你放手……” 阿胤弄得鸡腿吃不了，连话都说不完整。 “不放，你的脸很可爱，我想多玩玩。”云以歌双手同时向中间合拢，将阿胤的脸挤变形，吐不出好话的小嘴，被挤得嘟了起来。 在狼牙的帮助下，阿胤好不容易从云以歌的魔掌下逃脱，抚着自己疼痛的小脸，躲在狼牙的背后，指责道：“你这么喜欢玩，怎么不玩你自己的脸？” 云以歌闻言，双手一拍，同时拍在脸颊两侧，往中间挤压，昳丽的容貌，立刻变了形，再配上她醉酒之后傻呆呆的表情，无端给人一种蠢萌的感觉。 好气又好笑。 阿胤这下子服了。 “你真行，狠起来连自己也不放过。” “不好玩。” 玩了一会自己的脸，云以歌失去了兴趣，她转移了新的目标，目光逡巡了片刻，看到严溯和应青许时，眼睛亮了起来。 严溯和应青许两人，心里同时咯噔一下。 云以歌提起下摆，乐颠颠地跑到两人面前，在快要到他们面前的时候，她停下了脚步，歪着头打量了他们一阵。 “两位美人，你们长得真好看，如果可以的话，我真想把你们一起娶了，天天对着你们的脸，我的心情一定会非常美好。” 她贼兮兮地傻笑，在脑子里幻想了一遍。 严溯和应青许对视了一眼，同时忍不住笑了起来。 “葛兄，你真的醉了。” 应青许看着她带着水光的眼眸，心脏漏跳了一拍。 “我该怎么说呢，葛老板，你的想法比较特别。” 严溯哭笑不得，还是第一次有人敢当着他的面，这么大逆不道的话。 想娶他？ 还是跟别人一起。 这种体现还真是新鲜。 严溯没当回事，可是他的侍卫阿奇不一样，拍着桌子站了起来，指着云以歌大声道：“我就知道你对我家少爷图谋不轨，从第一次见到你的时候，你就在打少爷的主意，我警告你，收起你不堪的心思。” 云以歌收起脸上的笑意，脸上露出极为严肃的表情。 “你不让我娶他们，难到你想娶？” 第592章 不跟你走 “……胡说八道！”阿奇的脸立刻就黑了，“我家少爷是什么身份，你怎么敢用娶这个字，而且我、我又不是你，怎么敢对少爷有半分不敬。” 云以歌此时脑子就一根筋，无论阿奇说什么，她似乎认定了他跟自己作对。 “我才说了一句，你就回了这么多，还敢说你不是心虚。隐藏在内心深处的心思，被我说中了，所以拼命想要掩盖，哼哼，两位美人都是我的，你别想跟我抢。” 阿奇简直快要疯了，平常他就说不过云以歌，醉酒后的云以歌，完全不讲道理，阿奇就更不是她的对手。 “你放肆。” “你是美人的侍卫，都敢肖想他，是你比较放肆。” “我没有。” “那你脸红什么？”云以歌指出道，“还不是被我说中了，羞得脸都红了。” “我这不是羞红了脸，分明是被你气的！” 起先阿奇还会辩解几句，说着说着就被云以歌带歪了，然后气得脸红脖子粗，喘气如牛，感觉他下一刻就要气得暴跳如雷，奔过来跟云以歌拼了。 狼牙在阿奇要暴起的时候，一把从后面将他拽住，阿奇气得已经没有了理智，再加上他喝了不少酒，此刻酒气上了头，力气旋即大了不少。 阿奇的力气再大，在面对比他高一个头的狼牙，还是毫无优势，只能对着云以歌张牙舞爪，偏偏碰不到她半分。 “终于把碍事的人解决了，两位美人你们来陪我喝酒吧！” 云以歌端起他们面前的酒，就要往嘴里灌，被严溯眼明手快拦住了。 “你不能再喝了。” 如今已经这么疯了，再喝下去，他担心云以歌又要语出惊人。 云以歌有些不舍，但还是妥协了。 “我听美人的话，美人不让我喝，我就暂时不喝了。” 严溯深深地叹了一口气，将碗里的酒泼了出去，价值千金的美酒，这么浪费了，在场的所有人，都不觉得可惜。 刚开始严溯还能稳稳地在一旁，瞧着云以歌的笑话，直到阿奇被牵扯进来，两人的话越描越黑，越说跑得越偏。 他抬手扶额，有点后悔带酒来云芝坊。 还好这里是太京，不是北燕，在坐的都是熟人，不然阿奇和云以歌的对话，若是传了出去，他这个北燕太子的威名就毁于一旦了。 真是万幸！ 云以歌还想继续调戏下严溯美人，却被应青许拦住了。 “不能让你再闹下去，明天你若是醒过来，知道自己做了什么，还不得羞愧自尽。”应青许道，“我带你回房间休息，延吉你去熬碗醒酒汤，让她醒醒酒。” 延吉应下了。 应青许伸手去扶着她，在碰到她肩膀前，云以歌手臂上传来一股力气，将她整个人往后拽了一下，对方的力气很大，云以歌脚下一个踉跄，后退时撞到了风展。 应青许看向，突然出现在云以歌身后的风展。 “怎么是你？” “我带她回去休息就可以了。” 这几个字，仔细听的话，可以听出风展颇有些咬牙切齿的意思。 “我不跟你走。”云以歌拒绝了。 “你看你今晚闹出了些什么笑话！” “我要跟两位美人待在一起，我不要跟你走。”云以歌是个彻底的颜控，醉酒之后，颜控属性更加明显，她很明显在嫌弃风展。 风展脸上带着她造的人皮面具，为了避免引起别人的注意，样貌只是普通而已，当然不能跟严溯他们相比。 被她白果果的嫌弃，他的脸色不是很好。 应青许微微一笑，“我看风展你还是把人交给我吧。” “做梦。” 第593章 你不笑，我笑 “她明显更愿意跟我走。”应青许挑衅似的，当着风展的面，问云以歌，“葛兄，你说我讲的对不对？” 美人问话，云以歌没有不答应的道理，点了点头。 “我要跟美人走。” 气得极点了，风展反而笑了起来。 “想跟着他走，可以啊，只要你能从我手上逃走。” 对付酒鬼最好的办法，不是跟她废话，只会气到自己肺部炸裂，从一开始他就应该直接动手，就简单多了。 风展不顾云以歌的意愿，将人扛起来就跑了。 应青许想要跟上去，却被严溯抬手阻拦。 “别拦着我。” “这个叫作风展的人，他功力很高，你不是他的对手。”严溯摇了摇头，“你阻止不了他。” “我担心他对葛兄不利。” 究竟是怎么个不利法，应青许没办法跟严溯说清楚。 “应该不会，我看他对葛老板很是关心，不比应兄少。” 严溯意味深长地说道。 这才令人更加担心！ 应青许欲言又止，延吉见过风展很多次，知道他和东家很熟，出来打圆场。 “阿胤，东家醉了，你去照看一下。” 他们谁去都可能跟风展发生冲突，只有不满八岁的阿胤，风展就算想发脾气，也不会针对一个孩子。 阿胤从椅子上，跳了下去，用最快的速度奔向云以歌的屋子。 云以歌正闹着，风展将人按在榻上，云以歌不愿意躺着，坐了起来，风展再把她按下去，等他松开手，云以歌再次坐起来。 一按一起。 两人重复了好几次，云以歌都玩上瘾了。 感觉在玩游戏，云以歌见风展不动手了，脸上露出疑惑的表情。 “你怎么不玩了，再来玩一次啊！” 风展抱着手臂，站在床头，冷冷地看着她。 “我可没跟你开玩笑。” “你不笑，我笑。” 云以歌笑得眉眼弯弯，暖得像个小太阳，可以把寒冰融化。 风展的脸也冷不下去了，心跳动得快了几分，但想到这些天，云以歌一声不吭，从宫里溜了出去，一跑就几天不回去。 他硬是让自己保持一张冷脸，不能纵着她，不然下次再故技重施，跑远了，他去哪找人。 “不许笑，严肃点。” 云以歌依然一脸灿然，笑中带着点傻气。 阿胤觉得师父有些丢人，捂着眼睛，不忍直视。 “我给你打了一盆水，你先洗漱一下，满身都是酒味难闻死了。” 阿胤拧干毛巾，云以歌坐在榻上，他的高度正好可以给她擦脸。 云以歌这次没有吵闹，擦了脸，喝了延吉煮的醒酒汤，乖乖地闭上了眼睛休息。 安置好了酒鬼，风展依旧站在床头，看着云以歌，没有离开的意思。 延吉皱起了眉头。 “风展公子，东家累了需要休息，如果你找东家有事，不妨等她明天清醒之后再来。” 风展瞥了云以歌一眼，然后离开了屋子，延吉带着阿胤紧随其后。 东家醉倒了，延吉收拾残局，将客人一一送走，狼牙他们打扫好院子。 夜晚又一次归于寂静。 阿胤回到房间，折腾了这么久，他年纪小，累得眼皮上下打架，在他刚要入睡时，头顶蓦地响起一声大喝。 “太阳当空照，花儿对我笑，鸟儿说早早早，你为什么要背上炸药包。” 歌声充满魔性，如果是惜婷是夜莺啼叫，婉转动人；那么云以歌的歌声就是，被人掐着脖子野鸭子，难听到怀疑人生。 阿胤猛地睁大了眼睛，什么瞌睡都被打散了，立即从床上坐了起来，不可思议地抬头看向屋顶。 “她怎么跑到屋顶上去了？” 她不是早就睡了吗？ 第594章 他是我夫人 狼牙最灵敏，以最快的速度，冲了出去，敏捷如同一匹夜狼，不过很快，他又折返回来了。 “都睡吧，有人陪着东家。” 屋顶上鬼呼狼嚎的歌声还在继续，阿胤堵着耳朵，抱怨道：“她这么闹下去，我怎么睡得着！” 云以歌的歌声无孔不入，捂着耳朵，依然阻止不了双耳被摧残。 “刚才我在外面正好遇到了，前来查看的延吉，他给了我一样东西。” 狼牙将一团棉花塞到阿胤的手里，他把剩下的分给其他几位兄弟。 “我就再忍她一次。” 阿胤撇了撇嘴，将棉花塞到耳中，虽然不能完全屏蔽掉声音，但起码破坏力大大地削减了。 屋顶上。 圆月高悬，月明星稀。 云以歌坐在屋脊上，仰起头看着明月。 “好圆的月亮啊！” 她歪斜着身子，伸出手想去摸月亮，风展担心她摔着，一把将她拉了回来。 “你怎么偷偷跑出来了？”风展责怪道，“要不是我不放心，没有立即离开，你一个人醉着酒，跑到屋顶上，知道有多危险？” 云以歌睁大醉蒙蒙的眼睛看着他，神情忧伤道：“我很难过，尤其是一个人待在屋子里的时候，还不如跑到屋顶上看看风景，心里也许可以舒服点。” 风展愣了一下，放轻了声音问道：“你为了什么难过？” “因为我失恋了，我喜欢的人跟别人在一起。” 酒意涌上脑门，云以歌晕晕乎乎的，这些天藏在心底的心思，全都被挖了出来，伤心难过被无限放大。 “你喜欢的那个人是谁？” “他是……我不告诉你，对，不能告诉你。” 云以歌指了指皇宫的方向，但很快又放了下来，潜意识中认为，不能在宫外提到君墨煜的名字。 风展不直接问对方的名字，换了个方式。 “为什么不能说？” “他的身份很特殊，所以不能说。” 云以歌竖起一根手指，立在唇前，轻轻地“嘘”了一声。 “好，我们不提他的身份和名字。”风展想了一下，道，“那个人是不是住在皇宫里？” 云以歌点了点头，“原来你知道啊！他是皇宫里最惹人讨厌的人！他是总是欺负我，明明是别人的错，居然要罚我抄书，一点都不讲道理。” 她虽然没有明确说出，对方是谁，但答案已经非常明显了。 风展心中欢喜，嘴角忍不住微微扬起，但他并不满足于这么模糊的答案。 “他跟你是什么关系？” 他们是夫妻，即便有名无实，也确实是天下皆知的事实。 云以歌喝醉了，脑子晕乎乎的，却依然记得现在她在宫外，是男装打扮，男子怎么会有夫君呢？所以她换了一种说法。 “他是我夫人。” 风展：“……” 好半天他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艰难地再次确认，道：“你的夫人姓什么？” 风展也不知道，该不该期待云以歌口中的“夫人”，指的是否是他。 “当然姓君啊！”云以歌脱口而出。 风展当时的表情，难以言喻。 提到君墨煜，云以歌就生气，她猛地一跺脚，屋顶的砖瓦震了两震。 “不过那是之前的事，从今天开始，他就不是我的夫人了。” 这个发展，有点让风展回不过神来。 “为什么？你不会喜欢他吗？” “喜欢，但他背着我跟别人鬼混，我要休夫，我不要他了。” 御书房的那一幕，深深地刺痛了云以歌，她已经不想要他了，即便她仍然喜欢他。 风展怔住了，连忙道：“他什么时候跟别人在一起了？明明是你先给别的男人，写那么暧昧不清的书信。” 第595章 二房 三房 云以歌歪了歪头，“我从来没写过书信，因为被罚了太多次抄书，我现在看到笔墨纸砚，连提笔的意愿都没有，怎么可能去写黏黏糊糊的情书！” 风展此时产生了怀疑，他没有把书信带在身上，不然可以给云以歌核实一下真假。 若是清醒时的云以歌，也许会编造借口骗人，但是喝醉了的云以歌，几乎是张口就回答，连想的功夫都省略了，酒后她的话可信度更高。 也许他真的误会了皇后。 云以歌突然拍了一下大腿，倏地站了起来。 “他跟别人在一起，我也可以爬墙啊！谁规定起一定要守着他那棵歪脖子树！我要去找我的美人们，把他们纳为二房、三房。” 风展被她惊世骇俗的话惊到了，他很早就来了云芝坊，气云以歌这么久都不回宫，所以他不愿意主动在她的面前。 酒宴上发生的事，他从头看到了尾，直到应青许伸手要触碰她，风展才忍无可忍出现，把人抗走了。 云以歌口中的二房、三房，显然指的是严溯和应青许。 “你简直是胡闹！” “怎么是胡闹？”云以歌不服了，摆好架势，一副要跟他讲道理的样子，“你不知道除了我以外，他明面上有四个相好，私底下还有个表妹，我才选了两个，人数确实少了点，不如再多挑几个，至少数量上我要比过他！” 风展的脸一阵青一阵白，一堆想要呵斥的话，被堵了回来。 半晌，他才低声道：“没有其他人，从来就没有其他人什么事！” 他有些后悔，当初为了麻痹李家，让四妃进宫，虽然到现在，他也没记住那四个人的长相，几乎把遗忘了她们的存在。 不过很显然，他没把四妃当回事，皇后却一直记在心里，一朝发作起来，让人无法招架。 云以歌听不进去，吵着要去找她的美人，她闹得动静太大，风展担心她从屋脊上摔下去，带着她回到房间里。 吵吵闹闹大半宿，云以歌才渐渐困顿，风展已经被折腾得没了脾气，坐在床沿，看着她终于安静下来的睡颜。 云以歌在睡梦中，也不是很踏实，她低声呢喃：“看到他们在一起，我很难过……我不想再见到他们，这样就不会再难过了。” 风展俯身倾听，擦去她眼角滑落的泪水。 醉酒之后的后遗症，云以歌睡了一觉，头痛欲裂浑身难受。 云芝坊一大早就开店做生意，延吉去了其他几家分店，狼牙和阿胤留在了云芝坊。 云以歌在后院，碰到狼牙时，他正在劈材，动作娴熟，一斧头下去，毫不费力就把木柴劈成两半。 “早啊，狼牙！” 狼牙手一滑，失了准头，斧头从木头桩子边缘擦过，落在了地上。 “早、早啊，东家。” “是我吓到你了？” 云以歌对狼牙的了解，他从来没有发生过这样的失误，就他小山包一样的体格，沉重的斧头，在他手里跟没有重量似的。 想来想去，她只能把狼牙的失常归咎于自己。 “跟东家没关系，是、是我自己走神了。”狼牙解释道。 云以歌问道：“昨天我喝醉了，很多事情，只记得一些零星的片段，酒宴是什么时候结束的？” “……东家你不记得了？”狼牙犹豫道，“东家醉酒离开不久，严公子和应少爷就各自回去了，延吉替东家，送了他们离开。” “延吉果然做得很周到，我请客，反而先醉倒，没办法待客，这样很失礼，还好有延吉帮我。”云以歌庆幸道，“不然我就丢脸丢大了。” “扑哧！” 阿胤站在回廊上偷笑。 “放心，你不用担心会丢脸，因为昨天你的脸已经丢尽了！” 第596章 二房夫人 狼牙将斧头放在一旁，对着阿胤呵斥道：“延吉离开前，给你布置的任务，你完成了吗？别在东家面前乱说话。” “让阿胤说下去。” 云以歌上前一步，挡在狼牙前面，阿胤撇了撇嘴，大喊了一句：“我才不告诉你，你自己丢的脸，自己去捡吧！” 说完就扔下云以歌，跑回大堂去。 阿胤不肯说，云以歌暂时按捺住好奇，忍住没问，不过她能感觉到，不只是狼牙，豹牙他们几个看到她，也会变得有些奇怪。 找了一个时机，趁着狼牙不在的时候，云以歌拎着阿胤到角落里。 “现在你可以告诉我，早上你没说完的话。” “啧，你看到我的黑眼圈吗？”阿胤指着自己的眼底，有一圈淡淡的青黛。 云以歌瞥了一眼，道：“你昨晚也没睡好？难到你也喝醉了？” “你没睡好，是因为喝醉了，我没睡好，是因为你发了大半夜的酒疯！”阿胤气嘟嘟地抱怨着，“你又是鬼呼狼嚎，又是爬屋顶发酒疯，我能睡得着觉才有问题！” 棉花塞耳朵，也不能完全阻拦某人的魔音穿耳。 云以歌尴尬了，联想到狼牙他们的异样，阿胤说得很有可能是事实。 “我有说什么奇怪的话吗？” “你喝醉了，就没说过一句正常的话。”阿胤继续吐槽她，“我原以为你平时已经够讨厌的了，跟你醉酒之后相比，我终于发现了你一个优点，现在看你顺眼多了。” 云以歌揉乱了他的头发。 “你的嘴里怎么就听不到一句好话？半点小孩子的可爱都没有。” “狼牙叔叔警告过我了，我是绝对不会把昨天发生的事情告诉你的。”阿胤眼角瞥到一个人，提高声量道，“你的二房夫人来了，你正好可以去问他！” 云以歌莫名地转过身子，严溯正带着阿奇出现在云芝坊铺子外面。 他们显然也听到了阿胤的话，严溯面色不改，只是笑容了多了一分揶揄。 阿奇的表情更加直观，他一双眼睛瞪得比牛眼还大，眼神锐利如刀，紧紧地钉在云以歌的身上，只要她靠近太子一步，神情就警戒了起来。 “葛老板，你要说话，就直接说，不要离我家少爷太近，有损我家少爷的名声。” 以前阿奇防备着她，碍着严溯跟她交好，所以才一直在忍耐，经过昨天的事情，对方的狼子野心昭然若揭，他是绝对不会让她靠近太子的。 “我走得离你家少爷近一点，就有损他的名声，那你一天到晚跟在他的身边，我就更担心了。”云以歌怼了回去。 相同的理由，阿奇昨天已经迟了一次亏，没想到她今天又故技重施，气得阿奇的脸，变成了猪肝色。 “葛老板，你别太过分，我家少爷身份贵重，不是你可以肖想的，你对我家少爷起了歪心思也就罢了，居然还想将应家的大少爷一起收下，享受齐人之福，你简直在做梦！”阿奇就差拔刀了，“有我在一天，就不会然跟你得逞！” 这话十分耳熟，云以歌回想了一下，终于想起了昨晚酒宴上的闹剧。 她一时没忍住，自己先乐呵地笑了起来。 “你还敢笑！我说的话，有这么可笑？”阿奇觉得自己被人漠视了。 “我不是在笑你，我是在笑我自己，昨天我都是瞎说的，你们不用放在心上。” 云以歌对着阿奇连连摆手，看向自己的“二房夫人”，她已经有了位帝王级别的“大房夫人”，哪里敢再去招惹太子，北燕未来的国君！ 这不是找死吗？ 她可没那个胆量。 第597章 碧缘出宫 严溯是来找延吉商量，北上业务扩展的细节，同样是被云以歌吵得一晚上没睡，延吉充分利用时间，仔细研究了一下严溯的提议，发现利大于弊，所以连夜制定了计划，第二天迫不及待，请严溯过来商讨。 云以歌看了延吉的计划，觉得可行性很大，毕竟陈锦改编之后的绣法，是独一无二的，价格上比仿素子绣和陈绣都要便宜，绣品的出货量，远远超过前面两者。 有利可图。 只要技术掌握在自己人的手里，北燕那边就闹不出太大的乱子。 所以云以歌同意了延吉的计划。 她这个甩手掌柜当习惯了，接下来的事情，就继续交给延吉，经过这段时间的磨练，他现在处事的能力越发的老辣。 云以歌不担心，云芝坊会被严溯占了便宜。 阿胤时不时地刺她两句，“见过了的二房夫人，什么时候去看望一下，你的三房夫人，好歹要雨露均沾，不能厚此薄彼了。” “别胡闹了，我哪来的二房、三房。”云以歌一阵无语。 她本来觉得这只是她酒后的一句玩笑话，没想到所有人看她的眼神都怪怪的，弄得她很不自在，渐渐地她也察觉到，确实有些尴尬。 如今她已经不能直视应青许和严溯了。 云以歌依然没有回宫的打算，不过她也知道，一直待在宫外不是办法，逃避解决不了问题，宫里还有一大堆人和事，等着她去处理。 她打算再给自己两天时间缓冲，两天之后，她就回到皇宫。没想到云芝坊来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本该待在皇宫里的碧缘，出现在了云芝坊的门口。 “小姐……”碧缘眼泪汪汪，“你怎么突然就离开了，连碧缘都不要了吗？” “碧、碧缘，你怎么来了？”云以歌一惊。 “小姐不回家，我只能来找你了。”碧缘擦了擦眼泪，“小姐你忘了，早在你接手云芝坊的那天起，你就把云芝坊的地址告诉了我，我一直牢牢地记在心里。” 云以歌当然记得她告诉过碧缘地址，不只是碧缘知道云芝坊在哪，就连太妃们也很清楚。 但她要问的不是这个，阿胤探究的眼睛瞄了过来，云以歌瞪了他一眼，然后将碧缘拉到一旁。 “我的意思是你是怎么离开皇宫的？” 皇宫内外都有侍卫守卫，她有轻功可以轻易离开，但碧缘就是个普通人，她什么都不会，怎么能够离开皇宫？ 碧缘解释道：“是皇上让我出宫来找娘娘的。” “他怎么会允许？这并不符合宫里的规矩。” 皇宫有这么容易出来，当初她就不会费尽心机，去讨好西四宫的副总管。 “其实我也不清楚，娘娘刚离开皇宫时，皇上发了好大一通的脾气，正清宫人人自危，大总管和大统领都一直往凤飞宫跑，每次直叹气。” 碧缘将这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大致的告诉了云以歌。 皇后离宫是大事，一般情况下，就算卫其和魏长林他们再有本事，也很难掩藏，但好在云以歌在宫里几乎不管事，有她跟没她，一时半会差别不大。 直到太后宫里有请，卫其才彻底慌了手脚，不知所措，他只能向师傅求助，最后是皇上出面才摆平了太后。 事情暂时告一段落，他们还没来得及松口气，宫里不知从哪传出了流言蜚语。 “宫里的宫女和太监们，私下都在传，娘娘跟之前的无故失踪的宫女一样，不见了踪影。”碧缘道，“谁知皇上前天还在正清宫大发脾气，今天一大早，大总管就亲自跑到凤飞宫，给了我出宫的腰牌。” 第598章 被禁酒 兴许是几天没见到云以歌，碧缘说起话来根本停不下来，云以歌安安静静在一旁听着，等她说完给她斟了一杯茶水。 “小姐，你为什么要一声不吭离开？”碧缘其实最想问的就是这句话，在说了一通废话之后，确认了娘娘跟平时没什么区别，才敢大胆问出来。 “是我的不对，生气起来，忽略了你，把你一个人留在宫里。” 云以歌自知理亏，从碧缘的描述中，她能感觉到这些日子，她过得并不好，战战兢兢在宫里，生怕被人发现她不见了。 “你知道就好，我还以为小姐嫌我笨，不要我了。”碧缘从小就陪在云以歌身边，在云府是她唯一的婢女，在宫里是她的大宫女。 “谁敢说你笨？”云以歌不满道。 “还不是那个华卓然。”碧缘小声抱怨道。 云以歌发现了一个问题，她看向碧缘，疑惑道：“从我们见面开始，你说了快有半个时辰，提到了六七次华卓然的名字，好像我不在的这段日子里，你们熟悉了不少。” “谁跟他熟啦！”碧缘眼睛里燃起了两簇小火苗，“以前正清宫有事，都是大总管来说的，自从小姐失踪后，他不知道吃错了什么药，三天两头就跟着大总管往凤飞宫跑。” 云以歌笑了一声，“他不是最讨厌来凤飞宫的吗？我走了，反而来得更加勤快了。” 华卓然对她有很深的偏见，总是认为她心怀不轨，反对君启恒跟她亲近，更是防备她接近君墨煜，防她跟防狼差不多，担心她害了他的主子。 碧缘也不清楚，“他可能是因为打伤了我，感到了愧疚，每次来都问我伤势的情况，我都跟他说了很多遍，我的伤早就好了，结果他还是每次都给我塞药。” “不要白不要，他打伤你是事实，我还嫌他赔少了呢！” 华卓然给的伤药，当然是品质极好的，对于一般人而言，确实很昂贵，但是华卓然出生世家，年纪轻轻又身居高位，自然不少这点银子。 云以歌没把他当回事，也就提了一下，就扔到脑后了。 “我们入宫大半年，你已经很久没有出来了，正好趁着这次的机会，我带你好好去外面逛一逛。” 碧缘自然很高兴，但她拉住了云以歌。 “小姐，我也很想去外面走一走，但是这次皇上肯让我出宫，主要是因为，夫人的忌日快要到了，让我随小姐一起去祭拜夫人。” 原主苦命的娘亲，自从云夫人死了之后，每年这个时候，在云府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的原主，她都会大着胆子，向云侍郎请求去祭拜先母。 李颜馨怎么可能让她如愿，想着法子阻止，却因为原主的娘亲救了先帝，为了博得一个好的名声，云侍郎也不敢明目张胆阻止。 所以每到云夫人的忌日时，是原主最难过，也是最自由的时候。 云以歌代替了原主，自然不会推卸她应尽的义务，毫不犹豫地答应了。 “还有几天时间，去祭拜娘亲，我们总不能空手去，我们正好出去准备些东西。” 碧缘想想也是，于是这次顺着她的意思。 云芝坊有阿胤和狼牙，她离开也问题不大，云以歌想要碧缘尝试下外面的美食，带着她去了饮醉楼。 借着应青许的面子，去了三楼的雅间。 她让碧缘点了些喜欢的菜式，然后在最后加了一壶饮醉楼独特酿制的美酒。 店小二拿回菜单，连连摇头，头摇得像个拨浪鼓似的。 “葛老板，我们掌柜今天早上，还没开店门，就接到了上面的通知。” 第599章 巧遇云清宁母女 云以歌奇怪道：“应兄给你们的通知，又不是给我的，这跟我要壶酒喝，有什么关系？” 店小二同情地看了她一眼，娓娓道来。 “就是专门针对葛老板的。” “啊？” “应府传来的消息说了，葛老板想点什么菜都可以，就是不能把酒卖给你，哪怕是不醉人的米酒也不可以。” 云以歌无言了，她昨天醉酒之后，想必是在应青许心里留下了不小的阴影，能让他赶在饮醉楼开门之前，就发下了通知。 这是对她有多不放心啊！ “我给你加银子，你偷偷给我，我保证绝对不告诉应兄。” 云以歌很喜欢饮醉楼的美酒，真让她以后滴酒不沾，有点受不了，只能偷偷贿赂店小二了，希望他能通融一下。 就差掉在钱眼里的店小二，这次想都没想，就回绝了她的要求。 “真的不行，大少爷下了死命令，如果谁敢私下卖酒给你，他就要让人离开酒楼。” 银子固然重要，但是跟饭碗比起来，当然饭碗更加重要，何况饮醉楼生意红火，店小二平时能拿到不少工钱，他才不愿意丢了饭碗。 “你不说，我不说，应兄怎会知道。”云以歌见店小二不松口，尤不死心。 店小二依然拒绝了。 “葛老板，你就别为难小的了，这件事我和掌柜都做不了主，送上门的银子，难道我们不想赚吗？” 云以歌知道没戏了，也就不再纠缠，撇了撇嘴道：“又不只是你们饮醉楼一家有酒卖，我就不信去别的地方买不到。” “你还真可能买不到，这美酒是我们应家独有的，就算你想买，也只能去应家的酒肆或者酒楼买酒，可惜整个太京在同一时间，都跟我们饮醉楼一样，接到了应少爷的通知，他们是不可能卖给你的。” 这才是店小二真正同情她的原因，应家把她所有的路都封住了。 云以歌笑了起来，应青许到底是多害怕她喝酒，居然做得这么绝？ 就连碧缘也感到了不对劲，“小姐，你做了什么事情，把应太妃的弟弟惹火了？” “我就是不小心喝醉了，说了些玩笑话而已，哪知道他们一个两个如临大敌，直接把我的美酒都给禁了。” 云以歌觉得自己也冤，她也就是耍了耍嘴皮子而已，又不会真的去做，谁知道他们一个个都吓到了。 这顿饭吃得一点都不尽兴。 她带着碧缘在附近逛了逛消食，以前原主穷，连带着碧缘也穷，身上没有银子，自然不会没有心情逛街。 云以歌给了她几万两银票，有了银子之后，碧缘一口气买了很多东西，她也不阻止，东西买得太多，租了一辆马车送回云芝坊。 在回云芝坊的路上，她提醒碧缘。 “在云芝坊千万不要再叫我小姐，我男装在外的化名是葛意，而你是我的远方亲戚，记住不要喊错了。” 碧缘点头，牢牢把娘娘的话，记在心里。 她们路经暮云居时，遇到了老熟人，她们跟碧缘不同，云以歌见到碧缘是开心，而见到她们，则是恨不得上前抽她们几个耳刮子。 “葛……葛大哥，是云清宁和李颜馨。”碧缘不太适应这个称呼，第一次喊难免会磕磕巴巴。 云以歌抬头看了一眼，店铺的牌匾，是太京最大的首饰铺子，暮云居。 “她们的生命力还真是顽强啊，在宫里当众被太后赶了出去，居然还有心情到暮云居买首饰。” 李颜馨正在挑选珠钗玉环，看中了一样翡翠鎏金步摇，金光闪闪的，很是富贵好看。 但云清宁兴致不高，李颜馨再三叫她，她才敷衍答了一句。 第600章 攀附南宫息 李颜馨不满了，将步摇放了回去。 “你这孩子，是怎么回事，好不容易娘给你找了条后路，你应该打扮得漂漂亮亮的，才能讨得五皇子喜欢。” “你这么喜欢五皇子，你自己去讨他欢心吧，何苦为难我，我可看不上那个草包。” 云清宁心高气傲，云家的门第不显，但凭着自己的才情和相貌，好不容易在太京的贵族圈里，博得了美名。 多少贵族子弟都追着她身后跑，就为了博得她的青睐，可如今呢，自从她们被赶出了皇上的寿宴，所有的人都在看她的笑话。 以前一个两个贵族子弟，等着她去挑，现在可好了，都把她们当成了瘟神，躲她还来不及。 “别胡说，五皇子虽然在学识上差了点，但人家毕竟是南离的皇子，身份地位摆在那里。”李颜馨在一旁劝着。 暮云居的掌柜瞧了她们一眼，问道：“这位夫人和小姐，这支翡翠鎏金步摇，你们还要不要？” “要当然要。”李颜馨很喜欢，拿在手里爱不释手，“多少银子？” “夫人的眼光可真好，这是本店最好的首饰之一，由最擅长工艺雕琢的大师，亲手打造的，一点都不贵，也就五百两银子。” 掌柜笑眯眯地伸出了五根手指。 李颜馨手里的动作一顿，不可置信地提高声量道：“居然要五百两，怎么这么贵？” “夫人，这个价格真的一点都不贵啊，这可是极品翡翠，你看看这个成色，但是这块翡翠就价值不菲，再加上大师的手艺，五百两已经算是便宜的了！” 掌柜嘴皮子溜着，李颜馨嫌贵，他张嘴巴拉巴拉说了一大堆。 若是在半个月之前，李颜馨当然买得起，但是现在云家的地位一落千丈，云侍郎为了疏通关系，四处求人，已经花了一大笔银子出去，府里有些捉襟见肘。 她买不起，但不能让别人看出她是因为缺钱才买不起，脸色立刻就变了，从刚才百般喜欢，到现在的故意挑刺。 硬是在鸡蛋里挑出来骨头，指着人家的步摇，贬低得一文不值。 掌柜的笑脸也收敛了，将步摇好好地收了起来，轻蔑地看向她们。 “知道暮云居是什么地方吗？这里是太京最大的首饰铺子，多少贵夫人都喜欢在我们这里定制首饰，那些金尊玉贵的人，都没能挑出我们的毛病，你哪来的那么多话！”他对着李颜馨碎了一口，“没钱就赶紧滚，少在这里丢人现眼！” 李颜馨气得脸红脖子粗，“不是一家小小的首饰铺子，你也敢欺负到我的头上，你知道我是谁吗？” “就你们这副穷酸样，能金贵到哪去？”掌柜不屑道。 “瞎了你的狗眼，这是我女儿。”李颜馨抓着云清宁的肩膀，把她拉到掌柜面前，“你看清楚了，她是板上钉钉的五皇子的皇妃。” “我可没听说过什么五皇子。”掌柜掏了掏耳朵，“我们皇上没有孩子，哪来的五皇子，你编也得编得像样点。” “谁说是我们东墨国的五皇子了，我说的是南离国的五皇子南宫息，货真价实的天之骄子。”李颜馨炫耀道。 云以歌不想惊动李颜馨母女两，站在竖起的招牌后面，她发现在李颜馨说出南离国三个字时，掌柜的态度又变了。 之前还能耐着性子跟李颜馨扯皮，现在则是半点耐心都没有了，脸上带着嫌弃之色。 “先不论你说的是真是假，这里是东墨太京城，别说南离五皇子，就算是南离国的皇上，也跟我没有半分关系。” 第601章 赶人 掌柜已经准备赶人了。 “你这么喜欢南离国，就赶紧收拾包袱滚去南离，我们店小容不下你这尊大佛。” 李颜馨没想到，搬出了五皇子，掌柜的态度，不但没有好转，反而更加恶劣。 云清宁皱起了眉头。 “来者是客，你们开门做生意，居然敢把客人赶出门，是不是太嚣张了点。” “小姑娘不是我嚣张，而是你们忘本了，几个月以前，南离国无故入侵南境，扰得当地民不聊生。”掌柜对云清宁没那么不近人情，说道，“我当时正好带着小厮去南境三城，亲眼看到他们对付手无寸铁的平民，我作为东墨的百姓，只恨自己年纪大了，力气不够，不然也要跟着将士们退敌。” 他想起了当时的惨烈情景，停了一会，才继续道：“在我们亲眼见过了南离的恶性，怎么可能再有心思跟恶人做生意。” “两国纷争，死伤在所难免，皇上寿宴尚且请了南离国的使臣，说明皇上也不愿意和南离继续打下去，想要和平相处。”云清宁对掌柜的话，无动于衷，“既然如此，你又何必对前事耿耿于怀？你只是个开店铺的，即使在太京做得再大再好，也只是个开铺子的，别人的事，你们管那么多做什么！” 这番话前半句还是有一定的道理，但是后半句带着明显的轻视和睥睨，一个开铺子的掌柜，居然心怀天下，真是可笑！ 也恰恰是这句话，点燃了掌柜的怒火。 “穆某虽然管不了大事，但是小事还是可以做主的，来人啊，把她们两个没有脸皮的东西，赶出我的店铺。” 穆掌柜招来小厮，五个小厮个个拿着棍棒。 李颜馨被这个架势吓到了。 “你、你们别乱来，我是云侍郎的夫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 李颜馨担心云清宁挨打，连忙把云清宁拉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虚张声势。 “云侍郎？没听过。” “没听过？”眼看说出云侍郎不管用，李颜馨转动脑筋，想起了一个人来，她也不顾不上别的，直接把那人搬了出来。 “我不只是云夫人而已，我还是当今皇后的母亲！” 躲在一旁的碧缘气得直跺脚。 “她们太过分了，以前在云府她们只会欺负小姐和夫人，现在遇到了麻烦，反而第一时间想起了小姐。” 云以歌也被她们两母女的没脸没皮惊呆了，不过仔细想了想，这也不是她第一次听到这种话了，上次在梦乡居，成胥和云海宁起了冲突，那个便宜的弟弟，不也是毫无负担地搬出来了她的身份。 从这点来看，云海宁不愧是李颜馨的亲生儿子，能利用的绝不手软。 穆掌柜想了一下，皇后确实出自云家，先帝给皇上定的这门亲事，当年可是非常轰动的。 “慢着。” 准备强行撵人的小厮，停下了脚步。 李颜馨看对方怕了，抬了抬下巴，傲然道：“现在终于知道怕了？皇后若是知道你们怠慢了她的母亲和妹妹，她一定不会让你们好过！” 云清宁对此很别扭，但是目前的形势如此，她也只能借助云以歌皇后的身份。 穆掌柜碍于皇后的情面，没有直接把人扔出去，但坚持不做他们的生意。 李颜馨立刻抖了起来，叉着腰对着他们就是一顿臭骂，等骂够了，她趾高气昂地带着云清宁回去了。 “掌柜就这么算了？” 小厮被她们骂得怒气上头，全都愤愤不平。 “没听到人家是皇后的家人？我能做什么！”穆掌柜也生气。 “我呸！有这样的母亲和妹妹，皇后恐怕也好不到哪去！” “就是！” 第602章 皇后的凤仪 听到小厮和穆掌柜的话，碧缘急了，“小姐你的名声都被她们败坏了，我们必须得想想办法。” “我知道了，你别担心，我会想办法的。” 因为大婚当天，她被人从花轿上推了下来，被人泼了一身的脏水，背负着骂名进了冷宫，她这个皇后在民间的名声，一直都很不好。 只是没想到的是，李颜馨母女两还在添砖加瓦，为了摸黑她不懈奋斗。 她确实该收拾她们了，以前几次敲打，没有伤到她们的根本，让她们依然肆无忌惮。 “她们的日子过得太好，所以才到处找我麻烦。”云以歌看向李颜馨消失的方向，“那我就让她们的好日子彻底结束！” 碧缘道：“她们居然攀附上了南离国的五皇子，想要对付她们恐怕没那么容易。” “五皇子是吗？” 云以歌不得不承认，云清宁有些本事，原主那样的相貌，她能从原主手中，把君易景抢走；在君易景那里失利，转而就找到了下家，而且这次又是一个皇子。 也难怪老实巴交的原主，不是云清宁的对手。 “先不谈她们，你喜欢那支翡翠鎏金步摇吗？” 碧缘显然跟不上她的思维，愣了一下，才回答道：“喜欢是喜欢，但是一支步摇要五百两，真是太贵了。” “你啊，有钱也不知道花！” 云以歌给了碧缘不少银子，但是银票就有几万两，而且云芝坊也有碧缘的一份，云芝坊赚了不少钱，每次分得的红利，她都给了碧缘。 可是碧缘已经跟着原主，过惯了穷苦的日子，不敢大手大脚的乱花钱，刚才逛街买的都是些小玩意，根本没花多少银子。 五百两对于碧缘而言，其实并不算什么，可惜碧缘舍不得。 “我就问你喜欢不喜欢，其他的交给我就行了。”云以歌道。 “不要，我不喜欢。” 碧缘知道她又要乱花钱了，赶紧改口。 云以歌横了她一眼，不顾碧缘的反对，来到暮云居，买下了那支步摇，将步摇别在了碧缘的发髻上。 “小……葛大哥，我不要，太贵重了。” 碧缘差点喊错。 “过几天我们就要回云家了，你想想看，若是李颜馨看到这支步摇在你的头上，她还不得活活气死！” 云以歌将自己非买不可的理由说了出来。 碧缘立刻不反对了。 “我怎么没想到，早知道我就自己买了。” “现在舍得了？” “只要能气到她们那对恶心的母女俩，别说花五百两银子，就算再多些，我也愿意。” 碧缘恨透了李颜馨和云清宁。 “她们固然可恶，但你不要忘记一件最重要的事。”云以歌看向云府的方向，幽幽地说道。 “什么事？” “当然是我的父亲大人！” 云以歌脸上露出了一抹冷冽的笑，原主和原主的娘亲，她们的悲剧，确实是李颜馨和云清宁一手造成的，但罪魁祸却是云侍郎。 那个贪图富贵的小人！ 世人皆会无限放大女子的错误，甚至把男子犯的错，也归咎在女子身上。 冤有头债有主，李颜馨母女俩跑不了，云侍郎那个渣爹也一样！ 天色渐晚，她带着碧缘回到云芝坊。 时间过得很快，在原主娘亲忌日前一天，云以歌和碧缘回到了云府。 这次回去，云以歌可没打算悄悄的上门，她回到皇宫，动用了皇后出行的凤仪，大张旗鼓地回到云府。 李颜馨接到这个消息时，脸都是黑的。 云以歌用皇后的凤仪，她们一家人都得穿着整齐，早早地在门外候着，她选的时间很刁钻，夏日炎炎，正午最热的时候。 第603章 等候凤驾 正午，云府门前。 云侍郎带着一家老小，穿戴整齐，站在大门前等候凤驾。 然而等了很久，街道上依然没有凤驾的影子。 李颜馨额头满是汗水，精致的妆容被汗水糊了一脸的铅粉。 云海宁第一个不耐烦，他抱怨道：“她到底什么时候来啊，我们已经等了快半个时辰，再不来我就要烤熟了。” “你姐姐肯定已经在路上了，估计是被什么事情耽搁住了，她最是孝顺我和老爷的，绝对不会故意拖延时间，让我们一家子站在太阳底下干等着。” 李颜馨假意呵斥了一句，表面听来是在为云以歌说好话，实际上她在提醒云侍郎。 她是最了解云侍郎的人，知道怎么才能挑动他的情绪。 果然她的话音刚落，云侍郎脸色变得不是那么好看。 原本兴致勃勃期待的表情，瞬间淡了不少。 “切，她会孝顺母亲你？”云海宁像是听到了什么可笑的话，哈哈大笑，“我看啊，云以歌就是故意为难我们一家子。” “别胡说，她是你的亲姐姐，只会为了我们着想。”李颜馨手里捏着帕子，往云海宁的额头上点了过去。 “嗯哼！”卫其咳嗽一声，彰显了一下自己的存在，“云小公子请慎言，皇后娘娘的名讳不是你可以喊的。” “她是我姐姐，我喊她的名字怎么了？”云海宁对卫其的意见很大。 就是因为这个小太监，一大清早就到了他们府上，名其名曰为皇后娘娘打点住宿，实际上在监督他们。 本来他们没打算在外面等着凤驾，只要云以歌回府时，他们做个样子，出来迎接就可以了，可卫其公公偏不，从袖子里掏出了一长卷宫规戒律，要他们一家子都必须遵守。 如果不遵守的话，云海宁看向卫其身后，人高马大的侍卫，一个个手握长刀，面无表情，仿佛只要他们做错了一件事，犯了一条宫规，侍卫就会立即拔出长刀，砍在他们脖子上。 云海宁脾气大，但胆量小很怂，面对绝对的武力值，就连云侍郎都不得不屈服，何况是他，于是云海宁就算心里对云以歌再有气，也得拉扯出一张笑脸，顶着炎阳在外面老实候着。 “皇后娘娘当然是云小公子的姐姐，但现在她贵为皇后，别说云小公子，就算是云侍郎，也得按照规矩给皇后娘娘行礼。” 卫其应对自如，轻松碾压了云海宁，只要云海宁再敢多说一句，对皇后娘娘不敬的话，卫其就敢让侍卫教训他一顿。 “你不过是我姐姐身边的一个奴才而已，你敢威胁我，你以为我会怕你？” 云海宁实在热得受不了了，不想在外面待着，云府外面连块遮阳的地方都没有。 “云小公子，你是不是弄错了什么，小的目前确实是在凤飞宫当差，但在不久之前，小的在正清宫的副掌事太监。” 卫其半点不受他的威胁。 “正清宫是什么地方，能比皇后娘娘的凤飞宫更厉害？” 云海宁没有常识，不代表其他人跟他一样蠢，李颜馨和云清宁都高看了卫其一眼。 云侍郎则客气地对卫其道：“公公这么年轻，就能成为副掌事太监，果真是年少有为。” 宫里的太监有九个等级，副掌事正好是第四个等级，仅次于大总管、副总管和掌事太监之下，正清宫又不同于其他宫殿，它是直属于大总管魏长林的管辖，没有副总管，也就是说，卫其在正清宫太监的地位里，排在了第三位。 再在上他是大总管亲自教出来的徒弟，就算是掌事太监也得给他面子。 第604章 云家人狼狈 卫其的年纪看起来，不超过二十岁，绝对称得上一句年少有为。 云海宁不服气，还想再辩解几句，被李颜馨拉了一下袖子，只能撇过头去，不停地用扇子扇风，扯着领口散热。 李颜馨对着卫其，露出和蔼的笑容。 “卫其公公，我看你从早上来云府之后，就没有歇息过，现在又要陪着我们在外面等着，实在是太辛苦了，要不然你先进去休息一会吧！” 她打得算盘很好，如果卫其自己也忍受不了，躲进去屋子里，他们待会就有借口，跟着进到屋子里去。 总是待在太阳底下暴晒也不是办法，云清宁一张清丽的小脸，布满了汗水，头发紧贴在脸上，露出了一丝狼狈。 卫其热吗？ 他当然也热，既然对方给他送来了梯子，他自然要顺着爬下去。 “多谢提醒，我先进去把娘娘的房间，再仔细检查一次，看有没有少什么东西，娘娘是千金之躯，委屈了可就不好了。” 卫其离开之前，吩咐了身后的侍卫。 “你们几个轮番在外面守着，跟着云侍郎他们一起，等皇后娘娘到了的时候，记得进来叫我一声。” 侍卫声如洪钟，齐声应道。 卫其如了李颜馨所愿，不在外面监督他们，可是他走就走，干嘛要留下一队侍卫，侍卫的眼珠子死死地盯着他们，如芒在背，让李颜馨他们更加不自在。 送走了一个瘟神，来了一批瘟神。 李颜馨无可奈何，当着外人的面，她要端着慈母的架子。 每过一刻钟，侍卫换一次班，而云家依然是那几个人，云家人个个汗流浃背，大汗淋漓。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凤驾才在云家人的期盼中姗姗来迟。 云家人对着凤驾行礼，凤撵的布帘被掀起，涌出大量的冰寒之气，让在烈阳下炙烤的云家人，感到了前所未有的舒爽。 李颜馨抬头望了过去，才发现凤撵里装着三个冰盆，里面装着满满的冰块，所以在大热天，外面跟个蒸笼一样，凤撵里却一点都感觉不到炎热。 云以歌身上半点汗水都没有。 她看着满身狼狈的云家人，假惺惺地说道：“都是女儿的不孝，出发时因着身体不适，临时请了太医把脉，所以才耽误了点时间，让父亲、母亲、二妹和小弟，都受累了。” 一句话先发制人，把李颜馨满腔抱怨强行堵了回去，一口恶气憋在喉间，不上不下，让人实在难受。 皇后身体不适，有太医作证，他们难到还能责怪皇后？ 这个时候他们不仅不能责怪，反而要温言暖语关怀对方。 “娘娘的身体如何，严不严重？”李颜馨强忍着怒气，关怀备至道，“娘娘，你真是的，应该以自己的身体为重，不用强撑着身子出宫。” 云以歌其实挺佩服李颜馨的，真是能屈能伸，满头大汗，依然能挤得出一丝笑容，若不细看，真看不出笑容带着勉强。 要不是她对李颜馨了解甚深，还真的会以为，李颜馨在关心她。 “娘亲的忌日，作为她唯一的女儿，怎么能不来。” 云以歌低垂下头，露出了难过的神色。 “回来就好，你娘的事，我们都安排好了。”云侍郎沉着的脸缓和一些，眼底露出了一丝怀念，“明天她的忌日，你给她的牌位上柱香就行了，采琴会明白你的孝心。” 采琴是原主娘亲的名字，云以歌听到这几个字，从云侍郎的嘴里说出来，心里不住的恶心，明明是个渣男，为什么还要装出一副用情至深的样子！ 真是令人作呕！ 第605章 掌嘴受罚 碧缘搀扶着云以歌下了凤撵，云清宁往她身后瞧了一眼，露出了一丝嘲讽。 “怎么姐姐一个人回了云府，这么重要的日子，皇上没有陪姐姐一起来吗？” “皇上日理万机，朝中有很多大事，等着他去处理，二妹天天待在闺阁后院里，自然不清楚外面的情况。” 云以歌淡淡地瞥了她一眼，轻描淡显地把话挡了回去。 云清宁愣了一下，不只是她，在场的云家人都愣住了。 这是那个唯唯诺诺的云以歌吗？ 她以前在云府，说话从来不敢直视别人，不管有理没理，只会低着头，一副我有错，我认错的模样。 任别人搓圆捏扁，半句狠话都说不出来。 就连云清宁在大婚之日，毁了她的容貌，云以歌只会咬牙哭泣，连指责云清宁都做不到，就这么一个废物，现在居然变了一个样子。 以前的羞怯胆小，全都烟消云散，如今的云以歌穿着华彩宫装，佩戴着宝石腰带，挽起了高高的发髻，展翅欲飞的凤钗，在阳光下熠熠生辉，就算带着面具，也一样光彩夺目。 云清宁问出了在场所有人的心声，“你真的是云以歌？” 要是不她的声音没有变化，碧缘一直搀扶在身边，他们都要以为，面前的皇后是别人假扮的。 “放肆！”就在此时，得到消息匆匆赶来的卫其，大喝一声，“谁允许你直呼皇后的名字！” “不知者不罪，看在他们第一次犯的份上，就饶过他们这次。” 云以歌摆了摆手。 卫其却不赞同，“娘娘，这可不是他们第一次犯错了，之前他们就对娘娘颇有怨言，不顾尊卑直呼了娘娘的名讳，小的已经警告过了他们一次，谁知这才过了多久，他们居然又犯了。” 云以歌沉默了一会，状似不明询问道：“那么按照宫规，该怎么罚他们？” “掌嘴五十，以儆效尤！”卫其厉声道。 云清宁捂着脸，连连后退，不敢置信地说道：“你们不能这么对我，我是云家的嫡女。” “我家娘娘是皇后，你不也对皇后不敬！”碧缘愤然道。 “这里哪有你这个贱婢说话的份！”李颜馨一把拽住云清宁，把人往身后拉，“你别忘了，你也是从我府里出去的，有你这么对小姐说话的？” “夫人莫不是忘了，我已经不是你家的丫头，我现在是凤飞宫的大宫女。” 碧缘终于在李颜馨面前，挺直了腰背，再也不用碍于身份地位，害怕他们。 “来人掌嘴。”卫其喝道。 几个嬷嬷上前，她们都是魏长林特意找来的，个个膀大腰粗，巴掌厚实，比蒲扇还要大，这么一巴掌下去，云清宁白嫩的小脸，估计要毁掉。 云清宁这时候，终于害怕，她紧紧揪着李颜馨的衣裳，“母亲，你揽着她们，我不想挨打。” 可是李颜馨一个纤弱的女子，哪里拦得住，她转而向云侍郎求助，“老爷，快来救救清宁吧，她不是故意的，不能因为不小心说错了一句话，就受这么重的惩罚。” 云清宁像是抓到救命稻草一般，对着云侍郎带着哭腔道：“父亲，我真的只是一时口快，以后绝对不敢了，你就帮帮我吧！” 到底是自己从小捧在手心的女儿，即使她前段时间的表现，令他很失望，云侍郎终是不忍心，开口道：“以歌，她是你的亲妹妹，她从小对你有多好，你是知道的，何必为了这点小事，就责罚清宁。” 云侍郎很聪明，没有喊云以歌皇后，那样会显得很生疏，而是选择了喊她的小名，显得父女之间关系亲近，又不至于触犯宫规。 第606章 掌捆云清宁 云以歌看了一眼云侍郎，再看了一眼卫其，为难道：“父亲，这件事不是由女儿决定的，而且早在二妹犯了宫规时，女儿已经第一时间，为她求了情。宫里的规矩繁多，女儿也经常因为触犯宫规，受到惩罚。” 言下之意，她身为皇后，犯了错也是要受罚的，何况是云清宁，她也无能为力。 云侍郎想了起来，刚才她确实为云清宁求了情，他猛然转过头，对着云清宁呵斥道：“是你自己惹的祸，也是你自己应该受的。” “父亲，你不管我了吗？”云清宁不敢置信道。 “我倒是想管，也得管得了才行！”云侍郎拂袖道。 李颜馨想再开口求云侍郎，云清宁拉住了她，她此刻已经镇定了下来。 “父亲，你还记得昨天母亲跟你提过，关于我的亲事。” 云侍郎顿住了看向她。 “他的身份特殊，这里不方便说出来，他很喜欢我的相貌，若是我的样子有损，他肯定不会高兴的。” 云清宁知道低声下气，求云侍郎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所以把南离国的五皇子搬了出来。 云侍郎果然听进去了，思忖了一会，看在五皇子的面子上，再次求情道：“饶了清宁这次，下不为例，只要你肯放过她，你提出什么条件，我都答应你！” “什么条件都可以？”云以歌意味深长地说道。 “……只要我能做到。”云侍郎犹豫了片刻才说道。 “就算我想让父亲，休弃李颜馨，把云清宁和云海宁姐弟俩从族谱上划出去，父亲你也会答应？”云以歌幽幽地把自己的条件说了出来。 云侍郎的脸色一变，就连李颜馨母子三人，也跟着变了脸色。 “……你简直胡闹！她是你的母亲。” “我有自己亲生的娘亲！”云以歌眼里露出了戾气，“哪怕她早就不在了，现在只剩下一个牌位，她也是父亲明媒正娶的嫡妻！我要回本来就属于她的东西，怎么就变成了胡闹！” 陈年最是不堪的旧事，被云以歌当众揭穿，云侍郎面子挂不住，脸色蓦地黑了。 “你已经是我的嫡女，你还想怎么样！” 云以歌定定地盯着他，目光犹如一把利刃，生生割开光鲜的外表，露出恶心不堪的内在，看得云侍郎浑身不自在。 她没有再抓着这点继续下去，也没把云侍郎的恼羞成怒当回事，反而微微一笑，笑容显得有些古怪。 “这么说来，我提的要求，父亲没有一样能做到。既然如此，卫其你还在等什么，赶紧按照宫规处置，本宫已经累了，想要进去休息。” 卫其目光一凛，对着两个嬷嬷使了个眼色。 两位嬷嬷都是宫里的老人了，她们很清楚，处罚人的弯弯绕绕，她们来到李颜馨面前。 “夫人，你挡着我们的路了，如果你再挡在她的面前，阻拦我们处罚二小姐，我们只能按照宫规，追究你的责任，连带着夫人一起处罚。” 她们的话毫不留情面，李颜馨愣住了，其中一个嬷嬷，趁机抓住云清宁的胳膊，一把将人从李颜馨身后拽了出来。 对着她的俏生生的小脸，就是凌厉的一巴掌。 云清宁的头被打得偏了过去，雪白的小脸顿时浮现了一个巨大的巴掌印，巴掌几乎涵盖了她整张脸。 “你敢打我？” 嬷嬷对着她又是一个巴掌，这次打得是她另外半边脸，两边脸对称了，又红又肿。 “多言一句，多罚十下。” 两个嬷嬷牟足了劲，对着云清宁的脸，左右开弓，连环攻击，所有的人，都不敢再吭声，只能听到巴掌声不断响起。 第607章 教导云清宁规矩 加罚十下，云清宁一共挨了六十下巴掌，等两位嬷嬷打完之后，她脚步踉跄，差点站不稳，梳得整齐的发髻散乱开来。 脸颊红肿热辣，嘴角甚至渗出一丝鲜血。 “为了避免云二小姐再触犯宫规，从今天起，只要皇后娘娘住在云府，就由我们二人教导你规矩。” 两位嬷嬷束手立在云清宁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 “老爷，清宁已经伤得这么重了，再让两位嬷嬷教导下去，恐怕会更加严重。” 李颜馨听到她们要打着教导规矩的名义，留在女儿的身边，她是一万个不愿意。 当着她的面，都打得这么狠，要是背着所有的人，她的女儿岂能有活路？ 云侍郎也被云清宁的惨样，吓了一跳。 “两位嬷嬷请手下留情，经过这一次的教训，相信清宁已经知道错了。” “是吗？” “当然。”李颜馨推了推云清宁，让她说句话，云清宁忍着疼痛，开口道，“……多谢两位嬷嬷和皇后娘娘的教诲，清宁铭记于心不敢忘记。” 她低着头，眼底满是恨意。 云以歌就算看不到她的表情，也能猜得到她的想法，心高气傲的人，怎么受得了这样的侮辱，心里指不定怎么恨她！ 不过，云清宁越是恨她，恨得心里发痒，她越是觉得痛快！ “既然二妹知道错了，两位嬷嬷回来吧！” 两位嬷嬷收起身上的凶煞戾气，跟在云清宁和李颜馨面前的强势不同，顺从地行礼然后推到云以歌的身后。 李颜馨气得牙痒痒，扶起云清宁，她发现自己扶不动，对着云海宁凶道：“你还傻站着做什么，没看到你的姐姐伤得这么严重吗？” “就知道凶我，明明是她自己惹了人家，遭了罪受，跟我有什么关系。”云海宁嘴里小声嘀咕，帮着扶起云清宁。 正午最热的时候，外面的行人并不多，只有三两个百姓瞧见了云府的热闹。 从前原主在云府地位最低，出入都是走后门，这次回府，她的身份最高，云侍郎走到门口时，卫其对着他猛地咳嗽了几声，云侍郎停下了脚步，想起了什么。 侧着身子，让出一条道路，等云以歌带着拢长的队伍进府之后，他才和自己的妻儿进去。 “老爷，这是我们的府邸，什么时候回到自己的家里，也要看别人的脸色？” 李颜馨抹着眼角，带着委屈地说道。 “你少说两句。” 云侍郎脸色也不是很好。 他们准备扶着云清宁回到她的清宁小筑，在清宁小筑门口，远远地看到一群穿着宫装的宫女，她们正忙碌着，卫其领着两个嬷嬷，走了过来。 “云侍郎，因为皇后身体不适，这次带出宫的宫女比预计的要多了不少，原定的青禾苑住不下这么多宫女。”卫其指着身后的清宁小筑，道，“正好这座院落离青禾苑最近，还请云侍郎做主，将院子让出来。” 他的话说得十分客气，但话里的内容，却不容人拒绝。 “皇后看中了清宁小筑？”云侍郎不敢直接拒绝，犹豫道，“但这座院子是小女的住处，这似乎不太好吧……” “这么巧，居然是云二小姐的住处，宫里出来的宫女和嬷嬷最会照顾人，把云二小姐交给她们正好合适。”卫其笑眯眯地说道。 两位嬷嬷在一旁接腔道：“我们两个正好留在这里。” 就是因为你们俩个在，李颜馨更不可能把云清宁送回清宁小筑。 云侍郎左右为难，云清宁低声道：“你们不要太过分了，这里是云府，你们在我家，还想抢我的地方。” 第608章 抢占清宁小筑 卫其倏地沉下脸，“云侍郎你真的应该好好教导一下云二小姐，怎么能用抢这个字，皇后出自云府，是嫡出的大小姐，这里也是皇后娘娘的家。” “住口，云清宁！是我平时太过惯着你了，谁让在公公面前乱说话！”云侍郎立刻道，连最后一点的犹豫也不见了，“皇后难得回次娘家，你的小筑暂时给娘娘。” 事实已成定局，清宁小筑被卫其接管，云清宁气得浑身发抖，她的清宁小筑，听名字就知道，是花了重金精心为了她打造的，里面的一草一木，装饰摆设都是费了一翻心思。 云以歌以前在府里，住在破旧的草木园，如今却要霸占她的小筑，最可恨的是，卫其根本看不上清宁小筑，处处透露着嫌弃，让伺候人的宫女和老嬷嬷住了进去。 她堂堂云家小姐，太京第一才女的住处，居然被一群下人占据了，这简直是把她的脸面往地上扔。 卫其才不管云清宁心中是怎么想的，把清宁小筑安排好，回到云以歌的临时住所。 “卫其你真是越发的能干了！” 云以歌在屋子里转悠了一圈，发现屋子里从里到外都被人换了一遍，卫其为了让她住得舒适，连床榻都换了，屋子内外都用熏香熏过一遍，空气中有着淡淡的花香。 “这是小的应该做的。”卫其谦虚道，“是娘娘安排的好，这家人确实像娘娘说的那样，个个目中无人，随便一激他们就受不了了。” 云清宁会挨打，并不是意外，是云以歌早就吩咐卫其去办的，今天一系列高调的行为，就是为了激怒他们，让他们去犯错，只要犯了错，云以歌就可以拿捏他们。 云清宁挨了顿打，出了大丑，云侍郎还得站在她这边，教训云清宁。 “他们一直就是这样的人，我早就看不习惯了。” 云以歌抚上自己的脸，薄薄的面具下面，伤疤虽然是假的，曾经的疼痛却是真的。 云清宁这点痛，跟她火烧毁容之痛比起来，又算得了什么。 她问卫其道：“明天是娘亲的忌日，你们准备得怎样？” “娘娘请放心，小的已经把祭拜先人用的物品都准备好了。”卫其保证道。 碧缘担心道：“今天他们吃了这么大的亏，说不定会耍坏心眼，在夫人的祭奠上动手脚。” “碧缘姐姐，你也放心，所有的东西都是我们的人经手的，我没让云府的人碰过半分。”卫其远比碧缘想得周到，“我来到云府之后，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派人守在了祠堂门口，不让任何人靠近，就算是云府的人也不可以。” “你真厉害，这件事要是让我来做，我恐怕做不好。”碧缘夸赞道，“不愧是大总管亲自教导出来的人。” “做的好，赏你的。”云以歌扔了一个香囊给他，“我在暮云居给碧缘买了步摇，也顺便给你买了一件小玩意。” 卫其双手接住，看到香囊里金灿灿的东西，眼睛都快要笑没了。 云以歌在屋子待了一会儿，问起来卫其这段时间宫里发生的事情，虽然她已经问过碧缘一边，但碧缘的眼界跟卫其不同。 卫其的消息更加灵通，知道的范围也更加广泛。 “娘娘，你下次可不能再一声不吭地走了，没有娘娘在宫里，宫里的气氛特别吓人，尤其是正清宫，宫女和太监们连大气都不敢喘一下，生怕做错事惹皇上生气。可就算这么小心翼翼，还是不少人都受了罚，就连我师傅也不例外。” “哦？”云以歌问道，“大总管被罚了什么？” “师傅被罚了半年的俸禄。”卫其道。 第609章 上门炫耀 云以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并没有跟卫其说自己在宫外的经历，也没有承诺不会有下次。 卫其不敢问，只能哀怨地看着她。 “碧缘，拿上一瓶上好的伤药，跟我出去一趟。” “娘娘我们去哪？” 因为华卓然经常塞给她药瓶，碧缘不用去找，她的身上就有一瓶上好的伤药。 “当然去看望一下，我可怜的二妹啊！”云以歌整理了一下衣襟，抚平了下摆上的折痕。 “为什么要看望她，她以前对娘娘可坏了，经常派人欺负我们，娘娘从小身上大小伤势不断，有几次甚至因为伤口，发了半夜的高烧，也没见她们过来看望过娘娘，更别提送伤药了。” 碧缘撇了撇嘴，一点都不想把手里的伤药送出去。 卫其倒是第一次听说，他猜得到娘娘在云府过得不怎么好，但是没想到会过得这么差。 “刚才只打了她几个耳光，真是太便宜她们了。” “别着急啊，他们欠我的，我都会一点一点讨回来，不会让他们好过的，来日方长，他们只会越过越差。”云以歌笑道。 她把卫其留在了这边，主要是为了防着云府的人，卫其机灵，有他看着，云府的人不敢耍花招，至少经过刚才的下马威，云府的人不敢明面上动手脚。 云以歌带着两个嬷嬷和一大群宫女，浩浩荡荡地一路去找云清宁，卫其占了云清宁的住所，云清宁正在气头上，云府的其他地方看不上眼，只能被李颜馨带回了自己的院子。 云以歌进去的时候，李颜馨正一脸心疼，用冰水浸过帕子，给云清宁冰敷。 “你来做什么？”云清宁捂着脸上的帕子，口气不是很好。 “我知道二妹受了伤，自然是来看望你的。”云以歌一脸关心地看着她。 她让嬷嬷和宫女都待在门口，唯独带着碧缘进了屋子。 “看望我？”云清宁冷笑道，“以我来看，你是特意过来看我笑话的！” 她一把将帕子扔回了冰盆里，冰水溅了起来，李颜馨离得近，被溅了一脸的水，身上也沾了不少。 云以歌脸上露出适宜的笑容，不等她们多说什么，自己找了一个位子坐下，她才没心情站着跟她们说话，她们站了那么久不累，她还觉得累。 “二妹真是冤枉姐姐了，你看我还带了宫里太医特意调制的伤药，外面的药铺根本买不到。” “你打伤了我的脸，我是不是还得谢谢你？” 云清宁知道她没安好心，哪里敢收她的东西。 “不必客气，反正我在宫里，普通人一辈子也摸不到的东西，对于我而言，实在是太多了，随手给你一点也没什么。” 云以歌将药瓶握在手中，转着把玩了一会。 这次云清宁没说话，李颜馨忍不住了，一向只有她欺负云以歌的份，何曾受过这样的恶气。 “我算是看出来了，你哪里是来看望清宁的，你是来我们面前炫耀的！” “原来你们看出来了？你们为什么要这么生气，我不过是把你们对我和娘亲做过的事情，还给了你们而已。” 云以歌意有所指地说道。 李颜馨上位并不光彩，即便她仗着家世极力掩饰，终究纸包不住火，太京里有不少关于她的流言蜚语。 她如愿嫁到云府之后，变相把原主母女俩囚禁在府里，渐渐的外面的人，都遗忘了云侍郎在落魄时的原配夫人，只当是云侍郎纳的妾室，又过了几年，就连妾室的称呼也淡出了众人的视野，原主母女被人彻底遗忘在了后院。 即便是这样，李颜馨依然没打算放过她们。 第610章 故技重施 李颜馨怀着身子，云侍郎体贴的扶着她，两人在花园里散步，每次李颜馨都会故意引着云侍郎去草木园，让原主的娘亲看到他们夫妻琴瑟和鸣。 等云清宁和云海宁大点的时候，满园子都是他们一家四口的欢声笑语。 每次李颜馨派人找了原主母女的麻烦，还要假惺惺来送温暖，在云侍郎面前博得贤妻的好名声，每次都会让云侍郎更加厌恶原主母女俩。 云以歌不过是故技重施罢了。 “碧缘，把药给她们送去。” 云以歌把药瓶扔给碧缘，碧缘不明所以，不耐烦地走到李颜馨和云清宁面前，不想跟她们两个接触，她把药瓶重重地放在了桌子上。 “喏，这是皇后娘娘赏给你们的，你们拿好吧！” 高高在上的口气，把李颜馨气得够呛，她刚想开口，目光却在她的发髻上停了下来，眼睛蓦地睁大。 “你头上步摇是哪来的？” “这支翡翠鎏金步摇，是我家娘娘赏给我的。” 碧缘想起了头上别着的步摇，看到李颜馨脸上的嫉恨的表情，心情顿时好了起来，特意对着她，左右的摆动了一下，鎏金垂珠微微晃动，好看得晃眼睛。 “是假的吧，真的翡翠鎏金步摇，要五百两银子，你家娘娘哪来的这么多银子，花在你一个奴婢的身上！” 李颜馨绝对不会承认，她在嫉恨一个小小的奴婢。 “你别胡说八道，你自己买不起，不代表别人买不起。”碧缘气得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你！” 李颜馨被人踩到痛脚，如今她是缺钱，可再缺钱，也轮不到一个奴婢笑话她。 “你是不是很好奇，我哪这么多的银子？”云以歌挑起嘴角道，“当然是父亲给我的。” “你胡说，你父亲的银子都在我这里，他哪有钱给你？”李颜馨不信。 云以歌笑道：“父亲足足给了我六千两，要不是这些银子，让我在宫里上下打点，如今我也不会混得这么好，这一切多亏了父亲。” 李颜馨气得眼睛都红了。 “那是我的银子。” 用她的银子，壮大了敌人的羽翼，让云以歌可以上门耀武扬威，她自己反而没有了还击之力，这些日子，她一直在为银子头疼，云以歌却拿着她的银子，过得比她要奢华无数倍。 真是不公平！ “姓李的你说话注意点，什么叫做都是你的银子。”云以歌的手掌，猛地拍向椅子的扶手，不悦道，“我娘亲是南方的富商之女，家里别的不多，就是银子很多，你们现在住的这间府邸，也是用我娘亲的银子买的。” “你胡说！”李颜馨脸气得通红，“以我的出身，哪里需要用商户之女的银子！” “是不是胡说，你自己心里清楚，你虽然出自李家，但却是李家旁支的旁支，对外打着李家的名号，实际上穷得叮当响。” 云以歌毫不留情地拆穿了她的谎言。 她继续道：“抢了别人的丈夫，占了人家的府邸，挥霍别人的银子，心安理得地过了这么多年，你晚上没有做过噩梦吗？没人找你索命吗？” 李颜馨的脸扭曲了，嘶哑道：“这些本来就是我的，银子和府邸统统都是我的，跟你有什么关系，我自然用得心安理得。” 云以歌知道她不会承认，根底坏透了的人，已经把别人的一切，当作了理所当然，她早就预料到了，所以并不生气。 “你派人跟踪了我们？” 一直没说话的云清宁突然插话道。 “我才没那么无聊。”云以歌瞥了她一眼，淡淡地说道。 第611章 给云清宁下药 “昨天我和母亲，才去了暮云居，看中了这支翡翠鎏金步摇，今天你的丫头就戴在了头上。”云清宁不相信她的话，“你可别告诉我，这一切只是巧合而已。” “确实巧合。” 云以歌难得对她们说了一次实话，可惜的是那对母女，一点都不相信，不相信就算了，她耸了耸肩膀，不以为然。 “云……”云清宁本来想直接喊她的名字，但扫了一眼门口，两个嬷嬷正凶神恶煞地盯着她，她停顿了一下，然后道，“你别得意，风水轮流转，如今你仗着皇后的地位，确实比我们要强，但是我也不会一直甘于平凡，等我爬上高位时，就是你的末日。” 云以歌不受她的威胁，打量了她两眼，在她的脸上多留意了一分，不厚道地笑了一下。 “等你爬上来之后再说，皇后也不是那么容易就可以当得了的。我记得没错的话，其他几国的皇帝，年纪都不小了，个个子孙满堂，你要是能当上皇后，我也是佩服你的。” 毕竟为了往上爬报复她，去接近鹤发鸡皮的老男人，也是很不容易的事。 云清宁气得直喘气，本就红肿的脸，更加涨红。 “谁说要我嫁给那些老头子。” “我是东墨国正式册封的皇后，你想跟我叫板，只能是跟我同等的地位才有资格，其他人就算你攀附上了，你确定能够威胁到我？” 云以歌把她们俩母女气得不轻，目地达到了，她也就不想再待下去。 走到门口时，她又倒退了回来。 “你又回来做什么？”李颜馨警惕道，“你又想耍什么花招？” “我不过是想起了一件小事没做，看把你们吓得，我还没做什么，你们就怕成了这样，我要是真的做点什么，你们到时候该怎么办？” 云以歌重新回到她们面前，在她们母女俩的目光下，从桌上拿回了伤药，她的动作很快，以至于在场的人，都没有发现她将细碎的粉末撒进了水盆里。 “我想我给的伤药你们也看不上，为了避免浪费，我还是收回来的好。” 她走到院子门口，回头看了一眼，李颜馨正在从冰水盆里，把帕子捞起来，敷在云清宁的脸上，云以歌脸上露出一丝得逞的笑容。 “娘娘，你在笑什么？”碧缘小声问道。 回到青禾苑，挥退了宫女和嬷嬷，单独跟碧缘说道：“刚才我偷偷给云清宁下了药。” “什么时候，我怎么没瞧见。”碧缘瞪大了眼珠子，一副自己错过了好戏的样子。 “就在我拿回药瓶的时候，那药是我离宫前，特意去找傅太妃拿的，可以暂时让伤口消肿止痛，但是这些都是表象，一旦过了三天，她的脸会开始红肿溃烂。” 云以歌对傅太妃的药效很有信心，她说三天那就是三天，傅太妃知道她要对付云清宁，所以给的这种药药效十分猛烈，发作起来又痒又痛，一般人根本难以忍受。 这种药最恶毒的是，三天之内若是拿到解药，很容易就可以医治好，一旦过了三天，除非傅太妃级别的人出手，否则她的脸再也无法复原。 她对此很满意，坐等云清宁的好消息。 云以歌美美的休息了一天，翌日，穿着一身素衣，到了云家的祠堂前，云侍郎一家早已到了，他们同样是一身素衣。 云侍郎脸上适时带着点悲伤和缅怀，李颜馨更是演技了得，昨天的冲突像是不曾发生过一般，眼里带着泪光，仿佛牌位上的不是云以歌的娘亲，而是她的娘亲。 云海宁则一脸不耐，一副被强行拉来的样子。 第612章 行妾室礼 云清宁从头到尾都没看过云以歌一眼，站在李颜馨和云侍郎的身后。 “人都到齐了，我们可以进去了。”云侍郎道。 他依旧让云以歌先进去，然后才带着家人跟在后面。 祠堂里点燃着长明灯，正前方摆放着诸多的牌位，云以歌抬头看了一眼，然后看向最下面一排的角落里。 牌位特意移动过，因着云以歌的地位提升，云母的牌位也跟着换了地方，从最不起眼的角落，换到了中间最显眼的地方。 这一切不用问，云以歌也知道是谁做的。 云侍郎轻咳了一声，“以歌，过来给你的娘亲行礼，她已经很长时间没见过你了。” 云以歌似笑非笑地说道：“确实是很长的时间，以前我在云家时，三天两头就要罚来跪祠堂。” 当众被她挑明，云侍郎的面子有点挂不住。 “你母亲也是为了你好，若是你以前不那么胡闹，也就不会总是被责罚。” “父亲说得对，犯了错就要受到惩罚，所以昨天二妹受了罚，想必是不会记恨我的。”云以歌道。 也许是因为脸上的伤，好了大半，云清宁不像昨天那么激动。 “当然不会，小妹要多谢皇后的教导。” “客气了，听你的话，似乎还想我教导你，不如待会我让嬷嬷留下，她们可以慢慢地教导二妹。”云以歌回了一句。 “……不必了。” 云清宁也噎住了，她意识到，自己可能说不过云以歌，还是少说话为妙。 见她不再回嘴，云以歌觉得有些意犹未尽，面露可惜。 碧缘取来三炷香，云以歌接过点燃，渺渺烟香飘摇直上，萦绕在鼻尖。 她恭敬地跪在蒲团上，对着牌位拜了三拜，起身将三炷香插在香炉里。 云侍郎对着云清宁和云海宁吩咐道：“你们也去上柱香。” 云海宁撇了撇嘴，吊儿郎当的样子，不情不愿走到蒲团前。 云清宁皱了一下眉头，也跟着走了过来。 在他们准备跪在蒲团上，准备结果三炷香的时候，云以歌喊了停：“慢着。” “你又怎么了？”云海宁受不了了，“我已经按照你的要求，来给你娘亲跪拜叩首，你还想怎样？” “我们都是按照规矩做的，皇后还能挑出什么错来？”云清宁道，“我们洗耳恭听。” “顺序错了，还没轮到你们。”云以歌将递香的人，赶到一边去。 云侍郎一头雾水，疑惑道：“哪里不对？” “继室应该给先夫人，行妾室礼。”云以歌看向李颜馨。 云家人的脸色一变，好不容易假装出来的缓和，就被这一句话被冲散了。 云清宁道：“你别得寸进尺，要我母亲给你娘行妾室礼，你在异想天开。” 云以歌瞥了她一眼，“我比你年长，是嫡长女，众所周知，唯有正妻生的孩子才是嫡子女，我的娘亲是嫡妻有什么问题吗？” “你娘的妻位是怎么来的，你自己心里清楚。”云清宁不满道，“要不是你娘机缘巧合，救下了先帝，被强行扶正成为平妻，你这个嫡长女本就名不正言不顺，严格说来，我才府上的嫡长女。” “你母亲五月份进的门，十二月份就生下了你们俩个，你们母亲明知道父亲有妻子，婚前失贞，不顾名声挺着个肚子，硬是仗着家世，嫁进了云府，谁更不要脸！” 李颜馨的烂账一大堆，云以歌不见意，当着所有人的面，把以前的旧事都抖了出来。 云清宁脸色变得难看，即便云以歌说的是真的，这件事他们也不能认下来。 “我母亲好歹你的母亲，养育了你十几年，你怎么能这么说母亲。” 第613章 当年的真相 李颜馨抹了两把眼泪，“没事的，我懂养育之恩，哪里比得上生育之恩，这么多年，我就是担心你会记恨我，所以尽心尽力去照顾好你，皇后若是依然这么看我，我也无话可说，谁让我进门晚呢！” 云侍郎安慰了两句，伸手拍了拍她的背。 “以歌，颜馨也是你的母亲，这些年她对你仁至义尽，就算你不认她，也不能侮辱她。” “夫人先别哭啊，你的也就骗骗我父亲，对我这个铁石心肠的人，没有半点用处，我劝你别费这个劲了。”云以歌道。 她看向云侍郎，不解道：“父亲，你说她对我好，让我在后院的草木园住了十几年，这也算是为我好？在你们个个绫罗绸缎，穿金戴银，而我却只能穿着粗布麻衣，连府里的下人，穿着都比我体面。这些就是夫人的对我的‘好’，也是父亲口中的善待？” 云侍郎被她一连串的诘问，问得愣住了。 李颜馨赶紧道：“老爷，别再说了，她不清楚以前发生的事，我真的一点都没责怪采琴姐姐，我会掉进湖里是个意外，跟姐姐一点关系都没有。” “这些都是你娘自己做的孽，半点怪不得别人。”云侍郎想起了云母的恶毒，对她仅剩的那点缅怀也不见了。 “父亲和夫人既然都谈到了这件事，今天趁着大家伙都在，我们就把前事都理一理，省得我娘死了，还要蒙受不白之冤！” 云以歌拍了拍手心，站在门口的卫其了然，押着两个婆子进来。 “刘婆子和王婆子？” 李颜馨认出了她们，脸上维持着端庄的笑容，心里却已经大惊失色。 “她们是谁？”云侍郎对她们不熟。 “她们是我院子里的伺候的婆子，都跟我几十年了，是从李家跟我嫁过来伺候的。” 李颜馨嘴唇颤抖着，她看见两个婆子，心里涌出了不好的感觉。 “很好，夫人肯认她们就好，我还担心你会装作不认识她们。” 云以歌状似狠狠地松了口气。 李颜馨看得一阵气愤。 她也想跟她们撇清关系，但目前这种情况下，她能吗？ 云以歌对着云里雾里的云侍郎，解释道：“父亲，肯定很好奇，我为什么要把她们带到祠堂来，因为她们都是当年事情的人证。” “什么人证？” “当年在夫人嫁进云府之前，我娘亲曾经应夫人的邀请，去李家小住了一段日子。”云以歌娓娓道来，“也就是短短几天里，有传言是我娘亲把夫人推下了湖里，差点害得夫人一尸三命。” “这件事并不是传言，我派人查证过了，很多人能够证明，就是采琴做的，本来李家打算深究你娘亲的罪责，最终还是夫人向李家求情，才没有追究你娘亲的责任。” 时隔这么多年，再次提到这件事，云侍郎的语气依然不好，可见当年他有多怨恨云母。 “父亲，你先别激动，若是当初的事情，没有隐情，我今天也不会把人带过来了。”云以歌抬了抬下巴示意卫其。 卫其大声喝道：“你们两个把当年的真相，当着云侍郎的面，再说一遍。” 两个婆子身子抖了抖，颤声道：“当年并不是先夫人，推夫人到湖里的，夫人未婚先孕，已经跟云侍郎谈婚论嫁。就在此时，先夫人千里迢迢抱着出生不久的婴孩找到太京，这无疑是狠狠地打了夫人的脸面。夫人一生好强，哪里能够容忍自己成为别人的妾室。” 一个婆子将前因后果都说了出来，另一个婆子连忙补充道：“夫人假意邀请先夫人到李家，表面上以礼相待，实际上，是想让她放松戒心，引得她出丑犯错。” 第614章 以退为进 “事情发生时，并不是先夫人推了夫人一把，而是先夫人想要拉住夫人，夫人故作姿态，引得周围的人，都以为是先夫人推了她，然后夫人就自己跳下了湖里。我和刘婆子都不是偶然被夫人带在身边的。”王婆子道，“我们都是在渔村长大的，熟知水性，在夫人落入湖中之后，立刻将人救了上来，夫人早就算计好了，自然不会有生命危险。” 李颜馨叫喊道：“胡说，统统都是谎话，我从来没有算计过采琴姐姐，我跟她情同姐妹，哪里会算计她，我要是真的要害她们母女两，哪里容得下她们活这么久！” 云侍郎脑子有点晕，一会觉得两个婆子，讲得有理有据，不像是在编造谎言；一会又认为李颜馨说的有道理。 刘婆子抬起头看向李颜馨，激动地说道：“皇后和先夫人，之所以能在后院生存这么长的时间，并不是因为夫人如愿嫁进来云府，挤掉先夫人，有了正室夫人的位子，才放过了她们。而是因为夫人数次下手，都因为皇后母女命大逃过一劫。” “荒缪，一个人命大，兴许可以逃过一次两次，哪能次次都这么走运？” 云清宁抓住两个婆子话里的漏洞，直接点明说了出来。 “我们没有撒谎，也许是先夫人和皇后娘娘，福大命大，虽然日子过得清贫，偶尔受点伤，但平安度过了这么多年。” 要不是两个婆子亲眼所见，她们也不相信先夫人和皇后的运气会这么好，虽然不是每次灾祸都能躲过去，但只要是致命的祸事，她们都能很巧合的躲开。 “其实先夫人会遇到先帝，并不是偶然，当时……” 刘婆子的话被打断，李颜馨听了个开头，就知道她接下来要说什么，立刻开口截断她的话。 “如今皇后身份不一样了，她说什么做什么，我都无法反驳，为了避免老爷为难，老爷不若休了我。”李颜馨哭哭啼啼道，“皇后是在为采琴姐姐鸣不平，老爷只要休了我，皇后定然能够平息怒气。” 李颜馨保养得当，再加上她有几分姿容，哭起来我见犹怜，这招以退为进，惹得云侍郎心软了。 “皇后娘娘，她们是你找回来的人，你觉得我你信吗？”云侍郎扶着李颜馨，心疼道：“就算她贵为皇后，那也是我的女儿，也得将就王法，她若是执意再闹，我就算告到朝堂上，也要还夫人一个公道。” 他不再喊着“以歌”，而是直呼皇后娘娘，可见已经动了怒气，也表明了他对云以歌找来的两个婆子不信任。 “多谢老爷。” 到底生活在一起十几年，李颜馨最清楚怎样哄云侍郎。 两个婆子不甘道：“我们没有撒谎，我们有证据。” “我不会相信的，证人可以有假的，证据也一样可以造假。” 云侍郎也不是完全偏向李颜馨，他极其爱好自己的面子，压根不想把事情闹大。 事情已经过了十几年，采琴也已经不在了，为什么还要再把盖棺定论的事情翻出来。 若是流传了出去，云府又得成为世人的笑柄。 想到这里，看着采琴的牌位，他心中竟然升起一丝埋怨，采琴活着的时候，给他带来了无尽的麻烦和羞辱，没想到她留下的女儿，也只会给他找麻烦！ 云以歌冷冷地笑了一声。 “父亲想告御状，正合我意，要不也别等明天了，我们现在就进宫面见皇上，让他来评断一下是非黑白！” “皇上公事繁忙，哪有功夫管我们家的闲事！”云侍郎当然不想去，只是想吓唬她一下而已。 “只要是牵扯到皇后的事，朕一点都不觉得麻烦！” 祠堂外面传来威严的嗓音。 第615章 给皇后撑腰 君墨煜不知何时到了云府，就站在祠堂外面，瞧他满面冰霜的样子，应该是把他们的话都听进去了。 “他怎么来了？”云以歌小声地问卫其。 君墨煜要来云府，别人就算不清楚，卫其也一定提前知道消息，可这家伙居然半点风声都没给她透露。 卫其缩了缩脖子，“娘娘，真的不是小的不告诉你，小的只知道皇上会来云府找娘娘，但不清楚皇上具体什么时候来。” 最重要的是，他看得出来，自从皇后离宫之后，皇后不待见皇上，她要是知道皇上会来，肯定早就溜之大吉了。 他哪里敢说啊！ 云以歌瞪了这个吃里扒外的家伙一眼。 皇上驾临云府，云家的人立刻跪了满地，云清宁比别人缓了一步，她愣愣地站在原地，眼睛直直地盯着君墨煜。 这是她第一次见到皇上，以前只听过，皇上的名声一向都是凶残暴戾，世人都以为他长得凶神恶煞，就差传成三头六臂。 可是谣言从来没有说过，皇上竟然长得如此俊美，比君易景有过之而无不及！ 云清宁跪在蒲团上，云以歌站着的位置正好将她的表情，收归于眼底。 她见到云清宁这副花痴的样子，哪里会猜不出她的心思，一时间对君墨煜的意见更大了，就知道招蜂引蝶，宫里有妃嫔和表妹还不够，才到云府又招惹了一个。 君墨煜没让云府的人起身，而是缓步来到皇后的身边，云以歌正在气头上，哪里愿意靠近他。 他向前一步，她就后退一步。 直到云以歌将要撞到半人高青铜架上的长明灯，君墨煜伸手揽着她的肩膀，手臂微微用力，把人猛地带了回来。 “就算你要跟朕闹脾气，也要注意一下周围。”君墨煜不满地皱起了眉头，“这么高的长明灯，你都没看见吗？” “还不是你害的。”云以歌小声嘟囔。 两人视若无人的互动，让跪在地上的云家人，心中大惊，云侍郎先是惊讶，很快就高兴了起来，云以歌再放肆大胆，那也是他的女儿，只要皇上重视云以歌，云家的地位就未来可期。 而李颜馨母女俩心中是惊诧，紧接着是惶惶不安，还带着一丝不甘心。 云以歌越是受宠，她们的处境就会越发的微妙。 “你不是在忙着批阅奏章吗？”云以歌这次没再躲着他。 “皇后第一次回娘家，朕就算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来陪你。”君墨煜理所当然地说道，“最要的是，朕担心有人会欺负你，皇后一个人回来，朕并不放心。” “总算你还有点良心。” 听到他特意为她而来，云以歌微微扬起嘴角。 云侍郎出声喝止道：“以歌，皇上来看你是你的福气，你怎么跟皇上说话的？一点女儿家的规矩和礼仪都不懂！” 云以歌真想翻了白眼给他，君墨煜都没指责她半句，渣爹又蹦出来找存在感。 “皇后如何跟云侍郎无关，无须云侍郎来教训皇后。”君墨煜停顿了一会，继续道，“更何况朕觉得皇后直爽的个性很好。” 这是在夸奖她？ 云以歌侧过脸看向君墨煜，君墨煜似乎没想到她会看过来，不自然地别过头去，耳后垂下的碎发和束发的襟带，挡住了他发红的耳尖。 云侍郎傻了，这番话通俗点来讲，就是在责怪他多管闲事。 李颜馨的脸色很不好，皇上对云以歌的态度，比她预料的，还要好很多！ 这对她们可不是一件好事。 果然接下来的发展，充分地验证了这一点。 君墨煜主动取出三炷香，对着云母的牌位恭敬地行晚辈礼。 第616章 当面告状 君墨煜祭拜完云母之后，询问道：“接下来进行到哪了？” “该轮到云家继室夫人，以妾室礼祭拜我的娘亲。”云以歌委委屈屈地道，“不过继室夫人似乎对我的话，有很大的意见。在皇上来之前，他们全家都对此很不满，一家人合起伙来以多欺少，欺负我一个人敌不过四张嘴！” 云以歌不知道君墨煜为何会想到来云府，但从目前他的行为来看，应该是站在她这边的，她不趁机告个状，她就是个傻子。 云侍郎一口气堵在心口，不上不下，差点被她睁眼说瞎话的本事给气死。 他们以多欺少？ 她怎么说得出口！ 云侍郎抬起头幽怨地环视一圈，祠堂内外除了他们四个之外，其他都是云以歌带来的人，两个嬷嬷身后站着的侍卫，高大肃穆，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角色。 他们四个就算合在一起，都不是侍卫的对手，何况外面还虎视眈眈站着，一大群宫女太监。 云侍郎觉得有必要，给自己申个冤屈。 “皇上，老臣绝对没有为难皇后，只是她提出的要求太过为难了，臣的夫人确实很难做到。” “朕不觉得皇后提出的要求很过分，皇后的娘亲本就是嫡妻，建新七年，当时云侍郎家道中落，得到卓姓商户救助，全家才免于在饥荒中饿死。建新十年，云侍郎自愿入赘卓家，承诺将来生下的孩子会姓卓。” 君墨煜负手而立，面无表情地将云侍郎的陈年旧事抖了出来。 云侍郎脸色大变。 云以歌这时候才知道，原来云侍郎不是娶了商户之女为妻，而是入赘了云母的娘家。 后面的事情，她几乎能猜得出来。 君墨煜余光扫了云以歌一眼，见她脸上露出愤懑之色，继续道：“建新十三年，卓家家逢大变，云侍郎赴京赶考，却得罪了权贵，卓氏独女身怀有孕，将家产变卖，用大量的银两才让云侍郎免除了牢狱之灾。若不是卓家全力救助，云侍郎就要错过当年的科举，恐怕未必有机遇能达到现在的地位。” 君墨煜说得很详细，详细到很多细节，就连云侍郎自己也忘记了，皇上却说了出来，可见是对云家以及云侍郎本人，做过详尽的调查。 脑门布满冷汗，云侍郎跪在地上，只觉得浑身发冷，皇上说得如此详细，他就算想要反驳也不知如何开口，更何况皇上说的都是事实。 “朕说得可对？”君墨煜问道，“云侍郎是否需要进行补充？” “皇上英明，老臣无话可说。” 除了承认，云侍郎找不到第二路可走。 “那么朕说皇后的娘亲，是你的结发嫡妻，李氏则是后进门的继室夫人，你可有话说？” “老臣无话可说，卓氏确实是老臣的发妻。” 云侍郎早就怂了，哪里有面对云以歌时的强硬，怂得安静如鸡。 皇上说什么就是什么，半句反驳之言都不敢有。 “老爷……” “父亲……” 李颜馨和云清宁忍不住开口，云侍郎这么一承认，相当于否认了李颜馨的地位，她当了十几年风风光光的正室夫人，传了出去，她和她的两个孩子，都将成为太京权贵中的笑话。 云侍郎哪里还顾得上她们，别说李颜馨哭得梨花带雨，就算她真的哭出了一朵花来，他现在也怜惜不起来。 心中反而对李颜馨起了埋怨。 若是她在皇上来之前，早就按照云以歌的意思，对着卓采琴的牌位三跪九叩，就没有后面这么多的事了。 渣爹推脱责任的思维，真是无敌了。 关键时刻，抛妻弃子毫不手软。 第617章 渣爹抛妻弃子 不同的是，以前云侍郎抛弃的是云以歌母女俩，如今放弃的是李颜馨母子三人。 每次都不带半点犹豫，就连脑子最不好的云海宁，也察觉到了不对劲，看向云侍郎的眼底，有着一丝受伤。 云侍郎一眼都不看李颜馨母子三人，对着皇上义正言辞。 “皇上说得极是，李氏是继室，的确需要以妾室之礼，来祭拜卓氏。” 事情发展到这步，李颜馨也看出来了，云侍郎不会再帮她，她狠狠地闭了闭眼，压下了所有的情绪，对着皇上磕头。 “妾身这就给卓姐姐行礼。” 李颜馨能忍得下这口气，云以歌确实是佩服的，她居高临下地看着李颜馨恭恭敬敬，对着云母的牌位跪拜。 礼数周全，不带半点敷衍。 李颜馨跪拜之后，她的两个孩子继续叩拜，在云清宁最后一拜之后，抬起头与云以歌对视时，眼底闪过一道寒芒。 有了君墨煜的帮助，这件事轻而易举就完成了。 “既然祭拜了先人，皇后找到了当年的事发证人，顺便把这件事也一样办了。” 君墨煜并没有让他们离开，也没打算这么轻易地放过他们。 “皇上圣明！” 云以歌就差高兴得跳起来，君墨煜今天摆明是来云府找茬的。 云家人这次学乖了，既然皇上能将云侍郎当年的事情，隔了这么多年，都调查得一清二楚，李颜馨那点勾心斗角的破事，自然也逃不过他的眼睛。 云侍郎一副老神在在的样子，仿佛李颜馨的事，跟他没有半点关系。 知道指望不上他，云清宁悄悄滴拉了拉李颜馨的衣角，暗地里给她递了个眼神。 李颜馨脸上露出了挣扎的表情，最终还是妥协了。 与其等皇上追责，还不如她主动承认。 李颜馨才站起来没多久，又噗通一声，又跪倒在地。 “皇上是妾身一时糊涂，算计了先夫人，不过，当时妾身也是不得已的，老爷与妾身暗通款曲，妾身有了一个月的身孕在身，除了嫁进云家，妾身已经无路可走。可妾身在坏了身孕之后，才知道老爷原来在外早已有了妻室，我也是没了办法啊！” 李颜馨很聪明，先是认错，然后强调自己的苦衷，毕竟怀孕这种事，不是她一个人的错，云侍郎要负主要责任。 “云夫人承认了自己有错，云侍郎你说，该怎么处置？” 君墨煜没有直接下旨，而是看向愣在一边的云侍郎。 云侍郎大概没想到，李颜馨在皇上面前，把他一起拖下水。 要遭殃，大家一起遭殃！ 这出狗咬狗，一嘴毛的戏码，云以歌表示她看得很开心，暗地里给君墨煜点了个赞。 君墨煜像是心有所感，对着她淡淡地笑了一下。 这么微乎其微的笑容，就把云以歌给华丽丽地闪到了。 长得好看的人，笑一下就是犯罪。 卫其轻咳一声，云侍郎才回过神来。 “一切都听从皇上的旨意，老臣没有任何异议。” “从小被欺负的是皇后，应该由皇后做主。”君墨煜把决定权交给了云以歌。 云以歌早就摩拳擦掌了。 “首先，父亲和夫人要对外澄清我娘亲的地位，族谱上也必须改过来。” 族谱上只留下了个妾室卓氏的记录。 前一条对同样爱好面子的云侍郎夫妻俩来说，他们都万分不愿意，但迫于皇上的死亡注视下，他们俩个不得不同意。 “其次，夫人既然承认当初陷害我娘亲的事，请夫人写一封自罪书，把当年如何垢陷我娘亲的经过，清清楚楚地写下来，然后公布出去。” 李颜馨咬牙答应了，牙齿都要咬出血来。 第618章 气晕渣爹 “还有，父亲认为娘亲害了夫人，所以惩罚了我们母女俩十几年之久，我的要求也不多，我和娘亲受了十几年的苦，你们也一样受一次就可以了。”云以歌道，“你们从我娘亲的府邸搬出去，我会派人把草木园隔离开来，你们一家子住进去就可以了。” 这点就比较狠了，过惯了富贵日子的云海宁，第一个站出来反对。 “什么！要我们一家子去住草木园，那破房子能住人？风大点都能把屋顶给掀了。” “这点父亲和夫人尽可放心，我和娘亲在草木园里住了十几年，刮风下雨不会把屋顶掀掉，只会有点漏雨罢了。”云以歌像是想起了什么，好心提醒道，“父亲，别说女儿不孝顺，女儿给你提个醒，冬天一定要多准备几床被褥，不然会被冻得手脚发麻，你和夫人年纪大了，若是因此落下了病根就不好了。” 呵呵…… 云侍郎真是要多谢她的提醒，原来她还记得自己是他的女儿！ 听了云以歌讲了这么多，他只觉得眼前一片昏暗，这种日子，他们还没搬进草木园，光是听说就已经胆战心惊了。 云海宁激动道：“父亲、母亲，儿子不要过这样的日子，实在不是人过的生活，就算是死了，我也不要去住。” “咔擦！” 站在君墨煜身后的华卓然，嗖的一下，拔出长刀，将梁柱砍出了一道很深的刀痕，带风的刀刃几乎是贴着他的头皮划过，吓得云海宁双腿一软，瘫坐在地上。 “云小公子，若是想死，我就成全你。” “不……不，我一点都、都不想死。” 云海宁惊声尖叫道，尾音几乎喊得破音了，可见他又多惊慌害怕。 云以歌当场就给华卓然拍掌，夸赞道：“我还是第一次看你这么顺眼，你的刀法真好，下次有空再耍耍给我看。” 碧缘也对华卓然改观了不少，虽然对他还是没有好脸色。 华卓然收刀回鞘。 “皇后娘娘，臣的刀是用来杀敌的，不是用来杂耍的。” “对了，我还有最后一点要求。”云以歌继续道。 “还有？” 云侍郎已经没了脾气了，有气无力道。 “父亲如今不缺钱了，当年卓家资助给父亲的银两，我替娘亲做主，不再要回，就当作是你们这些年对我的养育之恩，卓家其他的家产，父亲还是都交还给我好了。” 云以歌也不想这么大方，但孝字当头，云侍郎错得再离谱，云以歌都没办法指着他的鼻子骂。 提到银两，云侍郎为难道：“当年你娘亲带来的银两，早就用得差不多了，哪里还剩下多少！” “父亲不用担心，女儿知道父亲年纪大了，记性不是很好，早就做了准备。” 云以歌从碧缘手上接过一本小册子，对着云侍郎说道：“这里是当初父亲来到太京时，在太京的花销，里面详细地记载了，父亲把娘亲的银子用在何处了。” “你怎么会有这种东西？” 云侍郎几乎要吐血了，云以歌不但早有准备，而且每一笔支出都很详细。 “我这不是帮着父亲，回忆起当年花钱的地方吗？我知道父亲一定不愿意欠着娘亲的，商户之女的银两，父亲也不屑于去用，正好父亲一起还给我，省得在外面留下一个吃软饭的不好名声。” 云以歌翻了一页账本，给了云侍郎一个我懂的眼神，气得云侍郎就差鼻孔冒烟，七窍流血。 云侍郎晕晕欲坠，随时要晕过去。 云以歌两忙去扶住他，催促道：“父亲，别急着晕啊，先把账目核对一遍，再在晕倒也不迟。” 第619章 罪有应得 也许是云以歌最后一句话，特别丧心病狂，云侍郎终于彻底昏了过去，场面混乱了起来。 “叫几个小厮进来，把父亲抬回房间，派人好生照顾。”云以歌想了想，派了一个太监和一个嬷嬷过去，吩咐道，“等父亲醒来，你们立刻把账本给他老人家过目。” “你就不担心，云侍郎刚醒来，又气昏过去？”君墨煜从始至终表情，都是淡淡的。 “你说得有道理，我担心他一招走遍天下，为了以防万一，我准备去找个大夫回府，让大夫守在父亲床头。”云以歌毫无同情心地说道，“万一他真的出事，我娘亲的家产，我找谁要去！” 君墨煜瞥了她一眼，虽然没有开口，云以歌却看懂了他的表情。 “我在腹诽我狠毒？” “朕什么也没说。”君墨煜立刻别过头，望向远方。 “哼，知道我不好惹，别人才不会总是来惹我生气。”云以歌冷哼一声。 该说的说完了，先人也祭拜完了，云以歌在云家人冷冷的视线下，离开了云家的祠堂。 “你在云府长大的，带朕去看看你以前住的地方。”君墨煜追了上来，撇下一众侍卫。 “草木园很简陋，皇上金尊玉贵，我担心你不习惯。” 云以歌随意敷衍道，她还在生气，不想他搭理他。 她不搭理君墨煜，君墨煜今天却一反常态，频频主动找她。 “皇后对朕是不是有什么误解，朕在七岁时就离开太京，去外拜师学艺，十四岁跟随成国公上了战场。”君墨煜纠正她的看法，“行军打仗，每天都是灰尘扑扑，再恶劣的情况，朕都经历过，成国公从来没说过朕娇气。” 云以歌停下脚步，意外地看了他一眼。 成国公是成胥的父亲，也是长公主的夫君，从辈分上来说，他是君墨煜的姑父，他是绝对有资格教训君墨煜的长辈。 所以君墨煜的话，还是有一定的可信度。 草木园在云府的后院，穿过垂花门，经过一排下人住的屋子，再经过一个马厩，才看到了一个简陋的院落。 房檐屋角随处可见破损，四处杂草横生，院落的破旧跟富丽堂皇的云府格格不入，就连下人住的地方都比这里要好。 “娘娘，你以前就住在这种地方？”卫其大惊道。 不光卫其吃惊，其他跟来的人，都很是诧异。 要知道云以歌早在三年前，就跟皇室定下了婚约，天下人皆知。 云侍郎只要不是个傻子，都应该善待这个女儿，可惜事实证明，云侍郎不但是个没脑子的傻子，还是个胆大妄为的东西。 明知道云以歌是未来的皇后，居然还敢把人拘在这种破旧的地方。 众人心中只有一个想法，云侍郎一家人，落到今天的下场，完全是自找的，绝对不冤。 碧缘气愤道：“娘娘，他们是多久没来打扫过草木园，院子里都长满了杂草，到处都是灰尘，脏死了。” “反正我也没想过再回来住，不打扫就不打扫，以后这个院子就是他们住的地方，谁都不要替他们打扫。” 云以歌用袖子在半空中拂了拂，拂去面前的飘散的灰尘。 “娘娘说得有道理。” 碧缘想了想，觉得也是，没什么好生气的，草木园越脏越好，倒霉的还是李颜馨他们一大家子。 自从走进了草木园，君墨煜的眉头就没松开过，他不顾脏乱差，在草木园里看了一圈，甚至推开屋子，在屋子里待了一会，再出来的时候，脸色都快凝结成了冰霜。 炎炎夏日，如坠冰渊寒潭。 “华卓然你去带一队侍卫，帮帮云侍郎一家子搬家，务必在一个时辰之内，让他们都住到草木园。” 第620章 落魄的云家人 华卓然似乎早有准备，手搭在刀柄上，用力地按了一下刀柄。 皇上的命令是把云侍郎带来，华卓然却明白，皇上已经动怒了，所谓的带过来，不如说是抓过来。 若是他们敢反抗，华卓然可以采取强制手段。 “你放心，云家人以后不会有好日子过了。”‘ 华卓然经过碧缘身边时，对着她低声说道。 碧缘一脸茫然，不明白为什么华卓然要跟她说这些，还没等她弄清楚原因，华卓然已经带着侍卫走远了。 不管云家人愿不愿意，在华卓然和侍卫的威势下，在一个时辰之内，统统搬到了草木园，就连“昏迷不醒”的云侍郎也一样，被人抬了过来。 云以歌派人在中间砌了一面墙，将草木园隔开，并让人看着云家人，担心狗急了跳墙，做出些不好的事情。 李颜馨抱着自己的包袱，坐在破旧的屋子里，哭得浑身发抖。 “真是太过分了，他们怎么能这么对我们，我们好歹是她的亲人，半点骨肉亲情都不顾。” “母亲，这里太破烂了，我真的不住惯，我们真的不能再搬回云府吗？这鞋子也太脏了，我要换一双新的。” 云海宁在屋子里走了一圈，白色的锦鞋，就沾了一圈尘土，染黑了鞋面，他满脸嫌弃，立刻要把脚上的鞋子蹬掉。 “云海宁你能安分一点吗？”云清宁不耐烦地说道，“如今我们被赶出了云府，府里的值钱的东西几乎没带出来，没有银子给你买新鞋子。” “不买就不买，我可以向我的朋友去借银子。”云海宁不以为然。 云清宁笑他天真。 “我们被皇上赶了出来，太京的权贵这次是彻底不愿意跟我们有任何牵扯，你那些个狐朋狗友，在太后把我赶出寿宴后，就没来找过你，你以为他们还愿意搭理你？” “不可能的，方家的那个方淮，他是我的好哥们，绝对不会像别人一样，他家有的是钱，肯定会帮我的。” 云海宁跟方淮一起逛花楼，非常熟悉，交情一直很不错。 “你醒醒吧，方家是经商的，商人重利，方淮我见过，一看就是个精明过头的人，人家比你聪明多了，别怪姐姐没提醒你，你要是一头撞上去，被人卖了，还在帮别人数钱！” 云清宁比云海宁清醒，看得也远比他清楚，方淮分明是看中了云家的价值，父亲是侍郎，家中甚至出了一任皇后，自然不少人会来巴结。 可今时不同往日，他们不但得罪了太后，还跟皇后离了心，最糟糕的是皇上的态度，明显向着云以歌。 她在心中愤恨，为什么云以歌总是有这么好的运气？ 明明过着如囚犯一样的生活，却能机缘巧合救下先帝，得到了天大的姻缘，咸鱼一朝翻身，轻而易举就把他们踩在了脚底下，让他们连反抗也做不到。 “母亲，你快别哭了，明天我去见见五皇子。” 云清宁下定了决心，既然拥有权力这么好，这世上的高枝，可不止皇上这一枝。 “清宁，你不是讨厌五皇子吗？”李颜馨哽咽道，“怎么突然改变了主意？” “我现在也依然没有改变，南宫息不学无术，我讨厌他，但谁要他出生高贵？”云清宁忍住心中的不悦道，“现在我们已经走投无路了，只能依靠他，才能够跟云以歌对抗，不然我们都得死在她的手里。” “不可能吧，她敢赶尽杀绝？” 李颜馨对云以歌的印象，依然停留在她出嫁以前，现在的皇后娘娘，跟她接触太少，导致李颜馨一直掰不回来。 第621章 跟朕回宫 云清宁也不想承认云以歌，变了一个人，以前的云以歌见了她，就像老鼠见了猫，她不用说话，云以歌就能自己吓得瑟瑟发抖。 现在的皇后娘娘，气势完全不同，她根本没把云家人放在眼里，仿佛他们做什么都跟跳梁小丑似的。 “母亲，她已经不是过去的云以歌了，你不能用过去的态度来对她。”云清宁眼底划过一丝狠厉，道，“早知道她会有反噬云家的一天，我们就没有必要，留她到现在，是我们的过于仁慈了，才埋下了如今的祸端。” “你说得有道理。”李颜馨用帕子擦了擦眼泪，“我以为她这种没用的废物，进了吃人的后宫，不用我们动手，后宫的妃嫔就会把她除掉，结果她命好。四妃斗争最激烈的时候，被关在了冷宫里，出了冷宫，四妃又统统失了势，真是因祸得福！” “四妃？”云清宁若有所思，“也许我们可以利用她们来对付云以歌。” “有用吗？她们会听我们的？” 李颜馨怀疑道，能进后宫的妃嫔，都不是简单的货色，个个眼界极高，会肯跟她们合作吗？ “不是有句话叫作，敌人的敌人，就是朋友！”云清宁道，“后宫里有哪个妃嫔，不想当皇后？我们的目标一致，她们会答应的。” 李颜馨半信半疑地点了点头。 云以歌处理完云家人，在云府休息了一个晚上，让她意外的是，君墨煜也没有回宫，跟她一起住在了云府。 当然云以歌是不可能让他进房门的，君墨煜住在她的隔壁，天未亮时，隔壁传来了轻微的响动，云以歌猜测，君墨煜应该是赶回朝堂，参加早朝。 下了早朝之后，君墨煜回到了云府，在花园的凉亭里找到了云以歌。 “皇后你何时跟朕回宫？” “我这个皇后待在宫里，本来也没事做，回不回去都一样。”云以歌剥了一颗松子，“反正我在宫外也有落脚的地方，暂时我就不回去了。” 在她剥好了松子，君墨煜手快抢了过来。 “你做什么抢我的东西？” 云以歌跳起来都抢不到，气鼓鼓地看着他把松子吃了下去。 “反正你面前还有那么多，少一颗也无所谓。”君墨煜索性耍起了无赖。 “你也太无赖了！” 云以歌不满道，反正也打不过，只能被欺负的份，她端起盘子，跑到离君墨煜最远的地方坐下。 “皇后别生气了，朕跟你开玩笑的。” 君墨煜拽住她的手腕，将她手中的盘子拿了过来。 “你抢了一个不够，难到还想要独吞？” “当然不是，你给了朕一个，剩下的朕给皇后剥松子。” 君墨煜真的开始，一颗一颗剥松子，松子的外壳坚硬，十分难剥，云以歌剥了半天，才剥了十几颗，手指甲都剥痛了，有君墨煜主动帮忙，她求之不得。 每次君墨煜剥好，云以歌就飞快地拿走，深怕慢了一步，被他抢走。 “朕说了不拿就不拿，你没有必要防着朕。” “你这么狡猾，我才不信呢！” 云以歌深知此人，极度腹黑，善于算计，她已经吃了不少亏，谨慎点总不会是坏事。 君墨煜看着她，低声笑了一下，半垂着头，仔细地把一整盘松子剥了出来，将装满松子的盘子推到她的面前。 “你怎么突然对我这么好？”云以歌警惕道。 “朕平时对你很差吗？” “要是不再罚我抄书，其实你对我也算是不错。” 云以歌虽然很生气，也不好昧着良心说瞎话。 “不久罚了你两次，需要一直记仇吗？”君墨煜哭笑不得，“而且朕哪次真的检查过你的罚抄？不都是你抄多少是多少。” 第622章 谁要跟你走? 云以歌却反驳道：“你少耍无赖，明明我什么也没做错，凭什么每次都是我受罚，要不是你威逼利诱，我压根不需要抄书。” 她小声嘟囔道：“抄书抄多了，我差点都不认识那些字了，都快抄傻了。” “抄书让皇后熟知了宫规，管理起后宫来，也更加方便，还有皇后的字，有了长足的进步，以前的根本就不能看，现在勉强看得过眼。” 君墨煜居然挑出了抄书的好处，真是令云以歌目瞪口呆。 “你都是这么夸人的？”云以歌咬牙切齿道，“你的大臣怎么受得了你这种脾气！” 这是夸人？ 分明是借机损她！ 君墨煜哪知道又惹她生气了，想到了另一件事。 “皇后今天跟朕回宫吗？” “不回。” “那正好皇后跟朕去个地方。” “……谁要跟你走？” “不去就回宫。”君墨煜指了指身后的一派侍卫，显然他是有备而来的。 云以歌身边只有碧缘，卫其回宫处理后宫的事情去了，一时半会回不来。 她身单力薄，只能屈服于恶势力，跟着君墨煜，坐着外面低调简谱，内里奢华大气的马车，车轱辘地离开云府。 软垫上铺着凉席，凉席触手冰凉，缓解了暑气，马车角落放置着冰架子，腾龙驾云雕花镂空，露出丝丝缕缕的凉气，比冰盆好看多了。 “你要带我去哪？” 云以歌挑起布帘，向外看了一眼。 马车出了太京城，向着郊外赶去，周围的景色越来越陌生。 “到了，皇后就明白了。” 君墨煜真的很忙，即便是坐在马车上，依然不忘批阅奏章，他处理公务时，表情极为认真，云以歌这么爱闹腾的人，都不忍心打扰他。 她无聊地在马车里乱看，这么一看，云以歌才发现，中间放置的案几，茶是梨花茶，点心的栗子糕，旁边还有两本杂游谈记。 这两本书，不像是君墨煜会看的类型，反而是她喜欢的，反正闲来无事，也不知道多久才能到目的地。 云以歌抱起杂游谈记看了起来，一手拿着栗子糕，顺便给自己倒了一杯茶，许是拿了太多东西过意不去，她顺便给君墨煜也倒了一杯。 杂游谈记上面记载着，各国有趣的事情，云以歌看得入迷了，没有注意到不知何时，君墨煜停下批阅奏章，抬起头看着她。 可能是看到了好笑的地方，她捂着自己的嘴巴，不让自己笑出声来。 笑着笑着，被栗子糕噎住了，连忙灌了一杯梨花茶下去。 云以歌察觉到什么，放下杂游谈记，看了过去，君墨煜已经重新跟他的奏章奋斗着。 马车一路行驶平稳，没有半点颠簸，到了一处半山腰停了下来。 碧缘的声音，从外面传来。 “娘娘，这里是古宁寺！” 古宁寺离太京很近，是方圆百里最大的寺庙，很多达官贵人，都会到这里祈福，所以古宁寺香火极为鼎盛。 不过，会让碧缘惊讶的，并不是这个，而是云夫人就是在古宁寺救了先帝一命，自己却香消玉殒，结束了可悲又可怜的一生。 云以歌猛地看向了君墨煜，“这就是你带我来的原因？” “虽说在云府已经祭拜了你的娘亲，但是朕知道，云府不过摆放了一个牌位而已，你在古宁寺给你娘亲立了一个长生牌。” 君墨煜担心会触动云以歌的伤心，在路上一直没跟她说明。 云以歌当然认识这里，闻到周围的檀香味，听着遥远而庄严的钟声，心间深处，属于原主的灵魂，再次有了涟漪。 君墨煜先行下了马车，回过身对着站在马车上的云以歌，伸出了修长有力的手臂。 “朕来扶你。” 第623章 问姻缘 云以歌扶着马车顶部，横了他一眼，用力地拍开他的手，轻轻松松地跳了下去，站稳了身子，对着他挑了挑眉梢。 “碧缘，你跟我上寺庙。” 云以歌才不想跟君墨煜走在一起，她心里还生着气，带着碧缘头也不回的踏上了寺庙前的青石台阶。 周围的香客络绎不绝，其中还有不少年的女子，她们跟着长辈一起来寺庙进香。 一位性子活泼的女子突然向她问道：“你们也是特意来古宁寺求签上香的吗？” “这座寺庙求签很灵验吗？”云以歌好奇地问道。 “那是当然，整个太京就没有比古宁寺更加灵验的寺庙。”那名女子神神秘秘地说道，“这间寺庙最灵验的不是平安签，而是姻缘签！” “为什么？”云以歌不解，四处张望了一下，“这是寺庙，按理说求平安问前程是最好的，要问姻缘，应该是月老庙最灵验才对。” 月老才是掌管姻缘的神仙，寺庙住的都是光头和尚，他们是注定一辈子的单手狗。 问他们姻缘，这不是为难人吗？ 那名富家女子，惊讶道：“姑娘，你不知道？难到你是第一次来太京？” “我是太京人，但是平时很少出门，所以并不清楚，莫非这座寺庙有什么特殊的地方？”云以歌一边踏着台阶，一边继续问道。 “原来如此，怪不得你不知道。”那名女子明白了原因，解释道，“这里是当今天子和皇后的定情之地，他们俩个姻缘缔结的地方！” 云以歌：“……” 她满头的黑线，没想到得到了这么意外的答案。 古宁寺客似云来，香火不断，原来跟她有莫大的关系！ 不知道能不能向古宁寺的主持，收点宣传费，好歹借着她扩大的名声和威望，怎么也得给她半点好处不是！ 那名女子见云以歌不说话，以为她惊到了，笑着继续道：“皇后的娘亲在寺庙的后山，救了先帝的性命，皇后的娘亲受了重伤，自知命不久矣，所以在临死之前，向先帝提出了联姻的要求。希望先帝能照顾她唯一的女儿，先帝感念她的救命之恩，所以勉为其难地答应了。” “……这位小姐，你慢着，你说是皇后的娘亲主动提出的联姻？” 云以歌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 “当然。” “为什么不是先帝自己主动提出来的？” 云以歌不满道，按照这位富家女子的说法，她岂不是成了主动倒贴的，真是太气人了！ “怎么可能，当今天子，年少成名，多少女子想要嫁给皇上，先帝最是喜爱皇上，自然要将最好的女子，留给皇上，怎么可能配给他云家的女儿？” 那名女子脸上露出微微的轻蔑，从她的表情中，可以看得出来，她看不起云家。 她继续道：“云家虽然也是官宦之家，但在太京，才勉强能挤上二流，他的女儿怎么配得上皇上！” 云以歌站在她的身边，听到对方的评价，心底涌起了一阵委屈和难过。 原主失去了相依为命的娘亲，只得到了别人的轻视和贬低。 这门亲事真是亏大了。 她的心情已经很糟糕了，谁知旁边的富家女子，还在自顾自地继续说道：“今年我已经到了适婚的年纪，所以跟着母亲来古宁寺进香，希望能够有皇后的运气，嫁得一位如意郎君。” “……你是在诅咒自己的母亲吗？”云以歌简直不可思议。 那名女子捂着嘴，才发现自己说错话了。 她因着跟云以歌说话，比家人慢了一步，她的母亲派了婢女过来找她，她对着云以歌福了福身子，才跟着婢女离开。 第624章 再立个长生牌 云以歌要去的地方，也是直行，所以又跟了那名富贵女子半路，离得近了点，她听到那名女子的母亲，对着女子训斥。 “每天就知道做白日梦，你以为谁都能有皇后的运气？你最好醒醒吧！” 女子满脸掘强，“皇后运气好，才嫁了东墨国最好的男子，难到我想想都不行吗？” “你只看到了表面，如今太京谁人不知，南离国和北燕国同时，以公主跟皇室联姻和亲，皇后的位子摇摇欲坠，谁知道她还能当多久？” 显然寿宴上的发生的事情，很快就传遍了太京的大街小巷，所有人都对两位公主的和亲，议论纷纷，津津乐道。 有人猜测是南离国的南宫飞霜，面带轻纱，态度矜傲，没人见过她的样子，但就是因为半遮半掩，才给了人们像想的空间，引人遐想。 更多的人倾向于北燕的凝钰公主，她的美貌天下闻名，但凡见过的人，都倾慕不已，最重要的是，她和当今天子是表亲，亲厚程度，自然比南宫飞霜要更亲近。 碧缘说出了自己打听到的小道消息。 “娘娘，我听说赌坊里，已经开设了赌局，赌凝钰赢的人，占了快到六成，剩下不到四成选的是南宫飞霜。” 云以歌算了算，怪道：“赌凝钰赢的人，不到六成，赌南宫飞霜的不到四成，中间剩下的那些呢？” “……除了她们两个占了绝大部分，其余不到一成，都是随便押注的，选的是四妃她们几个。”碧缘越说越心虚，声音越来越小。 “没人觉得我会赢是吧？” 云以歌不悦地冷哼一声，她的人气居然连四妃都比不上，太京的百姓是对她多没信心。 碧缘担心娘娘生气，连忙道：“谁说没有，我就赌了娘娘。” “除了你还有别人吗？” 碧缘对着手指尖，不敢回答。 云以歌看到她这副样子，还有什么不明白的，可能是气久了，就算是个气球也被气饱了，她也就懒得再生气。 压下心中的苦闷，进到长生牌位供奉的大殿。 “碧缘，你出去去给寺庙捐点香油钱。” 云以歌拿出一些银子交给她，碧缘知道娘娘有话要单独跟云夫人说，特意让她离开，她收下银子，就乖乖离开了。 她见碧缘的背影消失在大殿门口，找来寺里的和尚，老和尚慈眉善目，上了年纪，穿着淡色的袈裟。 “大师，我想再立个长生牌。” “施主，有心了，贫僧每年都能见到施主来拜祭先人。” 老和尚实古宁寺主持的师弟，一直管理着长生牌位，他已经见过云以歌好几次了，虽然这次她带着面具，但从声音就能分辨得出来。 云以歌双手合十，说道：“我想把这个长生牌位放在我娘亲的旁边，大师可以吗？只要大师能够答应我，我愿意多加一倍的银子。” “既然施主这么要求了，贫僧自然办到。”老和尚问道，“不知这个长生牌位叫什么名字，跟施主的娘亲是什么关系？” 云以歌抬头，眼神复杂地望了一眼，大殿中央供奉着五层长生牌位，密密麻麻摆放了许多，她在其中找到了原主娘亲的长生牌位。 “她是我的一位故友，她跟我家很熟，我娘亲很喜欢她，只不过她去世得早，我把她们的长生牌位放在一起，也是希望她们俩个可以有个伴，以后不会再孤单。” 她想了想，说道：“她的名字是……卓音。” 云以歌不能写上原主的名字，之所以用卓音这个名字，是因为云母本身就姓卓，云侍郎原来就是应当入赘卓家，生下的孩子本来就该姓卓。 第625章 卓家旧人 至于“音”这个字，是原主的小名，原主是在云母来太京的途中出生的，当时云母一心想让云侍郎取名字，所以自己给原主取了个小名。 “音音”这个小名，只有云母会这么叫原主，云以歌用“卓音”这个名字，给原主立长生牌位再合适不过。 老和尚动作很快，寺庙里有专门的匠人，制作长生牌位，他们熟门熟路，没过多久，新做好的长生牌位就放置在云母的旁边。 云以歌跪在蒲团上，对着两个长生牌位诚心祈祷，希望她们结束了今生的苦难，来生可以过上好日子，不要再碰到像云侍郎和君易景，那样的渣男了。 在那一刻，心中深处瞬间放空，云以歌感到自己有什么脱离她的身体，寺庙里常年点燃的烛火，无风却轻轻摇曳，像是欢快地鼓舞，又是像是临行的告别。 仿佛有人在她的耳边，轻声说了一句谢谢。 “是你吗？” “希望你们下辈子，能过得更好！” “再见了，卓音。” 空旷的大殿，没有人回答她，只有她一个人的声音在四周回荡。 云以歌突然笑了起来，感到了一阵轻松，对着两个牌位恭敬地拜了拜。 烛火不再摇摆，恢复了正常。 老和尚收了她的银两，让她可以单独在大殿里待一会，等她祭拜完了先人，才放了其他进去。 云以歌旁边的蒲团，有人跪了下来，那人穿着朴素，是个女子，微微发胖，年约四十岁左右，脸上爬满了皱纹，头戴着一条褐色的头巾，把长发包裹起了起来。 “咦？小姐的牌位旁边，怎么突然多了一个牌位？” 卓大娘惊讶道。 “你认识云家的先夫人？”云以歌侧过头，看向她。 卓大娘回答道：“当然认识，别给我替什么云家，提到云家，就让我想起了，那个忘恩负义的白眼狼！” 云以歌才了解到，卓大娘是卓家的旧人，她是卓家旧主买回来的婢女，从小跟在云母身边，直到旧主去世，卓家败落，她随着云母来到太京。 可惜的是，云母被接进了李家暂住，云母尚且寄人篱下，哪能再带着她，于是云母把身上的一部分银子，给了卓大娘。 卓大娘找了个四处跑货的男子嫁了，后来一直跟在丈夫身边，四处跑货，再回到太京时，不放心云母，四处打听，才知道云母得罪了李家，贬妻为妾，被关在云府里，连见一面都做不到。 “原来你是小姐的女儿！” 卓大娘知晓了云以歌的身份，拉着她的袖子，大声哭了起来。 “卓……姨，你别哭了，你在娘亲的牌位面前哭，娘亲会以为是我把你惹哭的，她会怪罪我的。”云以歌只能好声安慰她。 卓大娘破涕为笑，擦干眼泪道：“小姐才不忍心责怪你半句，她的心地最为良善，心疼你还来不及。” 卓大娘没办法见到云母，后来听说云母为救先帝去世，想在古宁寺给云母设个长生牌位，没想到有人已经立好了，此后每年，在云母忌日的前后几天，来古宁寺给云母上香。 “瞧我笨手笨脚的，把皇后娘娘的衣服给弄脏了。” 她很快就想起了，云以歌的身份，赶紧松开手，不敢再拽着她的衣袖，膝盖一弯立马要就地给云以歌跪下行礼。 云以歌赶紧把人扶起来，没让她真的跪下去。 “这里没什么皇后娘娘，我出宫的消息知道的人并不多。”云以歌压低声音说道，“更何况我在卓姨面前，算什么皇后，你是卓家仅剩的人，你就是我的长辈。” 第626章 男颜祸水 卓大娘不好意思地说道：“我哪里能当娘娘的长辈，我虽然姓卓，但我的姓氏是旧主看在我可怜的份上，才让我姓卓，不然我现在还是个没有姓氏的流民。” 大殿时不时有香客进来，并不方便交谈，云以歌带着卓大娘去了外面，找了个较为安静的地方，远处有绿树和溪水，周围有零星鲜花点缀。 “这些年我一直在想办法，只想跟小姐再见上一面，只是很可惜，我和我丈夫能力有限，除了给门房塞点银子，希望他们能善待你们母女俩，其余的我们什么也做不了。” 卓大娘颇为伤感，她一直对云母的遭遇很自责。 “娘亲没有责怪过你，当年她托人打听到你已经嫁人了，过得很好，所以就没再找过你。” 云以歌从记忆中，找到了关于卓大娘信息，云母一生遇到的人很有限，对她好的一直都记得，草木园的日子无聊单调，唯有不停地重复以前的旧事，她才能挨过漫长的日子。 原主没见过卓大娘，所以无法感同身受，只能记住很少一部分。 若不是见到了卓大娘，云以歌特意回想，恐怕早就不记得卓家还有这么个人的存在。 卓大娘很健谈，说了很多以前的卓家的旧事，云以歌没有打断她，在一旁微笑地听着她说，直到她再次问起“卓音”是谁。 “她也是卓家的后人，娘亲会喜欢她的。” 云以歌没有详细说明，只能含糊地一句话带过。 好在卓大娘性子爽朗，没有太过在意，毕竟年纪轻轻就去世了，其中免不了一段伤心事，皇后说是卓家的后人，那必定是卓家的人。 不知不觉，她们聊了半个时辰的时间，知道卓大娘的家人，还在山脚下面等着她。 云以歌把碧缘叫到身边，准备将卓大娘送下山去，在临近寺庙门口时，站了一大群女子，有老有少，年纪大的有六七十，子孙满堂当了祖母；年少的只有六七岁而已，头上扎着两个小揪揪，嘴角还留着口水。 她们都在望着一个方向，云以歌很好奇，顺着她们的目光看了过去。 身披红色袈裟的主持，正和一身玄衣的君墨煜背对着她们，伫立在门前的老树下。 引人侧目的，当然不是年过八十的主持，而是他身边长身玉立的君墨煜，主持正在和他交谈着些什么，主持对着君墨煜念了一句佛偈，合十行礼。 云以歌只觉得头上，飘了一片青青大草原。 这些围观的女子一直在火上浇油。 “哇啊，这是谁？” “长得也太好看了吧！” “古宁寺果然很灵验，我刚刚求完姻缘签，就遇到了这么好看的人。” 甚至有话都说不清的女娃娃，留着口水，用着童音说道：“祖母，将来我一定要嫁给这个黑衣哥哥。” 没门！ 别说门了，连扇窗户都不会有！ 他早就名草有主了！ 云以歌怒气冲冲，强行拨开人群，在一堆花痴中，杀出一条血路，艰难地挤到君墨煜身边，不等他反应过来，粗鲁地一把拽住他的手，当着所有人的面，把这个男颜祸水拉走。 故意用最大的声音，让在场的所有人都听得到。 “夫君，我们出来的时间已经很久了，应该回去了。” 君墨煜：“……” 他顺从地跟着云以歌，没有丝毫的反抗。 云以歌的行为，立刻围观的女子的不满，纷纷不停地嘀咕着。 “这个人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这么好看的男人，怎么就有了妻子？” “真是太令人嫉妒了。” 云以歌气嘟嘟地拉着君墨煜离开古宁寺，直到远离了那群围观的花痴，她才甩开了他的手。 君墨煜却不能让她如愿，立刻反手握住了她的手指。 第627章 都是朕吃亏 云以歌低头看了一眼，两人交握的手。 “放手！” “那可不行，明明是皇后主动拉起朕的手，如今说放手的也是皇后，横竖看来都是朕吃亏。” 君墨煜没有放手的意思，反而扣紧了她的手。 卓大娘见云以歌脸色不好，连忙跑了过来，警惕地看着君墨煜。 “他欺负你了？” 卓大娘一副要是渣男欺负你了，她就要狠揍对方一顿的架势，云以歌也不好说谎话，她倒不是担心君墨煜会被揍，而是周围有潜藏了大量的侍卫，恐怕卓大娘还没动手，她就被华卓然他们拿下。 “没有，我们就是闹着玩。” 云以歌对着卓大娘笑了一下，然后转过身背对着她，狠狠地冲着君墨煜瞪了一眼。 君墨煜被她瞪了，不仅不生气，淡然的脸上展开了一抹笑，蜻蜓点水，让人心间泛起涟漪，久久不能平复。 云以歌的手一直被他拢在手中，抽不回来，也只能随他去了。 “卓大娘你应该能猜到他的身份吧！” 卓大娘点了点头，皇后的夫君自然只有一个人，那就是当今的天子。 云以歌奇怪道：“你知道他的身份，还用这种态度对他？” “如果他对你不好，哪怕他贵为皇上，我也不会放过他！小姐就是看错了人，才导致了后面的悲剧，你是小姐唯一的孩子，我不能看着你步了小姐的后尘！” 卓大娘特别耿直，这点跟碧缘有点像，碧缘为了云以歌，已经顶撞了君墨煜不少次，虽然免不了害怕，但是她们都选择了维护云以歌。 “听到没，我也是有长辈护着的，你若是再欺负我，你就等着挨打吧！” 云以歌得意地用手肘，捅了捅君墨煜的胳膊。 君墨煜用手轻轻地挡住了她的手肘，说道：“朕哪里敢欺负皇后，皇后不要挖坑陷害朕就算不错的了。” 卓大娘见到他们俩个互动自然，言语和行动间带着亲昵，便放下了心来。 君墨煜的马车停在古宁寺门口，云以歌却不急着上车，而是慢慢悠悠地带着卓大娘走下山去，君墨煜随着她，让侍卫慢吞吞地赶着马车，始终与他们保持一段距离。 古宁寺修建在半山腰上，山下到寺庙间，修建了山道，道路平缓开阔，他们下山时，一路上遇到了不少上山的人。 不知道是不是凑巧，云以歌又遇到了那位打扮富贵的女子，她正在和另一个年轻的女子谈论着什么，离得近了，云以歌听到了只言片语。 她们在讨论南离和北燕联姻和亲的事，富贵女子在夸赞凝钰，另一个觉得南宫飞霜嫁进皇宫的可能性比较大。 “毕竟南离和我们才刚刚在南境三城发生了冲突，正是需要平静缓和的时候，和亲是最好的，也是双赢的办法。” “那北燕国还是我们东墨的最佳盟友，总不能不为了南离，而冷落了同盟！” “你说得也有道理。” 两人笑着上了马车，扬起一阵尘土走远了。 “娘娘，她们的话，你别放在心上。”卓大娘安慰道，“娘娘比那两位公主漂亮多了。” “我带着面具，大娘，你又没见过我的样子，怎么能够断定我比她们好看？” 这种话云以歌听得太多了，所以这次听了，除了心里有着淡淡的不爽，其他感觉确实没有。 “你是小姐的孩子，就是天底下最好的女子！” 卓大娘的滤镜有十层厚，眼里哪里还容得下别人，说完她还斜睨了君墨煜一眼。 君墨煜很识时务，点头附和道：“大娘说得对，皇后最好看。” 卓大娘满意了，然后想起了什么。 “其实提到容貌绝美，我想起了十几年前见过的一位女子。” 第628章 美人恩人 能让滤镜超厚的卓大娘称赞的人，云以歌很有兴趣，问道：“是谁啊？十几年前，我肯定没见过，那我娘亲见过吗？” “小姐当然见过，那名女子还是小姐的救命恩人！”卓大娘说道，“我记得没错的话，是在十九年前，当时老爷刚刚去世，姑爷，啊呸，姓云的在太京得罪了权贵，小姐变卖了家产，带着我一起赶往太京。” 卓大娘对云侍郎一直有很大的怨念，不肯称呼云母为云夫人，执着地撇清云母和渣爹之间的关系，坚持喊云母为小姐。 也许在卓大娘心里，云母一直就是富商卓家的大小姐，若是没遇到云侍郎，碰到了对的人，她应该拥有美好顺和的一生。 可惜这一切都被渣爹毁了，卓大娘不愿意提到云侍郎，只用姓云的来代替他。 她回忆了片刻，接着说道：“我一直反对小姐北上，当时她的肚子已经很大，有了八个多月的身孕，根本不适合赶路。可是小姐完全听不进去，她一心担心姓云的，急着往太京赶着去救白眼狼。” “大概是在怀乡，小姐身体终于撑不下去病倒了，就在我们最绝望的时候，那名女子出现在我们面前，当时我和小姐，还以为遇到了天上来的仙子。” 虽然时间过去了快二十年，那名女子的相貌也变得不那么清晰，但是卓大娘依然能够记得当时那种惊艳之感。 说是仙子下凡绝对不是虚言。 云以歌喜欢美人，听到卓大娘不住的赞叹，心里也忍不住向往，尤其是这位美人，对她们还有着救命的恩情。 “她救了你和娘亲。” “那名女子当时也怀有身孕，月份比小姐的大点，看样子快要生了。她的身边总是跟着，一个高大冷峻的男子，那个男子十分冷漠，仿佛我们多看他们一眼，就要挖掉我们的眼珠子。” 十九年前，无论是卓大娘，还是云母，她们都很年轻，不到二十岁，人生阅历有限，当时只是感到害怕，等卓大娘跟着丈夫走南闯北，才意识到，男子身上是实打实的杀气。 卓大娘感慨道：“若是只有那个男子在，恐怕压根不会管我和小姐，但那名女子一开口，男子立刻就答应了，把我们接到了他们的府邸，给我们请了大夫。” “大夫说小姐月份太大，实在不适合赶路，再赶路的话，很可能大人小孩都保不住，不得已小姐留在了府邸休养。我则带着银两前往太京，去衙门用卓家大半身家把姓云的赎了出来。”卓大娘气愤道，“早知道他这么忘恩负义，当初我就不该把他救出来，让他死在牢里，说不定是为民除害！” 再后悔也没用，白眼狼就是白眼狼，你救他再多次，也永远养不熟！ “过了一个多月，小姐抱着刚出生的你到了太京，我很生气，小姐刚刚才生下孩子，连月子都没坐满，就火急火燎地跑来了太京，脸上一点血色都没有，身体非常虚弱。不过好在老天保佑，你提前出生，精神头却很好，跟足月的孩子差不多。” 卓大娘也是恨其不争，把渣爹看得太重，却不知人家已经找好了下家，准备大登科后小登科。 “救了娘亲的那两个人呢？”云以歌问道。 “我问了小姐，小姐只说以后不要再提。”卓大娘也不觉得奇怪，说道，“我离开怀乡时，那个男子还专门跑来警告过我，让我千万不要把见过他们的事情，告诉给别人。” “这么神秘？” 云以歌想了一下，结合男子的冷漠的态度，这个要求也不难理解。 “可不是嘛，他们看起来很富裕，府邸却没有外人，连个伺候的下人家仆都没请。” 第629章 你很羡慕? 这就有点奇怪。 别说富贵人家了，就算是有点小钱的人，都会请一两个家仆和婢女做家务打杂，更别说那名女子正怀着身孕，不方便事事亲为，既然不缺银两，怎么也该找两个婢女回来服侍。 卓大娘甚至抱怨道：“我总感觉，他们不愿意跟外人接触，要不是小姐的状况不得不请大夫，他们恐怕连大夫也不想请回府邸。” 最后她总结道：“也许人家真的是天仙般的人物，不愿意跟凡人有过多的来往，我只见过他们那么一次。若是他们多在外面走动，那名女子的美名一定可以传遍天下，什么凝钰公主、南宫飞霜统统都不是她的对手，可惜谁让人家低调不爱见人，我再也没听过他们的消息。” “确实可惜了，若是有机会，我这想见一见，心地善良的美人，到底长什么样子！” 云以歌是真的感激他们，若不是他们救了原主的娘亲，就不会有原主的出生。 “那个男子虽然很凶，但他长得还是不错的，他们两个的孩子，肯定继承了他们的优点，是个男孩，一定聪明绝顶；若是女孩，肯定跟那名女子一样倾国倾城。”卓大娘说道，“他们的孩子若是长大，跟你一般大了。” “好人会有好报的，他们的孩子一定过得很好。”云以歌点了点头。 很快他们一行人，顺着山道走到了山下，一辆驴车停在山梗田野间，驴车上坐着一个壮实的中年男子，黝黑的皮肤，看到卓大娘，笑起来很憨厚。 “当家的，我回来了！” “累了吗？” “还好，这点路算不了什么，我身子健壮，再走个十七八里都不累。” 卓大娘大笑道。 她的丈夫却很心疼，拉着她坐上了驴车。 “还以为自己是小年轻？一点都不知道要照顾自己，你的腿早年受过伤，后来急着赶货，冻伤了也不吱声，差点就废了，早知道我就送你去古宁寺，省得你要爬这么老高的山路。” 看着憨厚的汉子，一直碎碎叨叨，卓大娘没事打趣两句，从两人简单的对话，可以看得出来，卓大娘这几年确实过得幸福。 云以歌目光中透着艳羡，君墨煜看到了她的神情，露出若有所思表情。 “瞧我光顾着你，把他们给忘记了。” 卓大娘拍了拍脑门，拉着她的丈夫和云以歌介绍了一遍，他们住的地方比较远，没再久待。 云以歌告诉她：“卓大娘，若是想要找我，你可以去云府。” “我才不去，那是姓云的老巢，去了我怕脏了我的脚，我也怕我控制不住自己，一刀把他和姓李的都给捅了。” 卓大娘满脸愤慨，誓死不入云家门。 “现在已经不是他们的府邸了，今天我把府邸和田地收了回来，今后就是我的产业，跟他们没有半点关系。”云以歌立刻道。 “去，大娘当然要去，我要看看姓云的倒霉的样子！” 卓大娘得知了这个好消息，笑得嘴巴都合不拢。 她瞥见自己丈夫眼角的一颗痣，突然想起了什么，对着云以歌说了一句。 “若是有机会，你碰到小姐的恩人，记得替小姐跟他们报恩，哪怕道一句感谢也行。” “如果能遇到的话，我一定会的，只是很可惜我连他们长什么样子都不知道。”云以歌道。 “我记得那名女子，左边眼角有一颗痣，她不说话的时候，神情也是冷冷的，但心地很善良。” 卓大娘用手指点了点自己的眼睛旁边。 云以歌愣了一下，那个位置，怎么那么眼熟啊！ 很快卓大娘坐着驴车，消失在一片田野稻海中。 “你很羡慕卓大娘他们？” 一路都很沉默的君墨煜，在卓大娘离开后，对着云以歌说道。 第630章 表白 “他们夫妻感情这么好，谁不羡慕，他们相互扶持，相互依存，白首到老，只可惜这种感情太少了。” 云以歌丝毫不掩饰自己的向往，他们之间的感情，才是她所向往的。 “其实你不用羡慕他们，我、我们也可以。”君墨煜难得说话结巴。 他们站在四人合抱的榕树下，细碎的阳光从枝桠绿叶间洒下，斑驳地落在他们的肩头、身上、墨发间。 云以歌微微抬起头看向他，不知道是不是晒久了太阳，热得眼前发晕，产生了幻觉，她看到君墨煜俊美的脸微微发红，总是神情冷漠的脸，此时带着些许忐忑和不安。 “你、你在说、说什么！” 原来结巴也会传染，云以歌说话也变得不利索，舌尖像是打了结，说出的话磕磕巴巴，一点也不像平时的自己。 华卓然不知从哪里蹦了出来，将搞不清楚状况的碧缘拉到一边，给他们两个腾出了地方。 碧缘见到他，立马挣扎了起来。 “你别乱动，娘娘那边，你暂时不要过去。”华卓然好心劝道。 碧缘才意识到娘娘和皇上之间的气氛不对。 没了碧缘这个电灯泡，君墨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表情变得极为认真。 “我们也是夫妻，不是吗？” “可、可我们之间的婚约，是先帝强行塞给你的，我只是你名义上的皇后。” “以前我以为是，现在……我觉得并不是。” 云以歌被他的是与不是，绕得有点晕，没注意到君墨煜已经没再对她，用“朕”这个字，而是用了平等的“我”字。 “我想跟你做一对真正的夫妻，我们可以相互扶持，相互依存，白首到老。” 君墨煜一口气将心里话都倒了出来。 云以歌说不感动是假的，脑子里很快就闪现了，御书房里他和凝钰在一起的画面，什么感动立刻被她抛离了地球表面。 “我要的白首到老，是指一个妻子和一个丈夫，没有什么乱七八糟的妾室，和你共白首的人太多了，都可以凑齐一桌麻将，再加上凝钰和南宫飞霜之类的公主，估计一张桌子都挤不下去。”云以歌拒绝道，“你的人生太挤，我就不去凑热闹了。” “你拒绝我是因为四妃她们几个？” 云以歌不否认。 君墨煜则道：“如果我解决了后宫的杂事，你是不是就会答应我了！” “……你少跟我耍字眼，我很严肃地跟你说话。” 一个不注意，这个家伙就想把她带到坑里去，还好她很清醒，没有掉下去。 “我也很认真，以歌，你难道听不出来吗？”君墨煜表示自己很无辜，脸上居然还有点孩子气。 “你允许你这么叫我？”云以歌不满道。 “难到你更喜欢我喊你以歌妹妹？”君墨煜蹙起了眉头，“喊你以歌妹妹，总会让我想起，君易景那个混账家伙。” “……你提君易景做什么？” 云以歌满头黑线，君易景不是早就下线了吗？怎么突然跑上来刷个存在感？ “只允许你吃四妃的醋，不允许我生君易景的气？”君墨煜不满道，“君易景带了七封你写的情书气我，要不是魏长林拦着，我都想直接把他推出去斩了，省得看得心烦。” “我从来没有写过情书，那是假的，你居然为了这种莫须有的事，把我拦在正清宫外，不让我进去。”云以歌又气炸了，“不让我进去就算了，你好歹一视同仁，居然把凝钰放了进去，怎么这么迫不及待要我给她让位是吗？” “当时正在气头上，不见你，是担心自己会忍不住对你生气，想着冷静点再见你会比较好。”君墨煜觉得自己冤枉，替自己申冤道，“我连你都不见，又怎么会主动见凝钰？” 第631章 良缘缔结之地 云以歌才不信他的花言巧语，“她进去了是事实，我亲眼看见的，你敢否认？” “她打着母后的名义来正清宫，魏长林哪里敢拦着。” 这个理由确实说得通，云以歌想起她离宫之前，齐医正说的，太后病重，一直没有好转的迹象。 “那太后病情怎样？” “齐医正也束手无策，只能开点安神和补气血的药，治标不治本罢了。” 对于太后的病情，君墨煜也很愁，但是他再愁恼也没办法，太后的遗传病不是一两天的事，已经病重了十几年，北燕那边也没有很好的缓解方法。 “就算是因为太后的病情，但是你和凝钰是不是过于亲近了？”御书房的画面一直在她的脑海里，挥散不去。 “我和凝钰？”君墨煜疑惑道，“我跟她能有什么关系？上次她假借太后的名义到正清宫，我已经派人把她送出了皇宫，让她回到严溯身边去。北燕使臣在东墨停留的时间已经很长了，严溯身为太子，会在近期离开太京。” “你在装什么傻，我亲眼看见，你跟她在御书房……抱在一起。” 云以歌羞恼地挣开他的手，只挣脱了一只手，另一只手被他紧紧的攥着，君墨煜手指合拢用力，犹如铁索一般束缚着她。 “以歌，我发誓我绝对没有，当时她确实想要靠近我，但我的身手你是知道的，我立刻把她推开了。” 对于云以歌的指控，君墨煜想了很久，才勉强想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出，不过并不是云以歌说的那个样子。 君墨煜给出了解释，云以歌沉默了半晌。 “你说得是真的？” “当然，若是我撒谎欺骗了云以歌半句，就天打五雷轰，不得……” ——好死…… 后半句还没说出口，就被云以歌捂住了嘴，把他剩余的话，堵了回去。 “你怎么回事，之前在寿宴上，还一本正经地教训我，让我不要随便发誓，怎么到你自己这里，发誓就跟喝凉水一样，完全不当回事。” 云以歌很气愤，用手堵住了他的嘴，忽然君墨煜对着她微微笑了一下，修长的手指按在她的手背上，轻轻用力一按，手心传来一片温热，她闪电般撤回了手。 “你、你这个流氓！登徒浪子！姑娘家的手，也是你可以亲的吗？” “我们是夫妻。” “谁承认了！” “天下人都知道，云氏云以歌是我明媒正娶的结发妻子。” 君墨煜这人脸皮厚起来也是无敌的。 云以歌握紧拳头，却无法忽视手心的温度，越来越高，她的脸也开始发烫。 君墨煜见状再接再厉。 他踏上前一步。 “而且我们前不久，才正式接受了群臣的朝拜。” 君墨煜给人的压力太大，云以歌只能后退一步。 “你别靠我这么近。” 他不仅没有收敛，反而再次向前踏进。 云以歌被逼得步步后退，直到背部触碰到高大的榕树枝干，她已经退无可退。 “知道我为什么要带你来古宁寺吗？” “你不是让我来祭拜娘亲的吗？” “这是一方面，另外一方面，外间都在传，这里是我们良缘缔结的地方，父皇确实是在这里把你许配给了我，却建立在你的痛苦之上，每次想来我都开心不起来。”君墨煜解释道，“所以这次我是为了，让我们之间有个好的开始，让这里成为我们良缘真正的缔结之地。” 云以歌在女子中，已经算是很高的，要不然扮起男装来，没有引起别人的怀疑，但她在君墨煜面前，却还是有不少的差距，她只能微微抬起头凝视他。 第632章 先帝的传言 此刻，云以歌的眼里心里，满满都是他的身影。 “我可以相信你吗？” “当然，我从来没有骗过你。” “你先回答我一些问题，我再决定要不要答应你。” “好，你问。” 知道她有所松动，君墨煜漆黑的眼眸中，闪亮着碎光。 云以歌仔细思忖了片刻，然后开口问道：“你喜欢凝钰吗？” “不喜欢。”君墨煜回答得毫无犹豫，几乎是立刻给出了答案。 云以歌对此很满意，嘴角上扬了一度。 “不喜欢她，你给她专门准备凝香殿做什么，听说先帝的妃嫔看中了凝香殿，你为了凝钰把人赶了出去，甚至让她彻底失了宠。” “母后身体不好喜欢清静，凝钰是母后北燕的家人，母后很喜欢她的陪伴。我担心凝钰太吵，会吵到母后休养，所以特意找了间最近的宫殿给她住。” 至于云以歌说的后半句，君墨煜没有任何印象。 “父皇的妃嫔太多了，想要把我从太子之位拉下来的人也很多，所以你说的这件事，我已经记不清楚了，想来是父皇借着我的名义敲打后宫妃嫔，让她们不要越矩，不要对皇位抱有妄想。” 先帝的后妃太多，后妃多起来，就难免会有自己的小心思，尤其是刚进宫正受宠的妃嫔，分不清楚自己的身份，会对皇位起不好的心思。 “我以为先帝只会沉迷于美色，没想到他还挺会为你着想的。” 云以歌对先帝的印象实在是太差了，她在冷宫待久了，太妃们悲惨的遭遇，让她对先帝的怨念更上一层楼。 宫里宫外，只要跟漂亮女子有牵扯的事情，就一定跟这位喜欢美人的先帝有关系。 像是宫里的点凤路，还有宫外梦乡居花魁大选，只要他所到之处，都是劣迹斑斑。 “其实父皇跟外界传言的，并不一样。”君墨煜神色复杂地说道，“我知道天下人是怎么评价父皇的，都说他喜欢美人，更喜欢收集美人，只要稍有颜色的女子，父皇都会收纳进宫里。” “好巧啊，我听到的传言，跟你说的没有差别。” “姑姑跟我说过，父皇以前并不是这样的，还是皇子的时候，父皇是众皇叔伯中最晚成亲的，很多大臣曾经上过奏章，催促他成亲，父皇愣是扛住了压力，直到他二十五岁那年。” 古代成亲都很早，像云以歌这种，十八岁嫁给君墨煜，已经算是晚婚了，先帝却在一直到二十五岁都没成亲，在当时的大臣和皇帝眼里，先帝简直就是异类。 云以歌确实挺惊讶的，她以为先帝从小就是个色痞子，才会纳了三百多个女子，这还是有记录的，那些没记录在册的，更不知道有多少。 要知道先帝在纳妃嫔这块，算是创造了很多惊人的记录，他是第一个妃嫔多到，宫里都塞不下，只能把早就封尘的燕秀宫搬出来，才引发了后面一连串的宫女失踪的诡异事件。 如果说在先帝二十五岁之前，大臣们为了先帝不成亲火急火燎，那么在他二十五岁之后，大臣们为了满后宫都装不下的妃嫔，伤透了脑筋，殚精竭虑。 你老人家的，要么不娶，一本正经得差点要出家当和尚；要么把所有好看的姑娘都抢走，不给别的男子留一点活路，简直要把大臣们逼疯。 “先帝在二十五岁那年，到底发生了什么，他怎么会有这么大的转变，按照你的说法，先帝简直变了一个人。” 云以歌很好奇啊，眨巴着大眼睛。 可惜君墨煜摇了摇头，他也不知道答案。 第633章 史上第一休夫 “我是隔年出生的，在我的印象里，父皇已经是这副模样了。”君墨煜突然说道，“但我总感觉父皇并不开心。” 云以歌瞪大了眼睛，不可思议道：“他左拥右抱，几百个美人陪着他玩耍，真是铁打的帝王，流水的妃嫔。后宫里有多少妃嫔枉死的冤魂，不说别的，先帝不在了，太妃们依旧要守在冷宫，过着被圈养的日子，一点自由都没有。” “因为父皇的脸上有笑，但眼底没有丝毫笑意，当时我有种感觉，父皇像是高坐云端，冷眼俯瞰妃嫔的争奇斗艳，后宫斗争，父皇心里有数，只有当她们失去了分寸的时候，父皇才会抬手敲打一下。” 君墨煜依旧坚持自己的看法，年幼的时候他也曾问过父皇，父皇只是摸着他的脑袋笑了笑，对着他的笑容，才多了一份真诚。 “你不能学先帝，不然……” “不然你要娶二房和三房？”君墨煜幽幽地说道。 他对云以歌那晚大胆的言论，记忆犹新，他永远忘不了自己当时有多震惊，有多么的气恼！ “你、你怎么知道！”云以歌脸色涨红，“碧缘找到了云芝坊，你肯定也会知道我在云芝坊，我不就是喝醉了酒，耍了一次酒疯，怎么搞得人人都知道了。” 君墨煜挑了挑长眉，“虽然你喝醉了酒，但好歹还记得我正宫大房的地位，我是不是该感激你，没当场把我给休了？” “你要是学先帝，我一定会把你休了。”云以歌补充了一句，“不仅要休了你，我还要当着天下人的面，把休书扔在你的脸上，让你颜面无光，成为景盛大陆上，第一个被皇后休弃的皇帝！让后世之人，只要提到你，第一个想到的不是你的功绩有多辉煌，而是八卦你是个弃夫！” “那我岂不是要臭名远扬？真是可怕，为了我今后的名声着想，为夫要努力对以歌好才是。” 君墨煜牵起她的手，半开着玩笑道。 “知道怕就好，我可不是随便说说而已，我云以歌一向说到做到。” 云以歌本来还想板着张脸，让君墨煜体会到她的决心，但是说到后面，她自己忍不住笑了起来。 “那四妃怎么办？” “我从来没有召见过她们，至今她们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 君墨煜的求生欲很强，刚刚被严肃警告威胁，立刻表明自己的态度。 要是说凝钰的事，是个误会，那么四妃，就连误会的机会都没有。 “我当然知道你没有召见过她们。” 若是君墨煜跟四妃有点什么，云以歌也不会这么容易就喜欢上他。 她皱起了眉头，为难道：“四妃不是凝钰，凝钰背后有北燕，她回到北燕，依然是金枝玉叶的公主，而四妃却不一样。” “当初为了麻痹李氏，才顺从李氏的意思，纳了四妃，她们自己其实也很清楚，自己不过是我和李氏之间博弈的棋子而已。”君墨煜安抚道，“我会处理好的，你不用替她们费心，与其想她们的事情，不如多考虑考虑跟我在一起。” 云以歌的嘴角上扬了五十度，眉眼弯弯。 “我还没答应你。” “别想太长时间，别让我等太久。”君墨煜牵起她的手，举到唇边，还没印下去，就被云以歌阻止了。 “不许亲我的手。” 云以歌的手心到现在还残留着温热的触感，她有点不自在。 她的话音刚落，眼前拢下一片阴影，还没等她反应过来发生了什么，唇上微微一热。 时间仿佛在那一刻停摆了。 等一切结束时，云以歌依然处于愣神中。 第634章 兄弟俩串通 “既然手不可以，那就换个地方好了。” 君墨煜得了便宜，笑得异常得开心，再次牵起她的手，带着她回到马车里。 云以歌抚上发烫的脸颊，一路上都不敢看君墨煜。 “跟我回宫好吗？” 马车到了太京的集市上，在到云府之前，君墨煜再次提起了回宫的事情。 这次云以歌没有立刻回绝他。 君墨煜继续道：“最近恒儿一直在问你。” 云以歌看向他，等着他的下文。 “恒儿问我，他的皇嫂去哪了，是不是我把他的皇嫂弄丢了。” “胡说八道。”云以歌才不会上他的当，“恒儿最听你的话了，谁敢他面前说你半句坏话，恒儿都会直接怼回去，就算是我，他也会据理力争，为你说尽好话。你在恒儿心目中，就是最好的皇兄，皇兄永远是最重要的，我这个皇嫂能勉强排到第二就不错了。” “恒儿很想你。” 君墨煜没想到她能讲出这么一大堆，语气中带着埋怨和嫉妒，她居然在吃味，气恒儿更在乎他，君墨煜听着好笑，但他尚在考核期，哪里敢取笑她，只能温言好语道。 “我也想恒儿。” 云以歌叹了一口气，她是真的很想念，君启恒的小包子脸。 “我也很想你。” “嗯？”云以歌一时没明白。 “一点都不公平。”君墨煜抱怨道，“恒儿想你，你就说想他，我说想念你，以歌，却对我这么冷淡，没想到在以歌心中，我还比不上恒儿。” 他假装不高兴，微微侧过身子，端起一杯梨花茶，略带惆怅地遥望马车窗外。 云以歌眨了眨眼睛，才弄清楚发生了什么。 “君墨煜你这家伙真是幼稚，恒儿白嫩可爱，嘴巴又甜，别人欺负我，还会替我把坏人赶跑，而你只会气我！” 云以歌到底没跟着他回到宫里，于是君墨煜也没回皇宫，仔细吩咐了华卓然半个时辰，在天黑之前，云府又迎来了一个新的客人。 “皇嫂！” 君启恒被卫其牵着手，从马车上跳了下来，穿着一身杏色衣裳，小靴子在地上踩出“哒哒哒”地响动，像个小篮球，向着她冲了过来。 “恒儿，让皇嫂看看，怎么瘦了？” 云以歌心疼道，君启恒一瘦下来，鼓鼓的包子脸就没了，一看就知道这段时间，这小孩在宫里没有好好用膳。 “恒儿听说皇嫂不要恒儿了，恒儿食不下咽，皇嫂离开皇宫十天，恒儿十天都没吃饱过。” 君启恒飞快地扫了一眼云以歌的身后，跟皇兄交换了一个心照不宣的眼神。 云以歌满心都在君启恒身上，没有注意到两兄弟，竟然当着她的面，狼狈为奸。 “谁说皇嫂不要你了。” “宫里的太监和宫女都是这么说的。” “瞎说！”云以歌火大，“卫其，你是怎么办的差事！怎么能让这种子虚乌有的留流言在宫里流传！” 卫其无辜承受着娘娘的怒火。 宫里只有传言娘娘失踪，并没有恒王殿下说的那些，卫其很机敏，对上恒王黑泠泠的眼睛，浑身一个激灵。 瞬间弄清楚了是怎么回事，他只能委委屈屈地背下这个从天而降的黑锅。 “是小的办事不利，请娘娘责罚。”卫其为了讨好恒王，多加了一句，“其实这种传言在宫里早就有了，只不过之前，恒王殿下经常住在凤飞宫，所以流言不攻自破，然而这段日子，娘娘似乎很少去看望恒王殿下，才导致流言四起。” 云以歌愣了一下，没想到居然会是这样。 她怜惜地看向君启恒，宫里长大的孩子就是不容易，尤其是君启恒一出生，生母就不在了，要不是有君墨煜庇护着，他未必能长得这么大。 第635章 逛夜市 君启恒这次出宫变得异常娇气，总是粘着云以歌，君墨煜本来是希望这小子帮忙劝云以歌回宫，结果这小子一出现，皇后眼里更加没了他的存在！ 这算不算是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这小子虽然碍眼了点，但云以歌是真的很喜欢他，所以在君启恒撒娇式的提了两次，要她回宫的话，云以歌确实没有之前那么反感了。 “等过两天再说，最近有出戏要去看。” 云以歌算了算时间，已经过了两天，再过一天，云清宁脸上的毒要要发作了，她必须亲眼看见她的脸被毁才行。 君启恒的小脑袋凑了过来，睁着水葡萄似的眼睛，满是好奇地说道：“是不是很有趣？恒儿也想去看。” “有趣是有趣，但是对小孩子来说，过于血腥了，你乖啦，后天我就回宫去了。” 云以歌怎么可能让他去，给小孩子留下童年阴影可不行。 君启恒有点惋惜，但他真的很乖，不让他去，不哭也不闹，端正笔直地坐在饭桌前，两条小短腿够不到地面，也不会随意晃动。 就是因为太乖了，云以歌觉得对不住他，君启恒太小了，平时都是拘在宫里，几乎没有走出过宫门，这次他难得离开皇宫，却只能跟着她待在云府。 “等用过晚膳之后，恒儿有事情需要去做吗？” “季太傅给恒儿留下了一册书，让恒儿看完之后，写一篇千字文。” 君启恒细嚼慢咽完嘴中的食物，才慢条斯理地回答了她的问题。 “千字文？”云以歌一惊，“这是不是太多了点？” 要知道君启恒今年才六岁，很多小孩六岁未必认识一千个字，他却已经要写出一千个字的文章来。 而且以云以歌对季太傅的了解，绝对不会允许君启恒在书册里大段大段的摘抄，必须有自己的见解。 君墨煜自己用得很少，却在一旁不停地给他们两个夹菜。 “千字文也不算多，恒儿今年下半年就要正式教学，到时候要学习的东西会更多，史、经、礼、乐、骑、射都得精通。” 听他的意思，君启恒的苦日子还没开始，离下半年只剩下不到半个月的时间，云以歌很心疼，课业也未免太重了。 “非要学这么多吗？他才六岁，循序渐进不行吗？” “皇后，生于皇室的子弟，天生起点比一般人要高很多，但我们承担的责任也远比一般人要大，必须从小就严格要求。” 君墨煜不以为然，都是皇室的弟子，大家都是这么过来的，君启恒也不例外。 “恒儿可以的。” 君启恒捏紧小拳头，小脸没有任何抱怨的神色，反而跃跃欲试。 “恒儿要快点长大，这样别人就不敢欺负皇嫂了，还可以帮助皇兄对付坏人！” 相比君启恒的上进，云以歌真是自愧不如。 “你难得出宫一次，本来我还打算，带你出去逛一逛太京的夜市。”云以歌只能放弃了，“你的功课既然这么多，那就不出去了。” 君启恒愣住了，手上的小筷子没拿稳，掉了一支。 “皇嫂，恒儿要去。” “……你不是还有书要看吗？” 云以歌翻了一下，虽然薄薄的一本书册不厚，但是每一页都是密密麻麻的字，看得人眼前发晕，翻了两页，云以歌就投降了。 虽然很薄，但要看完这本书，怎么也要一两个时辰。 “这本书恒儿早就看完了，出去逛逛也不碍事的。” 君启恒从来没去过夜市，想要出去玩的想法，让他忍不住透露出自己的小秘密。 “季太傅知道吗？” “……不知道。”君启恒小声道，一副做错了事的样子。 第636章 单身是有原因的 云以歌揉了揉他的头发，笑道：“你这小子，学谁不好学你哥，将来也是个黑心芝麻馅的汤圆。” 她问道：“就算你的书看完了，那千字文怎么办？回来写来得及吗？” “当然没问题，恒儿心中已经有了腹稿，回来只要用笔墨誊写出来即可。”君启恒立刻道。 云以歌算是知道了，他想要出去玩的决心，再老持成重，终究也免不了孩子的天性。 天色渐渐暗了下来，外面的夜市华灯初上，人潮虽然不比白天，但依然有不少人成群结队出行，街上有很多小贩推着货摊，叫卖声不绝于耳。 云以歌和君启恒两个连马车也不坐，对着夜市上的东西都充满了好奇心，他们两个负责看，看中了自然有人掏银子。 “恒儿也就算了，他从来没有出过皇宫，你已经在宫外晃了这么长时间，怎么还是一脸什么也没见过的样子？” 见他们俩个看中了糖人，君墨煜拿出银子把钱付了。 云以歌白了他一眼，“还不是担心你会发现，我一般都是白天出来，赶在宫门关上之前回去，唯独两次在宫外，都是事出有因，哪有心情去外面玩？” 很快，她的目光就被老人的制糖功夫惊住了，现代糖人已经很少看得见了，她一个没忍住把所有的糖人都包了下来。 君墨煜无奈地说道：“你大晚上买这么多糖，夏季炎热，你就不担心糖都化了吗？” “我喜欢，你要是舍不得银子，我可以自己付。” 云以歌觉得小糖人每个都很好看，让她放弃哪个，她都不愿意。 “恒儿身上也带了银子。”君启恒拿出自己的小金库。 云以歌颠了颠他的钱袋子，“还挺多的，你舍得都给我？” “皇嫂可以去买喜欢的东西！”君启恒出手很大方。 “你比你皇兄可爱多了。”云以歌怎么可能要他的银子，把钱袋子重新还给君启恒，把小孩一把抱了起来，对着君墨煜狠狠瞪了一眼，“对自己的媳妇这么小气，是想单身一辈子吗？” “我就随意说了一句，哪有说过不买！” 君墨煜拿她没办法，带来的侍卫总算了有了用武之地，他们的手上东西渐渐变多。 在路过暮云居时，云以歌想起了里面的穆掌柜，很欣赏他的风骨，带着君启恒进了暮云居，碧缘想要跟着，被华卓然一把拽住了。 “别总是跟着皇后娘娘，有皇上在的时候，我们都离得远一点。” 碧缘被华卓然几次三番地提醒，总算明白了如今的处境，乖乖地跟侍卫们一起在外面候着。 在她等着无聊的时候，华卓然掏出了一瓶伤药给她。 “我的伤早就好了，我不是跟你说过了吗？”碧缘不解道，“你怎么还给我伤药？” 东西主动送上了门，不要白不要，收下的动作半点不慢。 “有备无患，这东西我有很多。”华卓然不知从哪摸出了一支织女糖人，织女身上穿着彩衣，飘飘欲仙，十分好看。 “这是我家娘娘的糖人，你怎么可以拿？”碧缘气愤道。 “不是娘娘的。” 华卓然指了指侍卫手中的横木，上面摆满了糖人，织女糖人也在其中。 “咦？” “我看你刚才一直盯着这个糖人看，所以命人回去找那个制糖的老人，让他再做了一支。”华卓然把糖人举到她的面前。 碧缘有点感动，接过糖人，没想到华卓然这么五大三粗的糙汉子，居然有这么细心的一面。 “虽然我不怎么理解，明明糖人这种东西甜得让人发腻，吃多了还会坏牙齿，怎么会有人花冤枉钱去买？”华卓然道。 第637章 夫人，为夫错了 碧缘的感动立刻烟消云散了，木着一张脸道：“不好意思啊，我就是喜欢甜得发腻，即使吃坏了牙齿，也依然会花冤枉钱去买的大傻蛋！” 她气坏了，本来她对华卓然已经有所改观了，瞬间怒气值又爆表了，拿出两文钱扔给了他。 “你给我钱做什么？” 两文钱砸在华卓然的肩头，要不是他身手好，两枚铜板不知道要砸到什么地方去。 “买糖人的钱。” “糖人是我买来送你的，你不用给我钱。”华卓然皱起了眉头。 “我不想欠你。” “那你少给了两文钱。” “什么？”碧缘大声道，“明明娘娘买的时候是两文钱一个，怎么到你这里就翻了一倍？” “因为老人家收摊了，不多给他一倍钱，他就不做。”华卓然老实回答了。 碧缘气得又掏出了两文钱扔给他，“你果然还是一样惹人讨厌！” 华卓然又被砸得正着，碧缘气呼呼地走到另外一边去，一副不想再见到他的样子，他疑惑地看向身边的卫其。 “她在什么气？刚刚不是还很高兴吗？” “你不知道？”卫其旁观了全程，对大统领的低情商真是叹为观止。 “不知道。”华卓然确实不明白。 “大统领自己慢慢想吧！”卫其叹了口气，深沉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暮云居里面，穆掌柜笑脸相迎，一看云以歌他们就知道是有钱的主，大力推荐自己店里的东西。 “夫人，这些都是店里新到的钗环首饰，你若是喜欢，可以让你的夫君买给你。” “掌柜，你怎么知道他是我的夫君？你都不问一下，不担心自己会弄错吗？” 云以歌眉眼含笑，瞥了一眼身旁的君墨煜。 穆掌柜最有眼色，看得出她没有生气，继续道：“因为夫人的夫君看你的眼神，十分温柔，带着深刻的情义，就跟所有新婚燕尔的夫妻一眼，即便不说出口，也能让外人感到他对你的感情。” 云以歌轻咳了一声，没想到穆掌柜这么会说话，简直让她不知道怎么接下去才好，听了穆掌柜的调侃，她下意识去看君墨煜。 他好似一直都是这样的姿势，一个晚上都站在她的身侧，只要她说话，君墨煜就侧耳倾听，立刻着手去办。 只要她回过头去看他，他似乎永远在那，往常冷冷淡淡的脸上，一直带着浅浅的笑意，使得他看起来温和了不少，不再一副生人勿近的冷酷样子。 至少连穆掌柜都敢拿他们两个来开玩笑，若是换在皇宫里，侍卫、宫人和大臣一个个都战战兢兢，都不敢多说一句话。 云以歌抿着唇憋着笑，扭过头嘴硬道：“掌柜这次猜错了，我跟他可不是夫妻俩。” “啊？” 穆掌柜傻了眼。 “恒儿，你娘亲跟为父生气，不要我们父子俩了！”君墨煜带着淡淡的轻愁，满脸落寞地说道。 君启恒一点就透，伸出小短手圈住皇嫂的肩膀，委委屈屈地道：“娘亲，恒儿以后都听你的话，你可千万别不要我和父亲！” “你们俩个联合起来坑我！” 云以歌被他们两兄弟的演技惊到了，君启恒这个小没良心还被她抱在怀里，胳膊肘却向外拐了出去。 “娘亲，恒儿错了。” 君启恒眼泪汪汪地看着她，扯了扯她的衣袖，像极了被抛弃的小奶狗。 “夫人，为夫也错了。” 君墨煜眨了眨无辜的眼睛，带着点孩子气的撒娇，学着君启恒，轻轻地扯了扯她另一边衣袖。 这样的君墨煜，让云以歌完全招架不住。 云以歌歪了歪头，刚才有那么一瞬间，她在君墨煜身上，居然看到了夙夜的影子！ 第638章 有点像夙夜 夙夜最喜欢撒娇了，只要他秀气的眉头一皱，粉色的嘴唇嘟起，云以歌就心软了。 她很快就摇了摇头，把这个荒唐的想法甩开，夙夜才十四五岁，身高跟她差不多，一双异于常人的赤瞳，最重要的是两人的长相气质相差十万八千里。 怎么会把两个完全不同品种的人，联想到一起。 最后云以歌把一切都归咎于，君墨煜的撒娇来得太突然，让她没有半点准备，心脏就被爆袭了！ 云以歌脸颊爆红。 穆掌柜哪有看不出来，这位年轻的夫人在害羞，他赶紧加把火力。 “这位夫人，你的夫君已经给你道歉了，而且还这么有诚意，我以过来人的身份提醒夫人一句，相貌这么出众的夫君，脾气又这么好，真是打着灯笼也找不到第二个。夫人，你就赶紧原谅你夫君吧！” “掌柜你什么都不知道，就别瞎说了。”云以歌即便不看君墨煜，也能感觉到他的目光停留在她的身上。 “掌柜你确实说错了一件事。”君墨煜走了过来，牵起了她的手，“若是我真的有掌柜说得那么好，就不会惹夫人生气，我家夫人才是真的好，找遍整个东墨都找不出第二个来。” 穆掌柜哈哈大笑，爽朗的笑声充斥着暮云居，云以歌觉得外面的侍卫也都听到了，她简直没法见人了，羞恼地踩了君墨煜一脚。 “你闭嘴吧！” “夫人让我闭嘴，为夫一定闭嘴。” 君墨煜挑了挑长眉，薄薄的嘴唇轻轻地抿着，但掩饰不住，嘴角微微上扬。 云以歌给君启恒挑了一样配饰，宫里什么都有，暮云居再好，也比不上宫里的工艺，所以她也没怎么挑选，就选中了一样。 “谢谢，娘亲！” 接到了礼物，君启恒高高兴兴地说道。 云以歌拍了一下他的后脑勺，这个有了皇兄就忘了皇嫂的臭小鬼，乖巧听话都是假的，本质跟阿胤差不多，鬼点子奇多！ “娘亲，你别光顾着给我买，你也赶紧选一样，让父亲买给你。” 君启恒摸了一下自己的后脑勺，傻呵呵地笑了起来，拉着云以歌继续选首饰。 云以歌兴致不大，随意看了一眼，在众多的首饰配饰中，看到了一块圆形墨玉吊坠，目光顿时停住了。 穆掌柜立刻把墨玉吊坠取了过来。 “这是一块罕见的墨玉，玉身通透，不含一丝杂质，放在灯火下面，还能透着一丝亮光。” “原来是墨玉啊！”云以歌若有所思地瞥了一眼君墨煜。 君墨煜看向她，“怎么？” “这是——墨玉——” 云以歌故意拖长尾音，加重了最后两个字，将吊坠拿到他眼前晃了晃。 君墨煜这次反应了过来，他的名字就是“墨煜”，墨玉谐音就是他的名字。 “你啊，哪这么多想法！” 君墨煜无奈地摇了摇头，给她买下了这块墨玉吊坠，亲手给她带上。 “你自己选的，带上了就不能再拿下来了。” 君启恒捂着嘴巴，偷偷地笑着。 云以歌横了他一眼，“小没良心，父亲，娘亲，你喊得还挺顺溜！” 君启恒瞪大了眼珠子，才出了暮云居的大门，皇嫂就准备秋后算账了。 君墨煜怜惜的摸了一下他的小脑袋，“恒儿从来没见过他的生母，父皇对他也很冷淡，虽然被母后养在身边，但母后身体一直不好，又能得到多少关心呢？” 君启恒水葡萄的眼珠子转了转，可怜兮兮地说道：“街上其他小孩子都有父母，而恒儿却从来没喊过娘亲和父亲。” 本来是假装的，但说到后面，确实勾起了君启恒的伤心事，到底是个六岁的孩子，抱着云以歌就哭了起来。 第639章 云家人的苦日子 那晚云以歌哄了很久，君启恒才停止哭泣，君墨煜将他接了过来。 “也不看看你自己有多重，一直被你皇嫂抱着，也不怕累坏她。” 君启恒很愧疚，满是泪痕的小脸不知所措。 云以歌怎么可能会责怪君启恒，心疼他还来不及，擦干净他脸上的泪珠。 他们没再继续逛夜市，坐着马车回到了云府，原本是君墨煜一个人，云府和皇宫两边跑，现在加上君启恒，他要赶回去上早课，他们两个也算有个伴了。 云以歌看着他们两个两边奔波，也动了恻隐之心，所以打算看完云清宁的热闹，就跟着他们回宫。 云府和草木园之间，筑起了一堵高高的围墙，因为最近一段时间，君墨煜都住在云府，云府周围布满了侍卫，影卫藏在暗中，云家人即便是想要闹起来，也不敢当着君墨煜的面闹事，只能乖乖的一家人蜷缩在荒凉的草木园。 短短三天的时间，让一向锦衣玉食惯了的云家人，顿时从天堂堕入了地狱。 云海宁连续三天没有睡好，黑眼圈又黑又肿。 “父亲，我不要再住在这个鬼地方了，晚上到处都是蚊子苍蝇也就算了，居然还有老鼠跑到我的被窝里，简直就是噩梦！” “臭小子，难到就一个人没睡好，你看我和你父亲，还有你姐姐都没休息好。”李颜馨憔悴了不少，逐渐失去了往日的艳丽。 草木园的日子，比他们所预料的还要难过，就在这时，隔壁传来了一阵香味，顿时引得草木园的四人，肚子里一阵轰鸣。 云侍郎脸色不是很好看。 云海宁忍不住咽了咽口水，问道：“你们说那个贱丫头在搞什么鬼？” “不用猜就知道，云以歌没安好心。”云清宁拧着眉头，时不时抓一把脸。 “她要是心地善良，会把我们关在这个鬼地方过苦日子，自己却在另一把吃香的喝辣的？”李颜馨愤愤不平。 他们现在别说吃顿好的，身上的银两本来就不多，加上他们以前花钱大手大脚，没有节制，导致银两迅速减少，眼看他们就要连米粥都要喝不起了。 “皇上又以老爷身体不适，需要在家静养为借口，变相地停了老爷的职位。”李颜馨愁苦道。 倒霉的事情，一波接着一波，云侍郎身体没有大碍，只要心绪不要大起大落，完全可以继续回户部处理事务。 可是皇上亲自下的命令，说他身体不适，那么云侍郎就只能身体不适，除了老实待在家里“养病”，他什么也做不了。 至于什么时候，他可以重新回去述职，那就得看皇上的心情如何，若是皇上的心情一直不好，云侍郎的“休养”，恐怕就要变成了提前退休。 不能回到户部，云侍郎就没有月奉，而自从云以歌接管了云家的田庄商铺之后，云侍郎的月奉就是云家人唯一的收入来源，没了月奉，他们就只能坐吃山空。 云海宁无精打采的，“她这是打算把我们往死里逼啊！” “我们好歹把她养得这么大，她哪怕是再恨我们，也该把十几年的养育之恩给还清再说，养她和她娘难到不费银子？” 李颜馨完全忘记了，自己刚嫁进云府，就霸占了云母的娘家的家产，心安理得地用了这么多年。 有人推门进了草木园，卫其和几个太监走了进来。 “刚才我我还没进来，仿佛听到有人在辱骂皇后娘娘。” “公公听错了，这里都是娘娘的家人，哪里敢诋毁娘娘。”李颜馨立刻就变了脸色，强行挤出了一脸的笑容。 第640章 挑拨离间 “没有就好，别说娘娘心中没有你们，知道诸位在草木园住得不习惯，所以娘娘特意派我们过来。”卫其示意身边的太监。 太监将飘香四溢的酱香鸭，放在屋子的唯一一张桌子上。 隔着墙闻到香味，云海宁就差点流口水，更别说放在他的眼前，他觉得自己嘴里快要决堤了。 “幸亏姐姐还记得我们在这边受苦，不过，才一只这么小的酱香鸭，根本不够我们四个人分啊！” 酱香鸭不足成年人巴掌大，色香味俱全，就是不够吃。 要的就是不够分！ 卫其意味深长地笑了，“云小公子，这话就说得不对了，住在草木园怎么会是苦日子，皇后娘娘和先夫人，她们在这里住了十几年，可有叫过一声苦？你们可有给她们母女俩送过一次食物？皇后娘娘至今还记得你们，你们就知足吧！” 云侍郎上前一步拦着卫其，说道：“我有事必须面见皇后一面。” 卫其没有立刻回绝，而是让他稍等片刻，他要去问过皇后的意思，才能给他答复。 “其实在这件事里，云侍郎你是最无辜的，你一直忙于朝堂上的事务，必然没有多余的精力去管束后院。皇后和先夫人受了委屈，你确实有责任，但绝对不是最主要的责任，皇后娘娘还是顾及骨肉亲情的。” 他压低嗓音给云侍郎留了一句提示，离开之前，眼神带着寒光瞥向李颜馨他们几个。 云侍郎又不是真的傻子，他很聪明，卫其稍微一点拨，他就反应过来了，思忖了一会，再次抬头看向李颜馨的眼神就变得不同了。 卫其公公说得很对，这件事里，最需要负责任的人，不是他，而是一直掌管后院，陷害了云以歌母女的李颜馨。 桌上的酱香鸭只有一点点，四个人分塞牙缝都不够，云海宁先下手为强，咬了一大口，被李颜馨狠狠打了一下，才将剩下的，给了李颜馨和云清宁。 他们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想起云侍郎。 云侍郎的目光冷了冷。 李颜馨这时才想起了他，解释道：“之前大夫提醒过，老爷必须要清淡饮食，需要静养，这只酱香鸭特别油腻，不适合老爷。” “对啊，父亲，反正你也吃不了，不如我们三个分掉好了。” 云海宁吃了一口荤腥，虽然不管饱，但心理上很是满足。 这次云侍郎没有那么好说话，对着他们几个发了一通脾气，一把将李颜馨手里的酱香鸭打落在地。 “都是你这个目光短浅的妇人害了我。” 云侍郎反手给了李颜馨一个巴掌。 “老爷，你为什么要打我？”李颜馨莫名其妙挨了一个巴掌，心里能好受吗？ “若不是你设计陷害采琴，我就不会一气之下，把她打发到草木园。我原本只是想给她一个教训而已，没想到你这么狠毒，半点容不下她们母女俩，针对虐待了她们整整十几年！” 云侍郎悔不当初，“当初我就不该娶你这个毒妇进门，不然以我国丈的身份，朝中谁敢对我不敬，却因为你虐待了以歌，落到了现在的下场！” “你后悔娶我？”李颜馨脸上露出了一丝疯狂，“你别忘记了，当初是你想只哈巴狗似的，在我身后追求我的！是你嫌弃卓采琴商户出身，拼命地巴结我。让我婚前有孕的是你，贬妻为妾的也是你，这么多年来，你和卓采琴同住在一个屋檐下，你说你不知道她的处境？你骗谁呢老东西！” “岂有此理，我是你的丈夫，是云府的主人，你居然敢喊我……喊我……” 第641章 内讧 李颜馨假装贤良淑德这么久，顺从他久了，一朝对着云侍郎露出爪牙，她的话过于难听，难听到让云侍郎难以启齿。 他们已经落到这步田地，李颜馨算是看清楚了，只要云以歌还是皇后，指望云侍郎翻身是不可能的事。 与其把希望寄托在，云侍郎那个白眼狼的身上，不如期望她的儿女，在知道南离国五皇子已经给了云清宁回信，李颜馨更是挺直了腰板，直接跟云侍郎叫嚣了起来。 云侍郎喜欢蒙着一层遮羞布，粉饰太平，她就偏偏不让他如愿。 “你就是个吃软饭的男人，以前靠卓家，到了太京靠我们李家，后面靠着卓采琴救了先帝，爬到了侍郎的位子，你真的觉得是你有今天的地位，靠的是你自己的本事？其实都是靠女人得来的！” “你胡说八道！”云侍郎气得手直哆嗦。 “是不是胡说八道，你心里比谁都清楚，为什么你不待见卓采琴，不就是因为你入赘卓家，担心被人闲话。可你那点破事谁不知道，也就是你以为自己藏得很好。” “我没有，我从小就很有才，即便是没有卓家，我也会大放异彩，是卓家人欺人太甚，以为一两碗饭就可以买断我的人生。” 云侍郎从不会觉得是自己的错。 “卓家在饥荒时，救了你一家老小，出钱出力请名师供你读书，到了你的嘴里，却变成了欺人太甚？” 李颜馨即便是不喜欢卓采琴，也不得不承认，卓家对云侍郎有再造的大恩情，可惜白眼狼却把天大的恩情当成了羞辱，不仅没感恩在心，反而一直记恨着卓家。 云侍郎不愿意别人提起卓家，每次提起他必定生气，何况这次李颜馨当着两人的孩子的面，把这层遮羞布掀开，让他丑陋的内里暴露在外，他觉得丢人极了。 草木园闹得很大，云以歌得到消息的事情，笑倒在软榻上。 “卫其，你说云侍郎和李颜馨打了起来？” “是啊，娘娘，小的也没想到那几句挑拨的话，这么管用，小的刚刚离开草木园，里面的人就打成了一团。”卫其幸灾乐祸道，“娘娘，你是没看到，两人年纪不小，打起架来毫不含糊，李颜馨力气比不上云侍郎，但李颜馨的指甲长，云侍郎的脸上挂了彩，被挠得满是伤痕，满脸都是血。” 碧缘听了很高兴，“这都是报应！” “报应才刚刚开始，云家的人都得付出代价。”云以歌道。 这点程度顶多算是，当作是收回了点利息。 云以歌想到另一件事，对着卫其说到：“云清宁的事，你办得怎么样？” “我听了娘娘的吩咐，让云清宁他们误以为成功买通了下人，将信件送到了南离使臣的驿站，对方确实是南离的五皇子。” 卫其将誊写的信件，交给了云以歌。 一共有五封信件，每封信件都不长，云清宁写得都是委屈和求救，南宫息则是安慰佳人，写了大段大段毫无犹豫，又特别占篇幅的情诗。 “他们约在外面见面，那里是五皇子特意前几天，特意买来的别院。”卫其猜测道，“看五皇子的架势，应该是想将别院送给云清宁的。” “怪不得李颜馨敢跟云侍郎闹起来，原来是找到了新的靠山。” 云以歌对云家人之间的分化很满意。 “看不出来，五皇子对云清宁还挺有心的。”云以歌算了算日子，“明天就是第四天了，傅太妃的药效就要显现出来了，我真的很好奇，五皇子在看到云清宁那张被毁的脸，还会不会对她这么好？” 第642章 男人都是大猪蹄子 翌日，南宫息的别院买在东郊，地方有点偏僻，他这次是来私会美人的，所以并没有带很多的侍卫。 云以歌轻而易举就潜进了别院，她选了一个观赏角度极好的地方，她趴在屋檐上，前面正好有枝叶遮挡，既可以避暑，也可以挡住行踪，方便他们观察对面的动静。 这次云以歌并不是一个人单独来的，她不满地看向一旁的家伙。 “我的轻功足以应付里面的人，朝堂上的大臣，恨不得每天用奏章把御书房淹了，你没待在宫里当你的勤勉君主，跑来这里凑什么热闹？” “我当然是担心你，以歌，你别太小看南离国，就算南宫息是个草包，他的身后还有大批高手存在，万一碰到了半步宗师以上级别的高手，你就算轻功再好，也很难全身而退。”君墨煜表情淡淡，但漆黑的眼底难掩担忧。 云以歌勉强接受了他的说法，“她们来了。” 她一把拽住君墨煜，把他拉到自己的身边，以防被人发现，君墨煜很高兴能离她这么近，得寸进尺地揽住了她的肩膀，微微一用力，把人往怀里带。 云以歌瞪圆了杏眼，看着她肩膀上的大猪蹄子。 “别乱动，被发现就看不了好戏了。”君墨煜一本正经地说道，仿佛自己什么也没做过。 这时云清宁被南宫息亲自带进了大厅，云以歌不好再出声，只能作罢，给了大猪蹄子一个警告的眼神，不许他再轻举妄动。 君墨煜不可置否，没有松开手。 云清宁穿着一袭紫色的长裙，脸上居然带起了面纱。 看到她这副打扮，让满怀期待的南宫息默了默，高涨的热情顿时削弱了不少。 “清宁，以前都没见你带面纱，今天怎么这副打扮？” 云清宁捂着脸上的面纱，“我被家姐赶出了府邸，一家人只能挤在一个破屋子里，也许是蚊虫太多了，脸上被蛰咬出了一个包。” 她也是倒霉，昨天她的脸还好好的，草木园蚊虫很多，还喜欢往她的脸上蛰咬，早上梳洗的时候，脸上就起了一个红疹，虽然跟黄豆一样大小。但云清宁要见五皇子，哪里能允许自己的容貌有瑕疵，所以才带上了面纱。 不知道是不是她的错觉，她的脸似乎越来越痒了。 南宫息看到她一身紫色，就想起了同样喜欢紫色，爱带着面纱的南宫飞霜，南宫飞霜自幼就与南宫厉绝亲近，对他从来都是爱搭不理的，一副看不起他的样子。 不知道有多么讨人厌，导致他对紫衣女子，有着天然的厌恶。 “为什么要选择紫色？” “因为……我被家姐匆匆赶出家门，没来得及收拾衣服，目前最好的就是这件紫衣。” 云清宁真是难以启齿，不过这句话成功的，引起了南宫息的怜惜。 “真是可怜，你的姐姐未免也太过狠毒了吧！待会我就命人去给你买衣服，你想要多少就有多少。” 南宫息伸手想要握住她的手，云清宁下意识就想避开，但想到她如今的处境，只能按捺住自己的情绪，双手被南宫息握住。 “美人，你的手可真滑。” 不就之前，云以歌还在吐槽君墨煜是大猪蹄子，现在看着样貌不差，但动作极度猥琐的南宫息，顿时觉得君墨煜还不错。 君墨煜似乎心有所感，凑到她的耳边，悄声地说道：“以歌是不是在想，跟南宫息相比，我是不是很好？” “你哪来的自信！” 云以歌不能助长这人的气焰，君墨煜绝对是，你给他一个好脸色，他绝对会得寸进尺。 第643章 欲擒故纵 云清宁这次前来是为了确定，南宫息对她的态度，草木园那个鬼地方，他们实在是待不下去，如果能得到南宫息这座靠山，也很不错。 至少他们不用再待在云府，看云以歌的脸色过日子。 南宫息对她十分殷勤，云清宁不喜欢他这种类型，所以心底对他有所抵触和反感，她强忍着说道：“五皇子，家姐在太京势力太大，我们一家子都得罪了她，想要找个地方落脚都很难，清宁所求不多，只需要找个安静不收打扰的地方暂住。” “这个好说，我把隔壁也买下来，让你的家人搬进去先住着。”南宫息早就打听到了她家的事情，自然很清楚他们目前最需要的是什么。 “多谢，殿下，清宁在此先谢过你，待会我就和母亲他们一起搬进去。” 事情进行得很顺利，终于可以离开草木园，云清宁松了口气。 但没想到的是，南宫息却道：“美人，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要搬到隔壁去的是人是你的家人，而不是美人你！” 云清宁身子僵住了，“五皇子的意思是……” “这个地方是我在太京买的别院，本皇子在太京的日子实在是太无聊了，希望我来别院的时候，有美人可以陪伴。”南宫息盯着她的侧脸看，所谓的陪伴，在云清宁的耳中自动转换成了另一种意思。 “云家在太京也是有头有脸的人家，虽然暂时没落了，但是清宁也绝对不是随便的女子，如果五皇子是想随便找个美人相伴，大可以去梦乡居，那里多的是符合五皇子口味的女子。” 云清宁脸色沉了下来，她本就看不上五皇子，结果五皇子把她当作召之即来的花娘，她当然不会同意。 话音刚落，她就准备离开。 云以歌看到这一幕的时候，对云清宁有了新的感官。 “没想到她还挺有骨气，我以为她为了摆脱草木园，才主动攀附五皇子，无论五皇子提出什么样的要求，她都会答应。” 君墨煜则道：“你这个妹妹，确实很聪明，她看似拒绝了南宫息的要求，反而让南宫息高看了她一眼。不敢再对她肆意玩弄，真的有风骨，就不会踏入这间别院。” “你说得也是，南宫息要是敢跟我提出这个要求，我就狠狠揍他一顿，让他那张狗嘴，再也不敢乱吠！” 云以歌也发现了问题，门口的守卫松懈，云清宁只要想要离开，根本不会有人阻拦她。 “你的这个妹妹，所要图谋的东西，远比南宫息拿出来的要多，她想要嫁进南离皇室。” 君墨煜看得出云清宁眼底的不甘和野心，南宫息是她所能接触的人中，最有可能实现她野心的人，最重要的是南宫息一看就不是个聪明人，这种人很好掌控。 “南离皇室，哪里是她想要嫁，就可以嫁进去的？” 云以歌狡黠地笑了一下，像只狡猾的小狐狸。 君墨煜就喜欢她满脑子鬼主意的狡猾样。 “你又做了什么？” “待会你就知道了，我担心药效不够猛烈，今天在她出门前，特意在她洗漱的水里加了点东西。”云以歌一脸看好戏的样子，贼兮兮地盯着对面。 南宫息就如同君墨煜所说的那样，见云清宁拒绝了，不但不生气，反而更加高兴，对云清宁少了一分轻佻，多了一分喜爱。 “云二小姐，刚才是在下唐突，作为赔礼，我可以把这座别院送给你，你想让谁住进来都可以。” 就连对云清宁的称呼也改变了，云清宁自然也感觉到了，南宫息的转变，心里暗自欢喜。 第644章 众叛亲离 云清宁请南宫息派人去草木园，把家人接过来，南宫息自然答应了，为了显示他对云清宁的重视，特意派了一队侍卫，和两辆豪华的马车。 “若是你的姐姐敢阻扰，我的侍卫会强行把人带过来，云二小姐请放心。” 云清宁点了点头，难得给了他一个笑脸，脸上似乎又开始痒了起来，她挠了一阵子，引起了南宫息的注意。 “云二小姐，你的脸还很痒吗？” “……有点。” 云清宁的脸越来越痒，隔着一层面纱抓挠，已经没办法止住。 南宫息一惊，这种凶狠的抓痒，哪里像是有一点，感觉要是再用力一点，她的脸都要被挠破。 云清宁的情况一直没有好转，直到李颜馨他们的马车回来时，她已经痒得半边脸都麻木了。 “清宁！” “姐姐！” 李颜馨迫不及待地从马车上跳了下来，云海宁一脸激动地跟在后面。 云清宁向后看了一眼，马车里面除了他们没有其他人。 “父亲呢？” “别提你父亲了，他现在一心把所有的责任都推到我的身上，刚才还丧心病狂地想让我给云以歌下跪认错，简直是做梦！”李颜馨提到云侍郎就生气，“他为了重返朝堂，恨不得把我卖了出去，如果云以歌让他休妻，估计他也会毫不犹豫。” 云清宁沉默了一会，说道：“母亲，你有告诉父亲，我们这次是来五皇子的别院吗？” “告诉他那么多做什么，他的心思又不再我们身上，他那个人见利起意，若是知道跟五皇子有关，肯定会巴结着过来。”李颜馨早就看透了云侍郎，本质就是个渣男，还是个相当不负责任的渣男。 “随他去吧。”云清宁也不再管云侍郎。 云以歌乐于看他们家的笑话，“渣爹已经众叛亲离了，真是太好了，不过我觉得还是太便宜他了。” “你放心，我待会回去，就把云侍郎调离太京。”君墨煜给云以歌出气，要对付云侍郎很简单。 “调他去做苦力吗？”云以歌惊喜道。 “跟苦力也差不了多少，西边的沙漠经常有沙匪出没，我派他前去辅助剿匪，每天风吹日晒，一张嘴就吃满口的沙子，随时有可能丢了性命，升迁遥遥无期。” 君墨煜把大致的情况，跟她说了一遍。 “这个好！” 云以歌很高兴，渣爹是个文管，有很多文人相同的毛病，满脑子的勾心斗角，四肢不勤，让他多跑两步路，都能喘上好几口气，更别提让他提刀去剿匪，就是给对方送人头。 “我会提前放出风，他是被我厌弃才扔出了太京，到了西边自然有人会收拾他。” 由此可见，渣爹以后的生活会相当的“多姿多彩”！ 南宫息的别院，地方虽然有点偏僻，但装璜还是五皇子一贯的风格，走的是奢华路线，李颜馨和云海宁都很满意。 南宫息甚至亲自带着他们去挑选厢房，李颜馨将云清宁拉到一边，悄悄地问她一些问题。 “五皇子对你是个什么态度？” “似乎没有太认真。” “什么！”李颜馨意识到自己声音太大了，压低嗓音道，“那怎么能行，我们这样的人家，怎么也不可能给别人做妾室。” 这也是她，当初知道云侍郎有妻室，硬是把卓采琴从正妻的位子上挤了下去的原因，绝对不能当妾。 “母亲，你放心，女儿心中自有计较，我只会比云以歌过得更加风光，怎么可能活得比她差！”云清宁眼底迸溅出火光，“他已经把这座别院送给我了，至少我们可以有个安身的地方。” 第645章 云清宁毒发 不过，很快她们就会发现，现实比她们预想得还要残酷。 云清宁一直抓挠着脸。 李颜馨疑惑道：“你的脸怎么回事？” “有些痒，过一会就好了。”云清宁依旧没有放在心上。 南宫息本来还想跟云清宁多接触，联络一下双方的感情，但南宫厉绝派人把他叫走了，若是别人，也许他还敢无视，但是南宫厉绝那人，每次看到他，南宫息浑身都不舒服，只能先行离开。 “清宁，晚些时候，我再来看你。” 云清宁巴不得他离开，在他离开之后，将脸上的面纱取了下来。 云海宁指着她，惊声尖叫了起来。 “二姐，你的脸怎么了？” “我的脸……” 云清宁跑到梳妆台前，在铜镜里看到一张红肿的脸，大半张脸上布满了密密麻麻的红色疙瘩，看得人头皮发麻，怪不得把云海宁吓了一跳，就连她自己看了，都忍不住惊骇。 李颜馨连忙道：“这是怎么回事？今天早上你的脸，还好好的，怎么突然就变成了这副样子！” “我不知道，我只是觉得有点痒，越痒越是想抓，可是越是抓挠，我的脸就越来越痒。” 云清宁现在依然控制不住自己的双手，她每抓一下，她脸上的红肿疙瘩，就越严重，原本红肿占了半张脸，很快就小小的疙瘩覆盖住她整张脸。 “不行，清宁，你不能再挠了，你的脸越来越严重了。” 李颜馨劝说着，可是云清宁完全克制不住，抓挠在脸上的动作更加凶狠，指甲里甚至抓下来一些血肉。 见状，李颜馨赶紧抓住她的两只手，对着愣在一旁的云海宁喊道：“海宁，你别傻站着，快去给你姐姐请大夫。” 云海宁如梦初醒，连忙向外跑，跑的时候被门槛绊了一下，跌了个大马趴。 云以歌笑得肚子痛。 “她的脸中毒了？”君墨煜不用用脑子，就能猜到是云以歌做的，所谓的看热闹，看得就是云清宁的这张恐怖的脸。 “对啊，剧毒。” “可能解？” “可以是可以，但一般人解不了。”云以歌自信地说道。 云海宁能请来的大夫，只是一般的药铺的坐堂大夫，他们的医术只能治疗轻微的外伤和简单的病情。 像云清宁这种突如其来的病症，发展得这么迅猛，大夫看了直摇头。 “不行，我行医几十年了，从来没见过这么恐怖的病症，你们还是另请高明吧！” “大夫，你不能走，再不治疗，我女儿的脸就完全保不住了。”李颜馨死死地拖住大夫。 “治不了就是治不了，夫人，就算你抓着我，我也没有办法！”大夫无奈道，下一刻，他像是看到极度惊恐的东西，大叫道，“夫人，你的手上也有红疹！” 李颜馨低头一看，她的双手不知何时，已经红肿了一大片。 “这是怎么回事？” 大夫连忙挣开她的手，道：“你女儿恐怕是得了传染病，你可能被你女儿传染到了。” 云海宁赶紧检查自己的手，在右手上也发现了一片红疹，只是红疹没有李颜馨那么大，不是很明显，所以他没有发现。 “在下治不好，你们别再来找我！” 大夫如同躲避瘟疫一般，只想要尽快摆脱这一家人。 “母亲，我的手是不是也会变得跟姐姐的脸一样可怕？”云海宁哭喊道，谁要云清宁的脸太吓人了，就在他出去找大夫的时间里，她的脸依旧被她抓出了好几道血痕，红色的疙瘩已经爬满了她的额头，可以说整张脸全部沦陷了，没有一处能看的地方。 第646章 从心理层面打击 这个时候，李颜馨也方寸大乱，云海宁只有右手上有一小块红肿，而她是两只手都是，大夫跑了之后，一家人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惧当中。 他们越是害怕恐惧，云以歌看得就越是开心。 “我在云清宁的衣服和面纱上撒了点药粉，这种药粉跟云清宁脸上的毒药不同，只是普通的药粉，可以短时间引起人的过敏反应，从而导致皮肤红肿。” 云海宁碰到了云清宁的面纱，而李颜馨则是抓住了云清宁的手才沾染到的，所以云海宁的红肿最小。 君墨煜挑了挑长眉，奇道：“为什么不用毒药，你能给云清宁下毒，没道理放过其他人，他们对你很不好，尤其是李颜馨。” “你以为我不想啊！”云以歌气闷道，“给我调配毒药的那个朋友，告诉我这种毒药的原料很罕见，只能配制出一点点，要不然我一定让他们全家人都整整齐齐的，每个人都山河一片红。” 条件不允许，云以歌只能另辟蹊径了。 君墨煜听出了她的未尽之言，“你还有后招？” “那是当然，我不只要他们身体上受到贫苦和疼痛，还要从心理层面上打击他们。”云以歌道。 李颜馨他们一家人，抱头痛哭了一会，擦干眼泪，还是得想办法解决当前的问题，只能去找其他大夫，云以歌早有准备，安排了一个假的大夫上门。 假大夫装模作样，给他们诊了脉，然后大惊失色道：“你们都离这位姑娘远一点，她得了十分罕见的豆疹，这种豆疹是会传染给别人的！” 假大夫怕骗不到他们，在手上抹了药粉，果然他的食指和中指都起了红疹，刚才假大夫给云清宁把脉，只有这两根手指触碰到了她。 李颜馨和云海宁顿时就相信了他的话，立刻起身远离云清宁。 “大夫，你别胡说，我听都没听过豆疹，我这些天都在家里，没有接触过外人，怎么可能会得豆疹！” 云清宁眼白布满了血丝，整个人正处于崩坏的边缘，她好似站在悬崖峭壁上，只要有人再从身后出点力气，她就能摔得粉身碎骨。 假大夫抱着自己的药箱，一溜烟跑到门口。 “豆疹是什么引起的，至今谁也不清楚，至于你没听过豆疹，我刚才已经解释过了，豆疹是种十分罕见的病，很多大夫一生未必能遇到一个病人，但是这种病情一旦发作，就极难治好。” 少了李颜馨的钳制，云清宁的双手狠狠地抓在自己的脸上，硬生生扯下了一块血肉。 “好痒，为什么还是这么痒！” 李颜馨看着已经疯魔了的云清宁，十分害怕，她对着假大夫问道：“我女儿的脸以后都治不好了是吗？” “能保住性命就不错了，你最好不要让她继续抓挠下去，不然很容易把整张脸扣烂，到时候就会流血过多而死。”假大夫提醒她，道，“我知道夫人很关心自己的女儿，但如果你们离她太近的话，渐渐就会变得更她一样。” “那我们现在……”李颜馨惊恐道。 “现在还好，你们只是起了红疹，并没有起豆疹，说明她豆疹病发之后，你们接触的时间并不是很长久，我开点药给你，涂抹过之后，休养几天就可以好了。” 李颜馨听到自己有救，感激道：“多谢大夫，可是我女儿她……” “你也得为你的儿子多想一下，若是你们再多接触几天，发了豆疹，谁也救不了你们！”假大夫恐吓他们。 李颜馨还在犹豫，云海宁自私的本性立刻就显现了出来。 第647章 要银子 云海宁一股脑地往外走，李颜馨拉住他，“不行，要是连我们都离开了，你的姐姐她该怎么办？” “我们留下来，除了跟她一起变成这副鬼样子，我们还能做什么？”云海宁内心纠结了一下，然后坚定道，“母亲，只有我们两个好好的，才能够更好的帮助姐姐。” “你要说到做到？”李颜馨仍然有一丝犹豫。 “当然，她怎么说也是我的姐姐。”云海宁眼珠子转了转，点头给了李颜馨准确的回复，李颜馨松开了手，云海宁头也不回地就率先离开了房间。 李颜馨稍微停顿了一下，安抚地说了一句：“清宁，你放心，我和你弟弟不会放弃你的，你在这里好好的等着，我一定会去找到最好的大夫回来救你。” 在房门关上的那一刻，房内传出一声惊声尖叫，紧接着铜镜砸碎破裂声和桌椅板凳推倒的声音。 “母亲，把大夫的药膏给我。”云海宁接过药膏，在自己的右手红肿处，抹了一大堆药膏，恨不得从来没来过这座别院，没进过云清宁的房间。 “儿子，我们接下来去哪里找大夫？”李颜馨用剩下的药膏，勉强才涂满双手的红肿。 “只能去请更有名的大夫，只不过我的身上银两已经用完了。”云海宁道。 “什么？”李颜馨大声道，“不是前天才给了你五十两银子吗？怎么这么快就用完了？” “五十两哪里够用，还不够我以前一顿饭的钱！”云海宁不满地说道，“我要找以前的朋友帮忙，少不了请客吃饭，五十两而已，有什么大惊小怪！” “我们现在不比以前，必须要省着点用。”李颜馨知道儿子花光了银子，十分心疼银子。 “投入和回报是相等的，投入的多了，后期回报自然会变多。”云海宁不屑道。 “是不是有人怂恿了你什么？”李颜馨还能不了解他，一看他这副样子，就知道云海宁有事瞒着她。 “什么叫做怂恿，方淮那是好心在帮我！”云海宁不悦地说道，“他是看在我们以往交情的份上，好心帮了我这次，皇商快要换届了，我只要投入一些银子，就可以坐享铺子的分成，到时候我们就不会再愁银子的事情了。” “方家？我听你姐姐说过了，方家尤其是那个方淮，他心眼很多，不是很靠谱，你不要被人骗了。”李颜馨更倾向相信自己的女儿，儿子一向不让人省心。 “别听姐姐胡说，还不是她自己跑到花楼出了丑，被方淮当场看见了，姐姐面子过不去，一直记恨到现在。”云海宁给方淮开脱，“这是个绝佳的机会，要知道下次皇商换届，要在四年以后，错过了这次，后悔就来不及了。” “那……需要多少银子？”李颜馨问道。 “也不是很多，方淮说只要我肯出五万两银子，就让我分得太京铺子的三成利。”云海宁比出了三根手指。 “五万两？太多了，我们根本没有！”李颜馨立刻拒绝了。 “方家在太京有三十多家铺子，在各个行业都有铺子，五万两已经是看在我和他的交情上，给的友情价了。”云海宁撇了撇嘴，“母亲，别以为我不知道，区区五万两银子，你还是有的，每年你都会做假账欺骗父亲，每年最少都能捞到不下万两银子。” “这些银子都是我的。” “瞎说，这些银子明明都是卓家的，就连云府那几十亩良田也是用卓家的银子买的。”云海宁一口气就把内幕曝光了，让李颜馨脸上无光。 第648章 耳尖红了 “卓家的人都死光了，我拿了又怎么样，我们家如今落到这么惨淡的下场，都是卓家人害的，我还嫌自己拿少了！”李颜馨不觉得自己有错，言语中透露着恶意。 云以歌听得直摇头，“没想到她还是留了一手，手上居然还拿着卓家的东西，真是脸皮比城墙还要厚！” “不愧是出自李家，即便是旁支的旁支，品性也是一样的恶劣。”君墨煜自然站在云以歌这边。 “你也听到了，这次的皇商绝对不能选择方家，不能便宜了他们！”云以歌很严肃地看着他。 “方家不行，难到应家就行？”君墨煜轻飘飘地吐出一句。 “在我看来，应家比方家好一万倍！” 云以歌以为他是顺着碧缘查到的云芝坊，所以并不惊讶，君墨煜会知道她和应家的关系。她力挺应家，却引来了君墨煜的不满。 “是应家好，还是应家的大少爷好？”君墨煜语气有点古怪。 云以歌的注意力，主要在李颜馨母子身上，没有察觉到，只是随口答了一句。 “这还用得着说吗？跟方淮相比，当然是应大少爷更好！” “你！” 这句话尤为刺耳，君墨煜像是被惹怒的雄狮，浑身的毛发竖了起来，散发着凛凛怒气，他倏地起身，被云以歌一把抱住了手臂，硬是拉了回来。 “你做什么，弄出这么大动静，万一被李颜馨他们发现怎么办？” “朕会怕他们！” 话说这样说，语气依然很不好，板着一张臭脸，但他的身体却很配合云以歌，顺着她的力道，重新回到枝叶遮掩后面。 “是他们怕你，可是后面的戏，我就看不到了呀！” 云以歌不知道他为什么要发脾气，但君墨煜这个人总是阴晴不定，捉摸不透，你惹他，他肯定会大发雷霆，你不惹他，他也有可能会发脾气。 所以云以歌不去管他发怒的原因，牢牢地抱着他的手臂，只要他能安安静静地待着就好了。 君墨煜感受到手臂上，传来的体温，默默地不再说话。 他过于安静，引得云以歌看了过去。 “君墨煜，你的耳尖怎么红了？”云以歌惊讶道，“是太阳晒的？” “有点热。” “热吗？我怎么觉得还好，要不我离你远一点，你就不会这么热了。” “……我突然觉得也不是那么热了。”君墨煜一本正经地说道，拉住她的手腕，“你别乱动，万一被人发现就不好了，好好待在原地。” 云以歌忍不住笑了起来，凑到他的耳边，轻声道：“是因为我抱着你的手臂，你不好意思，才红了耳尖是吗？” 温热的鼻息冲进他的耳廓，君墨煜默不作声，算是默认了她的说法。 云以歌突然觉得云家人的笑话，也没那么感兴趣了，她现在更想逗逗君墨煜。 他是怎么做到的，表明上板着一张臭脸，实际上是为了掩饰自己害羞了。 原来他也没外面传的那么可怕！ 对面院子里的李颜馨经过一番挣扎，最终还是被云海宁说服了。 “要给姐姐找更好的大夫，光凭我们是不找不到顶尖的大夫，我们可以找方家的人帮忙。” “也不一定要找方家，五皇子也可以……” 李颜馨的话，还没说完，就被云海宁打断了。 “五皇子看上的不就是姐姐的容貌，要是他看见了姐姐如今的样子，你以为他还会对姐姐有半点怜惜之情吗？” 李颜馨自然知道这点。 见她动摇了，云海宁再接再厉。 “如今也只有不跟朝堂沾边的方家肯帮助我们了。” 云海宁从李颜馨那里拿到了几千两银子，兴冲冲地就离开了别院。 第649章 面纱不能取下 别院里住着思慕已久的美人，南宫息用最快的速度处理完了事情，立刻赶了回来，到了别院就看到李颜馨一个人失魂落魄地站在院子里。 他跟李颜馨不熟，不打算管她，越过她想要去云清宁的房间。 李颜馨猛地惊醒了。 “不行，五皇子殿下，你不可以进去！” 南宫息被她吓了一跳，“做什么一惊一乍的，想要吓死本皇子吗？” 屋子里面，登时传了几声响动，像是惊慌失措之下，踢倒了东西发出的声音。 “清宁怎么了？” “别进来！”云清宁抵着门，惊声尖叫道。 “你怎么了？我是南宫息，专门赶回来看你的。”南宫息站在门外敲了敲门，正在他心生疑虑时，云清宁冷静了下来，努力用自己最平和的声音回答道。 “五皇子，请你稍等片刻，我正在更衣，现在并不方便相见。” “更衣？”南宫息脑子里闪过一堆废料，搓了搓手心，立刻道，“没关系，你慢慢换，我就在大厅里等你。” 南宫息等了挺长一段时间，就在他快要不耐烦的时候，李颜馨和云清宁出现在大厅门口。 云清宁将刘海放下，遮住了眉眼，只能从厚重的刘海中，偶尔窥得一双带着红丝的眼睛。脸上的紫色轻纱，换成了密不透风的深色面纱。 之前，南宫息还能从轻纱中，瞥见她的容貌，现在别说相貌了，云清宁遮得严严实实，连一块皮肤都没有露出来。 南宫息是来看美人的，结果啥都没看到，顿时不高兴了。 “清宁是对我不满吗？遮头蒙面，是不想见到我吗？” “可能是最近事情太多，我的身子有些不适，大夫说最近一段时间，最好不要见风，所以清宁才不得以怠慢了五皇子。” 从云清宁的语气中听不到半点异样，她像是要证明自己确实不舒服，轻咳了两声。 南宫息依旧很不开心，勉强说了一句。 “我这次从南离来时，带了几位医术高明的太医，正好把他们喊来给你看一下。” 李颜馨惊慌道：“不行，绝对不行。” 南宫息皱着眉头，“绝对不行？夫人是看不起我南离的太医？要知道齐神医就是来自南离，我南离的太医医术比起你东墨的太医，只会更加高明！” “我母亲不是这个意思，太医一般都是给像五皇子这样的贵人看诊的，清宁如今这般落魄，哪里值得太医出手。”云清宁瞥了一眼身后的李颜馨，给出了合理的解释，“更何况云家现在正是多事之秋，我们的行踪还是越少人知道越好。” 南宫息见她真的不愿意，只能打消请太医的念头。 不得不说，云清宁比起李颜馨手段更高，三两句话，就把南宫息哄得眉看眼笑，又以身体不适想把人送走。 南宫息也不生气，只是提出要云清宁送送他。 云清宁心中一万个不愿意，为了尽快让他离开，也只能勉强答应了。 担心被传染，李颜馨不敢离云清宁太近，正好给了南宫息可趁之机，趁着云清宁不注意，一把将人搂在了怀里。 “清宁，我为你做了这么多，你总得给我一点好处！” “五皇子什么没有，我能给你什么？” 云清宁脸上又开始痒了起来，犹豫说了这么多的话，脸上被抓挠出的伤口裂开了，她能感觉到血液顺着伤口流了出来，还好面纱是深色的，即便是流了血也看不出来。 “给我亲一口。” “不行，我的面纱不能拿下来。”云清宁拒绝道。 “不拿下来就不拿下来。”南宫息道，“我就隔着面纱亲一下。” 第650章 南宫息的心理阴影 云清宁知道今天她已经惹南宫息不悦了，再一味的拒绝他，只会引起他的反感和探究，倒时候发现她的脸毁了，她就完了！ 她不做声，也就代表不反对。 南宫息心里一乐，终于可以一亲香泽了，他撅着嘴，闭着眼睛慢慢靠近云清宁。 云以歌用手肘，捅了君墨煜一下，君墨煜会意，打出一道掌风，将云清宁的面纱吹落。 南宫息只觉得嘴巴鼻子，顿时充满了一股的血腥味，混着浓重的香粉，他正觉得奇怪，睁开眼睛一看，被眼前的景象吓得心胆俱裂。 “鬼啊！” 他猛地将怀里的人推了出去，云清宁被他重重地推倒在地，面纱落在了她的脚边，她连忙捂住了自己的脸。 “你是谁？就你这副鬼样子，也敢假扮云清宁？” 南宫息一声大喝，将守在门外的守卫引了进来，他们看到云清宁的脸，纷纷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去，这也太丑了吧！” “我有点想吐！” “这张脸还有块好地方吗？白天出来，是想吓坏我们皇子吗？” 守卫亮出兵器，直指地上的云清宁。 云清宁一句话也不想说，她也不想承认这张可怖的脸，就是她自己，她捂着脸血和眼泪从指缝溢了出来，滴滴答答地落在了地上。 李颜馨阻拦道：“你们不要动手，这是我的女儿，她是如假包换的云清宁！” “胡说八道！”南宫息第一个没忍住，“云清宁长得美貌如花，事太京有名的美人。你再看看地上这个怪物，脸上都是坑坑洼洼的血痕和密密麻麻的红疙瘩，跟云清宁哪有半分相像的样子！” 南离守卫们纷纷附和道。 “就是，云二小姐，我们都是亲眼见过的。” “云二小姐要是长成这副鬼样子，哪里能入得了，我家五皇子的眼？” 四周的谩骂和质疑，顿时被无限放大，各种难听的话，萦绕在云清宁的耳中，即便是她用力堵住耳朵，也阻挡不了这些恶毒的话，钻进她的脑子里。 “滚！都给我闭嘴！” 云清宁抓起地上的尘土，向那些口吐恶言的人身上扔去。 除了弄脏他们的衣裳，造成不了其他伤害，也阻挡不了，他们继续谩骂。 “你真的是云清宁？” 南宫息听到熟悉的嗓音，面带疑惑道。 “我不是，我不是！” 云清宁死也不承认，她的脸在此时又痒了起来，她的双手混着尘土，不断地抓挠自己的脸，血痕越来越大，血也越流越多。 是个人都看得出来她痛苦极了，但是云清宁依然不停地抓挠，恨不得把整张脸扣挖下来！ “五皇子，你离远一点，她的身上有古怪！”守卫将南宫息推到身后，警惕地看着云清宁自残的行为。 南宫息用力地擦了擦嘴巴，总觉得嘴里有一股怪味，呸呸呸吐了好几口唾沫，依然去不掉口里的怪味。 “真是晦气，原以为带回来了一个美人，谁知道美人突然变成了怪物，把她给本皇子扔出去！省得留下来，看了让人觉得恶心！” 没有人愿意碰到云清宁，因为她的样子实在是太可怕了，被守卫直接用鞭子抽打在身上驱赶。 李颜馨哭喊着：“不要再打了，我们马上就走，我们自己会离开！” 李颜馨用一件披风，从头到脚包着云清宁，两人狼狈地离开别院，摔在了门口。 守卫用棍子挑起她们的包袱，一起扔了出来。 别院的大门轰然关上。 李颜馨头发散乱，坐在地上大哭，而云清宁依旧抓挠着自己的脸。 现在是大白天，这里虽然偏僻，但还是有不少行人经过，对着她们指指点点。 云清宁突然嘶吼道：“是云以歌，母亲，是云以歌害我变成这副样子的！” 第651章 云侍郎休妻 李颜馨自然相信云清宁的话，蓬头垢面从地上挣扎起身，她们已经被赶出了别院，没有其他地方可以去，只能暂时回到草木园。 还没到草木园，远远地看着门口停了一辆简易的马车，云侍郎正让车夫帮忙搬东西上马车。 “老爷，你这是要去哪？” 李颜馨像是忘记了之前离开草木园，与云侍郎大吵了一架，整理了一下表情，又变回了贤良淑德的云家夫人。 可惜云侍郎最是记仇，他淡淡地瞥了她们一眼，让车夫不用理会继续干活。 云清宁拉拢了披风，尽量遮住脸，强忍着脸上的痒意。 “父亲，是想要离开太京？” 云侍郎冷哼了一声，算是应了她的话。 李颜馨见势不妙，赶紧道：“老爷，你离开太京也得提前跟我们商量才行，这样我们才好准备行李。” “你们不用准备，这次是我单独调任西境，除了车夫，我也不会带过去。”云侍郎轻蔑地说道，“你们正好可以省省力气。” 车夫并不是他们府邸的人，而是云侍郎花钱请来的，西境路途遥远，云侍郎不可能徒步前去，只能花了所剩不多的银两，雇了一辆最便宜的马车。 车夫面相老实无华，在他压低草帽时，脸上闪过一丝古怪的表情，他可不是普通的车夫，是君墨煜派在云侍郎身边的人，负责一路挖坑坑云侍郎，让他今后的生活天天“惊喜”不断。 云侍郎注意力都在李颜馨母女身上，并没有注意到车夫的异样。 李颜馨不敢置信地说道：“老爷，你这是要抛弃我们母子三人？” “怎么能算是抛弃！”云侍郎从袖子里取出一张薄纸，“这是我给你的休书，我们夫妻缘份已尽，今后你跟我再也没有瓜葛。” 李颜馨愣住了，眼睛直直地盯着他手上的薄纸，没有上前去接的意思。 云侍郎举着休书，举久了也变得不耐烦，将休书掷在地上，飘落在李颜馨的脚边。 李颜馨才仿佛被惊醒一般，连连后退几步，仓皇道：“不、不可能的，我是你明媒正娶的妻子，我没有犯七出之条，你怎么可以休弃我，我不接受！” 一脚将休书踢得远远的，死也不愿意接受自己被云侍郎休弃的事实。 云侍郎才懒得理会她，“不管你接不接受休书，今天我都定要休妻，你是怎么陷害采琴，嫁入云府的，你自己心里清楚，就算你要闹到衙门去，到时候把你十几年之间，所有的旧账都翻了出来，倒霉只会是你而已！” “若不是你默许的，我会成功吗？”李颜馨哭泣道，“你别想把一切罪责都怪罪在我的身上！云录你别想撇得一干二净！” 云府地处闹事区，比起南宫息的别院，这里人流量非常多，不一会儿，就有不少百姓围过来看热闹。 云侍郎原名云录，这次是把李颜馨气狠了，直接把他的名字喊了出来。 他极爱面子，被这么多平头百姓围观，面子挂不住。 “别再胡闹了，丢不丢人！” “你都不嫌丢人，我怎么会嫌丢人！”李颜馨彻底撕毁了端庄贵夫人的假面，像个泼妇一般，冲上去掐着云侍郎的脖子。 云侍郎没想到她真的一点体面都不顾，一时不查，被她掐得气短，脸红脖子粗的。 “泼妇，你放手！” “我是泼妇，那你是什么？我当初就不该嫁给你，卓家对你那么好，又是救命又是供你读书，你是怎么对他们的。”李颜馨为自己不值得，“你就是个白眼狼，我真是瞎了眼才看上了你！” 第652章 猪队友 两人骂骂咧咧，把当初怎么陷害卓氏的事情，当众说了出来，在场的吃瓜群众顿时激动了。 原来云侍郎发家这么不光彩，利用完人家原配一家，就把他们扔在脑后，把无情无义四个字，演绎得淋淋尽致。 一场相互拆台的大戏，看得周围的人惊叹不已。 云清宁听不下去了，想要阻止他们两个继续丢人，结果被云侍郎反手推了一把，摔在了地上，遮挡的披风掉落，露出了她满是血痕的脸，登时惊起了一片惊叫。 “鬼啊！” “她是谁？怎么这么丑？” 李颜馨喊了一句，“清宁，你没事吧！” 她没有意识到，自己把云清宁身上最后一块遮羞布扯掉了，云清宁跪坐在地上，拼命地扯着披风盖住脸，可惜没用，该看到都看到了。 一时间，云家二小姐变成了丑八怪的消息，立刻传开了。 这就很容易让人想起，几个月前，皇后出嫁的情景，引得百姓议论纷纷。 “这个云家是不是坏事做太多，被人诅咒了，怎么每个女儿都变成了这副鬼样子！” “嫡长的云大小姐是这样，就连素有才名的云二小姐居然也变成了这样！” 不少见过云清宁的人，唏嘘不已。 云侍郎被云清宁狰狞的面目吓了一跳，连李颜馨也顾不上，疑惑地问道：“……你是清宁？” 云清宁只想立刻消失，根本不想回答他的话。 李颜馨气不过，指着他的鼻子骂道：“清宁会变成今天这副样子，还不是你另一个女儿害的！她自己模样吓人也就算了，为什么还要来害我的女儿！” “是皇后做的？”云侍郎半信半疑道。 “除了她还有谁？”李颜馨哭得很凄惨，让人更加信服，“云以歌不愧是你的女儿，跟你一样都是丧尽天良的东西，连自己的亲妹妹也要害！” 云清宁和云以歌之间，云侍郎当然更倾向于云清宁，而且就这些日子，云以歌对云府的打击来看，她确实很有可能会对云清宁动手。 但想到自己得来不易的职位，云侍郎觉得自己有必要为皇后说话。 “不要胡说，皇后没有理由对清宁动手，你就不要在外面造谣诋毁皇后的名声！” “名声，又是名声！”李颜馨癫狂了，“你的眼里除了名声，就没有其他东西了，我的女儿被毁了，还不允许我说？她当了皇后，就可以一手遮天？” 不少百姓立刻附和她的话。 “没错，若是皇后真的毁了云二小姐的容貌，这么恶毒的女子，怎么配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 “我们都支持夫人！” “自己的亲妹妹，她怎么下得去手？”一位老人家悲愤道。 “我听说皇后和云二小姐，并不是同一个母亲生的，听他们的谈话，似乎云夫人和云侍郎联合起来，害了皇后的生母！”有人提醒道。 “……冤有头债有主，那就去找害了她生母的仇人报仇，为什么要把气撒在无辜的人身上！”有人立刻不同意了，对皇后牵连无辜的做法表示不赞同。 他的说法，立刻引起了不少人的赞同，他们都认为皇后就算要报仇，也做得太过了，品性上有缺失。 云侍郎听到周围的人，都在指责皇后，额头冒出了冷汗，觉得自己刚刚拿到的官位，马上就要保不住了。 “你们统统闭嘴，没有证据，妄议皇后是大罪，你们都不要命了吗？” 李颜馨则道：“谁说我们没证据！” “什么证据？”云侍郎还真怕她拿得出来。 “云以歌是在报复清宁，气清宁在她大婚之日烧毁了她的容貌……” 第653章 帮你报仇 李颜馨被气昏了头，一时口不择言。 云清宁想要阻止已经来不及了，周围霎时间安静了下来，现场落针可闻。 车夫扯了扯草帽，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你是说皇后的容貌是清宁毁的？” 云侍郎再次追问一遍，急切地想要确定，是不是自己听错了。 在这个时候，李颜馨才意识到，自己刚才说了什么，滔天的后悔立即淹没了她，她急忙摆动双手快速否认。 “我刚才说错了，皇后的容貌毁了，跟我家清宁没有一点关系！” 云清宁猛地闭上了眼睛。 她第一次这么痛恨自己的家人，现在再说什么都已经迟了。 她从无辜受牵连的被害者，翻转变成了加害姐姐的凶徒，大家看她的眼神从怜悯，变成了谴责和不屑。 云侍郎一把拽住李颜馨的胳膊，质问道：“我只知道皇后的脸被毁了，但并不清楚是怎么被毁的，你是怎么知道她的脸是被烧毁的！” “我……我是猜的。”李颜馨随便找了一个借口，可惜没人会相信。 “明明在出嫁前一天，皇后的脸都是完好无损的，怎么在出嫁那天突然毁掉了容貌？” 云侍郎这才从以往的一点一滴中，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 他恍惚道：“怪不得上次我进宫时，她跟我说她的脸是被清宁毁的，还问我相不相信她，我……我当时觉得她丢脸，半点都没把她的话放在心上，现在想来她早就恨透了云家，怪不得这次下手半点情面也没有留。” 云侍郎对云以歌的感情不深，只是有了一点点怜惜之情罢了，更多的想的是，云清宁在他的眼皮底下长大，捧在手心里，平时乖巧可人，一点都看不出恶毒的影子。 谁也没有想到她会对自己的姐姐，下这么狠的毒手！ 云侍郎是个心冷无情之人，他看着跪坐在地上的云清宁，心底泛起了寒气。 他似乎从来没看清楚，这个小女儿是怎样的人。 李颜馨在这个时候，才猛然意识到，她犯了多么致命的错误，后面无论她怎么解释，装可怜，甚至装晕倒，也引不起任何人的同情心。 云清宁抬起头看向云侍郎。 “父亲在西境的官位，是用母亲的休书换来的是吗？” 被她一语中的，云侍郎一张老脸涨红了。 “胡说八道，你就是被你的母亲教坏的，我早该休了她，要不然也不会让你变成现在这副鬼样子！” “父亲为何要这么生气，反正妻子儿女对你而言，不过是往上爬的工具，有用处则尽情利用，没用处就榨干最后一点价值，再一脚踢开！” 这是云清宁第一次对云侍郎露出真面目。 云侍郎被她冷眼看得通体生寒，正要呵斥几句，一群衙门的人正好赶了过来，气势汹汹的样子，看样子是冲着他们来的。 云清宁见事不对，狠狠地推了一把云侍郎，乘机挤进人群，由于她的长相过于骇人，周围的百不敢阻拦。 车夫拐过一个巷道口时，失去了云清宁的踪迹，他再怎么找也没能找到云清宁，只能把消息报告上去。 他离开后，巷道围墙的另一边，云清宁奄奄一息地趴在地上。 她跑得太急了，进到巷道里，眼前一花差点昏了过去，紧接着她的肩膀一痛，被人毫不怜惜地提到了围墙里面，像扔垃圾一样扔掷在了地上。 云清宁登时吐出了两口血。 “你是谁，为什么要救我？” 对方没有回答她的问题，一双黑色描金皂靴出现在她的视线里。 “我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我能帮你，向君墨煜和云以歌报仇！” 第654章 重回皇宫 云以歌在五皇子别院看完了热闹，就跟着君墨煜回了皇宫，她接到云清宁失踪的消息时，正好在冷宫里。 “云清宁只剩下半条命了，就这样她也能不见了？” 影二十一跪在她的面前，羞愧道：“是属下大意了，当时百姓太多，我们不方便露面，然后她就不见了。” 云以歌摆了摆手，让人继续找就是了，也没再责怪影二十一。 她看向傅太妃，傅太妃面色清冷，一心扑在书册上，云以歌来了快一盏茶的功夫，她愣是没有跟云以歌说过一句话。 “傅太妃……” 傅太妃不理她。 云以歌只好把矛头转向另一个，她可怜巴巴地喊了一句：“应太妃，我真的知道错了，我不该一声不吭就跑出皇宫，也不跟你们打声招呼。” 应太妃拿着一副画轴欣赏着，听到她的话，侧过身子，不发一言，继续观看画轴。 云以歌叹了一口气，两位太妃正在气头上，完全没有理会她的意思，她磨了一盏茶的嘴皮子，愣是没有说动她们。 陈锦扒着门框，偷偷看往里面看了一眼。 她碍于两位太妃的气场太强，只能爱莫能助地看着皇后娘娘。 又过了一盏茶的时间，应太妃欣赏完画轴，才恍然刚发现云以歌的样子。 “皇后娘娘，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冷宫？” “太妃……这里是我的家，有我住的房间，我无论去了哪里，始终对冷宫有特殊的归属感。”云以歌厚着脸皮道。 这点就算是凤飞宫也比不上。 “不敢，冷宫这种地方怎么容得下皇后娘娘这尊大神！”应太妃冷嘲道。 “在两位太妃面前，我就是个无名小卒。”云以歌举起小拇指，“卫其都跟我说过了，偌大的后宫，若不是有两位太妃帮忙，我失踪的消息也不会瞒得这么好，早就乱成一团了。” 应太妃横了她一眼，“你还知道后宫是你的责任啊！” “是我不对，辛苦两位太妃。”云以歌起身对着她们拱手道谢。 “可怜我们这么一大把年纪，还要整天操心后宫的琐事。”应太妃捶了捶自己的胳膊，仿佛真的累到了似的。 云以歌表面恭敬，实际上心里翻着白眼。 卫其早就跟她说过了，后宫那些事，在两位太妃手里，根本不是个事，跟玩似的，毫不费力就把四妃耍得团团转，顺带安抚了太后那边。 他对两位太妃的佩服溢于言表，满满都是倾佩之情。 “谁说你们年纪大了，我们俩站在一起，别人只会当我们是姐妹。” 云以歌这话有追捧的意思，但是也完全是假话，两位太妃根本不显老，保养得宜，四十多岁看起来像是三十出头的人。 应太妃终于绷不住了，笑出了声来。 “就你嘴甜……” 傅太妃无语道：“她说两句好话，就把你搞定了，你也太没立场了。” “皇后已经到了歉，她知道错了。”应太妃为云以歌说了一句话。 云以歌连忙道：“我真的知道错了，下次绝对不敢了。” 傅太妃斜睨了她一眼，表示不是很相信她的话。 云以歌把这段时间在外面发生的事情，告诉了她们。 应太妃道：“早就该收拾云家了，也就你拖拖拉拉，让他们过了这么长时间的好日子。” “你那个妹妹很不简单，这么小就心性狠辣，这次你们结下了死仇，她只要留在世上一天，对你都是一种隐患。”傅太妃严肃道。 云以歌点了点头，听到云清宁不见了，她心中有一种不好的感觉，像是一团乌云压在头顶，让人喘不过气来。 第655章 美人恩人 云以歌跟两位太妃和解，其他太妃才敢进到房间里，陈锦吃两口点心压压惊，两位齐太妃罕见地到场了。 她无意间瞥到小齐太妃的脸，发现她右边眼角有一颗泪痣，不知为何突然想起了，卓大娘跟她说过的话。 那位救了原主娘亲的恩人，左边眼角就长着一颗泪痣。 不同的是，小齐太妃的泪痣长在右边。 “小齐太妃，你的泪痣真好看！” 小齐太妃腼腆地笑了一下，她不善于言辞，她的姐姐，大齐太妃则站出来说道：“泪痣有什么稀奇的，我妹妹有一颗，我也有一颗，不过我的长在左边而已。” 云以歌这才发现，原来大齐太妃也有一颗泪痣。 “大齐太妃的泪痣也很好看。”她赞赏道，泪痣没有破坏她们的美感，反而给她们多添了一层特别的韵味。 大齐太妃哈哈大笑，直夸她有眼光。 这个时候应太妃跑来拆台，“泪痣有什么稀奇的，宫里很多人都有，比如……” 她没说下去，而是看了一眼傅太妃，傅太妃抬起头道：“她是想说已故的刘太妃，她的脸上也有一颗泪痣，跟大齐妃妹妹的泪痣，同在左边眼角下面。” 应太妃见她并不见意她们提到刘太妃，索性也就不再顾及。 “人都已经死了，再大的仇怨也都可以放下了。”傅太妃解释了一句，接着看她的书册去了。 云以歌回想了一下，刘太妃眼角确实有一颗泪痣，就连位置也跟大齐太妃的相差无几。 她鬼使神差地问了一句：“除了三位太妃，还有其他人有泪痣吗？” “有吧，我好像见过几个。”陈锦嘴里嚼着点心说道。 “我宫里好像只有我和我妹妹有泪痣，其他人我没注意到。”大齐太妃说道。 一旁的小齐太妃突然开口道：“七十三人。” “嗯？”云以歌看了过去。 “因为我和姐姐是从别国来的，所以我会格外留心别人的样貌，宫女我不清楚，但我见过的妃嫔中，有七十三人眼角有泪痣。”小齐太妃平时不吭声，但心思细腻，她补充了一句，“而且这七十三人的泪痣，全部都跟我姐姐一样，长在了左边的眼角下面。” 陈锦吃惊道：“有这么多吗？我怎么从来没注意到！” “因为你只知道吃！”大齐太妃塞了一块点心到她的嘴里。 这回就连应太妃也挑起了好奇心。 “这肯定不是偶然，以我对先帝的了解，他可能就是专门偏爱左边眼角有泪痣的女子。” 先帝的后宫有三百多人，七十三人虽然数目很多，但大部分妃嫔活跃的时间过于短暂，导致大家还没记住对方的相貌，没过多久，对方就消失在后宫之中。 傅太妃依然在看书，头也没抬过，加了一句，“不仅如此，我还发现先帝偏好性情冷漠的女子。” 应太妃嗤笑一声，“性情冷漠说得不正是傅姐姐你？宫里要说谁性子最孤冷，除了你还能有谁？” 云以歌怔了怔，性子冷冷的，左边眼角有泪痣，这两个特征，加在一起，不就是卓大娘形容的美人恩人吗？ 她对先帝的风流韵事有阴影，但凡长得好看的女子，多少都跟先帝有扯不清的关系。 应该不会有这么巧合。 云以歌暗自摇头，否认了这个说法，先帝贵为天子，真要个女子，难到还能得不到？ 在云以歌离开冷宫之前，大齐太妃追问起，上次让她去打听到事情。 “我没办法跟西罗使臣直接接触，但派了人去询问，你们不提醒我，我差点忘记了。”云以歌觉得自己很对不住两位齐太妃。 第656章 不欢而散 两位齐太妃把这么重要的事情，交给了她，她却因为御书房的乌龙事件忘记了。 云以歌连忙道歉，然后把影二十一喊了出来，让他把调查的结果告诉两位齐太妃。 “属下只调查到，在西罗破国之时，亚萨皇帝派了最精锐的一队骑兵护送嫡长孙离开，后面就再也没有他们的消息。”影二十一犹豫了一会，没有继续说下去。 云以歌催促道：“没事，你继续说，有任何问题我来担责，我保证不会有人为了这件事责怪你。” 影二十一继续道：“在西罗沙漠里发现了数十具西罗骑兵的尸体，他们应该先被千山殿的人追杀，然后又遇到了百年罕见的沙尘暴。” 大齐太妃听到噩耗，身子一时没撑住，要不是云以歌扶了一把，她差点摔在了地上。很快她就侧过身子，避开云以歌搀扶的手，靠在了小齐太妃身上。 云以歌愣了一下，刚才大齐太妃似乎是故意躲开她的。 没等她想清楚，大齐太妃哭了起来。 “他们遇到了沙尘暴，哪里还有活下来的可能性，我可怜的侄儿，才不到五岁。” 不能从影二十一那里打探到更多的消息，云以歌让他退了下去，安慰齐太妃道：“先别急着悲观，说不定他福大命大活了下来，如今正在某个地方安顿了下来，此刻也许正在太京某个地方。” 大齐太妃摇了摇头，只顾着哭泣，不再言语。 小齐太妃扶着姐姐离开之前，对着云以歌问道：“皇后娘娘这次离宫，是不是跟皇上有关？” 云以歌点了点头。 小齐太妃眼底闪过一丝复杂，小声地说道：“娘娘，按理说冷宫本就是我的归宿，我不该多说些什么，但是我依然想提醒娘娘一下。冷宫众人的身家性命和未来荣辱，都托付在娘娘一人身上，下次感情用事之前，能不能多为冷宫众人多着想。” 大齐太妃别过头去，小齐太妃对着云以歌恭敬地福了福身子，行了一个标准的宫廷礼仪。 在冷宫里，虽然大家碍于身份，大多数时候，都是称呼云以歌为皇后，但是这还是第一次，太妃给她行礼。 这本身就是一种生疏的表现，也是一种沉默的指责。 云以歌被说得哑口无言，连一句反驳的话都说不出来，只能讷讷保证道：“我答应过太妃的事情，一定会尽我所能办到的。” “齐妃妹妹，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会来冷宫是我们自己时遇不济，能不能出冷宫，更多的是需要运气。”傅太妃放下书册，冷淡道，“你们把不能离开冷宫的责任，归咎在皇后娘娘身上，这点我是绝对不敢苟同的。” 应太妃笑了一声，悠然道：“以往冷宫的妃子，哪个比我们过得更加惬意舒适，求得太多未免过于贪心了。” 陈锦神经粗，这下子也听出了些问题，屋子里的气氛瞬间凝滞了。 她放下点心，抬头看看两位齐太妃，又看看傅太妃她们。 云以歌站在她们中间，认错道：“这次确实是我过于任性了，光顾着自己忘记了后果，我现在跟皇上的关系还不错，我会跟他提放你们出宫的事。” 冷宫里大家不欢而散，两位齐太妃回到自己的院子里，窗棂传来鸟啼声，大齐太妃扶着额头，一脸虚弱地对妹妹说道：“我有点不舒服，你去库房里，帮我药瓶找出来。” 小齐太妃深深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出去为她找药。 屋子里只剩下了大齐太妃一个人，她立刻从椅子上蹦了起来，打开窗棂，兰花长枝上别着一张巴掌大的书信。 第657章 黑衣人 大齐太妃犹豫了片刻，从兰花长枝上取下了书信，看到上面的字，瞳孔猛地收缩，满脸不可思议。 在听到妹妹的脚步声时，她赶紧将书信塞进衣襟中，稳住情绪没让妹妹瞧出不对劲。 到了深夜，大齐太妃确定妹妹已经熟睡，轻手轻脚地离开了房间，一个人悄悄地来到了荒无人烟的后院。 早就有人等在了那里，黑衣人站在枯井旁边，像是很感兴趣似的，频频往井口里面窥探。 “信上说得可是真的？” “当然。” 黑衣人哼笑一声，嗓音经过伪装，低沉沙哑。 “我侄儿在哪？”大齐太妃将书信拿了出来，质问黑衣人。 “等你完成我的要求得事情，自然可以见到你的侄儿。” 听声音黑衣人是个男子，他的身材在男子中算是瘦弱的，只比大齐太妃高了一点。 “上次你也是这么说的，我帮了你的忙，到现在都没得到我侄儿的消息，我怎么知道你是不是在骗我！”大齐太妃没有相信他的话。 “这个东西，你总记得吧！”黑衣人拿出一块长命锁，扔给了大齐太妃。 大齐太妃连忙伸出双手接住，手指触碰到长命锁上的图腾，顿时泪流雨下。 黑衣人早就料到了她的反应，等她确定无误，说道：“现在可以答应我的要求了？” 大齐太妃提出：“我要见过我侄儿之后，再答应你。” 黑衣人闷声笑了起来，笑声刻意压低，在荒凉的后院里，显得尤为诡异。 “你没有资格跟我谈条件，要么按照我说得去做，完成得好，我就安排你和你的侄儿见面；要么我立刻回去一刀杀了他，你自己慢慢选择吧！” 大齐太妃哪里还敢犹豫，握紧手中的长命锁，服从了黑衣人的命令。 看到她乖乖听话，黑衣人很满意。 “我要你帮我找个人。” “什么人？” “不清楚。” “是男是女？” “我也不清楚。” 大齐太妃抬头看了他一眼，“你什么都不清楚，那我该怎么去找？” “那是你的问题，找不到那个人，你的侄儿是否能有命活下去，得看你能不能找到那个人了。”黑衣人丝毫没打算跟她讲道理。 “总得有线索吧，我一个冷宫太妃，活动范围有限，你会找来我，那么你要找的这个人，肯定是在后宫里。” 大齐太妃心中恨极了黑衣人，却拿他无可奈何。 黑衣人颔首道：“不愧是西罗国精心培养出来的细作，当年亚萨皇帝把你们姐妹俩个送来东墨国，确实是很正确。你们给西罗传递了多少内幕消息，要不是君墨煜够强悍，不知道要折损多少人在你们手里。” “细作只有我一个，跟我妹妹没有关系。”大齐太妃不悦道，“这个秘密，除了极少数人知道，就连我妹妹也不知道，阁下是怎么知道的？你是西罗人？” “别猜了，我才不是那么这些低等国的人！”黑衣人口气中带着浓浓的不屑。 低等国？ 大齐太妃还是第一次听到这种说法，即便亚萨已经被屠杀殆尽，她听到这种话，心中的怒气掀起波涛。 “西罗是低等国？” “我的意思，你恐怕不是很明白。”黑衣人再次强调了一遍，“我说是不只是西罗国，南离、东墨、北燕都是不堪一击的低等国！” 大齐太妃深吸一口气，这人说话底气十足，完全不像是在夸大其词。 黑衣人高高在上，睥睨道：“能为我办事，是你的荣幸，再给你一个提示，那个人应该在君墨煜身边，具体是哪个我不清楚，我需要你拿到那个人的血。” 第658章 血很特殊 “血？” “没错，那个人的血极为特殊，你留意就是了，我给你的时间不多，你最好尽快找到那个人。” 大齐太妃看着几乎与黑夜融为一体的黑衣人，心中的不安不断地扩大，她似乎走上了一条不归路。 *** 这次云以歌去正清宫，侍卫没有再阻拦她，恭恭敬敬地把她迎了进去。 在御书房找到了君墨煜，他依旧在跟成堆的奏折奋斗，因为太忙了，君墨煜只是匆匆给了她一个眼神。 “怎么来了，不是说好，我去你那边吗？” “我就是想来试一试，自己这次是否进得来！”云以歌故意提高声量，让他充分体会到她的不满。 “还记仇呢？有了这次的教训，我哪里敢再惹你生气，正清宫上下，我都让魏长林敲打了一遍，没有人敢再阻拦你。” 君墨煜无奈地把批阅完的奏折放到另一边，手边批阅好的奏章才一小堆，面前还有高高的两大堆奏折。 云以歌随手翻了一本，一共有十几页，满满都是字，看得人眼前发晕，她连忙放回去，对着君墨煜起了十万分的同情。 “你的大臣都不做事？全部都只会上报给你批阅？” “最近一段时间事情很多，季太傅他们已经帮着我分担了大半，这些是他们无法处理或者紧急等着批复的。”君墨煜牵着她的手，把人拉了过来，让她坐在他的身边。 云以歌吸了吸鼻子，闻到了龙涎香的香味。 “你又点了龙涎香？” “点了之后精神能好点。”君墨煜让人把青铜香炉带了出去。 “不是说点了会好点吗？”云以歌不解道，“怎么又让人拿出去？” “你的身体底子本来就不好，不能多闻龙涎香。”君墨煜宁愿自己忍着不适，也不愿意云以歌身体受损。 云以歌很感动，她将傅太妃调制的药，拿了出来放在御案上。 “这是别人帮我配制的药，可以缓解龙涎香带来的副作用，以后你就算你一直点着龙涎香也没有关系。” 君墨煜将白瓷药瓶握在手中，打开瓶塞一股淡淡的药香味飘散了出来，只是轻轻一嗅，顿时令人精神一振，想也不想吞服了一颗。 “我感觉紧绷的神经轻松了不少，龙涎香的事，我只跟你提过一次，而且过去了挺长的时间，没想到以歌一直记挂在心里。” 漆黑的双眸深深地凝视着她，握住她的手一直没有松开，反而再次收紧了一分，似是不愿跟她分开，想一直这样下去。 云以歌先是对着他微微一笑，然后狠狠地皱起了眉头。 “事关你的性命，我当然会记得，不过，你别问我药是谁配制的，我答应过对方，绝对不能说。她说过了，你可以取两颗药丸给齐医正，让他自行研究，以齐医正的天赋，应该可以配制出来。” 君墨煜抚平她的眉头，轻声道：“我知道你有你的难处，所以我不问。” 见他真的不在意，云以歌才放下心来，在他身边絮絮叨叨说了一堆事情，君墨煜也不嫌她烦，耐心地听着。 直到云以歌提到冷宫太妃的事情，君墨煜才开口说道：“自古就没有太妃离开冷宫的先例，上次李氏之乱，太妃避祸不得已离开冷宫，朝中大臣大半都上了奏折，全部都是要求我严惩太妃们私自离宫。” “他们怎么这么过分，狗屁规矩难到还比不上人的性命重要？” 这群大臣简直是老古板，个个迂腐守旧，云以歌快要气炸了。 “在他们看来，规矩比太妃的性命更加重要。”君墨煜说道。 第659章 吧唧一声 君墨煜跟这群大臣打了这么久的交道，自然能够摸清他们的秉性，这件事最让他头痛的不是其他人，而是季太傅和齐王。 季太傅是出了名的刻板和死守规矩，严于律己，也绝对不允许别人不守规矩，对于太妃离宫这件事，他的反对声是最大，也是最激烈的。 齐王的辈分比君墨煜要高，又是皇室宗族里，掌管刑罚的，所有皇族以及其家眷子女，只要犯了错，他都有权处罚，就连皇上也不例外。 没看到昔日嚣张跋扈的君易景，被齐王教训了几次，已经乖得像头绵羊，半点不敢反抗。 冷宫的太妃是先帝的妃嫔，自然也在他的管束范围之内，他提出要严惩，也是担心以后无法约束后宫。 这两个人，一个是他的恩师，另一个是他的太叔公，都十分顽固，若不是君墨煜硬抗了下来，只怕太妃未必能这么安稳地待在冷宫里。 云以歌是第一次听说，怪不得刚才应太妃会说出那番话来，想必她和傅太妃对朝堂上的反应，都心知肚明。 只是出宫避祸都能惹出这么多的反对声，要是云以歌提出要把太妃放出宫去，大臣们恐怕要用头撞柱，以死明鉴。 “那该怎么办，我不想她们一直待在冷宫里，这对她们不公平。” “以歌，急了？” “我能不着急吗？她们待在冷宫，是在耗费生命和青春。” 云以歌愤愤不平，万恶的皇权，在民间丈夫死了还能再嫁，但在皇室里，您就别多想了，老老实实在宫里蹲到地老天荒，表现的好，死后说不定能有个好听点的追封，也算是光耀娘家的后人了。 可谁要这见了鬼的荣耀啊！ 君墨煜耳尖微微发红，轻咳一声，装作在整理奏折，不经意地说了一句：“你要是答应我一个要求，我就帮你把太妃好好安顿。” “只要你能办到，别说一个要求，多几个我也能答应。” 云以歌猛地看向他，着急地拽着他的手臂。 她心里急得慌，但君墨煜好似一点都着急，不紧不慢安抚地拍了拍她的手背。 紧接着云以歌看到君墨煜伸出修长有力的食指，轻轻地在她的唇上点了点，然后又对着他自己的脸颊点了一下。 她有点愣住了。 一时没有反应过来，只能傻呆呆地看着他修剪平整的食指指尖。 君墨煜不自在地又轻声咳了一下，催促道：“以歌，不愿意？那太妃的事，我就不管……” 他的话还没说完，只觉得脸颊被什么温软的东西，轻轻碰了一下，他的心顿时软成了一片春水，一圈一圈的涟漪不停地向外扩散。 云以歌摸了一下自己的嘴唇，勾起了一抹笑意。 “只亲一下，够吗？若是不够，我就多补几下。” 她圈着他的脖子，在他的脸颊上多亲了几下，最后一下，特意发出了很大的吧唧一声。 让君墨煜的脸颊微微发红，不知道是被云以歌亲的，还是因为她过于主动窘迫的。 君墨煜伸手将人抱在怀里，两人依偎在一起。 魏长林远远见到御书房里的情景，连忙将前来禀报的太监拦了下来。 “大总管，外面候着的，可是北燕的太子和凝钰公主，让他们久等不好吧！”小太监犹豫道。 “我是在帮你，你若是现在进去，打搅了皇上的好事，皇上必定会龙颜大怒。”魏长林甩了一下佛尘，罕见地耐着性子教导小太监。 小太监能在正清宫里待着，也是极会看眼色的，于是出去安抚北燕使臣，让他们在外面多等一会。 只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这么一等，他们就等了快半个时辰，而且还得等来了南离国的使臣。 第660章 再提联姻 正清宫偏殿。 小太监不好让北燕国使臣在烈日炎炎下等着，带着他们去了偏殿。 刚开始北燕国的使臣还挺有耐性，时间一久，茶都喝下去了一盏，依旧没能等到皇上的传召，有些人就开始不耐烦了。 “太子殿下，东墨国是不是太过分了，居然让你和公主在外面等了这么长的时间。”侍卫阿奇一如既往护主，为严溯打抱不平。 严溯再次倒了一杯茶水，态度温和娴雅，对阿奇的话没有太大的波动。 “皇上定然是有事耽搁了，等一等也无妨。” 凝钰却坐不住了，自从上次君墨煜把她赶出皇宫后，她递了好几次宫牌，都无法进宫，就连一向疼爱她的太后，也渺无音讯，这次要不是跟着严溯，她连皇宫的大门都进不了。 “你到是一直很淡定，父皇特意派你来东墨国，为的就是两国的联姻，你整天在太京闲逛，摆弄商户难登大雅之堂的东西，你还做了什么？” 她见不到君墨煜，只能把气都撒在严溯身上，反正严溯是出了名的好脾气，无论是谁挑衅他，他都是这副不咸不淡的样子。 侍卫阿奇不干了，见不得太子被人责难。 “公主殿下，联姻这种事，讲的是你情我愿，人家东墨国的皇帝不愿意，太子殿下也没有办法。太子扩展商路，为的也是北燕的发展，为了黎民百姓谋福祉。而公主你在宫里待了这么长的时间，见到皇上的机会，远远比别人多，也没见皇上对公主有倾心之意。” 这番话听到凝钰耳中，尤为刺耳，尤其是后半段话，简直就差指着她的鼻子说，别人看不上你，谁也没办法帮忙。 在凝钰发火之前，严溯看向了凝钰。 “皇妹还没死心？” “你让我怎么甘心！”凝钰碍着这里是正清宫，压低音量咬牙切齿道。 “不甘心也不行，马上我们就要回到北燕了。”严溯温雅地劝说着，语气柔和，是一位很尽责的兄长。 但凝钰不领情，“我不回去，我死也不回去！” 就在这时，小太监引了另一队人马到了偏殿，凝钰一抬眼就对上了一身紫衣的南宫飞霜，这次她没有蒙上面纱，南宫飞霜站在南宫厉绝身边，兄妹俩的相貌有四五分相像。 南宫息依然一马当先，走在所有人的前面。 “哟，这不是北燕的太子殿下吗？你们怎么也进宫来了？” 他相貌不错，但气质全无，与其说是皇子，不如说更像一名纨绔子弟，南宫息在看到凝钰时，眼睛顿时亮了几个度，一双眼珠子恨不得粘在她的身上。 “凝钰公主这次进宫，该不会又是来跟我皇妹抢夫婿的吧！”他语气一转，“东墨国有什么好，嗨不如我们南离国，凝钰公主想要找皇室联姻，不如考虑一下本皇子！” 凝钰冷哼一声，别过头去，懒得理会南宫息。 严溯客气了两句，也不再出声，只是目光在南宫厉绝身上一扫而过。 北燕这边完全没有闲聊的意思，就南宫息一个人围着凝钰尬聊，凝钰觉得烦了，严溯再三言两语把南宫息忽悠走。 南宫息后知后觉才发现自己被人当猴子耍了，想生气看到严溯身后虎视眈眈的侍卫，只能对着旁边的小太监吼道：“我们已经等了这么久了，到底是什么重要的人，能让我们这么一大群有身份的人，在外面干等着？” 小太监冷汗都出来了，支支吾吾，哪敢把皇后在里面的事情说出来。 又跑来了一个小太监，告知他们：“让各位使臣久等了，皇上在正殿召见各位使臣。” 第661章 里面是皇后? 北燕使臣和南离使臣一起跟着小太监去了正殿，两方人马泾渭分明，中间空出两人宽的间隔，不知道是不是巧合，两位公主站得位置相对，两人只要眼神一触碰，立刻就火花四溅。 都是皇天贵胄的金枝玉叶，谁也不肯让着谁，跨的步子要差不多，谁也不愿意对方先进正殿。 就在两人相互暗中较劲的时候，正殿的大门打开了，从里面走出来了一行人，对方一身华贵的宫装，佩戴着凤钗明珠，都显示着她的身份。 凝钰愣住了，拧着眉头，道：“云以歌她不是离开了皇宫吗？什么时候回来的？” 南宫飞霜闻言，上挑的丹凤眼斜睨了一眼，从头到脚把这位皇后打量了一遍，最终视线落在了她脸上的精致的面具上。 她冷冷地嘲弄了一句：“藏头露尾！” 云以歌心情正好，抬眼施舍似的给了她一个眼神，南宫飞霜跟第一次见面时一样，一副高高在上不把旁人放在眼里的样子。 凝钰对着云以歌问道：“刚才是你一直在御书房，让我们白白在偏殿耗费了将近半个时辰？” 在场其他人都知道云以歌是皇后娘娘，毕竟皇后的宫装仪仗在宫里是独一份，没有人敢冒用。 所有人都知道这位皇后出身不高，是先帝硬塞给皇上的，皇上对皇后的态度一直很迷，进宫就失宠入了冷宫，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这就是她最终的归宿时，她居然离开了冷宫，成功怀上了皇嗣。 皇嗣意外失去，皇上又冷落了皇后，几乎很少踏入凤飞宫，凝钰公主高调到了太京。 就在大家都以为皇上会与北燕、南离联姻时，皇上牵着皇后在寿宴亮相，二人同坐龙椅，共同接受群臣朝拜，这几乎是对天下人为皇后正名。 没过多久，宫里又传出了皇上厌弃了皇后的传言，甚至有传言皇后犯了忌讳，被皇上赶出了正清宫。 而如今这位传言被厌弃的皇后娘娘，却再一次出现在了正清宫，硬生生让两国的使臣干等了半个时辰。 众人顿时都糊涂了，皇后到底是得宠还是不得宠？ 魏长林亲自跟了出来，手里提了个食篮，将食篮递给了碧缘。 “刚才娘娘走得急了，皇上让老奴，把这两盒糕点交给娘娘，担心娘娘回凤飞宫的路上无聊，正好可以尝尝御膳房新制的冰糕，正好可以在夏季解暑，若是娘娘喜欢，吩咐卫其一声，御膳房会每天送两盘冰糕给娘娘。” 云以歌打开看了一眼，没有品尝冰糕，光是扑面而来的丝丝凉气和糕点的香味，就知道冰糕确实是花了很多心思做的。 “每天才送两盘，皇上是不是太小气了点。” “娘娘，你真是冤枉皇上了，只要娘娘开口，皇上什么都会给娘娘送去，怎么可能对你小气！皇上亲自问过了齐医正，医正说了娘娘身子依旧需要调养，冰凉的东西不宜多吃，这盘冰糕最多只能用两盘。” 前段日子他们两个闹得整个皇宫不安宁，魏长林算是怕了他们两个，哪敢他们之间有任何误会，赶紧给皇上澄清。 “我只是随口这么一说，魏长林，你也太过紧张了。”云以歌确实是随便说的，没想到魏长林这么较真。 魏长林抱怨道：“娘娘，你可不能再这样吓唬老奴了，你的随口一说，很有可能就让皇上伤心，皇上一伤心难过，整个正清宫的宫人都没有好日子过了！” 云以歌转过身，打算离开正清宫时，看到两国的使臣十几个人依旧站在原地，都是一副被强行喂了十几吨狗粮的样子。 第662章 强行喂狗粮 “我差点把你们给忘了。”云以歌轻咳一声。 凝钰的脸色铁青，原本出尘绝丽的容貌多了一丝狰狞，她下意识收紧手指，眼底深红色的暗芒攒动，隐隐要脱离她的控制。 在她失控之前，严溯一把拽住了她的手腕，扣住了凝钰的脉门，侧身挡在了凝钰身前，不让人发现她的异样。 “皇后娘娘跟皇上的感情似乎，比传言中的要好很多！” 刚才他们还怀疑皇上跟皇后之间的关系，如今成吨的狗粮当头砸过来，砸得他们都有点懵，谁还敢对他们之间的感情有质疑！ 如此细致贴心的人，会是寡言少语，总是板着冷脸的君墨煜？ 严溯很怀疑！ “太子英明，可见传言大多并不可信。”云以歌笑道，她扫了一眼他身后的凝钰，她礼貌地跟他们告了辞。 两国使臣中间有一条两人宽的间隔，云以歌从间隔中与严溯擦肩而过，也许是离得近了，严溯眸光微动，若有所思地多看了她两眼。 他在凝钰耳边低语道：“如果还想在宫里见到君墨煜，控制好你自己。” 等严溯松开对凝钰的钳制时，除了脸上仍有不甘，凝钰已经恢复正常了。 碧缘抱着食盒，担忧道：“娘娘，我们这么离开真的好吗？那位凝钰公主和南宫飞霜都对皇上有不轨的心思，让她们跟皇上见面，娘娘，你真的放心？” “我当然不放心！” 虽然君墨煜再三跟她保证过，他对凝钰绝对没有其他心思，但云以歌就是讨厌凝钰看君墨煜的眼神。 “娘娘既然不放心，为什么要走这么快？”碧缘不懂了。 刚才娘娘面对使臣们，可以步履从容缓步前行，出了正清宫，碧缘几乎要小跑才能追得上娘娘。 “当然是急着赶回去，换身马甲再过来。” 云以歌看着自己一身的宫装，十分想要吐槽，皇后的宫装复杂难穿，夏天穿了热，冬天穿了冷，居然还死贵死贵的。 关键是皇后的身份很不方便，她得换个行动自如的马甲。 她们迅速回到凤飞宫，云以歌用最快的速度换上了小太监的监服，整理了一下监帽，用轻功抄近道，没过多久，她又以小歌子的身份回到了正清宫。 魏长林正在教训小太监，看到她差点咬到自己的舌头，他让其他人退下。 “娘娘不是才刚离开吗？怎、怎么又回来了？” “别人要来抢我的夫君，我还能安安稳稳地回凤飞宫？”云以歌压了压监帽，理直气壮地说道。 魏长林微微一愣，然后眼底闪过一丝欣慰，反正皇后扮成小太监也不是一回两回了，以皇上对皇后的重视，肯定是不会责怪娘娘的。 云以歌熟门熟路摸到了正殿的外面，还没进去，隔着一道雕花大门，可以清楚听到里面的声音。 南宫息嗓子跟个炮仗似的，“严溯又不只你家带了公主来，我皇妹也在，你别仗着自己跟皇上是表亲，就像忽略南离也要联姻的事实。” “我们争吵又有什么用，联姻成不成功，那得看皇上的意思。” 跟南宫息的气急败坏不同，严溯气定神闲，压根不受他的威胁。 南宫息敢跟严溯叫板，不代表他敢去惹君墨煜，他悄悄地用余光瞥向御案，君墨煜身上就带着一股浓重的煞气，玄色绛裳更加加重了他的威仪，让南宫息不敢上窜下跳。 他能明显感觉到，每次面对君墨煜，比觐见他父皇，还要有压力。 南宫息是典型的欺善怕恶，放轻了语气，说道：“我们大老远从南离过来，皇上，你总得给我……额，我皇妹一个说法吧！” 第663章 恒王没有婚配 南宫息很怂，不敢直接面对君墨煜，只能把皇妹搬出来，南宫飞霜冷冷地哼了一声，神色中没有掩饰对南宫息的轻蔑。 “理由很简单，东墨国皇室目前，并没有适龄的皇室子弟。” 要理由是吗？ 君墨煜就给了他们一个理由。 但这个理由显然过于敷衍，南宫息不能接受，“怎么可能没有适龄的皇室子弟！” “同一辈的皇室中，只剩下朕的弟弟，恒王尚未婚配。”君墨煜扬声道，“可是恒王今年才刚满六岁，就算贵国执意要与我国联姻，你们的公主愿意等恒王长大成人，那也得看朕的弟弟是否愿意答应。两位公主如今都年过十八，十年之后，恒王才刚刚年满十六岁。如果公主愿意等的话，你们到时候再来亲自询问恒王，是否愿意与公主联姻。” 君墨煜不想联姻，直接把锅甩给了君启恒，君启恒才多大，亏他想的出来，云以歌没有在正殿，也能想到两国的使臣脸色有多难看！ 南宫息气得浑身发抖，但碍于身份，又不敢指责君墨煜，南宫飞霜俏丽的脸沉了下来，要她青春正盛时，去等一个小屁孩长大，是个傻子都听得出来，这样的拒婚理由，要多敷衍就有多敷衍！ 最难堪的要属凝钰，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一双眼眸，烟水笼罩着一双泪眼，随时可能落下泪来，任谁看了她这副样子，都难免心生怜悯，可惜的是，高高在上的御座上，那人的心堪比铁石，半点都没有缓和的迹象。 “表哥，你真的要这么绝情吗？” “凝钰公主，今天正殿谈的是国事。” 君墨煜非常客气地称呼她为公主，态度也十分冷淡，凝钰本就雪白的脸，霎时间变得更加苍白，整个人摇摇欲坠。 严溯好心扶了她一下，结果被她拂袖拒绝了，严溯也不在意，然而好奇地对着御座问道：“恒王年纪太小并不合适，皇上正值盛年，后宫妃嫔寥寥无几，多一位绝色的美人陪伴在皇上左右，岂不是一件美事！” 云以歌气嘟嘟地咬着腮帮子，在心里把道貌岸然的严溯骂了上千遍，既要跟她拿最低折扣做生意，又要在背后给她添堵抢男人。 不知道延吉有没有跟严溯谈好合作的事情，她觉得自己很必要，提醒延吉不要看在熟人的面子上就放水，应该把对方当作肥羊，狠狠地宰一顿。 南宫息立刻附和了严溯的看法，这件事在南宫息看来，压根就不是问题，他出使东墨国之前，就想着他皇妹相貌不俗，收进后宫里，还可以带来巨大的利益，何乐而不为。 同样的好事，若是放在其他各国，都会争相抢着去联姻，而不会像他们这般倒霉，倒贴送上门，对方都不愿意。 “朕已经有妻子，不需要其他的女子。” “天下人都知道先帝给皇上定下了一门亲事，我们都知道皇上敬重先帝，绝对不会违背先帝的遗诏。”严溯知道君墨煜不会休妻废后，只能退而求其次，“只要皇上重视两国的联姻，即便是为妃也是可以的。” 凝钰不甘心，她堂堂北燕皇帝的掌上明珠，居然要沦落到自请上门为妾室，妃嫔再高贵，就如同云以歌说的那样，只是个妾室罢了。 但目前这种状况之下，君墨煜没有联姻打算，先嫁进东墨国，其他的以后慢慢谋划。 “严溯似乎没有纳太子妃。”君墨煜问了一个毫不相干的问题。 严溯愣了一下，然后笑着答道：“我的婚事凭父皇做主。” 君墨煜挑了挑长眉，眉梢带着些许得意。 “若是严溯得遇一位倾心喜欢的女子，自然就会明白朕。” 第664章 倾心之人 “皇上觉得自己遇到倾心喜欢的女子？”严溯问道。 “那是自然。” 严溯联想了一下，“皇上指的是皇后娘娘？” 君墨煜淡漠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浅淡的笑容，算是默认了严溯的说法。 严溯很惊异，虽然他与君墨煜见面的次数不多，但因着双方的亲缘关系，君墨煜待他和凝钰都比一般人要亲近一些。 君墨煜给他的感觉，就是十分理性，无论遇到什么事情，都能沉着冷静地应对，可以收敛自己的情绪。 这还是第一次瞧见君墨煜的感情如此不加掩饰，仿佛他就是要告诉他们，他就是为了皇后，才不和其他两国联姻。 “我以为皇后只是先帝强行安排给皇上的人，我记得当初皇上听到这件亲事的事情，只是随口应了一句，并不像是放在了心上的样子。”严溯疑惑道，“怎么如今却变了一个样子？” “等严溯你亲自遇到了，自己倾心之人，就会明白朕的心情。”君墨煜小小的傲娇了一把，“毕竟不是谁都有朕这么的运气，感情这种事可遇而不可求。” 严溯：“……” 他这是当面被嘲了是吗？ 单身狗就活该被喂狗粮是吗？ 太子殿下感觉到了深深的恶意。 要不是他十分确定御座上的人，就是君墨煜本人，严溯都要怀疑是不是别人假扮了君墨煜，故意来调侃他。 君墨煜不知道自己，给远房表弟造成了心里伤害，他发现了一件事，自从他确定了自己对皇后的心意，只要是提到皇后，也会忍不住开心。 悬而不决的眼泪，终于还是落了下来，凝钰从来没见过神情这么温柔的表哥，他居然当着众人的面，承认了与云以歌之间的感情，这让刚被拒绝的凝钰情何以堪！ 她就不该放过云以歌的。 凝钰怎么也没想到她从来没放在眼里的人，居然成了她幸福最大的绊脚石。 一直沉默不语的南宫厉绝，进到正殿之后，第一次正视君墨煜，他把玩这手中的酒杯，青瓷花纹流转，香醇的美酒在瓷白的杯中划了一道弧度，酒却没撒出半滴。 他轻声重复了一遍，“倾心之人？” 脑海里闪过了昏暗的高台上，唯一的光源聚集的地方，乐师的侧颜惊鸿一瞥。 自从梦乡居花魁大选之后，乐师就不见了踪影，不管他用了多少手段，派出去多少人，都没能找到跟乐师有关的消息。 乐师仿佛从来就不存在一样，没有人再见过她。 那位乐师能让他感受到什么是倾心之人吗？ 他拭目以待！ 正殿里，两国的使臣都没能，说服东墨国的皇帝联姻，都有些气丧，尤其是南宫息他的脸色很不好。 他是这次联姻的主要负责人，联姻失败，首当其冲要受到惩处的就是他。 就连凝钰这样的美人，都没能再引起他的兴趣。 魏长林在外面小声催促道：“娘娘，你怎么还在外面，不进去吗？” “不了，我先回凤飞宫。”云以歌眉眼弯弯，“我担心我现在进去，皇上会不好意思。” 君墨煜那人看似冷漠，其实十分纯情，稍微亲近点，说些暧昧的话，他就会羞得脸颊发红。 她还是不要破坏君墨煜威严的君王形象。 云以歌还没来得及离开，正殿的大门再次打开，南宫息气冲冲地跑了出来，显然对君墨煜拒绝联姻很不满。 她束手立在魏长林身侧，压低了监帽低垂着头，像个普通的小太监一样。 南离国的使臣，连忙追着南宫息离开，南宫厉绝和南宫飞霜两兄妹悠闲地走在后面，完全没有着急的样子。 第665章 再次讨要小太监 南离使臣离开后，严溯单独跟君墨煜商谈了些事情，敲定了离开太京的时间。 “在离开之前，我们希望亲自跟太后道别，毕竟我们来了太京这么久，太后对我们多有照顾。” 凝钰急忙道：“茹雪被禁足，姑姑肯定是想我了，我很担心姑姑的病情，我想留在姑姑的寝宫，照顾姑姑。” “茹雪做错了事，就该接受惩罚，禁足也是她自找的。”君墨煜答应她的请求，“母后喜欢清净，她的病需要静养，宫里自然会有人照顾母后，不劳公主费心，公主不如跟太子商量回程的事情。” 凝钰美目大睁，眼泪连珠似的掉落。 即便她再不愿意，最后还是乖乖地跟着严溯离开了正殿，在路过魏长林身边时，严溯察觉到了什么，停下了脚步。 云以歌低垂着脑袋，看到眼前出现的严溯，满脑子问号。 严溯走得好好的，怎么突然停了下来？ 还好巧不巧就停在她的面前。 “你是谁？” 严溯温雅的嗓音，带着一丝道不明的意味，从头顶传了过来。 云以歌知道他在问自己，她还没回答，魏长林就迅速做出了反应。 “太子殿下，这是宫里新来的小太监。” “抬起头来，让本太子看看。”严溯嗯了一声，并没有立即离开。 “小的身份低微，不好直视太子。”云以歌不清楚严溯为什么这么做。 “宫里的太监都是嘴里说着不敢，实际上却这么胆大妄为的吗？”严溯微微沉下了嗓音，带着一国太子的威仪。 魏长林为难了，要是别人，敢这么对严溯，他肯定要呵斥小太监，但是这个人是皇后，他哪里敢这么做。 “她就是个新人，还不清楚宫里的规矩，要是无意中得罪了太子，都是老奴没有尽到教导的职责。” 这么护着？ 严溯若有所思地盯着小太监的监帽顶部，“魏公公言重了，你是皇上身边的得力助手，我是北燕人，怎么可能处罚皇上的人。” 他回忆了一下，想起了记忆中的某个人。 “这个小太监的声音，让我想起了上次来的时候，那个在御前失仪，连茶杯都端不稳的小太监。” 云以歌汗颜了，严溯的记性真是不错，都过了这么久了，他居然还记得，她上次在御前出丑的事。 “太子没有记错，上次正是小的。” 严溯饶有趣味，围着她打量了半晌，“这次你特意来这里等我，是对上次我提议的事情，后悔拒绝了？” 云以歌脑子有点懵，她的记性不如严溯的好，上次在正清宫严溯提议了什么来着？她一时半会想不起来。 “既然后悔了，那就跟本太子走吧！”严溯拉着小太监的胳膊，想要一把将人带走。 云以歌侧过身子，按理说她的动作很快，要躲开他很容易，可是奇怪的事情发生了，以她的身手，居然没有躲开严溯，被他钳制得正着。 这下子云以歌不干了，她愤怒地抬起头，怒视严溯，说话就说话，好好的动什么手？ “你们在做什么？” 听到身后传来君墨煜低沉的声音时，云以歌脑子里出现了一句话，都说倒霉起来，喝凉水也会塞牙缝。 她今天就遇到了。 要是君墨煜早不出来，晚不出来，偏偏在她被严溯拽住的时候才出现，真不是老天爷卡着点。，来折磨她？ 云以歌光听君墨煜的声音，就知道他生气了。 她甩了甩胳膊，居然没有挣脱掉，严溯看着文质彬彬，气弱得像个书生，没想到他的力气居然会这么大！ 真是看不出来！ 云以歌正想着怎么摆脱严溯，去哄君墨煜，严溯那厢又出幺蛾子了。 第666章 验证想法 严溯看到君墨煜，开心地说道：“这个小太监想跟我一起去北燕，正好皇上来了，干脆就把这个小太监送给我得了，也好全了她的想念。” “她想跟你回北燕？”君墨煜厉芒顿时横扫了过来，差点把云以歌扎成筛子。 云以歌头皮都快炸开了，第一次见识到严溯的可恶，强烈的求生欲，让她不得不立刻反驳道：“皇上，小的没有，太子殿下是胡说的，小的就喜欢东墨国，哪里也不想去！” 她立刻表了忠心，希望君墨煜不要被他无良的远房表弟忽悠了。 云以歌瞪了瞪严溯，“哪怕你是北燕的太子，也不能胡乱造谣，小的什么时候要求跟你去北燕了？” 君墨煜气急了，一出来就看到有人抓着他的皇后不放，想也不想就把人扯了过来，云以歌很乐意去他身边，可惜的是，另一边的严溯并没有立即放开手。 严溯满脸无辜地说道：“你要不是想跟我去北燕，怎么会特意在门口等我，上次我跟皇上提出，要带你去北燕，你难道不是后悔了，特意过来找我，想要跟我离开？” 经过他这么一提醒，云以歌才想起这茬，这家伙怎么一天到晚，就知道盯着别人的小太监，难到他们北燕没人了吗？ “小的是跟着大总管过来伺候皇上，不是特意在门外等候太子的，还请太子殿下松开小的。” 严溯遗憾道：“为什么不愿意，北燕很好，你在这里只是跟等级最低的小太监，跟了我去北燕，我可以提拔你，你将来甚至可以做到魏公公的位子。” 这番话听起来，怎么怪怪的，明明是很普通的一句话，云以歌居然听出了挑拨离间的意味。 严溯不仅用前途诱惑她，还轻描淡显地挑拨了她和魏长林，这是想告诉魏长林，她很有野心，即便留了下来，将来会影响到魏长林的地位。 要是换了一个人，魏长林也许真的会升起警惕心，但是这个小太监如果是小歌子的话，那就绝对不可能。 毕竟人家已经在人生的巅峰了。 魏长林则道：“老奴年纪大了，若是小歌子能做好，老奴是极度愿意把大总管的位子让给她的。” 严溯目光在魏长林身上流转了一圈，然后又回到云以歌的身上。 “真的不愿意？” “不愿意！” “可惜了。”严溯遗憾地松开了她，“难到在太京遇到了这么大胆好玩的人。” 凝钰则一直痴痴地凝视君墨煜，她希望他可以改变主意，可惜的是，到最后都没有，君墨煜瞧都没有瞧过她一眼。 她只能带着满心的不甘，跟着严溯离开了皇宫。 惹了麻烦的人，留下一堆烂摊子就溜了，魏长林见气氛不对劲，也提前溜走了。 只剩下云以歌和君墨煜俩个人，云以歌捏了捏手臂，被严溯弄痛的地方，对着君墨煜挤出了一丝笑容。 “这次事情跟我没关系，都是你那个远房表弟没事发疯，找我的麻烦。” 君墨煜沉着脸，漆黑的眼眸直直地盯着她。 云以歌登时觉得压力好大，很显然他不接受云以歌的说法。 这件事她才是受害者，怎么要她反过来跟君墨煜解释，云以歌越想越觉得自己有理，于是挺直了腰背，摆出一副不畏强权的架势。 “你不信就算了。” 她懒得再解释。 君墨煜脸色变黑，风雨欲来样子，他板着一张冷脸，将云以歌的手拉了过来，动作轻柔，跟他的脸色和气势完全不一样，替她揉动疼痛的胳膊。 另一边严溯派人送凝钰回宫，侍卫阿奇问道：“太子真的那么在意那个小太监？” “那个小太监……”严溯撵动手指，“我想有个想法需要去验证一下！” 他在马背上回过头，眼眸深沉地望着平静安宁的皇宫。 第667章 共处一室 凤飞宫。 因为严溯的事，君墨煜一整天都板着一张臭脸，无论云以歌怎么哄都没用，解释得口干舌燥，依然没有多大效果。 “你怎么比恒儿还幼稚！”云以歌无奈地嘟囔了一句。 就在云以歌以为君墨煜今天闹别扭，不会按照约定去凤飞宫时，没想到君墨煜不发一言，拉着她上了龙撵。 就寝的时候，两人为了谁睡凤榻起了小小的争执。 “君墨煜，这里是我的寝宫，自然是我睡凤榻。” 前几次只要他来了凤飞宫，云以歌就得乖乖地被赶去睡耳房，不是说耳房不好，但比起华丽舒适的凤榻相比，还是有段距离的。 云以歌哄他这么长时间，也哄累了，既然你不理会我，那么我也就不理你就好了。 于是她为了凤榻跟君墨煜杠上了。 君墨煜狭长的凤眸微微一扬，不着痕迹扫过另一边的耳房，眼底带着明显的嫌弃。 “我不去耳房，我已经习惯在这里休息。” “你的习惯建立在我的痛苦之上，知道你每次霸占了我的床，严重影响了我的睡眠。”云以歌抱着双臂，挡在凤榻前面，誓死不让一步。 她哪次不是睡得香甜，君墨煜才不上她的当。 “以歌真的不让？”君墨煜挑了挑长眉，眼眸闪着微光，看起来不怀好意。 “不让，就是不让，你想都别想。” 云以歌脾气上来了，抬起下巴，一副你能把我怎么样的表情。 君墨煜侧着脸，微微地叹了口气。 “既然这样，那我就吃点亏。” 云以歌还没弄清楚是怎么回事，身体一轻，就被人拦腰抱了起来，她小声惊呼了一句，眼前的景象一晃，下一刻她躺在了凤榻上。 金灿灿的流苏跟着微微晃动，云以歌意识到现在的形势很微妙，她很想爬起来，却被君墨煜一手按住了肩膀。 “你、你要做什么？” “以歌既然这么想跟我共处一室，那么我就勉为其难，把凤榻分给你一半。”君墨煜扬起眉梢，眉眼间透着愉悦。 云以歌动弹不得，脸颊微微发红。 “你这个小人，故意扭曲我的意思，占我的便宜是吗？” 君墨煜得了便宜，还在这里装无辜。 “以歌怎么会这样想，我都是按照你的意思去做，你不想去耳房，自然是想跟我待在一处。” 修长有力的指尖挑起她一缕墨发，轻轻一嗅，淡淡的梨花香，是种很容易让人迷醉的香味。 云以歌很快就调整好了心态，她喜欢美人，而君墨煜的长相就是她最喜欢的哪一种，两人早已相互表明了心意，同时在一个屋子里，脑子里肯定忍不住有想法。 君墨煜敢先撩拨她，她就敢撩拨回去。 云以歌跃跃欲试，食指微微弯起，略显轻佻地挑起他的下巴，近距离端详美人的相貌。 “美人你长得真好看，你再盯着我看，我会忍不住欺负你！” “怎么欺负？让我见识一下！” 君墨煜好笑地看着，她这副贼兮兮的样子，简直就是市井里调戏良家妇女的小流氓。 云以歌在他的唇上狠狠地亲了一下，然后故作凶狠，一副恶霸的模样。 “怕了吧！” 君墨煜眼神一下子暗了下来，漆黑的眼底暗藏着危险。 云以歌抬头看到床顶的某个地方时，愣了一下，她拍了拍君墨煜的肩膀。 “你看床顶是不是有东西？” “你怎么有功夫看别的地方？”君墨煜对着她咬牙切齿，调戏完就转移话题，跟吃完了不认账，有啥区别，他看云以歌的眼神，充满了怨念。 云以歌眨了眨眼睛，注意力全被床顶的东西吸引住了，没有注意到君墨煜的怨念。 第668章 发现密室 云以歌将君墨煜推开，扯了扯他的袖子，拉着他一起看。 “你真是……只负责放火，不负责灭火。” 君墨煜被缠得无可奈何，收起被挑起的心思，顺着她指的方向瞧了过去。 他神情突然严肃了起来，床顶不知何时多出来一截绳子，绳子的末尾吊着一颗明珠，明珠在宫里很常见，真正让他和云以歌诧异的是，明珠上有一枚赤焰红纹。 君墨煜凝视观察了一阵子，把云以歌从凤榻上推了出去。 “我也很感兴趣，你别推我出来啊！”云以歌不干了，她先看到的，为什么不让她继续看了。 这个赤焰红纹，跟夙夜脖子上的花纹一模一样，要说跟夙夜没有任何关系，云以歌才不相信。 君墨煜依然坚持把她推离凤榻，“你别乱动，这个东西可能会触发机关，你待在凤榻上，我不放心。” “怎么会？”云以歌一惊，“我在凤飞宫住了这么长的时间，从来没有发现过什么机关。” 她还是听从了君墨煜的话，乖乖地跳下了凤榻。 “奇怪了！”君墨煜惊异道。 “怎么了？” “你离开凤榻之后，绳结不见了踪影。” 君墨煜拧着眉头，在床顶四周摸索了一遍，居然没有找到绳结和明珠。 他想了一下，然后看向站在一旁的云以歌，拍了拍床沿，说道：“你坐到这里来。” 云以歌一头雾水，按照他的指示去做。 君墨煜依旧没有找到绳结所在，“刚才你是怎么发现的？” “我就是躺在凤榻上，一抬起头就看到了。”云以歌也很疑惑，抱着尝试的态度，在刚才的位置躺平了。 “出来了，绳结又出现了！”云以歌兴奋地拍了拍君墨煜。 两个人多番尝试了几次，发现只有两个人同时在凤榻，床帷从金钩上放下来的时候，其中一个人平躺着，才能发现绳结的所在地。 云以歌神情复杂，忍不住吐槽道：“这要真是个机关的话，未免也太不正经了点。” 君墨煜眼角微微抽了抽。 他无法反驳云以歌的话，因为他也深有体会。 什么样的情况下，才会把床上的帷帐放下来，一般只有就寝的时候，还得同时凤榻上有两个人，才能发现这个机关绳结。 君墨煜将云以歌拉到身后，小心地将扯动了一下绳结，尾端的明珠晃动，只听“咔哒”一声，像是触发了某处机关，云以歌身后的墙面从两边裂开了一条缝隙。 “里面有间密室！” 寝宫里灯火通明，烛火透过薄薄的帷帐，照亮了缝隙，隐隐绰绰可以窥见密室里面。 “以歌，你别自己往里面跑，跟在我的后面。” 相比云以歌的兴奋，君墨煜更多的是警惕，他从来没有听说过凤飞宫里面有密室，未知的东西就可能有危险，他居然让皇后在有安全隐患的地方，住了这么长的时间。 “夙夜带我去过你的石室，里面都是你珍藏的宝贝。”云以歌以此联想这间密室，兴奋地猜测道，“你说凤飞宫的密室是不是也会有很多的宝贝？” “石室里的珍品都是我自己搬进去的，先祖在皇宫里修建了暗道，为的是逃命，而不是储藏珍宝。”君墨煜将密室的打开，这间密室不是很大，大概跟耳房差不多面积。 取了烛台照亮后，发现里面堆放了满地的箱子，云以歌对着箱子上吹了口气，扬起的灰尘非常多。 “这里恐怕很久没人来过了，箱子上积累了厚厚的一尘灰。”云以歌拿着烛台仔细观察了一圈，再次给出了准确的数字，“密室封闭了大概半年左右。” 第669章 一辈子的时间 “这么有自信？”君墨煜喜欢她眉目含笑，自信张扬的样子。 “那是当然，你也不看看我是谁！” 云以歌可是鼎鼎大名的神偷，因为大家都喜欢把值钱的东西藏起来，越是值钱的东西，藏得越深，通常都是藏在密室里，所以她最喜欢探查密室，说不定就可以找到贵重的宝贝。 “以歌有什么特殊的身份，是我不知道的？”君墨煜声音冷了下来。 云以歌察觉到自己说漏嘴了，尴尬地笑了两声，可惜君墨煜不领情。 “前十八年你是云家的嫡长女，从嫁给我之后，是我的皇后。”君墨煜看了一眼，满脸心虚的云以歌，开始扒她的马甲，“哦，对了，我差点忘记了，你确实还有其他的身份，每一个都很不简单。比如在宫里害我至今背负着断袖名声的小歌子，在宫外商途亨通声名鹊起的葛老板，还有什么是我不知道的？” 云以歌汗颜，自己一共就开了这么点马甲，都被君墨煜发现了。 “没了，马甲早就掉光了。” 至于她不是原主本人这件事，云以歌还没决定，要不要跟君墨煜坦白，毕竟穿越时空这种事情，并不是每个人都可以接受的，她可不想被当成妖魔鬼怪。 在想怎么说明白以前，云以歌只能强行转移话题。 “先做正事，其他的事情以后再说。” “以歌真的会告诉我？” “当然！” 云以歌若是真的要跟君墨煜在一起，坦白她的来历，是迟早的事情。 她补充了一句。 “不告诉你，不代表我不在乎你，而是……”她停顿了片刻，郑重地凝视着君墨煜，“担心你无法接受，所以让我再想想。” 君墨煜没打算逼她，只是在知道皇后有事，瞒着他心里微微不爽，然而很快，他就想起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 不单单是皇后有多重身份，他自己瞒的事情更多，这么一想，心中顿时很愧疚，他也就不好再追究她的隐瞒。 相比之下，也许、可能、貌似，他的更加严重。 君墨煜抬手摸了摸她的头，“不着急，慢慢来，我也有话想对你说。” “有情况！”云以歌立刻嗅到不同寻常的信号，微微地眯了眯眼睛，“君墨煜你跟我说清楚，你有没有做什么对不起我的事？” “绝对没有。” 君墨煜一刻也不敢耽误，斩钉截铁地否认了。 “没有就好。”云以歌信了他的话，拍了拍他的肩膀，“反正我们有一辈子的时间，今后慢慢说。” 一辈子！ 他很喜欢这三个字！ 君墨煜眼底透出了一丝笑意，将脸上的冷意融化了，整个人变得温柔，只是看着他的目光，都能溺毙在其中。 他含笑地重复了一遍。 “对，我们还有一辈子。” 云以歌自然地牵着他的手，两人将密室里的箱子统统打开了。 “我还以为是什么价值连城的宝贝，结果都是衣服。” 说实话，这个结果，云以歌有点失望。 君墨煜却道：“这些并不是普通的衣服，你再仔细看一下。” 云以歌将一件衣裳拿了出来，布料触手柔滑，宛如真人细腻的皮肤，将衣裳铺展开后，她发现了上面的刺绣，活灵活现，蹁跹的蝴蝶，美丽灵动，像是真的一般。 “这是陇南陈家的陈绣！” 她不会认错的，因为有陈锦这位最顶级的刺绣大师，已经跟陈绣打了很久的交道。 “没错，这里所有的衣服都是用陈绣绣制。”君墨煜摸了摸布料，“而且布料用的是蜀锦。” “哪来这么多的蜀锦？”云以歌一惊，要知道每年宫里蜀锦有限，后宫的嫔妃为了抢蜀锦，都会打起来。 第670章 画中女子 后妃挣得头破血流，也不过是能得到一两匹蜀锦，君墨煜对云以歌很好，今年也只有她和太后各得了三匹蜀锦而已。 密室里足足有二十八口箱子，里面装满了蜀锦制的衣裳，没有一百匹蜀锦是做不出来这么多的衣服。 “哇啊，我刚才居然没看出来，这些都很值钱。”云以歌看着手中的衣服，蜀锦已经很难得了，陈绣更是有市无价，只要出品就会被一哄而抢。 这二十多口箱子，说是价值连城不为过。 “是谁把东西藏在了凤飞宫？”云以歌好奇道。 君墨煜缓步来到一面墙壁的面前，墙壁灰扑扑的，上面挂着一副卷轴，卷轴用绸缎绑着，他抽出绸缎，卷轴立刻铺陈开开来，一副绝美的画卷呈现在他们的眼前。 画卷是一副美人图，花团锦簇的中央，婷婷站立着一位锦衣美人，那名女子神情冷冷淡淡，没有露出一丝笑意，倾世绝丽的姿容，却让人挪不开眼。 君墨煜将灯烛靠近画轴，将那名女子的五官照亮了，在看清楚她的长相时，他的瞳孔猛地一缩。 云以歌也看到了卷轴，惊得手中的衣服掉回了箱子里。 “画上的人怎么是……我！” 云以歌满脸讶异，指着画卷中央描绘的女子。 “不是你。” 君墨煜回过神来，仔细观察了一遍，之后得出了结论，画中的女子并不是云以歌。 他提醒道：“你注意看，女子的长相乍看之下，确实跟你很像，但你们的五官只有七八分相像。” 云以歌疑惑道：“画像跟真人肯定有差异，你确定不是画师的功力不足，导致画中的人，跟我只有七八分的相似。” “不会，父皇的画技天下一绝，他画出来的人物，不可能有这么大的偏差。以前我看过父皇画的山水画，甚少看到父皇画的人物图。” 君墨煜目光落在了落款的图章上，他认出了那是他父皇的印章，画画的人，不做他想，就是他的已经故去的父皇。 “先帝画的？” 云以歌又是一惊，不过想想也有道理，先帝喜欢美人，收藏一两张美人画卷也很正常。 “这副画是父皇在二十七年前画的，那个时候我们都没出生。” 用的是特殊调制的墨水，即便是过了二十多年，画卷颜色没有脱落变淡，依旧保持着以前的样子。 云以歌看着画卷上，跟她长得有七八分相似的女子，她有了一个推测。 “我该不会是画中的女子跟渣爹生的孩子？” 她要是用药水洗掉脸上的伪装，两张脸放在一起，谁也不能否认她们之间有亲缘关系。 仔细回想一下，她的相貌跟原主娘亲的长相没有任何相像的地方。 君墨煜摇了摇头，指着画中女子的脸，说道：“她的左边眼角下面有一颗泪痣，你想到了什么？” 左边眼角的泪痣，气质冷冷的美人。 云以歌瞬间想起了卓大娘的话，“你的意思是画中的女子，就是在怀乡救了我娘亲的美人恩人？” “很有可能。”君墨煜沉着嗓音说道。 脑海里众多杂乱的线条，在他看到这副画卷时，链接上了其中一部分。 云以歌问道：“画中的女子是谁？先帝为什么要把她的画，藏在凤飞宫里？” “在凤飞宫的女子，自然只能是皇后。”君墨煜说道，“有个人能给我们解释清楚其中的缘由，我们先离开这里。” “谁？” “魏长林。” 云以歌想了想，魏长林跟在先帝身边这么多年，是先帝的心腹，要是连他都不知道，恐怕就没人知道这些陈年旧事了。 第671章 求而不得 魏长林被召到寝宫时，压根不清楚发生了什么事情，君墨煜没有急着把在凤飞宫，发现密室的事情说出来。 “魏长林，你跟在父皇身边多久了？” “老奴很幸运，刚入宫就被分到了先帝的身边，一直陪伴先帝到了最后，前后有35年。”魏长林至今提到先帝，脸上带着怀念和感激。 “朕也是你看着长大的。” 魏长林对君墨煜而言，不是普通的下属那么简单，君墨煜对他存着几分对长辈的敬重，很多重要的事情都会交给他去办。 魏长林惶恐道：“照看皇上，是老奴应尽的本分，论到恩情，先帝和皇上对老奴，才是有再造之恩，老奴用上一辈子也还不清的恩情。” “你不必自谦，朕都记在心里。”君墨煜这时才进入正题，“这么晚朕找你过来，是有件事情，想要询问你。” 他停顿了一会，“当初父皇为什么要给朕定下与云家的亲事？” 魏长林脸上飞快划过一丝怔然，君墨煜一直盯着他，没有放过他脸上一丝一毫的情绪，自然发现了他的不对劲。 “当然是为了报恩。”魏长林恭敬地回答道，“这是天下皆知的事情。” 君墨煜脸色顿时沉了下来，云以歌注意到了这点，觉得魏长林要完，君墨煜开场白都白讲了，魏长林还是更偏向于先帝。 就在云以歌以为君墨煜要大发雷霆处置魏长林时，魏长林深深地叹了一口气，“皇上会来问老奴，自然是知道了些什么，老奴曾经答应过先帝，这件事牵扯甚深，皇上知道太多，反而不是一件好事。” 真是个彻底的人精，云以歌叹为观止，魏长林真是会揣摩人心，懂得不要踏过帝皇的底线，真不愧是卫其的师傅，卫其比起已经成精了的魏长林来说，还是太过稚嫩了点。 “事情是好是坏，应该由朕自己决定。”君墨煜语气加重，带着浓浓的威慑力。 魏长林突然跪在了君墨煜的面前，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是老奴辜负了皇上的信任，请皇上责罚。” “以朕对父皇的了解，他怎么可能会为了救命之恩，就跟云家定下了亲事。”君墨煜没有让魏长林起来，继续道，“当时的云家，可以说没有任何价值，报答恩情的方式有很多，可以提拔云家子弟，可以赏赐大量金银，没有必要把未来的后位送出去。” 这样的处事风格，跟先帝以往的作风，一点都不像。 云以歌伸手在他的腰间拧了一把，君墨煜痛得蹙眉，他将云以歌不安分的小手抓在手里，不让她乱动。 “怎么娶我，辱没你的身份了？” 君墨煜的话里话外都透露着对云家的嫌弃，云以歌小心眼，自动就转换成了，君墨煜对她各种不满。 君墨煜捏了捏她的手心，安抚地说道：“当时我在西罗征战，好不容易奇袭赢了西罗亚萨一场，还没来得及高兴，却得知了自己多了一门亲事，我气父皇没有问过我的意见，就擅自决定了我的亲事，毕竟……”他压低了嗓音，“以歌也知道，父皇在处理正事时，英明神武，但在男女感情的事情上，简直是一塌糊涂。他定的亲事，我能放心吗？” 先帝风流不羁的作风，君墨煜从小到大看得太多了，真的是怎么荒唐怎么来，从而导致，君墨煜对待感情的态度，与先帝完全不同。 他更加谨慎，尤其是对方是要陪伴他一生的女子。 云以歌想了一下，云录是原主的父亲，招惹了一个李颜馨，就把云家弄得乌烟瘴气。 第672章 女子的来历 先帝招惹了三百多个女子，破坏力自然也是成百倍往上的增加。 这么一想，云以歌同情地看着君墨煜，同时也感到了欣慰，手指在他的手心里划了划，君墨煜猛地用力，将她的手握得更紧了。 他的声音带上了一丝暗哑，“别闹，安分一点。” 云以歌凑到他耳边，轻声道：“你没被先帝带歪来真好！你要是像先帝一样风流，我肯定早就不当这个皇后了。” 期间魏长林眼观鼻鼻观心，安安静静，只当自己不存在。 等到君墨煜和云以歌不再窃窃私语，魏长林才继续道：“皇上的后位，从来就不是别人，一直都是娘娘的。” “大总管是什么意思？”云以歌歪着脑袋，“先帝很早就决定把后位给我？” “即使当初皇上没有在外出征，皇后的位子也不会有任何改变。”魏长林斩钉截铁地说道，“这件事在娘娘出生之后，先帝就已经决定好了。” 云以歌展开了卷轴，指着画中央的女子，问道：“是因为我长得像她吗？” 魏长林看到画卷上的美人，眼睛瞬间瞪大，他跟在先帝身边最久，自然认得出先帝的画技和印章。 “画上的女子，是先帝一生的求而不得。二十五年前，在北地围猎的途中，先帝遇到了画中的女子，她身受重伤，像是从什么地方逃出来的，被先帝带回府邸救治。” 当年的先帝只有十八岁，却没意识到那名女子，会是他一生的劫难。 “她伤得极为严重，休养了三个月才把缓了过来，那名女子话不多，总是冷冷淡淡的样子，她只在感激先帝救命之恩的时候，笑过一次。老奴看得出来，先帝渐渐对她动了心。”魏长林回忆道，“就在老奴以为府里要多一位女主人的时候，那名女子伤好之后，就悄悄地离开了府邸。” 魏长林道：“女子离开后，先帝后悔自己没有向对方表明心意，先帝后来一直在找寻女子，被赐婚也全部婉拒，婚姻大事一直拖到了二十五岁也没个着落。直到后来，先帝无意间找到了那名女子，但当时她已经与别人成了亲，有些话自然再也不能说出口来。” 回到太京之后，先帝的痴情人设，来了个一百八十度的大转变，变成了风流种马人设。 云以歌有些同情先帝了，真不是一般的狗血。 “那名女子对先帝真的半点感情都没有吗？” 魏长林摇了摇头，他到现在依然记得，先帝兴高采烈找到女子，却只能满怀着失望而归，那名女子，不是不喜欢笑，也不是对任何人都冷冷淡淡，只是对象不同，女子的态度自然也不同。 “她还记得先帝，一直很感激先帝救了她。” 云以歌点了点头，先帝惦记了对方好几年，最后只得了一张好人卡，莫名觉得有点可怜。 “大总管，你说了这么久，还没把画中女子的名字告诉我们。” 她甚至有点幸灾乐祸地想，悲催的先帝喜欢人家大半辈子，不会连对方的名字都不知道吧！ 事实证明，老天爷没那么残忍，先帝救了她的性命，女子对先帝还是很信任的。 魏长林想起后面的事情，皱起了眉头，“这就是老奴接下来，要说的问题。起初先帝救她的时候，就发现了女子身上有古怪，她并不是东墨国的人，满身的血污，像是被人一路追杀逃到太京的。在府邸养伤时，她一再跟先帝强调不能暴露她的行踪，不然会给先帝惹出大祸。” “先帝贵为皇子，东墨国内，能有几个比他地位更尊贵的人，先帝自信不受人威胁，让她放心，但女子依然闭口不言。” 第673章 千重皇姓 云以歌问道：“她的身世很特殊？” “老奴起初也以为女子是在危言耸听，但是后来调查出来的结果，证明她说的没有错。”魏长林停顿了下来，琢磨着要不要把后面的事情说出来，毕竟事关重大。 君墨煜看出了他的犹豫，“若是真的有危险，早点知道也好提前做出应对，不然等危险到临，到时候恐怕就真的没有还手之力。” 逃避从来不是他的作风，防患于未然，才是他该做的事情。 “先帝跟皇上的态度是一样的，他也对女子说了相同的话。”魏长林还是决定说了出来，“那名女子的名字叫做千重霞！” “复姓千重？” 君墨煜露出了凝重的表情，云以歌感到了他的情绪波动，她的手被他握得有点疼。 她小心地问道：“千重？跟千山殿有点像，她是不是千山殿的人？” 君墨煜侧过脸看向她，疑惑道：“你不知道？” “我没听过千重的姓氏！” 别说在古代，在现代她也没听过千重这个姓氏。 “千重是前朝皇姓！” 这是景盛大陆的基本常识，前朝虽然覆灭百余年，几国并立已久，但存在着大量的文献都有记载，君墨煜没想到的是，云以歌居完全没听过，看她的样子不像是在作假，她是真的不知道。 “我一直被拘在小院子里，整天忙于生计不知道……也不奇怪吧！” 云以歌有点心虚，她觉得自己最后一层马甲也开始摇摇欲坠了，也不知道能瞒得了多久，总感觉就算她不讲，君墨煜迟早也会从蛛丝马迹中发现她是个西贝货。 君墨煜眸色浓郁，深深地看了她一眼，摸了一下她的头发，给她补齐常识。 “景盛大陆上一直流传着，在宗师之上还有一个更厉害的级别，前朝开创者千重靖扬就是这样一位绝世高手。他一手创建了大誉王朝，在他的治理之下，是前所未有的盛世。可惜他晚年，皇子们长大，他们势力越来越大，千重靖扬自然不愿意交出权柄，他一边打压皇子们，一边着手寻求长生之道。” 这位前无古人的千重靖扬，功绩彪悍，足以光耀后世，可惜到了晚年出现了大型翻车现场，皇子们再厉害，也不是他的对手，只能联合起来，共同抵抗他们的父皇。 争夺权力的最终结果是，你爸爸终究还是你爸爸，众皇子被按在地上摩擦，虽然没有赢过千重靖扬，却大大的消耗了前朝的国力，使得盛世之后，不过百年，前朝就崩裂了。 至于千重靖扬，有人说他最后疯魔了，天天说些听不懂的话，也有人说靖扬帝找到了返老还童的方法，还有更加离谱的说法是，靖扬帝羽化登仙了。 云以歌觉得这些说法都不靠谱，千重靖扬既然这么喜欢权势，真的寿命变长了，怎么可能放任前朝衰弱下去。 “千重霞是靖扬帝的后人？” “没错。”魏长林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君墨煜却道：“千重家应该没有嫡系后人才对，千山殿是由前朝旁系建立的，按照大誉王朝的律法，旁系不能冠以‘千重’的姓氏，只能姓“千”，所以千山殿里历任殿主都会改姓‘千’。如果说‘千’姓在千山殿是尊贵的象征，那么‘千重’则是绝对的禁忌，他们不认为有人配得上这个姓氏。” 魏长林解释道：“先帝也曾有过怀疑，但经过一百两调查之后，和千重霞的证实，最终确定千重嫡系并非灭绝了，而是被严格得保护了起来。” 君墨煜闻言意味深长地重复道：“是保护还是变相的软禁？” 第674章 千重霞 魏长林笑道，“皇上英明，就如同皇上所言，前朝覆灭之后，旁系‘千’氏过多，而‘千重’嫡系却只有零星的几个人。刚开始大家还会畏惧前朝千重皇室的威严，对仅存的嫡系言听计从。等几大国并立之后，局势逐渐平稳，旁系自然不甘心服从嫡系，所以旁系以‘保护’之名，囚禁了几个嫡系，到后来景盛大陆再也没有千重嫡系的传言，有的只是旁系‘千’氏的存在。” 所以后世之人，只能从史书中，知道有千重这么个皇室存在过，却没有见过，甚至有人直接把旁系千氏作为前朝的皇室正统。 魏长林继续道：“千重霞就是逃出来的，也是因为她，先帝深入调查之后，才发现原来千山殿的背后，隐藏着这么一段不为人知的秘密。千重霞不甘被禁锢，只能逃了出来，被旁系的人追杀，之后也过着避世隐居的生活。与千重霞成亲的男子，是和她一起出逃的人，只不过中途两人失散了。” 他郑重地说道：“调查得多了，知道的隐情就多了，先帝发现千山殿野心很大，绝对不甘于现状，但是真正可怕并不是千山殿。而是调查发现，千山殿背后还有一股更加可怕的势力，再多的消息，先帝也很难再查到。是千重霞亲口告诉先帝，禁锢千重嫡系血脉的，并不是千山殿，而是千山殿背后的势力。” 君墨煜若有所思，怪不得父皇千辛万苦，也要把他送进千山殿，拜千山殿殿主为师，想来也是想他打入千山殿内部，借机了解到千山殿背后的势力。 很可惜的是，父皇没有想到，前任殿主，也就是他的师父，居然会无故失踪，导致千山殿内部出现了巨大的动荡，让他不得不离开千山殿。 “父皇是怎么知道，以歌是千重霞的孩子？” 云以歌猛地转过头看向他，她光把千重霞当故事来听，差点忘记了，千重霞很有可能是原主的生母！ 她连忙竖起来耳朵，仔细听魏长林的话。 魏长林答道：“在十八年前，先帝接到了千重霞的信，她说那些人这么多年，依然没有放弃，还是找到了他们，为了安全起见，她把自己刚出生的女儿，交给了痛失孩子的云夫人，希望先帝可以代为照看一下。” 云以歌愣住了，卓大娘说过，她离开云母的时候，她的状况很不好，大夫也说她和孩子都很危险，没想到最后还是没有保住。 云母很善良，她得到了千重霞的帮助，即便自己的孩子没保住，她心存感恩，将千重霞的孩子，当作自己的孩子，一直照顾她长大。 在云以歌的记忆中，云母是个很好的母亲，她给予不了原主太多，但只要她有的，都会紧着原主先。 原主长得不像云母，但性格上，却与云母十分相像，所以云家的人，包括云侍郎在内，他也没有怀疑过原主的身份来历。 云以歌想到了一件事情，她很疑惑：“既然先帝早就知道，我不是云家的人，他为什么看着我在云府被人欺负，也没出手帮过我们？” 若是先帝帮她们一把，云侍郎那个欺善怕恶的小人，也不敢把原主母女俩欺负得这么惨。 魏长林脸色有点不自然，勉强道：“先帝不是不想帮助你们，只是他有自己的考量……” 君墨煜接下他的话，继续说道：“父皇想要借机逼出千重霞，千重霞若是知道自己女孩被人欺负，肯定会忍不住出现，只是很可惜，到最后父皇也没见到他想要见到的人。” 第675章 先帝的决定 就为了这种理由，先帝就眼睁睁地看着原主她们母女俩，在后院挣扎，过着悲剧的生活。 云以歌火气蹭蹭蹭地往上窜，“怪不得先帝一生求而不得，那也是他活该，千重霞没有选他，真是再明智不过！” 君墨煜见她气得狠了，将人抱住细细安抚，坚决站在皇后这边，对着已经逝去的父皇同仇敌忾。 “消消气，这件事确实是父皇做得不对。” 魏长林觉得有必要为先帝出个声，即便挽回不了什么，至少不能让先帝把恶名都背了。 “其实先帝一直有派人暗中关注云府，先帝每隔一段时间就去亲自去看你，娘娘自小长得就像千重霞，随着年纪的增长，娘娘的相貌越来越像千重霞。追杀千重霞的人，若是知道娘娘的存在，娘娘肯定会陷入危险当中。正好李颜馨不喜欢娘娘，不让你们见到外人，把你们禁锢在云府内，于是先帝就顺手推舟，顺了李颜馨的意思。” 见云以歌没有松动的迹象，魏长林只能为先帝洗白，道：“先帝也不是一直冷眼旁观，凡是危及到娘娘性命的事情，都有人会替你化解，娘娘想想看，是不是很多时候，在危急的时刻都会逢凶化吉？” 云以歌脸色依然不好，堂堂一国之君，要隐藏一个人的方法有那么多，偏偏选择了这条路，感激的话，她实在是说不出口。 但再想一下，先帝救了千重霞，又答应照看云以歌，他本来就没有义务这么做，也没有必要冒着，随时被千山殿发现的危险去照看她。 想到此处，云以歌才缓和了过来，谁让她是千重霞跟别人生的孩子，相比先帝对后宫妃嫔的薄情寡性，先帝没有因为嫉妒暗中处理了她，已经算是手下留情了。 “三年前在古宁寺遇刺是怎么回事？我娘亲是怎么去世的？” 魏长林连忙解释，“云夫人本来身体就弱，再加上她中了李颜馨的圈套，当时的影卫为了救娘娘，而忽略了云夫人，才导致云夫人伤重身亡，这件事确实是影卫的疏忽，为此前影卫首领受到了惩处，离开了皇宫，不再担任首领一职。” 君墨煜是第一次听说，前影卫首领离开的原因，怪不得他不当首领之后，打算去做闲云野鹤，是后来君墨煜亲自请他回来，对方才勉为其难，坐镇地下黑市。 魏长林抬头环顾了一下凤飞宫，“先帝在位时，后妃虽然众多，但那些女子的身上，多少有着千重霞的影子，不是气质相像，就是相貌有相似之处。先帝下令封了凤飞宫，是因为他从来没有打算册立皇后。” 可笑那些妃嫔为了宠爱和权位，争得你死我活，却不知道自己一直做的是无用功，在先帝的眼里，她们不过是千重霞的替身而已。 可惜替身终究只是替身而已，没有转正的可能性。 也就傅太妃她们，急流勇退，在巅峰时期为自己找好了退路，才在冷宫苟活至今。 傅太妃清冷的气质像，应太妃是脸型和眉眼间有点像，两位齐太妃和刘太妃都是眼角有泪痣，那么陈锦呢？ 她身上无论是气质还是长相，都跟千重霞有千差万别，没有一处相似的地方，她为什么会被先帝特意从陇南带回宫中？ 难到只是因为她会绣制陈绣？ 密室里二十几箱陈绣宫装，大概都是出自陈锦之手，先帝是为了找她回来做衣服？ 云以歌默了默，觉得陈锦真的是太无辜了。 “皇上的后位，先帝一直属意的就是娘娘，在云夫人去世之后，先帝干脆借着这件事，将娘娘和皇上的亲事定了下来，让娘娘可以名正言顺嫁入宫中。”魏长林道。 第676章 替他完成遗憾 魏长林对着云以歌说道：“先帝深知皇上的性格，就算是不喜欢，只要和皇上有婚约在，皇上势必会护着娘娘，那么在先帝驾崩之后，娘娘的安全也会有所保障。” 先帝既然答应了千重霞，就一定会办到，自己病重在床，也要为云以歌选择新的后路。 这是一方面，另一方面云以歌也能猜到，为了圆了先帝的梦，他因为迟疑，整整三个月的时间，没有对千重霞表明心意，留下了一生的遗憾。所以他就把云以歌推给了自己最满意的长子，希望君墨煜能替他完成遗憾。 担心被人捷足先登，所以先下手为强，定下了两人的婚约。 云以歌有些幸灾乐祸，她瞥了一眼身边的君墨煜，先帝的算盘打得很好，但到底还是忽略了人心。 原主在被赐婚之后，没有让原主对君墨煜另眼相待，反而拉开了两人的距离，让君易景那个小人抓到空隙，趁机而入，抢先得到了原主的心。 在原主弥留之际，心里念着的都是君易景。 若不是云以歌变成了原主，先帝就要亲手造就出一对怨偶。 君墨煜挑了挑眉，掐了掐她的脸，“怎么了？笑得这么不怀好意！” “我突然觉得我们很有缘份。”云以歌微微一笑，靠在他的肩头，感叹道，“能遇到你真好，能和你在一起真好！” 君墨煜收紧了手臂，将人紧紧拢在怀中。 寝宫气氛温馨和宁静，魏长林不忍打搅他们，悄悄离开，将门轻轻地关上，将空间留给他们两个。 心里很是欣慰，先帝所想的，最终还是实现了，无论是以何种方式，凤飞宫始终是留给了他想给的人。 云以歌心中还有些疑问，只是当着君墨煜的面，她没有说出来，私下找到了魏长林。 “我的脸被云清宁毁了，是不是也是先帝默许的。” 魏长林沉默了片刻，然后再云以歌压迫感的视线下，点头承认了。 “准确的来说，云清宁之所以会想到毁了娘娘的脸，这件事是先帝故意诱导她的结果，只是没有想到会毁得这么厉害。敌人尚且在暗处，娘娘的相貌一看就知道娘娘与千重霞之间的关系，先帝也是为了娘娘着想。” 云以歌冷冷地看着他，“相貌对女子而言，是多么的重要，毁了我的脸，就不怕毁了我的一辈子吗？更何况……” 原主不是死在了敌人的手里，却是被自己人逼迫而死，真是一笔糊涂账！ 先帝若是知道是这么个结果，会不会后悔做了这个决定。 “傅太妃在宫中，娘娘的相貌必然是可以恢复的。”魏长林语重心长地说道。 “你们知道傅太妃的来历？”云以歌问道。 “先帝一开始并不清楚，是在一年前偶然发现的。”魏长林解释道，“没有子嗣的妃嫔原本是要殉葬的，可先帝留下来傅太妃她们，是因为她们还有一定的用处，傅太妃的母亲是齐神医的亲妹妹，因为齐神医是南离人，南离与东墨素来不合，所以傅太妃的身世，在宫里知道这件事的，现在只剩下老奴一个人而已。” 怪不得在君启恒中毒的时候，华卓然怀疑她，不肯用她的百灵丹，是魏长林一直从中劝说调停，坚持让医正用她的药。 因为魏长林早就知道傅太妃的身世。 “你们既然知道傅太妃的身份，君墨煜使用有毒性的龙涎香，放任副作用损害他的身体，不去找傅太妃给他治疗？”云以歌不明白了，宫里有这么一位医术高强的神医在，君墨煜却被一直被龙涎香的毒性困扰。 第677章 从开始就被算计 魏长林苦笑道：“傅太妃的脾气，娘娘是知道的，她不是齐神医，没有悬壶济世的情怀，一直都在藏拙，不轻易使用医术，所以才骗过了先帝这么多年。让她出手救治先帝已经很不容易，傅太妃是不会为了皇上出手的。” 云以歌知道魏长林说的是实话，傅太妃表面看来风轻云淡，实则很多事情她都记得，刘太妃背叛了她，到死都没能得到傅太妃的原谅。 先帝和傅太妃之间，没有什么情份，而且傅太妃进宫之后，受了很多苦楚，她不喜欢皇宫，自然也不喜欢皇宫里的人。 先帝病重已经到了弥留之际，偶然发现傅太妃与齐神医之间的渊源，将傅太妃带到正清宫，傅太妃答应为先帝调养身体，但她提出了自己的要求，她会医术的事情，在场除了魏长林，就只有先帝，不能让其他人知晓。 不然从今以后，就算是死也绝对不会再使用医术，换取了冷宫最后一段时间的安宁，给先帝强行延续了半年的寿命。 先帝病得太重，找到傅太妃的时候太晚，就算是傅太妃也无力回天，先帝信守了承诺，在先帝死后，冷宫的太妃没有一个按照规定殉葬，安安稳稳地活了下来。 之后便是皇上的大婚，大婚上闹出了丑闻，皇上不待见云以歌，魏长林不得已才向皇上提议，将皇后安排在了冷宫。 一来可以堵住流言蜚语，二来有傅太妃在，云以歌的脸就可以保住了。 云以歌深吸一口气，她到这个时候，才知道原来自己一直活在别人的掌控之中，第一次对魏长林起了警惕之心。 “大总管真是厉害，不但骗过了皇上，也把本宫当成了傻子，一切都在大总管的算计之中。” 魏长林立刻跪了下来，对着云以歌恭敬道：“先帝的做法，老奴不予以评价，但老奴确实有愧于娘娘，请娘娘责罚。” 魏长林也不过是忠于先帝，一切都听从先帝的指令办事，云以歌又能责怪他什么，君墨煜的那些心腹之中，只有魏长林一直对她有善意，为她说好话。 “大总管不该向本宫请罚，应该去找皇上，皇上要是不追究你的责任，本宫自然也不会再说什么。” 先帝和君墨煜之间，魏长林更偏向于先帝，君墨煜不会就此撤了魏长林的职位，但敲打是一定得有的。 他必须得让魏长林得到教训，分清楚现在谁才是他的主子。 君墨煜罚了魏长林一年的俸禄，收回了魏长林手中的一部分权力，提拔了东六宫的常佳公公，常佳虽然不如魏长林圆滑，但他的办事能力还不错。 宫里的风向标一下子就变了，原本掌管皇宫内务的大总管失了宠，东六宫瞬间上位了，云以歌的马甲，小歌子作为东六宫的副总管，自然倍受宫人的关注。 皇后的身份固然高贵，但出一趟凤飞宫，就要用皇后的仪仗，前呼后拥一大堆侍卫宫女跟着，云以歌感觉很不自在。 所以她最近常常扮作小歌子，去正清宫找君墨煜，君墨煜很无奈，别人要的就是万人敬仰，高高在上，她倒好偏偏喜欢扮成小太监到处溜达。 “皇后要去哪都注意礼仪，好像我失了仪态，天下女子就要造反一样，我可受不了朝中大臣的上奏。”云以歌作揖求饶道，“你就饶了我吧！” 皇后亲自跟他开口了，君墨煜哪有不答应的道理。 小歌子一举超越魏长林，成为正清宫里第一红人。 云以歌出名了，很多人就找上了门。 只是云以歌没想到的是，先找上门的是凝香殿里的宫人。 第678章 自己找上门 凝香殿是先帝赐给凝钰居住的寝殿，凝钰被君墨煜赶出皇宫之后，凝香殿就空闲了下来，宫人们就开始慌了。 她们是冲着凝钰是未来能嫁进皇宫，看中了她身后的北燕国，和她未来的价值，才来到凝香殿，结果凝钰不能嫁进皇宫，宫人们自然也没有了锦绣的前途。 凝钰不甘留在宫外，在北燕使臣休息的驿站里，也不安分，想在北燕使臣离开太京之前，找到办法回到宫里去。 太后病重，她自顾不暇，上次凝钰借着太后的名义去了正清宫，已经让君墨煜对太后有了意见，所以太后那边行不通。 与凝钰交好的君茹雪，自从在皇上寿宴被禁足之后，就再也没离开过自己的寝殿，皇上是铁了心要给她一个教训，就连太后出面，也没能让皇上把人放出来。 凝钰想要求助君茹雪，显然这条路也不现实。 所以凝钰就另辟蹊径，想办法托人去贿赂魏长林，谁知还没搭上线，魏长林就被皇上罚了，权力被分了出去。 凝钰快要抓狂了，她想要找谁帮忙，谁就倒霉，回宫的想法简直成了妄想。 就在这个时候，有人提到了东六宫新上任的副总管，凝钰没有听说过这个人。 “听说这个副总管很年轻，她靠谱吗？” “就是因为年轻，胆子才会大，她刚刚才上位，地位不稳定，要知道魏长林在宫里混了几十年，熬过两任帝王。”那人言辞凿凿，“正清宫更是经营了这么多年，即便是权力不再，宫里的人还是得敬重他三分。” 凝钰回过味来，“你想是我去支持这位新上任的副总管。” “只要公主能许诺她，公主嫁给皇上之后，帮着她，彻底压过魏长林，让她成为下一任大总管，我相信对方会答应的。” 送上门的好处，对方会不喜欢？ 凝钰决定试一试，“打听到这位副总管的喜好吗？” “小的早就为公主打听清楚了，副总管喜欢一切值钱的东西。”那人笑嘻嘻地说道。 这下凝钰放心了，喜欢金银财宝，有弱点她就有办法着手，不像魏长林太过圆滑，一双老谋深算的眼睛，似乎能看透你的想法，让你什么手段都使不出来。 于是凝钰想办法嘱咐了凝香殿的宫人，找了其中最精明的小太监，让他去接近东六宫的副总管。 凝香殿的小太监确实很精明，拐了几道弯，终于找到了机会可以见到云以歌。 君墨煜正在御书房召见大臣，云以歌不想待在里面，所以就溜达去了东六宫处理公务的地方，常佳见了她恭恭敬敬地行了礼。 常佳知道自己如今的地位是怎么来的，所以每次面对云以歌都恭敬有礼。 云以歌摆了摆手，“你不必管我，你忙你的就好，若是遇到处理不了的事情，你可以告诉我。” 当然不是云以歌来处理，云以歌会把宫务转交给魏长林，不能让魏长林这么清闲下去，一定要找点事情给他做。 自从权力被分了大半出去，魏长林不见担心，反而日子过得越发的悠闲，卫其好几次表示他很羡慕，用幽怨的眼神望着云以歌。 云以歌只当没看见，在东六宫里，有个小太监献上了一个罕见的青铜古玩，云以歌很感兴趣，正好也有时间，就决定见一见这个人。 一个陌生的小太监跪在了她的面前。 “小的见过副总管。” “你是哪个宫里的？”云以歌把玩了一会青铜古玩，确定是真品，不是仿造的。 “小的是凝香殿的宫人！” 云以歌手里的动作一顿，抬起眼看向了地上的小太监。 第679章 凝钰不死心 云以歌兴致淡了些，对于手中的古玩，已经没了刚才的兴奋，她不动声色地开口。 “凝香殿的人来找我做什么？” 小太监见她喜欢青铜古玩，觉得这事有戏，谄媚道：“副总管应该知道，凝香殿是皇上专门为凝钰公主安置的寝殿，小的今天为的当然是凝钰公主而来。” “我手中的青铜器可不便宜，公主出手这么大方，想必所求的事情，没有那么简单。”云以歌转了一圈手中的青铜器。 小太监连忙保证，“不是什么难事，凝钰公主想念太后，因为有人在皇上面前进了谗言，让皇上对凝钰公主有所误解，导致公主被禁止进宫，公主想要进宫看望一下太后，顺便跟皇上把误会解开。” 云以歌冷冷地笑了一声，将手中的青铜器扔到了桌子上，发出嗵的一声。 这回不用云以歌开口，一旁的常佳听不下去了，指责道：“你是哪个公公手底下的，一点规矩都不懂吗？宫里谁说了算，当然是皇上说了算，皇上下令把凝钰公主赶了出去，谁又有胆量，冒着犯上的危险，让凝钰公主进宫？” 小太监身子抖了两抖，嗓子一阵哆嗦，但想着凝香殿的现状，和凝钰公主的威胁，他只能继续说道：“这点公主早就想到了，只要副总管和常佳掌事，可以让公主进宫，见到了太后，以皇上对太后的尊敬，一定不会有事的。” 云以歌就知道凝钰不会死心，算盘打得真响，只要见了太后，太后一定会出面保住凝钰，再加上凝钰是北燕皇族，君墨煜也不能真的对她做什么，最后肯定会不了了之。 这种事情一旦开了口子，有了第一次就一定会有第二次，凝钰肯定会趁机接近君墨煜，啧啧啧，想法很好，只是很可惜，凝钰做梦也没想到，她的人兜兜转转，最后找到了她的面前。 小太监适时抛出更大的诱饵，“凝钰公主说了，只要有人能够帮助她进宫，她就会把更多的宝贝送过来，副总管不是很喜欢这个青铜器？对凝钰公主而言，根本不算什么。凝钰公主不像皇后，出自小门小户，公主是北燕国君最宠爱的掌上明珠，所有的好东西都送进到来公主的手中。” 听见小太监依旧不悔改，还妄图想要撺掇云以歌，气更是不打一处来，拍案而起，怒斥小太监：“不要忘记了自己的身份，凝钰公主再尊贵，那也是北燕的人，跟我们东墨国没有关系，既然你不知悔改，就不要怪我手下不留情。” 话音刚落，常佳就打算收拾小太监，却被云以歌拦了下来。 “诶，别这么生气啊！”云以歌重新捡回青铜器，“事情可以慢慢商量。” 小太监吓得脸色发白，以为自己少不了一顿毒打，结果柳暗花明，宫里谁不知道，东六宫的大小事务，虽然都是由常佳代为管理，实则真正做主的人是常佳身前的那位。 年纪轻轻，却身居高位，比宫里的任何宫人爬得都要快，其他人就算想要酸，也酸不了，谁让人家入了皇上的眼，平步青云那是自然的事。 哪怕常佳再反对，只要副总管开了口，常佳公公也只能听命行事。 “副总管说的是，事情可以慢慢商量。” “副总管，这个人不是什么好东西。”常佳最看不惯小太监这种，喜欢走歪门邪道的人。 “没事，你忙你的去，这件事交给我来处理。”云以歌安抚地给了他一个眼神，常佳无法，狠狠地瞪了小太监一眼，继续回到自己的案几上处理公务。 第680章 继续贿赂 小太监兴高采烈，“日后凝钰公主嫁入了皇宫，当了皇妃，公主自然不会忘记副总管的功劳。” “我现在可什么也没答应，先别急着说好话。”云以歌意有所指的瞥了他一眼，“要找我办事，就得先拿点好处，让我满意了，自然就会尽力去为公主把事情，办得妥妥贴贴。” “是是是，副总管说得有道理。” 只要能让副总管点头，小太监的任务就已经完成了一大半，得到了肯定的回复，小太监连忙通知给宫外的凝钰。 “这个副总管果然不错，我很喜欢，等我进了宫之后，一定要大力地提拔她！”凝钰愤恨道，“到时候什么魏长林大总管，我要让他滚得远远的。” “恭喜公主。”婢女也替她开心，“要送点什么给副总管？” “宫里传来的话里，说是她很喜欢我送的青铜器，那么这次就把父皇给我的一整套青铜编钟和三足鸬鸟青铜鼎，一起送进宫去。”凝钰这次狠心下了血本。 婢女脸色大变，惊恐道：“公主三思啊，这两样东西都是国君特意送给公主的，就连国后请求，都被国君驳回了，公主如今却要把东西送给一个太监！” 在婢女看来，副总管的地位再高，那也只是针对宫里的宫人而言，他们的权力出了皇宫也就没有太多的用处了。 凝钰公主是什么身份，肯放下身段来请一个太监，已经是对方天大的福气。 凝钰如今心里只有进宫，这么一件事而已，其他的人和事情，都不放在心上，何况是这种死物，她不耐烦道：“你别多说了，东西没有了，父皇还会继续给我新的。” 凝钰的效率很快，当天晚上就送到了云以歌的案头，她看着摆满了整整一桌子的青铜器，忍不住敲了敲编钟，编钟发出醇厚的的嗡嗡声，跟丝竹管弦不同，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她甚至把君墨煜拉来了凤飞宫，让他跟自己一起欣赏。 “你喜欢这些？” “喜欢啊！” 云以歌玩够了编钟，又跑去看三足鸬鸟青铜鼎，青铜鼎不大，也就两个巴掌大小。 “朕的收藏品里虽然没有多少青铜器，但其他的珍藏也不错，你要不要去看看？”君墨煜对青铜器不是很感兴趣，他更喜欢名家大儒的字画。 “我刚拿到手，还没玩够呢，下次再去看你的珍藏。”云以歌仔细地观察青铜鼎的纹路，对青铜工艺啧啧称奇，研究得太过专注，把君墨煜都冷落到一边。 君墨煜有些憋气，好不容易忙完，结果还要被自己的皇后冷落。 “以歌若是喜欢，我可以让人去搜集青铜器回来。” 他突然想起了一件事情，笑道，“现在看来以歌还真有点像千重靖扬的后人。” “他都作古多年了，你又没见过他，哪里知道我跟他像不像！”云以歌随口回了一句。 “千重靖扬跟你一样，极其爱好青铜器，当时很多人为了奉承他，特意烧制了大量青铜器，这套编钟就是当时流传下来的珍品之一。”君墨煜修长的手指抚过编钟的刻纹，“前朝大部分的青铜器都在北燕皇室，这两套青铜器也算是上品。” 云以歌想到东西的来历，酸溜溜地说道：“你这个祸水，都怪你就知道沾花惹草，人家为了嫁给你，真是费尽了心机。” 君墨煜立刻喊冤，“我真的跟她什么都没有，见面次数有限，就连话都没怎么说过。” “真的？” “这次进宫，你是亲眼看过的，我跟她说话的次数，掰着手指都能输的清楚。”君墨煜满脸无辜，晃着一张俊脸，云以歌的脸，差点就绷不住了。 第681章 南宫厉绝的阴谋 云以歌轻咳一声，“这次没有，那么上次她来太京的时候，谁知道有没有！” “那次她来太京没多久，我奉父皇的命令，有事离开了太京，等我办完了事情，再次回到太京时，凝钰已经快要离开了。”君墨煜知道云以歌和凝钰不合，极力撇清和凝钰的关系。 “我相信你了！”云以歌粲然一笑，眉眼笑得弯如月牙，“我本来就没打算追究以前的事情，只是凝钰不死心，总是跳出来找存在感，也挺麻烦的。” “离严溯约定离开的日子，还有几天，不如我提前把他们赶走？”君墨煜觉得自家的远房表弟，有事没事总喜欢往云芝坊跑，也挺烦人的。 尤其是云以歌称严溯为“二房夫人”，就算知道这是她酒后说的胡话，君墨煜也耿耿于怀，还是早点把北燕那伙人送走的好！ 最好南离国使臣也识相点，自从知道南宫厉绝一直在找寻乐师的下落，君墨煜心中隐隐不安，他特意提醒云以歌。 “这两天南离使臣可能会有事情发生。” “南宫息又闯了什么祸？” 云以歌第一反应就是跟南宫息有关，没办法，她已经撞到了好几次南宫息作死的场景。 “这次南宫息来东墨，是南离皇帝对南宫厉绝的警告，也是对他在南境三城失利的不满，特意派南宫息过来压制他。南宫厉绝面对南宫息一直选择退让，这觉得不是他的个性，他在等，等一个时机，而现在那个时机已经到来。” 南宫厉绝之所以会一直忍让南宫息，为了的就是把这次联姻失败的责任推到他的头上。 南宫息在作死的路上一路狂奔，来太京这么短的时间里，就得罪了西罗的陆矾。 办事不利，又会闯祸，南离国的皇帝，早就将这个逆子骂得狗血淋头。 南宫厉绝不用自己出手，就把敌人干掉了。 君墨煜视线凝视在云以歌的脸上，注意着她的表情。 “我听说南离国最有可能继承皇位的人，就是南宫厉绝？”云以歌好奇道。 君墨煜颔首道，“南离皇室里，也就他能看得过去，但很可惜的是，他们南离跟东墨不同，南离帝皇子嗣众多，就算南宫厉绝最为出众，也没有立他为太子。” 跟其他几国早早就立好了太子不同，南离国的皇帝一直紧紧地把持着手中的权力，哪怕是自己亲手培养出来的皇子，他也不愿意把手中的权力分出去。 “相比之下，先帝倒是对你很好。”云以歌道，“人家北燕因为遗传病，没办法只能立严溯为太子，心里指不定多不情愿，正常的帝王都应该跟南离国的皇帝想法差不多。” 君墨煜面部轮廓不再冷硬，变得柔和了不少，眼神中充满思念和温情。 “父皇一直对我很好，在我很小的时候，就把我带在了身边，亲自教养辅导，每天即使再忙，也会抽出时间检查我的功课。” 云以歌笑道：“所以你也这么教育恒儿？” “恒儿生得晚了，父皇精力不足没办法教养他，只能由我这个当兄长的代为管教。” “你不觉得你管教得太严格了吗？”云以歌早就发现君启恒每天都被功课包围了，连来凤飞宫的时间都没有，“他才六岁，你这种填鸭式的教法，不知道的人，还以为你想撂担子不干，才拼命地教好恒儿。” 君墨煜想起了什么，眼神暗淡了一分。 “若是我在，自然会护着他平安长大，若是我不在了，唉？你踢我做什么？” “你在说什么胡话，是想我守活寡？”云以歌气得又给了他一脚，君墨煜的玄色衣袍上，多了两个灰扑扑的脚印。 第682章 一夜未熄 君墨煜任她发泄，然后将人搂进怀中，双臂收得紧紧的，不留一点空隙。 “不会那样的一天，即使可能会发生，我也拼命地阻止。” 云以歌脸颊微微发红，“我们说得好好的，你怎么突然就动手动脚了？” “你是我的皇后，哪里能算得上是动手动脚！”君墨煜厚着脸皮道。 “过分！”云以歌嗔道。 “还有更过分的，皇后要不要知道？”君墨煜将人抱了起来，走向凤榻，昏黄的幔帐缓缓放下。 凤飞宫的灯烛一夜未熄。 天微亮时，碧缘守在了门口，看见皇上从寝宫里出来，她已经见怪不怪了，第一次看见的时候，她还会诚惶诚恐，后来次数多了，碧缘也就习以为常了。 碧缘正要像往常一样，向皇上请安。 这次却被皇上阻止了，皇上特意压低嗓音，轻声道：“安静一点，别吵到皇后休息，昨晚皇后累着了，让她多休息一段时间。” 碧缘没反应过来，一旁的卫其却是立刻就明白了。 卫其注意到，今天皇上说话的声音中，比平时多了一份温柔和小心翼翼的呵护。 等皇上离开之后，卫其推了推碧缘。 “宫里不久之后，可能会有喜事。” “什么喜事？”碧缘起太早，打了一个哈欠。 “真是笨死了，你没看出来吗？”卫其白了她一眼，颇有点恨铁不成钢的意味。 碧缘是皇后身边最信任的大宫女，她的能力却十分普通，心理素质也不是很好，什么表情都放在脸上。 卫其和太妃都有意栽培碧缘，让她可以成为云以歌的左膀右臂，帮助皇后打理后宫。 经过这段时间的努力，碧缘的反应依然这么迟钝。 碧缘摸不着头脑，卫其只能明着说了。 “凤飞宫可能将要迎来小皇子或者小公主了！” 碧缘长大了嘴巴，先是惊讶，然后变成了大大的惊喜，就差从原地一蹦三尺高，好险在她发出响动吵醒皇后前，卫其把她拦了下来。 “皇上让你安静点，你忘记了？” “我、我快高兴疯了。”碧缘哪里还记得住这些，她一把推开卫其，叮嘱道，“你现在这里照看一下娘娘，我离开一下，马上回来。” “你要去哪？” “我太高兴了，得去跑跑步发泄一下。”刚刚说完，碧缘就疯了一样，脚底生风跑得老远去了，一点大宫女的端庄都没有。 卫其真是败给她了。 卫其在后宫待久了，让人准备了热水，可以让娘娘起来之后，随时可以沐浴更衣。 云以歌没睡多久，下意识伸手向身边探去，摸了个空，她就醒了过来。 这个时候，碧缘已经发完疯，恢复正常的状态，伺候云以歌梳妆打扮。 一般这种小事，云以歌很少麻烦别人，今天她全身上下都不舒服，只能让碧缘帮忙。 云以歌瞧见铜镜里的脸，才发现昨晚她居然没带面具，她的心思顿时有点复杂。 她现在的脸，比起之前故意弄出来脸好了很多，用了傅太妃调制的药水，脸上的疤痕淡了不少，不再狰狞吓人。 但云以歌对着铜镜，依然不能否认这张脸，吓人的杀伤力还是有的，以前是小孩看了会做噩梦，大人看了会吐；现在则是小孩看了会哭，大人绝对不会想要多看一眼。 “君墨煜对着这张脸，他怎么下得了嘴？” 云以歌抚着坑坑洼洼的脸，不可思议地感叹道。 “娘娘很好看，怎样都好看。”碧缘安慰道。 可惜云以歌知道她一向偏向自己，她的话不可信。 碧缘见娘娘不信，继续道：“反正娘娘脸上的疤痕是假的，皇上早就看过娘娘的脸了，皇上第一次见到娘娘的时候，也没觉得娘娘的脸可怕，所以娘娘大可不必担心！” 第683章 狠宰肥羊 经碧缘这么一提醒，云以歌也记起来了，君墨煜不同于常人，奇葩的审美观。 她现在不是担心君墨煜嫌弃她的脸，而是该担忧另一件事情。 “君墨煜连杨妃那样的美人都嫌丑，他会不会根本就分不清，美跟丑的区别？” 她至今都印象深刻，君墨煜居然会觉得，她毁容后的脸比杨妃娇媚的脸要好看，云以歌理解不能，在正常人看来，都会觉得杨妃更好看才对。 瞅着君墨煜的表情，并不是装出来的，难到他天生就是这样？ 云以歌有点愁了，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继续恢复相貌。 因着傅太妃的药，没有让太医院的太医起疑心，脸上的疤痕循序渐进地好转，齐医正每一次给她复诊时，都忍不住感慨，好几次都表示，如果有机会他一定要拜配制药的人为师。 云以歌当然拒绝了，低头看向手中的药瓶，按照傅太妃配制的药效，大概再过一个月的时间，她的脸就可以正大光明的“复原”了。 也不知道君墨煜看到她真正的脸，会是怎样的表情，如果他当着她的面，讲出杨妃那番话，她保证要给他一个毕生难忘的教训。 卫其溜了进来，“东六宫那边传来了消息，说是凝钰公主又给娘娘送了不少好东西来，她还是那个要求，希望娘娘能帮她进宫一次。” 云以歌随意地扫了一眼，凝钰送进来的东西，虽然比不上青铜器贵重，但都是价值不菲的好东西。 “别直接回绝她，一直吊着她的胃口，凝钰公主是真的很有钱，我真想看看，她舍不舍得把全部身家都拿出来给我？” “小的知道该怎么办了。”对于捉弄人，卫其很有兴趣，他已经想好了几个方案，准备狠狠地宰凝钰公主一顿。 谁让她要跟皇后作对，自己送上门给人虐，也就不能怪别人！ 身在宫外的凝钰尚且不知道，有人盯上了她的小金库，她还做着进宫嫁给皇上的美梦。 “宫里有回音吗？” “公主，那边说了，副总管对公主送进宫的东西很满意。”婢女犹豫了一会，“就是……有点少，他们似乎嫌弃公主太小气了。” 凝钰皱着眉头道：“那就再挑几样好的东西送进去。” “公主，你不觉得那位副总管的胃口未免太大了点，我们之前送的东西，就算送给世家贵族都绰绰有余，她居然还敢嫌弃公主！”婢女替公主抱不平。 凝钰不耐烦她讲这些没用的东西，她身为公主对金钱没有直观的概念，北燕国君最宠爱她，每隔一段时间，就会赐给她一些贵重的东西。 所以这些东西凝钰见得多了，也没觉得有多贵重，如果能让她达成目的，给出去又有什么关系！ 公主没意见，作为婢女就更不可能有什么意见，她们只能老老实实按照凝钰的要求去办，只是她们没想到的是，东六宫的副总管，宛如一个无底洞，你塞多少金银珠宝，都填不满她的胃口。 婢女眼见这次带来太京的东西，日渐减少，心里暗自着急，差不多又陆续送了四次大礼，事情依然没有进展，婢女向凝钰禀告了状况。 凝钰进不了宫，只能让凝香殿的小太监去询问，结果小太监这次连副总管的面都没见到，被东六宫的一名没见过的管事公公拦住了。 “你小子怎么这么天真，宫里的规矩都不清楚吗？你送给东六宫东西，自然是从小到上，但凡有权势的公公，都少不了一份。你送来的东西，乍看之下很多，其实不然，东六宫里少说管事就有七八位，更别提更高品级的。” 第684章 合起伙戏弄凝钰 一连串高品级的太监砸下来，听得小太监头脑发昏，这些有品级的太监，他一个都不认识，随便拎出一个都能轻而易举把他收拾了。 小太监苦着脸，“不就是进个宫吗？副总管跟守门侍卫打声招呼，再发块宫牌就可以了，这么简单的事情，花了这么银子，竟然至今没办下来！” 管事公公高深莫测地说道：“你也说了，副总管还要去找侍卫营那边，现在你给的东西，连东六宫分下来都不够，更别说打通侍卫营那边的关节，你要知道宫里的侍卫，大多数都是有家世背景的人，他们什么好东西没见过，一般的物件，别想打动他们。” 小太监再机灵，因着眼界有限，知道宫里很多人情世故和弯弯绕绕，只是不知道，里面的水居然有这么深。 “公公真的不能通融一下？好歹上次我见到副总管的时候，她很喜欢我送的青铜器。” “副总管是什么人，是目前皇上身边最得宠的人，就连大总管都比不上她，没见到皇上去哪都带着副总管吗？皇上宠着我们副总管，有什么好东西，从来不会没有忘记她，不说远的时候，就在今天早上，皇上把西罗进贡的七宝琉璃盏和紫心木都赐给了副总管，你们的青铜器再珍贵，能贵得过这两样？” 管事公公老神在在，要忽悠一个小太监还不是手到擒来！ 小太监不知道七宝琉璃盏和紫心木是什么，但凝钰很清楚，她简直不敢相信，这两样东西，君墨煜居然随手给了一个太监？ 她觉得自己要喝口水静一静。 “怪不得对方不愿意帮忙，原来人家根本看不上我们的东西。” 婢女气愤道：“看不上为什么要收下？收下了又不办事，真是太可恶了，现在好了，他们居然还有脸，继续提跟我们提要求，公主这次绝对不能再送东西给他们了，他们是一群喂不饱的狼。” 凝钰不顾婢女的反对，她坚持要继续。 “为什么？”婢女不能理解。 凝钰咬着牙，恶狠狠地说道：“今日我们所受的一切，本公主都会记着，等我进了宫，自然有办法收拾他们！我再相信最后一次！” 事到如今，凝钰投鼠忌器，只以为对方是想多从她身上拿点钱财而已。 婢女却感觉副总管在戏弄公主，她看了一眼公主铁青的脸色，这是这番话她不敢说出口。 公主如今被折腾得，完全没有了耐心，惹公主发火，公主收拾不了宫里的那些人，拿她们出气，还是可以的。 这种事情，以前也不是没有发生过。 “……我们这次从北燕来太京，为了轻车简行上路，没有带太多银两过来。”婢女犹豫了一会，道，“现在我们所剩的银子已经不多了。” 凝钰眼眸中红光乍现，瞬间覆盖了整个黑瞳，若是云以歌在这里，就能看出来，凝钰红色的瞳孔跟夙夜的赤瞳很相像。 唯一不同的就是，夙夜的赤瞳耀眼如烈日炎阳，鬼魅妖冶，让人不敢直视；而凝钰的红色瞳孔，颜色则要浅淡很多，让凝钰从出尘绝丽的仙子，堕入无间，化身为摄人魂魄的妖女。 她一巴掌拍在金丝楠木桌上，结实的桌子顿时出现了一道深深的裂痕。 婢女惊恐道：“公主，不能失控啊，这里是太京，太医提醒过了，失控次数越多，公主的病情就会越来越严重。” 每次红瞳出现，婢女就知道，公主又失控了，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每次见到婢女都觉得心惊胆战。 婢女赶紧把太医给的药，喂给公主五颗。 第685章 下饵 刚开始一颗药，就可以让凝钰恢复神志，随着服用次数的增多，药效越来越差，凝钰服用的计量也不断增加，从原来的一颗，增加到如今的五颗。 凝钰服下丹药之后，瞳孔中的猩红色渐渐褪去，恢复了原来的颜色。 “公主，你来太京之后，失控的次数越来越多，再这样下去，太医开给你的药，就不管用了。”婢女担忧道。 “我又能有什么办法，怪不得别国的人，很少跟北燕皇室联姻，恐怕多少知道，我们皇室的病情，除了让人不断虚弱，还会让我们情绪失控，哪个皇室愿意让自己的后代，沾染上这么大的风险！” 凝钰觉得她嫁不了君墨煜，多少跟她的病情有关，毕竟北燕皇室骗得了别人，骗不了他们东墨国，姑姑嫁到太京这么久，他们对皇室的病情，肯定有了一定的了解。 婢女安慰她，“皇室病并不是每个人都会有的，你看皇上和我们的太子，他们是北燕皇室的后人，都没有遗传到，跟正常人没有区别。只有继承天神最纯正血脉的人，才会出现耀眼的赤瞳，公主你虽然不是彻底的赤瞳，但你是皇室里，血脉最接近天神的人！” 这也是凝钰最受宠的原因之一。 除了北燕开国的先祖拥有一双赤瞳之外，后面的皇室子嗣都没能再现赤瞳，传说拥有赤瞳的人，会得到天神的青睐，会拥有天神的助力，可百年以来，谁也没见过真正的赤瞳。 所以凝钰的出现，就成为了北燕国君最为欣喜的事情，他深深地认为自己的女儿，肯定会是最受天神眷顾的人。 果然凝钰的长相极为出众，更胜过她的妖妃母亲，这让北燕国君肯定自己的推测。 凝钰脸上露出肆意的笑，她是最特殊的存在，没有道理，会得不到她想要的人！ “我们的银两不够了，你就去找太子，他会给你的银子的。” “……找太子殿下要银子？他会给吗？”婢女道。 “哼，他也就是命好，才当上了太子，不然就他那样的软柿子，谁当都比他要好！”凝钰眼里闪过一丝不屑。 北燕国的人，都知道严溯是怎么坐上太子之位，太子上位以来，也不见有什么突出的才能，倒是其他生了病的皇子，做出了不少功绩，赢得了朝野内外的赞誉。 因此很多人都轻视太子，觉得他只是运气好而已。 要不然别的皇子都知道把精力用在朝堂上，只有严溯弄出了条商道，士农工商，商派在最末端，堂堂一国太子，不懂朝堂事务，只知道摆弄商道，真是本末倒置了！ 果然，凝钰的婢女去找太子，严溯只是稍作沉吟，过问了一下前因后果，没有犹豫就把银子给了凝钰。 侍卫阿奇看不下去了，“太子殿下，她一个小小的婢女也敢给你脸色看，真是找死。” 谁给的胆量，当然是仗着凝钰的身份，所有的侍卫都很清楚这点，凝钰在北燕被国君宠上了天，她的一句话，抵得过太子千万句话。 “不用生气，她们都忘记了，这里是太京，犯了错自然有人会收拾她们，只是凝钰都这么大了，居然还是这么不懂事。” 严溯淡定地沏了一杯茶，表情温雅，不见丝毫怒气，说话的语气，就像普通关心妹妹的兄长一样。 “国君真是糊涂了，每次都向着其他皇子公主，只对殿下你处处不满。”阿奇愤愤不平。 “父皇不过是嫉妒我罢了，嫉妒只有我是健康的。”严溯端起了茶盏，看着淡褐色的茶水，眼眸深沉，“事情都安排好了，接下来就等鱼儿上钩，我真的很想知道，对方是不是我要找的那个人！” 第686章 奇葩审美观 宫外葛意的马甲掉了，云以歌出宫就不再瞒着君墨煜，甚至会带着他一起出宫。 云以歌在君墨煜面前换了装扮，一身月白色长袍，手持一柄折扇，刷的一下打开，扇面用的是金银双线勾画的图案，在阳光下闪闪发光，端是一派风流贵公子的派头。 君墨煜对她脸上没有一条疤痕的样子，没有露出疑惑震惊的表情。 “我这身打扮好看吗？”云以歌凑到他的面前，在他的跟前打了一个转。 君墨煜皱起眉头，薄唇动了动，艰难地吐出了几个字。 “还可以。” 从这三个字里，很容易听出他的不情愿。 云以歌啪的一声，将折扇合拢，好心情顿时降低了一大半。 “你需要这么勉强吗？你是不是不喜欢我的样子？” 她抚上自己的脸庞，皮肤白皙，滑溜溜的手感，摸起来特别好，要知道她光靠脸，就给云芝坊拉来了很大客人。 只是很可惜，她碰上了这世上审美最奇葩的人。 “没有不喜欢。” 君墨煜的眉头依然紧蹙着，没有松开的迹象，他的话几乎没有可行度。 “那我在宫里的皇后的扮相，跟现在的样子相比，你更喜欢哪一个？” 君墨煜想了很久，才给出了他的答案。 “当然是皇后！” 他为了强调，在咬字的时候，特意加重了皇后两个字。 云以歌有种扶额的冲动，她算是服了。 “皇后的脸那么恐怖，谁看了都嫌弃，你怎么就跟别人不一样！” “不恐怖。”君墨煜沉下脸，“谁敢嫌弃你？告诉我，我去教训他们！” “重点是我现在想要教训你！”云以歌有点无语，“皇后的扮相只是暂时的，我迟早得恢复我原本的样貌，我可不想顶着那张脸过一辈子，你就死心了吧！” 她捧着君墨煜的俊脸，让他正视自己。 “你要记得我现在的样子，这才是我本来的模样，即使你觉得我这个样子不好看，你人都是我的了，你只能给我忍着。” 君墨煜总算听明白了她的话，他忍不住笑了起来，目如星子，柔化了他冷硬的轮廓。 “以歌什么样子我都喜欢，皇后时的扮相，并不会让我觉得难看，只会让我倍感怜惜。以歌是什么样子，我的审美就是什么样子，唯一让我觉得长得美的人，只有你一个而已！” 云以歌没那么容易被甜言蜜语腐蚀。 “你骗我，刚才你看到我的样子，还满脸不满意。” “我不是不满意，而是很头疼。”君墨煜见她误会了，简直哭笑不得，只能解释道，“以歌现在是男儿装扮，在外面我想跟你离得近点，恐怕会引得别人的侧目。我想到第一次在御清池见到你时，你用小太监的身份陷害我，让我一直背负断袖的名声，现在更是洗不清了。” 云以歌才想起来，自己是男装，她的眼角抽了抽。 “御清池的事情不能怪我，明明是你先对我无礼，当时你紧紧拉着我的手不放，捏了不够还要摸，你动手动脚，我不坑你坑谁！” “很奇怪，当时明明是我们第一次见面，但我对你很有好感，所以才提拔你，把你带在身边。”君墨煜觉得自己有必要澄清一下，“我就捏了一下，没有做别的事情，谁让你手背细皮嫩肉，半点不像宫里的太监。” “占了便宜，你还有理？”云以歌横了他一眼，给了他一个手肘。 君墨煜握住她的手臂，将人带到怀里。 “不过你后面怎么了？突然把我推开。”两人聊着以前的事，云以歌想到了当时君墨煜的异样。 君墨煜愣了一下，“当时我……” 他刚想把夙夜的事情，跟云以歌坦白，还没等他说出口，屋外轻微的响动，引起了他的注意，神情蓦地凝重了起来。 “小心，有人来了！” 第687章 又见白灵卫 云以歌侧耳倾听了一会，紧张道：“听动静他们的人数似乎还不少。” 君墨煜安抚似的拍了拍她的背，轻声地嘱咐道：“一会无论发生什么事情，你都只要顾着你自己就好，其余的事情都交给我去办。” “你要我扔下你，自己一个人先逃命？”云以歌不赞同，立刻回绝了他。 “保护好好你自己，我才能放心去对付别人，若是你出了事，我免不了会分心，到时候我们两个都危险了。”君墨煜的大手，摸了摸她的头发。 云以歌拿出藏在身上的药粉，“我也不是只会逃跑，我也有自保能力，你不要太小看我了。” 这包药粉甚至可以对付半步宗师级别的人物，何况是其他人，经过风展亲自认证过，云以歌很有自信。 君墨煜不仅没有放心，反而更加担忧。 “药粉固然很厉害，但是一个没用好，伤到你自己怎么办？” “额，我会小心的，你对我有点信心，我可以照顾好自己。” 云以歌尴尬了，想起在地下黑市遇到南宫厉绝的时候，她就被震回来的药粉放倒了，这种事有点丢脸，她当然不会跟君墨煜说。 君墨煜见她满脸心虚的样子，又好气又好笑，“这种事又不是没有发生过。” 这句话他说得很轻，云以歌离得近才听见了，等她抬起头去探究时，门窗被人同时从外部攻破了。 破裂的门窗摔在地上，木屑到处乱飞，一群穿着白色长袍的人，出现在云以歌的面前。 君墨煜将云以歌推到身后，对方人数众人，却没能让他感到紧张，他淡然地扫视一圈，从他们身上标志性衣袍，认出了他们的身份。 “白灵卫？” “既然认得我们，我们就好心地提醒你一句。”其中一人上前说道，“我们这次来是奉了陆大人的命令，来教训你身后的那个小白脸，识相的就不要当道。” 云以歌一听，知道他们是冲着自己来的，从君墨煜身后探出个脑袋，不服气地辩解道：“我从未与陆矾说过一句话，怎么可能得罪他，你们是不是找错了人？” 她跟陆矾八竿子打不到一处，怎么陆矾的人，会来找自己寻仇？ 白灵卫冷哼了一声，“我家大人身份尊贵，自然不是你这等商户，可以接触得了的，你得罪的人并不是陆大人，而是陆大人身边最是得宠的女人。映荷花娘点名要对付你，你就老实地认命吧！” 陆矾的女人？ 云以歌快速在脑子搜索了一遍，才记了起来，梦乡居的映荷自从被赶出来甲字房，就找到了新的靠山，那个靠山就是陆矾。 看样子映荷混得很不错，把陆矾哄得很好，竟然说服了陆矾来对付她！ 云以歌只猜对了一半，映荷一直对当日在梦乡居发生的事，耿耿于怀，她费尽心机讨好陆矾，想要怂恿陆矾出手，替她报复他们。 映荷很小气，在她的报复名单里，有夺了她花魁之位的惜婷，有转眼就翻脸不认人的成胥，还有惜婷的熟客，云芝坊的葛意。 陆矾宠她，但也不是傻子，成胥是什么身份，不说他背后的成国公府，他还是君墨煜的表弟，陆矾只要敢在太京对成胥动手，君墨煜就能把他的皮扒了。 成胥不能动，映荷心有不甘，但再不甘心，她也只有忍着，惜婷有成胥护着，她也动不了，唯一可以对付的只剩下云芝坊的葛意。 这回陆矾没有再反对，派了一队低级白灵卫给她出气。 云以歌行踪不定，并不是经常去云芝坊，云芝坊里有狼牙他们，白灵卫没有找到下手的机会，他们多方打听，偶然才得知，云以歌隔一段时间，会出现在这间客栈。 第688章 肩膀受伤 这才有了云以歌今天被袭击的一幕。 “慢着。”云以歌抬起手阻拦道，“她想怎么对付我？” “映荷花娘要求也不多，就是要你的一条舌头和一双手脚。”白灵卫眼底满是恶意。 这还要求不多？ 映荷还真是记仇，云以歌不过是替惜婷说了几句话，就要割了她的舌头，而且还要砍断她的四肢，被这么残忍的对待，还能活下去才有鬼！ 云以歌一时对映荷厌恶到了极点，她感受到了君墨煜的怒气，拉了拉他的袖子，小声地问道：“这些白灵卫，你能对付吗？” “当然可以。”君墨煜脸色阴沉，眼神不善地扫过这些白灵卫，“不过是一群等级最低的白灵卫，若是我没有猜错的话，你们不过是竞选白灵卫失败的淘汰品，被赶出了千山殿。虽然也叫做白灵卫，不过是挂了个虚名而已。” 实力很低，这下就好办多了。 云以歌有了底气，指着白灵卫道：“你们的要求我是不会答应的，不想挨打的话，你们赶紧跟我滚！” “你们似乎没有弄清楚状况，你们只有两个人，而我们这次来了十七人。” 这群白灵卫实力太低，但凡换个厉害点的人过来，就算看出君墨煜的实力，也会被他周身的气场震慑到。 不过很可惜，这群没有眼色的白灵卫，一心只想立功，重新返回千山殿。 “能不能你们试一试就知道了。”云以歌放完狠话，推了推身前的君墨煜，毫无心理负担地指使君墨煜，“他们就交给你了，狠狠地教训他们一顿。” “放心，他们这辈子不会再有机会，来找你的麻烦！”君墨煜温和地对她笑了一下，转过头看向白灵卫时，面上一片森寒，身手几乎快成了虚影。 白灵卫连他的招式都没看清楚，最先闯入房间的人，统统被放倒在地上，倒地的人痛苦的翻滚一下，就没了气息。 几乎是一瞬间发生的事情。 云以歌看得出来，这群白灵卫很菜，根本就是送上门被虐的，要不是客栈空间有限，倒下的白灵卫就不只这么一点。 前面的白灵卫失利，后面的白灵卫顿时知道自己碰到了硬茬，纷纷跳窗的跳窗，跳楼逃跑的跳楼，一个个像下饺子一样。 这群人对云以歌不利，君墨煜压根没打算放过他们，跟着从窗户追了出去，可怜那群跳窗的白灵卫，脚跟还没落地，就被身后的劲风掀了出去。 云以歌不想一个人待在客栈里，跟着君墨煜的步伐追了出去，她一心都扑在君墨煜的身上，并没有注意到，在她身后离她几丈远的距离，有人用一架弓弩对着她的后心。 白灵卫很弱，君墨煜分出了大部分心神注意云以歌，他第一时间察觉到了危险。 “小心！” 他以最快的速度回到云以歌身边，最后还是慢了一步，云以歌闷哼一声，肩膀被箭弩伤到，因为君墨煜发现及时，箭弩从她的肩头擦过，溅起了一串血珠。 君墨煜离得很近，云以歌一小部分的血，飞溅到他的脸上，血珠顺着他的脸，染红了他的薄唇，在沾到血的一瞬间，君墨煜的眼睛变成了赤红色。 他担心云以歌的伤势，从而忽略了自身的状况。 君墨煜单手截下箭弩，看到箭头上的鲜血，他沉着脸将箭弩截成两断，扔在了地上。 他将人带到安全的地方，紧张地问道。 “以歌，你怎么样？” “我没事，只是小伤而已。”云以歌的肩头有点疼，疼痛感并不强烈，所以云以歌判断伤口并不深。 第689章 终于找到了 君墨煜不放心，亲自检验，肩头被割破的衣服，被鲜血染红，他小心拨开衣服，看到她肩膀上的伤口确实不深，但满目的鲜红，却让他的脑子瞬间空白，只有眼前这一片深红。 云以歌发现了他的不对劲，推了推君墨煜。 “我的伤口没事，倒是你怎么了？君墨煜，你的眼睛怎么变成了红色？” 非常妖异的赤红，黑色瞳孔完全被赤红占据，完全看不到一丝原来的颜色，就连眼白也布满了血丝，整个人看起来诡异极了。 云以歌有种错觉，明明君墨煜就站在她的面前，可现在她却觉得面前这个人，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 有点陌生，又有点熟悉。 “君墨煜你听得见我说的话吗？” 君墨煜完全没有反应，只是愣愣地盯着她肩头的伤口，他的手上沾满了她的血。 云以歌捧着他的脸，再次喊了一句。 她环视了一眼周围，白灵卫已经全部倒下了，是生是死，她也不清楚，地上的白灵卫数量明显少了，有白灵卫趁机逃走了。 云以歌担心他们回去搬救兵，要是惊动了陆矾，陆矾可不是好惹的，君墨煜若是平时，陆矾不会是他的对手，可是现在君墨煜的状态明显不对，她不能让陆矾碰到君墨煜。 更何况…… 她回过头望向箭弩射出的地方，这里是客栈，放眼望去，都是房间，所有窗棂紧闭。云以歌当时背对着客栈，也不知道箭弩是从哪个房间射出来的。 “这里很危险，我们必须离开！” 听到危险两个字，君墨煜这才回过神来，他当时只有一个念头，不能让云以歌再次陷入危险之中。 他的脖子在此时，发出了剧烈的刺痛，剧痛翻江倒海地到来，痛得君墨煜捂着脖子。 这种感觉，是夙夜意识醒来的预兆。 君墨煜忍着疼痛，抱起云以歌将人快速带离客栈，他们没有往人多的地方跑，而是去了临近的西郊。 在他们离开之后，一个修长的人影从三楼的某个窗棂后面转了出来。 严溯扔掉手中的弓弩，用帕子擦了擦手指，随后来到了云以歌受伤的地方，捡起了地上断成两截的箭弩，指尖轻轻擦过箭头上的血迹。 在唇瓣上抹了一下，舌尖在触碰到血迹时，他猛地睁大了双眼，赤红色的丝线立刻脱离束缚，蓦然从瞳孔深处挣扎了出来。 侍卫阿奇一身黑衣，出现在他的面前。 “太子殿下，小的将影卫引了出去，只能暂时拖住他们。” “做的好。”严溯温雅的脸上出现了兴奋的表情，“我已经找到了千重霞的孩子，而且还有了意外的收获。” “恭喜太子。”侍卫阿奇单膝跪在地上。 严溯想起君墨煜那双罕见的赤瞳，“真是没想到，北燕皇室百年都没出现的赤瞳，居然会出现在他的身上。” 君墨煜的母后，出自北燕皇家宗室，并不是直系，生出来的孩子，继承的血统，竟然超过了所有的北燕皇室。 “真是不知道，你是幸运还是不幸！” 侍卫阿奇禀告了另一件事，“逃出去的白灵卫，已经带了更多的人，去围捕他们，这次出动了中级白灵卫。” 中级白灵卫相当于半步宗师，君墨煜那副样子，恐怕很难应付。 严溯眸光微闪，“我们当然要帮忙，但是我们帮的不是君墨煜，而是白灵卫，想办法告诉白灵卫，他们逃走的方向。” 侍卫阿奇愣了一下，但没有多问，按照太子殿下的吩咐去做。 西郊有一大片荒地，这里人烟稀少，君墨煜带着云以歌进了树林，大约又过了半个时辰，他们到了一间破庙。 第690章 君墨煜不见了 君墨煜已经痛得满头大汗，衣襟都被汗水浸湿了，脸上毫无血色，竟然比云以歌这个受了伤的人，还要虚弱。 云以歌慌了手脚，扯着袖子给他擦汗，急得眼眶发红。 “君墨煜，你怎么了，你别吓我啊！” “客栈的影卫被人引开了，不过我沿途留下了记号，影一会带人来找我们的，你不要……太担心。” 脖子上的赤焰红纹暴涨，刺痛得君墨煜眼前发黑，他快要连眼前的云以歌都快要看不清了，他伸手抚上她的脸。 “你别哭，我会心疼的。” 云以歌眼泪掉得更厉害了，“会比你身上的疼痛，更难受吗？” “会，更疼。” 君墨煜捂着脖子，痛得闷哼出声。 “你到底哪里受伤了？是脖子吗？” 云以歌盯着他的脖子，从手指的缝隙中，隐隐可以看见红色的纹路，她太担心君墨煜，所以看到了赤焰红纹也没多想，只以为他的脖子受了伤。 “我没事，以歌，你去给我打点水回来。”君墨煜感觉自己快要压制不住夙夜，他想要把云以歌支开。 云以歌哪里肯走，“不行，你痛得这么厉害，我不能离开你，万一有人追了上来对你不利怎么办！” 君墨煜笑了一下，夙夜的脾气可没他这么好，遇到他，他能给对方一个痛快，而夙夜则会让对方生不如死。 “我不会有事，我的体温太高了，你去给找点水回来。”君墨煜见她动摇了，继续道，“最重要的是，我口很渴，需要喝水。” 他流了太多汗，流失了大量的水分，确实需要补充水分，云以歌注意到他的嘴唇惨白，还有些干裂。 “你要藏好了，刚刚我们来的路上，路过了一条小溪，你在这里等着我，要是有事大声喊叫，我也是听得见的。” 云以歌在心里估算了一下距离，用轻功的话，她用不了多久，就可以回来。 破庙里可能时常有人会经过，所以破庙的角落堆放着半人高的稻草，稻草较为松软，云以歌把君墨煜扶到稻草堆上，松软的稻草靠着，总比地面要舒服。 安顿好了君墨煜，云以歌才出去找水，溪流的水很清澈，她在路上砍了一截竹子，用竹节装好了溪水，再撕下自己的下摆，用水浸湿，这样能最大限度把水带回去。 一路上她没有遇到一个人，倒是碰到了几座荒坟，云以歌没敢在路上耽搁，抱着装满水的竹节就往回赶。 “君墨煜？” 稻草堆上空无一人，只有一件玄色外裳扔在上面，云以歌将竹节放在一边，捡起玄色外裳仔细翻看了一遍。 没有血渍，没有破损，整个破庙跟她离开的时候，没有任何改变，除了君墨煜不见了，其他的地方都一样。 不像是有人来过了，反而像是君墨煜自己离开了。 但这有可能吗？ 他明明那么难受。 云以歌担心君墨煜，他现在这么虚弱，万一遇到了敌人，后果她想都不敢想。 她准备到破庙周围找人，君墨煜是不会抛下她一个人离开的，到底是因为什么，他把衣服扔在这里，人却不见了。 破庙周围没有找到他的踪影，云以歌只能以破庙为圆心，扩大搜查的范围，云以歌运气真是很背，没有找到君墨煜，反而碰上了前来报复的白灵卫。 “你们怎么来得这么快？”云以歌全身紧绷，立刻进入了防卫状态。 这次来的白灵卫显然跟在客栈遇到的很不一样，为首的白灵卫跟君墨煜围剿李氏遇到的很像，他的肩带上有两条红色的纹路。 那个人周身的气势更加强大，云以歌知道自己不能跟他硬拼，她悄悄将药粉捏在手中。 第691章 中级白灵卫 中级白灵卫微微抬起头，看了她一眼，疑惑道：“这个人太弱了，是她让你们死伤惨重？” 受了伤的人，捂着伤口，辩解道：“不是这个小白脸，她是映荷花娘要对付的商户，打伤我们的是他的同伙，一个穿着黑衣服的家伙。” 中级白灵卫反手扇了他一个巴掌，将人打到了地上，目露不屑，道：“以后不允许你们再穿着这身白灵服，亏你们还是从千山殿出来的人，即便是落选了正式的白灵卫，身手也应该比外面的人，要好很多。你们却输给了两个无名小卒，真是丢尽了千山殿的脸！” “那个穿黑衣服的，真的很厉害，他……”被打的人还想在辩解几句，但又不敢说，那个黑衣服的家伙，可能比你还要厉害。 “废物就是借口多！”中级白灵卫压根看不起，这些连落选的人。 知道中级白灵卫生气了，其他人都噤若寒蝉，不敢再吭一声。 中级白灵卫上前一步，他看得出来，云以歌毫无功力，就是个普通人，口气极为傲慢道：“为了你一个普通人，居然耽搁了我这么长的时间，小白脸你选一种死法吧！” “我哪一种都不会选！” 云以歌盘算着怎么对付他，这里有十个白灵卫，除了为首的是中级，还有两个肩膀上有肩带的，不过等级比为首的人要低。 低级白灵卫，单个拎出来可以跟影卫精英相比，她也不敢轻忽他们。 除了他们三个有肩带之外，其他的都是武力值很差的白灵卫，不过他们再差，随便一个都比云以歌要厉害。 云以歌开始痛恨自己，为什么没有学武的天赋。 她有把握自己的轻功可以甩掉有没有正式编制的白灵卫，至于低级的白灵卫，勉强也可以，但是中级的白灵卫，她就不敢肯定了。 她手中的药粉数量不多，放倒一两个人应该不成问题，云以歌决定把药粉洒向他们，然后再趁机离开。 不过在此之前，她还有个问题需要弄清楚。 “除了你们，还有别的白灵卫找到这里来了吗？” “对付你这种小白脸，哪里需要那么多人！”一个低级白灵卫开口道，“早知道你没有功力，富宣大人就不用亲自过来了，我们就可以对付你。” 其他人跟着应和着。 富宣是这次来的，唯一一个中级白灵卫，他正生着气，被属下恭维，脸色也没好到哪去，一副要血刃云以歌的样子。 “别多说废话了，解决掉这个小白脸，我们赶紧回去复命。”富宣不满道，“让我堂堂中级白灵卫，给一个花娘出气，真是憋屈！” 但这是陆矾亲自下的命令，他们都不能反抗，富宣只能把怒气都撒在云以歌的身上。 富宣没有直接动手，而是打开气场，半圆的弧度从他的身体上扩散开，带着极为可怕的压力，向着云以歌袭来。 云以歌的额头冒出了冷汗，被半步宗师的气场压制得腿脚发软，浑身的骨头像是被碾碎似的。 这回失策了，她盘算得再多，也没有想到，半步宗师竟然厉害到这个份上，不用近身就把她彻底压制住了，就算她的药粉再厉害，这么远的距离，没办法都撒在对方的身上。 她想要自救，开口说道：“你们最好住手，我认识跟你们千山殿很有渊源，我若是死了，你们也活不了。” “哦，是吗？”富宣压根不相信她的话，“你不妨说出来，看看能不能吓到我！” 他暗中加强了功力，之前用了三成就已经压制住了云以歌，现在用了五成，云以歌喉头一痛，咳出了一口血来。 第692章 夙夜出现 “我认识风展，他是陆矾的师兄。”云以歌冷冷地笑了一声，将唇边的血擦干净，继续道，“你们的陆矾大人，见到风展时，都是毕恭毕敬的，我劝你们最好不要对我动手。” “风展？你竟然认识他？”富宣有些意外，他疑狐道，“风展大人已经在几年前离开了千山殿，没有人知道他的行踪，你说你认识他，有什么证据？” 知道怕就好了。 云以歌像是感觉不到疼痛，说道：“我当然有证据，你可要悠着点，我没有功力，就是个普通人，你堂堂中级白灵卫，一个不小心把我弄死了，你怎么跟风展交待！” 富宣半信半疑，见她受了内伤，暂时无法再有动作，才撤回了功力。 “若是你拿不出证据，让我知道你在耍我，我定不让你好过！” 富宣对风展很是忌讳，没办法，风展敢把陆矾大人按在地上打，他的地位比陆矾还要特别，他只是个中级白灵卫，还不敢招惹风展。 云以歌哪有什么证据，只能取出风展给她的铭牌，不知道能不能忽悠这群白灵卫。 “我没力气了，东西我就扔在地上，你们自己去查看，看了就知道我有没有骗你们。” 她将铭牌扔在了地上，脱力跪坐在地上，喘着粗气。 “我们这么多人，谅你也不敢耍什么花样。”富宣确定云以歌毫无威胁，才缓步靠近，低头去查看地上的铭牌。 “担心我骗你，不如其他几位白灵卫也一起查看。”云以歌出声好意提醒他们。 两个低级白灵卫，相互看了对方一眼，决定上前一起查看。 其他等级太低的白灵卫哪里敢凑上前，都缩在后面安安静静地待着。 就在三个白灵卫都低头查看铭牌的时候，云以歌将药粉迎面撒了过去。 富宣一直提防着云以歌，所以他的反应最快，将身边的低级白灵卫拉到自己的身前，挡住了药粉。 两名低级白灵卫被药粉撒得正着，体内的功力迅速流失，几个呼吸间，他们就丧失了所有的功力，昏死了过去。 富宣大骇，他从来没见过这么可怕的药粉。 云以歌很是无奈，她最想对付的人是富宣，只要放倒了他，云以歌逃跑的可能性就很大，结果偏偏三个人里面只有他没事。 她挣扎地从地上爬起来，颤颤巍巍，连站都站不稳，就听见破空的声音，富宣已经顾不得她跟风展的关系，没有给她喘息的时间，立刻攻了过来，五指呈鹰爪状，直取她的咽喉。 云以歌惊声呼叫，想要用轻功避开，却因为内伤，脚步一个踉跄，往后倒退了一步。 她闭紧了眼睛。 君墨煜，你这个笨蛋，到底跑到哪里去了？ 她就要死在这里了，真是太不甘心了。 她用尽全部的力气喊了他的名字。 “君墨煜！” 意料中的疼痛没有到来，云以歌感觉到自己的背部，碰到了一堵坚硬的人墙，有人在背后扶了她一下。 “你在喊谁的名字？” 一道冰冷至极的声音传到她的耳中。 这个声音…… 云以歌慢慢地睁开了眼睛，首先映入眼帘的是，富宣狰狞的脸，他的五指离她的咽喉只有不到一寸的距离。 却被人扼住了手腕，再也无法前进半分。 富宣用力挣脱，也挣不开对方的束缚，他咬牙切齿道：“你是谁，我是千山殿的白灵卫，你敢对我动手，你不要命了吗？” 云以歌发现扼制住富宣的人，手腕纤细白皙，在袖口暗色丝线的映衬下，更显得他的皮肤白得晃眼。 她顺着纤细的手腕向上，脑袋微微向右侧偏移，不出意外对上了一双赤瞳，看见了夙夜那张雌雄难辨的妖孽脸。 第693章 凶相毕露 云以歌颤声道：“夙夜？” 看见了熟人，她强撑着的一口气顿时泄了，身子失去了支撑，向后倒了下去，夙夜一只手牢牢地钳制住富宣，另一只胳膊从身后环住云以歌的身体，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 夙夜比她高一些，云以歌的额头靠在他的肩头，一抬眼就可以瞧见他颈部的赤焰红纹，如同燃烧的彼岸花。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你刚才在喊谁的名字？” 夙夜微微低下头，嗓音像是带着冰渣，没有一丝感情。 富宣用尽了各种办法，也没能从夙夜的手里挣脱出去，气急败坏地大声喊道：“你到底是什么人，不要多管我千山殿的闲事。” 夙夜被他吵得烦了，不悦地抬起头，一双赤瞳冰冷地看向他。 “你吵到我了，我现在心情很不好，最好闭上你的嘴巴。” 他对云以歌以外的人，没有半点耐性。 富宣被他妖异的赤瞳注视着，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汗毛都竖了起来。 一时间被他震慑住了，僵在原地不敢动弹。 云以歌靠在夙夜的肩头，好半天才缓过精神，她后知后觉才意识到，夙夜一直在问她话，长时间没有得到回复，夙夜显然已经在暴走的边缘，眼白爬满了血丝，显得有些狰狞。 余光瞥见白灵卫的长袍，她猛然想起了现在的情况。 “夙夜你也没有功力，这里很危险，你赶紧离开！” 云以歌挣扎起身，想要推开他，让夙夜赶紧离开这里。 她不能连累了美少年。 “你……在关心我？” 夙夜歪着头打量着她，见她脸上的担忧不似作假。 “当然，你年纪这么小，身子比我还单薄，白灵卫很厉害，他们会欺负你的！” 云以歌扶着夙夜肩膀，站直了身子，她能感觉到，美少年的身体比同岁的男孩子要瘦弱一点，夙夜他不仅看起来像个女孩，就连骨架子也有点小。 很容易引起别人的怜惜之情。 夙夜周身的寒气驱散开了些，不再生人勿近的冰冷，赤瞳也带着一圈暖意。 得到了云以歌的关心，夙夜是满意了，可怜被他钳制的富宣都快要哭了。 小白脸说话都不打草稿的吗？ 这个突然出现的妖孽少年，他要是弱的话，被少年钳制的他又算什么？ 弱鸡中的战斗鸡吗？ 富宣的手腕已经变形了，他痛得凄厉地喊了出来，他的声音太大，引得夙夜直皱眉头。 “真吵！” 夙夜用手蒙住云以歌的眼睛。 “夙夜你做什么？”云以歌眼前一黑，遮住了所有的视线。 “别看，会脏了你的眼睛。” 夙夜手指一用力，只听见“咔哒”一声脆响，是骨头折断的声音，他硬生生将富宣的手骨掰断，这一下痛彻心扉，富宣仰头嚎叫，凄厉的叫喊声还没冲出口，口中又是一痛。 富宣另一只完好的手，捂着自己的嘴巴，口中不断涌出鲜血。 他失去了舌头，不能再发出声音，只能不断蠕动喉头，发出“赫赫”的音节。 “你终于安静了，总是打扰我，真的很烦人。” 云以歌看不见，单从少年的声音里，听出来一丝愉悦。 她没有看见的是夙夜凶相毕露，姿容绝世的美少年顿时化身为地狱修罗。 明明长得人畜无害的样子，一出手就把白灵卫中最厉害的人放倒了。 云以歌意识到夙夜，也许并不是她想的那么柔弱，于是小心地询问。 “你能应付白灵卫吗？” “放心，我能应付。” “你要小心，他们很厉害，不要让他们伤到你了，尤其是那个叫作富宣的中级白灵卫，他是一位半步宗师的高手，如果打不过，我们就赶紧溜走。” “嗯，好的，我都听你的。” 第694章 她是君墨煜的皇后 周围的白灵卫都瑟瑟发抖，他们被对方的气场锁住，只能待在原地，看到为首的富宣已经惨无人样了，他们吓得泪流满面，畏于富宣的下场，紧紧地捂着自己的嘴巴，不敢出声。 他们很无助，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助过。 明明躲过了黑衣人，为什么要跑回来送死，这个白衣少年比黑衣人更加可怕，他就像一头放出牢笼的猛兽，见人就撕咬，凶悍非常。 刚才还趾高气昂的富宣，此时，已经奄奄一息跪在了地上。 他的血沾在了美少年白色的衣服上，美少年抬起极不合身的衣袖，看着纯白上面，宛如红梅的绽放，露出了满意的神色。 美少年捻了捻指尖的鲜血，脸上绽放了一抹妖冶的笑。 美少年变得更加妖孽，更加可怕有木有！ 白灵卫此刻觉得美少年，就像是从地下爬上来的恶鬼，这个恶鬼，在富宣不堪一击之后，盯上了不远处的他们。 这么可怕的少年，那个小白脸居然还一副担心少年受伤的表情。 要不是担心，开口说话，他们将会步入富宣的后尘，白灵卫肯定会集体，放声嚎哭，远离变态珍爱生命！ 妖孽美少年一脸意犹未尽，地看着他们说道：“我还没玩够，你们要不要一起来啊？” 白灵卫顿时泪如雨下。 他们不想玩，一点都不想玩！ 别人玩耍是为了开心，跟你玩耍可能连命都玩没了！ “皇上？娘娘？” 影一和华卓然此时顺着，君墨煜沿途留下的暗号，带着影卫和侍卫赶了过来。 他们俩个远远瞧见云以歌身边的少年时，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身体下意识摆出防御的姿势。 “夙夜，我好像听到了华卓然的声音。”云以歌拍了拍他的手，想要夙夜把他的手挪开，“他们找了过来是不是？” “真是扫兴！”夙夜不想放手，“你别乱动，我现在还是很生气，我一点都不想伤到你，不过前提是你得乖一点，听话好吗？” 他轻声哄着云以歌，手臂用力将人搂紧。 云以歌从夙夜的语气中，感到了危险和不悦。 华卓然和影一都在夙夜手里吃过亏，他们注意到云以歌肩膀的衣服破了，上面沾着血迹，显然是受了伤。 两人交换了一个眼神，他们看到夙夜钳制着云以歌，误以为是他弄伤了皇后。 这种事不是没有发生过，每次夙夜醒来，都会把狂性大发，伤人是小，通常是无一活口。 而且还有一件事情，他们很在意。 夙夜通常只有在夜晚才会出现，以前那么多年无一例外，这次怎么白天就苏醒了？ 影一警惕道：“夙夜，你要不乱来，千万不要对娘娘动手！” 夙夜身体僵住了，阴沉着嗓音，质问道：“你们刚才在说什么？谁是娘娘？什么娘娘？” 华卓然担心他对云以歌动手，指着他怀里的人，解释道：“她是皇上明媒正娶的皇后娘娘，你不能对她动手！” “你是胡说的，对不对！她怎么可能是君墨煜的皇后！” 夙夜的血液开始沸腾，在身体四处乱窜，一下子就把他的暴虐激发了出来，一时间，他手里的力气没有控制住，弄疼了云以歌。 云以歌本来就受了内伤，嘴角溢出了一丝血。 “夙夜，你冷静一点。” “你告诉我，他们都是骗我的，你跟君墨煜没有关系。”夙夜特意放缓了语气，在她耳边轻声问道。 云以歌从他的语气中，感到了一丝颤抖，还听出了一丝请求。 夙夜在请求她否认。 云以歌心一软，却还是告诉了他事实。 “他们说的都是真的，我是君墨煜的皇后。” 第695章 超大乌龙 云以歌被夙夜蒙着眼睛，没有感受到其他人的剑拔弩张，她的脑子里正在头脑风暴，一片乱糟糟。 她明白了夙夜为什么会这么生气，因为夙夜是君墨煜的男宠啊！ 云以歌后悔了，她就不该怎么早答应君墨煜，跟他在一起，君墨煜答应过她，会处理后妃，赶走凝钰，但是唯独没有提过夙夜！ 这下子就彻底尴尬了，按理说她作为皇后是正室，她又是女子，夙夜在宫里连个名分都没有，她应该比夙夜更加名正言顺才对！ 但是云以歌很心虚啊，凡事要将就先来后到，很明显夙夜很早就待在了君墨煜身边，她这个皇后才是真正的后来者。 她居然插足了美少年和君墨煜的感情，想想就令人抓狂。 云以歌早在明确自己心意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喜欢上了君墨煜，在后来的接触中，喜欢不断加深，有没有到爱的程度，她不清楚，但云以歌知道，要让她在交付身心之后，离开君墨煜，她必定痛苦万分！ 而对于夙夜，美少年是她见过，无论男女中，长得最好看的人，她对美少年的相貌是不参杂质的欣赏，美少年皱起眉头，就能让云以歌心生不忍，想到都是因为她这个插足者，让他伤心难过，云以歌顿时觉得自己罪大恶极！ 一个是她喜欢的人，另一个是她怜惜的人，天平的左右摇摆不定，再加上她对美少年心生愧疚，根本不知道该怎么去面对，如此尴尬的局面。 美少年终究还是从华卓然口中，得知了她插足者的身份，云以歌无言以对，但还是承认了自己的身份。 她默默地等待美少年的宣判。 外面似乎寂静了下来，飞鸟无声，死一般的宁静。 云以歌隐隐感到了不安，覆盖在她眼睛上的手，骤然收紧，让她的眼睛感到了微微的疼痛，更痛的是她腰间的手臂，正在紧紧的圈住她，简直在把她往死里勒。 “夙夜，是我对不起你，你要是生我的气，也是应当的！” 她尝试触碰夙夜，指尖触及他的手背，柔软的指腹，感受到手背凸起的青筋，正因为夙夜的情绪剧烈波动，青筋狂跳。 云以歌试图安抚他的愤怒，指腹轻柔地顺着他的手背抚动，像是给大型的猫科动物顺毛，让他可以平复情绪。 “你喜欢他？”夙夜像极了受伤的小兽。 云以歌嘴巴张开，又合拢，重复了几次，想要冲出口真话，又担心会伤到他。 夙夜看出了她的犹豫，警告道：“我已经很生气了，你不要撒谎骗我！” “嗯，我不骗你，我告诉你实话。”云以歌道，“但我希望你能冷静下来，不要冲动，我们可以慢慢谈。” 即便是要她放弃感情，也是……也是可以的。 毕竟是她做错了事情，伤害了夙夜。 想到要和君墨煜分开，她的心脏就疼痛难忍。 夙夜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尽量稳住自己的情绪，问道：“那你回答我，你是不是喜欢上了君墨煜？” “……是，我、我喜欢上了他。” “有多喜欢？比我还喜欢吗？” 夙夜眼白也渐渐被赤色染红，看起来像是滴出血来。 这句话听在云以歌耳中，成了另一番意思，她对君墨煜的喜欢，比得上夙夜对君墨煜的喜欢吗？ 云以歌羞愧得满脸通红。 夙夜以前总是在她面前，诋毁君墨煜，原来少年人的喜欢，表达都这么另类，有时候讨厌未必是真的讨厌，而是喜欢的另一种表现形式。 她才知道原来夙夜，那么喜欢君墨煜。 她自以为的感情，都是建立在伤害了别人的基础上。 云以歌不知哪来的力气，一把推开夙夜，看见美少年吃赤红的双眼，她摇了摇头。 第696章 只要为了他就不行 “摇头是什么意思？”夙夜不满意，他要得到她亲口说出来的答案。 云以歌依旧摇头，她不知道怎么回答夙夜的问题，只能依然保持沉默。 华卓然在她身后喊道：“娘娘，你要小心夙夜暴走，他一旦暴走，可能会伤到你。” 夙夜凶喝道：“你给我闭嘴，别以为你是君墨煜的心腹，我就不会杀你，这次我不会只是弄断你一条手臂而已，我会要了你的性命！” 云以歌连忙拦住他，伸开双手挡在他的身前。 “夙夜，你有气就冲我来，是我对不住你。” 夙夜厉眸扫了她一眼，却在看到她肩头的伤口时顿住了。 “你怎么受伤了？你告诉我是谁伤了你？” 云以歌很感动，美少年依旧是月下荷塘边的美少年，即便怒气再大，第一时间还是在关心她的伤口。 夙夜越是关心她，她越是觉得自己对不住美少年。 “怎么哑巴了？”夙夜掐着她的下巴，让她抬起头来，拇指按压在她的圆润的唇珠上，“你会说喜欢君墨煜的话，却不会说谁害你受了伤？” 影一听到这番话，愣住了，他一把拉住华卓然，小声道：“主子始终是主子，即便是内里暂时换成了夙夜，主子依然关心皇后，我们的担心也许是多余的。” 华卓然再迟钝，也看出来了。 皇后身上的伤，压根就不是夙夜干的，他在知道皇后受伤之后，比谁都要担心。 云以歌为难道：“我也不知道是谁做的，在白灵卫找上门的时候，有人在背后用箭弩偷袭，我和君墨煜连对方的影子都没发现。” “你一直跟他在一起？”夙夜对君墨煜三个字敏感。 “额？嗯！” 尴尬的话题又回来了，云以歌只能点头承认。 “他连你都保护不了，他还有什么用！”夙夜气极了，然后又幸灾乐祸地说道，“我差点忘记了，他一直受了伤，虽然是半步宗师的级别，但是单凭他一个人，永远无法突破到宗师级别，只要对手厉害点，就可以把他打趴下！” 这番话好像有点不对劲，云以歌没有听出夙夜对君墨煜半点感情，反而满满都是厌恶，是怎么回事？ 是她想多了，夙夜就是这样表达感情的，何况君墨煜负了他，说些气话也是理所当然的。 云以歌自动给夙夜找好了借口。 “君墨煜是怎么受伤的？他到现在还没好吗？那伤得严不严重？” 她一连串的发问，又点燃了夙夜的怒火。 “你很关心他？” “难到你不关心吗？” “我为什么要关心那个家伙！” 夙夜毫不犹豫地反驳道，他巴不得君墨煜天天受伤，伤得越重越好，那么对他的压制，就没有那么强了，他就可以经常出来。 云以歌以为他还在说气话，于是道：“我知道你在生我们的气，所以才这么说！” “你知道就好！”夙夜抬了抬她的下巴，“我不管你和他以前是什么关系，你都给我离开他！” 来了来了，美少年开始宣布主权，她这个插足者就要黯然退场了。 云以歌的眼眶瞬间就红了，眼泪流了下来，滴落在夙夜的手上。 “让你离开他就这么难过？” 夙夜赤红着一双眼睛，满含着怒气，胡乱给她擦干眼泪。 “不许哭！” “我会离开他的，就哭最后一次。”云以歌哭得非常伤心，眼泪越流越多，夙夜整个掌心都是她的泪水。 夙夜想着这是为君墨煜流的眼泪，心里憋着怒气，看见她的眼泪，心中微微发酸，又不想她这么难过。 “不行。” “最后一次也不行？” “不可以，只要为了他就不行。” 云以歌吸了吸鼻子，擦干眼泪，对着美少年恳切地说道：“好，我答应你。” 第697章 你不是他的男宠吗? 夙夜见她这么听话，脸上露出了一抹笑容。 然而云以歌的下一句话，就让夙夜差点原地爆炸。 “我知道自己插足你和君墨煜之间的感情，是我的不对，我离开他以后，绝对不会再和他见面了，祝你们幸福！” 云以歌转身就要离开，夙夜太过震惊了，以至于没有立刻拦住他，等他回过神时，云以歌已经快要到华卓然面前。 华卓然和影一也是一副见了鬼的样子，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娘娘，你、你刚才说了什么？”影一生平第一次说话结巴。 云以歌用袖子抹了抹脸，擦掉脸上的泪痕。 “我知道你们古人，不在乎那么多，三妻四妾很平常，君墨煜是皇帝，觉得他可以左拥右抱。但我告诉你们，我知道夙夜和君墨煜之间的关系，既然知道了，我就不会再横插在他们两个之间。” 华卓然虎目瞪大。 “娘娘，你真的知道了，夙夜和皇上是什么关系？我怎么感觉，你说的话，我都听不懂！” 云以歌白了他一眼，“你明知道我会难过，还要揭开我的伤疤，华卓然你过分了啊！” 影一则道：“华卓然是想向娘娘确认一遍，我们担心娘娘对皇上有所误会。” “能有什么误会，我亲眼看见的。” 在御清池，第二次见到夙夜的时候，云以歌亲眼看到了夙夜身上，青青红红，满身的痕迹，不就是那个什么之后留下的。 想到这里，云以歌又有流泪的冲动。 但是她答应了美少年，不能再跟君墨煜有瓜葛，不能再为他掉眼泪，她只能暂时憋住，待会找个没人的地方，好好哭一场。 初恋就这么无疾而终了！ 遇到了极品美人，却是个渣男！ 云以歌又气又难过，夙夜回过了神，将人重新抓了回来，他几乎是怒吼着：“云以歌你给我说清楚，你祝福我和君墨煜？” “对啊！”云以歌被他捏住了手腕。 “祝福我早日杀了他吗？”夙夜阴森森地说道。 云以歌看向夙夜，“他是负了你的感情，是个渣男，但不至于杀了他吧！” 夙夜狞笑了两声，配合他那张妖孽的脸蛋，简直可以祸国殃民了。 “不然呢，我跟他之间，只有仇恨，哪来的感情！” 云以歌傻了，脱口而出，“你不是他的男宠吗？” 夙夜：“……” 影一：“……” 华卓然：“……” 男宠？！ 夙夜一口气差点没上来，噎在他的咽喉中，生生快要把他憋死！ 他暴喝一声，犹如惊雷。 “我怎么可能是他的男宠！是谁在你面前乱嚼舌根！” 他厉眸扫向努力憋着笑的影一和华卓然，他们两个加在一起都不是夙夜的对手，在夙夜盛怒的情况，除了挨打没有第二条路了。 他们求生欲极强，连忙摇头否认。 “跟我们没关系，不是我们说的。” “我们也是第一次听说。” 云以歌有些茫然，她不清楚华卓然他们在笑什么，她已经答应离开君墨煜，为什么夙夜不见开心，反而更加生气，生气中带着羞愤和气恼。 她低下头，才发现夙夜身上只穿了一件单薄的亵衣，白色的亵衣很是单薄，而且尺寸很大，根本不合适夙夜。 白色亵衣的袖口和领口，都用暗色的丝线绣制了腾云纹，越看越眼熟。 夙夜身上这件衣服似乎是君墨煜的亵衣。 云以歌不会认错的，因为她每天早上都会看见，不但看见，她还会忍不住去触碰，倚在君墨煜的怀里，手指无意识描绘袖口的纹路。 “这是君墨煜的衣服？” 夙夜不情愿，却没有否认。 比起男宠，他更愿意她发现他真正的身份。 穿着君墨煜的衣服，却否认跟他之间的关系。 云以歌突然有了一个极为大胆的想法。 第698章 他们是同一个人 云以歌伸手探向亵衣的领口，本就宽敞的衣领，微微露出了美少年小半边的肩膀，肩头莹润白皙，她关注的不是这个，而是夙夜肩膀上，靠近脖子的地方，有一个小小的牙印。 牙印咬得很深，却没有咬破他的皮肤。 她手指微微颤抖，不敢相信，她在君墨煜肩膀上留下的牙印，怎么会出现在夙夜身上，而且位子跟君墨煜的没有丝毫的差别。 君墨煜曾经问过她，为什么要总是咬在同一个地方，换一个地方不行吗？ 云以歌不同意，摸了摸他肩膀上的牙印。 因为那是她留给他的专属印记，每天加深一点，日积月累，牙印就会一直在他的身上。 至于为什么要选在靠近脖子的地方，动作大点，侧过脸的时候，衣领都遮不住，别人很容易就看见。 云以歌笑了笑，她要的就是这个效果。 这样就可以让那些缠着君墨煜的狂蜂浪蝶，知道他是有主的，可以知难而退。 夙夜也发现了牙印的存在，他不满地指着牙印，对着云以歌道：“是你留下的？” “你是……”她很快又否认了，“你们相差这么多，怎么可能是同一个人？” 云以歌脸上露出不敢置信的表情，她退后了一步。 “准确的说，我们并不是同一个人，只是共同暂用了同一个身体而已！”夙夜将她拉了回来，让她接受现实。 云以歌脖子传来疼痛感，在昏倒之前，她听见了华卓然他们的声音。 “夙夜，你打晕娘娘做什么？” “她是主子的妻子，主子很喜欢她，你不要乱来！” 夙夜冷哼一声，接住了云以歌，将人抱在怀里。 “我做什么，用不着你们过问，你们有能力就来阻止我！没能力就给我滚！” 他们有没有打起来，云以歌不知道，她在昏昏沉沉的时候，仔细地回忆了一遍，她跟夙夜相识的场景。 月夜荷塘旁的初见惊艳，在御清池误会他是男宠，夙夜带她去石室时的关心，还有上次在梦乡居厢房里的重逢。 其实每次都有蛛丝马迹，比如荷塘边，华卓然寻找夙夜，提到过夙夜极其讨厌主子，华卓然的主子，当然只有君墨煜。 自然说的就是夙夜跟君墨煜不合。 夙夜可以熟门熟路，带她走只有极少数人知道的暗道，进入君墨煜的石室，甚至到了君墨煜的寝宫。 云以歌那时只以为，夙夜是特别得宠，才会被君墨煜纵容，现在看来，整个皇宫都是他的，他自然爱去哪就去哪，谁也管不着他。 第三次见面就更明显了，华卓然明明说了君墨煜身体不适，在厢房里休息，云以歌到了厢房，却没有发现君墨煜的身影，只有夙夜一个人。 还有华卓然和成胥对夙夜，毕恭毕敬的态度，完全就是面对君墨煜的样子。 还有在暮云居买首饰的时候，君墨煜难得撒了一次娇，云以歌当时就觉得恍惚见到了夙夜的影子，原来他们同一个人，当然会相像了！ 这么多细节加在一起，让云以歌不得不相信夙夜跟君墨煜是同一个人。 不知道过了多久，云以歌醒了过来，脖子后面隐隐作痛，她抬起手想要揉一下时，手腕仿佛被什么重物缠住，随着她的动作，发出了叮铃铛让的响声。 云以歌猛地坐了起来，她发现自己在一个陌生的房间里，她的手脚都绑着锁链，她抬起手腕，这条钢炼绳索也很是眼熟。 这不就是君墨煜在点凤路上，用来绑着她的那条钢炼铁索吗？ “用的东西都是一样的，我想不相信也不行了。” 钢炼铁索很长，这就给予了云以歌极大的活动范围，她试着从向门口走去，离房门还有一丈远的距离，钢炼铁索绷直了，她只能走到这个地方。 第699章 被囚禁 房门从外面打开，夙夜提着一个食篮进来，他看了一眼云以歌，将房门重新关上。 “你醒了？” “这是哪里？” “你刚刚才醒，是不是饿了？”夙夜换回了一身红衣，艳丽的鲜红，将美少年衬托更加妖孽邪魅。 “你为什么要绑着我？”钢炼铁索很重，极大的限制了云以歌的活动范围。 “我不知道你喜欢些什么，所以每一样都让人带了点，你若是喜欢哪样，下次我就多买点回来。” 夙夜无视云以歌的问题，自顾自地说着话，听他的语气，没打算放开云以歌。 云以歌无奈地喊了一句，“夙夜，你真的是他吗？” 夙夜表情终于龟裂了，他重重地将食篮放在桌子上，昭示着他现在心情极度不悦。 “明明这里只有我和你俩个人，为什么非要提到他？” 君墨煜就是夙夜的爆点，一点就燃，一燃就炸的那种，云以歌就是算准了他会生气，所以故意提起君墨煜。 “我若是不提他，你肯正视我吗？” 夙夜的薄唇是粉色的，比女孩子还要娇嫩，他不悦地时候，微微地抿着。 云以歌已经知道他就是君墨煜，但完全无法把雌雄莫辨的夙夜，跟清冷漠然的君墨煜划上等号，她站在夙夜身边，对比了一下两人的身高。 君墨煜身材挺拔高大，云以歌在女孩子中，身高算是比较高的，但她的额头只到了君墨煜的下巴，每次都需要仰视他。 而夙夜则不同，他是身量还未彻底发育的少年人，骨架子都比君墨煜要小了一号，身高也跟云以歌相仿，云以歌完全可以平视他。 暗自对比之后，云以歌又开始怀疑人生了，差距这么大的俩人，真的是同一个人？ 夙夜脾气很不好，他一动不动站在旁边生气，赤瞳带着委屈和伤心，凝视着云以歌。 云以歌被他看得心软了，只能先败下阵来。 “那好，我暂时不提他。”她对着夙夜招了招手，“天色已经晚了，我大半天没有吃的东西，肚子已经饿了，你饿的话，过来跟我一起用膳。” 桌子正好在钢炼铁索的范围之内，云以歌拖着沉重的钢炼，坐在桌边打开食篮，她现在抬起手腕非常费尽。 夙夜连忙过去帮忙，将她按在椅子上，主动将食物端出来。 他紧靠着云以歌坐着，没有动一样食物，只是用手撑着下巴，看着云以歌用膳。 云以歌发现夙夜有一点跟君墨煜相像的地方，都喜欢给她夹菜，每次她将夙夜夹的菜吃完，夙夜都非常高兴。 “你不饿吗？别光看着我吃。” 夙夜摇了摇头，他在兴奋另一件事，“你要是不方便拿筷子，我可以喂你吃。” 他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赤瞳亮晶晶的。 云以歌顺了他的意思，放下筷子，安安静静地等着夙夜投喂。 这顿饭吃得比平时要多耗费一柱香的时间。 看着夙夜开心，云以歌觉得其实夙夜还是夙夜，依旧非常容易满足。 也许是今天昏倒的时间太长了，大半夜的时候，云以歌一点都不困，她拍了拍床边，让夙夜坐下来。 “我们来谈谈。” 夙夜气鼓鼓地，鼓起了腮帮子。 云以歌懂了，他依然不想提起君墨煜，为了保证谈话能继续下去，她妥协了。 “只要你不愿意，我绝对不提起他。” 夙夜才勉强同意了。 “你每次醒来有什么规律吗？” 将近一年的时间里，她总共见了夙夜四次，时间间隔似乎不太一样，前两次离得比较近，后面这两次时间间隔比较远。 夙夜摇了摇头，抱怨道：“我也不清楚，在遇到你以前，我每次要隔很长时间才会醒过来，一年能醒两次左右，每次只能醒来很短暂的时间，最多也就一两个时辰，我还玩过瘾，就再次被压制住了。” 第700章 你叫醒了我 “才一两个时辰？”云以歌疑惑道，“可是不对啊，除了第一次，我们匆匆见面，很快别过，后面几次我们在一起待了很久，每次都超过了两个时辰，尤其是这次，你已经醒来了大半天。” 还是生龙活虎的，哪里像是要沉睡的样子。 夙夜歪着头想了一下，显然才刚刚注意到这个问题。 “我也不知道，以前我都是夜晚才醒过来，这次居然白天就醒了。”美少年突然兴奋了起来，“你说是不是君墨煜变弱了，或者他病得快要死了，所以我才醒得越来越久了？” 云以歌被他的话噎了一下，少年你是不是忽略了一个问题，君墨煜要是死了，你也活不了！ 为了不让他满脑子自我残杀的思想，她继续问道：“你这次醒过来，跟前面几次有什么不同的感觉吗？” “我本来沉睡着，突然有一股特别的力量涌入了我的身体里，削弱了他对我的压制，把我从沉睡中唤醒。”夙夜突然靠近云以歌，用光洁的额头贴在云以歌的手背上，“那种感觉跟你很像，就像是你把我叫醒了一样，而且我每次被叫醒，很快就找到了你！” 云以歌愣了一下，她喃喃道：“我叫醒了夙夜？怎么可能！” 她之前根本不知道君墨煜是夙夜，很少在君墨煜的面前提及夙夜，君墨煜是在毫无预兆的情况下，突然恶化，让云以歌措手不及。 恐怕连君墨煜自己也没有预料到，夙夜会突然醒了过来。 “我能问一下，你们是怎么变成现在这种情况的？” 夙夜鼓了鼓腮帮子，好像提到了他极不愿意回想的事情。 见他不愿意说，云以歌只能哄着他。 “你们现在很不正常，要是找到了引发的症结，对症下药，才能改变你总是沉睡的状态，难到你想一直沉睡下去？” 云以歌踩到了夙夜的痛点，美少年几乎要从床上蹦起来。 “我才不要，这对我根本不公平，明明都是这副身体的主人，凭什么他能长久占据，而我只能偶尔出来，每次出来还要对我严加管制，限制我的自由。” 云以歌拍了拍他的后背。 “所以我们才要解决问题，这对你和……他都要好。” 无论是御清池还是这次在破庙，夙夜醒过来的时候，君墨煜非常痛苦，她从来没看过君墨煜这么虚脱的样子，遇到危险，他总是将云以歌推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高大挺拔的身子，为她撑起一片安全的天地。 云以歌不想他那么痛苦，想要找到解决的方法。 夙夜赤瞳满含委屈，“我第一次醒来的时候，就已经变成了这样，肯定是那个家伙惹了祸，最后大家一起倒霉。” “大家一起？”云以歌听出了他的话里有话，猜测道，“难到除了你，还有其他意识存在？” “我累了，今天就聊到这里。” 夙夜懊恼地捂住自己的嘴，后悔说出刚才的话，为了防止云以歌再问，他抬手轻轻一挥，将房间的灯烛熄灭，房间里顿时被黑暗笼罩，唯有淡淡的月光，透过纸窗撒在地面上。 等云以歌适应了黑暗，才看清楚了夙夜的脸，他趴在床沿，下巴枕着双手，一双赤瞳紧紧地盯着她。 “你不是累了吗？怎么不躺下来休息？” 云以歌一个人躺在床榻上，侧过脸就能看到夙夜的脸。 “你先睡，我看着你休息。”夙夜没有休息的意思，“我不能睡，我担心自己再也醒不过来，到时候我就见不到你了。” “那你不能一直不休息！”云以歌摸一下他的头顶，墨色的长发十分柔顺，夙夜被顺毛得很舒服，微微眯起了赤瞳，一脸享受的样子。 第701章 最早与你相遇 云以歌不知道自己是什么睡着的，她一睁开眼，就对上了夙夜亮晶晶的赤瞳，夙夜依然趴在床沿，就连姿势都跟昨晚的一样。 “你该不会一晚上都没睡吧？” 夙夜尖尖的下巴搁在手背上，晃了晃脑袋。 “以前每次天亮的时候，我即使再抗拒，也没办法保持清醒，只能陷入沉睡之中，这还是我第一次看到日出，清晨果然比夜晚更加美好。” 夙夜精神奕奕，完全没有一夜没睡的疲惫，反而十分振奋。 “会有解决的办法，你以后也能看到日出。”云以歌有些心疼他，扶着他起来，一直趴着身体难免会僵硬难受。 “能把钢炼铁索打开吗？”云以歌将手腕举到他的面前。 夙夜别过脸去，假装自己看不见。 “不打开，打开了，你会逃跑！” “我保证不逃跑！”云以歌举起手发誓道。 夙夜几乎是条件反射似的，按住了她的手，皱着眉头，“你不要随便发誓。” 云以歌怔怔地看着他，夙夜的反应跟君墨煜的一模一样。 “为什么不能？”她故意问道，想知道他是不是跟君墨煜一样回答她。 “不知道为什么，反正我看到你发誓，就觉得很不好，很想阻止你，身体的反应比我的意识更快。” 夙夜说不出理由，刚才他完全是凭着自己的直觉做的。 云以歌晚上没有看清楚，白天她仔细观察夙夜的五官。 他是少年人的模样，五官没有张开，眉眼间透着稚嫩，一双赤瞳充满了戾气，让人不敢直视他的异瞳。 云以歌仔细观察了一会，最后发现夙夜只有眉宇间能隐隐看得出君墨煜的影子。 果然是一个人呢！ “难得你醒来，难到你不想跟我一起到外面走走？外面有很多地方很好玩！” 夙夜赤瞳转了转，显然有些心动了。 云以歌继续鼓动他，“白天的街市跟夜晚的不同，白天的人更多，也更加热闹，而且你那么厉害，我怎么可能跑的掉！” 夙夜被夸厉害，下意识挺直了脊背。 “好吧，如果你想的话，我就勉为其难答应你。” 夙夜将栓在床柱上的钢炼铁索取了下来，他打开了云以歌双脚和右手上的钢炼，没有打开她左手的铁索。 而是将钢炼的另一端缠绕在自己的右手上。 “这样我们去哪都在一起！” 他试着晃了晃链接着两人的钢炼，觉得很好玩，就一边走一边摇晃着。 “我们这样出去，会被官府的人抓起来。”云以歌觉得大街上所有人，会吓得离他们远远的。 夙夜知道君墨煜是东墨国的主宰，要是被官府的人发现了，肯定会惊动华卓然，要知道在夙夜带着云以歌溜了之后，华卓然和影一都急疯了，到处找他们。 他依然坚持，“不行，不能打开，你会扔下我逃跑的。” 云以歌知道他是君墨煜，怎么可能会单独离开，可惜无论她怎么保证，夙夜就是不相信。 “你为什么不相信我？”云以歌无奈了。 “因为你已经骗了我。” “我什么时候骗过你？”云以歌回忆了一下，绝对没有，她自问对美少年很好，什么时候给他留下了个骗子的印象？ 夙夜撇了撇嘴，“你明明告诉我，你也讨厌他，怎么一转眼就嫁给了他，还……还眼瞎得喜欢上了那个家伙！” 敢情是觉得她背叛了革命的友情，云以歌笑道：“你说反了顺序，我早在三年前就跟君墨煜，好，我错了，不该提他的名字。我跟他早已有了婚约，在差不多一年前，按照婚约嫁给了他。” 夙夜不悦道：“你们那么早就认识了？” “有一件事，你说错了，我遇见你，比认识他要早！”云以歌对着他眨了眨眼睛。 第702章 暴力小可爱 夙夜停下了脚步，愣愣地看着她出神，在她湖水般清澈的眸子里，清晰地瞧见了自己的倒影，仿佛在那一刻，云以歌的眼里只有他一个人。 “你没骗我？” 云以歌捏了捏他的脸颊，皮肤滑溜溜的，可惜脸上没多少肉。 “我从来没有骗过你，当时我是真的讨厌他，虽然我嫁进了皇宫，但我一直没见过他，连他长什么样子，我都不知道，进宫后我最先在荷塘边遇到了你。” 他比君墨煜还要早，跟云以歌相遇，夙夜满意了，带着云以歌去了外面的市集。 在路过某柴房的时候，云以歌听到了呜咽哭泣声。 “有人在哭。” “你听错了，那是风声。”夙夜扫了一眼柴房，想要拉着云以歌赶紧离开。 可是云以歌没有听他的话，而是强行来到柴房门口，柴房的纸窗上有很多破损，可以从外面窥见里面的情景。 云以歌从纸窗的破洞里，看见柴房里五花大绑了十几个人。 “他们是谁？” 里面的人听到了云以歌的声音，浑身打滚努力挣扎发出更大的声响，想要引起外面的人注意。 夙夜别过头去，随意道：“不相干的人罢了，你不用多管。” “你不说我就不跟你出去了。”云以歌拉住他的手。 在她威逼利诱之下，夙夜只好把事情的经过告诉她。 事情的经过很短暂，甚至可以说是简单粗暴，听完之后，云以歌呆住了。 “你为了找个落脚的地方，所以你就强行占了人家的府邸，还把他们一家人都绑了起来，扔在里柴房里？” “谁要他们的府邸，是这里最大最好的地方。”夙夜理直气壮地说道，完全没有做错事的样子。 云以歌大惊，可能是她以前对美少年的滤镜开得太厚了，导致她光是沉迷于夙夜的美貌，而忽略了他的品性。 夙夜从来不是她印象里，柔弱无依的小白兔，他是一个人可以单挑十几个白灵卫的高手，轻松吊打半步宗师的中级白灵卫，完全就是个暴力小可爱！ 她忍不住扶额，君墨煜那么严肃死板的人，怎么他意识里分割出来的夙夜，性格跟他相差这么多？ “夙夜你不能这样，我们没打招呼，借住人家的府邸，已经是很不礼貌的事情，你不能再把他们绑起来。” 夙夜反驳道：“我有跟他们打招呼，可是这个老头不同意。” 他指着地上一个富态秃顶的男子。 你半夜跳墙进来，人家当然不会同意，富态的男子见到夙夜吓得脸色大变，拼命地挪动庞大的身子，向云以歌求助。 “你把他们放了吧，我们不用一直待在他们家里，总是占用别人的地方不好。昨天为什么你不带我去住客栈？”云以歌劝说道。 夙夜站着不动，问道：“不能去住客栈。” “为什么？” “因为我没去钱！” “……我也没有！”云以歌的钱袋子，早在被白灵卫追杀的路上丢失了，她现在可以说是，身无分文。 夙夜就更不可能有了，两个穷光蛋顿时陷入了没钱的窘迫。 “没钱，你昨天怎么买到了晚膳？” “他们给我的。” “真的？” 夙夜点了点头，他从怀里取出一沓银票，厚厚的银票对于一贫如洗的云以歌而言，太过晃眼，她担心自己忍不住跟夙夜狼狈为奸。 地上的富态男子闻言，顿时泪流满面。 不是他大方，要主动给夙夜银票，而是少年一身血污，肩上扛着一个人，一看就不是善类，他只当是花钱消灾送霉神。 结果少年人不厚道，不但收了他的银票，还强行霸占了他的地方。 富态男子原以为云以歌会救他们，满怀希望地瞧见云以歌转过身。 第703章 带着夙夜去赚钱 “你真是难得的大好人，这些银子暂时借给我们两个时辰，两个时辰以后，我一定把银票双倍奉还。”云以歌笑道。 富态的男子连忙点头答应，这个人果然比凶残的少年好说话，就在他以为自己要被解救时，云以歌对夙夜问道：“你没伤到他们吧？” “当然没有，你不喜欢我杀人，我怎么会对他们动手。”夙夜表示自己很听云以歌的话。 云以歌摸了一下他的脑袋，夸赞道：“你很好，不过这种事，下次还是少做为好。这次就算了，反正这户人家做的也不是什么正当买卖，下次要是误绑了好人可不行。” 富态男子眼见两人就要离开，对他们的惨状不管不顾，他挪动着身躯，被破布堵住的嘴巴，呜呜咽咽的出声。 云以歌抬头按在柴房门扉上，对着地上不肯放弃的富态男子说道：“觉得自己冤枉是吗？你认为是我家夙夜，故意针对你，委屈你了是吗？” 富态男子连连点头。 “你装什么良民？”云以歌走到他的面前，居高临下地俯视他的丑态，“你要真是正经商户，你房里的清越五彩陶瓷是哪里来的？” 富态男子不再挣扎了，满脸震惊地瞪大眼睛。 云以歌又数了几件房间里的古玩，富态男子眼睛越睁越大，眼底渐渐透出了恐惧。 “我说的只是在你房间里面，看到的东西，就有这么多，其他房间还指不定有多少见不得人的东西。”云以歌冷声道，“别跟我说那些古玩都是你的，清越五彩陶瓷上绘制的图案，图案上面画的很清楚。那些东西都是先人的陪葬品，从地底下挖出来，你居然还敢把从先人那里抢来的东西放在床头，我不得不佩服你，胆子真的很大。” 云以歌昨晚就发现了，房间里的摆设，大多数是陪葬品，有好几个色彩艳丽，很显然是最近才做好，刚刚陪着主人葬下去，就被人挖了出来。 她也是个收藏家，收藏大多是古人的东西，时代久远，无论是收藏还是观赏价值都很高，但她有个忌讳，就是不碰新葬的东西，再好也不碰。 要是别人知道富态男子，喜欢掘人祖坟抢先人陪葬品，他的行为极为恶劣，就算被人活活打死，估计都没人管。 富态男子被拆穿了，身子无助的抖动。 “你放心，看在我们暂住贵府一晚的份上，这次我不会把你的事情告发出去，你记得一定要尽快把不该拿的东西还回去，不然所有人都会知道你做过的丑事。” 富态男子垂头丧气，只能老实答应云以歌的要求。 在府邸门口，云以歌低头看了一眼，两人手上缠着的钢炼。 “这样不行，被人看到了，还以为我们是从大牢里，跑出来的逃犯。” 她主动牵起夙夜的手，宽大的袖子垂下，正好遮住了钢炼。 “这样就不会有人看到了。” 夙夜的手微微动了动，然后用力握紧了云以歌的手。 云以歌来到市集上，才发现这里并不是太京，市集的规模，要比太京的小了很多，但好在这里人并不少，也算是热闹。 她带着夙夜逛了一会，云以歌发现了夙夜另一个跟君墨煜相像的地方，两个人都不爱吃甜食。 然后她带着夙夜去了当地最大的赌坊。 “我们去赌钱吗？”夙夜问道。 “我们去赚钱！” 这是捞银子最快的方法，两个时辰已经所剩不多了，她得在最短时间内，赚到做多的银子，赌坊就是再合适不过的地方。 夙夜和云以歌的相貌很是引人注目，他们进去之后，闹哄哄的赌坊，安静了下来。 所有人都看向赌坊门口，两个锦衣华服的少年郎。 第704章 看中小美人 夙夜对别人的视线很敏感，谁若是敢怀着不好的心思盯着他们瞧，夙夜会瞪圆了赤瞳，恶狠狠地瞪回去。 可能是他的赤瞳过于诡异妖冶，几乎没人敢跟他直视，纷纷别过脸转移视线，当然也有色胆包天不怕死的。 一个满身彪悍的壮汉，一副老大的样子，嘴里叼着一盏烟斗，身后跟着几个同样高壮的汉子，这群人一看就不是好惹的货色。 为首的壮汉大大咧咧，一个人霸占了两个座位，其他跟班就直挺挺，跟个门神似的，站在他的身后。 哪怕不说一句话，也给人足够恐怖的压力。 别人不敢搭讪美少年，但是他敢，壮汉拿着烟斗，指着夙夜，轻佻道：“我正好缺个陪伴的人，不如你们过来陪陪我？” “你敢指着她！”若是壮汉指着他，夙夜顶多瞪他两眼，但是壮汉还指了他身边的云以歌，直接点燃了夙夜的火爆脾气。 壮汉也是冤枉，夙夜长得雌雄莫辨，壮汉以为他是个漂亮的小姑娘，所以看中了他，至于他身边一身贵公子打扮的云以歌，就算长相再清俊秀丽，在壮汉眼里那也是个男的，他怎么会有兴趣！ 他见红衣小美人，紧紧粘着旁边的风流贵公子，只能把两人一起邀请过来。 要不是云以歌及时拉住夙夜，夙夜可能要冲上去宰了对方，在赌坊还没赚到银子，又得赔进去不少。 “冷静下来，有人送钱上门，你别把人吓跑了！” “我们可以抢！”夙夜捏紧拳头。 “别这么暴力嘛，我们还是正大光明的赚他的钱，他不认账的话，你再上去打他一顿出出气，这样我们钱也有了，打人也师出有名，没有人可以指责我们。” 云以歌好生安抚了几句，才夙夜哄住了，带着他没有坐到壮汉指的位子，而是隔了两个位子。 “小美人也来赌钱？” 云以歌轻咳了一声，伸手将夙夜揽在怀里，用伪装过的少年音色开口道：“美人的确是美人，不过是我家的美人！” 她当着壮汉的面，顺便摸了一把夙夜的脸，云以歌也就是装个纨绔子弟的样子给对方看，在夙夜的脸上碰了一下，立马就收了回来。 夙夜脸红彤彤的，一把拽住云以歌的手，往自己的脸上贴。 他的力气太大，云以歌的手都收不回来。 表面看来是纨绔子弟调戏小美人，实际上是美少年紧紧抓住对方，死也不肯放手。 壮汉脸上的肌肉抖动了两下，脸色阴沉了下来。 “你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干瘪样，哪里比得上我，小白脸只有脸能看，很快你就会知道她其实就是个，空有一张脸的草包！” 壮汉摩拳擦掌，想要给在赌桌上赢过云以歌，让小美人看看，他跟没二两肉的小白脸，谁才是最厉害的人！ 鱼饵自动上钩了，正好免了她多费口舌。 “夙夜，你赌过钱吗？” 夙夜窝在她怀里，看到桌上的骰子，摇了摇头。 “不如第一把你来试试？” 这个赌桌上，现在赌的是最简单的比大小。 云以歌将三颗骰子交到夙夜的手中，她指着壮汉面前的点数，道：“他掷出了十五点，你只要比他的点数大，就可以赢了。赢了之后，他面前堆放的银子都是你的了。” 夙夜瞧了一眼手中的骰子，然后随手将骰子扔了出去，三颗骰子停下来的时候，赌坊的人大声喊道：“五五六，十六点，这位云公子胜出。” 赌坊的人将壮汉的银子推到云以歌面前，云以歌拿了一锭银子往上抛了抛。 “夙夜真厉害，这些都是你赢回来的。” “我记得你说过，你最喜欢值钱的东西，银子你喜欢吗？” 第705章 夙夜有外挂 夙夜一直记得她的话，云以歌眉眼含笑。 “喜欢，你赢来的东西，我都喜欢。” 夙夜来劲了，他坐直身子，赤瞳亮晶晶的，兴奋地盯着壮汉的银子。 “我都给你赢回来！” 云以歌靠在椅背上，看着夙夜大杀四方，在云以歌他们来之前，壮汉的手气爆表，几乎将赌桌上的银子都赢走了。 他正好想在小美人面前显示一下自己的能力，哪怕赢走了小美人的银子，他也会为了显示风度，将银子退回给小美人。 谁知小美人上了赌桌之后，幸运的风向立刻就变了，壮汉每次都输，再也没有赢过一次。 最无语的是，小美人每次掷出的骰子都比他要大一点。 他投出十点，小美人就掷出十一点。 他投出十七点，小美人就能掷出十八点。 若是一次两次，还可以说是巧合，但是次次都是如此，壮汉就开始怀疑小美人是否动了手脚。 赌坊的人，在赌坊待了这么多年，还是第一次看到这么奇特的事情。 云以歌低声问夙夜：“你是怎么做到的？” 她赌钱会赢钱，是因为练就神偷盗术，有一双灵活的手，注意下骰子点数的方向，再加上勤加练习，很容易就掷出比对方大的点数。 即便是这样，云以歌也不敢保证她每一次都能赢。 可是夙夜不同，赤瞳懵懵懂懂的，他应该不会任何赌术技巧。 夙夜确实不会赌钱，但他是绝顶高手啊！ “只要转动手腕，我可以掷出任何我想要的点数，这个很容易，怪不得你要带我来，赌坊的钱真是太好赚了。” 云以歌想想也是，有哪个半步宗师级别的高手，会出现在赌坊？ 在各国半步宗师都是重点培养的人才，钱财不用自己去赚，自然有人会送上门，像夙夜是特殊情况。 壮汉不干了，几把赌局下来，不但没有赢得小美人的请来人，反而把银子和面子都输了，他好歹手底下有几十号人，老大的面子挂不住了。 他提议换个赌法。 壮汉是赌坊的常客，赌坊的人都认识他，壮汉是当地的地头蛇，别人不敢得罪他，而云以歌和夙夜面生，一看就不是本地人。 赌坊的人自然要偏向壮汉。 这次赌的方法难度升级了，不只是简单的比大小，而是让赌坊的人摇动骰子，猜中的人才能算是赢了。 没猜中都算是输了，赌桌上的银子都归赌坊所有。 当然这是明面上的说法，在赌局结束之后，赌坊的人会把赢来的银子，分一部分给壮汉，这是他们心照不宣的惯例。 因着这套惯例，赌坊和壮汉口袋都赚得满满当当。 虽然这次用在小美人身上不是很厚道，跟面子相比，壮汉也只能选择自己的利益，他打定主意，等他把小白脸的钱都掏空了，一定会小美人补偿，前提是小美人愿意跟着他。 壮汉阴恻恻地笑了笑，只要想到小美人也会这么顺从的倚着他，他就浑身充满干劲！ 云以歌注意到赌坊的人和壮汉眉来眼去，一看就知道两人已经串通好了，合起伙来欺负夙夜。 云以歌才不傻，不打算自己跳进这个圈套里。 夙夜却拉住她，他十分自信地说道：“没事的，他们不是我的对手！” 云以歌见他想玩，也就随了他，大不了输光就是，反正银子她和君墨煜都有很多。 赌坊的人摇了摇头，年轻人就是年轻人，稍微赢了一两把，就把自己当作天下无敌了，他会让他们见识一下什么叫作赌术！ 摇桶停了下来，赌坊的人让各位下注。 云以歌完全没听出来，只能靠夙夜自己了，夙夜的赤瞳盯着摇桶，红光一闪，嘴角勾起了一抹惑人的笑。 壮汉都看直了眼。 第706章 大获全胜 夙夜跟之前一样，将桌面上所有的银子，都压在了五点上面。 壮汉笑话他：“小美人，你赌钱不是你这么赌的，都下了注的话，很容易输得倾家荡产，你确定是五点吗？这个点数这么小，摇到的可能性很小，你不如多想一下。” 赌坊的人表面附和壮汉的话，心里却咯噔一下，他是个老手，一双耳朵灵敏过人，在赌坊里摸爬滚打了数十年，练就了如今，光是听骰子声音，就可以分辨出点数的本领。 红衣少年在赌桌上，除了他身边的贵公子，谁也不理，每次出手都会赢，就连这次也不例外。 赌坊的人心里嘀咕，之前还能说是红衣少年的运气，这次是他亲自摇骰子，别人根本不可能做手脚。 不过好在他除了耳朵灵敏之外，还有一双善于出千的巧手，赌坊的人趁着他们说话的空挡，大手覆盖在摇桶上，暗地里拨动了某个小机关，悄无声息地将骰子的点数变动了。 夙夜一直打开着半步宗师的气场，半圆形的气场将整个赌桌都笼罩在内，在赌坊的人动手变换点数的第一时间，夙夜就发现了他的猫腻。 云以歌注意到夙夜脸色变了。 “怎么了？” “他们作弊了！” “那我们这局输定了？” “我又悄悄把点数改过来了。”他得意道，还补充了一句，“赌坊的人没有发现。” 夙夜小声凑在她耳边，将赌坊怎么做手脚说了出来。 云以歌挑了挑眉梢，倒是没有意外，赌坊嘛，怎么可能干干净净的，大多数输的人，输的未必是运气，也许是人为的，只是他们不知道而已。 “夙夜你绝对开创了半步宗师赌钱的先河，要是所有赌坊都知道，你们的能力，谁还敢让半步宗师进赌坊！” 这个能力简直就是个无敌外挂。 以后赌坊门口必须得竖起一块牌子，上面必须写明，半步宗师以上的高手，禁止进入赌坊。 要不然人家赌坊要不要开下去了！ 那边壮汉跟赌坊串通，暗地里得到了他们的暗示，将大把银子下注在十二点上。 “小美人，输了没关系，只要你跟我说一句好话，我就可以把你输掉的银子还给你，是不是很划算！” 夙夜冷哼了一声。 赌坊的人将摇桶掀开，大声地报出点数：“一五六，十二点大！连老大胜出！” “慢着！” 云以歌抬起手，阻拦他们取桌上的银子。 赌坊的人语气不是很好，凶狠道：“怎么输不起？输了就想抵赖？你也不去打听打听，我们赌坊可是远近驰名的，谁敢欠我们赌坊一文钱，都别想踏出赌坊半步！” 几个手持棍棒的打手，满身的腱子肉，杵在门口，很能吓唬人。 云以歌摆了摆手：“你们是不是弄错了什么，输的人并不是我。” 她故意扣了扣赌桌，示意他们看清楚点数。 “我怎么可能报错……” 赌坊的人哑声了，像是咬到了舌头似的，后面的话，再也说不出来，因为他们说得没错，是赌坊的人报错了点数，不是十二点，而是一二二，五点，夙夜赢了。 壮汉眼看着成堆的银子，再次送到对面。 他猛地转头看向赌坊的人，眼睛都气红了。 “你是怎么搞的，明明告诉我。” 身后的人撞了连老大一下，连老大才反应过来，对上云以歌戏谑的眼神，要是被人及时阻止，他差点把自己串通赌坊的事说出来。 连老大讪讪坐回椅子上，他每次都输给小美人，可他偏偏不信邪。 现实就是如此残酷，连老大到最后，输得就差当裤子，他都没能赢过夙夜一次。 银子也赢够了，夙夜也没了兴致。 “我们走吧！” 云以歌将银子换成银票，往袖子里一塞就准备走人。 第707章 我是男的 不是赌坊的人不想拦住云以歌他们，而是赌坊的人，知道他们得罪了连老大，不用他们动手，自然有人回去收拾他们。 连老大损失惨重，面子里子都丢尽了。 还没等云以歌走出巷子，连老大就带着人把云以歌和夙夜堵住了。 “怎么输不起？要来找我们麻烦？”云以歌早就等着他们找上门，连老大短时间内，输了几千两银子，他能忍得下这口气才有鬼。 夙夜赤瞳微闪，“你们要找我打架？” 连老大脖子后面一凉，他下意识摸了摸后颈，巷子里面怎么突然阴风阵阵？大白天让人觉得慎得慌。 他也没过于注意，只当做是穿堂风。 “我当然输的起，只不过你们今晚未免太不给我面子，你们可以拿走银子，但小美人得留下来陪我。” 云以歌算了下对方的人数，“我是为你们好，你们还是赶紧放我们离开吧！” 夙夜赤瞳已经变成了深红色，指骨捏紧松开，松开再次捏紧，手指骨节发出脆响，云以歌感到他的渴战。 给连老大报以深深的同情，这点人数，可能接不了夙夜几招，就得全部趴下。 “看样子你们是不肯了。”连老大也不跟他们废话，直接招呼小弟动手，云以歌连连后退，远离战局。 连老大呸了一声，“敢跟老子叫板，抡起拳头来，你个小白脸跑得比谁都要快，真是个孬种！” 云以歌选了个干净的地方待着，这里视野开阔，可以把巷子里发生的事情看到一清二楚，这个距离还可以，钢炼足够长，不会影响夙夜发挥，可以让他尽情打架。 “我是担心我的鞋子，沾到不干净的东西。” 这可是新换的鞋子。 夙夜上前一步，烈烈红衣挡在云以歌前面。 “打架我在行，还有一件事，我忍了你一个晚上，就算你不来找我，我也打算给你个教训。”他出手如电，一拳砸在连老大的脸上，把他的五官打变了形，八尺壮汉被身形瘦小的红衣少年打得飞了起来，撞在巷子的墙上。 连老大被揍得晕头转向，肿着半边脸，趴在地上，看到红色的靴子立在他的面前，心中畏惧，缩着身子往后面躲。 “是我有眼不识泰山，你们就饶了我吧！” 连老大的牙掉了几颗，说话口齿不清，不停地求饶。 周围的小弟也傻眼了，这哪里是娇弱的小美人，分明是要人命的食人花！ 夙夜冷冷的嗓音，当头砸了下来，冷得连老大浑身哆嗦。 “我是男的，不要再喊我小美人了，再喊错，我就不保证，你以后还能不能说话！” 连老大呆住了，这么好看，居然是个男的？ “嗯？” “你才是我的老大，我再也不敢乱说话了。”连老大对着自己连扇了好几个巴掌。 云以歌身上没有沾到半点尘土，牵着夙夜的手，两人高高兴兴踏出巷子。 她将银票还给富态的男子，跟周围的人打听，才知道这里是临山城，因为建在临山附近，所以因此得名。 临山城离太京很近，快马不到半天就可以到，云以歌和夙夜离开，华卓然和影一肯定翻遍了整个太京，他们估计没想到，从来没有出过皇宫的夙夜，会带着云以歌离开了太京。 不得不说，夙夜还是很有头脑的。 云以歌看得出来，夙夜不想这么快回太京，但太京里很多事情等着君墨煜回去处理，他们也不能在临山城久待。 夙夜闷闷不乐，他好不容易才出来一次，不想这么快就回去。 云以歌只好答应他，先给太京那边传递消息，她可以陪他在临山城多待一段时间。 原来住的府邸，不能再去住，他们身上有几千两银子，客栈是他们最好的选择。 第708章 你是第一个说服我的人 本来云以歌打算去住临山城最大最贵的客栈，结果在半道上，路过一个荷花池，荷花亭亭玉立，开得极为娇艳。 “我们第一次见面，就是在荷花池旁。”夙夜很喜欢这一池荷花。 清澈的池水中，是不是有鲤鱼从嫩绿的荷叶中穿行，时而一跃而起，溅起的水花，在大如玉盘的荷叶上汇聚成水珠，颗颗水珠晶莹剔透。 云以歌也很喜欢，他们选择了这间荷花客栈，这间客栈地处偏远，客栈规模不大，附近的人流量很少。 很多人跟云以歌他们一样，都是为了这一池荷花，慕名跑到莲花客栈来住宿。 客栈的老板姓岳，年纪三四十岁，身材挺拔，气质儒雅温和，待人接物进退有度，有一副好相貌，看起来不像是个生意人。 更像是避世而居的隐士。 云以歌喝一杯荷花炮制的茶，唇齿留香。 “岳老板，似乎很喜欢荷花？” 门外的廊柱上雕刻的是荷花，就连桌椅板凳上都有荷花的印记。 “我本人对荷花没有太多的喜欢，而是我喜欢的女子，她十分喜欢荷花，就连她的名字里，也跟荷花有关。” “爱屋及乌？”云以歌再次饮了一口荷花茶。 有人起哄道：“那就请喜欢荷花的岳夫人出来，让我们见一见。” 岳老板眼神暗淡了一分，“岳某没有那个福气，没能求得她的青睐，只能在临山城里，种上一池荷花，聊以慰藉。” 众人讪讪，才知道无意中踩到岳老板的伤心处。 夙夜捧着茶杯，“你喜欢荷花吗？喜欢的话，我以后也给你种一池荷花。” “我喜欢荷花，是因为那是我们相遇的地方，宫里有一大片荷花池，就不必在外面再种一池荷花。”云以歌道。 “那又不是我的，是那个家伙的。”夙夜不开心。 “我在太京有一处府邸，以前也别人占去了，现在已经回到了我的名下，我记得云府里有一片湖水，你可以买些莲子回去栽种，明年就可以看到湖水里长满连荷花。” 云以歌给他出了个注意，让他去改造云府，反正云府空着也是空着，不如让夙夜去折腾。 夙夜高兴了，向岳老板买了许多优质的莲子。 “你是为了喜欢的人种荷花？”岳老板问道。 夙夜回头看了一眼云以歌，灿然一笑，点头承认了。 岳老板很乐意把优质的莲子卖给他，并且送给了夙夜一本栽种荷花的书籍，书籍上都是密密麻麻的批注，一看就是花了很多心思的。 云以歌觉得很可惜，岳老板一看就是，用情至深，没能和喜欢的人在一起，只能对着满堂的荷花思念故人。 “岳老板，你的荷花茶味道很独特，不知道有没有兴趣，跟我做一笔生意？” “这是我个人弄出来的小东西。”岳老板摇了摇头道，“我这里的荷花有限，恐怕提供不了这么荷花茶供给你买卖。” “岳老板栽种的荷花，质量最好，我可以把这里的茶，定为特级，价格自然不便宜，只供应给少数尊贵的客人。”岳老板委婉地拒绝了，云以歌很快就有了应对之策，“其他的荷叶茶，岳老板可以提供炒茶的方法，我会让别人去做，这批茶才是面向大众的，价格不会很贵，一般的百姓也能买得起。” 岳老板想了下，觉得云以歌的方法不错。 “你不是第一个看中我的荷花茶，却是第一个说服了我的人。” “岳老板是答应了？” “以往来找我的人，都是希望用我这里的荷花，制作出来的荷花茶。” 云以歌明白了，“可是岳老板是个惜花之人，荷花是你对你心爱之人的寄托，哪里能容忍得了，世故的商人，玷污满池的荷花！” 第709章 惜花之人 岳老板颔首道：“只有你们跟我一样，都是惜花之人。” “岳老板，我可不是什么惜花之人，我是个实用主义者，填饱肚子才是大事，好不好看那都是其次的。” 当初云以歌在冷宫对着太妃，说出这番言论，让喜欢花花草草的傅太妃目瞪口呆，有段时间，防着她跟防贼似的，冷宫里栽种花草不易，生怕她糟蹋了她的花草。 倒是应太妃，之前跟傅太妃一样都是惜花之人，她特别喜欢荷花，只是很可惜，冷宫里根本种不了荷花。 应太妃后来就被云以歌带歪了，应家是贩卖茶叶起家的，炒茶、晒茶、泡茶，都是她的拿手绝活，云以歌一手漂亮的泡茶手法，就是她教的。 冷宫但凡能找到的鲜花，都被应太妃拿来制成茶叶和点心，结果意外的好吃，又成功把陈锦拉入了阵营。 两位齐太妃一直都是默默地看着，不发表意见，不赞同，也不反对。 傅太妃身边连半个同盟都没有，导致院子里唯一一棵梨花树，都被云以歌撸秃了。 傅太妃势单力薄，她阻挡不了所有人，最后只能也加入了吃货的队伍里，就这样唯一一棵梨花树，满树的梨花，被她们吃光了。 岳老板没有反驳云以歌的话，他见过太多流离失所的人，他们所求的就是一顿饱饭而已。 “岳老板听了我的话，不会后悔卖给我吧？”云以歌揶揄道。 岳老板笑道：“我与喜欢的女子，家中是世交，我从小就跟她家相识，后来她的家里去了太京做生意，但太京的生意，哪里是那么好做的，她的家人处处碰壁，后来……她的家人用她的婚姻换得了生机，生意才蒸蒸日上。” 岳老板的故事，云以歌听得很耳熟。 岳老板继续道：“我听闻这个消息，不顾家人的反对，从家中赶往太京，中途遇到了山洪，在小山村里困了一个月的时间，在那一个月的时间里，村子里的食物越来越少，粮食没了，大家啃树皮，到后来能吃的东西，我们都吃光了，有的人因为饥饿，明知蘑菇有毒，也往嘴里塞。” 云以歌能想象那个场景有多惨烈，人饿到了极致什么事都有可能做得出来。 夙夜外面看起来不过十四五岁，岳老板顾及到他的年纪小，很多更可怕的事，都没有说出来。 “也就是经历过那一次的饥饿，我才醒悟了，没什么比填饱肚子更加重要，所以我很赞同你的话。”岳老板的故事到此为止。 他没有说他离开小山村之后，赶往太京，有没有见到他的心上人。 云以歌叹了一口气，岳老板不说，大家也能猜到。 岳老板回晚了，那个女子恐怕已经另嫁了他人。 他之所以选择临山城，也是想离他的心上人近一点，但离得太近又担心自己忍不住会去打扰对方，毗邻太京的临山城是最好的地方。 这是伤心事，云以歌不想再多提起，于是转移了话题，岳老板将荷花茶的制作方子，誊写了一遍交给云以歌，提到茶叶，她第一个想到的就是应家。 “我是个外行人，我准备把这张方子交给行家，让他们看看有没有改进的地方。” 岳老板喝了一口茶，缓缓道：“方子我既然已经给了你，你可以自己决定，对方也许是茶叶的行家，但他的人品如何，公子需要心中有数。” “这个就不必担心了，我信得过他。”云以歌想了一下，将来大家是要长期合作的，索性把自家的云芝坊告诉了他。 岳老板微微一惊，“云芝坊在这一年名头很响亮，就连我在的临山城也有所耳闻，你们的衣服确实很好，绣功一流，公子好手段。” 第710章 提到应家就翻脸 云以歌必须谦虚，云芝坊能火，跟她的关系还真不是很大。 “我哪有什么手段，主要是我的运气特别好，总是能遇到厉害的人，被一群厉害的人带着，云芝坊的生意想不好也很难。刚才我提到的那个茶叶行家，就是帮助过云芝坊的人，他们家很有名，名气比云芝坊大多了。” “哦，是吗？”岳老板表情淡淡的，将茶盏揣在手心上。 “岳老板连云芝坊都听说过，肯定也听说过他们应家。”云以歌道。 “啪嗒！” 茶盏摔在了地上，夙夜第一时间去查看云以歌，“茶水很烫，有没有溅到你的身上？” 云以歌确定自己只有鞋面沾到了水渍，“岳老板，你怎么了？是不是应家的名声太大，把你吓到了？” 这句话本就是玩笑话，性情淡然，单薄名利的岳老板怎么会被一介商户给吓到，那么多达官贵人上门找他，开的价格都是天价，他为了一池荷花，不为所动。 “这笔生意我们做不成了。” 刚才还十分热情的岳老板，突然变了脸色，脸上的儒雅温和不见了，沉着脸把他们赶走。 “方子都给我们了，怎么可以出尔反尔！”云以歌把方子紧紧地抓在手里，一点都不想还给他。 岳老板变脸很彻底，“我不但生意不会跟你做，我的莲花客栈也不欢迎你，请两位离开这里！” 云以歌回想了一下，岳老板是在她提到应家之后，才发生了剧烈的转变。 “岳老板跟应家不合？” “岂止是不合，我跟应家的家主有仇！”岳老板声音冰冷，满含着恨意，“应家的家主就是个唯利是图的伪君子，为了钱财他什么都敢做，这种小人，岳某是绝对不会跟他有任何生意往来的。” 他转而瞪了云以歌一眼。 “我原本以为你很不错，没想到你居然会跟应家那种小人为伍，听你的口气，似乎对应家很是推崇，可见你也不是什么好东西！” 岳老板可以说是，彻底撕破了儒雅尔雅的表象，神情激动，恨不得立刻把云以歌连人带她坐过的桌子一起扔出去。 当着他的面，辱骂云以歌，夙夜忍不了，在云以歌反应过来之前，就已经动了手，一招就将人制服，反扣住岳老板的手臂，将人按倒在桌子上。 “你跟应家的仇怨，是你们之间的事，别牵连到我的人！” 岳老板一脸斯文的样子，哪里是夙夜的对手，可是他不服气，拼命地挣扎，云以歌担心夙夜会伤到岳老板。 老实说，除去应家的事，她还是挺喜欢和岳老板聊天的，只可惜最后双方闹得极不愉快。 客栈毕竟是岳老板的，老板不想他们留下，云以歌也不好强行留在人家的地盘上。 “岳老板是不是对应家有误会，据我所知，应青许人品很好，心肠很好，为人乐善好施，很少与人结怨。”云以歌为应青许辩解两句。 岳老板愣住了，问道：“现在当家的是青许？也对，已经过了这么多年了，他也应该长大了。” 云以歌注意到他对应兄的称呼，直接喊名字，可见岳老板对应兄很是亲近。 “对啊，应家家主年事已大，现在应家大部分家业都是由应兄打理。” 岳老板沉默了，他望着满池的荷花出神。 过了一阵子，他才回过神来，对着云以歌说道：“你要是想住在这里，我可以让你们住一段时间，还有荷花茶的方子，随你怎么处理吧！我只希望，这满池荷花不再被人辜负，我希望不是重利的人。” 云以歌向他再三保证，她才拉着不开心的夙夜回到厢房里。 厢房清新雅致，推开窗棂，就可以看到一大片粉嫩的荷花和碧绿的荷叶，相得映彰。 第711章 担心见不到你 云以歌陪着夙夜在莲花客栈住了三天，她发现夙夜近来的精神越来越不好，夜晚勉强可以说上几句话，白天他精神萎靡，昏昏欲睡，每次他闭上眼睛，都会立刻惊醒。 夜晚，晚风习习。 “夙夜，你怎么了？”云以歌很担心他现在的状态，即便是夜晚，夙夜也变得无精打采。 夙夜右手狠狠地握了一下左手臂，强行打起精神，“我没事，我可以陪着你，今晚你想去哪里，去湖心小筑看荷花，还是去夜市逛逛？” “你让我看看你的左手。” 云以歌发现他一直抱着自己的左手臂，每次困顿的时候，他就会狠狠掐自己的左手臂。 夙夜避开了她的触碰，挤出一丝笑容，他眼底的青黛已经很严重了，眼白也满是疲惫的血丝。 “你别想太多。” 云以歌知道他不愿意，伸手抚上他的脸颊，白皙莹润的皮肤，也暗淡了不少，就像鲜嫩的柳枝，缺少水源，日渐干枯衰竭。 “夙夜，你在害怕什么？” 夙夜抬起头，赤瞳蒙着一层浅浅的水光。 “我不能入睡，我担心我一旦睡觉了，就再也醒不来了，我就再也见不到你了。” “不会的，以前你每次沉睡，最后不都醒了吗？” 云以歌很心疼他，看着他这么辛苦，苦苦熬着只为了陪伴在她的身边。 “不一样的，每次沉睡，我完全感觉不到外面的世界，就跟死了一样，毫无知觉。”夙夜激动地抓着她的手，道，“君墨煜不会放任我们的存在，他一直在想办法，想要把我们彻底除掉。” “你跟他是一体的，他不会伤害你。”云以歌试图安抚他，可惜这次夙夜听不进去。 夙夜气愤了，将她的手推开。 “你是他的皇后，当然会帮着他说话！你以为我没发现吗？他的那些走狗已经到了临山城，就在外面候着，你们都希望我消失，我消失了，你就可以跟君墨煜没有后顾之忧地在一起了！我不会如你们所愿！” 他扶着椅子站了起来，云以歌发现夙夜却是虚弱了很多，站起来的时候，双腿在颤抖，可是他即使再虚弱，也依旧很敏锐，发现了莲花客栈外面的影卫。 两天前，影一带着影卫到了临山城，趁着夙夜不再的空隙，单独找到了她。 “没错，你说得对，影一确实是希望，君墨煜回来，太京很多事情等着他去处理，他称病不上朝，已经引起了很多大臣的不满和猜测，再这样下去，恐怕会出乱子。” 李氏之乱才平息没多久，各国使臣还停留在太京，各国虎视眈眈，可以说太京的局势一直很微妙。 有君墨煜在，就如同定海神针，朝堂内外稳固，要是君墨煜不再了，影一不敢想那个后果。 夙夜嘲讽道：“东墨国的百姓、大臣，对于我来说，不过是些无关紧要的外人，我只知道，你现在要为了这些外人，把我交出去！” “要是我真的把你交给影一，我哪能在这里陪着你？” 云以歌叹了一口气，很多事情两难全，君墨煜和夙夜相互排斥，不能并存，情感上她肯定是偏向君墨煜的，但她也不能完全置夙夜于不顾。 在临山城这几天里，夙夜有多在乎她，她是知道的，正因为如此，她更不想让夙夜失望。 夙夜很难过，赤瞳续着泪水。 “你绝对不能背叛我，我只有你了，而君墨煜还有很多人，华卓然、魏长林还有成胥都是他重要的人。” “我一定站在你这边，不会让你孤单一个人。”云以歌仅能给夙夜的，只要这个承诺。 夙夜放心了，他的视线向下，落在了她的唇上。 “他亲过你？” 云以歌的脸微微发红，在夙夜执着的凝视下，她点了点头。 第712章 与夙夜反目 夙夜别过头靠近她。 云以歌意识到他的意图，下意识向后退了一步。 避开了他的气息。 “夙夜，你别胡闹。” 夙夜赤瞳蒙上了一层灰暗。眼底深处阴鸷一闪而逝。 “他可以亲你，而我却不行？” “这不一样。” 云以歌拒绝道，说不出为什么，虽然她知道夙夜和君墨煜是同一个人，但有差异的外表和性格，让她没办法自然地接受夙夜的亲昵。 她可以跟夙夜像亲人一样的生活在一起，却不能接受与他像情人一般的亲密。 可能是因为夙夜的外表，太稚嫩了，活脱脱就是个半大的少年，谁对他有妄念，都是对夙夜的一种亵渎。 “你不愿意，而我偏要！” 夙夜掐着她的下巴，云以歌还没来得及反应，就感觉嘴唇上先是传来温软的触感，紧接着蓦地一痛。 云以歌痛得倒吸一口冷气。 她看见夙夜的嘴唇上沾上了一抹血色，抬手抹了一把嘴唇，果然破皮了。 夙夜压根什么都不懂，再加上云以歌不配合，夙夜的牙齿磕破了她的嘴唇。 “你嘴唇上的血，怎么会不见了。”云以歌看见夙夜薄唇上的血迹，渗入进他的皮肤里，不见了踪影。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再次确认的时候，云以歌发现夙夜竟然吸收了她的血。 夙夜眼前发昏，身体摇摇欲坠，影一及时出现接住了他。 他脖子上的赤焰红纹，在云以歌的眼前消失。 “亏我这么相信你，你果然还是把我交给了他的人。” 赤瞳血色忽闪，时而呈现黑色的瞳孔，时而变回赤红色，诡异妖冶极了。 影一将人平稳地放在床榻上，然后单膝跪在地上。 “夜公子，请息怒，娘娘什么也没做。” 夙夜自嘲道：“你以为我还会相信你们的话吗？你们是在什么时候，给我下的药，我居然没有发现。” 他赤红着双眼，脸颊因为过于激动，染上了潮红，夙夜看向云以歌。 “你就这么等不及吗？以我现在的状况，用不着两天，就算你不给我下药，我也会自动沉睡。” “我没有给你下药。”云以歌坐到床沿，一直否认。 “你以为我不知道，其实我很清楚，影一偷偷见你，给了你一包药粉，只要给我服下，我很快就会陷入沉睡，这样你们喜欢的君墨煜就会回来。”夙夜睁大着赤瞳，泪水溢出了眼眶。 “我没有！” “他没给你药？” “……影一确实给了，但我没有用。”云以歌将藏在香囊里的药粉拿了出来，一包药粉一点都没少，她急于证明自己没有做过。 可惜的是，夙夜没有相信她。 “你不知道吧，我曾经吃过这种药，药的效果跟现在一样，让我浑身不能动弹，渐渐陷入沉睡。”夙夜悲伤道。 “刚开始我出现的时候，我是相信过他们的，可是结果呢，他们一句，我不是君墨煜，利用我的信任，给我下药，把我放倒，恨不得把我永远关在那个暗无天日的地方。” 影一低下头，面露羞愧。 云以歌看到影一的反应，就知道夙夜说的都是真的。 夙夜不光是少年长相，心性也很单纯，在最初的几次背叛之后，他再也不相信任何人了，所以他每次醒来，都会狂性大发，对君墨煜身边的走狗，毫不手下留情。 浓浓的困意，侵蚀着夙夜的神经，他拼尽最后一分力气，满含着滔天的怒气，直视云以歌。 “你跟他们一样！” 云以歌再次重复一遍：“我没有，真的没有。” 可惜那个对她无限包容的美少年，已经不再相信他了。 “我不会再相信你们了！” 她从来没有听过，夙夜这么冰冷无情的声音。 “云以歌，你最好祈祷，我永远不会醒过来，再有下次，我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了。” 第713章 君墨煜醒来 夙夜陷入了沉睡，眼皮合拢之后，云以歌再也看不到那双满含欢喜的赤瞳。 影一没有起身，单膝朝着云以歌跪着。 “是属下没有处理好，让夜公子误会娘娘了，下次夜公子再醒过来的时候，属下一定会跟他解释。” “不要叫他夜公子，夙夜不喜欢，你们直接喊他的名字就可以了。” “那怎么能行，从某种程度来说，夜公子也是属下的主子，属下怎么能直呼主子的名字！” 影一经受过严格的训练，以下犯上，完全不能接受。 云以歌也知道，有些事情，不是一朝一夕可以改变的。 “至少不要再叫他夜公子，换个称呼，他会高兴一点。” 夙夜最后指责痛恨的眼神，一直在云以歌的脑海浮现，她的心头仿佛压了一块巨石，压得她快要喘不过气来。 云以歌视线落在夙夜的左手臂上，她挽起夙夜的袖子，他的左臂布满了大大小小的伤痕，都是利器割破的口子，有深有浅，深的伤口深可见骨。 血色的疤痕，在白皙的小臂上，显得尤为可怖。 他就是不断自残，让自己保持清醒。 数十道伤口的疼痛，夙夜独自承受了好几天。 “影一你的身上带了伤药吗？” 影卫受伤是经常的事，高危工作，他们的伤药是最好，在这一点上，君墨煜绝不会吝啬。 毕竟好的伤药，救的是他们的性命。 云以歌小心给夙夜的伤口上了伤药，然后才对不知跪了多久的影一道：“你是影卫头领，你先回去吧，我在这里照顾他就可以了，若你们不放心，可以派人在外面守着，至少今天别再出现在他的面前了。” 等屋子里只剩下，她和夙夜两个人时，云以歌将额头，轻轻贴在夙夜的额前。 “以前你总是信我，怎么今天我说什么，你都不相信了呢？” 云以歌因为夙夜最后的话，感到了身心疲惫，最后靠在夙夜身上迷迷糊糊睡着了。 第二天，她醒来的时候，床上已经空无一人，柔软的锦被，盖在她的身上。 是夙夜给她盖的？ 房门打开，有人推门进来，云以歌惊喜道：“夙夜，是你给我盖的被子，你是不是不再生我的气了？” 来的人并不是夙夜，云以歌的声音戛然而止，隔了许久，她才再次，看见玄色长裳，鼻尖发酸，委屈从心间蔓延开来。 “怎么才几天不见，就分不清我和夙夜了？”君墨煜背着晨光而立，将颀长的身影拉长，延伸到床边。 云以歌连鞋子都顾不上穿，飞奔过去，用力抱住了他。 “你怎么才醒啊？” 君墨煜紧紧抱住她，“让你担心了，是为夫不对；我都听影一说了，让你陷入白灵卫的包围，是我这个夫君不合格；这么长的时间，都没跟你坦白夙夜的事，是我对不住你。” 他一个劲的道歉，云以歌反而没办法责怪他，破涕而笑。 “那你跟我说清楚，你跟夙夜，到底是怎么回事。”云以歌窘迫道，“你知不知道，我以为夙夜是你的男宠，差点为了成全你和夙夜，打算离开你。” 君墨煜眼角抽了抽，曲指在她的额头上弹了一下。 “你的脑子到底在想什么，我跟夙夜怎么可能！即便你不知道他的身份，也应该知道他是个男子。” “但他很好看啊，是我见过最好看的人。”云以歌提到夙夜，心口闷闷的，有些发疼。 君墨煜看了她一会，将人抱回床上。 “最后夙夜说的话，影一也跟我说了，他不会真的怪你的。” “你怎么知道？”云以歌觉得不可信。 “因为我就是他啊！”君墨煜将人揽在怀里，“我最了解我自己了，他确实是误会了，也确实很生气，但他只会把怒气都转嫁到我的身上，毕竟我才罪魁祸首。” 第714章 吃醋的最高境界 君墨煜拍了拍云以歌的背，轻声道：“他心疼你还来不及，才不舍得真的责怪你。” 要说这世上，谁最了解夙夜，当然只有君墨煜。 云以歌把太埋进他的肩头，“看到他那么伤心，我也很难过。” 君墨煜冷哼一声：“你在我的怀里为其他男子伤心难过，有没有想过为夫快要被醋给淹没了！” “吃醋的最高境界，就是无时无刻，连自己的醋都吃！”云以歌被他逗笑了，一下子就冲淡了悲伤的情绪。 “虽说我和他们本质上是同一个人，但是还是有诧异的，尤其是我和夙夜，各个方面都相差太大了。”君墨煜跟夙夜并存了这么多年，自然很清楚夙夜的性格有多极端难搞。 性格恶劣也就算了，关键是他的功力一直处于半步宗师的巅峰期，除了宗师级别的高手，几乎没人是他的对手。 夙夜一旦被放出来，将会祸害无穷。 “我确实想过抹杀掉他的存在，因为他太难掌控，做事太出格，我不能容忍，他超出我的控制范围。” “后来还是我师父宽慰我，夙夜也是我的一部分，不能总想着抛弃他，那么必定会引起他的反噬。”君墨煜有些不情愿地说道，“师父让我把他们当做是另一面的自己，虽然很不想承认，在我心情气和之后，确实能发现我们之间的共同之处。” 云以歌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姿势，选了一个最舒服的位子，枕着他宽阔结实的肩膀。 “你们为什么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除了夙夜还有，还其他人？” 君墨煜没有瞒着她，趁着夙夜的事，正好把事情的前因后果都告诉她。 “在我十四岁那年，我的功力突破到了半步宗师。” 云以歌立刻道：“这个我听说了，你原本跟南宫厉绝齐名，后来你抢先一步，突破到半步宗师，成为了景盛大陆上，最年轻的半步宗师，可把南宫厉绝嫉妒坏了，他鼓足了劲，要跟你一较高下。” 只可惜每次都棋差一招，最后都成为了君墨煜名声更上一层楼的踏脚石。 这么说来南宫厉绝，那个家伙还挺惨的，只要有君墨煜在的一天，他就永无翻身之日。 “你提他做什么？”君墨煜可没忘记，那个家伙对乐师念念不忘。 “我不插嘴了，你继续。” “你也知道，母后出自北燕皇室，北燕皇室有遗传病，这种病无药可医，在我小的时候，父皇就有立我为太子的打算。大臣们就是这个病，为借口想要阻止，父皇却坚持，为了抵抗住大臣，后宫自茹雪出生之后，就不再有子嗣出生。大臣眼看不立我，东墨皇室就要绝后了，最终是父皇赢了，大臣们妥协退让。” 先帝是个渣男没错，但不可否认，他也是个好父亲。 “那后来先帝不是有了恒儿吗？”云以歌疑惑道。 “恒儿的出生，也是因为我，担心我的病治不好，东墨需要一位储君。”君墨煜叹了口气，“在我十四岁，突破半步宗师的紧要关头，潜藏在身体里的遗传病爆发了，要不是师父及时发现了我的不对劲，替我护住了心脉，可能当时我就死了。” “遗传病不是自小就有的吗？怎么你都到了十四岁才发现？” “我不知道原因，师父也不清楚，每次病发我就会出现一双赤瞳，赤瞳出现的时候，我就难以控制自己。”君墨煜道，“后来我的精神渐渐分化成了三个份，主要的精神还是属于我自己的，其余两个分别是夙白和夙夜，他们一个白天出现，一个黑夜出现而得名。” “夙白？他是什么性格？也跟夙夜一样会变小？”云以歌很好奇。 君墨煜笑道：“夙夜是最特殊的，只要他出现，我的骨头就跟要融化一样，会变回十四岁的时候。” 第715章 完全不同对我三个人格 “夙夜长得真是好看，不对，应该说你十四岁的时候，长得最好看，难到没有人会把认成是女孩子吗？” 云以歌回忆夙夜的长相，再跟面前的君墨煜做对比，五官张开了的君墨煜，脸部线条变得更加冷硬，棱角分明，英挺的剑眉，长眉入鬓，再也看不出雌雄莫辨的模样。 啧啧啧，真是可惜，妖孽美人最终发展为了冰山美人，还是喜欢板着臭脸的那种，白瞎了他的颜值。 君墨煜危险地眯起了凤眸，“你在腹诽什么？” “我在夸你好看！” “以歌，不说我也能猜得到，相比我的相貌，你更喜欢夙夜的长相是不是？”君墨煜还不了解她，见到美人就两眼发直。 云以歌连忙摇头，“无论是夙夜还是你，我都喜欢，都是你，都好看！” “其实夙白你也见过，如果是夙夜是是十四岁还没长成的我，那么夙白就是十八岁，除了性格之外，跟我没有太大的差别。”君墨煜提到夙白也是一阵头疼。 “夙白的性格跟夙夜像吗？” “当然不像，都像夙夜，我光是为他们收拾烂摊子，就得累死。” 这些年他们两个闯了多少祸，君墨煜想想就觉得心累，越是这样，他越是没办法，承认这两个比他表弟还会折腾的人，是他自己的另外一面。 “夙夜好斗，夙白喜静，可能因为夙夜过于暴躁，夙白就跑到了另一个极端，他不喜欢暴力解决问题，反对一切暴力杀戮。”君墨煜提到夙白，表情也是一言难尽。 “那不是很好吗？夙白这种不是最省心的吗？”云以歌以为君墨煜会很喜欢夙白这种，结果君墨煜满脸嫌弃。 “善良得过了头，也是很麻烦的事。”君墨煜给她举了个例子，“李氏之乱后，我原本是打算，株连所有李氏子弟，结果那次在御花园，碰到了你，不知道为何又触动了夙夜。夙夜跟我争夺身体的控制权，我们两败俱伤，让夙白捡了个便宜，那个家伙看到我处理李氏的结果，很不满意，偷偷地删改了，本该处死的李太妃，说什么不能对女子动手，死活要把李太妃留下来，找了个废弃的寝宫把人囚禁了起来。” 囚禁了李氏，才有了后面，宫女连续失踪的事情，导致宫里人心惶惶。 云以歌也觉得奇怪，李氏可以说是反对君墨煜的中坚力量，这么个注定一生都在为造反奋斗的人，君墨煜怎么可能放过她。 原来原因在这里。 帝王的召令一旦下达，就不能随意更改，夙白溜号之后，君墨煜只能硬着头皮，去接这个烫手山芋。 两个人没有一个省心的，君墨煜捏了捏眉心。 “你的病能治好吗？”云以歌更关心他的身体状况，多了两个人格不是问题，问题是，遗传病会死人的，要么就是太后那种半死不活。 这两个结果，都不是云以歌想要看到的。 君墨煜收紧了手臂，“不会让你守活寡的！” 云以歌答应过傅太妃，为她保守秘密，所以哪怕是君墨煜，她也不能告诉他，她现在就想回宫去找傅太妃。 她看到君墨煜手臂上，被夙夜划出来的伤口，想到了她亲眼见到夙夜吸收了她的血。 君墨煜思忖片刻，道：“你是说夙夜在吸收了你的血液之后，才陷入了沉睡？” 他联想起夙夜最近几次，异常的苏醒。 云以歌猜测道：“是不是我的血液很特殊？还是说只对你一个人，有特殊的效用？” “你是千重嫡系后人，我似乎没听说过，千重皇族的血液有什么特殊效果。”君墨煜觉得这么多巧合捧在一起，就不再是巧合了，他有必要深入调查一下前朝皇族。 第716章 给太妃惊喜 君墨煜醒了过来，他们就没再留在临山城，云以歌带着一袋优质的莲子回到了太京，她将莲子交给了卫其，让他去找门种植花草的人，到云府栽种荷花。 希望夙夜看到了这满池的荷花，更够不那么生气了。 君墨煜消失了五天，朝中有些不安分的声音，但是文有德高望重的季太傅，武有积威深重的齐王殿下，所以还算平稳。 陆矾这段时间最活跃，白灵卫就是他派去出的，教训个商户，折掉了他十几个白灵卫，其中还有一个相当于半步宗师的中级白灵卫。陆矾气急败坏，当场就把映荷一掌打成重伤，前脚还把人家捧在手心里，转手就送给了属下当玩物。 映荷本就受了重伤，没撑多久，就死在了陆矾的属下手里，这个时候陆矾身边，又多了一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哪里还记得映荷是谁！ 映荷的下场让云以歌想起了，那个西罗身姿绝美的舞娘，遇到陆矾，再美的女子，也只会凋零。 云以歌不为映荷惋惜，道路是她自己选的，后果也应该由她来承担。 延吉告诉云以歌，陆矾也派人找过云芝坊的麻烦，只不过狼牙他们四个太硬核了，来的人都没讨得好处，就灰溜溜的跑了。 经过这件事，延吉委婉地提醒她。 “狼牙他们的身份似乎不简单。” 云以歌很认同这点，普通的渔夫和散工，能把白灵卫赶跑？ “你要我防着他们？” “他们并没有恶意。”延吉实事求是，“而且他们为了云芝坊做了很多事情，至少有了他们之后，再也没人敢到云芝坊闹事了。” 云以歌提议道：“你回去给他们加工钱，当作是他们的奖励，至于其他的事，只要他们对我们没有恶意，那就是自己人。” 延吉笑了笑，“真不愧是东家，延吉明白了。” 这也是他愿意死心塌地，为云以歌做事的原因，只要你足够忠诚，她也会付出同样的信任，甚至把你划到自己的保护圈里。 他是如此，狼牙他们几个，也是如此。 延吉是明白了，却把云以歌弄糊涂了，她不知道延吉从她的话里，悟出了什么。 云以歌顺手把荷花客栈的事，交给了延吉，延吉对于商事已经很顺手了。 经过将近一年的磨练，延吉窜高了不少，身材看着瘦弱，实际上他跟着狼牙他们，学了些粗浅的功夫，不求变成一流高手，但是可以强身健体，现在他的手臂上，覆盖着一层肌肉，非常结实。 “延吉去帮我物色一个院子。”云以歌道。 “多大的院子。” “大概六个人居住，加上伺候的人，太小了住不下。” 这个院子是云以歌为太妃们准备的，君墨煜已经答应她，适当的时候，会放太妃们离开冷宫，云以歌给她们准备一个落脚的院子，算是给她们的惊喜。 云以歌跟延吉，细细地念叨着，太妃们的喜好，让延吉按她说的去布置。 太妃们都是精细的人，云以歌想给她们安排最舒适的住处，怎么也要比冷宫里要过得好。 延吉耐着性子，仔细记住了。 “她们对东家很重要？” “嗯，她们是我的家人！” 太妃们是云以歌来这个陌生的世界，最先给她温暖的人。 安排好了云芝坊的事，云以歌刚要回宫，就被阿胤叫住了，他扭扭捏捏的，一只手揪着裤腿，跟平时天不怕地不怕的样子很不一样。 “你再揪着你的裤腿，你的裤子就要被你揪破了，你四位叔叔又要对你进行‘爱’的教育。” 其实就是混合四重奏，阿胤是害怕四位叔叔的，狠狠地松开裤腿。 阿胤将一样东西扔在了云以歌的身上，“这是我老家的习俗，拜了师，徒弟就得亲手做一样东西送给师父，当做拜师礼。” 第717章 狼牙绳扣 云以歌一把将东西捞到手里，是一个很精致的绳扣，中间吊着动物的一颗尖牙。 “你亲手做的？” “你不喜欢就还给我！”阿胤瞪大了眼睛，死死地盯着云以歌，只要她有一点嫌弃的意思，他就把绳扣抢回来，并且将自己逐出师门，再也不认她了。 “送出去的东西，怎么可以拿回去！”云以歌将绳扣塞进衣襟里。 阿胤道：“我们家乡的人，以示喜欢，会把绳扣佩戴在身上，你怎么不戴啊？还是说你刚才的话，只是为了哄骗我？” “我宝贝徒弟送的第一份礼物，我一定要好好收好，万一戴在外面被人偷走了该怎么办？”云以歌拍了拍自己的钱袋子，意有所指地瞅着他。 阿胤一听就知道，她说的是，自己偷了她钱袋的事，恼羞成怒道：“你一个大人，这点小事，居然还记在心里，真是太小气了！” 对着云以歌做了个鬼脸，从凳子上跳了下来，噔噔噔跑了。 日常戏弄了小徒弟，云以歌心满意足地去了冷宫。 云以歌刚进冷宫，就听到中庭传来卫其的声音。 卫其先是将宫里最近采办的物品说了一遍，账目由应太妃核对，确认无误之后，卫其再物品按照份例发放到各宫。 太后寝宫、正清宫和凤飞宫占的份例最大，最好的东西也是优先往这三个地方送。 剩下的才依次是四妃，然后是东六宫和西四宫。 他们正忙着处理公务，云以歌不想掺和，于是就站在外面听了一会，确定他们处理完了之后，才缓缓步入中庭。 “你来得可真及时，我们刚处理完宫务，你就回来了。”应太妃揶揄道，“你要是再早一点来，就可以帮忙一起处理宫务。” 她就是不想处理，才躲在外面清闲的。 云以歌当然不敢，当着应太妃和傅太妃的面说，“能者多劳，我又不是这块料，交给我只会把事情弄的更糟糕。” 傅太妃看着账册，道：“说再多好话，我们也不会放任你偷懒的。” 她对着卫其做了个手势，卫其领命，走到云以歌面前，带着一头雾水的云以歌，东拐西绕去了一个比较偏僻的地方。 “卫其，你要带我去哪？” 云以歌暗叫倒霉，下次应该再晚点回来，省得又被太妃们拉去做事。 卫其道：“娘娘，这段时间，你不在宫里，所以不清楚，皇上称病五天没有上朝，宫内外的有些人就起了不该有的心思，小的带你亲眼去看看。” 云以歌穿着小太监的衣服，跟着卫其走了一路，倒也会突兀，临近树丛边时，云以歌听到了几个熟悉的声音。 “你有什么事，有话就赶紧说，本妃还要回司织坊，耽搁了事情，本妃要你好看！”静妃不耐烦地半似抱怨，半似埋怨。 “娘娘，小的来找各位娘娘，自然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说话的太监，年纪不小了，抬头纹横生。 云以歌站在枝叶茂盛的树丛后面，正好看见四妃和中年太监交谈。 她看了一眼卫其，然后用手指了指四妃。 卫其点了点头。 他是特意带皇后来这里的。 仔细算起来，云以歌已经很久没见到四妃了，自从君墨煜寿宴之后，云以歌帮她们出席寿宴，四妃算是老实了一阵子。 后来她把四妃交给了傅太妃她们，太妃根据四妃的擅长的东西，把她们分配到了不同的地方。 静妃精明心眼多，一般的宫人别想在她的眼皮底下偷懒，傅太妃就把她放到了司织坊，那里宫人最多，正好让静妃去监督宫人做工。 第718章 四妃的转变 杨妃善于舞蹈，她本来对自己的舞姿很自信，但被两位在舞蹈方面更厉害的齐太妃教导了一下，彻底乖了，不敢再动以舞争宠的心思，乖乖地去了司乐坊。 丽妃出自李家，本来是四妃中最跋扈的，在李家倒了之后，变了一个人，变得很安静，分配到哪就去哪，一点都没有抱怨，反而成为四妃中，最为省心的。 卢妃出生高门，识文断字，所以被派到了书阁整理文献和旧的书籍。 太妃们根据四妃本身的特长，对她们的分配很合理，云以歌知道太妃有意分开她们四个，特意将她们分在不同的宫殿。 没想到四妃居然又集合在一起，云以歌看她们的样子，中年太监来找她们，应该已经不是第一次了。 杨妃跟静妃差不多，都是一脸不耐，时不时向着司乐坊的方向张望，恨不得长出一双翅膀飞回去。 “静妃说得对，司乐坊还有歌舞等着我回去排练，你有话就快说，我可没时间跟你，在这里磨磨蹭蹭。” 中年太监脸上的笑僵硬了一瞬，他早就找了四妃，刚开始他以为四妃是担心别人看出来，为了掩饰才故意这么说的。 结果这里已经没有外人了，她们还是这副不耐烦的态度。 “小的知道各位娘娘在宫里受苦了，皇上独宠皇后娘娘一个，以至于冷落了各位娘娘，故意折辱娘娘，让娘娘去做这些地下的活。” 中年太监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演技精湛，从表面来看，他就是来为四妃打抱不平的。 按照中年太监的剧本，这个时候他的话，应该引起了四妃的共鸣，四妃应该不住地抱怨自己的不平遭遇，他再火上浇油，将四妃的怒火烧得更加旺盛。 然后四妃就同仇敌忾，一起讨伐共同的敌人——皇后娘娘。 可是事情的发展似乎跟他想的并不一样。 他的话音刚落，四周死一般的寂静。 杨妃首先开口，“你废了这么多功夫，浪费了我这么多时间，就是来听你污蔑皇后娘娘的？” 她冲到中年太监面前，对着他的脸就是一巴掌。 然后提起裙子，就往司乐坊跑，嘴里还不停地念叨着：“真是有病，还得我差点忘记了，新编的舞蹈动作。” 树丛后面。 云以歌：“……” 然后杨妃念念叨叨地跑远了，留下中年太监捂着脸半晌都回去过神来。 静妃走到他的面前，中年太监委屈道：“小的是在为杨妃娘娘抱不平，她怎么打了小的？静妃娘娘，你可要为小的做主啊，小的是真的为了娘娘们着想。” 静妃轻声道：“为了我们着想……” “对啊，小的实在看不惯，皇后相貌丑陋就算了，还霸占着皇上，各位娘娘，无论哪一个都要比皇后美貌，要不是皇后善妒，不让娘娘见到皇上，娘娘们恐怕早就得了盛宠，而不是跟着宫人做下人的活！” 静妃对着中年太监笑了一下，中年太监觉得静妃肯定被他说动了，正准备进行下一步时，他的肚子猛地挨了一脚。 他捂着肚子，痛得出了一头冷汗，抬起头才发现，静妃将高抬的腿收回去。 中年太监才意识到，他肚子上这一脚，是静妃踢的，趁着他放松警惕，踢得又狠又重。 “我呸！为了我？你敢跑到老娘面前，讲皇后娘娘的坏话，真是瞎了你的狗眼！”静妃不解气，又给了他一脚，“老娘告诉你，现在老娘过得可开心了，比起以前无所事事，只在寝宫等皇上驾临，老娘现在手底下有四五十号人，你再敢罗里吧嗦，老娘带着手底下的人，废了你个老东西！” 第719章 丽妃的板砖 静妃为了在宫里生存，进宫之后依附强势的丽妃，她也是妃位，丽妃却把她当奴仆对待，动辄打骂。 丽妃倒了之后，四妃皆不成气候，静妃为了立足，想着对皇后示好，想要投靠皇后，皇后默认了她的示好，并没有过多的表示。 静妃开始战战兢兢，她曾经得罪过皇后，以为皇后肯定会逮着机会对付她，结果并没有，皇后无视了她的存在，准确的说，她无视了整个后宫的存在。 她反而松了一口气。 在司织坊的这段时间，是静妃进宫之后，过得最轻松高兴的日子。 她很清楚中年太监的意思，但是她对以前的生活，已经没了有兴趣，抛下中年太监，静妃也急匆匆回到了司织坊。 连续碰了两个钉子，中年太监又是被打巴掌，又是被踹肚子，他不甘心，对着丽妃道：“丽妃娘娘，你该不会忘记了自己是李家人，宫里内外还有不少李家旧部，只要娘娘愿意，李家旧部拼死帮助娘娘获得盛宠，娘娘生下了皇子，何愁李氏基业不会重新复起！” “李家？”丽妃自嘲一声，“李氏刚倒台的时候，我在宫里过着什么样的日子，李家旧部在哪里？” “那是因为皇上对李家打压得太厉害了，大家没办法顾及到娘娘。”中年太监辩解道。 “你们要李氏血脉的皇子？” “对，只要有了小皇子，李氏就可以重塑辉煌，娘娘也可以母凭子贵，今后等着娘娘的，都是荣华富贵。”他诱惑道。 没人不爱权势地位，他相信丽妃一样。 丽妃像是看傻子一样看着他，“你们李氏血脉的皇子，正在司廷监关着呢，怎么也没见你们去救他？” 丽妃指的是君易景，云以歌才想起来，君墨煜吃飞醋，把君易景关了起来，看样子小气的君墨煜还没打算把人放出来。 中年太监表情僵硬了。 “不就是没有利用价值，被你们放弃了的弃子，李氏如今能放弃君易景，以后也一样能放弃我。”丽妃提着裙子靠近中间太监。 中年太监已经被打出了阴影，他连忙捂住自己的脸，缩着肚子，防止丽妃攻击。 “放心我不会打你的脸和肚子。” 他还没来得及松口气，脑袋被狠狠地砸了一下。 丽妃不知从哪摸出了一块板砖，对着他的脑门，就是一板砖。 中年太监顿时头昏眼花。 云以歌吃惊了，中年太监没看到，可是她看得清清楚楚。 丽妃提着裙子不是为了走路方便，而是她在腿上绑了一块砖头，摸出砖头盖在了中年太监头上。 这个丽妃可真是有意思。 哪有正常人会在腿上绑一块板砖？ 中年太监连滚带爬地溜了，他再不走，担心自己的小命都要丢在这里。 四妃都疯了吗？ 不讨伐皇后，反而帮着皇后，教训他！ 云以歌对着卫其使了眼色。 卫其会意，悄悄跟在中年太监后面，宫里的蛀虫还是挺多的，时不时蹦出来真是烦人。 丽妃将砖头绑回去，放下裙子又是那个优雅端庄的妃嫔。 她整理了一下长裙，对着一旁发呆的卢妃说道：“你不走吗？难到你想跟，那个污蔑皇后娘娘的家伙合作？” 卢妃看着中年太监离开的方向发呆，这才回过神来，神情有些不自然。 “丽妃姐姐说笑了，皇后对我们有恩，而且她还是我的好姐妹，我怎么会恩将仇报呢！” 丽妃盯着她看了一会，看得卢妃不自在，才收回了视线。 “你最好不会，宫里谁心思好，谁别有用心，希望你能分的清楚，人要知足才行。” 丽妃先行离开，卢妃在原地站了一会，才跟着离开了。 第720章 若是我们不在了呢 四妃的反应，出乎云以歌的意料，她回到冷宫，傅太妃和应太妃在中庭等着她。 “看到了？” “嗯。” “有什么想法？” “你们对四妃做了什么？”云以歌惊奇道，“怎么成功给她们四个洗了脑？四妃一门心思都在争宠上，我跟她们有利益冲突，她们怎么会帮我？” 应太妃喝了一口茶，笑道：“她们护着你不好吗？” “有点不真实，她们会不会知道我在偷听，所以故意做戏给我看？” 云以歌很快就否决了，她的轻功很好，要是她想隐藏，四妃绝对察觉不到。 那么刚才就是四妃真实的想法？ 云以歌打了个寒颤，不仅仅是因为四妃态度转变，让人难以置信，更重要的是，这段时间里，太妃到底对她们做了什么，怎么把她们驯服了？ 傅太妃慢悠悠地说道：“之前，她们只能守着一座寝宫，等着等不来的人，心里眼里都只有争宠这一件事。” “我们把她们带出小小的院子，让她们接触更多的人，发挥自己所长，让她们有更多的事情可以去做，自然就不会只守着一座小院子。”应太妃用自己过来人的经历，慢慢地改变了四妃。 “她们愿意放着锦衣玉食的生活，去跟宫人一起干活？”云以歌道。 “她们当然不愿意，谁会放着最上等的生活不要。”傅太妃解释道，“可是她们身后的家族已经没落，没有家族的支撑，在后宫举步维艰，她们已经被逼到了悬崖峭壁边，锦衣玉食的生活看似繁华，实则会随时要了她们的性命。” “我们再趁机在后面推她们一把，让她们陷入更深的绝望，我让卫其把她们安排跟宫人一起干活。你是没看到，刚开始四妃哭天抢地，一哭二闹三上吊，每天换着法子作死，把我们都逗乐了。”应太妃用帕子捂着嘴唇笑。 一向淡漠的傅太妃，也露出了一丝浅淡的笑意。 云以歌嘴角微微抽搐。 她算是看出来了，那段时间四妃被折腾得够呛，太妃们倒是玩得很开心，她对四妃表以深切的同情。 太妃没有把细说过程，但云以歌已经看到了结果，真的很惊人。 被洗了脑的四妃，有些人已经有皇后脑残粉的趋势。 “倒是那个卢静儿，不是个安分的，留在宫里迟早会害了你，如果能杀了，那就最好了。”应太妃眼底闪过一道寒光。 “杀人？”云以歌眼睛瞪得圆溜溜的。 应太妃被她的样子逗笑了，拍了一下她的脸，“吓唬你的。” 就算真的要动手，也不会弄脏你的手。 云以歌呼出一口气，卢静儿确实可恶，她算计过原主，也害过她。 她已经给过对方教训了，卢静儿后来表现还算安分守己，双方井水不犯河水，要她动手杀人，无论那个人是不是卢静儿，云以歌还真做不到。 应太妃摸了摸她的头顶，“不够狠心，在宫里是要吃亏的。” “反正你们会帮着我不是吗？”云以歌跑到应太妃和傅太妃中间，一只手挽着一个，“有你们在，哪个妃嫔能算计我？整个后宫都被太妃，治得服服帖帖。” 傅太妃淡淡地抛出一句：“若是我们不在了呢？” 云以歌愣住了。 因为这句话，心里猛地跳了一下。 “我们两个都四十多岁了，若是我们有孩子，恐怕已经做了祖母，还真想让我们给你管一辈子？”应太妃摇了摇头，无奈道。 云以歌在冷宫跟太妃们，一起用晚膳，她特意让卫其吩咐御膳房，准备得丰盛点。 两位齐太妃最后才到，云以歌发现大齐太妃憔悴了很多。 第721章 治好旧疾 云以歌站了起来，亲自上前扶着大齐太妃，将她扶到椅子上，面露关切。 “大齐太妃不舒服，要不要找太医过来看看？” 陈锦大声道：“娘娘是不是忘记，傅太妃在呢，她的医术，太医院的太医就算拍马也赶不上。” 云以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我太担心大齐太妃，一下子就忘记了，我们这里本来就有神医坐镇。” 大齐太妃复杂地瞥了她一眼。 “把手伸出来，我给你看看。”傅太妃对着大齐太妃说道。 谁知大齐太妃不但没有伸出手腕，给傅太妃把脉，反而将手缩进了衣袖里，拒绝了傅太妃。 “不必了，这些天没有睡好，所以精神有些不济，等会我多休息会就好了。” 傅太妃没有强求，褐色的眼眸，在她的身上多停留了一刻。 云以歌给她倒了一杯温水，“这两天天气转凉了，是不是旧疾又犯了？” 当初李太妃还在的时候，嫉妒两位齐太妃受宠，所以命令她们赤着脚在冰天雪地里跳舞，双脚冻得溃烂，满地冰霜都染红了。 接着李氏打折了她们的腿，使得她们再也跳不出惊天舞姿，双腿落下了旧疾，每次天气转凉，她们就会旧疾复发。 傅太妃不是治不好她们，只是缺少一味很重要的草药，没办法根治她们的旧疾。 大齐太妃正想要找借口，云以歌就给了她一个完美的理由，她便顺势承认了。 “以后太妃不用再受苦了，我让人找到了红子草，正在回太京的路上，相信很快就可以送到冷宫来。”云以歌笑道。 陈锦兴奋得哇哇大叫，“真实太好了，以后你们就不用再受腿疾的痛苦，傅太妃说过，只要有红子草，她有七成的把握可以把你们的腿治好。” 碧缘也跟着凑热闹，“是不是说明，齐太妃以后可以继续跳舞了？” 顿时众人的目光都集中在傅太妃身上，傅太妃没管她们，自顾自地饮了一口茶，然后才慢悠悠地给出了答案。 “碧缘说的没错。” 两位齐太妃终于有了反应，美目中含着泪水。 “原来我们还能跳舞，我以为我们一辈子都没办法恢复。”大齐太妃收紧五指，将裤腿抓得起了褶皱。 小齐太妃对着云以歌道谢：“娘娘一直都记着我们，娘娘对我们姐妹两个真好。” 大齐太妃身子僵硬了一下，然后跟着妹妹一起道谢。 云以歌摆了摆手，道：“有什么好道谢的，我们是一家人啊，看着你们恢复，我也很高兴。” 听到家人两个字，大齐太妃手心一个哆嗦，松开了五指，在转身的时候，不小心将茶盏扫到了地上。 云以歌离得近，齐太妃腿脚不方便，她便自己蹲下来收拾碎片，却不小心割破了手指，殷红的血滴落在碎片上。 “娘娘，我来收拾，你去处理下伤口。” 大齐太妃抢着收拾碎片，然后将碎片扔在了外面，谁也没注意到，她将云以歌的血，用了一个拇指大的瓷瓶装了起来。 用过晚膳之后，大家酒足饭饱，云以歌想起在宫外置办的院子，突然开口问道：“如果将来大家离开了皇宫，太妃们想要做些什么？” 陈锦失落道：“有这个可能吗？” “谁说没可能，事在人为，万一出去了呢，你们就没什么想要做的事情吗？”云以歌好奇道。 陈锦觉得皇后说的有道理，于是打起了精神。 “我想到要做什么了！” 碧缘抢先开口道：“你不说，大家都知道。” “你说说看，我要打算干嘛！” “吃遍天下美食。” 陈锦滋溜一声，擦了擦嘴边的口水。 “算你说对了。” 第722章 最后一次相聚 吃遍天下美食，很附和陈锦的吃货人设，众人一点都不意外。 云以歌让碧缘拿出，她从临山城特意带回来的荷花茶，给每位个人都倒了一杯，顿时淡淡的荷花香，充满了整个屋子。 应太妃咦了一声，凑上前仔细嗅了嗅，道：“娘娘的茶是从哪找到的？” “临山城。”云以歌把临山城的莲花客栈说了出来。 “地方倒是十分雅致，真是巧了，我的名字叫作应小莲。也许是因为名字的缘故，我自幼就对荷花情有独钟。若是以后出宫，我一定要去莲花客栈看一看。” 应太妃品了一口荷花茶，眉眼间舒朗开，显然对荷花茶十分喜欢。 云以歌一惊，她还是第一次知道应太妃的闺名，莲花是荷花的别称，莲花客栈从名字到景色，简直像是专门为应太妃打造的。 她相信应太妃若是亲眼看到了莲花客栈，肯定会喜欢上那里的，到时候一定要提醒应太妃，不能让岳老板知道她是应家人。 要不然以岳老板对应家的厌恶，肯定不会让应太妃踏进客栈。 傅太妃转了转手中的茶盏，悠然道：“若是有机会，我想到处去看看，在一个地方待得太久，实在是腻了。” “到时候不如我们两个结伴而行，正好路上也有个伴。”应太妃道。 傅太妃不可置否。 其他人都分别说出了自己的想法，只有两位齐太妃沉默不语，尤其是大齐太妃，一直在神游，云以歌喊了她三次，才回过神来。 大齐太妃知道她们在谈论什么之后，沉默了半晌，就在云以歌以为她不会说出来的时候，她开口了。 “一家团圆，好好生活。” 云以歌猜她还记挂着她的小侄儿，过了这么多年，找到的可能性越发的渺茫。 “会找到他的，说不定出宫之后，你们就会相遇了。” “但愿吧！”大齐太妃的脸上并没有欣喜。 小齐太妃看了姐姐一眼，眼底划过一丝担忧，然后轻声道：“该说的大家都说了，那么我就希望大家的愿望都能够实现。” 云以歌重重地点了点头，众人以茶代酒，一起举杯畅饮，然而她并不知道，这是她们最后一次在冷宫相聚。 用过晚膳之后，云以歌提出想去看望一下疯妃，傅太妃在宫里带了很长的时间，她应该知道十几年前，宫女失踪的事情。 傅太妃停下了脚步，“当年事情闹得沸沸扬扬，短时间内失踪了很多的宫女，当时我刚刚被封为妃位，住在慕妍宫，慕妍宫并没有宫女失踪，但宫人依然被吓得不轻。” 云以歌告诉她，之前宫里又有宫女失踪，虽然到最后宫女都平安无事被找了回来，但这件事一直都困扰着云以歌。 那个叫常雪的宫女，为什么要大费周章模仿十五年前，做出这样的事情？ 傅太妃沉吟片刻，道：“其实后来我登上贵妃之位的时候，曾经调查过这件事情，失踪的宫女在后院枯井找到，她们的脖子上，有一处致命伤痕。尸体被销毁，我没有看到尸体，但从仵作的描述中，我得出了一个结论，她们都是失血过多致死。” “那岂不是跟疯妃的孩子的死因是一样的！”云以歌也就不奇怪，别人会怀疑到疯妃身上。 “来了冷宫之后，我避开别人，对小薛进行了检查，发现她身体没有任何问题，之所以会疯疯癫癫，是因为曾经受到了极大的惊吓。”傅太妃做的很隐蔽，除了云以歌没人知道这件事。 “而且我并不认为小薛是宫女失踪的凶手！”傅太妃道。 第723章 害怕你靠近 傅太妃能说出这番话，肯定是有依据的，只是这次云以歌失望的是，傅太妃之所以会这么说，完全是因为自己的猜测。 “我没有证据，这件事情还有很多疑点，当年先帝给小薛定罪，却没有置她于死地，只是把小薛关在了冷宫。”傅太妃说出了自己的理由，“以我对先帝的了解，这并不是他的个性，更何况其中还牵扯到了小皇子的死，唯一的可能就是先帝也觉得其中有蹊跷，只是出于某种原因，让他不得不停下追查。” 云以歌犯难了，跟傅太妃聊过之后，似乎谜团越来越多了。 傅太妃笑道：“你也不必犯难，皇上一定会帮着你。” 云以歌脸微微发红，“你知道我和他在一起了？” “只要提到皇上，你的脸上就会出现傻笑，谁看不出来。”傅太妃难得打趣她，“看你的样子就知道，皇上对你很好。” “嗯，他确实很好。”云以歌心中一阵甜蜜。 两人来到疯妃的院子，正好遇到大齐太妃从院子里出来。 “齐太妃，我以为你已经回去休息了。”云以歌看了一眼她的身后，“是不是里面发生了什么事情？” 两位齐太妃住的离疯妃最近，平时都是由她们两个照顾疯妃，云以歌对大齐太妃来疯妃的院子，并不感到奇怪。 “我、我刚才听到薛姐姐叫喊，所以特意过来看看。”大齐太妃惊慌了一瞬，如果只是云以歌，她未必会如此慌乱，傅太妃跟着云以歌身边，她才慌了手脚。 面对傅太妃那双洞悉事事的眼睛，大齐太妃不敢多待。 傅太妃眉头微不可见地沉了一下。 云以歌奇怪道：“最近大齐太妃是怎么了，有些奇奇怪怪的，她是不是还在怪我不告而别离宫的事情？” “不必理会。” 两人推门进屋，为了担心疯妃乱跑，所以没有人的时候，身上会缠着一条绸缎做的绳子，普通麻绳粗糙，她们担心会伤到疯妃的身体，所以换成了质地柔软的绸缎。 疯妃缩着床内侧，见到有人进来，乐呵呵地笑着，她虽然神志不清，可是见得次数多了，记住了冷宫里的人。 云以歌坐在床沿上，刚刚靠近疯妃，疯妃猛地愣了一下，眼睛死死地盯着云以歌，她的眼神十分瘆人，嘴里发出类似动物的咆哮声。 “你不认识我了？”云以歌不敢动了。 傅太妃拉着她，让云以歌离远一点，疯妃随着云以歌的移动，眼睛一直盯着她。 云以歌不知所措，“是因为我太久没来，所以她已经认不出我了吗？” 很显然疯妃只是针对她而已。 “不对，要是没认出你，在你进门的时候，她就开始闹了。”傅太妃上下打量了一下云以歌，视线停留在她的手指上，“她不是针对你，而是你受了伤，身上有血腥味。” 云以歌看着自己手指上的伤口，已经止住了血。 “她也太敏感了，这样也能闻得到？” “她疯了的时候，产房里都是血腥味，所以她记住了这个味道。”傅太妃指出，“而且你仔细看，小薛对你发出咆哮，是因为害怕你靠近。” “我知道什么也问不出来，但还是想来看看她，有没有什么线索。” 疯妃这个情况，云以歌也不好靠近，只能先行离开屋子，等傅太妃给疯妃针灸，让她安然入睡。 云以歌坐着凤撵离开冷宫的时候，回头望了一眼，冷宫门口孤零零悬挂着一盏灯笼，在黑夜中，照亮了冷宫两个字。 凤撵回到凤飞宫时，卫其告诉她，皇上已经来了，正在寝宫里等着她。 第724章 心怀不轨 “小的跟踪的那个太监，他叫孟林，他只是西四宫里一名领事太监，他在宫一直都很普通不起眼。” 卫其说他普通也是有道理的，卫其才十七岁，就已经爬到了如今的地位，凤飞宫的太监里，他的地位最高。 而孟林已经三十七岁了，还只是个比最低级太监高一点的领事太监，说他一句平庸绝对不为过。 “派人看着他，他的身后肯定有人。”云以歌不相信一个普通的太监，会特意去挑唆后妃。 “孟林提到了李家，也许他真的是李家旧部。”卫其猜测道。 “是吗？真的是李家旧部，应该只需要找丽妃就可以了，为什么要私下联系其他妃子。”云以歌觉得有蹊跷。 剩下的事情，卫其会派人去处理，云以歌带着碧缘回到寝宫，魏长林和华卓然正站在寝宫门口。 魏长林嫌弃地瞥了一眼华卓然，“现在又不是白天，你跟着我跑到凤飞宫做什么？” “你管我，我负责宫里的守卫，去哪都是我的职责所在。” 华卓然不想理会魏长林，虎目时不时扫向抄手回廊，直到云以歌带着碧缘归来时，虎目登时睁大了。 两人恭敬地向云以歌行礼，云以歌让两人平身，华卓然很快就掏出一个白瓷瓶给碧缘。 云以歌挑了一下眉梢，有些吃惊地看着华卓然。 碧缘收了太多药，她已经不想再收了。 “我跟你说过很多次了，我的伤势早就好了，你怎么还每次看到我就送药？” “是我伤了你，就是我的责任。” 华卓然不容她拒绝，将药瓶强行塞到她的手上，手搭在刀柄上，大踏步地逃似的离开了寝宫。 碧缘握着药瓶，一脸古怪，“这个人来凤飞宫究竟是做什么的？难到只是为了送药？” 魏长林笑道：“刚才我赶他都赶不走，碧缘姑娘一来，这小子就溜了，下次华卓然再跟我吵架，我就把碧缘姑娘搬出来，他肯定会老实。” 碧缘没弄明白，你们吵架跟她有什么关系。 云以歌一进寝宫，就看到君墨煜，他穿着白色的亵衣，披着一件玄色长袍，拿着一封书信，站在窗棂的兰花前。 “你家大统领是不是，对我家碧缘心怀不轨？”云以歌从身后勾住他的肩膀，探出头看着他手中的书信。 “华卓然不是我家的，你才是我家的。”君墨煜将书信收了起来，将人抱了起来，放在凤榻上。 “至于碧缘，他应该是动了心思，能不能把人追到手，就得看他自己的本事了。”美人在怀，君墨煜哪有心情，去管华卓然那条单身狗。 云以歌窝在他的怀里，道：“我记得华卓然出生世家，他的家人能够接受碧缘吗？只是做妾的话，就让他滚远一点。” 她家碧缘现在已经是个小富婆，才不会给别人当妾室，白白受委屈。 君墨煜的大手梳着她的长发，道：“华家是武将世家，在娶亲方面没有普通世家那么多的讲究，他若是没本事摆平自家人，就活该他单身。” 语气中还带着幸灾乐祸。 “我刚才接到了影卫传回来的消息，说是找到了我师父的踪迹。”君墨煜突然道。 “在哪？” “在平沿城外的山谷中。” “离太京远吗？”云以歌问道。 “有些远，当年师父为了我的病外出求医，最后的踪迹就在平沿城附近。”君墨煜一把抱紧了云以歌，将头埋在她的发丝中，嗅着她身上的淡雅的梨花香。 “远一点也没关系，只要你能找回你的师父就好了。”云以歌看着他满含愧疚，心里也不好受。 “可是我又要离开你了。”君墨煜闷闷不乐道。 第725章 离别在即 云以歌心里也舍不得，“我们还有一辈子的时间可以在一起，师父的情况比较紧急，你的病情一直拖下去也不是办法，说不定你师父，这么多年已经找到了治疗的方法。” 君墨煜将她抱紧了一点，闷声道：“要不是平沿城那边情况不定，我真想带你一起去。” 他师父可以说是当时最顶尖的高手，他一失踪就这么多年，没有踪迹，可见是遇到了十分棘手的事情。 君墨煜不能让云以歌跟着一起去冒险，他耐心第叮嘱她几句，“我会带影一离开，把华卓然留在太京，你有事情可以去找他，如果他也解决不了，可以去找齐王。” 可能是离别在即，云以歌情绪低落，君墨煜再三保证，只要确定了师父没事，他会尽快赶回来。 也许是君墨煜担心云以歌会伤心，在她醒来之前，就悄悄离开了太京。 在君墨煜离开第三天，北燕使臣递了帖子，请求觐见太后。 碧缘高兴道：“北燕的人也真是的，要离开就离开，为什么离开之前还要进宫面见太后，我看啊，分明是凝钰公主想要见皇上，可是她没想到皇上不在太京。” “我已经把她带来的钱财都骗光了，她再不走穷得连回去的路费都没有了。”云以歌用小歌子的身份，吊着凝钰，凝钰花了大量钱财，还从严溯那边借了不少银两，统统打了水漂。 凝钰再蠢也意识到，自己被人耍了，当场就气得砸了驿站。 云以歌得知以后，立刻派人去找北燕使臣讨个说法，使臣休憩的驿站是东墨国的地盘，不是你们想砸就可以砸的。 为此严溯特意上书致歉，并且请人将驿站重新修葺了一遍，同时赔付了大量银两，作为赔偿。 云以歌见严溯如此上道，也就不再追究了。 听说凝钰又气得半死，这次她即使想砸驿站也砸不了，严溯派人看住了她。 进宫与太后辞行，云以歌即便不愿意凝钰进宫，也不能阻拦她。 作为后宫之主，云以歌必须到场，她穿着一身宫装在太后寝殿门口遇到了北燕使臣，与凝钰面对面碰了个正着。 真是冤家路窄了。 云以歌好整以暇，面带微笑，在北燕使臣面前没有丢失皇后的风范。 凝钰脸色一沉，显然不愿意见到她。 “你来看望姑姑，你怎么来了？”她绝口不提离开的事情，云以歌偏偏不让如愿。 “本宫听说公主前来跟太后辞行，本宫身为皇后，又是公主的表嫂，所以身为嫂子特意过来给公主送别。” “你算哪门子表嫂！”凝钰气得咬牙切齿，她还想再说什么，却被身边的婢女拉住了。 婢女小声地提醒道：“公主千万不要冲动，你忘记进宫前，你曾经答应太子什么了？” 凝钰一把甩开她，“本公主会怕他？你是我的婢女，不是太子的婢女，弄清楚自己的主子是谁！” 婢女被她推得脚步一个踉跄。 云以歌不想跟她在外面争吵，会坏了自己的名声，凝钰毕竟是太后的客人。 她先行一步，凝钰却不愿意。 “你别得意，姑姑最疼我了，待会我见了姑姑，只要我向姑姑开口，姑姑一定会挽留我的。” 云以歌将额角的刘海，挽在了耳后。 “北燕使臣都会离开，就公主一人留下并不合适。”她故意停顿一下，恍然道，“难到公主被拒绝了，还不死心，还想要嫁进东墨皇室？” 第726章 除非我死 凝钰冷哼一声，“这世上就没有我得不到的人！” “皇上上次不是说得很清楚了吗？宫里未有婚娶的皇族子弟，只剩下恒儿，等恒儿长大了，就是恒儿不嫌弃，我也嫌弃你老，少打我家人的主意。”云以歌拿君墨煜的话来噎她，果然凝钰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被她气得不轻。 云以歌懒得跟她做口舌之争，外面宫人众多，人多口杂，指不定就会被人抓到错处。 凝钰在后面吼道：“云以歌，除非我死，否则我一定不会善罢甘休，即便是回到了北燕，我也定要父皇想办法，让表哥娶我为妻！” “为妻？做梦吧你，这么爱死，那就去死好了！”云以歌头也不回进了太后的寝宫，她进到大殿，就看到了太后的大宫女盈月。 盈月站在正殿的廊柱后面，正好挡住了身形，所以刚才云以歌在殿门口，并没有看到她。 以盈月现在站得位子来看，肯定听到了她和凝钰争吵。 盈月没有说什么，对着她福了福身子行礼。 也许是被气狠了，云以歌落座了一盏茶的功夫，凝钰才带着婢女进到了大殿，此时盈月正好将太后搀扶到主位上。 凝钰许久没见到太后，一见到太后出现，就扑飞扑了过去，伏在太后的膝头大哭。 云以歌抬头看去，君茹雪站在太后的身后，禁足的时间过了，她才得以到太后的寝宫，禁闭的日子不好过，她整个人憔悴了不少。 君茹雪注意到云以歌，冷着一张脸，眼眸如刀刺向云以歌。 要不是因为她，一向疼爱自己的皇兄怎么会狠心，将她关了这么久的禁闭。 云以歌无视她的刀眼，对君茹雪的敌意一点都不意外，反正她也不是第一天讨厌她了，多看一眼也不会怎么样。 偌大的正殿充斥着凝钰哀凄的哭声，太后不知所措的细语安慰，君茹雪在旁边时不时煽风点火，云以歌则很淡定的喝茶。 凝钰哭诉了半天，“姑姑，我不离开，我舍不得姑姑，我想要留下多陪伴姑姑好不好？” “这个……” 太后为难了，她也舍不得凝钰，毕竟北燕离太京山高水远，要见上自己亲人一面太难了，但皇上临行前的警告犹言在耳，让她无法留下凝钰。 于是太后只能转而向云以歌求助，“皇后，你怎么看？” “母后，严溯太子还在宫外候着，我们不好留公主太久，不然就要耽误太子的行程。”云以歌知道太后的意思，只能装傻糊弄过去，反正无论谁来求情，她是绝对不会留下凝钰的。 太后见皇后拒绝，一时也没了办法。 凝钰哭声更大了。 君茹雪道：“你就当孝顺母后，让凝钰多陪她几天不行吗？平时也不见你来母后的寝宫，给母后请安，好不容易凝钰可以陪伴母后，你又不同意。” “茹雪皇妹，凝钰公主的行程，是严溯太子定下的，你若是有意见，可以去找太子殿下商议，这不是本宫能够左右的事情。” 君茹雪拿孝道来压她，云以歌就敢回击她，谁不知道君茹雪对严溯有意思，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人家严溯压根就没把她放在眼里。 云以歌就不相信君茹雪真的敢去找严溯。 君茹雪脸色一白，严溯对她是什么态度，她很清楚，见到她避开还来不及，怎么可能见她？ 云以歌把她们说得哑口无言，心情变得很好，喝了一口茶，突然觉得茶水的味道都变得好喝。 “盈月姑姑，今天的茶水真是不错。” 第727章 凝钰失踪 盈月笑道：“这是刚进宫的新茶，皇后若是喜欢，待会可以带点回凤飞宫，慢慢品尝。” 云以歌谢过之后，坦然接受了。 凝钰用死缠烂打的方式，缠着太后，太后身子本来就弱，被她吵了快半个时辰，已经有些撑不住了。 她抬起手揉了揉青筋跳动的额角，宽大的袖子下滑，露出干瘦如柴的手腕，血玉红鸽手镯套在手上，显得大了一圈，滑落到小臂中间，衬得没有血色的皮肤更加苍白。 这枚血玉红鸽手镯，在太后身上，十分惹眼，太后似乎特别喜欢这个手镯，云以歌见了太后几次，每次太后都戴在身上。 若是这个手镯，待在正常人的身上，会很惊艳，但是戴在太后的身上，就显得很不搭。 太后注意到她的目光，笑着将袖子放了下了，遮住了苍白的手腕，血玉红鸽手镯也一起掩住了。 “这个手镯是哀家的陪嫁品，如今哀家戴起来已经不合适了，让皇后见笑了。” 云以歌连忙摇头，“谁说不合适，太后戴起来很好看。” 君茹雪冷哼一声：“虚伪！” “难到皇妹觉得太后不好看？”云以歌回了一句，君茹雪就被她堵住了。 “不是，母后，茹雪没有。” 太后拍了拍她的手，“母后知道。” 最后在凝钰的哭诉下和君茹雪的哀求下，太后见云以歌没有松口的意思，留了凝钰用过午膳，承诺在宫门关闭之前，一定把人送回使臣的驿站。 太后退了一步，云以歌也不好再步步紧逼，那就真的要显得她不孝了。 太后留她下来一起用膳，云以歌本来不打算留下的，但面对凝钰和君茹雪的挑衅，她反而答应了。 太后精神不济，被搀扶到寝宫里休息片刻，等临近午膳的时候，嘱咐盈月临近午膳的时候，再叫醒她。 午时的时候，凝钰又惹出了幺蛾子。 休息了一个时辰的太后都已经坐在了饭桌上，可是凝钰的位子却是空的。 “我家公主不见了！”北燕的婢女慌慌张张地跑了进来。 太后问：“你不是一直跟着凝钰吗？她怎么会不见了。” “公主被……皇后气到了。”婢女飞快地看了云以歌一眼，道，“她不让小的跟着，小的以为公主去了厢房，谁知小的刚进去的时候，公主没在厢房里。” “你们派人去别处找了没有？”君茹雪道。 婢女连忙道：“找了，我们到处都派人找了，就是没有找到公主的影子。” 盈月上前一步，说道：“那就多派点出去找。” 太后寝殿里所有的宫人都派了出去，将整个寝宫翻了个遍，就是没有找到凝钰的踪影。 婢女急得快要哭了。 找了这么久也没找到，太后也着急了。 整个饭桌上，唯一不着急的恐怕就是云以歌了，她看着一桌子精致的饭菜，在眼前冷掉，饥肠辘辘却不能吃，真是受罪。 君茹雪不满了，“凝钰好歹是皇兄的表妹，她失踪了，你怎么一点都不着急？” “茹雪说笑了吧，婢女都说了，凝钰是自己跑出去的，她自己不愿意回来，本宫又能有什么办法？” 云以歌简直想要翻白眼，她就知道凝钰不会轻易妥协离开，太后留不了人，她就只能耍赖皮，自己躲了起来玩失踪。 凝钰为了留下来，真是无所不用其极！ 第728章 皇后杀人 君茹雪被她不以为然的态度气到了，“凝钰就是被你气跑的，你这个罪魁祸首，怎么好意思坐在这里！” “母后让我留下来的，我怎么就不能待在这里？”云以歌冷声道。 太后担心凝钰出事，她们两个居然还在争吵，好脾气的太后也发火了。 “茹雪，皇后是你嫂子，你少说两句，是墨煜关你禁闭的日子太短了是不是？” 君茹雪讷讷不语，立刻就安静了。 教训完君茹雪，太后转向了一旁，当吃瓜群众的云以歌。 “母后的身体不适，凝钰的事，就只能麻烦你了，那孩子嫁不了墨煜，恐怕心里正难过，你就看在她快要离开太京的份上，不要跟她计较了。” 太后特意好言相劝，云以歌也不能不识好歹，只能接了找凝钰的这份差事。 她让碧缘去把卫其找来，宫里的事情，让卫其来处理比较方便。 午膳的时间已经过了，云以歌饿得饥肠辘辘，想要找点吃的东西，太后的寝殿她不熟悉，她也不好随便乱走。 云以歌身边习惯性带着碧缘，其他人都跟着凤撵在寝宫外面候着。 她派人去御膳房宣份午膳，独自去了园子里的一处凉亭等着。 云以歌没等来午膳，却等来凝钰的消息。 一个年纪不大的小宫女跑到她的面前道：“皇后娘娘，小的刚才看到有人去了凝香殿，瞧那人的身形，很像是凝钰公主。” 云以歌怎么就没想到去凝香殿找人，凝香殿里有不少宫人等着凝钰进宫。 她对着小宫女道：“我记得凝香殿离这里很近，你带本宫去。” 小宫女战战兢兢答应了，她的年纪小，在皇后面前，难免会有些拘束。 云以歌只听说过凝香殿，从来没去过，毕竟那是凝钰住的地方，她一点也不想踏足。 这次要不是受了太后的委托，她也不想到凝香殿。 凝香殿果然离太后的寝宫很近，从外面看宫殿规模很大，朱墙黛瓦，金碧辉煌，一看就是特意花过心思修建的。 云以歌想到这里是君墨煜给凝钰住的地方，小心眼地酸了一下。 清风中传来一股淡淡的花香。 “我的头怎么有点晕？” 她扶着我自己的额头，晕眩感并没有减轻，反而越来越严重，等她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被人从身后打晕了。 云以歌迷迷糊糊的，耳边隐隐传来人声，她现在耳鸣很严重，根本没办法仔细辨听。 等她从晕眩感中缓过来的时候，云以歌发现自己手里貌似握着什么东西，没等她低头看清楚，大门轰然被人打开。 宽敞的房间，顿时涌进来许多人。 云以歌被门口的阳光刺了一下眼睛，她眯起了眼睛，抬手挡住了眼前的阳光。 手上的粘稠的液体滴落在她的脸上，云以歌看向自己的手掌心，上面沾满了红色的鲜血。 “皇后娘娘，你住手！” 严溯出现在皇宫里，他正满脸惊恐地指着她。 “云以歌你疯了吗？我知道你不喜欢凝钰，但、但你怎么能杀人！”君茹雪双手捂着嘴唇，眼底布满了恐惧和惊骇。 其他人的表情也跟他们两个差不多，他们所有人都在指责她做了一件不可饶恕的事情。 云以歌此时才彻底惊醒，看向自己的右手，她的手中正握着一把匕首，匕首正插在凝钰的心口！ 第729章 双方对峙 匕首上满是血迹，云以歌惊得立刻松开手。 她想要跟众人解释，“不是我做的，我是被人陷害的。” 她双手和衣襟上都沾满了凝钰的血，她的话显然没有任何说服力，众人对着她又是愤怒，又是惊恐。 严溯冲到床边查看凝钰的伤势，撞到了云以歌的肩膀，药效还没有完全过去，她险些站不稳，踉跄后退一步。 君茹雪尖声喊叫：“快！快去请太医！” “不用了。”严溯给凝钰把了脉，试了试她的鼻息，沉重道，“已经太迟了，皇妹已经不在了。” 云以歌心慌意乱，从醒来之后，事情的发展完全出乎她的意料之外。 是谁弄晕了她？ 凝钰又为什么惨死？ 她不经意间对上凝钰的眼睛，依旧是那副出尘绝丽的模样，可惜美丽的容貌没有了丝毫的生气。 她如今睁大着一双眼睛，眼底满是不可思议和惊骇，保持着她生前最后一刻的表情。 君茹雪得知凝钰已经死了的消息，怎么也接受不了，猛地冲了过来，抓住云以歌的肩膀，拼命摇她。 “凝钰已经答应要离开了，她对你的后位已经没有了威胁，你为什么要害了她的性命？” “我没有杀她！” 云以歌的头本来就晕，被君茹雪摇晃，晕眩感更甚，她实在受不了了，才将君茹雪一把推开。 不知道是云以歌用力过大，还是君茹雪伤心过度，没有站稳，君茹雪险些摔倒在地上。 有宫女惊恐尖叫：“皇后又要对公主下手了！” 立刻有人反扣住云以歌的双手，想要将她制住。 “都住手！” 凝香殿乱作一团，华卓然就在这个时候赶了过来。 严溯待在凝钰身边，寒声道：“大统领这是做什么？” “太子殿下又是在做什么？” 华卓然手握着腰间的刀柄，气势如虹，虎目骤然一瞪，那两个想要制住云以歌的宫女，吓得后退了一步。 “皇妹死了，我要替她捉拿凶手。” 严溯抬起头，眸色深沉，与华卓然对视，在这个时候，在世人眼中一向温和娴雅的太子，第一次显示了他强硬的一面。 华卓然看了一眼凝钰，“公主发生这样的事情，我们也很遗憾，但是事情的真相还没有弄清楚。” “还不清楚？”严溯冷笑道，“我们这么多人，这么多双眼睛，都亲眼看到你们的皇后，用匕首杀害了我皇妹。” 云以歌当然不承认严溯的指控。 “不，并不是我做的，我被人弄晕了，醒来的时候，你们就冲了进来，凝钰公主已经死了。” 她一口气把事情的经过说了出来，严溯瞥了她一眼，神情十分冷淡。 “皇后觉得自己的话，能让在场的人相信吗？” 严溯沉着脸，手掌抚过凝钰的眼睛，让她闭上了双眼。 华卓然堤防严溯等人对云以歌不利，站在她的身前护卫着。 “娘娘，有话可以接着说，末将相信娘娘的话。” 华卓然的支持和信赖，给予了云以歌极大的勇气，她平复了不宁的心绪。 “午膳的时候，凝钰公主并没有到场，太后命本宫派人去找公主，一个小宫女跟本宫说，看到公主去了凝香殿，本宫就跟着她去凝香殿，本宫刚进凝香殿的时候，就被人从后面打昏了。” “娘娘是否能形容一下小宫女的相貌？”严溯冷声问道。 第730章 消失了的人 事情从头到尾都有蹊跷，严溯提出的要求很正常，云以歌无法拒绝，但是她很清楚，就算他们翻遍了皇宫，那个小宫女是故意引她来凝香宫的，再把她弄晕。 他们恐怕没有办法找到她。 抱着一丝期望，云以歌还是把小宫女的长相形容了出来。 在场有几个太后寝宫的宫女，她们面面相觑，纷纷表示：“太后的寝殿里并没有娘娘说的这个人。” 华卓然问道：“你们确定？” “太后身体不适，需要人照顾，盈月姑姑在挑选宫人的时候，十分注意，从来不会挑选年纪小的宫女，所以娘娘一说宫女的年纪偏小，我们就知道不可能。”宫女说的是实话，周围的宫人都可以作证。 云以歌仔细回想，才发现太后的寝宫，无论太监还是宫女，年纪都不小了，没有一个年轻的宫人。 这么明显的破绽她居然没有发现，还傻不愣登上当受骗了。 “我知道娘娘不会轻易认罪的，为了证明娘娘的话是真的，我最后一次让步，我可以再稍等片刻，等你们派人去搜查，把娘娘口中的小宫女找出来。” 严溯嘴里这样说，可谁都看得出来，他压根不相信云以歌的话。 之所以这么做，无非是想让云以歌哑口无言。 云以歌知道希望渺茫，却也只能派人去找。 华卓然领命，这件事他没有让宫人去办，而是将侍卫派了出去，同时让人去正清宫把魏长林叫来。 凝钰公主虽然已经死了，但是宫人还是把太医传了过来，太医再次确认了凝钰已经不在了。 “致命伤是她心口这把匕首，公主心口有两处刀伤，第一刀偏了点，所以整个床榻才会到处都是血，第二刀凝钰几乎是当场毙命！” 太医说出了凝钰的死因，他说完话之后，不敢抬头到处看。 君茹雪扑在床前，大哭道：“云以歌你也太狠心了，刀刀致命，你压根没想放过凝钰！” 华卓然听不下去了，厉声喝止：“茹雪公主，请慎言，事情尚且没有盖棺定论，不能说明凝钰公主的死，跟皇后娘娘有关。” “怎么跟她没关系？”君茹雪满脸的泪水，指责云以歌，“华卓然你没听太医说吗？第一刀没有刺中要害，凝钰的血溅得到处都是，你看看云以歌，她浑身上下都是凝钰的血，除了杀人凶手，谁还能沾到这么多的血！” “你身上现在也有血，难到你也是凶手？”云以歌反击道。 严溯和君茹雪刚才都近距离，接触过凝钰的尸身，身上都沾着血迹，尤其是君茹雪她的前襟和衣袖都被血迹染红一大块。 除了云以歌身上，就属君茹雪身上的血迹最多。 君茹雪气得跳脚道：“我是后来才沾上的，跟你这个凶手能一样吗？” “同理，我也是被凶手弄晕，才带到这个房间里，你是后来沾到的血，难到我就不可以？”云以歌满手的血腥，血液的粘稠感，让她感到十分不适。 凝钰是北燕公主，她死在了东墨国的皇宫里，这件事必须得给北燕一个说法。 杀害公主的怀疑对象是云以歌，她的身份也一样敏感特殊，事情很快就惊动了正在休息的太后。 太后惊闻噩耗当场昏了过去，好在太医就在凝香殿，立刻到隔壁太后的寝宫，对太后进行紧急救治，半晌才稳住了太后的病情。 但太后目前这种情况，一时半会没办法主审凝钰的事，只能把事情延后一天。 第731章 被关司廷监 云以歌是这次事件最大的嫌疑人，为了给北燕一个交代，太后没有让云以歌会凤飞宫，而是把她暂时关在了司廷监。 北燕使臣对太后的做法颇有微辞，不能同意，他们强烈要求，要把云以歌打入天牢，司廷监虽然也是处罚犯了错的宫人，但跟天牢的森严比起来差远了。 太后单独找严溯恳谈了一次，才让严溯勉强答应了。 “我会答应，完全是看在姑姑的面子上，但姑姑不要忘记了，她虽然是皇后，但她跟姑姑并没有血亲关系，而凝钰和我才是姑姑的血脉亲人。” 严溯言毕，对着太后深深一揖。 北燕使臣走后，太后一个人在寝宫里关了很久。 云以歌做梦也没想到，她再次来到司廷监，居然是来坐牢的！ 司廷监里还有一个老熟人，昔日风雅俊秀的景王殿下，在司廷监里待了一个月的时间，已经从风度翩翩的纨绔子弟，变成了一个蓬头垢面的乞丐样。 云以歌再次见到他时，险些没有认出他来。 “哟，终于来了新人，让本王看看，这次是宫里哪个倒霉蛋犯了错，被罚到这个鸟不拉屎的地方！” 君易景满是污垢的双手，拨开覆面的杂草般的头发，就看到令他心惊胆战的一张面孔。 “你！云以歌你怎么又来了？”他缩在墙角，双手环抱住自己，“上次你打了我一顿还不够吗？你是不是算准了，我的伤势才刚好，所以再次跑来揍我？” 云以歌白了他一眼，她严重怀疑君易景已经被关傻了。 看不见她身后站在侍卫吗？ 她现在这副样子，像是来找他的吗？ 华卓然敲了敲君易景的牢房，“景王殿下，这里是监牢，你最好安静一点，不然触犯了牢里的规矩，挨了打没有人救得了你！” 嘴里喊着殿下，实际上半点恭敬对君易景都没有。 君易景在牢里待了这么久的时间，残酷的现实，早就逼他认清了事实。 在这里他就是一块鲜嫩的鱼肉，只能任人宰割，华卓然统领侍卫军，他一个落魄王爷，哪里敢惹他，于是乖乖地闭上了嘴巴。 魏长林扫了君易景一眼，带着云以歌到了一间较为干净的牢房。 “这间房间老奴派人打扫了一下，只能暂时委屈一下娘娘。” 云以歌摇了摇头，“如今这个状况，我能继续留在宫里，已经是很庆幸了。” 她并不挑地方，在冷宫条件最差的时候，她也住了几个月，云以歌环顾一圈牢房，确实很整洁，普通牢房铺的是只能休息在石炕上，魏长林特意让人在石炕上铺了几层厚厚的锦被。 待遇比起君易景好了不知多少倍！ “我给你们大家添麻烦了。”云以歌神情低落道。 “我和华卓然都知道，事情并不简单。”魏长林到底是老油条，眼睛毒辣，一眼就看出了问题，“没道理皇上刚离开，娘娘就出事了，显然是有人故意陷害娘娘。” 事情发生得过于巧合，没人在背后策划，谁也不信。 背后的人知道，只要皇上在，没人能算计到皇后，把凝钰公主的死，嫁祸到皇后的身上，背后的人是想让置皇后于死地！ 不过这些话，魏长林是不会跟云以歌说的，她现在的状态很不好。 “娘娘放心，老奴就算拼了性命也会保护娘娘，影卫已经飞鸽传信通知了皇上，相信皇上接到消息，过不了多久就会回来救娘娘的！” 第732章 又见君易景 云以歌猛地抬头问道：“君墨煜若是赶回来，那他的师父怎么办？君墨煜盼了很久，他若是因为我的缘故，错失了找到师父的机会，我不知道该怎么面对他！” 魏长林目光柔和道：“老奴虽然不清楚皇上的师父是谁，但老奴知道，能当皇上师父的人，肯定非常厉害，就算皇上不去，他也一定会安然无恙。倒是娘娘如今都落到这般境地了，还在为皇上着想，皇上知道了，肯定要高兴坏了。” 华卓然难得没有跟魏长林抬杠，他嘴笨只勉强地安慰了一句。 “娘娘只要照顾好自己，等着皇上回来就行了。” “我知道陷害我的人，做好了周密的计划，凝钰的死，恐怕没那么好查。”云以歌并不乐观，事情发生之后，她拼命想要找出事情的破绽，但始终没有找出有力的证据，反而所有人看到她的手握住了刀柄。 在他们眼里，那是她杀害凝钰，最直接有力的证据。 华卓然和魏长林并没有久待，他们还有很多重要的事情要去处理。 云以歌坐在厚厚的锦被上，仔细回想今天发生的事情，不漏掉每一个细节。 就在她凝神思索的时候，有个讨人厌的家伙，不断出声打扰她。 这是特殊的监牢，里面只会关着犯了错的皇室宗亲，现在牢房里除了君易景，没有别人会打扰她。 云以歌本来不想理会，谁知君易景被关久了，好不容易有人陪伴，他当然不能放过，嘴巴巴拉巴拉就没停过。 最后吵得云以歌想不了事情，云以歌只能猛地踹了一脚老房，大声道：“别吵了！” “想让我别说话，你就告诉我，你怎么也被关进来了？”君易景脑子里顿时蹦出了很多想法，“是不是君墨煜抛弃你了？我就说那小子，从小就一副冷冰冰的样子，明明我比他年纪大，辈分比他高，却处处受他的压制，他那种人，怎么可能懂得喜欢人。” “你想太多了，君墨煜什么都比你要强，跟他在一起是来到这里，最幸福快乐的日子！”云以歌堵了回去。 君易景撇了撇嘴，“我才不信，他要是对你好，你怎么会被关进来，要知道但凡后妃进了司廷监，就没有可能再回去了，她们无一例外都消失了。” 云以歌的牢房在最里面，君易景要挤在最边上，才能勉强瞧见她牢房的一角。 他继续道：“消失是种笼统的说法，其实就是被秘密处死了。” “你放心我要是死了，肯定抓你当垫背！”云以歌吓唬道。 君易景知道云以歌也关了起来，哪里会再怕她，于是伸出手在空手摆动，挑衅道：“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来恐吓我？我又不是吓大的！有本事你现在过来打我啊！” 云以歌被吵烦了，噌地一下站了起来，来到牢房边，将门锁提了起来。 君易景早就注意到了，云以歌头上并没有佩戴发簪之类的尖锐器物，他是出不来的，于是变本加厉地挑衅道：“我们如今关在同一间牢房里，算不算孤男寡女共处一室？我每次想到你的模样，心里就痒痒，当初在你进宫之前，我怎么就没把你给办了。” 语气中颇为惋惜，其实并不是君易景不想，而是原主恪守礼仪，不让君易景近身。 云以歌冷哼一声，“你是不是吃准了我出不来，没办法教训你？” 第733章 遇到老熟人 君易景听见她碰牢房锁链的声音，顿时引发了他脑子里某段不好的记忆，然后就变得怂怂的，不那么理直气壮。 “你别激动，我也就是说说而已。” “说说而已？你觉得这里的牢房锁链能困的住我？”云以歌声音不难听出强大的自信。 君易景更怂了，“困不了你，我错了你，你还是好好待在牢房里面吧，我保证再也不调侃你，皇后娘娘，你就饶过我这一次！” 云以歌将锁链扔到一边，她现在也没心情，跟君易景这个傻子计较，她需要好好想想今天发生的事情。 过了不知多长时间，有人进入了牢房。 云以歌还没弄清楚状况，君易景在那边开始给她科普。 “这是前不久才调来的徐副掌事，因为我……我们的身份特殊，这里的膳食都是由他亲自送的，皇后娘娘我卖一个人情，提前给你提个醒，这个徐副掌事，脾气特别不好，对着我这个落魄王爷也是一副爱理不理的样子。” 君易景看样子是深受其扰，对这位徐副掌事很是顾忌。 见云以歌不理他，还故意强调一遍。 “是真的，本王没有骗你。” “以前你难道没有哄骗我？”原主那个傻白甜，就是被君易景那张满是谎言的破嘴给骗了，才会丢了自己的心。 旧事重提，君易景自知理亏，讪讪道：“以前是我的错，但本王可以向你保证，这次本王真的没有骗你，要不然本王也不会在这里混得这么差，本王也想英俊潇洒，不愿意蓬头垢面，可是那位徐副掌事除了送该送的东西，多一盆水都不愿意给我。” 君易景说着说着就闭嘴了，不是因为云以歌不理他，而是因为那位徐副掌事进来了。 将食盒往地上一扔了事，冰冷冷地一句话，可以凉透地面。 “王爷一刻钟之后，小的就会来取回食盒。” 君易景生气了，“一刻钟哪里够本王用膳，你就不能多给本王一点时间。” “这是规定，小的也没办法。”徐副掌事拒绝了。 君易景想故技重施贿赂他，可是这位徐副掌事油盐不进，任凭你怎么说，他就是不为所动，等君易景扯完嘴皮子，他好心提醒君易景。 “时间已经过了一半，王爷确定要继续浪费时间？” 君易景化悲愤为食欲，打开食盒就开始狼吞虎咽。 他待在这里一个月的时间，所有挑衅的事情他都已经做过了，这次他是故意做给云以歌看的，他想让云以歌清楚的认知到，这里住得有多煎熬。 见君易景老实了，徐副掌事提着另一个食盒做到走廊的另一边。 云以歌在听到徐副掌事的声音时，她当场就愣住了，不是因为这位副掌事太监，敢对付君易景，而是因为他的声音极为熟悉。 等他走近的时候，云以歌看到了他的长相，顿时认出了他。 “徐领事？” 没错这位徐副掌事，就是西四宫跟她关系很铁的徐领事。 没想到短短几个月不见，徐领事居然职位升了一级，坐上了副掌事的位子！ 徐副掌事停下了脚步，疑惑地看向她。 “娘娘认识小的？” 他可不记得自己什么时候，见过皇后娘娘这种大人物。 云以歌衡量了一下，还是决定告诉他自己的身份。 她走到牢房门口，压低声量，改变了嗓音。 “徐大哥，我是小歌子啊！” 第734章 坦白身份 徐副掌事闻言大惊，眼睛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看向云以歌，把她从头到脚都打量了一遍。 自从东六宫换了副总管之后，小歌子就不见了踪迹，以前小歌子还会隔三差五跑到西四宫去找副总管，徐领事还能见到她几面。 后来小歌子不去了，开始徐领事担心她出了事情，毕竟宫里是非多，宫人的性命还不是主子们的一句话决定的，于是他就跑去找到副总管身边的左右手——年公公。 年公公看了他一眼，笑道：“小歌子的事情，你就不用再管了，她不仅没事而且还过得很好，她被调到东六宫去了。” 得知小歌子没事，徐领事放下心来。 年公公又问道：“看样子你跟小歌子交情很好啊！她调离之前，还特意提到过你。” “小歌子是我的哥们，我们两个关系还不错。”徐领事老实回答道，他的脾气不好，在宫里很容易得罪人，好不容易交到小歌子这么一个朋友，她要去了别的地方，徐领事舍不得，却也替她高兴。 后来没过多久，西四宫有一批人事调动，其中就有徐领事，他升职了，成为了司廷监的副掌事太监，他升职的速度很快，引起了不小的轰动。 云以歌怕他不信，故意说了以前的事情。 “我们第一次见面的时候，是在副总管的屋子里，当时徐大哥还教训我来着，只是谁也没想到后来，我们关系会变得这么好！” 徐副掌事立刻就相信了，“你是小歌子，不、不对，这里关押的应该是皇后娘娘才对，怎么变成了小歌子？难到他们拿你给皇后顶罪？” 不怪徐副掌事怀疑，云以歌脸上带着面具，换个身材差不多的人，带上面具，谁也不知道皇后换了人。 云以歌摸了摸脸上的面具。 “我就是小歌子，但同时也是凤飞宫的皇后。” 徐副掌事呆住了，他从来没有想过这个可能性，也许难以置信，他说话都变得有些结巴。 “你、你是皇后？” 云以歌点了点头，“我之前不是被关在冷宫吗？迫于无奈才出此下策，变装成为小歌子，在宫里行动也方便一点，徐大哥不会怪我没有告知你事实吧？” 徐副掌事猛然摇头，他哪里敢，这位是皇天贵胄的皇后娘娘。 他的好哥们居然是当朝的皇后娘娘？ 他有种白日做梦的感觉！ “之前我听说北燕的公主被皇后杀害，没有放在心上，现在看来这件事肯定有蹊跷，一定是有人故意陷害你的！” 云以歌有些感动，“大部分人都不相信我，没想到徐大哥居然会相信我。” “皇后是什么人，我不清楚，但小歌子兄弟是什么人，我老徐还能不清楚吗？”徐副掌事毫不犹豫道，“没人比小歌子更讲义气，她是不可能杀人的。” “人确实不是我杀的，但情况对我很不利。”云以歌也很无奈，如果她不是当事人，就凭她看到的，她也会认为当时房间里唯一的活人是凶手。 “你先别着急，大总管离开之前，特意叮嘱过我，一定要好好照顾娘娘，不能让娘娘在牢里受苦，可见大总管也是信任娘娘的。”徐副掌事将魏长林盯住的话告诉她。 他将食盒小心递了过去，这个食盒从外表看不出来，其实要比君易景的食盒要重一些，食物的品种也更丰富。 “娘娘，你先吃点东西，这里的东西有点简陋，肯定不比上凤飞宫的，但我可以让人再送点食物过来。” 云以歌还没来得及说话，徐副掌事就一阵风似的刮了出去。 第735章 北燕反目 君易景本来打算等着看云以歌的笑话，他拿着饭碗，毫无形象蹲在地上，一边狼吞虎咽，一边等着徐副掌事教训云以歌。 就像他来了司廷监一样。 结果让他失望了。 君易景满口来不及咽下去的食物，眼睁睁看着冷冰冰的徐副掌事，又拎着一个更大的食盒进来，直接送到最里面的牢房里。 君易景顾不上吃饭，巴拉在牢房上，努力把耳朵伸出去偷听，为了避免给云以歌带来麻烦，徐副掌事特意压低了嗓音，他只能隐隐听到些话。 “娘娘，司廷监暂时就这些膳食，你要是还想吃点什么，你就告诉我，我去找御膳房的兄弟开点小灶。” 君易景一口饭差点没把他噎死，他咳了老半天，面红耳赤，才把呛进肺管里的饭粒咳了出来。 他大声道：“你也太双标了，我也是王爷，你送的饭粒都是硬的，结果你却对她那么殷勤！” 徐副掌事冷下脸，将君易景还没用完的食盒拿走，“看样子景王殿下已经用完了午膳，小的这就把食盒拿走，牢房地方有限，省得食盒绊到景王殿下的腿脚。” “我还没吃饱呢！你不能拿走！”不管君易景怎么撒泼耍赖，他的食盒还是离他远去了，肚子只有四成饱，他反正是饿着的，索性破口大骂。 “你给我闭嘴！”云以歌听不下去了，出声制止君易景。 说话的是云以歌，君易景不敢惹，只能讷讷道：“为什么要我闭嘴？他对你那么周到，对我却这么严苛，明显就是故意的。” 担心君易景迁怒于徐副掌事，云以歌冷声道：“你怎么不用脑子想想，你是王爷，就算再落魄也是皇子凤孙，他一个宫里的太监，敢针对你？” “那你说为什么？” “当然是有人上面有人特意吩咐下来的。” 云以歌不是瞎说的，她也觉得徐副掌事对君易景的态度有点太过了，但仔细想想也不难理解，毕竟某人的醋坛子打翻了，陈年老醋不敢对着云以歌发火，只能把怒气都发泄到君易景的身上。 她说得这么明白了，君易景再笨也能想到其中的关节。 “你是说这一切都是皇上吩咐的？” “我什么也没说，皇上的事情哪里是我可以胡乱猜测的！” 云以歌越是讳莫如深，越是能让君易景深信不疑。 君易景坐在地上，喃喃道：“说得也是，他本来就讨厌我，能让我活下来已经是万幸，把我关在牢里，怎么可能不折磨我？” 云以歌吓唬了君易景之后，他老实了一阵子，但对于徐副掌事，双标这么严重，还是忍不住抱怨。 每次看向云以歌的眼神都充满羡慕和嫉妒，同样是阶下囚，差别待遇不要太大。 在司廷监遇到徐副掌事，云以歌的日子不算难过，最重要的是，他还会给云以歌带来宫里最新的消息。 “北燕公主死了，第二天前朝的大臣都震惊了，他们纷纷要求严惩娘娘。” 徐副掌事小心翼翼地看着她的脸色，本以为皇后会惊慌，结果她却很淡定。 “大臣们的反应，我并不意外。” 徐副展示接着说：“北燕太子留下使臣，独自启程回了北燕，放下话来，若是不能给他们一个满意的交待，北燕和东墨之间的友谊就要到此结束了。” 听到这里，云以歌就不奇怪，大臣们为什么要急了，四大国里面，北燕和东墨因为联姻，两国几十年里一直交好。 东墨跟南离和西罗之间，一直都有着大小不断的冲突，这次若是跟北燕也闹了起来，对东墨国非常不利。 第736章 南离联姻 大臣们急于修复与北燕之间的关系，可惜严溯太子不但闭门谢绝任何人的拜访，还一声不吭跑回了北燕国。 严溯若是还留在太京，若是两国发生纠纷冲突，他很有可能作为人质，毕竟严溯是北燕皇室这一代，唯一健康的皇子。 除了他，其他人都不能登上北燕国君的位子。 严溯恐怕也想到了这点，所以才会以最快的速度离开太京，只要他回到北燕的国境内，两国之间的关系恐怕要进一步恶化。 果然北燕国的国君，在听到自己最宠爱的公主死了，接受不了打击当场就昏了过去，北燕皇宫顿时一片兵荒马乱，等太医救醒了国君。 国君一把年纪大声恸哭，誓死要发兵打到太京去，大臣和皇子们，纷纷跪地阻止。 虽然暂时被大臣们劝阻了，但国君并没有放弃的这个想法的打算。 无论太京这边，说了什么，北燕那边就一句话，要伤害凝钰公主的凶手血债血偿！ 太京前朝大臣中顿时出现了两种不同的观点。 一派觉得为了平息北燕国君的怒火，维护两国的友好关系，严惩凶手也无可指摘。 另外一派则认为不行，皇后毕竟是东墨国的一国之母，她不仅代表着她个人，更是代表着整个东墨国的颜面，怎么也不能轻易处决皇后。 而华卓然特立独行于两派之外，他坚持皇后是被陷害的，可惜他不善言辞，季太傅这次没有站在他这边，华卓然独木难支。 皇上没有回宫，前朝吵得不可开交。 徐副掌事每次给她带来消息，脸上都掩饰不住的担忧。 而今天他格外的不同。 “怎么了？大臣们今天又吵成一锅粥了？他们也不怕糊了，有吵架的时间，不如去找寻真正的凶手！” 云以歌问道，她第一时间就发现了，徐副掌事不对劲。 徐副掌事张了张嘴，艰难地说道：“今天大臣们难到没有吵架。” “哦？”云以歌意外了，“大臣们不是最喜欢打嘴炮，今天居然转了性子？徐大哥你是不是有话没说完？” 徐副掌事苦笑道：“娘娘，以前小的不知道你的身份，也就算了，如今你怎么还喊小的大哥？小的实在受不起！” 即便小歌子的性情没变过，但云以歌的身份摆在那里，徐副掌事待久了，对宫里的主子们，都有着天生的敬畏。 他哪里还敢跟云以歌称兄道弟！ 云以歌无奈道：“我还算什么皇后，如今已经是阶下囚了，指不定哪天就从皇后的位子上下来了。” 徐副掌事表情一变，云以歌敏锐的注意到了。 “是不是前朝发生了什么事情？” “在我们和北燕闹得不可开交的时候，南离的三皇子站了出来。” “南宫厉绝？” 提到他的名字，云以歌就来气，他只要出现，就绝对没有好事发生。 “听说前段日子，南离国的皇帝把五皇子南宫息召回南离，把人当着朝中大臣的面大骂了一顿，现在南离使臣由三皇子南宫厉绝做主。”徐副掌事道。 果然不出君墨煜所料，蹦哒最厉害的南宫息并不是南宫厉绝的对手，两国联姻失败的罪责最终还是落在了南宫息的头上。 等等，两国联姻？ 云以歌的心头萦绕着不好的感觉。 “南宫厉绝说了什么？” 徐副掌事犹豫了片刻，在云以歌的催促下，还是说了出来。 “三皇子提出，北燕如今虎视眈眈，南离国愿意跟皇上联姻。” 果然，云以歌闭了闭眼睛。 刚刚得罪了北燕，现在有了新的盟友出现，大臣们都蠢蠢欲动了！ 第737章 君墨煜回来了 面对南宫厉绝抛出来的诱惑，云以歌都能想象大臣们有多么的欢欣鼓舞，真是瞌睡送枕头，来得正及时。 徐副掌事小心翼翼地观察了下云以歌的表情，斟酌道：“其实娘娘不用这么悲观，大总管让小的告诉娘娘一声，大臣是大臣，他们蹦哒得再厉害，所有的事情，没有皇上的拍板，就不能算数！” “我看起来很难过吗？” 云以歌抚上自己的脸，看到对方默认的表情，她才知道原来不知不觉中，她把自己的想法浮现在脸上。 徐副掌事为了让她开心点，最后给她带来了一个好消息。 “本来这件事，我想一开始就告诉你，但是大总管特意叮嘱过小的，娘娘肯定会因为朝堂的事情而难过，所以把这件事放在最后说，娘娘的心情也会变得好起来。” 云以歌想到了一种可能，试探道：“难到是君墨煜要回来了？” 徐副掌事点了点头，给出了肯定的答案。 “皇上正在回宫的路上，他那么爱护娘娘，肯定会找出陷害娘娘的凶手，还娘娘清白。” 云以歌脸上终于露出了久违的笑容。 徐副掌事离开后，君易景钻到牢房的铁栏前面，努力把脑袋伸出去，伸长脖子道：“听说你把凝钰杀了？” “没有！”云以歌冷冷地扔了两个字给他。 “外面传得有鼻子有眼的，而且你身为皇后，被关在了司廷监，不就是最好的证明？”君易景凑热闹道。 云以歌懒得跟他废话。 当时那种场景，所有人亲眼看见，她的手里握着杀害凝钰的匕首，就算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将她关在司廷监，也只是权宜之计。 “你死心了吧，你得罪了北燕，让东墨陷入了危机。”君易景故意大声道，“那位南离国娇滴滴的公主，我也见过，是个标致的美人，我要是君墨煜，也选她不选你！谁让你这么凶！” 云以歌冷冷一笑：“所以你永远只是景王，而他帝王，我相信他！” 君易景撇了撇嘴，“男人都是一个德行，看在你我好过一场的份上，我好心提醒你，不要最后被人放弃了都不知道。” 君墨煜比云以歌想象中，回来得还要早，夜色如墨，云以歌已经靠在石炕上睡觉了，魏长林给她准备了几床锦被垫着，虽然躺着松软，但毕竟比不上凤飞宫的凤榻。 她翻转了很久才入眠，也许是因为在陌生的环境不能安心，云以歌睡得很浅，一点风吹草动就会惊醒。 司廷监的铁门打开，坚硬的靴底踩在地面，发出铿锵的响声，铁锁链松开滑落掉在地上。 云以歌猛地睁开了眼睛，还没来得及看清楚来人，就被人按进了怀里，温热的体温顷刻温暖了牢房的寒冷。 “让你受委屈了。” 云以歌眼睛干涩，被所有人指责冤枉时，她没有哭，关进司廷监时，她依然没有哭，但是在听到君墨煜风尘仆仆说出这句话时，她掉下了眼泪。 她本来准备了很多话想说，想问他路途是否顺利，有没有找到他的师父；想要向他倾诉，她是怎么被人陷害的。 最终都汇聚成一句话。 “你怎么才回来？” 声音带着哭腔，尾音微微颤抖，云以歌揪着君墨煜的前襟，眼泪顺着他的脖子，没入了他的衣衫。 烫得他心底很疼，君墨煜将人抱紧了一点。 “是我回来晚了。” 云以歌不是个爱哭的人，可在这一刻，她的眼泪决堤了似的，将君墨煜的前襟都染湿了，君墨煜跟哄小孩一样，大手拍着她的背，一下一下哄着。 第738章 吃醋了 等云以歌发泄够了，眼睛已经肿得像个核桃一样，她微微推开君墨煜，将要将人看清楚。 这一切都太迷幻了，要不是能感受到他的体温，云以歌还以为这是一场美梦。 “我是不是在做梦，你真的回来了？” 君墨煜抓着她的手，贴在他的脸上，让她摸了摸，冷然的凤眸此刻带着温柔的笑，眼底虽然有着化不开的疲惫，但此刻他一点都不感觉到累。 “你摸一下就知道，是不是在做梦。” 云以歌不仅摸了，还掐了一下，痛得君墨煜嘶了一声，反手将她的手捏在手里。 “你怎么这么用力？未免也太心狠了吧！我得知宫里出了事，便快日夜兼程，马加鞭赶回来，路上跑死了三匹好马，才在最短的时间里赶到了太京。” 他握紧了云以歌的手，幸好赶了回来，不然他的皇后不知道还要受多少苦。 “那你找到了你的师父吗？”云以歌连忙问道。 君墨煜没有立刻回答她，而是冷声对着外面吩咐里一声，“影一，把闲杂人等弄昏了。” 君易景一直在装睡，君墨煜一进来他就察觉到了，即便是闭着眼睛，君易景也知道君墨煜口中的闲杂人等指的就是他。 整个牢房里只有两个住户。 除了云以歌，就只有他了。 君易景也不装睡了，气得跳了起来。 “我怎么成了闲杂人等，按照辈分，我明明是你的皇叔，你这个不孝的侄儿……” 他还有很多话，没骂完，凭空出现的影一就把人打晕了。 君墨煜对君易景可没有半点亲情可言，他厌恶地扫了地上的君易景一眼。 “这些天你都跟他待在一起？” “啊？” 云以歌被问得有点懵，她怎么就跟君易景在一起？ 明明他们两人的牢房，一个在最前面，她的则在最里面，是相隔最远的两间牢房，怎么也不能算是关在一起吧！ 君墨煜黑沉着一张脸，不是很高兴，他将云以歌抱了起来，迈着步子走出了牢房。 云以歌圈着他的脖子，道：“我就这么离开没关系吗？” “你难道还想跟君易景在一起？”君墨煜明显跑偏了。 云以歌听了觉得好笑，她用食指戳了戳他的脸，问道：“别瞎酸，这种醋酸得我牙疼！你明知道我教训了这货很多次，我怎么可能看得上他！” “真的？” “当然！” “那你看上了谁？” 君墨煜略微别扭地问道，他挺直了脖子，连一丝余光都没瞥向云以歌。 云以歌歪着头打量他，淡淡的清辉下，映照得君墨煜的侧面轮廓更加分明。 她收紧了手臂，枕着他的肩膀，道：“有你这个东墨第一美人在，谁还入得了我的眼睛！” “肤浅！” 君墨煜嘴里嫌弃云以歌，他的嘴角却微微扬起。 云以歌欣赏够了美人，正色道：“所有人都知道我被关在牢房里，你公然带着我离开，大臣和北燕使臣知道了，肯定不会善罢甘休。” 她都能想象，明天朝堂要炸开锅，大臣和北燕使臣纷纷向君墨煜发难。 “我带你离开，谁敢多说什么！” 君墨煜面容冷峻，带着一股冷意。 有了他这句话，云以歌就放心了，她枕着他的肩头，渐渐睡了过去，跟前几天不同，这次她睡得十分安稳。 君墨煜不想吵醒她，于是放缓了脚步。 花了比平时还要长一倍的时间，才回到凤飞宫，碧缘和卫其在宫门候着，见到皇上将皇后抱下龙撵，顿时喜极而泣。 “到了？” 云以歌睡眼惺忪醒来，映入眼帘的是她熟悉的寝宫和熟悉的人。 第739章 潜伏在宫里 君墨煜轻声问道：“不再多睡一会？” “不了，我还有事要跟你说。”云以歌揉了揉眼睛，想自己下来走路，可是君墨煜不放手，将她稳稳地抱住。 “我又没受伤，完全可以自己走。”云以歌提出了小小的抗议道。 “别乱动，你知道当我听说，你被打入司廷监，是什么样的心情吗？” 君墨煜眼底升腾起一股怒气，他才离开了几天，就有人敢对付他的皇后。 他捧在手心的人，居然被关在司廷监那种肮脏的地方，怎么能让他不生气！ “当时那种情况，没有更好的处理方法。”云以歌见他面色不佳，只好任由他送回寝宫，放在凤榻上。 “华卓然在宫里，魏长林也在宫里，影卫更是分布在宫里四处，你只要一声令下，先将北燕使臣扣下，封住消息，再来慢慢找寻证据。”君墨煜的处理方法简单粗暴，比起云以歌的做法，更加大胆疯狂。 “严溯是你表弟，你舍得我扣下他？”云以歌一惊。 “扣下他，又不是杀了他。”君墨煜淡然道，“更何况会让我觉得不舍的人，除了母后，就只有你。” 云以歌笑了一下，“你骗人。” “母后一生受过太多苦，能享受的太少了，而你是要陪伴我一生的妻子。”君墨煜坚定不带一丝犹豫道。 “我不是说这个。”云以歌握着他的手，道，“虽然你没有提过，其实我看得出来，你很重视严溯这个远房表弟，也许不如成胥那么亲近，但你确实很在乎他。” 君墨煜愣了一下，显然没想到云以歌会这么说。 云以歌继续道：“当时所有的人证物证都对我不利，如果不能给北燕一个交代，很有可能会造成两国的冲突，也会让严溯对东墨国，甚至是你不满。” 凝钰是严溯的妹妹，严溯三番五次为凝钰提出联姻，可见非常在乎凝钰的，凝钰的死，严溯势必难以接受。 君墨煜静静地听着，没有反驳她的话，可以算是默认了。 “魏长林跟我大致地说了一遍，可疑的地方有很多，他想尽了办法，也没能找到有利于你的证据。” 云以歌猜到了，“算计我的人，还真是费尽心思，你说这件事，会是谁做的？” “无论是谁做的，他们的目地，不是针对你，而是为了挑拨东墨和北燕之间的关系。”君墨煜缓声道，“其实这件事，幕后的人，要对付的人是我，你不过是被我牵连了！” 云以歌想了一下，确实很有可能。 要针对她的话，随便杀谁都可以陷害她，但是对方挑北燕的公主下手，其用意就歹毒多了。 凝钰不仅是北燕的公主那么简单，她还是北燕国君最受宠爱的小公主，这位国君爱女若狂，凝钰生前受尽宠爱，死后谁也不知道国君会为了凝钰做到何种地步！ 轻而易举就将姻亲的两国，挑动得反目成仇，这一步确实是高。 “你有头绪吗？”云以歌在司廷监想了几天，都没想到背后算计她的人是谁。 “这件事不可能是一个人做的，他们要在宫里杀害凝钰陷害你，说明他们之中有人在宫里潜伏着，而且这个人对皇宫，对你和凝钰都很熟悉。” 正因为有人极为熟悉皇宫，所以才会这么顺利，且没落下破绽。 云以歌肯定道：“那个带我去凝香殿的小宫女，肯定没有易容，我敢肯定我从来没有见过她。凝钰在午膳时不见踪影，当时只有太后寝宫的人知道，她趁着我身边没人的时候，特意接近我，告诉我凝钰的消息，所以我才没有怀疑。” 第740章 形势转变 云以歌想不明白，对方是谁，于是她靠在君墨煜的肩膀上。 “别想太多，剩下的事情，就交给我。”君墨煜轻柔地安抚道，“他们想要挑拨两国之间的关系，那么肯定就还会继续出手，只要在动手，我们就可以顺藤摸瓜找出他们。” 昏黄的烛火轻轻摇曳，凤飞宫里一片安宁，翌日前朝得知君墨煜回来的消息，果然炸了，群臣激烈的反对，纷纷跳出来指责云以歌，甚至列出了十大罪状，指出云以歌不配为后。 “卿指责吾妻不配为后，朕看你才不配为臣！”君墨煜直接将奏书摔在了地上，命人当场将这次大臣的功名割除。 北燕使臣跳了出来，“我们的公主在贵国香消玉殒，皇上难到不该给北燕一个交代。” “公主也是朕的亲人，朕自然会为公主找出凶手。” “我们国主说了，只要东墨交出皇后，这件事他绝不扩大成两国的争端。”北燕使臣威胁道。 “朕已经言明，查明凶手，到时候一定交给国君处理。” 北燕使臣不满道：“皇后就是凶手，哪里还需要查，是我们太子亲眼看见的。” “看见的也未必是事实，凶手另有其人。” 君墨煜端坐在高高的龙椅上，声音极为冰冷，仿佛从极北严寒之地传来的，让北燕使臣冻得打了个哆嗦。 北燕使臣被对方的气势所威慑，忍不住后退了一步，然后又觉得不甘心。 “不行，国君不能再等，公主死得太惨，国君要手刃凶手，以慰公主在天之灵。” “朕找到了凶手，必定送到国君面前。”君墨煜依然不理会使臣话里的意思。 北燕使臣见皇上油盐不进，脸上出现了愤然之色。 “皇上口口声声说，皇后不是凶手，可有什么证据？若是到了最后证明，确实是皇后对我们公主下的毒手，到时候你们把皇后放走了，我要到哪里去找人！” 季太傅出列道：“这点使臣可以放心，皇后娘娘会一直在宫中，后宫嫔妃本来就不能随意离开皇宫。” “谁知道你们会不会故意把人放跑！”北燕使臣完全不信任这群东墨国的人。 “使臣想太多了，难到你们国君会允许，后妃随意在宫外抛头露面？”论能言会道，季太傅自认不输给任何人，更别提北燕使臣，果然北燕使臣被呛得说不出话来。 好半晌才道：“好！好！好！这里是你们的地盘，你们东墨国的人，仗着人多欺负我这个外来人，若是皇后安分守己在宫里也就罢了，要是你们的皇后跑了，到时候，无论你们说什么，我们都不会再相信了！” 最终还是北燕使臣退了一步，下了早朝，季太傅找到君墨煜，问道：“皇上真的不考虑南离的事？” “太傅若是感兴趣，不如太傅求娶好了！”君墨煜冷声道。 季太傅气得脸都红得发紫了。 “你这个……” ——混账东西。 季太傅不断提醒自己，面前不是别人，正是他要效忠的帝王，还是他一手教导出来的学生，不能乱了臣子的规矩。 脏话才没能骂出口！ 季太傅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道：“现在的形势对东墨国很不利，西罗的陆矾最近小动作不断，我看他巴不得我们跟北燕打起来。你若是再拒绝南离国的好意，就相当于又给东墨竖立了一个敌人，到时候我们就真的是四面受敌了！” 本来东墨国向被联合北燕，对南可以击退南离，西边的西罗自顾不暇，不可能来烦他们。 结果出了凝钰的事，大好的形势彻底反了过来。 第741章 无愧于人 季太傅斟酌片刻，道：“就算皇上不愿意废了皇后，也可以纳南离的公主为妃，在本朝也不是没有先例。” 君墨煜的母后就是北燕的公主，在先帝没有立后的情况下，最高的份位只是坐到了贵妃的位子，两国依然可以相安无事。 所以季太傅退让了一步，希望君墨煜先把南离安抚下来再说，多争取了一个同盟，总不是坏事，他本以为这样说，皇上一定会同意，没想到依旧被拒绝了。 “不行。”君墨煜斩钉截铁的回绝道。 这下子季太傅彻底疑惑了，不解道：“之前为了迷惑李氏，皇上尚且可以一次性纳了四位妃子，这次怎么就不可以为了东墨国再纳一次？何况对方是南离的公主，无论出身还是相貌都比四妃要好得多，绝对不会辱没了皇上。” 在季太傅看来，这桩婚事只赢不赔，没道理皇上不答应。 可偏偏君墨煜依然摇头，拒绝道：“太傅，如今情况已经不一样了，在纳四妃的时候，若是当时朕知道，将来会如此在乎皇后，朕一定不会将四妃纳进皇宫。哪怕是为了对付李氏，朕也不会再选择这条路。” 他清楚得记得，在云芝坊屋顶的时候，皇后醉酒之后，对他的不满和埋怨，即便他和四妃根本没有什么，四妃依旧是皇后心中的一根刺。 他在听到云以歌要找二房、三房的时候，气得都快吐血了，那不过是皇后酒后的戏言，他尚且不能忍。 更何况四妃四个活生生的人，杵在后宫，时不时在皇后面前刷存在感，皇后能不生气？ 四妃的事情还没彻底解决，再塞个进来，这不是给自己增添麻烦吗？ 尊贵的南离公主，在君墨煜的眼里，居然跟麻烦等同，骄傲如南宫飞霜知道后，不知道会不会气疯了。 季太傅脸上隐隐带着怒气，道：“皇后身为后宫之主，居然如此霸道，不能容人？” “太傅误会了，不是皇后不能容人，而是朕很小气，不容许其他人打扰朕和皇后，南宫飞霜不行，四妃不行，任何人都不可以。” 君墨煜见季太傅把罪责都怪罪在皇后身上，立刻说出了自己的真实想法。 不是皇后太霸道，他还担心她不够霸道！ 季太傅简直不知说什么才好，片刻之后，才沉重道：“皇上心里只有皇后，难到就不能多为东墨国想一想？为黎民百姓想一想？” “朕自问在当太子时，便用功刻苦，一刻不敢懈怠，与南离、西罗有战争，朕十四岁便披甲上了战场，身受重伤也咬着牙，将敌军赶出了我国的土地。在登基之后，接下国家重担，每天衣不解带批阅奏章，处理公务。朕今年二十岁，大部分时间都在为东墨国付出，唯一的想念便是皇后，太傅还是觉得朕太过自私？” 君墨煜脸部轮廓坚毅，言辞铿锵有力，玄衣绛裳玉身长立，他可以毫无愧色直言，自己无愧于自己的国家，无愧于东墨的子民，无愧于季太傅的教导。 没有人可以指责他，就算是季太傅也没有这个资格！ 季太傅显然也认知到了这点，皇上一路走来，有拼命，他是看着他从孩童时期长大的，他自然比外人更加清楚。 “是臣失言了，陛下是个好皇帝。”季太傅弯下了腰背，对着皇上恭敬行礼。 君墨煜收敛起周身的戾气，将人扶了起来。 “从小到大，朕第一次有了想要的东西，朕是不会放手的，太傅与其劝说朕，不如多花点心思，想想怎么解除如今的困局。” 第742章 纳妃子有风险 季太傅沉思着，他了解皇上的脾气，也明白皇上一旦决定了就不会再改变，只能叹着气离开了正清宫。 在宫门口季太傅遇到了魏长林，他将魏长林拉到一旁，询问道：“皇上以前不是对先帝给他定的亲事很不满吗？成亲当天连盖头都没揭，就将人送进了冷宫，一副老死不相往来的架势，这才过了多久，怎么两个人就看对眼了？” 季太傅百思不得其解，只能问魏长林了，毕竟他一直待在皇上的身边，对皇上的事情最是清楚。 魏长林笑了笑，“太傅也说了，皇上之前连皇后的面都没见过，感情两个字当然就无从谈起了，后来两人见了面，然后就上心了。” “皇后我也见过，她……怎么配得上皇上？” 季太傅一时难以形容，他对云以歌的印象还停留在，李丞相将皇后接出冷宫，云以歌紧张得在朝堂上接连出丑。 在他的眼里，云以歌这样的女子，若不是先帝亲自定下的人，她别说当皇后了，就连入宫的资格也没有！ 听见季太傅对皇后不满，魏长林赶紧站出来为云以歌说话。 “季太傅，看不看得上，你说了不算，老奴说了不算，只有皇上自己心里最清楚。何况我们皇上是什么人，他的眼光一向很好，皇上看上想要相守一辈子的人，怎么可能差！” 魏长林话里有话，没有明着说，季太傅是个聪明人，他听懂了魏长林的潜台词。 “大总管的意思是，皇后也许不是我看到的那副样子，在朝堂上她是装出来的？” 魏长林没有回答他，摆动了一下手中的拂尘。 皇后的事情，不是他们可以谈论的。 “好吧，就算性格这方面，皇后没有问题。”季太傅提出了另外一件事，“皇上龙章凤姿，玉树兰芝，皇后她的相貌仪容，与皇上根本就不相配。” 云以歌脸上的疤痕是伪装出来的，这件事知道的人并不多，季太傅还以为皇后就是那张满脸疤痕的鬼脸。 他实在是想不通，皇上怎么会看上皇后的？ 那张脸白天看了都觉得吓人，晚上胆小点的，都会做噩梦。 后宫四妃哪个不比皇后漂亮，更别提南宫飞霜绝丽艳容。 皇上不选她们，反而选了最不能看的一个。 季太傅有点怀疑人生。 “季太傅，有些人也许并不是你们看到的那样。”魏长林劝说道，“能被皇上看中，并且放在心上，自然有皇上的道理，真的只是贪恋女子的美貌，凝钰公主难到不比四妃和南宫飞霜更强吗？皇上不是依旧，对凝钰公主没有感觉。所以说感情这种事很难说，只能说先帝很有眼光，给皇上定了一门亲事，正好就是皇上的姻缘。” 季太傅满肚子疑问，没有得到解决。 魏长林瞧出他心情不是很好，低声道：“季太傅不妨想想先帝，你难道想皇上跟先帝一样，嫔妃多得连后宫都装不下，后宫一直不得安宁？” 提到先帝的风流债，季太傅心有余悸，突然觉得皇上钟情于皇后一人，跟先帝的烂摊子相比，完全就不是个事。 季太傅终于被说服了，他拍了拍魏长林的肩膀，夸赞道：“魏长林公公一语惊醒梦中人，现在想来越是便宜的买卖，越是有问题，南宫飞霜身为公主，宁愿跑来东墨做妃子，说不定有什么不可告人的目地，恐怕又是一个齐妃！” 当年西罗战败，献上两位齐妃，后来泄露了很多宫里和军中的秘密，所有证据都指向了两位齐妃。 可见纳妃子也是有风险的。 第743章 冷宫大火 “娘娘，你没事吧？”影一问道。 “影一，这次多亏了你！”云以歌拍着胸口，缓了缓受到的惊吓。 “属下已经派影卫去抓住放箭的人。”影一看着手中的短箭，箭尾绑着一条白布条。 “你怎么在凤飞宫，没跟在君墨煜身边？”云以歌接过短箭，取下白布条，看到上面写的内容，脸色剧变。 ——想要太妃们的命，就来亲自来冷宫，不然等着为太妃们收尸吧！ 云以歌看完之后，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用最快的速度赶去冷宫救人。 影一也看到布条上写的话，他身形一动，挡在了云以歌的面前，拦住了她的脚步。 “娘娘，你不能离开凤飞宫。” “你没看到太妃们很危险吗？”云以歌想要越过影一，在宫里影一的功力仅次于君墨煜，身法以快和隐秘着称，云以歌一时无法摆脱他。 “正因为危险，属下更不能让你去，而且娘娘是怎么答应皇上的，你忘了吗？现在出去，就等于给了北燕一个借口，你要让皇上这段时间的努力都白费？” 影一看似轻松，其实他已经用了十成的功力，才能勉强阻拦皇后，他曾经听影十九和二十一说过，皇后的轻功绝顶，一般的影卫根本追不上她的速度。 影一这下子终于见识到了，要不是因为皇后本身没有功力，否则他根本拦不住她！ 云以歌迟疑了，“太妃们因为我才陷入了危险，我不能不管她们。” “娘娘没有功力，就算去了，又能帮上什么忙？若是娘娘信任属下，属下这就带着影卫去冷宫救人！”影一提出了解决发方案。 事不宜迟，云以歌除了点头答应，也没有其他的方法了。 影一留下了影十九，将其他的影卫都带走了。 云以歌焦急地在宫里来回走动，忽然听到外面一阵喧嚣，似乎是有人疾走，大声地喊着什么，距离云以歌的寝宫有点远，听得不是很清楚。 云以歌快速走到门边，影十九急忙道：“娘娘不能离开。” “我不出去，只是想知道外面出了什么事情。” 这时候碧缘跌跌撞撞地跑了进来，她神情慌乱，因为跑得太快，途中被石头绊了一跤，想到刚得到的消息，顾不上身上的疼痛，跑去告诉皇后。 “娘娘，不好了，冷宫着火了！” 云以歌听到消息，脸色大变，立刻飞身跳上寝宫的屋顶，居高眺望冷宫的方向。 凤飞宫外吵闹声那么大，原来是因为冷宫着火了，一开始火势只烧着了冷宫的东北角，然后火势迅速蔓延，很快整个冷宫都被大火吞没了。 滚滚浓烟翻卷直上云霄，宫人争相奔走救火。 云以歌心乱如麻，想要跳下去，跟着他们一起去冷宫救火。 影十九再一次拦在了她的面前。 “你还要拦着我？” “娘娘，不能去。” 她狠狠地推了一把影十九，“我会轻功，可以救人，你有拦着我的时间，不如和我一起去救人！” 影十九下盘稳固，身体不动如山，无论云以歌怎么说，他就是不让开。 “影一已经过去了，若是能救人，他一定已经把人救了出来，若是不能，娘娘去了也没有用！” 云以歌不是不知道影十九说的是事实，但她过不去自己心里那关，她一定要亲眼看到太妃们，确定她们没事才能安心。 单凭轻功，影十九根本不是云以歌的对手，他知道自己已经拦不住娘娘了，就在这时，主子赶了回来。 君墨煜一把拽紧云以歌，云以歌冷声道：“难到连你也要阻止我？” 第744章 闭门不出 云以歌被君墨煜带回了凤飞宫，除了不能离开凤飞宫，其他跟平时没有两样，云以歌的日子是清闲了，但她的心头一直压着阴霾。 凝钰的死，到底是谁做的，她一点头绪都没有。 找不到真凶，她岂不是要一直背着黑锅。 云以歌想要乔装离开凤飞宫出外找证据，刚有了这个打算，就被卫其发现了。 卫其苦口婆心地劝说着：“娘娘，你可千万不要离开凤飞宫，皇上顶着巨大的压力，才让朝堂的大臣和北燕使臣妥协，让娘娘不用带在司廷监那种地方。” “我的易容术，你也见识过了，一般人根本没办法识破。”云以歌对自己的易容术很有自信。 “万一被发现了呢？娘娘身上的罪名，就再也洗不掉了。”卫其见皇后不为所动，眼珠子狡黠地转了转，“就算娘娘不在乎自己，难到也不在乎皇上了吗？皇上为了娘娘几乎要跟季太傅闹翻了！” 云以歌身形停滞了片刻，手里拿着的太监服，松开掉在了地上。 卫其见有用，便再接再厉，“北燕的使臣在朝堂说了，只要娘娘离开凤飞宫，那便是畏罪潜逃，他就认定娘娘是杀害凝钰公主的凶手。” 他眼明手快将地上的太监服，塞给碧缘，让她赶紧收起来。 “娘娘，为了皇上，你就委屈点，再多忍几天，小的相信皇上很快就会找出真凶，还娘娘清白。” 碧缘也跟着劝了几句。 身边的人，没有一个支持她的，云以歌只能老老实实待在凤飞宫里，闭门不出，可是待得时间越长久，她的内心越是焦急。 君墨煜被诸事缠身，每天依然坚持来凤飞宫陪伴云以歌，哪怕只能休息一个时辰，他也会雷打不动地过来。 云以歌看着心疼，给他按了按头部的穴位，让他放松一下。 “反正我待在凤飞宫也不会有事，太忙的话，你就不要两边跑。” 君墨煜握住她的手，“对方能对你下手一次，就能有第二次，我不放心。” “宫外有侍卫把守，里面有影卫日夜看着，上次是我大意了，下次就没那么容易了。”云以歌趴在他的背后，伸出手臂圈着他，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若是找不到凶手怎么办？” “一定会找到的。”君墨煜不喜欢这样的假设。 “别紧张，我是瞎说的。凶手是想东墨国乱起来，若是东墨国一直风平浪静，他们肯定会忍不住再出手的。”云以歌道，“我在凤飞宫很安全，但是你不一样，对方肯定放了人在你身边，是谁我们现在并不清楚，但这个人一定能够接近你我，在宫里还得有一定的权利和地位。” 附和这些条件的宫人其实很有限，云以歌能想到，君墨煜早就想到了。 “我让魏长林严查正清宫和凤飞宫的宫人，华卓然则去排查侍卫军内部，一旦发现形迹可疑的人，会立即拿下。” 这几处最有可能，是排查的重点。 这天君墨煜只休息了两个时辰，就到了早朝的时间，云以歌亲自给他穿上龙袍，戴上冕冠。 君墨煜叮嘱道：“答应我，不要轻易离开凤飞宫。” 云以歌不明白他和卫其，为什么要一直强调这点，她笑着亲了他一下。 “我答应你了，不会离开的。” 她很轻松地就一口答应了。 天色灰蒙蒙的，只有天边有一线亮光。 突然一道破空声响起，云以歌还没反应过来，闪着寒光的箭头，对这她射了过来。 事出突然，云以歌根本来不及躲闪，箭头并没有对着她的要害，就在她以为自己要受点伤时，影一闪身出现在她面前，将短箭截断，握在了手里。 第745章 太妃的遗体 云以歌脸上的失望一瞬而过，她抓着君墨煜的手臂，恳求道：“太妃们帮了我很多，要是她们因为我出了事，我会愧疚一辈子的，你让我去看看好不好！” 君墨煜叹了口气，“我在你心里就是个冷酷无情的人？我猜到你会去，所以我特意回来带你过去。” 云以歌激动得一把抱住他，“谢谢你，是我过于草木皆兵了。” 云以歌就这么出去，被人看到了，在朝堂上肯定又是一场风波，君墨煜让影十九找了一件披风，将云以歌从头到脚都罩住，拉上兜帽，遮住她的脸，带着她以最快的速度向冷宫而去。 凤飞宫离冷宫有段距离，冷宫地处过于偏僻，刚开始大火燃烧的时候，发现的宫人并不多，所以救火力度有限，没能够有效控制火势，大火迅速蔓延。 云以歌跟着君墨煜到的时候，火势大得她连大门都进不去，她心里焦急，担心太妃们的安危，也顾不得那么多，埋着头就想往里面冲。 “你进不去的。” “可是……” “你老实待在外面，我进去看看。”君墨煜将她推到身后。 云以歌担心太妃，自然也舍不得君墨煜冒着这么大的危险，她连忙拉住他。 “不行，太危险了，你不能去，要去我去。” “你也知道危险？你觉得我能看着你进去？你是不是忘了，我是半步宗师，这点程度的大火，还不能威胁到我。” 君墨煜用内力把她震开，这还是第一次君墨煜对她用武力。 云以歌晚了一步，君墨煜已经跳入火场，随后才到的影十九，眼明手快，死死拽住云以歌。 “娘娘，你应该相信皇上。” 影十九也担心皇上的安危，但现在他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拦住皇后。 他们在外面并没有等多久，君墨煜就出来了，和他一起的，还有影一与其他的影卫，影卫们个个身形狼狈，衣服上到处都是大火烧过的痕迹。 只有影一稍微好点，但他的手上全都是黑灰和血迹。 “娘娘，不必再进去了，冷宫里已经没有了活人了。” “你什么意思？什么叫做没有活人？” 云以歌说出这句话的时候，声音都在发颤，她不敢细想影一话的意思。 君墨煜揽着她的肩膀，给她力量支撑着她。 “以歌，刚才我进去，没多久就碰到了影一，他来的时候，冷宫已经出事了，影一他们将……太妃们移到了外面。” 大火依然烧得很旺，救火的宫人忙得热火朝天，云以歌却觉得如坠冰窟，她靠在君墨煜身上缓了缓。 “要不我先带你回宫，先不去看。”君墨煜见她的状态很差，不忍心云以歌去看太妃们的遗体。 云以歌好半天才缓过来，她摇了摇头，“我要去，我一定要去。” “好，我带你去。” 影卫将太妃们的遗体停放的地方，就在冷宫附近，留了影二十一在那里看守。 在亲眼看到太妃的遗体前，云以歌还抱有一丝侥幸。 “娘娘，太妃她们已经被烧得面目全非了，想要辨认恐怕有些难度。” 影一提前给皇后提个醒，他们找到太妃们的时候，太妃们的遗体已经被大火燃烧了一阵子，尸身被烧得黑黢黢的。 云以歌饶是做好了准备，还是被遗体的惨状给惊到了，要不是影一告诉她，她根本想不到面前的是太妃们的遗体。 只能从遗体上佩戴的首饰，勉强能够辨认出她们的身份，应太妃的莲花手镯，已经镶嵌在皮肉里，难以分离。 傅太妃的明玉簪子，同体雪白，如今已经变得黑漆漆的。 第746章 悲伤过度 陈锦走到哪都带在身上的针线包，蚕丝蛛线已经烧成了灰，只剩下了几根细细的绣针。 两位齐太妃小腿骨折过，影卫找到的遗体中，就有两具尸体就符合齐太妃的特征。 所有的一切都在强行告诉她云以歌一件极为残忍的事，不久之前，还在跟她谈笑风生，畅谈未来的太妃们已经不在了。 面前这些烧得面目全非的尸体就是她们！ 云以歌一时难以接受，气急攻心，生生吐出了一口血来，身子顿时软着倒了下去。 君墨煜一直站在她的身后，在她倒下的瞬间，立刻将人接住了。 云以歌恍惚间，听见了君墨煜在她耳边说了几句话，只是她很快就失去了意识，记不起来他说了什么。 等云以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外面的天色有些暗沉，像是快要下雨了。 碧缘正趴在床前，红肿着一双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一看就哭过很多次了。 “娘娘，你终于醒了，你吓死我了。”碧缘喜极而泣，激动道，“你知道自己睡了多久吗？我真的你再也醒不过来了！” 云以歌急于询问太妃们的事情，她撑着手臂，坐了起来，碧缘在她的背后，垫了几个枕头。 “碧缘，太妃们呢？” 碧缘脸上的笑僵住了，眼睛立刻续满了泪水。 “娘娘，现在最重要的是你的身体，太妃们的后事，皇上已经处理好了。” 后事？ 云以歌整个人颓然地往后一靠，躺在了软枕上，望着昏黄的幔帐，愣愣出神。 “太妃她们都已经不在了。” “娘娘，你知道你睡了多久吗？”碧缘小声哽咽道，“你足足躺了三天，齐医正说你悲伤过度，气急攻心，娘娘你当时吐了好多血，可把皇上吓坏了，这几天皇上连正清宫都不回去了，处理公务都一起会移到了凤飞宫。” “都是我害了太妃们！”云以歌眼睛酸涩，眼泪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碧缘压抑了许久，见到皇后哭了，自己也忍不住了，伏在床沿哭得稀里哗啦的，直接惊动了外面的卫其。 卫其见碧缘又哭了，头立刻就大了。 “姑奶奶，你怎么又哭了？不是说好了，不能在娘娘面前掉眼泪吗？” 碧缘不服了，反驳道：“凤飞宫里谁最爱哭，除了你就没有别人了，我实在是伤心，哭一下都不行吗？” “行，你爱怎样就怎样还不行吗？”卫其算是怕了碧缘。 云以歌抹了一把眼角，把泪水擦干，对着卫其道：“你就让她哭吧！” 卫其蹦了起来，“娘娘，你醒了？” 他大声喊了一句，就跑了出去，齐医正随后跟着进来，查看云以歌的状况。 “娘娘心间还有郁气未散，若是能像碧缘大宫女一样大哭一场，比臣开什么药方都要管用！”齐医正给云以歌诊了脉，确定她已经没什么大碍了。 卫其送齐医正出去，返回来的时候，对云以歌说道：“娘娘，宫里最近事情太多了，你可不能再出事情了，皇上这些天为了照顾你，没有休息好，现在正在外面跟季太傅他们商讨正事，待会才能过来见你。” 云以歌点了点头，她精神不济，连话都不想多说。 卫其是个人精，当然看得出来。 “不过，皇上知道娘娘最关心的事是什么，特意吩咐过小的，只要娘娘醒了过来，一定要带娘娘去一个地方。” “什么地方？”云以歌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娘娘，去了就知道了。” 云以歌在床上躺了三天，浑身的力气被抽干了一样，碧缘扶着她，跟着卫其去了偏殿。 第747章 少了一个人 凤飞宫很大，是历代皇后的寝宫，在宫里规模仅次于皇上的正清宫。 这里有正殿一座，三座偏殿，云以歌主要活动区域都在正殿里，很少去偏殿，所以偏殿除了放置物品，大多都是闲置着。 卫其带着她去了其中一个偏殿，云以歌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淡淡的檀香味。 “这是太妃们的牌位？”云以歌推开偏殿的大门，看清楚了里面的样子。 正中间摆放着一张长形横桌，横桌上摆放着几个牌位，每个牌位后面都放着一个骨灰坛子，三足香炉里点着三炷香，青烟渺渺，模糊了人的眼睛。 云以歌看着太妃的名字，刻在牌位上，眼泪忍不住掉了下来。 卫其取来三炷香交给她，云以歌跪在蒲团上，拜了三拜，将三炷香插在香炉中。 “皇上知道娘娘对太妃的事，心有愧疚，于是特意将太妃们的牌位放置在偏殿，让人日夜供奉。”卫其解释道。 云以歌从牌位上一一扫过，目光猛地凝住了。 “怎么只有五个牌位？” 冷宫里一共住了先帝六位太妃，而这里却只供奉了五位。 碧缘解释道：“因为影卫只找到了五位太妃的遗体，薛太妃不见了。” 薛太妃指的就是疯妃。 “不见了是什么意思？”云以歌拧起眉头，“是死了没找到尸首，还是她很有可能并没有死？” “按照影卫的话，他们赶到冷宫的时候，太妃们就已经被害了，尸体上有明显的刀伤，凶手是在太妃们死后，故意放了一把大火烧了冷宫！”卫其将影卫的话，转告给了皇后。 碧缘安慰云以歌，道：“所以当时就算娘娘赶了过去，也无法救太下妃她们，反而会把自己赔进去，对方打从一开始，就没打算放过太妃们，也没打算放过娘娘。” 云以歌心情依然很沉重，她知道太妃们会遇到不幸，都是被她害的，对方会给她放暗箭留消息，很明显就是知道，她和太妃们之间关系很亲密，才故意选择对太妃们下手。 她心里难受，让碧缘和卫其先离开，自己单独在这里待一会。 云以歌对着一排牌位，回想起了很多往事。 进宫之后，给她印象最深刻，对她帮助最大，让她感受到这个世界的善意，就是来自冷宫的太妃们。 没有她们，她恐怕还顶着一张不能见人的鬼脸，也不会有太京如今的产业，更别说太妃们帮助她，度过种种难关。 云以歌找到了自己的幸福，而她们却连踏出宫门这点小小的愿望都成了奢望。 不知过了多久，偏殿的大门，再一次打开，她陷入了一个温暖的怀抱，淡淡的龙涎香萦绕在鼻间，驱散了周身的寒气。 “怎么才醒过来，就一直跪在这里，一点都不知道爱惜自己。”君墨煜从身后抱紧了她。 “我没事，我还没找到凶手，给太妃们报仇，我不会让自己出事的。”云以歌伸出手轻轻地搭在他的手背上。 “我会帮你的，你安心休养就好。” “对外冷宫的事，你是怎么解释的？” 冷宫几乎被大火烧成了废墟，只剩下一些断壁残垣，动静闹得很大，宫内外都知道了冷宫的事情。 “纵火的人还没有找到，但宫里已经有了传言。”君墨煜眼底寒光一闪，“有人说是薛太妃突然发疯，逃离冷宫时，将冷宫烧了，才导致了其他太妃的死。” 云以歌冷哼一声，“凶手想的倒是很周全，连理由早就想好了，想要借着薛太妃，将冷宫的事情不了了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 第748章 困境 薛太妃在宫里的地位一直都很尴尬，在她居住的院子枯井里，发现了大量失踪宫女的遗骸，被宫人妖魔化，众人对她避而远之。 冷宫这次再次发生悲剧，薛太妃又恰巧失踪，所以顺理成章将祸事的源头，推到她的头上。 当然面对这些谣言，云以歌一个都不会相信。 “你说薛太妃还活着吗？”云以歌更关心另一件事。 君墨煜收紧了手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就算他不回答，其实云以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凶手手段这么残忍，根本不怕惹事，薛太妃恐怕也凶多吉少了。”云以歌靠在他的怀里，凝重地说道，“我有预感，背后的黑手，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的行动，开始还知道隐藏，懂得设计我，冷宫的事情，他们似乎已经无所顾忌了，恐怕还会有更大更疯狂的行动！” 君墨煜手指伸进她的长发了，为她梳理长发，“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有我，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别让我担心就行了。” 云以歌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她用额头撞了撞他的下巴，“我哪有那么脆弱，我只是为太妃们感到惋惜，她们本来可以有更加精彩的人生，却到死都只能待在她们最厌恶的地方。” 君墨煜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低声笑道：“我在父皇的陵寝里，给她们安置了衣冠冢，以后她们就自由了！” 云以歌抬起头望着他，清澈的眼底溢出了泪水。 “虽然有点晚，但我相信她们是愿意离开的。” 带着硬茧的指腹，擦干她的眼泪，怎么突然这么爱哭，君墨煜有些无奈了。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影一跟对方交了适合，打伤了他的左臂，我已经让人去排查了，安心待在凤飞宫就好。” 云以歌在凤飞宫里休养，在大家的陪伴下，身体渐渐康复了起来，君启恒没事也过来陪她。 “母后最近又病了，皇嫂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云以歌一惊，她完全没听君墨煜提起过，不过想来，也很容易理解，她就算知道了太后病了，也没办法去看望太后。 “我不能离开凤飞宫，那恒儿替皇嫂去看望一下母后。” “恒儿知道了。”君启恒一本正经地点头答应了，“母后这次跟以往似乎不同，她病得很重，恒儿上次去她的房间时，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即便寝宫里有浓重的药味，也没能掩盖住血腥味。” “母后吐血了？” 云以歌没想到太后这次病得这么严重，凝钰的事对她打击很重，即便过去了一段时间，依然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君启恒揉了揉鼻尖道：“恒儿最近跟着大统领，学习功法，五感比平时灵敏了很多，要不是我的鼻子变得灵敏了，盈月姑姑险些把我也骗了过去。恒儿发现了母后吐血之后，盈月姑姑要求恒儿不能把事情告诉皇兄，皇兄最近一直为国事操劳，不能让他再为母后的事分心了。” 云以歌也能理解，君墨煜忙得焦头烂额，背后的黑手还是缺少线索，没找到踪迹，是个铁人也坚持不住。 太后病重还惦记着皇上，确实是一片慈母之心。 君启恒低落道：“是恒儿太没用了，不能照顾母后，也不能替皇兄分忧一二。” “恒儿已经很好了，我听你皇兄说，你最近表现得很好，华卓然和季太傅都夸赞了你。”云以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细心安慰他。 君启恒受了表扬，小脸微微发红，又有点小骄傲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云以歌跟他聊了一会，然后君启恒就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去了。 她如今的处境，君启恒不方便留下来。 第749章 黑衣人现身 冷宫的事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云以歌想要快速恢复身体，她像在冷宫里一样，绕着凤飞宫里长跑。 碧缘那个体力，前几百米还能追得上她，再过了一刻钟，就被云以歌甩没了影子，在云以歌跑到后院的时候，远远瞧见了一个纤细的白色人影，那人腿上似乎有疾，走路有点跛。 凤飞宫里从来没有跛腿的宫女，云以歌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时，心脏猛地一跳，她快速跟了过去。 她要是没看错，那个人她是……大齐太妃！ 她在冷宫待久了，对各位太妃身上的特征都很清楚，大齐太妃是左腿受了伤，所以她走路的时候，是左脚有点跛。 而小齐太妃正好相反，她伤在了右腿。 云以歌是不会认错的，大齐太妃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亲自确定了烧得焦黑的尸身，尸身的左腿确实是骨折过。 白色的身影，转到假山后面，云以歌她的手一直背在身后，指尖捏着细碎的粉末，一点一点撒在地上。 她只是略微地思索了片刻，这里是凤飞宫宫内，只要不离开凤飞宫，她就不担心别人心怀不轨。 云以歌跟着白色的身影，转到了假山后面，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没有那个可疑的人影，正在她准备离开时，她的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了暗道里。 有人迅速捂住了她的口鼻，头顶传来了碧缘的喊声。 “娘娘，你在哪里？” 头顶的机关在她掉入暗道时，就已经关闭了。 “皇后娘娘，你可千万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捏碎你的脖子！” 那个人阴阳怪气地贴在她的脖子后面说话，嗓音有点尖锐，带着男声的暗哑，也带着女声的尖细。 很像是宫里的太监。 “你觉得我会受你的威胁？”云以歌挣脱了对方的手，冷笑一声。 她可不相信这个人会杀她，要是对方想要动手，有很次都可以得手，在凝香殿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杀她，还有之前，凤飞宫暗箭传信，故意避开了她的要害，显然没有要她性命的打算。 对方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你似乎有恃无恐？确定我不会害你？没错，你对我还有用处，我暂时不会动你，不过上面的那个小丫头，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你大可大声喊叫，让她过来，我立刻送她下去，跟冷宫的那群蠢货做伴！” “太妃果然是你杀的！” 云以歌侧过脸，想要记住这个人的相貌，不过很可惜，对方一身黑衣打扮，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眸，他的眼睛不是纯黑的，瞳孔中有红光攒动，跟夙夜的赤瞳很像。 黑衣人见她生气，心情反而更好了。 “是我做的，不过她们并不是我亲手杀的。”黑衣人似乎很遗憾自己没有亲自动手。 他的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云以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你啊！”黑衣人理所当然地说道，“谁让你是千重霞的女儿，你一直躲在凤飞宫里不出来，君墨煜将凤飞宫围得像个铁通一样，想要抓你真是太难了，我只能想点别的办法。” 黑衣人另一只手一直扣在云以歌的脉门上，制住了她的行动。 “谁让她们跟你要好，我只能用她们把你逼出凤飞宫，可惜啊，君墨煜把你看得太紧了，几乎寸步不离，我一直找不到空隙。” 暗道里亮着火光，显然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在。 云以歌看向火光中，那个模糊的背影。 黑衣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嗤笑一声：“皇后娘娘想要见你，齐悦你就转过来给她看看。” 第750章 真的是她 齐悦？ 云以歌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紧，大齐太妃的名字就是齐悦。 白色的身影，手里持着灯烛，昏黄的烛火微微摇晃，她缓缓第转过身来，露出了比东墨人略微深邃的五官，她的左边眼角下面，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这一张脸，云以歌怎么也不会认错。 “怎么会在这里？” “娘娘，见到我似乎并不高兴？”齐悦的表情无波无澜，看着云以歌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大齐太妃，陌生得令人害怕。 “那我问你，其他人呢？” 云以歌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她不愿意去相信，固执地追问，想要在齐悦身上找到答案。 齐悦笑了一下，带着西罗国的异域风情。 “娘娘不是在冷宫，亲眼看见她们了吗？是不是因为被大火焚烧之后，她们的样子太过可怕，你不敢去相信？” “不可能的，你不是齐太妃！”云以歌不相信她的话，“你说得没错，我亲眼见到了两位齐太妃的尸体，她们都已经死了。” “我有没有易容，娘娘应该最清楚，若是你不相信，我可以站得近一点，让你亲自验证一下！”齐悦缓步靠近云以歌。 云以歌早在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前的人，根本没有易容，而且知道她会易容术的人，除了君墨煜他们，就只剩下冷宫的太妃们。 齐悦很残忍，她一直在逼着云以歌面对。 “冷宫里我的那具尸首，你应该能猜到是谁的。” 云以歌道：“那是薛太妃是吗？” “没错，不过在死之前，我故意折断了她的腿，弄出了跟我一样的伤。”齐悦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都要怪你！”齐悦冷笑了一声，“我们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却忙着跟君墨煜谈情说爱，我是过来人，深知帝王最是无情，跟他纠缠不清，会有什么好下场！” 云以歌没想到，齐太妃是因为这个，才一直针对她。 其实在后面几次，她去冷宫，就明显感觉到了，大齐太妃对她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前不说有多热情，至少对她还是关心的。 但是自从她跟君墨煜闹了别扭，不告而别离开皇宫之后，大齐太妃对她就再也没有关心，多了一些指责。 甚至因此，她跟应太妃她们起了冲突。 云以歌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过了一段时间，齐太妃没有再提过，她就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结果齐太妃一直记恨至今。 “你可以怪我，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傅太妃她们都是无辜的！” 齐悦表情变得极为冷淡，“要怪就怪傅蕊蕊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她发现了我和别人私下有联络，竟然还想要告诉你，我当然不能忍，只能除掉她！至于其他人，斩草当然要除根！” “你怎么这么冷血！”云以歌激动道，抬起手对着齐悦的脸扇了过去。 巴掌还没落下，就被齐悦拦截了。 云以歌这才发现，齐太妃居然会武功，她牢牢地捏着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就制住了自己。 “你藏得可真是深啊，我在冷宫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完全没有发现，你会武功！” 齐悦轻蔑一笑，“别说是你，这个世上知道我会武的人，不超过五个。” “既然你这么厉害，皇宫必然困不住你，若是你想要离开，早就可以离开了，为什么要潜伏在冷宫里，一待就这么多年？”云以歌不明白。 “你不必过问，我自然有我的原因。”齐悦含糊其辞，并没打算告诉云以歌。 黑衣人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突然出声道：“你们难到不知道，齐悦是西罗亚萨皇帝，特意培养出来的细作！” 第751章 困境 薛太妃在宫里的地位一直都很尴尬，在她居住的院子枯井里，发现了大量失踪宫女的遗骸，被宫人妖魔化，众人对她避而远之。 冷宫这次再次发生悲剧，薛太妃又恰巧失踪，所以顺理成章将祸事的源头，推到她的头上。 当然面对这些谣言，云以歌一个都不会相信。 “你说薛太妃还活着吗？”云以歌更关心另一件事。 君墨煜收紧了手臂，没有回答她的问题。 就算他不回答，其实云以歌心里已经有了答案。 “凶手手段这么残忍，根本不怕惹事，薛太妃恐怕也凶多吉少了。”云以歌靠在他的怀里，凝重地说道，“我有预感，背后的黑手，已经按捺不住了。他们的行动，开始还知道隐藏，懂得设计我，冷宫的事情，他们似乎已经无所顾忌了，恐怕还会有更大更疯狂的行动！” 君墨煜手指伸进她的长发了，为她梳理长发，“没事，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一切有我，你只要照顾好你自己，别让我担心就行了。” 云以歌终于有了一丝笑容，她用额头撞了撞他的下巴，“我哪有那么脆弱，我只是为太妃们感到惋惜，她们本来可以有更加精彩的人生，却到死都只能待在她们最厌恶的地方。” 君墨煜用下巴蹭了蹭她的脸，低声笑道：“我在父皇的陵寝里，给她们安置了衣冠冢，以后她们就自由了！” 云以歌抬起头望着他，清澈的眼底溢出了泪水。 “虽然有点晚，但我相信她们是愿意离开的。” 带着硬茧的指腹，擦干她的眼泪，怎么突然这么爱哭，君墨煜有些无奈了。 “其实也并不是完全没有线索，影一跟对方交了适合，打伤了他的左臂，我已经让人去排查了，安心待在凤飞宫就好。” 云以歌在凤飞宫里休养，在大家的陪伴下，身体渐渐康复了起来，君启恒没事也过来陪她。 “母后最近又病了，皇嫂你一定要快点好起来。” 云以歌一惊，她完全没听君墨煜提起过，不过想来，也很容易理解，她就算知道了太后病了，也没办法去看望太后。 “我不能离开凤飞宫，那恒儿替皇嫂去看望一下母后。” “恒儿知道了。”君启恒一本正经地点头答应了，“母后这次跟以往似乎不同，她病得很重，恒儿上次去她的房间时，闻到了很重的血腥味，即便寝宫里有浓重的药味，也没能掩盖住血腥味。” “母后吐血了？” 云以歌没想到太后这次病得这么严重，凝钰的事对她打击很重，即便过去了一段时间，依然没能从悲伤中走出来。 君启恒揉了揉鼻尖道：“恒儿最近跟着大统领，学习功法，五感比平时灵敏了很多，要不是我的鼻子变得灵敏了，盈月姑姑险些把我也骗了过去。恒儿发现了母后吐血之后，盈月姑姑要求恒儿不能把事情告诉皇兄，皇兄最近一直为国事操劳，不能让他再为母后的事分心了。” 云以歌也能理解，君墨煜忙得焦头烂额，背后的黑手还是缺少线索，没找到踪迹，是个铁人也坚持不住。 太后病重还惦记着皇上，确实是一片慈母之心。 君启恒低落道：“是恒儿太没用了，不能照顾母后，也不能替皇兄分忧一二。” “恒儿已经很好了，我听你皇兄说，你最近表现得很好，华卓然和季太傅都夸赞了你。”云以歌摸了摸他的小脑袋，细心安慰他。 君启恒受了表扬，小脸微微发红，又有点小骄傲的样子，真是太可爱了。 云以歌跟他聊了一会，然后君启恒就回到自己的寝宫里去了。 她如今的处境，君启恒不方便留下来。 第752章 黑衣人现身 冷宫的事情很快就平静了下来，云以歌想要快速恢复身体，她像在冷宫里一样，绕着凤飞宫里长跑。 碧缘那个体力，前几百米还能追得上她，再过了一刻钟，就被云以歌甩没了影子，在云以歌跑到后院的时候，远远瞧见了一个纤细的白色人影，那人腿上似乎有疾，走路有点跛。 凤飞宫里从来没有跛腿的宫女，云以歌看到那个白色的身影时，心脏猛地一跳，她快速跟了过去。 她要是没看错，那个人她是……大齐太妃！ 她在冷宫待久了，对各位太妃身上的特征都很清楚，大齐太妃是左腿受了伤，所以她走路的时候，是左脚有点跛。 而小齐太妃正好相反，她伤在了右腿。 云以歌是不会认错的，大齐太妃不是已经死了吗？她亲自确定了烧得焦黑的尸身，尸身的左腿确实是骨折过。 白色的身影，转到假山后面，云以歌她的手一直背在身后，指尖捏着细碎的粉末，一点一点撒在地上。 她只是略微地思索了片刻，这里是凤飞宫宫内，只要不离开凤飞宫，她就不担心别人心怀不轨。 云以歌跟着白色的身影，转到了假山后面，那里已经空无一人，没有那个可疑的人影，正在她准备离开时，她的脚下一空，整个人跌进了暗道里。 有人迅速捂住了她的口鼻，头顶传来了碧缘的喊声。 “娘娘，你在哪里？” 头顶的机关在她掉入暗道时，就已经关闭了。 “皇后娘娘，你可千万不要乱动，不然我可不敢保证，会不会捏碎你的脖子！” 那个人阴阳怪气地贴在她的脖子后面说话，嗓音有点尖锐，带着男声的暗哑，也带着女声的尖细。 很像是宫里的太监。 “你觉得我会受你的威胁？”云以歌挣脱了对方的手，冷笑一声。 她可不相信这个人会杀她，要是对方想要动手，有很次都可以得手，在凝香殿的时候，他明明有机会杀她，还有之前，凤飞宫暗箭传信，故意避开了她的要害，显然没有要她性命的打算。 对方阴森森地笑了一下，“你似乎有恃无恐？确定我不会害你？没错，你对我还有用处，我暂时不会动你，不过上面的那个小丫头，我是绝对不会心慈手软的！你大可大声喊叫，让她过来，我立刻送她下去，跟冷宫的那群蠢货做伴！” “太妃果然是你杀的！” 云以歌侧过脸，想要记住这个人的相貌，不过很可惜，对方一身黑衣打扮，脸上蒙着黑巾，只露出了一双眼眸，他的眼睛不是纯黑的，瞳孔中有红光攒动，跟夙夜的赤瞳很像。 黑衣人见她生气，心情反而更好了。 “是我做的，不过她们并不是我亲手杀的。”黑衣人似乎很遗憾自己没有亲自动手。 他的无所谓的态度激怒了云以歌。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当然是为了你啊！”黑衣人理所当然地说道，“谁让你是千重霞的女儿，你一直躲在凤飞宫里不出来，君墨煜将凤飞宫围得像个铁通一样，想要抓你真是太难了，我只能想点别的办法。” 黑衣人另一只手一直扣在云以歌的脉门上，制住了她的行动。 “谁让她们跟你要好，我只能用她们把你逼出凤飞宫，可惜啊，君墨煜把你看得太紧了，几乎寸步不离，我一直找不到空隙。” 暗道里亮着火光，显然除了他们两个，还有其他人在。 云以歌看向火光中，那个模糊的背影。 黑衣人顺着她的目光看了过去，嗤笑一声：“皇后娘娘想要见你，齐悦你就转过来给她看看。” 第753章 真的是她 齐悦？ 云以歌听到这个名字，心里一紧，大齐太妃的名字就是齐悦。 白色的身影，手里持着灯烛，昏黄的烛火微微摇晃，她缓缓第转过身来，露出了比东墨人略微深邃的五官，她的左边眼角下面，有一颗淡淡的泪痣。 这一张脸，云以歌怎么也不会认错。 “怎么会在这里？” “娘娘，见到我似乎并不高兴？”齐悦的表情无波无澜，看着云以歌的时候，像是在看一个陌生人，这样的大齐太妃，陌生得令人害怕。 “那我问你，其他人呢？” 云以歌心中隐隐有了猜测，但是她不愿意去相信，固执地追问，想要在齐悦身上找到答案。 齐悦笑了一下，带着西罗国的异域风情。 “娘娘不是在冷宫，亲眼看见她们了吗？是不是因为被大火焚烧之后，她们的样子太过可怕，你不敢去相信？” “不可能的，你不是齐太妃！”云以歌不相信她的话，“你说得没错，我亲眼见到了两位齐太妃的尸体，她们都已经死了。” “我有没有易容，娘娘应该最清楚，若是你不相信，我可以站得近一点，让你亲自验证一下！”齐悦缓步靠近云以歌。 云以歌早在第一眼，就看出来了，面前的人，根本没有易容，而且知道她会易容术的人，除了君墨煜他们，就只剩下冷宫的太妃们。 齐悦很残忍，她一直在逼着云以歌面对。 “冷宫里我的那具尸首，你应该能猜到是谁的。” 云以歌道：“那是薛太妃是吗？” “没错，不过在死之前，我故意折断了她的腿，弄出了跟我一样的伤。”齐悦道。 “你为什么要这么做？” “这都要怪你！”齐悦冷笑了一声，“我们所有人都把希望寄托在你的身上，可是你却忙着跟君墨煜谈情说爱，我是过来人，深知帝王最是无情，跟他纠缠不清，会有什么好下场！” 云以歌没想到，齐太妃是因为这个，才一直针对她。 其实在后面几次，她去冷宫，就明显感觉到了，大齐太妃对她态度有了很大的转变，以前不说有多热情，至少对她还是关心的。 但是自从她跟君墨煜闹了别扭，不告而别离开皇宫之后，大齐太妃对她就再也没有关心，多了一些指责。 甚至因此，她跟应太妃她们起了冲突。 云以歌觉得确实是自己的错，过了一段时间，齐太妃没有再提过，她就以为这件事，已经过去了。 结果齐太妃一直记恨至今。 “你可以怪我，为什么要牵连其他人？傅太妃她们都是无辜的！” 齐悦表情变得极为冷淡，“要怪就怪傅蕊蕊太聪明了，什么事情都瞒不过她，她发现了我和别人私下有联络，竟然还想要告诉你，我当然不能忍，只能除掉她！至于其他人，斩草当然要除根！” “你怎么这么冷血！”云以歌激动道，抬起手对着齐悦的脸扇了过去。 巴掌还没落下，就被齐悦拦截了。 云以歌这才发现，齐太妃居然会武功，她牢牢地捏着她的手腕，轻而易举就制住了自己。 “你藏得可真是深啊，我在冷宫住了这么长的时间，居然完全没有发现，你会武功！” 齐悦轻蔑一笑，“别说是你，这个世上知道我会武的人，不超过五个。” “既然你这么厉害，皇宫必然困不住你，若是你想要离开，早就可以离开了，为什么要潜伏在冷宫里，一待就这么多年？”云以歌不明白。 “你不必过问，我自然有我的原因。”齐悦含糊其辞，并没打算告诉云以歌。 黑衣人抱着双臂站在一旁，突然出声道：“你们难到不知道，齐悦是西罗亚萨皇帝，特意培养出来的细作！” 第754章 向你取点东西 云以歌微微一愣。 齐悦的身份被点明，不悦地皱了一下眉头。 “你跟她说这么多做什么？” “我看你们叙旧叙得这么开心，我难免会不高兴，我一不高兴，自然就忍不住乱说话。”黑衣人哈哈大笑道，显然能激怒齐悦，令他感到很愉悦。 云以歌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黑衣人就是个心理不正常的变态。 头顶上传来一阵脚步声，听动静来了很多人，因为隔着一层，所以外面的人，说了些什么，云以歌听得并不清楚。 她相信碧缘发现她不见了，肯定会去找人过来，君墨煜说不定也来了。 云以歌的眼睛一亮，她大声喊叫，说不定上面的人，能够听得见，还没等她喊出声，黑衣人就再次捂住了她的口鼻。 “嘘！别出声，不然我先割了你的舌头，让你这辈子都别想说话了。” 明晃晃的匕首在云以歌的唇边，捥了个刀花，锋利的刀刃，在她嘴边划过，仿佛随时可能伸进她的嘴里。 云以歌看得胆战心惊，她觉得身后这个变态，还真有可能做得到。 黑衣人的五感，显然比云以歌要灵敏很多，云以歌听不清上面人说的话，他却听到了。 他咦了一声，惊奇道：“你在外面撒了药粉？” 云以歌双手握拳，还是被黑衣人抓到上面，用力掰开，她的指尖还沾着白色的粉末，黑衣人凑到鼻间，轻轻一嗅。 “皇后娘娘还真是狡猾，我太小看你了。”黑衣人眉宇间带着怒气，“托娘娘的鸿福，这个暗道怕是不能再待了，在下只能委屈娘娘，跟我走一趟了。” 齐悦指出道：“她腰间的锦囊里，藏着傅蕊蕊给她调配的药粉，你最好把东西收起来，不然很容易栽在她的手里。” 云以歌不能说话，只能怒视她。 “要不是你告诉我，傅蕊蕊是齐神医的传人，谁能想到深宫里一位失宠的太妃，竟然来头这么大，这件事要是传了出去，其他各国都会来抢人！”黑衣人闻言立刻收缴了云以歌的锦囊。 云以歌知道自己的底牌没了，危险又大了一分。 黑衣人单手砍在她的后颈处，将云以歌打晕了。 云以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夜幕降临，到处一片漆黑，屋子里空荡荡的，但有一股很特别的味道，味道很淡，她敢肯定，一定在哪里闻到过。 她感觉手脚无力，应该是被人下了药，最让她无语的是，这种让人浑身无力的药效，是傅太妃给她准备的药粉，没能对付黑衣人，最后竟然用在了她的身上。 屋子的大门嗞呀一声打开了。 齐悦端着一个碗走了进来，她依旧是一身白衣，配上她那张没有表情的脸，在夜晚看起来有点瘆人。 “你又来做什么？” 齐悦走到她的面前，将碗往她的面前一伸，用命令的口气：“你把这碗药给喝了。” 云以歌看着面前，黑乎乎的药碗，散发着极为冲鼻的药味，别说喝下去，闻一下都令人作呕。 她别过脸，拒绝道：“这是毒药？我不喝！” “可惜由不得你！”齐悦毫不留情掐着她的下颚，逼她张开嘴，将碗里的药强行灌了下去。 云以歌吞咽不及，喝下了大半碗的药，少部分顺着脖子留了下去，弄得衣领上都满是苦药味。 “你给我喝了什么？” 药水已经咽了下去，一滴都吐不出来，她感觉身体里的血液沸腾了起来，浑身难受。 “我要向你取一点东西。”齐悦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抓着云以歌的手，在她的手腕出割了一道口子。 第755章 她的血很特别 放了整整大半碗血，齐悦才停手，顺便给她制住了血，云以歌放了血之后，发现刚才喝下去的药效减轻了一点。 “你要我的血做什么？” “你不必多管！”齐悦端起血碗就准备离开。 “我的血很特别是吗？这就是你们不杀我的原因？” 黑衣人对她没有杀心，同样齐悦也没有，云以歌不得不猜想，他们抓住她，不但是因为她是千重霞的女儿，也是因为她的血。 她的血能令君墨煜旧疾复发，让夙夜出来，虽然她不清楚是为什么，不过很有可能黑衣人和齐悦知道。 齐悦低头看向手中的血碗，“你知道你的母亲为什么要逃离吗？就是因为你们千重一族的血很特别，而你的母亲却是千重一族最后的嫡系族人。” 云以歌失血过多，脸色变得有点苍白。 “你们要我的血有什么用途？” 齐悦没有回答她，头也不回地向门外走去。 云以歌在她离开前，大声问了一个问题。 “小齐太妃呢？” 齐悦的身形猛地顿住了，碗里的血不小心撒出来了一点。 “你记恨我，讨厌傅太妃她们也就算了，但是小齐太妃呢？她是你的亲妹妹，你怎么忍心害了她！” “那是她愚蠢！在我这个姐姐和冷宫其他人之间，她选择护着她们，丢了自己性命，怪得了谁？”齐悦嗓音冰冷如霜，带着一丝愤恨。 “是吗？显然她也知道，谁对谁错，知道帮着好人，对付坏人。”云以歌讽刺她。 齐悦像是被她激怒了，袖子蓦地一甩，将大门轰然关上，留云以歌独自一个人在屋子里。 放了血之后，云以歌因为失血过多，开始头晕，好在房间里有一张床榻，她艰难地花了大半个时辰，才爬到了床榻上。 她有些怨念，傅太妃的配制的药，效果未免也太好了，就这么点距离，她废了九牛二虎之力才爬完。 想到太妃们，云以歌的眼睛忍不住酸涩了起来，原来她们遇害，真的是因为她！ 后面几天她过得浑浑噩噩的，也不知道齐悦给她灌了什么药，她变得越发得没精神，黑衣人来过一次，每次都蒙着脸。 按理说云以歌被她们抓住，已经没有了反抗的能力，黑衣人还是遮脸蒙面，一副藏头露尾的样子。 这让云以歌起了疑心。 难到说她见过黑衣人的本来的样子？对方担心她人出来？ 齐悦后来又让她放了两次血，其中一次还是黑衣人亲手放的，云以歌清楚得记得，黑衣人看见她的血，眼睛里红光闪烁，带着嗜血的疯狂，还有深深地垂涎，仿佛下一刻他就要对着她咬上一口。 云以歌故意装作体力不支，想要倒在黑衣人的身上，刚刚靠近他，在他的身上闻到了一股很奇怪的味道。 有点香又有点冲，混在一起，那味道真是绝了。 她还没来得及靠近，就被黑衣人一把扯开了，他的力气很大，几乎是用摔的，把她甩开来。 云以歌的后脑磕在床头，她一边哀声喊痛，一边偷偷瞥向黑衣人。 她越发的肯定，她一定认识黑衣人。 黑衣人皱起了眉头，对齐悦吩咐道：“照看好她，别让她出事了。” “受点伤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不死就可以了。”齐悦冷酷无情第说道。 下一刻，黑衣人的举动，让云以歌惊到了。 他竟然掐住了齐悦的脖子，恶狠狠地威胁道：“我说不能她不能受伤，就是不能，万一主上发现了……” 黑衣人说到一半，就猛地停住了。 黑衣人下手特别狠，齐悦被他掐得都翻了白眼，他才放过了她。 第756章 太后被抓 “不愧是连自己妹妹都能动手的人，你下次再说这样的话，或者让她受了伤，你就再也别想知道你侄子的下落了！” 云以歌看见齐悦的脸色大变。 齐悦的侄子，不就是亚萨不知所踪的皇孙吗？听黑衣人的口气，难到人在他的手里？ 齐悦捂着脖子，咳嗽了几声，收拾了剩下的残局。 经过这次的试探，云以歌也知道了，自己对于黑衣人来说，更严格的来讲，是他身后的主上，想要抓到她。 齐悦后面就变得十分沉默，云以歌在屋子里又待了两天，黑衣人给她带来了一个消息。 “想知道你失踪以后，宫里发生了什么吗？” 云以歌心里咯噔一下，这个变态笑得这么开心，恐怕君墨煜的处境不太好。 黑衣人得不到她的回答，也不气恼，自顾自地说了下去。 “北燕一直不满君墨煜迟迟不把你交出去，在你失踪之后，无论你们东墨说什么，北燕都一致认定，你是杀害凝钰的凶手！” 云以歌看着他，问道：“把我引到凝香殿，杀害凝钰的人是你？” 黑衣人一双血红的眼睛注视着她，然后仰着头笑了起来，他癫狂的笑声在空旷的屋子里回荡着，让人听着极为不舒服。 “那群笨蛋都相信，是你做的不是吗？” “为什么要这么做？”云以歌拧着眉头。 “我当然是希望，东墨永无宁日！”黑衣人狰狞地说道，仿佛地狱里爬出来的恶鬼。 “疯子！” “君墨煜一直不肯松口，坚持凝钰的死跟你无关，不肯废后，也不愿意跟南离联姻，一次性就得罪了南离和北燕，恐怕这两国会合起伙来对付东墨国。”黑衣人笑道，“西罗的陆矾也蠢蠢欲动，要是三国联合起来，就算君墨煜再厉害，恐怕也抵挡不住！” 云以歌能猜到君墨煜承受了多大的压力，顿时心疼不已，只恨她不但没能帮上忙，反而给他拖了后腿。 国事繁重，再加上她的失踪，君墨煜恐怕已是疲惫不堪了。 “其实有个很简单的方法，只要他肯废了你的后位，再迎娶南宫飞霜为后，争取到南离国的同盟，北燕的国君，就算再气愤，又能怎样，他不是君墨煜，没胆量跟两个大国硬碰硬。”黑衣人继续道。 云以歌低垂下眼眸，她知道黑衣人说的是真的，这确实是最简单明了的方法，想必朝中大臣纷纷劝谏。 黑衣人背着手踱步道：“这个南宫厉绝也真是厉害，明明没有联姻的意思，却故意在这里时候提出联姻，加剧了各国之间的矛盾，顿时就让君墨煜处于下风，自己稳稳地立于高地。” 语气中满满都是幸灾乐祸，他巴不得各国都闹起来。 “他不会的。” 黑衣人没有听清楚，“你说什么？” “君墨煜不会联姻，也不会输给他们，你们等着瞧好了。”云以歌猛地抬起头，与黑衣人对视，眼神无比坚定。 黑衣人想要嘲笑她的天真，心口却像是被人用锤子重重锤了一下，他捂着心口后退了两步。 待在一旁一直没有作声的齐悦，见他发生突发状况，上前想要询问，却被黑衣人冷冷地推开。 从那次之后，黑衣人对云以歌的态度就变得很奇怪，依然垂涎她的血，但不会再靠近她，也不会再跟她对视，像是忌惮云以歌，故意躲着她！ 齐悦把一切看在眼里。 云以歌被关在小黑屋里，不知道外面的状况，她能感觉到黑衣人的情绪日渐暴躁，直到一天傍晚，一个人被扔了进来。 地上的人竟然是太后！ 第757章 解释误会 云以歌两忙跑过去，将太后扶起来，一边在心底暗自庆幸，傅太妃的药效过了几天之后，日渐减少了对她的影响。 她从开始连路都走不了，只能用爬的，到现在可以小跑一段，只不过就这么点路，她居然跑得气喘吁吁。 “母后，你还好吗？” 云以歌探了探她的鼻息，发现她虽然气息微弱，但好歹还是活着的。 太后身体是出了名的差，平日里出一趟寝宫，都会疲惫不堪，何况是被黑衣人那个变态抓了过来，也不知道太后是怎么被抓来的，有没有受到折磨？ 云以歌大概地检查了一下，在检查到太后左边的肩膀时，闻到了一股血腥味。 太后眼珠子微微转动，逐渐转醒了。 “这是哪里？” 云以歌见她醒了，赶紧出声道：“母后，我是云以歌，这里是哪，我也不知道，反正这里挺危险的。” “……皇后？” 太后先是一阵迷茫，在看清楚面前的人是谁时，脸上露出了惊讶的表情。 她立刻想起了什么，猛地伸出双手想要推开她。 “你为什么要杀害凝钰？” 太后身体不好，再加上又受了伤，双手哪有力气推人，云以歌略微侧过身子，就避开了。 “母后，凝钰真的不是我杀的，她都要离开太京了，我没有理由害她。” “你不要喊我母后，我没有这么恶毒的儿媳。”太后的思维一直停留在凝钰被害的时候，三言两语根本没办法让她相信，“也不知道你给墨煜下了什么迷魂汤，证据都摆在他的面前，他还是坚持要护着你！” 君墨煜屡次相护，让太后伤透了心，后来连带着她见到君墨煜也没了好脸色，可是君墨煜依旧每天到寝宫给她请安。 哪怕后来太后不允许他再踏入寝宫一步，君墨煜也会按时站在寝殿大门外，对着太后的寝宫深深一揖。 云以歌从太后口中，得知君墨煜这么护着她，心中十分感动，哪怕不为了自己，她也不希望太后再和君墨煜为了她起冲突。 “母后……好，你被生气，我听你的话，立刻改口。”云以歌拍了一下自己的嘴巴，“我若是真的杀害了凝钰，会被人挟持，落到如今的下场？再退一万步来讲，等凝钰离开太京，出了东墨国，我再派人动手，对我不是更有利？我犯得着冒着这么大的风险，在宫里对她动手？” 太后才恍然记起，现在的处境。 “你不是畏罪潜逃了吗？墨煜为了你得罪了其他几国，你却抛下他，贪生怕死独自跑了！你抓我做什么？” “太后你说错了一件事，不是我抓了你，而是我们俩个被别人抓住，困在这里软禁了起来。”云以歌耐着性子跟她解释，“我连这个房间的大门都出不去。” 这些天云以歌恢复了点力气，就琢磨着怎么离开，她也算是摸准了黑衣人和齐悦来这里的规律。 黑衣人只有深更半夜才会出现，齐悦比黑衣人出现的频率更高，一般也在晚上出现。 云以歌曾偷摸到窗棂边，打开一条缝隙，暗暗观察外面的情形，发现外面看似安静，实则很多人潜伏在周围，云以歌若是想要离开，很容易惊动他们。 要是她没中药粉，也许能避开外面的人，但现在她只恢复了一半，能不能顺利离开，还真不一定。 更何况现在还要带上太后，云以歌真的没有把握。 太后从怒气中，渐渐缓过神来，她不信云以歌的话，环视了整个房间，才发现房间里异常的简陋，只有一张简易的床榻和桌椅，一眼就可以看完。 第758章 北燕的威胁 云以歌摊开双手，以示自己很无辜。 “我要是真的要逃走，怎么在这样的地方，待了这么长的时间？” 太后半信半疑，没有认同也没有否认她的说法。 云以歌把唯一的床榻让给了太后，自己搬了一张椅子来坐，她挽起袖子，露出手腕上的纱布，纱布上渗着斑点血迹。 “隔一段时间，就有人割我的手放血，我的话可能是假的，太后可以不信，但是手上的伤痕总不能作假！” 她拆开纱布，将伤口露出来给太后看，经过云以歌一翻折腾，伤口又开始流血。 太后皱起了眉头，忍不住说了一句：“你还是赶紧包扎好伤口。” “太后心肠果然很善良。”云以歌将纱布重新缠回手腕上，齐悦在纱布上撒了止血的药粉，所以伤口的血很快就止住了。 “有人跟我提过太后，说当年太后进宫之后，是唯一有子嗣的后妃，惹得其他后妃都很嫉妒。无论别人如何挑衅你，你都不予理会，独自将自己关在寝宫里。燕秀宫里明明你的位份最高，却从不会以势压人，其他后妃出了事，太后不计前嫌，还会主动帮她们处理后事。” 这些都是太妃给她提过的，太后在宫里简直就是佛系的，不争不抢不闹，有皇子又有北燕作为后盾，过得却跟个隐形人一样。 当然太后会这么佛系，是因为她的身体原因，连门都出不了，自然没有心思去争宠，关起门来好好养病。 太后脸色比云以歌还要苍白，呼吸有些急促。 云以歌真担心她会旧疾复发，“太后你是怎么被抓来的？” 过了一段时间，太后呼吸平缓了些，才回答道：“我听到一些消息，在寝宫气得晕了过去，再次醒来就看到了你。” “什么消息？”云以歌问道。 “北燕那边用我的病来威胁墨煜，如果墨煜不给他们一个交代，就不再提供最新，缓解病痛的药给我。” 手心是肉，手背也是肉，北燕对太后意义重大，那是她的故里，她的家乡。 但君墨煜更是她唯一的孩子，双方针锋相对，夹在中间的太后最是难受。 云以歌想痛骂北燕真是卑鄙，明知道君墨煜在乎太后，抓住了君墨煜这条软肋，故意让他为难，一边是结发同心的妻子，另一边是生养之恩的母后。 无论君墨煜怎么选，注定要放弃一边。 要不是碍于太后在场，云以歌气得要把她这辈子骂人的话，统统用在北燕皇室的身上！ “太后你放心，君墨煜他一定不会放弃你，他会为了你，拿到缓解的药。” 太后愣了一下，“我以为你会更担心你自己，墨煜有多孝顺，我很清楚。” “我有什么好担心的，我压根不怕北燕那群人，凝钰的事，本来就不是我做的。”云以歌笑道，“这种选择看似两难，但从另一方面来说，只要我们找到了真正的凶手，北燕国的人，也就没什么好说的了。” 云以歌看得出来，太后有些动摇了，不再想刚开始那般排斥她。 她继续道：“抓我们来这里的黑衣人就是杀害凝钰的凶手！” “……你有什么证据？”太后疑惑道。 “是黑衣人亲口承认的！”云以歌将黑衣人的话，复述给太后听，太后越听眉头锁得越深。 云以歌瞧见太后肩膀上的伤口还在流血，因为她隔三差五就要被放血，黑衣人担心她会失血过多，所以扔了一瓶极品伤药给她。 这下正好派上了用场。 太后这次并没有将她推开，任云以歌给她上药包扎伤口。 第759章 带着她离开 夜晚齐悦推开了房门，她的身边站着两个身着夜行衣的人，他们的身材比心理变态的黑衣人要高大健硕。 云以歌一眼就分辨出，他们并不是之前的黑衣人。 太后看见齐悦的脸时，微微一怔，“你是……西罗国来的齐妃？” “太后倒是好记性，过了这么多年，你居然还记得我的长相。” 齐悦扬起眉梢，感到有些意外，在她的记忆中，可没见过太后几面，才一个照面，对方就认出了她。 “你的相貌异于东墨国的人，自然很容易分辨。”太后奇怪道，“我记得你应该有一个姐妹，跟你长得一模一样，你们姐妹两人的舞姿，简直惊为天人。” 云以歌呼吸一顿，有时候记性好，也是个问题，太后居然在这么短的时间里，连续踩了齐悦两个雷。 小齐太妃的死，是齐悦心中的一根刺，齐悦即便再怨妹妹，也不会真的恨她。 以及她的腿，傅太妃不在了，这个世上恐怕没有人，能够治好她的腿，曾经惊为天人的舞姿，自然也成为了绝响，同样是齐悦心中的痛。 不知道这算不算是老天，对她背叛太妃的惩罚！ 果然齐悦脸色变得极为难看，轮廓略深的眉眼，染上了显而易见的怒气。 云以歌在发怒之前，出声引开齐悦的注意力。 “你来做什么？又要给我放血？要放赶紧放，放完了就带着你的人离开！” “我这次来不是因为你，而是有人要见她！”齐悦指着云以歌旁边的太后。 “你们要带太后去哪？”云以歌大声问道。 齐悦没有理会她，她身后的两个人，将太后带了出去，云以歌的力气没有恢复，哪里拦得住他们，只能眼睁睁地看着太后被人抓走。 “你们将太后抓来，无非是为了威胁君墨煜，太后的身体不好，经不起你们折腾。”云以歌死死地盯着齐悦。 齐悦哼笑了一声，左边眼角下面的泪痣，给她的相貌增添了一分艳色。 云以歌担心他们会折磨太后，可是她连这间屋子都无法离开。 黑衣人突然出现在房门口。 “这次皇后娘娘只猜对了一半，这次我特意请太后过来，不仅仅为了震慑君墨煜，还有就是为了威胁你！” “拜你所赐，太后一直以为我是杀害凝钰的凶手，对我冷言冷语，你觉得我会为了她，跟你妥协？”云以歌才知道黑衣人打着这样的主意。 她故意装出不屑的样子，降低太后对她的影响。 “既然皇后不在乎太后，那我就随便砍她一两根手指下来玩玩。” 黑衣人比云以歌想的更狠毒。 “太后若是出了事，你拿什么威胁君墨煜？”云以歌心里一紧，面上还要装出一副冷漠的表情。 黑衣人依旧不敢直视她，只能隔着老远跟她说话。 “只要她不死就行，缺胳膊少腿不影响效果！” 他拍了两下手掌，外面有人回应。 “你们给我砍了她的右手拇指！” 云以歌再也装不下去了，将药瓶打碎，用碎片抵着脖子上。 “只要你们伤了太后一分一毫，我就当场放干自己的血，自尽在你的面前！” 黑衣人啧啧两声，挥了挥手，“不必了，我就给皇后娘娘一个面子，暂时不动太后，至于以后动不动，就得看皇后接下来的表现！” “你让人把太后带回来，我一定要亲自确认她平安无事。”云以歌不信任黑衣人。 “待会自然会有人带她回来。”黑衣人道，“明天晚上我们要离开太京，皇后娘娘若是不想我对太后动手，就要乖乖听话。” 第760章 对黑衣人催眠 云以歌回给他一个白眼。 “你要带我去哪？” “去你本该生活的地方，或者说是你母亲，以及你们千重家的人，本来应该待着的地方。”黑衣人说得含糊其辞，显然不愿意告诉云以歌。 “我有一个问题，皇宫的暗道，只有极少数的人知道，你是怎么知道的？”云以歌早就想问了，“而且你看起来，似乎比君墨煜还要熟知暗道。” 凤飞宫里有暗道，君墨煜是不知道的，不然他早就找到了她。 这就更奇怪了，君墨煜都不知道的事情，黑衣人是怎么知道的。 黑衣人笑了起来，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声音，听起来非常刺耳，让人有捂住耳朵的冲动。 “东墨国的皇宫，不过是在前朝行宫的基础上扩建的，他们偶然发现了暗道的存在，不过是一群鸠占鹊巢的东西，怎么会比我们更清楚暗道的分布？” 云以歌记起来了，君墨煜扮作影一的时候，曾经告诉过她，暗道是前朝遗留下来的。 这就解释了，黑衣人潜伏在宫里，君墨煜却无法发现的原因。 她看着黑衣人，故意找了机会对上他的眼睛，突然发问：“这里是哪里？” 黑衣人眼睛变得呆滞，直接脱口而出。 “这里是皇宫。” 云以歌刚才就有了些许猜测，原来她根本没有离开，一直待在皇宫里面。 果然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黑衣人居然敢在君墨煜的眼皮底下窝藏她，变态的胆子果然不是一般的大。 趁着催眠效果还有用，云以歌继续问道：“这里是皇宫的哪里？除了凤飞宫还有什么地方有暗道？” 齐悦皱起了眉头，她感觉有点不对，但黑衣人一向强势，他的事情从来不准别人过问，所以她就站在原地没有动作。 黑衣人断断续续地说道：“当然……还有暗道，下、下面就有暗道。” “这里是哪里？”云以歌再次问道，她的头上已经冒出了汗珠，要控制黑衣人，比她想的要困难。 “这里就是……” 黑衣人晃了晃脑袋，没再跟云以歌对视，他立刻恢复了神志。 他捂着自己的额头，“我怎么会告诉她这些话？” 幸好最重要的，还没说出来。 黑衣人再次看向云以歌的眼神，充满了忌惮，原来传说都是真的，千重皇族的血脉天生就可以让她的臣属诚服。 黑衣人不敢再跟云以歌待在一起，逃命似的离开了房间。 云以歌不知道黑衣人的想法，见他没有追究她用催眠，也省得她想借口搪塞。 齐悦若有所思地看着她，没说什么，等人把昏迷的太后送回房间才离开。 云以歌连忙检查太后的手指，她的手指都完好着，没有一丝伤口。 太后昏迷，云以歌靠在椅子上，想着黑衣人的话。 这里是皇宫，而且脚下就有暗道，这个暗道很有可能只有黑衣人他们才知晓，君墨煜并不清楚。 因为用了催眠，她的精神很疲惫，时间紧迫，若是她和太后真的跟着黑衣人离开了皇宫，那么她再想要逃跑恐怕更难了。 云以歌拖着疲惫的身躯，再次仔细搜查了一遍房间，空气中总是有股若有似无的味道，微微的苦味，有点像中药的苦味。 这个味道似曾相识。 一道灵光在她的脑子里闪过，云以歌站直了身体，看向床上昏迷的太后。 她知道自己在哪里了，这里并不是别的地方，就是太后的寝宫！ 这股苦涩的药味，就是太后寝宫的药味。 怪不得太后在自己的寝宫昏迷之后，被人神不知鬼不觉抓走，因为黑衣人一直潜藏在太后的寝宫里！ 第761章 耀大人 云以歌怎么也没想到黑衣人这么大胆，居然敢潜藏在太后的寝宫里。 皇宫里守卫最为森严的三个地方，分别是君墨煜的正清宫，云以歌的凤飞宫还有就是太后住的寝宫。 其中太后的寝宫的宫人最少，地处最为偏僻，平时最不引人注目。 云以歌失踪了，侍卫会搜遍整个皇宫，只有太后的寝宫，不敢随意闯入搜查。 黑衣人就这样，在君墨煜的眼皮底下藏住了她。 云以歌试图叫醒太后，太后短暂地清醒了一次，可能是受到了过度的惊吓，又继续闭上眼睛休息了。 有一点她想不通，太后也失踪了，怎么就没人搜查到这里，还是说黑衣人担心被人发现，所以才要转移她和太后？ 翌日天还没亮，云以歌就被齐悦叫醒了，这次她的身边跟着一群身着夜行衣的黑衣侍者，她四处观望了一下，没找到黑衣人的踪影。 “抓我来的那个家伙呢？他怎么没来？难道又去做坏事了？” “耀大人有要事在身，有我们看着你，你别想逃跑！” 回答她的并不是齐悦，而是她身边的黑衣侍者。 黑衣侍者的脾气不是很好，他们口中的耀大人指的应该是黑衣人。 他们对云以歌没有太多的耐心，将她的双手用麻绳捆在身前，牵出一条绳子，拉着她向前走。 太后被他们强行吵醒，她不是云以歌，身体很差，休息了几个时辰勉强恢复了一点体力，由两个黑衣侍者架着离开。 暗道入口有点特别，在院子里的一口枯井里，枯井底部很浅没有水，从外面看就是一口普通的水井，丝毫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 云以歌伸出脖子看了一眼，在宽大的袖子遮掩下，手指微动摸出一小块碎瓷片，是她昨天砸破药瓶时，偷偷藏起来的。 故意没走稳，摔在了井口边上，趁机用瓷片在井口留下了影卫的标记。 她刚刚刻好，就被黑衣侍者提着领子揪了起来，毫不客气地说道：“耀大人吩咐我们要提高警惕注意你，你别想耍花招！” “我哪里敢啊，周围都是你们的人，你们的耀大人还给我下了药，害得我腿脚没有力气才会摔倒的。”云以歌揉了揉自己的膝盖，满含抱怨道。 齐悦本来走在最后，黑衣侍者却她让跟在云以歌后面进去，不耐烦地说了一句。 “你也老实着点，赶紧跟上。”黑衣侍者甚至推了齐悦一把。 云以歌走在前面，侧过头看向她，幸灾乐祸地讽刺道：“我还以为你跟着那个耀大人混得很好，怎么你的待遇跟我也差不了多少，他们压根就不相信你！” 齐悦冷冷地扫了黑衣侍者一眼，她没有理会云以歌。 云以歌继续道：“你背叛了所有人，现在又得到了些什么？这么做真的值得吗？” “用不着你管！”齐悦冷淡地说道，从她的表情里看不到一丝动摇。 “我想知道时至今日，你后悔了没有？”云以歌看着她的眼睛，试图在她身上找回大齐太妃的影子。 “不到最后，谁也不知道结果是什么，从我动手的那一刻起，我就没想过自己会后悔，再来一次我依然会这么做！” 齐悦抬起头回视她，目光极为冷漠，漠然到让人感受不到一丝活人的气息。 云以歌被她的话气到了，熊熊怒火直往脑门上窜，她现在才知道原来齐悦是个这么凉薄的人。 “你们在吵什么，都给我闭嘴！”黑衣侍者提高声量，警告她们俩个。 第762章 奇特的文字 暗道里没有光线，黑衣侍者点燃了火把，四五个人在前面带路，剩下的跟在云以歌她们的身后，把道路的前面和后面都堵住了，云以歌就算想跑都跑不了。 云以歌一边用瓷片割裂手上的麻绳，一边默默地跟着他们走，暗道里面都是一个样子，她也不知道走了多久，他们经过某一堵墙壁时，火把的光照亮了墙壁上奇怪的文字。 她的脚步略微一顿，这些奇特的文字，让云以歌想起了之前，有一次她偷偷溜进暗道里，想要通过暗道出宫，结果误入到了陌生的地方。 后面的人推了她一把，催促她继续向前走。 云以歌若无其事地转移视线，不让他们注意到自己在看那些奇特的文字，心里拼命回忆上次来暗道的记忆。 要是她没有记错的话，她刚刚路过的那个岔路口，只要顺着那条岔路口走下去，就可以找到上次那扇石门。 也许这正是一个逃跑的好机会。 云以歌在心里暗自记下路线，再次经过两个岔道口，她弯下腰捂着肚子，哀声喊痛：“我走不了了，我的肚子很疼。” 一个黑衣侍者来到她的面前，用脚踢了踢她的小腿，催促道：“我不管你是不是真的肚子痛，再过不久，我们就可以出去了，我就算用抬的，也要把你抬出去。” 就是因为快要出去了，所以她更不能走。 云以歌伸出手抓着他的手臂，一用力将对方猛地拉了下来，黑衣侍者一时不查，被她拉得正着，正想要破口大骂，在对上她的双眼时，突然整个人顿住了。 “你做什么……” “我只是想告诉你，我的身体真的很不舒服，需要休息一下。”云以歌紧紧盯着他的眼睛，在催眠了他的同时，不停地给他暗示。 黑衣侍者眼睛变得有些呆滞，立刻顺着她的话。 “既然不舒服，那就在原地休息一下。” 他的决定很快就引起其他的黑衣侍者不满，“明明就快要到了，为什么要突然耽误行程？” “是啊，耀大人说过了，她的心眼很多，不能上了她的当。” 云以歌不管他们怎么反对，只是对着面前的人暗示道：“让他们安静一点。” 她说的比较柔和，而黑衣侍者就比较粗暴了。 “都给老子闭嘴！” 暗道里所有的反对声，顷刻间都消失了。 云以歌微微一笑，她早就注意到了，面前的这个人，是黑衣侍者中的领导者，通常都是他在发号施令。 一滴汗水顺着她的额头流了下来，昨天她才用过一次催眠，短时间内用第二次，对她造成的精神压力会很大。 好在面前的人，功力远远比不上黑衣人，精神也不够坚毅，脾气易怒，被她钻了空子，她能控制，却控住不了多久。 而且…… 云以歌余光扫到了身后的齐悦，她正凝视这边，显然已经起了疑心。 要速战速决！ “将火把全部熄灭，除我以外，所有人都是你的敌人，用尽全力去攻击他们！”云以歌凑近黑衣侍者，压低声线，瞳孔睁大，将催眠的效果加强到最大！ 黑衣侍者眼底蒙上了一层灰色，像是被薄雾遮住了眼睛，掀起眼皮，整个人一个激灵，像是个没有意志的木偶，木然地按照云以歌的话去做。 一息之间，火把熄灭，场面顿时乱作一团。 第763章 趁乱逃跑 没了火把，暗道里没有光源，变得漆黑一片，人的眼睛没有习惯突如其来的黑暗，眼睛会短暂的失明。 时间非常短暂，可能就在几个呼吸之间，足够被催眠的黑衣侍者，制造出巨大的混乱。 大家先是懵了一阵子，被人猛烈地攻击之后，还没弄清楚事情，就下意识着手反击。 之前他们人多，利用人数的绝对优势，使得云以歌不得不老实跟着他们走。 如今人数太多，反而成了他们的劣势，因为不管他们怎么出手反击，打到的都是自己人！ “哎哟我去，谁打我啊！” “谁踹我肚子？” “打脸的，是不是太阴险了？” “都别打了，赶紧重新点燃火把！” 经过一顿混战，火把早就不知道被他们扔到哪去了，在黑暗中找了好一阵子，他们才找到两个火把。 等他们重新点燃火把时，照亮了身边一张张猪头脸。 “你哪位？” 要不是看到对方身上的穿着，认出了是自己人，他又要出手打过去。 对方呲牙咧嘴，捂着脸哀嚎道：“我的脸是你打的，你认不出来？” “老三，怎么是你？”认出了对方是谁，吃惊道，“你怎么变成了猪头了？” “你还敢笑我？你又比我好到哪去？” “雾草，我毁容了！” “你就算毁了，跟平常也没差别。” “找打是不是？” 为首的黑衣侍者从催眠中，清醒了过来，大喝一声：“别给老子废话了，赶紧看看皇后还在吗？” 其他还在抱怨同僚的黑衣侍者，不敢再抱怨，很快有人发出了更大的惊叫声。 “皇后不见了！” 为首的黑衣侍者擦了一下脸上的伤口，问道：“不是让你们看好皇后吗？她是什么时候不见的？” 他们这次最重要的任务就是把云以歌带走，现在人却在他们手中不见了。 他没有被催眠的记忆，他的记忆还停留在云以歌喊肚子痛，下一刻时间就跳跃到，暗道里众人混战。 事情发生突然，所有人都没有头绪。 他们又发现了其他的状况。 “太后不见了！” “齐悦也不见了！” * 在暗道的另一边。 云以歌扶着太后正往回赶。 在火把熄灭之后，她第一时间就把太后抢了过来，架着太后迅速离开混乱中心。 太后在途中醒来过，但当时离黑衣侍者还很近，云以歌担心太后发出声音，所以捂住了她的嘴巴。 等跑了一段距离之后，她才跟太后解释：“我们必须赶紧离开，不然等他们回过神来，很快就会找到我们。” “回哪去？” 太后刚醒来，完全搞不清楚状况。 云以歌将之前的事情，大概地说了一边，太后很惊讶，“我在寝宫住了十几年，因为我不喜欢人太多，寝殿里有很多空置的房间，平时都不会有人过去，这才让这些居心叵测的人有了可趁之机！” “太后知道寝宫下面有暗道吗？”云以歌问道。 太后摇了摇头，表示她并不知道她的寝宫下面有暗道。 “我们是要回到枯井那边去吗？” “时间来不及，只怕我们还没回到枯井，就被他们抓住了。”云以歌已经喘得很厉害了，催眠的后遗症渐渐开始发作。 太后的身体也越发的差了，她所有的重量都压在云以歌的身上，对云以歌而言，简直就是雪上加霜，她要负重另一个人的重量，根本就跑不远。 第764章 没有退路 过了一个岔道，计算着路程，云以歌伸手摸向旁边的墙面，触碰到墙面上凹凸不平的刻痕。 “就是这里。” 这是她刚才看到奇特文字的墙面，暗道里一片漆黑，虽然看不见，云以歌凭借着记忆，再走了一段路，终于来到了石门所在之处。 上次她误入了这里，她本来想推开石门，却因为君墨煜突然的出现打断了。 太后茫然地问道：“这是哪里？石门后面会不会有危险？” “我也不知道。”云以歌让太后扶着墙壁站着，她用力推动石门。 石门很沉重，云以歌完全推不开，那一刻她心底一沉。 “遭了，石门居然推不开！” 这个变故是她绝对没有想到的。 太后也跟着急了，试着帮助云以歌推动石门，石门却依然纹丝不动。 后面有不知何时追上来的黑衣侍者，前面的路却堵住了。 云以歌喘了一口气，迅速平复自己的心情。 “别着急，就算石门我们推不开，我们还可以去别的从暗道其他地方出去。” “你不是说回到枯井很危险吗？”太后道。 “暗道不仅有枯井一个出口。”云以歌解释道，“据我所知，正清宫和宫外都有出口，我们可以只要从那两个地方出去，就安全了。” 太后知道有其他的出口，立马放下了心。 到了正清宫，他们还用得着怕黑衣侍者？或者到了宫外，逃跑的可能性也很大。 云以歌心里却没底，因为她对暗道根本不熟悉，不知道怎么才能找到其他出口，万一在途中碰到黑衣侍者，她们再想逃跑就难了。 云以歌不敢对太后说，石门推不动，她只能扶着太后往回走。 远远传来一阵脚步声和熟悉的声音。 “皇后往这边走了，大家跟我来！” 这是为首黑衣侍者的声音，云以歌一下子就分辨了出来。 他们怎么来得这么快？ 云以歌满心疑惑，从他们的声音来判断，他们正往石门这边赶来，而通往石门的路，只有一条暗道而已。 要不是云以歌听到了他们的声音，两方人恐怕会迎头碰上。 她差点演绎了一场自投罗网！ 云以歌不敢出声，带着太后退回到石门，太后面露惊慌。 “怎么办？他们来了，我们已经没有地方可以躲藏了！” 四周都是光秃秃的石壁，根本没有躲避掩藏的地方。 脚步声越来越近，黑衣侍者的声音这次听得更加清晰。 “这次抓到她们，直接打断她们的腿，看她们还怎么逃跑！” “不好吧，耀大人的意思是，要皇后完好无损，要是伤到了她，耀大人怪罪下来……” 其中一个黑衣侍者声音透露着恐惧，显然就算他们是耀大人的手下，依然对那个变态充满恐惧的！ “到时候下手注意一点，卸掉她的腿关节，把人弄脱臼，等出去了，再找大夫治好就是了。” “可是……” “皇后受伤和皇后不见了，你们说哪个更会惹耀大人生气？” 顿时没人再敢反对。 人受伤了可以治好，人在他们手上丢了，他们的脑袋也就保不住了。 光是听到他们的谈话，云以歌就觉得膝关节开始疼痛，落到他们的手上，她不会有什么好下场。 她一步一步带着太后往后退，直到背部碰到了石门，她们已经退无可退了。 而云以歌眼睛可以看到火光，火光照耀在石壁上投射出许多人影。 云以歌闭上了眼睛，她们已经躲避不了被发现的命运。 她不甘心，手指扣住了石门，用力到指甲崩断，鲜血沾到了石门上，石门上的文字亮了一下。 云以歌只觉得背后一轻，整个人向后倒了下去。 第765章 玉石壁 石门居然打开了！ 在黑衣侍者发现她们之前，云以歌带着太后跌进了石门里。 墙壁上的青铜灯烛突然依次亮了起来，墙壁上是一幅幅的彩色壁画，用色十分艳丽，四处积满了灰尘，可见已经很长时间没有人进来过。 墙壁上的壁画栩栩如生，也不知道用了什么颜料，居然没有褪色！ 云以歌发现苍穹顶部也有壁画，是一副大气磅礴的帝王登基图，身穿金黄龙袍头戴冕冠，踏着玄色的腾云靴。 在群臣跪拜中，手持着一块玉壁，踏上白玉石阶，高高的石阶尽头是一座金光闪耀的龙椅，代表着无上皇权！ 云以歌还没弄清楚这是哪里，石门外面传来声响。 “应该就是这里，她人怎么不见了？” “四处找找！” 黑衣侍者的声音从石门的另一边传了过来，云以歌顿时紧张了起来。 她不知道石门为什么会突然打开，明明之前她用尽了力气，也没能撼动石门半分。 但是她不能心存侥幸，她们能进入石门，说不定他们也可以！ 现在不是研究壁画的时候，应该找个地方躲避一下。 云以歌想起了太后，自从太后跟她一起跌入了石门里面，就一直没有再吭声。 “太后你怎么样了？” 太后跟她一样，跌坐在地上，云以歌喊了她几句，太后都像是没有听到似的，眼睛死死地盯着前方。 云以歌顺着她注视的方向望了过去。 “这是……玉石壁！” 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睛，石室中央有一座石台，石台上放置着月牙状的玉石壁，玉石壁细腻温润，在烛火的照耀下，散发出淡淡的清辉。 一看就价值连城。 让云以歌惊讶的并不是它的贵重，而是这块玉石壁，跟害她穿越的那块玉石壁很像，现代的那块是一整块圆环形，而面前这块只有一半！ 她对这块玉石壁印象太深刻了，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云以歌鬼使神差地走上前，伸手想要触碰玉石壁。 她是因为拿到了玉石壁才穿越到古代的，那么是不是说明她再次碰到玉石壁就可以回去？ 这么一想她的动作就顿住了，手指离玉石壁只有半寸的距离。 “啪！” 云以歌的手指被人拍开，太后神情激动，没有控制住力气，她的手背红了一片。 她捂着自己的有些发烫的手背，“太后怎么了？” “谁允许你碰的！你知道这是什么吗？” “我、我不清楚。”云以歌说得有点心虚，总不能说她在现代看过吧！ “这是千重靖扬的帝合！”太后眼里迸发出强烈的光彩。 千重靖扬一代传奇帝王，原主便是他的直系后人，他有一块难得的玉石壁，名为帝合！ 云以歌再次抬起头看向穹顶的壁画，壁画上中的帝王手里捧着的便是帝合，能被帝王珍而重之用双手捧着，可见千重靖扬很重视帝合。 不过想想也是，一块能穿越的玉石壁，确实很奇特。 云以歌觉得太后能够认出帝合，可见对帝合也是有所了解的，于是她试探地问道：“这块玉石壁有什么特殊的地方？我觉得它很一般，顶多成色比一般的玉石要好一些。” “真是蠢货！帝合怎么会是一般的玉石，它是绝世难求的宝贝！”太后猛地扭过脖子，责骂了云以歌一顿。 云以歌愣了一下，太后给她的感觉就是很佛系，很柔和的人，她还是第一次看见太后这么激动，就算是太后误会她杀害凝钰时，也没有像现在这般眼底透露着……疯狂？ 她不太好去形容，总觉得面前的太后有点陌生。 第766章 半块帝合 “我是第一次听说帝合，它有什么作用？”云以歌想要知道，是不是这里的人也知道玉石壁能够穿越时空？ 太后察觉到自己过于激动了，她清了清嗓子，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反而歪着头疑惑道：“你不知道？” “啊？我、我不清楚。” 云以歌又不是这里的人，她连东墨国的历史都不清楚，何况是更加遥远的前朝，哪怕是烂大街的常识，三岁小孩都知道的东西，她也未必知道。 “是吗？”太后皱了一下眉头，半信半疑地说道，“传说千重靖扬就是因为得到了帝合一统了整个景盛大陆，开创了大誉王朝，成就了千古之名，所以有传言只要得到了帝合，就能再次一统大陆。” 谁都想成为千重靖扬，但又不是谁都能成为千重靖扬，四国和千山殿一起并立了百年，即便几国之间常有争端，却依旧没有一统的趋势。 “可惜的是随着千重靖扬离世，帝合也不见了踪影。” 人们从来没有停止对帝合的寻找，只是至今没有人找到罢了。 “没想到会在这里！”太后看着石台上的玉壁，眼睛发光。 “可是怎么会只有半块，另外一半呢？”云以歌绕着石台走了一圈，又在石室里找了一遍，也没发现另外半块玉石壁的踪迹。 这是个封闭的石室，要出去恐怕还是得从石门出去。 石门外面已经没有响动，黑衣侍者他们没有发现云以歌她们，也不知道是真的走了，还是在石门外面埋伏。 一时半会，云以歌觉得离开石室并不安全，还不如暂时留在里面。 太后陷入迷茫中，“为什么只有一半帝合，是谁将帝合一分为二？” “千重靖扬做的可能性比较大。”云以歌道。 他晚年那么昏庸乱来，连自己的儿子都不信任，自然不希望有人得到帝合，取得像他一样的成就。 太后伸出手去拿帝合，却想起了什么，看向一旁的云以歌。 “这个东西我们必须拿出去交给墨煜，我身体不好，拿在手上估计都会摔了，不如还是你来拿。” “我拿？刚才太后你不是不允许我碰吗？怎么现在又同意了？”云以歌抓不着头脑，她手背的红印还没消下去，太后就拍开她手的事，给忘记了？ 太后一时语塞，然后柔和地笑了一下。 “母后也是看到传说中的神物，一时太激动了，刚才母后打疼你了吗？” 云以歌一听太后自称母后，开心地跟着改了口。 “母后是不是相信，凝钰不是我害的。” “昨天你是怎么护着母后的，母后被贼人抓到屋外都听得清清楚楚，又怎么会再怀疑你！”太后再次说道，“你还是赶紧把帝合收好，不要让帝合落在别人的手里，不然我担心那人会祸害墨煜的江山！” “母后说的是，帝合传得过于神奇，要是真的被别有用心的利用了，对君墨煜就是一个威胁，如今内用外患已经够多了。”云以歌伸手去取帝合，结果手指刚触碰到帝合，就感觉被电了一下，细小的电流顺着指尖窜入身体里，让她立刻收回了手。 太后连忙问道：“怎么了？” “我拿不起来。” 云以歌的指尖发麻，不得不承认这块玉石壁有古怪，传言未必是假的。 “连你都拿不起来……”太后低声喃喃道，“我去试试。” 太后碰到帝合的反应，比云以歌的更大，她的手指一触碰到帝合，就被掀翻了出去，要不是云以歌正好站在太后的身后，将人抱住了，太后恐怕会被掀翻到地上！ 第767章 穿越的罪魁祸首 太后捂着手指，本就没有血色的脸，变成了惨白，就连呼吸都重了许多。 “太后你的身体还好吗？有没有被伤到？” 云以歌第一次这么近距离接触到太后，才发现太后没有她想象中的那么瘦弱，而且她的骨架子似乎还挺大的。 太后不习惯被人触碰，挪开了几步，对着她摆了摆手。 “我没事，只是帝合只能看到，拿不到未免太可惜了。” “换个方向来说，我们拿不了，别人也拿不了，反正是在皇宫里，就是我们东墨的东西！”云以歌倒是很乐观。 她有种感觉，只有一半的帝合，恐怕起不了太大的作用，必须找到另外一半才行。 太后不甘心，想了一下，继续道：“你再去试一次。” “啊？” 云以歌一点都不想被电，她想要拒绝。 “我碰帝合，跟你碰帝合，结果是不一样的，帝合非常排斥我，但对你是不同的。”太后面露哀求道：“为了墨煜，你就再试一次。” “那好吧！” 太后将君墨煜搬了出来，云以歌不得不答应，她给君墨煜带来了太多麻烦，若是能帮助他，哪怕被电一次也没关系。 而且太后说得也有道理，帝合只是电了她一下，却将太后整个扔了出去。 难到是因为她是千重靖扬的后人？ 所以对她有那么一丢丢的特别？ 她的右手有点麻，这次换成了左手，云以歌已经做好被电的准备了，这次却出乎她的意料之外，她顺利拿到了帝合，没有被电到。 “为什么这次会不一样？” 云以歌看向手中的帝合，发现自己食指和中指的指甲崩裂了，手指上还有血迹。 干涸的血迹渗入帝合中，帝合的亮度似乎提高了一分，入手冰凉的玉石壁，变得没那么冰冷了。 云以歌再看向自己的右手，完好无损没有缺口。 难到是因为她的血？ 应该是的，也许她能进入石室，也是因为她的血。 帝合认出了她是千重家的血脉，是千重靖扬的后人。 隔了这么多代，只是电了她一下，还能认得出来，也是不容易。 她翻来覆去看了好几遍，确定帝合就是把她带到这里的罪魁祸首！ 云以歌找不出帝合的特殊的地方，从外表看就是一块极品玉石而已，她不经意抬头瞥到了太后，她一双眼睛正死死地盯着帝合。 眼底流露出神色，让人胆战心惊，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 “轰隆！” 云以歌还没来得及细想，前方一面墙壁向两边洞开，露出了一条暗道。 “这难到是出路？” 走到里面，这条通道跟外面的暗道是一样的，设计暗道的人，不可能把一条死路藏得这么深。 太后赞同她的说法，两人都决定进入暗道里，云以歌从烛台上取下一盏青铜灯烛照明，在她踏进暗道里的时候，外面的石门居然再次打开了。 齐悦赫然出现在石室里，她手里拿着一条带血的纱布，云以歌认了出来，那是她用来包扎伤口换下的纱布。 “我终于找到你了！”石室里的烛火照亮了她的泪痣。 “走！” 云以歌大喊一声，将手里的灯烛朝着齐悦砸了过去，拉着太后没命地在暗道里逃跑。 齐悦会武，她体内的药效虽然减弱了，但对她还是有一定的影响，轻功大打折扣，太后身体孱弱，她们两个加在一起，都不是齐悦的对手。 暗道像是没有尽头似的，云以歌为了躲避齐悦，跟个无头苍蝇似的，在暗道里乱窜，她也不知道自己跑到哪了。 第768章 心底不安 在看到前方有亮光的时候，云以歌几乎要激动得落泪了，这里的出口也是一口枯井，她艰难地从井口爬了出去。 井口离上面有段距离，且井口狭窄，只能容得下一个人通过，云以歌需要借住绳子将太后拉出来。 天色已经大亮，地处荒凉，周围的红墙绿瓦，让云以歌知道，还是在皇宫的范围之内，只是不知道是皇宫的那一个旮旯角落里。 连个宫女太监都没看见。 她找不到绳子，只能扯了几根树藤，绑在一起拧成一股，云以歌试了试韧性，跟绳子也差不离，应该能够承受一个成人的重量。 “怎么袖子上有血迹？”云以歌做好树藤后，才发现右边的袖子被血迹染红了一片。 她以为自己受了伤，可是反复检查之后，也没发现自己身上有伤口，手腕上的割伤已经结痂了，袖子上的血迹不是她的。 云以歌刚才就是用右手一直拉着太后逃跑，袖子上的血迹难到是太后的？ 想到太后受了伤，她不敢再耽搁，立刻跑回枯井旁，用树藤将人拉了上来。 “母后你是不是受伤了，我袖子上都是你的血！”云以歌担忧道。 太后平安回到地面上，听到她的话，看向自己的左臂，太后穿着深色的衣袍，血迹看起来并不明显，只是小臂上的颜色更深了点。 “伤口有点裂开了。” 云以歌见她手臂衣袖上颜色深了一大片，可见并不是小伤口。 “太后你是什么时候受的伤，怎么没告诉我？” 太后瞥了一眼，轻描淡显地回答道：“前段时间受的伤，伤得有点重，一直没有好，刚才你拉着我逃命，正好碰到了我的伤口，伤口又裂开了。” “我给你重新包扎一下。”太后身体这么差，还流了这么多，云以歌担心她会撑不住。 太后拂开她的手，淡淡地说道：“这个不重要，重要的是，我们赶紧离开这里。” 逃命固然重要，但处理伤口也很重要，可是太后就是不同意。 云以歌也没办法，只能顺着她的意思，反正这里是皇宫，只要找到侍卫，就可以安全了，到时候再处理伤口也不迟。 “我不认识这里，该往哪边走？” “我认识，你跟着我就是了，记得将帝合收好。”太后提醒了一句，云以歌将牢牢地抱在怀里。 云以歌跟在太后身后，总觉得她忽略很重要的事情。 “太后是那个耀大人抓你的时候，弄伤了你吗？” “不是他。” 太后跟云以歌关在一起之后，是绝对没有受伤的。 “那你肩膀上的伤，又是谁弄伤的？”云以歌目光落在她的肩膀上，居然这么巧，也是在左边！ 太后身体顿了一下，眉头皱了起来。 “谁伤的不重要，我们还是先赶路吧！” 这是在嫌她吵？ 云以歌默了默，只能安安静静跟在太后后面，渐渐的她发现了不对劲，怎么越走越荒凉，一路上她们居然半个人影都没遇到。 她实在忍不住了，再次开口问道：“母后我们这是要去哪？” “当然是去正清宫找墨煜。” 太后头也没回，继续往前走，她的步伐很快，快到云以歌有时候要小跑才能追得上。 “我们没走错吗？我怎么感觉我们走错路了？”云以歌疑惑道。 “你才进宫多久，母后已经在宫里待了几十年了，怎么也比你要清楚。”太后道。 云以歌心里还是没底，脑子里突然闪过太后在石室里，看帝合的眼神，有那么一瞬间，让她想起了黑衣人那个变态！ 她赶紧甩了甩头，将脑子里荒缪的想法赶出去。 太后怎么会跟那个变态相像！ 一定是错觉！ 第769章 怀疑 这样的念头一旦兴起，各种想法就不受控制地往外蹦了出来。 云以歌的目光停留在太后的身上，她突然发现一个问题，太后的身量比一般女子都要高，她已经在女的里面，算是挺高的，但太后比她还要高一点。 但这也不能说明什么，君墨煜就长得很高大，太后是君墨煜的母亲，身材比一般女子高大也是有可能的。 只不过以前太后大多数时候，不是坐着就是躺着，羸弱的身体给人，一种瘦弱的感觉，但是其实并不是这样。 然后云以歌的目光往下，落在了她的脚踝上，平时太后走路都需要别人搀扶，刚刚她们又经过了一路奔袭，云以歌都难免感觉有些累了，可是太后却走得脚步生风，半点的累的感觉都看不出来。 而且…… 作为一个女子而言，太后的脚是不是太大了点？ 云以歌拿自己做对比，她跟太后之间的身高，差了小半个巴掌，太后的脚却比她要大多了。 可能是清晨下了点雨，地上的土地有些湿润，褐色的泥土上，可以清晰的印出脚印，云以歌用脚踩在太后留下的脚印上。 地上的脚印，非常明显的比她大了一圈。 云以歌突然不敢再往前走了，心底的不安不断地在放大。 太后见云以歌没有跟上来，回过头，奇怪地问她：“怎么不走了？再过一会，我们就可以到达安全的地方。” “这条路可以去正清宫？” “当然！” 太后依然给出了肯定的答案，眸光微动，似乎不理解她为何总要纠结这个小问题。 “可是我们走了这么久，别说侍卫了，我连一个宫女和太监都没有碰到。” 正清宫是整个皇宫最好的位子，也是皇宫的核心地带，少不了侍卫和宫人。 太后带的这条路，真的是越走越荒凉，云以歌怎么看也不像是能通往正清宫的路。 “这里确实是比较偏僻，你应该知道李氏在李家覆灭之后，她被墨煜关在了宫里。”太后突然提起了李太妃。 云以歌点了点头。 “李氏留着就是个祸患，虽然我不知道墨煜为何要留着她，墨煜将李氏关押在这里。”太后指了指前方一座荒凉得像座鬼屋的宫殿，比起冷宫来还要破旧。 云以歌想了起来，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李氏后来失踪了，她失踪之后，就不断有宫女失踪，结果宫女都找了回来，李氏却依然不知所踪。” 宫女失踪案，就是这么开始的。 太后苍白的脸上，露出了一个无奈的笑容，“墨煜对我说，李氏是被李家余党救走了，墨煜隐忍这么多年，好不容易才将李家连根拔起，在最后还是出了乱子。” 君墨煜对外宣称，宫女和李氏的失踪，都是李家余党做的，没有提到常雪的事情，也没有提到十五年前，燕秀宫发生同样的事情，存在着疑点。 就连太后也不清楚内情，云以歌问道：“太后以前住在燕秀宫，不知太后有没有听说过十五年前，宫女失踪的事情。” 太后眼底飞快地划过异样的情绪，平静地回答道：“十五年前的事情，当时闹得很大，比这次更加严重，我自然是知道的，庆幸的是墨煜一直跟在先帝的身边，我不用对他的安危提心吊胆。” “大家都说是薛妃做的，太后你也是这么想的吗？”云以歌道。 “我身子不好，一直待在寝宫里，很少外出，就连薛妃我也不曾见过，结果是先帝调查出来的，我相信先帝不会出错的。”太后给出的答案也在情理之中。 第770章 诸多疑点 云以歌却总觉得有点不太对劲，她继续说十五年前的事情。 “薛妃住的院子，跟母后住的地方相隔不远，杀人藏尸的水井离母后这么近，母后一点都不害怕吗？” “当然害怕，不过害怕也没用，幸好先帝找出了凶手，后来先帝也觉得此事过于可怖，就把燕秀宫封住了，大家远离了燕秀宫，时间过得久了，自然也就打淡了。” 太后脸上露出了后怕的神情，“不过我倒是没想到，时隔十五年，李家的人居然复制了当年的惨案。” “我看过宫里的记录，上面记载了当年出事宫女的名单，其中有一个就是太后身边的宫女。”云以歌想起了这一茬，由于被害人太多了，她都是一眼带过，会对这个宫女有印象，就是因为她是太后身边的人。 太后的脸色微微变了变，“确实是我宫里的，她叫做盈星，跟盈月一样，是我从北燕带来贴身伺候的。” “真是可惜，怎么就被人害了？”云以歌感叹道，“盈月姑姑这么厉害，将太后的寝宫管理得有条不紊，要是盈星还在的话，恐怕不会比盈月姑姑差，母后身边也可以多一个人陪伴照顾。” “是啊，确实很可惜。”太后垂下眼睑，睫毛微微颤抖，看起来在为盈星难过。 难过只是暂时的，太后很快便打起精神，说道：“我们还是赶紧离开这里，齐悦不知何时就会追上来的。” “可是我的脚好像扭到了，没办法走得很快。”云以歌看向太后，眼底划过一丝不明的情绪，她捶了捶自己的小腿。 “怎么会这样？” 云以歌虽然在锤着小腿，眼角余光一直在观察太后，太后脸色沉了沉，脸上露出了不耐的神色，不过很快就收敛住了。 云以歌心底泛起了阵阵冷意，就连指尖的血液也跟着冻结了起来。 “要不我扶着你赶路，我们不能停下来，这里很不安全。”太后想要扶着她，被云以歌侧着身子躲了过去，义正言辞地拒绝道，“这样下去不行，我会拖母后的后腿，不如我找个地方躲起来，母后先去找君墨煜，让他来接我。” 太后拧起了眉头，显然不同意她的提议。 “太危险了，我们还是一起走，我把你一个人留在这里，你若是没事那还好，要是因此出了事，我改怎么对墨煜交代？” 云以歌试着走了几步，然后痛得蹲下身子抱着小腿，哎呀哎呀的喊痛，眼泪汪汪的望着她。 “我真的走不动了。” 太后坚持扶着她，云以歌只觉得手臂上，传来的力道大得出奇，压根不像是常年躺在病榻上的人，能够使出的力气。 拔萝卜似的要把她从地上拔起来，云以歌索性无赖似的坐在了地上，重心下沉，太后一时也没拉动她。 “母后，你还是留着点力气，赶紧去搬救兵吧，你是扶不动我的！” 太后脸上温和淡然的表情敛住了，面无表情盯着一个人看的时候，无端会生出一股冷意。 云以歌悄悄地将瓷片再次捏在指尖，表面装得楚楚可怜的样子，实际上她全身的肌肉都绷紧了。 “我不会一个走的。”太后冷冷地吐出了一句话。 “你们谁也走不了！”齐悦不知何时出现在她们身后，手里握着一把长剑，剑身打造得很窄很薄，女子握在手中感觉不到重量。 第771章 他们是一伙的 此刻长剑长闪烁着寒光，云以歌冷汗都流了下来，太后的问题还没解决，怎么齐悦也追了上来，她现在无比想念君墨煜，要是他在的话，肯定可以解开她的困局。 齐悦对着她笑道：“你们跑得倒是很快，让我找了好半天才找到。” “我应该把井口堵住的，这样你就无法上来了。” 云以歌拍了一下自己的额头，直骂自己就是个笨蛋，不过也不能怪她，她急着救太后。 周围什么都没有，连块大点的石头都找不到，她去哪找个那么大的东西，把井口堵住。 她一边跟齐悦周旋，一边不忘注意太后，她发现齐悦出现之后，太后不但不紧张，拧起的眉头居然舒展开了。 云以歌捏紧了手中的瓷片，脑子飞快转动，想要找到脱离陷阱的办法。 也许是她的祈祷，被坑爹的老天爷听到了，两个影卫突然出现了，云以歌瞪大了眼睛，立刻就认出了他们。 “影十九、影二十一？” “太后、皇后娘娘，是属下来迟了。” 影十九回答道，他和影二十一发现了不对劲，手里都拿着武器。 影二十一道：“太后和娘娘都不要担心，皇上已经收到了消息，正在往这边赶来。” 看见他们两个，云以歌内心安稳不少。 太后在一旁悠然道：“有你们在，当然没什么好怕的。” 云以歌想要提醒影卫，然而她的话还没说出口，一只手呈爪状钳制在她的肩膀上，手指如同钢钉一样，掐进了她的肉里，痛得她龇牙咧嘴。 太后诡异地笑了一声：“齐悦，你还在等什么，在君墨煜来之前，把烦人的影卫都解决掉。” 声音不再是之前虚弱柔和的女声，而是黑衣人似男非男、似女非女的变态嗓音。 齐悦微微一愣，但很快就做出了回应。 “是的，耀大人。” 她提着长剑就跟影卫缠斗了起来，影卫也是一惊，没想到会有这样的转变，齐悦很厉害，跟两个影卫相斗居然还占了上风。 太后低垂着头，看向云以歌，“你的腿根本就没事是不是？你是什么时候发现的？” 云以歌不再装可怜，冷哼一声：“我该喊一声耀大人，还是太后娘娘？你到底是男是女？” “这副装扮我也早就腻了，你还是喊我千重耀比较顺耳。”千重耀扯了扯自己的前襟，拔下了头上的珠钗随手扔在地上，头发披散而下。 “你可是厉害，我居然一点都没看出来你易了容。”云以歌自问是易容高手，从来没有人用易容术，能骗得过她的眼睛，没想到在千重耀身上栽了个大跟头。 千重耀手臂发力，将云以歌从地上直接提了起来，他凑近云以歌，轻声道：“不是皇后娘娘眼神不好，而是我根本就没有易容，这就是我本来的面目！” 然后变发出一连串变态的笑声，因为云以歌离得太近，魔性的笑声差点没有震聋她的耳朵，变态果然就是变态，笑起来也这么变态！ “难怪我看不出来，真正的太后在哪里？你把她藏到哪去了？” 云以歌凑近了看，发现千重耀长得很女性化，喉间压根看不出有喉结，声音也跟平常的男子不同，尖细尖细的。 千重耀扯开了一个鬼魅的笑容，“想知道？跟我走了之后，我慢慢告诉你！” 第772章 君墨煜来了 “我才不要跟你走！” 云以歌用最快的速度，捏着指尖的瓷片，向千重耀的喉咙割去，千重耀的反应很快，没两下就制服了她，将瓷片拿在手中，在云以歌的脸上划了一刀，鲜血立刻涌了出来。 千重耀啧啧两声，“不愧是齐神医的传人，傅蕊蕊的医术真的很厉害，你脸上的伪装，做得跟真的一样，居然还能流血。” 云以歌没有感到痛，脸上划破的不过是一层伪装而已。 “傅太妃是你让齐悦杀的？” “嗯，对啊！”千重耀毫不犹豫承认了，“不能为我所用的人，再有本事我也不能留着，我为了让她死之前感觉更痛苦，特意派齐悦动的手，被自己亲近的人背叛，傅蕊蕊想必死了也不甘心。” “你这个混账东西！”云以歌气得双眼通红，却又拿这个变态无可奈何。 “该走了，齐悦你垫后！”千重耀毫无温柔提着云以歌的领子，将人强行拽走。 “你们走不了！” 君墨煜来得非常及时，他的身后带着大量影卫，影一和华卓然也在。 “居然来得这么快？” 千重耀沉下了脸，刚才对着云以歌还一派轻松的样子，现在对着君墨煜，轻松不复存在，云以歌你感觉到他的身体，像张开拉满的弓弦紧绷着，原来变态也忌惮君墨煜。 云以歌知道千重耀是变态，但她还是低估了他变态的程度。 “墨煜，见到母后，怎么不行礼了？”千重耀用太后的声音调侃君墨煜，语气异常温和，似乎还是寝宫里日夜休养太后。 “你也配？”君墨煜面若寒霜。 “你都给我足足行了十五年的礼了，天天在我面前伏低做小，当便宜儿子，怎么今天不认母后了？母后真是伤心啊！”千重耀用瓷片抵着云以歌的脖子，“母后一伤心，就控制不住自己，不知道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君墨煜看见瓷片割伤了云以歌的脖子，红色的鲜血顺着白皙纤细的脖子流了下来。 “你别伤着她！” “要不要伤到儿媳妇，就要看你的态度了。”千重耀演戏演上瘾了，喊云以歌儿媳妇，听得云以歌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他继续道：“让你的人停手！” 君墨煜一声令下，正在跟齐悦缠斗的影卫停了下来，却被齐悦的长剑划伤手臂，影二十一抱着影十九的手臂，愤怒道：“我们都停手了，你怎么还继续伤人？” “君墨煜是你们的主子，又不是我的主子，你们要做听话的狗，我为什么要住手？”齐悦看着剑锋上的血迹，冷笑出声。 “好好好！”千重耀被他们逗笑了，“齐悦回来。” 齐悦回到千重耀的身后，千重耀难得夸了她一句，“不错，你做的很好，虽然之前，我对你并不信任，如今看来，是我错了，你也是一条听话的狗！” 这话真的是在夸人吗？ 云以歌瞥了一眼齐悦，她对千重耀的话，没有任何反应。 “只要耀大人兑现自己的承诺就是了，出去之后，我要见到我的侄儿。”齐悦心心念念着侄儿的安危。 “当然，只要我们离开了皇宫，我立刻带你去见他。”千重耀在笑，眼底却划过一丝寒意。 云以歌劝说道：“齐悦，你不要相信他的话，他一定是在骗你的，你的侄儿我派了人出去找，至今都没有踪影，他怎么可能找得到！” 千重耀道：“皇后娘娘你做不到，不代表我做不到，等你跟我回去之后，就会知道我身后的势力到底有多大，区区东墨国一个低等国，算得了什么！” 第773章 齐悦反叛 云以歌横了他一眼，“是吗，不妨说说看，你背后的势力有多大，不过我觉得千重耀你是骗人的，真的有那么厉害的话，怎么至今我没有听说过。” “娘娘在景盛大陆，当然没有听说过。” “按你说的，你们的老巢不再景盛大陆上，那在哪里？”云以歌试探地问道。 “当然是在……”千重耀说到一半，仰天大笑了起来，“娘娘的套话的手法拙劣了一点，你要是真这么想要知道，就跟我一起离开太京，我保证你会喜欢那里！” 套话失败，云以歌道：“算了吧，我担心那里的人，都跟你一样异于常人，我还是待在太京好了！” “那可不行啊，你可是有人点名要见人，你不跟我走，我完成不了任务。”千重耀目光停留在她脖子上，看到她的血液，眼底闪过一丝贪婪。 云以歌对着君墨煜大声喊道：“君墨煜，你听到了，尽管对付他，他不敢杀我。” “不杀你，不代表我会割掉你的舌头，砍掉你的手脚，虽然那边未必会十分满意，但好歹我把活着的你带回去了，想来他也不会怪罪我的！”千重耀明白她在打什么算盘，立刻残忍的打消了她的想法。 千重耀手里微微一用力，瓷片的伤口深了一分，君墨煜不敢拿云以歌的安危做赌注，连忙道：“你别伤害她！” “不到万不得已，我也想带着完整的皇后娘娘离开。”千重耀笑了起来。 云以歌被他的说法，恶心得胆寒。 千重耀劫持着云以歌，对着君墨煜要求道：“墨煜啊，听话，带着你的人往后退，离远一点。” 他故意拖长墨煜两个字，喊得缠绵悱恻，让人听了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君墨煜不喜欢别人这么喊他，更何况还是千重耀这么恶心的人，英挺的剑眉皱了起来。 “好，我答应你。” 云以歌眼睁睁看着君墨煜越离越远，心里着急，她对着千重耀怒气冲冲地喊道：“谁允许你这么叫他的，只有我可以喊他墨煜，你这个不男不女的！” 不男不女四个字，让千重耀面目狰狞一下，仿佛戳到了他的痛脚，但很快他又恢复了一张笑脸，笑嘻嘻地对着云以歌。 “都这个时候，你还能吃醋？我也真是佩服皇后娘娘你啊！” 云以歌能忍受自己被挟持，也能忍得住身体上的疼痛，就是忍不了别人把君墨煜喊得那么亲密，醋坛子说打翻就打翻。 “我都喊他墨煜，喊十几年了，你现在才吃醋是不是完了点？” 云以歌低估了千重耀的变态，你越是在意，他越是喜欢挑衅，急得跳脚也无可奈何他。 “你不让我，我偏要喊。”千重耀一连喊了十几个墨煜，气得云以歌一个仰倒。 明明是很紧张的气氛，被云以歌弄得哭笑不得，最后还是君墨煜无奈地开口：“以歌，等我把你救回来之后，你想怎么叫都可以。” 齐悦站在千重耀身后，道：“此地不宜久留，耀大人我们还是尽快离开比较好，皇宫里高手如云，面前光半步宗师就有两个。” 君墨煜和影一都是半步宗师级别，这两个人的实力确实令人忌惮。 千重耀想了想，觉得她说得有道理。 “那好吧，我们这就离开……嗯啊！……” 千重耀刚转过身，准备离开时，低头看见一把剑身很薄的长剑，插在他的胸口上。 第774章 突然变故 云以歌也没料到这样的变故，她抬起头看向长剑的主人，齐悦脸上的表情不动，一手趁机将云以歌推了出去，君墨煜抓紧时机，一把将云以歌抱进怀里。 云以歌狠狠地抱住了君墨煜，鼻间都是熟悉的龙涎香，漂浮不定的心，此时终于尘埃落定。 “怎么回事？” 齐悦和君墨煜配合得太好，几乎是一瞬间完成了一系列的动作，云以歌还没反应过来，就已经重新回到了君墨煜的身边。 君墨煜低头看向她，低声道：“她是自己人。” 千重耀吐出一口血，血喷洒在薄薄的剑身上，唇边依然挂着笑容，仿佛一点都没有受过伤一样，谈笑自如。 “原来如此，怪不得君墨煜他们会这么快就找到了我，原来是你在背后通风报信！” 齐悦手里持着长剑，表情冷酷，“你以为我真的会投靠你？” “你不想要你侄儿的下落了？” “你的消息是真是假尚不可定，就算是真的，我也不会因此背叛我的家人！”齐悦斩钉截铁地说道。 她确实是担心侄儿，想要找到他，但是冷宫里的其他人，也是她的家人，在齐悦的心中，他们一样重要。 千重耀没想到齐悦会这么回答，他抬起手抹掉唇边的血，嘲笑道：“原来亚萨皇帝亲自培养出来的细作，也会有普通人的感情？真是可笑！” “原本是没有的，但是在冷宫待久了，再铁石心肠的人，也会心软，她们视我为家人，我也视她们为家人！” 齐悦看向君墨煜怀里的云以歌，露出了一抹温柔至极的笑，回想起这三年在冷宫的点点滴滴，竟然是她一生中最幸福快乐的时光。 这一剑将千重耀伤得不轻，齐悦功力不如他，现在却可以将千重耀轻松拿下。 她一脚踢向千重耀的腿窝，千重耀膝盖一弯，单膝跪在了地上，千重耀笑了起来，一点没有被抓住，当俘虏的自觉。 “齐悦你留了一手，不代表我没有后手！” 他口中吹起一声长啸，没过多久，十几个黑衣侍者出现在房顶上，十几个黑衣侍者并不可怕，在场的影卫数量只比他们多，不比他们少。 令人担心的是，君茹雪在黑衣侍者手中，她的发髻散乱，满脸惊慌失措，看见君墨煜，立刻哭喊了起来。 “皇兄，你快来救我！” 君墨煜表情一凝，沉声道：“我不是吩咐魏长林照看你，你应该跟恒儿待在一起，怎么会被他们抓住了？” 君茹雪面色一白，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低垂着头认错道：“母后宫里的人偷偷找到我，告诉我母后出事了，她还说皇兄只顾着找云以歌，压根不管母后，所以、所以我才……” “这么明显的谎话，你居然也会相信！”君墨煜恨铁不成钢，同样是一个父亲的孩子，君启恒从小就比君茹雪省心多了。 君茹雪也悔恨当初，她捂着脸大声哭泣，眼泪大颗大颗地留下来。 “我怎么能想到母后身边的人，也会骗我！” 君墨煜已经懒得骂她了，看向单膝跪在地上的千重耀，千重耀璀然一笑。 “终究都是我看着长大的，还是茹雪最听我的话，墨煜你就差远了。”他看向云以歌，疑惑道，“我不是很明白，明明在暗道里，你都十分信任我，处处都记得带着我，怎么回到地面上，反而怀疑上了我？” 第775章 千重耀的来历 云以歌抱着君墨煜，解释道：“是你的破绽太多了，我一开始确实被你骗住了，压根没把你和太后联系在一起，直到离开暗道之后，你迫不及待想带我离开，我才开始怀疑你。” “我装太后装了十五年，就连先帝那个老不死的都没怀疑我，你是怎么发现我的破绽的？”千重耀对自己的装扮很有自信。 云以歌则道：“要我告诉你也可以，不过你也得回答我一个问题，你为什么没有易容过，也能装扮成太后的样子？” “你还是半点不愿意吃亏。”千重耀道，“其实这个问题很简单，我的样貌本来就和太后有四五分相似，她生产后旧疾复发，瘦成了皮包骨，相貌跟原来自然有了不同，再加上她本来就深居简出，能够清楚记得她相貌的人并不多。” “你是太后的亲人？” 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千重耀为什么跟太后如此相像。 “皇后也未免太贪心了点，我已经回答了你的问题，你不但没有回答我，反而又多问了我一个问题，真是一点都不公平！”到了关键问题上，千重耀就开始耍赖。 云以歌言而有信，只能先回答他。 “你的脸确实长得雌雄莫辨，但是身体的骨架子，到底还是个男的，比一般的女子要宽大，而且一路上，你一直拒绝我对你过于接近，这么多疑点加在一起，我当然会怀疑你。不过，这些不是重点，让我确定你有问题的，是你的一句话。” 千重耀被她挑起了兴趣，“哪句话？” 他回想了一遍，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露出破绽。 云以歌不告诉他，要求道：“你先放了君茹雪，我就告诉你！” “我又不是傻子，怎么可能会答应你。”千重耀笑道。 云以歌也知道这个变态不会轻易答应，她只不过是随口一说而已。 “作为交换，你和太后是什么关系，我就告诉你。” “好吧，这也不是什么很大的秘密，你们只要派人去北燕的晋王府就可以调查出我的身份。”千重耀索性也就不再隐瞒了，“我本名严耀，跟太后是同父异母的姐弟，按照辈分来说，我确实是墨煜和茹雪的长辈，他们都该喊我一声小舅舅。” 太后是北燕嫁到东墨国的公主，虽然名义上是公主，但她却不是北燕皇室的嫡支，而是晋王府的嫡女，也是唯一一个女儿。 云以歌小声问君墨煜，“你知道他这位舅舅吗？” 君墨煜摇了摇头，“我也是第一次听说，我以前从来没有听说过严耀的名字，外祖家只有两位嫡子，。” “你当然没有听过我，晋王极为惧内，他的王妃家世背景雄厚，光有一副贼心没有贼胆，趁着王妃回娘家，强行占有了一个貌美的丫环，可就这么巧，一次就有了我。眼看事情瞒不住了，晋王将我母亲投到河流里，结果我母亲命大没死，还把我生了下来。”千重耀提到晋王和王妃时，眼底闪过一丝恶毒和怨恨。 他继续道：“我母亲后来嫁给了救她的人，继父就算后来有了亲生的孩子，依然对我很好，原本我可以安稳地度过这一生，要不是这张脸……” 千重耀五指扣在了自己的脸上，恨不得把整张脸抓烂。 “随着我年岁的增长，我的相貌越来越像晋王，晋王那个老东西，有两个嫡子一个嫡女，可惜儿子长得更像王妃，只有嫡女跟他有几分相像，于是就把这唯一的嫡女捧在了手心里。” 第776章 谁也不能 千重耀提到太后，冷笑了一声，“一次偶然的机会，我遇到了出外游玩的太后，她发现了我长得跟她有四五分相似，于是回去告诉了晋王和王妃，我家中的安宁也就到头了。晋王以皇族血脉不得流落在外为由，把我强行带回了府邸，讽刺的是，我是他几个孩子中，长得最像他的人。” 云以歌几乎能猜到后面的发展，以王妃的性格，怎么可能容忍私生子的存在，何况还长得那么像晋王。 千重耀接下来的话，印证了她的想法。 “王妃不喜欢我，处处为难我，堤防我跟她的儿子争夺王位，我处处忍让，甚至一度提出要离开王府，从此不再回来。没想到的是，晋王那个老家伙，对我母亲居然还贼心不死，以我来要挟我母亲，逼她就范。” “等我发现的时候，我继父为了保护母亲，被活活打死，我两个弟弟也没能逃过厄难，母亲为了我忍辱负重。事情瞒得了一时，瞒不了一世，王妃很快就发现了，还没等她动手，她的大儿子堕马受了重伤。” 千重耀古怪地笑了起来，“世上果然是有报应的，她的大儿子不中用了，于是只能转而扶持小儿子上位。这个时候，我也已经长大了，她担心我会危及到她小儿子的王位，于是想要除掉我。晋王还打算留着我威胁我母亲，他哪能让我失去性命，于是就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即可让王妃不用担心，我会抢了她儿子的地位，也可以继续利用我。” 说到这里，千重耀的脸变得狰狞了起来。 云以歌从他的反应，看得出来，晋王那个满脑子黄色废料的家伙，估计是想不到什么好办法的。 千重耀看向云以歌，“我知道皇后娘娘一定很想知道，但是我是不会告诉你的！” 然后他转头看向了君墨煜，笑道：“墨煜，你也可以杀了我，我是不怕死的，相反能死我反而很开心，死之前能让茹雪继续陪伴在身边，也很不错！” 这么多年，千重耀不是白白待在太京的，他对君墨煜的性格很了解，他看似冷漠，实则极为重视亲情，绝对不会放任君茹雪不管。 就是抓住了这点，千重耀有恃无恐，嚣张地大笑了起来。 云以歌不悦道：“你真的以为，我们不敢杀你？” “杀我很容易，但你们连千山殿都惹不起，更别提我身后的千重一族了！”千重耀道，“你尽管杀，很快你们东墨国也要完了。” “你一个篡改了姓氏的人，真当自己是千重家的人了？”云以歌道，“我不信，他们能为了你，跟东墨国作对！” “不是我，而是你！”千重耀笑嘻嘻地说道，“只要你继续跟君墨煜在一起，东墨国迟早要陷入灭顶之灾！到时候我的仇，自然也就报了！” 刚才一直没有动怒的君墨煜，突然发难，一掌打在千重耀的身上，将他打得撞到了红墙上，吐出了一大口血来，半天趴在地上爬不起来。 “谁也不能让以歌离开朕！你不行，千重一族也不行！” 影卫立刻跑过去将千重耀包围了起来，防止黑衣侍者把人救走。 千重耀本就受了一剑，现在又挨了君墨煜一掌，心肝脾肺肾都剧痛，在这种情况下，他居然还笑得起来。 他的嘴边一边流着血，一边对黑衣侍者发号施令。 “留君茹雪一口气，其他随便你们怎么折磨她！” 君茹雪立刻发出了惨叫声。 第777章 报复 黑衣侍者接到千重耀的命令，准备对君茹雪动手，影一不知何时消失在了原地，神出鬼没出现在他们的身后，在君茹雪受到伤害之前，一举击溃黑衣侍者，将人救了下来。 云以歌看向君墨煜，君墨煜告诉她，“不然你以为我会这么有耐心，跟他讲这么多的废话？” 他没什么同情心，即便对方是他的血亲，他的身世再可怜，也不是算计东墨，掳走云以歌的借口！ 影一跟他配合默契，君墨煜负责引开千重耀他们的注意力，影一则找准时机去救人。 君茹雪受到了很大的惊吓，被影一带回到君墨煜身边，哭丧着脸，指着地上跪着的千重耀，问道：“皇兄，他是谁？难到不是母后吗？” “不是，他叫千重耀，在宫里假扮母后已经十五年了。”君墨煜脸色不是很好，任谁被人欺骗了这么多年，孝顺了十几年的母后，是个男人假扮的，心情都不可能美好。 关键是，如果这次不是他主动露出了马脚，君墨煜很有可能还会被他蒙在鼓里。 君茹雪脸色大变，血色褪的一干二净，白得像张纸一样，纤弱的身子晃了晃。 “母后是假的？那真正的母后在哪里？” 君茹雪跟千重耀待在一起的时间更长，她受到的打击更大。 “我是不会告诉你们的，有本事你们自己去猜吧！”千重耀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压根没打算开口把太后的消息说出来。 云以歌突然想到了一种可能，试探地问道：“十五年前燕秀宫，死去的并不是宫女盈星，而是另有其人对不对？” 当时燕秀宫里宫女频繁失踪，太后的寝宫，只有盈星出了事，这就很难不让人产生联想。 千重耀表情僵住了一瞬间，很快又恢复了正常。 但他的异样，并没有被云以歌错过。 君墨煜明白她的意思，接着她的话继续道：“千重耀是以盈星的身份进到了宫里，以他雌雄莫辨的长相，不会引起别人的怀疑，再加上他是母后从北燕带来的贴身宫女，宫里的人也不敢多管。” “确实是这样。”云以歌点了点头。 “虽然我从小在父皇身边长大，但对母后还是有一定印象的，她心肠很软，心地善良，想必是得知了你的遭遇，觉得你会落到现在的下长，跟她脱不了关系。”君墨煜回忆起记忆中的母后，“母后心中懊悔，只能偷偷带你来东墨国，借此摆脱晋王府的麻烦。” 千重耀脸上的笑容已经淡了下去。 君茹雪捂着嘴巴，不敢相信地惊叫道：“母后对你这么好，你居然还恩将仇报！” “要不是她把遇到我的事，告诉了晋王那个老家伙，我会变成现在这副样子？” 千重耀神情激动，挣扎着要从地上跳起来，跟君茹雪理论，被齐悦眼明手快压了下去，按在了地上。 “你最好安分一点！” “我明明就有幸福美满的家庭，要不是她，我会家破人亡？在我面前装什么好人，要帮我，早干什么去了，我变成了现在这副样子，她以为我会感激她？他们晋王府的人都该死！” 君墨煜沉着声道：“所以几年前晋王府的事，是你做的？” “对啊，他们晋王的人，我一个也没有放过！我是先杀了他们寄予厚望的小儿子，王妃就只剩下一个残废的长子。无论如何也继承不了王位，即使她想，晋王也不可能答应。王妃年纪大了，已经不能再生育了，晋王那个老家伙又开始动了其他心思。”千重耀露出了一丝狰狞的笑。 第778章 留了一手 君茹雪被他的表情吓到了，向皇兄身边凑了过去，结果她一靠近，就发现皇兄根本没有理会她，而是将根本没被吓到的皇嫂一把抱住。 徒留她一个人吃了口狗粮，酸得她牙痛。 “晋王开始四处物色女子，给他生孩子，一开始还忌惮王妃娘家的势力，我使了点手段，让王妃在她小儿子头七的时候发现，王妃气得吐血昏迷。”千重耀笑了笑，“晋王到底还是小看了王妃，她卧床重病的时候，依然对付了晋王和他养在外面的女人，我又乘机帮了她一把，她只想下毒，毒害那个外室，我加大了药剂，将晋王一起毒死了。” 晋王王妃不久之后，也跟着郁郁而终。 千重耀下手干净利落，让人抓不到把柄，所有事情都顺理成章，没有人怀疑到他的头上。 千重耀突然诡异地对着君墨煜和云以歌笑了一下。 “你们真的觉得，你们已经赢了？” 黑衣侍者跟影卫缠斗在一起，暂时没有分出胜负，但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黑衣侍者已经落入了下风。 明明他们形势一片大好，云以歌心底却隐隐不安，她总觉得赢得太轻松了，千重耀哪怕一身狼狈，也没有半点被抓住的自觉，还在跟他们谈笑风生。 “你还没告诉我，你是因为我的那句话，确定我有问题？”千重耀突然问道。 云以歌沉默了一会，还是说了出来。 “因为你喊了她的名字。”她指向一旁的齐悦。 “齐悦怎么了？”千重耀疑惑道。 “齐太妃的本名并不是叫这个，她后来在冷宫待久了，入乡随俗，取了一个东墨国的名字，大齐太妃叫齐悦，小齐太妃叫齐欢。”云以歌解释道，“按理说太后应该从来没有听说过，齐悦这个名字，而你却脱口而出，这才让我最终确定你是假的。” 确定了太后有问题，就能解释，为什么千重耀和太后从来没有同时出现过，千重耀背她催眠受了刺激，不敢与她对视也不敢靠近她，所以变回太后，回到房间里，为了避免和云以歌接触，才一直装昏迷。 千重耀自嘲地笑了一声，“影卫在冷宫的时候，打伤了我的左臂，亏我为了防止你发现，弄伤了自己的肩膀，结果却因为一个名字功亏一篑！” 千重耀猛地发力，积蓄了半晌的功力，集中在一起爆发，齐悦本来就不是他的对手，被他的功力震了出去，正好阻挡了君墨煜。 千重耀从袖子里掏出一个瓷瓶，将瓷瓶里的东西一饮而尽，云以歌瞧得清楚，千重耀的嘴边多了一抹血迹，刚才他喝的是血？ 不但是千重耀，其他的黑衣侍者，几乎在同一时间，掏出了同样的瓷瓶，在喝完瓶中的血液之后，功力瞬间大涨。 原本隐隐占了上风的影卫，没有想到会发生这样的变故，不敌黑衣侍者，其中一名黑衣侍者朝着千重耀的位子，扔了几枚烟雾弹。 云以歌顿时被烟雾包围住了，烟雾很浓，严重影响视线，而且气味很刺鼻，她猛地吸入了几口，咳嗽了好几声。 君墨煜本来打算去擒住千重耀，听到她这边的动静，反而不敢离开。 烟雾中突然传来一声凄厉的叫喊声，云以歌大惊：“是齐太妃的声音，她出事了？” 紧接着她听到了千重耀的声音，“你敢背叛我，这就是你该付出的代价！” 云以歌心里着急，催促身边的君墨煜，“你别管我了，我会照顾好自己，他也不会杀我，你赶紧去救齐太妃，我好担心她会出事！” 第779章 控制君茹雪 “好，你好好地待在这里。”君墨煜知道她有多在乎齐太妃，所以没有犹豫一口就答应了。 他顺便叮嘱了旁边的君茹雪一句，“待在你皇嫂身边，不要到处乱跑。” 君墨煜用鞋尖挑起黑衣侍者遗落在地上的长剑，分别给了她们两个一把，才转身冲入浓郁的烟雾中。 这种程度的烟雾，难不倒半步宗师级别的君墨煜，他很快就找到了齐悦。 齐悦咬着牙，怒斥道：“你怎么能离开皇后身边，他就是故意利用我来引开你！” “她很在乎你，你要是出事了，她心里难受，我不想她难过。”君墨煜拿出一颗百灵丹，扔给齐悦，云以歌跟君墨煜在一起之后，把傅太妃给她的宝贝丹药，分给了君墨煜一部分。 云以歌觉得君墨煜面对危险比她多，本来打算将大部分丹药和药粉都给他，结果君墨煜拒绝了，他有功力在身，又是半步宗师，相比自己，他显然更担心云以歌的安危。 两人推拒了半天，最后还是云以歌被君墨煜说服了，她把大部分毒药收了回来，坚持让他把百灵丹带在身上。 也正是如此，君墨煜才能让百灵丹暂时护着齐悦的心脉。 齐悦让他赶紧去找千重耀，不能让他将云以歌带走。 君墨煜担心云以歌，他很清楚，只要抓住了千重耀，才能避免伤害。 千重耀够狡猾，但他受了重伤，身上有极重的血腥味，很快君墨煜就锁定了他的所在地。 “君墨煜，你真的觉得抓住了我，云以歌她们就安全了？”千重耀一边跟君墨煜过招，一边用言语来干扰他。 无论千重耀说多少废话，君墨煜连半句话都没有回复他，下手又快又狠，才过了几招，千重耀就被他打得吐血。 “你会后悔的！”千重耀满嘴的血，依然笑得很开心，他吹了一口长哨，“你真的以为我不会伤害云以歌？” 烟雾中传来云以歌的声音，“谁在攻击我？怎么是你？君茹雪！” 紧接着是刀剑相撞的铿锵声，君墨煜听见了云以歌的声音，因此而分了神，攻击千重耀的动作迟缓了片刻。 千重耀狡猾得抓住这一空隙，闪身迅速消失在烟雾中。 人已经跑了，君墨煜没有追上去，他的心跳如擂，以最快的速度赶回云以歌的身边。 云以歌原本拿着君墨煜给她的长剑，时刻戒备着，在一声长哨之后，身边一道剑光闪过，云以歌本能躲开了。 下一刻长剑对着她砍了过来，云以歌举剑抗击，刀剑相击，对方力气很大，震得她的手发麻。 “君茹雪？！” 君茹雪像是失去神志，眼神呆滞，只知道用剑不断攻击她，力气大得惊人。 云以歌勉强抵挡了几次，手中的长剑就被君茹雪打落，她的虎口已经裂开了一道口子，她的血显然使得君茹雪更加失控。 她为了躲避跌倒在了地上，眼看君茹雪的长剑就要向她刺了过来，在最后关头，一道玄色的身影挡在了她的面前。 烟雾渐渐散去，云以歌才看清楚了，挡在她面前的人是君墨煜，君茹雪的长剑已经刺进了他的身体，从他的背后穿出，剑尖沾着红得刺目的血。 “君墨煜？”云以歌声音在发颤。 “你伤到了没有？”君墨煜问的第一句话还是她。 云以歌的眼泪瞬间就落了下来，滴在了他的肩头，晕湿了一小块。 “没事就好……”君墨煜虚弱地喃喃。 君茹雪依旧没有恢复神志，云以歌发现她想抽出长剑，连忙扑过去，双手握住剑身，不让她把剑扒出来。 第780章 君墨煜重伤 当胸一剑，一旦拔出了剑，君墨煜难保不会大出血。 君茹雪的力气很大，她不畏阻力，坚定地将剑抽出来。 云以歌的双手在剑身上留下了血痕，眼泪横流，“我不能让你得逞，君茹雪你清醒一点，他是你皇兄，你不能伤害他！” 君茹雪没能清醒，反而因为云以歌的血，变得更加疯狂。 云以歌发现自己不但没能阻止她，反而让事情变得更加糟糕，心中顿生绝望。 君茹雪的动作停住了，华卓然不知何时出现在君茹雪的身后，他将君茹雪打晕。 “幸好你及时阻止了她，不然……”她说不下去了，眼泪掉了下来。 影卫小心地将君墨煜抬走，云以歌正想跟过去，华卓然却一脸为难走到她的面前。 “娘娘，皇上那边有太医照看着，你还是先去看看齐太妃。” “她怎么了？”云以歌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华卓然黯然道：“齐太妃快要不行了，你还是去见见她最后一面。” 云以歌再次见到齐悦的时候，她已经奄奄一息，影一蹲在她的身边，给她的伤口上药，可惜怎么也止不住血液流出来。 “别浪费你的药了，我自己的身体，我很清楚。”齐悦虚弱地说道，她在看到云以歌的时候眼睛亮了亮，“娘娘，快过来，让我看看你。” “太妃……” 云以歌看着一身伤痕的齐悦，眼泪再一次落了下来。 千重耀对齐悦下手非常狠，每一处伤口都很严重，皮开肉绽，显然是想置她于死地。 “哭什么？”齐悦轻声问道，“难到你受伤了？” “我没有。”云以歌连忙摇头，可齐悦还是看到了她手上的伤。 “百灵丹在我袖子的内衬里，你拿出一颗服下去。”齐悦微微抬起手臂，可惜她伤得太重，手臂只能抬起一点点的高度，没办法亲自将百灵丹拿出来。 “你别动了，我来就好。”云以歌哪敢让她乱动，她的手臂伤得深可见骨，她从齐悦内衬里摸到了一个锦囊，那是她的锦囊。 “我趁机把你的东西拿了回来，不能白白便宜了千重耀，那可是傅姐姐的心血。”齐悦笑道，“你家夫君，还以为我没有，特意给了一颗给我，其实我刚开始不吃百灵丹，就是因为我知道自己好不了了，不想浪费百灵丹。” “怎么会是浪费？”云以歌从药瓶里倒出一颗，想要喂给她服下。 齐悦别过脸，道：“我已经吃了你夫君给的那颗，要不是服下了百灵丹，我早就支撑不住了，也不能跟你说这么多的话！” 她这么一动，鲜血从额头上流了下来，染红了齐悦绝色的脸，云以歌才发现齐太妃的额头磕破了，她不想齐太妃满脸都是血，于是用袖子给她擦了擦。 将血擦得差不多时，云以歌的目光停留在了她的右眼眼角，那里竟然出现了一颗泪痣，而原本左边的泪痣，却被云以歌擦掉了！ “你不是大齐太妃！” 影一听到皇后的话，也跟着一惊，他浑身戒备了起来，经过了君茹雪被控制一事，他不敢对任何人掉以轻心。 云以歌才恍然反应过来，面前重伤的并不是大齐太妃齐悦，而是小齐太妃齐欢！ “你发现了？” 齐欢艰难地抬起头，指尖碰到自己右边的泪痣。 “怎么是你？”云以歌很是惊讶。 “姐姐那个人有事一直都是自己担着的，明明只比我大一柱香而已，却从小到大事事都护着我。”齐欢说道，“其实亚萨的皇上是想把我们姐妹俩个都培养成为细作，是姐姐一力反对，她以为我什么也不知道，我怎么可能不知道！” 第781章 低估了皇上对你的感情 云以歌听到她提起大齐太妃，终于想到了一件很重要的事情，如果说齐太妃根本没有背叛太妃们，那么其他太妃是不是还活着！ “齐太妃，我想知道，傅太妃她们是不是……” 她的话还没说完，之间齐欢对着她俏皮地眨了眨眼睛，苍白虚弱的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从冷宫发生大火的那天开始，宫里面再也没有了太妃，她们都已经葬生于火海，归于先帝的陵寝了。” 云以歌眼底涌出眼泪，也跟着齐欢，一边擦着眼泪，一边笑了起来。 她听懂了齐欢的意思，太妃们抛却了过往，从此迎来了新生，只是这件事不易让其他人知道，不然太妃们好不容易，使出金蝉脱壳之计，获得了自由，可能会付之东流。 “你说的很对，我不再提了。” 云以歌抬起头望向一旁的影一，眼光有点发冷，带着微微的警告。 “影一，你刚才听到了什么？” “属下一直在给齐欢止血，其他什么也没有听到。”影一在宫里待久了，哪能不明白皇后的意思。 他扫了一眼脸色变得有些红润的齐欢，他知道这个人已经药石无医了，现在的一切不过是回光返照而已。 为了不打扰皇后和齐欢谈话，影一很自觉将伤药交到了皇后的手中，然后远远地守在一旁，保护她们的安全。 云以歌低头看了一眼手里的伤药，一点一点撒在齐欢的伤口上。 齐欢道：“何必多此一举，皇后你知道已经没用了，我伤得太重，再加上千重耀根本不信任我，他在我身上下了毒药，承诺只要带着你离开皇宫，他就给我解药。” “至少能缓和你伤口的疼痛，让你少受点罪也好。”云以歌低声回答，手里的动作却不停下来。 “那好，我就听皇后的话。”齐欢很纵容她，就像在冷宫时一样，“当初千重耀盯上了我姐姐，用侄儿的性命做要挟，就算他们手中有我侄儿的东西，姐姐依然没有信任他们。只是她摸不清千重耀的底细，担心牵连到其他人，所以一直瞒着我们。” 云以歌细心地听着，没有擦嘴打断。 “可是姐姐演技再精湛，又怎么瞒得过我？”齐欢摇了摇头，“在千重耀第一次威胁她的时候，我就察觉到了不对劲，后来我才知道，千重耀知道姐姐善于临摹，让她仿造你的笔记，写了几封情信交到君易景手中，故意把信中的内容写得暧昧不清，让皇上误会皇后和君易景之间的关系。” 云以歌一惊，君易景手中的情书，她一直以为是原主写给君易景的，结果齐欢告诉她并不是，她没想到千重耀这么早就开始针对她！ 齐欢看出了她的想法，道：“我刚开始也觉得疑惑，后来才想明白，千重耀挑拨你和皇上之间的关系，是想后宫乱起来，让凝钰趁机而入，节哀给你后宫的局势搅和得更乱。若是凝钰因此得了皇上的青睐，入了后宫成为妃嫔，千重耀可以利用凝钰做更多的事情。” 只是很可惜，千重耀的算盘落空了。 她继续道：“他们都没想到，皇上对你的感情会如此之深纵使他们在后宫怎么兴风作浪，也无法动摇皇上对你的感情。” 云以歌不好意思地脸红了。 齐欢笑了起来，也许是牵扯到了伤口，她痛得皱起了眉头。 第782章 阿胤是齐太妃的侄子 “娘娘，你一定要小心千重耀，他在太京经营了十几年，皇上和先帝都没有发现，可见他背后的势力强大莫测。”齐欢担忧道，“我装成姐姐故意接近千重耀，发现他似乎在找什么人，只是一开始我并不知道他是在找你。关于前朝的千重一族，我知道的并不多，不过想来皇上在你的身边，他一定不会让你有危险！” 齐欢说了这么多的话，她感觉自己的时间不多了，她索性一口气将要说的话，都告诉云以歌。 “千重耀防备着我，我猜测他在宫里有个很不简单的假身份，只是完全没有往太后身上想去，毕竟太后深居简出。直到太后被抓来的时候，我才有所怀疑，在暗道的石室里，我才最终确定太后就是他假扮的。” 当时齐欢在石室找到了他们，说的第一句话是，我终于找到你了。 这个你字，云以歌原本理解为她自己，现在经过齐欢的解释，其实指的是她身上的千重耀。 “在暗道里你跟我们分开，于是趁机把消息告诉了君墨煜？” “姐姐很早就发现了千重耀的不妥，压根没打算跟他合作，又担心冷宫里有他们的人潜伏在周围，所以姐姐才故意三番四次刁难你，为的就是引起傅太妃她们的注意。”齐欢解释齐悦之前，种种反常的行为。 至于齐悦为什么是提醒傅太妃，而是云以歌，原因很简单，云以歌心虚地用手指摸了一下鼻头。 当时她正在和君墨煜处于热恋中，智商直线下降，齐太妃估摸也看出了她不是很靠谱，就把希望寄托在了傅太妃的身上。 “傅太妃和应太妃都很厉害。”齐欢笑了一下，似欣慰又似开心，“她们的第一反应不是怀疑，而是不相信姐姐会背叛，觉得姐姐这么做肯定是有苦衷的，也幸亏有了她们的信任，才得以让后面的计划顺利进行。” 她感叹道：“能在冷宫遇到大家真的很好……” 齐欢吐出来一口鲜血，染红了云以歌的衣襟，眼神开始变得涣散。 “皇后娘娘，你一定要替我，告诉姐姐一声，让她别怪我自作主张，从动手的那一刻起，我从来没有后悔过！” 她紧紧地握住云以歌的手，不断地重复着，云以歌泪眼婆娑，只能一个劲地点头。 齐欢中了千重耀的毒，流出的血带着黑紫色，像一块大型的污渍将太妃的脸弄脏了。 云以歌不忍心这张绝美的面孔被弄脏，从怀里掏出帕子给她擦干净，脸上的血迹。 她掏得太急，连带着阿胤送给她的拜师礼，一起掉了出来，齐欢本来已经意识模糊，在看到狼牙绳扣的那一刻，眼睛登时睁得大大的。 “这是……狼牙……绳扣……” 她伸着手在地上摩挲着，云以歌将阿胤给的绳扣捡了起来，放在齐欢的手中。 “太妃，你想要这个绳扣？” 齐欢激动得，将绳扣抓到眼前仔细查看，嘴里喃喃道：“这个绳扣的编法，是我大姐才会的，反向绳扣，皇后是从哪里找到的？” 她一把拽住云以歌的手，云以歌回答道：“这是我徒弟送给我的拜师礼，我跟太妃提到过的，他很机灵，是我收下的小徒弟!” “他今年几岁？” “八岁。” 齐欢猛地喘了一口气，嘴里溢出了血沫。 “他叫什么名字？” “……他叫阿胤。” “阿胤，阿胤，是啦，是他，他就是我一直在寻找的侄子——亚萨溪胤！” 第783章 亚萨溪胤 亚萨这个姓氏，云以歌已经如雷贯耳，听过很多遍了，那是西罗国的传奇，却也是西罗灭绝了的皇室姓氏。 云以歌有点懵了，“太妃的意思是，阿胤就是前亚萨的太子的唯一儿子，亚萨皇帝的幼孙？” “果然好人是有好报的，还好我们姐妹俩没有选择站在千重耀那边，还好皇后你平安无事……” 齐欢的声音渐渐低了下去。 “还好……在最后让我知道了，溪胤的下落，谢谢你，皇后娘娘……” 她的手从云以歌手中滑落，明明满身伤痕，却唇边依然带着释然的微笑。 云以歌眼泪止都止不住，继续帮齐欢擦干净脸上的血迹和尘土。 影一等了一会，才走了过来。 “娘娘，属下知道太妃们的下落，我想太妃们是想要见到齐太妃最后一面的。” 云以歌颔首，“你们什么时候知道太妃们的计划？” “在前往冷宫救人之前，属下就知道了。”影一单膝跪在她的面前，“是属下隐瞒了娘娘，请娘娘责罚。” “你救了太妃们，我又怎么会责罚你？”不知道是不是一天之内发生了太多的事情，云以歌刚站起来，就头昏脑胀昏了过去。 云以歌再次醒来的时候，她在一座陌生的寝殿，但从寝殿华丽和玄色为主的装璜，她猜测这里是君墨煜的正清宫。 大门打开，一前一后走进来两名女子，前者年长些，样貌出众，美得像一朵引人采掘的睡莲，只可惜脸上有一条贯穿半张脸的疤痕，破坏了她的脸部美感，却无损于她的气质。 “应太妃？”云以歌看清楚来人的相貌。 “这里没有应太妃，有的只有普通民女应小莲。”应小莲走到她的床边，她对着身后的人说道，“瞧你紧张的，傅姐姐不是早就说了，娘娘会在这个时辰醒过来，碧缘，你的眼睛都哭肿了，还能看得清楚你家皇后娘娘吗？” 碧缘的眼睛红肿得厉害，一看就知道，她哭了很长时间。 “应太妃……” “嗯？” “哦，不对，应小姐你还说小的，你看到娘娘昏迷的时候，不也在外面掉了眼泪吗？”碧缘难到大着胆子顶撞别人，而且这个还是她一直敬畏的应太妃。 “……哪、哪有！”应小莲瞪了碧缘一眼。 碧缘扶着云以歌坐起身子，云以歌看向应小莲，道：“我不是在做梦吧！” “当然不是。” “那其他太妃？”云以歌一时改不过来，应小莲也没去纠正她。 “大家都没事，除了……齐欢妹妹。” 云以歌眼神暗淡了一分，然后猛地想起了君墨煜，她挣扎起身。 “你现在身子很弱，傅姐姐吩咐过了，你不能起来。” “可是我担心君墨煜，他受了很重的伤！”云以歌只要想到君墨煜当胸一剑，就再也不能安稳地在这里待着。 她急迫地想要看到君墨煜，确定他是否平安。 应小莲按着她的肩膀，将人按回了床榻上，轻声道：“傅姐姐在给皇上看诊，旁人不方便进去打扰，有她在你还不放心吗？” “对，有傅太妃在，君墨煜肯定会没事的。”云以歌浑身没力气，就算没有应太妃阻止，她也走不了多远。 应小莲端了一碗药给云以歌，看着她喝下了，药里面可能有安眠的成分，云以歌喝下了药之后，迷迷糊糊地睡着了。 她再次苏醒，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应小莲和碧缘依旧守在她的床榻边上，不过这次多了几个人，傅太妃和齐悦也在房里。 第784章 再次聚首 看到熟悉的人影，云以歌眼眶顿时又有点酸涩，昔日冷宫的人，都到齐了，只是除了小齐太妃再也不可能出现。 “醒了？”傅太妃是第一个发现，她醒了过来的人。 其他闻言，也跟着围了过来。 “傅太妃，君墨煜他怎么样了？”云以歌着急地询问道。 “当胸一剑，伤了肺腑，好在你们没有当场将剑弄出来，还给他服用了百灵丹，皇上已经没有什么大碍了。”为了让她安心，傅太妃把皇上的消息告诉了她，“齐医正在那边守着，你可以放心，就算伤情真的有变，这里就在皇上的寝宫隔壁，我很快就可以赶过去。” 云以歌点了点头，“是我们让太妃费心了。” 别看傅太妃说得很轻松，要真是普通的状况，她只会一句话带过，绝对不会说这么多话，君墨煜的情况，就跟云以歌想的一样，已经十分危急了，影一只能去请傅太妃进宫救人，这次傅太妃没有拒绝。 “就当作是，还了皇上放我们自由的恩情。”傅太妃提醒道，“以后，你们都别喊我们太妃了，傅太妃已经在冷宫被大火烧死了，我的名字是傅蕊蕊，花蕊的蕊。” 应小莲走了过来，说道：“这次我们进宫，没有告诉陈锦，那个家伙除了瞎担心也干不了什么，索性就让她待在了梅园。” “你们住在了梅园？”云以歌道。 梅园不是别的地方，而是云以歌特意让延吉去挑选的一处宅子，专门为太妃们准备的。 “我们都看到了，梅园很漂亮，你费了很多心思，我们都很喜欢。”应小莲面色柔和地说道。 傅蕊蕊也跟着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应小莲的话。 “你们喜欢就好。”云以歌见她们是真心喜欢，心里很也高兴。 她吩咐延吉，让人按照太妃们的喜好修整梅园，就连院落里她们住的房间位置，都跟冷宫里的一样。 就是担心她们一旦离开了冷宫，在外面住不惯，梅园又比冷宫多了许多颜色，种植了各种名贵娇艳的花簇。 云以歌将视线转向一直没有吭声的齐悦身上，“齐欢她有话，让我转告给你。” 齐悦憔悴了很多，不再是热闹外向的性子，安安静静的样子，简直跟齐欢一模一样，要不是她左边眼角下的泪痣，真的会让人认错。 她暗淡的眼眸看向云以歌，云以歌将齐欢的话，一句不落的重复给她听，齐悦的眼泪一直没有停过。 “都是我害了她！”齐悦哭诉道。 云以歌不知道该怎么去安慰齐悦，千重耀要找的人是她，究其原因，齐欢的死跟她脱不了干系。 “不是你的错，应该是我害了她！” 齐悦摇了摇头，“她的话虽然不多，性子沉静，却心细如发，我怎么会以为自己能够骗得了她？要不是我太大意了，才让齐欢得手，将我放倒了，代替我去接近千重耀，原本该死的人是我才对！” 两个人不停地自责，都觉得是自己的原因，哭得眼泪汪汪，最后还是应小莲听不下去了。 “齐悦你也见到了齐欢妹妹最后一面，她是笑着离开的，也就是说，这一切都是她愿意的，她不会责怪你，你别再自怨自艾了，要把齐欢妹妹那部分一起活下去！” 傅蕊蕊将狼牙绳扣放在齐悦手中，“更何况你并不是一个人，还有个小辈需要照顾，你若是倒下去了，你要让你失而复得的侄子，失去他在这世上最后一个血亲吗？” 齐悦身子顿了顿，眼泪也忘记流了。 第785章 迷弟齐医正 齐悦将狼牙绳扣接了过来，云以歌看得很清楚，她的手紧张得在发抖。 “阿胤真的是你们的侄子吗？”云以歌至今有种不真实的感觉，让两位齐太妃牵肠挂肚，她派了很多人出去寻找都没有结果，他人居然早就在她的眼皮底下。 “在西罗国，崇拜勇士，每一个男孩子在成长的时候，会给他尊敬的师父、长辈，亲自打下一直猛兽猎物，用猛兽的牙齿作为战利品。”齐悦手指摩挲着绳扣的每一条纹路，“我还有一位长姐，她是亚萨的太子妃，她什么都好，就是不会编织绳扣，每一次都会把绳扣的结打反来，无论别人纠正多少次，她就是改不过来。没想到的是，小侄子好的没学到，竟把这些学会了。” 齐悦又是激动，又是无奈。 阿胤将狼牙绳扣送给云以歌，已经有一段时间，她喜欢归喜欢，却没怎么仔细看过，经齐悦这么一提醒，她也发现了，这个绳扣确实跟齐悦说的一样，绳结扣反了，看起来有些变扭。 “我还以为这是阿胤买来的，结果是那小子亲自做的。” 怪不得歪瓜裂枣，有些丑呢！ 齐悦摇了摇头，“越是在乎，才会自己动手去做，可见阿胤真的很喜欢皇后娘娘。” “齐悦姐姐，你要是亲眼见过我跟他怎么相处的，就知道我跟那小子，每次见面都要吵上两句，我要收他为徒，他还百般嫌弃不愿意。”云以歌笑道。 “我离开西罗时，溪胤他还很小，从小脾气就很大，他在娘娘面前这么小孩子气，说明娘娘对他很好，好到让他可以在你面前放松下来。”齐悦起身对着躺在床榻上的云以歌，深深地鞠了一躬。 云以歌哪里敢受她的礼，连忙托住她的手肘，“齐悦姐姐你这是在做什么！” 齐悦依然坚持，感激道：“娘娘，也许收留阿胤，只是你的随手为之，但是对我而言，他已经是我仅剩的血亲。我妹妹说得很对，好人是有好报的。不瞒你们，在千重耀第一次把消息带给我的时候，我确实动摇过，可最终还是理智占了上风，阿胤对我很重要，你们也一样！” 寝宫里昏黄的灯烛轻轻摇曳，印在大家的脸庞上，渡了一层暖色，驱散了齐欢逝去的悲伤。 在傅蕊蕊的严格监督下，云以歌躺在床上休息了一个晚上，翌日一大早，她就再也坐不住了，一颗心早就飞奔到了隔壁。 应小莲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无奈地说道：“瞧你这点出息，真是女大不中留啊！” 她和傅蕊蕊的年纪在冷宫里最为年长，又都没有生儿育女，基本上把云以歌当女儿来教养，看着整个早膳用得心不在焉的样子，有种自家女儿出嫁了的心酸。 傅蕊蕊倒是理解她的想法，给她夹了一筷子菜，“她早就嫁出去了，轮得到你现在感概？” 云以歌没什么胃口，等傅太妃用完早膳之后，跟着她一起去了隔壁，齐医正带着他的小徒弟，在君墨煜的寝宫守了一个晚上。 见到傅蕊蕊进来，眼睛顿时亮了起来，甚至忘了给皇后请安，像个小迷弟一样，颠颠地丢下小徒弟，凑到傅蕊蕊面前。 “您来了？” “住得可好？” “睡得怎么样？” “有没有累着？” 齐医正巴拉巴拉地说个没完，傅蕊蕊不等他继续，高冷地瞥了他一眼。 “噤声！别打扰到病人休息！” 第786章 夙夜再现 齐医正像个做错了事的孩子，连忙捂住了嘴巴。 一旁的小徒弟顿感心累，自从师父见识到了傅蕊蕊的医术之后，就完全变了一个人。 云以歌已经迫不及待地跑到了君墨煜的床边，他正一只手捂着胸前的伤口，愣愣地坐在床榻上出神。 察觉到有人靠近，冷峻的眉宇拧了起来，似乎很不悦，然而在他发觉来人是云以歌时，眼睛微微地睁大了。 云以歌一把将他抱住了，因为他的伤口，她没有用力，只是虚扶着他的肩膀，额头贴在他的颈侧，感觉到他的脉搏跳动。 只有在这时，她才能彻底放下心来。 “你怎么来了？” 君墨煜对她的主动亲近，似乎有些惊讶。 “君墨煜，受一次伤，你就变傻了？”云以歌用额头亲昵地蹭了蹭他，“当然是因为我想你，才来看你的。” 君墨煜原本抬起手，想要揽住她的肩背，却因为她这句话，手臂停顿住了，身子也变得十分僵硬，他一把将怀里的人推了出去。 “你叫我什么？” 云以歌被猝不及防地推开，疑惑道：“君墨煜，你怎么了？是不是有哪里不舒服？” 不等他回答，就急急忙忙去把傅蕊蕊和齐医正都喊过来。 君墨煜，哦，不对，准确的来说，是苏醒过来的夙夜，他看向自己比以前大了一圈的手掌，他的嗓音也不太对，不再是少年的清冽，多了成熟的深沉。 云以歌担心他的身体，没有注意到他的反常。 齐医正再迷弟，也不敢在皇上的伤势上有怠慢，给皇上把过脉之后，将自己的位子让给了傅蕊蕊。 “在下才疏学浅，没能发现什么，不如前辈来试试。” 傅蕊蕊也没跟他客气，云以歌都快急哭了，她的眉头猛地皱了一下，再舒展开来，得出了跟齐医正一样的结论。 “伤得很重，但是皇上恢复的速度比我想象中的要快很多。” “那还得多亏了前辈的百灵丹。”齐医正逮到机会就吹捧她，那个样子有多狗腿就多狗腿。 他的小徒弟羞得满脸通红，都快要听不下去了。 当然现场尴尬的，也只有小徒弟一个人而已。 傅蕊蕊自带高冷，无论齐医正说什么，她都自动无视了，而云以歌一心都扑在君墨煜身上。 夙夜适应了一下现在的身体，虽然不知道为什么，但他能确定他没能变回少年时候，而是用君墨煜的形象跟云以歌见面了。 心底涌现出一股兴奋。 他对着满脸焦急的云以歌，微微笑了一下。 “我、朕没事，你们都下去吧，朕想单独跟皇后相处一会。”夙夜差点说错，不过他的反应很及时，很快就改了过来。 云以歌早就习以为常，自从在古宁寺山脚下，君墨煜跟她表白之后，就再也没有自称过朕，用的都是我这个字。 一开始她并没有注意到，后来时间久了，她才发现君墨煜在对她说话时，跟别人很不一样，不是高高在上的帝王，只是个宠爱自己妻子的丈夫而已。 傅蕊蕊瞥了他一眼，没有多说什么，然后最先离开了，在出了门之后，她遇到了应小莲，应小莲最是了解她，一看她的表情，就知道傅蕊蕊心里有事。 应小莲一直忍着没问，直到她们到了没人的地方，才开口道：“是不是皇上的病情不容乐观？” 第787章 抢先诞下子嗣 傅蕊蕊没打算隐瞒她，顾及在皇宫里，她故意压低了嗓音。 “皇上的伤势很奇怪！” “伤势不就是分个轻重缓急，哪来的奇怪一说？”应小莲有些糊涂了。 “昨天影卫来梅园找我的时候，说是皇上频危，伤得很重，要不是太医都束手无策，影卫也不会特意来找我。”傅蕊蕊解释道，然后她的语气一变，“可是我进宫之后，给皇上把过脉之后，发现了不对劲的地方。” “怎么？” “皇上确实受伤了，当胸一剑，可不是闹得玩的，可是伤势远远不是，影卫形容得那么严重！” 傅蕊蕊当时惊疑不定，她没有声张，而是试探了一下身边的太医们，发现从太医们的诊断来看，皇上的病情确实是十分危急。 “难到是太医院的太医在撒谎？”应小莲猜测道。 “有没有撒谎，我看得出来，即便他们的演技再高，脉案和伤口都做不了假。”傅蕊蕊接着道，“于是我故意借着探讨医术，接近齐医正，发现在皇上身上，这种情况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为此齐医正把一切都归咎于，皇上的体质很好，恢复力很强悍。” 为此齐医正对她的医术造诣，深深叹服，成为了傅蕊蕊的迷弟。 “也许里面有什么我们不知道的辛秘。”应小莲不懂医术，给不了傅蕊蕊意见。 “算了，反正目前，他的伤势已经稳定了，真正让我头痛的并不是皇上。”傅蕊蕊说出了自己的担忧，“而是以歌她……中毒了！” “什么！” 应小莲惊得将茶盏都摔碎了。 “要不你以为，就她的手上那点伤口，却沉睡了这么长的时间，我给她配了几副药，都没有办法清除她身上的毒性。”傅蕊蕊愁眉不展。 “就连你也解不了她身上的毒？”应小莲心头被寒意笼罩着。 傅蕊蕊的医术，那是她们有目共睹的，至今都没有见过比她更高明的医者，如果连她都说不行，应小莲都不知道谁还能救得了云以歌。 傅蕊蕊道：“我从来没有见过这种毒，这并不是单一的毒药，而是多重毒性混合而成，毒性更加多变，比起一般的毒药，更加复杂难解。” “我记得你说过，齐欢也中了毒。” “没错，她的毒性已经深入骨髓中，即便找到了解药，也药石难医，也许正是这样，她才抱着必死的决心，找出千重耀在宫里的身份。”傅蕊蕊查看过齐欢的遗体，她发现的不只是这个，“齐欢中的毒跟以歌很像，却又不一样，齐欢的毒性，在短时间内就会致命，而以歌身体的毒，则不一样，一旦毒发就会陷入沉睡，下毒的人，应该不想要她的性命。” “如果我们一直拿不到解药呢？”应小莲道。 “沉睡不醒，直到毒发身亡！”傅蕊蕊给出了答案。 “那以歌还有多少时间？” “据我估计，最多四十五天。” 傅蕊蕊没有把云以歌的病情告诉别人，正清宫这边愁云惨淡，在皇宫的另一个地方，阴谋正在酝酿。 “娘娘，你想好了吗？”一个面无表情的宫女问道。 卢静儿看着面前的药瓶，神情举棋不定，内心正在进行激烈的交战。 宫女继续蛊惑道：“皇上已经被皇后迷住了，废掉四妃是迟早的事情，离开皇宫的妃子，能有什么好下场，娘娘自己心里清楚。” “不，我不想离开。”卢静儿摇头道。 “这瓶药只要用上一点，娘娘只要在皇后之前诞下子嗣，就算是皇上也不能让你离开。” 卢静儿将手伸向桌上的药瓶，眼底闪过一丝阴狠。 第788章 夙夜的试探 正清宫。 君墨煜的寝宫里。 所有人都出去了，寝宫里只剩下云以歌和夙夜两个人。 夙夜向着云以歌伸出手，“过来，让我看看你。” 云以歌将手伸过去，轻轻地搭在他的手心里，夙夜五指猛地收拢，紧紧地攥着，力气大得让她感到了疼痛。 “嘶，你弄疼我了！” “你也会痛？” 夙夜幽幽地说道，他没有减小力气，依然扣住她的手，没有放手的意思。 他还记得上次，陷入沉睡之前，云以歌是怎么一边哄骗他，一边跟君墨煜的影卫串谋给他下药，当时他不但全身骨骼疼痛难忍，最难受的还是他的心，比身体上的痛要难受得多！ 他是带着不甘和怨恨沉睡的，没有想到的是，这次醒来却跟以往不同，也许是他的恨意和怨念，首次压过了君墨煜的神志，才让他彻底掌控了这具身体。 夙夜将云以歌的手，拉了过来，贴在了他的心口上。 “你再痛，会比我的心更痛？” 云以歌哪里知道，面前的人内里已经换成了夙夜。 “你是不是在怪我过于冲动了？如今想起来，冷宫出事后，我气急攻心晕到之前，你好像在我耳边说了什么，当时太过悲伤，以为你只是在安慰我，没有往心里去。” 当时因为周围人多眼杂，君墨煜不忍心她过于难过，只能在她耳边低声解释太妃没事，她没有相信他的话。 她眼眶红了一圈，“小齐太妃已经不在了，君墨煜你可不能有事！” “你很担心？”夙夜目光冷了下来。 云以歌毫不犹豫地点了点头，“你替我挡了一剑，伤得那么重，在我面前倒下，我觉得整个世界都跟着崩塌了，当时我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要是你不在了，我愿意跟你一起死。” 夙夜松开了她的手，食指勾住她的下颌，微微抬起，幽深的黑眸紧紧地盯着她。 “你喜欢……我，喜欢到可以为了……我，共赴黄泉？” 他只要想到云以歌喜欢至深的人是君墨煜时，说出那个我字时，几乎是咬牙切齿。 “喜欢你，我只喜欢你！” 事到如今，云以歌已经明确了自己的心意，如果之前，她对君墨煜只是情侣之间的喜欢，那么现在她则是喜欢得更深了一些，已经到了爱的程度。 她急于把自己的心意告诉对方，可是君墨煜的态度跟她想的不太一样。 虽然他在笑，但笑容带着一股子冷意，看得人心里发慌。 云以歌眨了眨眼睛，对方已经恢复成平时的样子，刚才的寒意就像是她的错觉一样。 “只喜欢啊？”夙夜轻轻咀嚼了这几个字，然后状似无意地问道，“你还喜欢过其他人吗？” “你是不是还记着君易景那件事？”云以歌没好气地瞪了他一眼，“我不是跟你解释过了，我跟君易景没什么，那封情书是假造的，都多少年的陈年老醋了，你居然还提他！” 君易景？ 除了君墨煜，云以歌居然还对其他人动过心。 云以歌陪了他一段时间，身体疲乏困得受不了了，想要回到隔壁去休息。 夙夜拉住她，“你又要去哪？” “去隔壁休息。” “这里的长榻很大，你可以跟我一起休息。” 龙榻确实很大，足够容纳下三四个人，两个人休息绰绰有余，云以歌没有拒绝，反正他们是夫妻，在凤飞宫也是一起休息的。 这个天气盖着锦被太热，云以歌拿了君墨煜的玄色外袍盖在了身上。 确定云以歌睡着了之后，夙夜脸色彻底沉了下来，一把将她身上的玄色外袍扔了出去。 第789章 另一股势力 君墨煜的伤势稳定之后，太妃们就没再待在皇宫里，要不是为了云以歌，她们是绝对不愿意踏足皇宫的。 千重耀假扮太后的事情被揭穿，魏长林将整个太后寝宫的宫人都拿了下来，关进了司廷监，严加审问。 大约过了三天，云以歌才从魏长林那里听说了盈月的口供。 “按照盈月的说法，太后生下皇上之后，旧疾复发，病得很重，千重耀趁机对太后下手，自己假装成为太后。为了掩饰罪行，故意在燕秀宫制造出宫女失踪案，当时每位妃嫔宫里都有失踪的宫女，那么他的宫里少了一个人，也就不足为奇了。” 魏长林把千重耀是怎么代替太后的过程，告知了云以歌，不过有件事很奇怪。 “既然千重耀要假扮宫人进宫，为什么不假扮成小太监，他即便长得再秀气，假扮成宫女，一个不小心就容易被人发现，他是个男的。”云以歌很疑惑。 魏长林脸色变得有些古怪，半晌才回答道：“因为千重耀并不是一个完整的男子，他的身体上有残缺，据盈月所说，千重耀为此对太监恨之入骨，太后的寝宫这么多年，大多数都是宫女，而没有太监就是这个缘故！” 云以歌杏眼瞪得圆溜溜的，嘴里小声嘟囔道：“怪不得千重耀这么变态，心理如此扭曲。” 想来在晋王王妃的长子残疾之后，晋王为了安抚王妃，保证千重耀这个私生子，不会挡了她小儿子的道，所以将他阉了。 既可以让王妃放心解气，又可以继续用千重耀威胁他的母亲就范，晋王可真是渣透了，他最后落到那样的结局，也怪不了别人。 可是他亲手造就出来的变态，为什么要别人跟着倒霉，太后无心之失，事后也尽力弥补，依旧没能逃脱厄运。 “不过有件事情，老奴觉得很奇怪。”魏长林面露疑惑，“十五年前，千重耀一手犯下了宫女失踪案，就连薛妃的小皇子也是他下的毒手。娘娘应该知道，这件案子当年是由老奴查办的，只是没想到老奴落入了他的陷阱里，错将薛妃当成了犯人。” “这不能怪大总管，敌人过于狡猾，要不是他自己露出了狐狸尾巴，谁能想得到堂堂太后是男子假扮的？”云以歌道。 说出去简直匪夷所思，谁敢相信！ “据盈月的供词，虽然不知道什么原因，千重耀每隔一段时间，就需要吸食大量的血液，他对付小皇子，一方面是为了把罪名嫁祸给薛妃，另一方面是看中了小皇子的血！”魏长林痛斥道，“连刚出生的孩子都不放过，千重耀真是丧心病狂！” 云以歌下意识抚上自己的手腕，伤口已经愈合，但疤痕深深地刻在她的手上。 “经过老奴的审问，发现前段时间，宫里发生的宫女失踪案，并不是千重耀做的。”魏长林道，“正因为这次又发生了宫女失踪的案子，才让千重耀不得不加快动作，提前暴露了出来。” 云以歌皱起了眉头，“大总管的意思是，有人故意用相同的手法，制造出宫女失踪案，让我们去调查十五年前的事，对方有意提醒我们，燕秀宫的事，另有内情。” “老奴也是这么觉得，暗处除了千重耀，还有另外一股势力，虽然这次他们帮了我们，但是对方是敌是友还不能轻易下判断。”魏长林很谨慎，并没有因为对方帮过一次，就轻易相信他们。 第790章 抓住妻子爬墙 问完千重耀的事情，接下来魏长林和华卓然要做的，就是将千重耀残存的势力全部清缴干净，云以歌得到了自己想要知道的，也就不好再耽搁魏长林的时间。 毕竟魏长林最近很忙，可是魏长林并没有立即离开，站在原地欲言又止。 “大总管，有什么事，尽管说就是了。”云以歌主动开口道。 “娘娘是否还记得，自从上次景王进宫之后，就一直被关在司廷监？”魏长林突然提起了君易景。 云以歌颔首道：“他是不是又不安分了？在司廷监闹出了乱子？” 君易景那个人狗嘴吐不出象牙，靠着脸和家世，骗骗小姑娘还行，其他真是一无是处。 他已经害了云以歌两次，真不知道他这次又整出了什么幺蛾子？ “这次道不是景王闹事，而是皇上突然下令严惩景王，每天对景王用刑，把景王打得皮开肉绽。”魏长林本来不想告诉云以歌的，但是眼见都三天了，皇上依然没有罢手的意思，魏长林只能来求助皇后。 别人的话，皇上听不进去，皇后的话，他一定能听进去。 “君墨煜对君易景用刑？我不知道，君墨煜没有跟我说过。”云以歌满脸疑惑，这些天她都在正清宫养伤，每次她提出要回凤飞宫，君墨煜都会找各种理由拒绝。 两人大部分时间都黏在一起，就连君墨煜批阅奏章，她也会被要求留在他可以看得见的地方，问题来了，他哪来的时间去找君易景的麻烦？ 魏长林为难道：“老奴本来不想给景王求情的，景王是齐王殿下力保下来的人，要是景王在宫里出了事，皇上怎么跟宗室交代！” 以云以歌对魏长林的了解，如果不是君易景伤重到已经危及了性命，他也不会跑到她的面前提起这件事。 皇上确实是东墨国的最高掌权人，但不代表他完全没有束缚，在东墨国的历史上，皇室宗室扮演者极为重要的角色。 它是皇室子弟的监督者，同时也是处罚者，对犯了错的皇室子弟有惩罚权，这一代的宗室宗长就是齐王，他是先帝亲自推举上去的。 君墨煜可以罔顾别人，却不能无视齐王，何况齐王手中有兵权，比起空架子一样的君易景，更具威慑力。 要是别人云以歌开口求情，君墨煜肯定会听，但是君易景…… “大总管，不是我不想管，而是我担心自己求情，会带来反效果。” 以君墨煜的醋劲，君易景的遭遇估计要雪上加霜。 魏长林叹了一口气，摇了摇头。 “这次皇上伤重之后，性子变了很多，以往的批阅奏章，下的指令都是刚柔并进，恩威并施，但这次皇上杀伐决断，弄得宫里宫外都人心惶惶。” “也许是千重耀假扮太后的事情，给君墨煜太大的打击。”云以歌不是没有感觉到君墨煜的变化，内心还会忍不住给他找了一个合理的理由，说服别人也说服自己。 魏长林无奈地点了点头，算是赞同她的话，打算自己去找其他的办法。 云以歌满怀着心事，去了御书房，刚进去一股冷冽的寒意，将她从头笼罩到了脚，冷得她一个哆嗦。 她抬起头，看向御案上的青色身影，迎上了对方黑漆漆的眼眸。 夙夜将朱砂笔，用力地放下，显示出他的心情很不好。 “跟别人聊得开心吗？” 语气带着质问，像极了抓住妻子爬墙的丈夫。 第791章 不喜欢别人靠近你 云以歌被自己的脑补吓了一跳，“我去换药了，正好遇到了魏长林，像他打听了一下千重耀的事情。” “是吗？”夙夜尾音拖得长长得，听不出息怒。 云以歌却能感觉到，他在生气，他并不相信她的说法，下意识将手腕伸到他的面前，狰狞的疤痕横亘在白皙的皓腕上，尤为刺目。 夙夜的目光柔和了下来，用指腹抚过手腕上的疤痕，心疼道：“还疼吗？” 云以歌本来想要摇头，但想到他刚才的样子，心里怒气腾升。 “你还会关心我？我不过是跟魏长林多讲了两句话，你就跑来质问我。” 她将手腕抽了回来，脸颊气鼓鼓的。 夙夜难得看到她孩子气的一面，觉得很是有趣，用手指戳了戳她的脸颊。 “你明明知道我受了伤，正是需要人陪伴的时候，只要你离开我时间久了，我就会感到不安心。” “我才离开了不到一柱香的时间！”云以歌嘟囔道。 就这么点时间，君墨煜居然还嫌久！ 夙夜深知云以歌吃软不吃硬，将人拉了过来，搂进了怀里，云以歌小心避开触碰到他的伤口，用手扶着他的肩膀。 夙夜将脸埋进她的肩膀处，闷声道：“你也知道，我最信任依赖的母后，居然是个心怀叵测的男子，我真的不知道，自己还能相信谁，我很担心你会像母后一样离开我！” 云以歌很心疼，哪里还顾得上跟他赌气，手指抚上他的墨发中，一点一点顺毛安抚他。 “不会的，我不会离开你，千重耀不是母后，真正的母后肯定心疼你，不会舍得离开你的。” 也许是云以歌安抚奏效了，对方又恢复到平时的样子，对着她宠爱有加，恨不得把所有好东西都放在她的面前。 云以歌同时也发现了，魏长林在她面前出现的次数减少了很多，就算遇到了，他头也不敢抬一下，给云以歌请安问好。 不仅是魏长林，就连华卓然，甚至是卫其，都很少出现了，云以歌觉得奇怪，拉着碧缘问道：“卫其他人呢？” “宫里事情多，卫其被大总管喊走了。”碧缘解释道，“这段日子卫其忙得脚不着地，连凤飞宫都很少待，就连凤飞宫的事情，他都没时间处理，都是交给我的。” 云以歌听出了碧缘的潜台词，希望她能分担一些，作为甩手掌柜，她怎么可能愿意去管那些琐事，凤飞宫也就那么大，人口简单，想来事情也没有多少。 索性她就装傻听不懂，让碧缘去折腾凤飞宫，实在兜不住了她再出手。 云以歌不想管事，没过多久，她就后悔了，碧缘处理事务的手段远不如卫其，仅一个凤飞宫，就把她折腾得够呛。 连来正清宫陪伴云以歌的时间都没有，没了碧缘，云以歌在正清宫就更无聊了。 “君墨煜，你宫里最近怎么多了这么多的宫女？那些小太监去哪了？” 以前是阳盛阴衰，太监远远多于宫女，不知何时，情况突然反了过来，宫女的数量激增，云以歌在正清宫逛了一阵子，只碰到了零星的几个小太监。 他们慌慌张张地给他请安，请完安就溜了，仿佛她很凶残似的，不敢在她身边多作停留。 “你不喜欢？”夙夜拧起眉头。 “跟我有关？”云以歌指了指自己。 “照顾你的饮食起居，当然是宫女更合适。”夙夜理所当然地说道，“我不喜欢别的男子，离你很近。” 第792章 去看卢妃 云以歌好笑道：“你这个醋王，连太监的醋都吃，是不是太过分了！” 夙夜没有跟她玩笑，捏着她的下巴，在她的嘴角亲了一下，漆黑的眼底是森然的寒意。 “我是认真的，别人靠你太近，我会生气的，就算是太监也不可以。” 云以歌愣住了，她发现面前的人有些陌生，没等她细细探究，夙夜倏然笑了起来，冷峻的五官生动了起来。 “吓到你了？”薄唇在她手背印下，“千重耀在宫里这么多年，他的势力遍布宫里，我是为了把可疑的人都排查一遍，不然后患无穷。” “你说得有道理。” 云以歌也不是不能理解，千重耀能把手伸进冷宫，难保其他地方没有他的人。 夙夜下了早朝之后，魏长林跟在他的身边，小心翼翼地提到一件事。 “你是说要延缓废除四妃？”夙夜道。 “最近大臣因为凝钰公主的事情，对皇后很有意见，哪怕到最后，查出不是皇后所为，可是我们并没有抓到千重耀，北燕国君不认账。”魏长林道。 “千重耀是他们北燕的人，朕还没怀疑是他们派来的奸细，他们居然还敢怪罪朕的皇后？”夙夜脾气暴烈，云以歌对他意义非凡，哪里能容忍别人这么欺辱她！ “大臣们已经对皇后不满了，要是这个时候，再把四妃废除，大臣会觉得是皇后娘娘嫉妒四妃，没有容人之量。”魏长林解释道。 “他们敢？谁敢说皇后一句，朕就要了他们的狗命！”夙夜脸色沉了下来。 魏长林怔了怔，在低着头的时候，眼底划过一丝疑惑。 有个宫女跑过来找魏长林，结果遇到了皇上，她战战兢兢地禀告道：“不好了，卢妃娘娘自尽了！” 魏长林惊道：“什么？卢妃现在怎么样了？” “还好，被宫人发现及时，伤着了身子，太医说卢妃娘娘有心结，需要别人多开导，才能避免下次卢妃娘娘再寻短见。”宫女急着道。 “那你去找人开导卢妃娘娘，来正清宫做什么？”魏长林问道。 夙夜不敢兴趣，这个什么卢妃，他听都没有听过，死不死跟他没有半点关系，他正打算离开。 宫女瞥了皇上一眼，提高声量道：“因为卢妃娘娘和皇后娘娘在进宫之前，是闺中密友，没有人比皇后娘娘更了解卢妃娘娘，所以小的才斗胆来正清宫请皇后娘娘。” “皇后身体不适，没有时间去看卢妃。”夙夜冷声道。 “小的也知道，皇后正在休养，但是以皇后对卢妃的重视，要是卢妃真的出了事，皇后以后知道了，肯定会难过的，说不定还会迁怒隐瞒她的人！”宫女低着头，她心里没有底，皇上不待见四妃，是宫里面众所周知的事情。 卢妃特意叮嘱了她，一定要提到皇后，只有皇后才能让皇上心软。 果然卢妃的死活，没人关心，反而在宫女提到皇后时，皇上离开的脚步停了下来。 夙夜折了回去，问道：“卢妃跟皇后很熟悉？” 宫女欣喜道：“是的，卢妃跟皇后从小一起长大，感情最是要好。” 夙夜没有信她的话，看向一旁的魏长林，“她说的是真的吗？” “确实是真的，不过……” 魏长林还没来得及，说出皇后已经跟卢妃闹翻了，夙夜对着他摆了摆手。 “卢妃在哪个宫殿？” “……慕妍宫。” “摆驾慕妍宫。”夙夜决定去会一会这个卢妃。 第793章 卢静儿的诡计1 慕妍宫。 卢静儿每隔一段时间，就询问身边的宫女，“你说皇上会来吗？” “娘娘，你放心好了，上次……那位宫女，她不是说过了嘛，皇上只要知道你和皇后是好友，肯定会来看你！” 宫女春喜提到之前来找卢妃的宫女，身体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卢静儿听了这话，不但没有得到安慰，反而心里不舒服了起来。 “凭什么要看着云以歌的面子上，我哪里比不上她？从小到大明明都是我压过她一头，怎么到了现在，反而是她高高在上！” 宫女春喜连忙四处张望，确定卢妃的话，没有被别人听了进去，“娘娘，这话就别再说了，皇后如今深得盛宠，只有你抢先诞下皇嗣才能稳固地位，要不然你的地位，一辈子都比她低！” 卢静儿握紧藏在袖子里的药瓶，眼神变得坚定了起来。 “你说得有道理，等我生下了皇子，稳固了在宫中的地位，帮着卢家复起，到时候云以歌就算是皇后，又能奈何得了我什么！” 就在此时，宫外面传来太监的声音。 “娘娘，皇上来看你了！” 宫女春喜顿时喜上眉梢，“恭喜娘娘，皇上真的来了。” 卢静儿慌慌张张对着镜子，打量了一翻，确定自己的仪容楚楚可怜，喉咙上画出来的勒痕很逼真，才带着寝宫的宫女和太监，一起去外面恭迎皇上驾临。 “见过陛……” 她的话才起了个头，一道玄青色的身影，就跟她擦肩而过，卢静儿整个人都僵住了，剩下的话，堵在喉咙中间，不上不下。 等皇上已经进入了宫殿，卢静儿还保持着行礼的姿势，皇上没让她起来，她根本不敢起身，只能僵硬着保持着这个难看的姿态。 其他的宫女和太监，见卢妃和皇上之间的气氛不对劲，大气都不敢喘。 不知过了多久，魏长林走了过来，摆动了一下手中的拂尘。 “卢妃娘娘，起身来，皇上听说你身体不适，才特意来看你的，既然不舒服，就别顾着行礼了。” 不咸不淡地留下这句话，魏长林又摆动了一下拂尘，转身离开了。 宫女春喜赶紧从地上爬起来，扶起卢静儿，卢静儿被魏长林一顿抢白，脸色忽白忽红，很是难看。 “皇上连看都没看我一眼！”卢静儿觉得自己受到了莫大的侮辱。 春喜小声安慰道：“娘娘，别心急，至少这次我们见到了皇上，已经比以前好太多了！” 卢静儿听了这话，半点高兴不起来。 春喜说的没错，她进宫都快一年了，至今只见过皇上两次，一次是趴在墙头上，隔着重重幔帐，模糊看到了一个身影；另一次还是看在云以歌的面子上，让四妃参加了皇上的寿宴，她混在妃嫔和皇族亲眷中，隔着人山人海，远远地看到了皇上。 说起来还真是可悲，她虽然贵为四妃之一，但连皇上具体的面容和长相都不是很清楚。 卢静儿想起这次的目地，打起了精神，被春喜搀扶着，缓缓进入宫殿里。 这次她终于看清楚了皇上的相貌，飞眉入鬓，目如朗星，当真当得俊美无俦四个字，是她见过最俊美的男子。 卢静儿脚步一顿，差点没被门槛绊倒。 “听说你和皇后从小相识？” “……是的，臣妾和皇后自小就是好姐妹。”卢静儿不情不愿回答道。 第794章 卢静儿的诡计2 夙夜坐在主位上，气势逼人，依旧没有看卢静儿一眼，手指在椅子扶手上敲了敲。 “你讲一讲皇后小时候的事，朕想知道她以前的事情。” “皇上不是臣妾不想跟你说，而是其中牵扯到很多皇后的陈年私事，不好让别人知道。” 卢静儿若有所指地扫了一眼，大堂上的宫女太监。 夙夜无所谓，只要能知道云以歌小时候的事就可以了，摆了摆手让魏长林带着其他出去。 魏长林皱了一下眉头，不满地瞥了卢静儿一眼。 卢静儿给春喜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门关上。 等人都清空了，只剩下她和皇上两个人时，卢静儿肚子憋着的一口怨气，终于消了下去。 明明是她上吊自尽，受了伤在身，皇上不但没有赐座给她，让她一个刚刚死过一次的人，直挺挺地站在大堂中间。 皇上有旨意，卢静儿即便是再生气，也不敢不说。 她干巴巴地将云以歌小时候的事情，都说了出来，当然她也不笨，进行过加工，比如云以歌在云府被人欺负的时候，她是如何挺身而出，帮助云以歌。 谁知她才刚讲到云府的人欺负她，就被皇上喊停了。 夙夜抬起手，让她暂时停了下来。 “你刚才说的是朕的皇后？” 卢静儿口中的云以歌，是个极为胆小怯懦的女子，哪怕是云府最低等的下人都敢对着她踩一脚，而夙夜所认识的云以歌，却完全不同，谁要是敢欺负她，她就敢打回去。 卢静儿愣了一会，为了拉近与皇上之间的距离，让皇上感觉她跟云以歌很要好，对云以歌换了个较为亲密的称呼，不再是梳理的皇后娘娘，而是亲近的以歌妹妹。 “以歌妹妹，她从小就是个天真良善的性格，不善于与人争斗，云府的人就利用这点，一个劲的欺负她，不过皇上请放心，我都帮她出了气，教训了那些欺负她的人。” 夙夜手掌倏然紧握扶手，红木扶手上出现了皲裂的痕迹。 “云家人是吗？” 嗓音暗哑阴沉，带着一股狠厉劲儿，让人不寒而栗。 卢静儿连忙道：“皇上先喝杯茶消消气，臣妾给你沏一杯茶。” 她故意背对着皇上，用身体遮挡住，快速从袖子里取出瓷瓶，到了小半瓶在茶水里。 那个宫女说过，只要一点点用量，即便是意志力再强悍的男子都会忍不住，想要再过不久，她就可以得到皇上的垂青，卢静儿心里激动不已。 她整理了一下表情，双手捧着茶盏，脚步聘聘婷婷地来到皇上面前，将茶盏放在他的手边。 “只是宫里南边的新茶，味道甘冽，皇上不如尝尝。” 夙夜侧着身子，靠向另一边，远离了她送的茶盏。 卢静儿脸都涨红了，皇上虽然没有说，但他用行动显示自己有多嫌弃她。 越是这样，她越是想要得到。 “以歌妹妹，进宫之前，她就最喜欢喝新茶，云府就算有好茶，也轮不到以歌妹妹，所以每次卢家有新茶，我就会带一些给她。” 卢静儿这话不假，不过她带给云以歌新茶的目地不纯，每次她都故意透露给云清宁，她自然看不得云以歌过得好，会变本加厉虐待她，把新茶统统扔在地上，当着她的面踩上几脚。 云以歌不敢反抗，也不敢哭闹，只能自个默默流眼泪，之后的日子更加苦痛。 卢静儿百试不爽，每次都乐此不疲，偏偏她还喜欢装好人。 夙夜看了一眼手边的茶盏，终于提起了一丝兴趣，端起茶盏，毫不犹豫，将茶水一口喝了下去。 第795章 卢静儿的诡计3 卢静儿眼睛大亮，她成功了，手指紧张地攥紧裙摆，眼看皇上冷冽俊美的脸上，浮现一层淡淡的红色，他支起胳膊，撑着额头，像是喝醉酒一样，轻微地甩了甩头。 “啪嗒！” 茶盏摔在了地上，四分五裂，他完全没有察觉到。 “皇上？” 卢静儿放轻放柔了声线，夹杂着妩媚蛊惑，她露出势在必得的笑容，对着神志不清的人，伸出了手覆盖在他的手臂上。 他没有拒绝她！ 卢静儿像是得到了鼓励，大着胆子向他的衣襟探了过去。 …… 杨妃跟卢静儿一同住在慕妍宫，因为进宫时，卢家家世背景远胜于她，所以卢静儿住在正殿，她住在了偏殿。 杨妃跟卢静儿虽然住得很近，但她们一点交情都没有，四妃里面，她跟其他两位如今相处得都不错，只有卢静儿依然是冷冷淡淡的关系。 隔着一道宫墙，杨妃听到了隔壁的动静，她找来伺候的宫女询问道：“卢静儿又在做什么？动静闹得这么大？” 宫女有些犹豫，“小的听说，卢妃娘娘上吊自尽了。” “噗嗤！”杨妃喷笑出声，“她那个人哪里舍得去死！这个估计是她故意使出来的手段，用来引起皇上的注意。只不过她的算盘，怕是要落空了，皇上哪里会来见我们。” “娘娘，你不怨恨吗？”宫女道。 “以前是怨的，怨恨皇上、皇后还有其他妃子，可是后来，皇后娘娘让我接触了宫里的其他事务，我现在觉得与其一门心思，讨好根本不能接近的帝王，还不如我编排一段舞蹈有意思。” 杨妃摇了摇头，她不是没有接近过皇上，只不过下场一次比一次惨烈，她早就歇了争宠的心思。 有了自己钟爱的事业，感情的事情，早就被抛诸脑后了。 宫女道：“可是娘娘猜错了，皇上亲自来看卢妃了。” “哦？” 杨妃很意外，她很清楚那个人有俊美，就有多冰冷，就连靠近都很困难。 皇上居然会真的来慕妍宫？ “……皇上是单独召见卢妃，就连大总管都赶了出来。” “皇上进去了多久？”杨妃问道。 “都快一个时辰了！” “单独跟卢妃待在一起，一个时辰？”杨妃一惊，“你去隔壁偷偷看看。” 宫女点了点头，她们在慕妍宫待了快一年的时间，自然有她打探消息的途径，不久之后，宫女红着脸回来。 “小的在卢妃的房间外面听到了……听到了……” 最后三个字重复了半天，就是能说下去。 杨妃试探道：“你是说皇上宠幸了卢妃？” 宫女想起刚才听到的动静，卢妃的叫喊声，红色爆红地点了点头。 夜色如水。 半弦月高悬。 正清宫的御书房，御案上烛火摇曳，云以歌面前摊开着一本书，头一点一点的打着瞌睡，在她快要睡着时，清醒了过来。 “娘娘，你还是回到寝宫里去休息吧！” 碧缘一直守在御案旁边。 “我想再等等，等君墨煜回来再一起去休息。”云以歌揉了揉睡眼迷蒙的眼睛，强行打起精神。 “皇上也真是的，明明知道娘娘身子还没好，这么晚了还不回来！”碧缘抱怨道。 “也许他有事情要忙，你也知道最近，宫里宫外都不消停。”云以歌笑道。 “娘娘，你就不担心，皇上会去其他妃嫔那里过夜？” “君墨煜他跟其他人不一样，他不会的。”云以歌想起古宁寺山脚下，君墨煜对她的承诺，心里泛起了甜蜜。 云以歌撑着下颌，百无聊赖地翻着书册，谁知她这么一等，就等了一整晚。 第796章 陌生的香味 云以歌熬了一宿没睡，碧缘也不敢休息，哪怕后来云以歌强行命令她去休息，碧缘也没同意，找了个椅子坐着，坚持陪在她的身边。 到了早晨，碧缘打算给她炖一点补汤，担心她熬了一夜伤到身子。 在石子小径上，她遇到了皇上，玄青色的衣衫不整，领口微微敞口，隐隐可以看到肩膀上有红色的痕迹。 没等碧缘看清楚，夙夜将衣领拉紧，他面露紧张地问道：“皇后呢？她人去哪了？为什么寝宫里一个人都没有！” “娘娘哪也没去，她一直在正清宫。”碧缘道。 “胡说！”夙夜眼底泛着血丝，冷峻的脸变得狰狞，“龙榻上的锦被叠放得整整齐齐的，根本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朕不过是离开了一小会，她就迫不及待离开朕？” 碧缘生气了，“皇上还知道自己一宿未归？娘娘在御书房等了皇上一整晚，无论小的怎么劝说，她就是不休息，说什么都要等皇上回来，结果皇上反而冤枉我家娘娘！” 华卓然赶了过来，正好听到碧缘的话，脸色顿时一变。 “皇上息怒，她就是个小丫头，千万别她一般见识！” 他拦在碧缘面前，担心皇上恼羞成怒对碧缘动手。 夙夜冷静了下来，深深吸了一口气。 “皇后等了朕一夜？” “当然！”碧缘的话音刚落，夙夜就冲了出去 见皇上离开了，华卓然才转向碧缘，厉声道：“你知道自己的身份吗？一个小小的宫女，敢在皇上面前大声叫嚣，你不要你的脑袋了！” 碧缘瞪大眼睛，华卓然这句话的重点在后半句，可是碧缘全部的注意力，都集中在了前半句。 “没错，我就是一个卑微的宫女，跟掌管整个侍卫军的大统领当然不一样，不用大统领提醒，我也知道，在你们这些贵人主子眼里，宫女就是地上的烂泥。” “我、我不是这个意思！” 华卓然结巴着想要解释，可是碧缘正在气头上，哪里听得进去。 “我为我家娘娘鸣不平，就算对方贵为天子，只要他敢辜负娘娘，我家敢做任何事！” 华卓然连忙捂住她的嘴巴，“你这种话也是你能说的？” 碧缘挣脱不了，趁着华卓然没防备，用头撞在他的鼻子上，华卓然痛得眼睛里泛起了泪花，碧缘对着他呸了一声，以最快的速度逃离现场。 碧缘不放心皇后，偷偷溜到御书房后面，瞧见皇上愣愣地站在御案前，书架挡着瞧不见他的表情。 云以歌用手支着额头，眉眼间满是疲惫，她听见了脚步声，以为是碧缘回来了。 “碧缘，你别忙活了，把东西放下，赶紧回去休息一下，我继续在这里等他就好了。” 面前的人没有离开的意思，云以歌无奈道：“你啊，都陪了我一晚上了，他不回来，我是真的睡不着，你就别陪着我了。” 下一刻，她被人拥在怀中，那人的外裳上凝着寒霜，带着外面的寒意，冷意过后，很快就是滚烫的温度。 “你回来了？”云以歌回抱着他。 “我回来了。” 她的鼻尖嗅到一股混合而成的香味，像是花香甜腻，又像是茶香清香。 “你身上什么味道？” 夙夜将人推开，皱着眉头，嫌弃似的拂了拂衣襟，然后又想起什么，把左手背在身后，避免碰到云以歌。 “沾到了脏东西而已，不必理会。” 他将人抱了起来，朝着寝殿的方向走去。 “去哪？” “带你去休息。” 夙夜留意到她脸上的疲惫，一丝懊恼和心疼，从眼底飞快划过。 “你也一起！”云以歌轻声道。 “……我先去沐浴，再来陪你。”夙夜犹豫了一下，并没有马上答应。 第797章 你可曾想起夙夜? 云以歌一夜没有休息，困得眼睛都快要睁不开了，就在睡得迷迷糊糊的时候，听到脚步声，君墨煜坐在床边，眸色深沉地看着她。 “你怎么了？今天怪怪的，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这段时间，你在正清宫过得怎样？” “虽然跟正清宫相比，我还是更喜欢凤飞宫，那里更加清净自在，但是谁让你要待在正清宫呢，我喜欢你，自然要陪在你身边。”云以歌的脸贴在柔软的枕边。 “因为我？”夙夜摸了摸她的柔顺的墨发，“你没有想起过其他人吗？” “其他人？”云以歌迷糊地想了一下，顺口答道，“当然有啊，我想念太妃们，她们在宫外过得很好，但我还是会时不时想起她们。” 有太妃们在，她在宫里会多一份安全感。 “除了她们，还有别人吗？”夙夜继续问道。 “还有我的小徒弟，我已经很久没有去云芝坊了，也不知道他们现在怎么样了，我收下阿胤为徒弟，却没有好好抽出时间多陪陪他，是我这个当师父的不对。” 这么一想，云以歌还觉得挺对不起阿胤的。 夙夜脸色阴沉了下来，嗓音却依旧柔和，“还有吗？” 云以歌接下来说了很多人，有应青许，延吉，狼牙他们几个，甚至提到了在临山城只有一面之缘的岳先生。 夙夜耐心等了很久，也没能听到自己的名字，他的心一点一点沉下去，终于他再也按耐不住。 “你就半点没有想起夙夜吗？” 云以歌没有听出他话里的寒意，在她的心底，夙夜就是君墨煜，君墨煜默许了夙夜的存在，但不代表他不见意夙夜跟她过于亲近。 她以为君墨煜又打翻了醋坛子，笑了一声，摸了摸他的手背，安抚道：“君墨煜，我有你就够了，我没想夙夜，真的，一点都没想过。” 夙夜深深地凝视了她一阵子，拉开了她的手，云以歌感觉到他起身了，于是问道：“你要去哪？” “你自己休息吧，我还有很多事情要处理。”嗓音冷冷的，不带一丝感情。 云以歌察觉到了他的异样，睁开眼看过去时，对方只留下了一个玄青色的背影给她，头也没回地就离开了。 “他是不是在生气？”她摇了摇头，自言自语地说道，“为什么要生气？可能是我想太多了。” 就在她以为是自己的错觉时，接下来的日子，云以歌明显感觉到了不对劲，君墨煜在疏远她？ 就连神经极为大条的碧缘也发现了，她担忧地跟云以歌说道：“娘娘，你跟皇上吵架了？” “没有啊！”云以歌道。 “那皇上怎么最近很少跟娘娘待在一起？”碧缘疑惑道。 以前在凤飞宫，皇上无论有多忙，外面的大臣给他再大的压力，皇上都会回到凤飞宫陪伴娘娘，可是这次她们明明就在正清宫，反而跟皇上在一起的时间变少了。 云以歌心里也没底，她和君墨煜私下待在一起，过不了多久，他总有各种理由离开，就算她主动去御书房找他，过不了多久，就会有各路大臣前来找他。 因为大臣都有正事，云以歌也就不好久待，她决定跟君墨煜好好谈一谈。 第798章 你在躲我? 云以歌躺在床上回想了一下，自从他一夜未归之后，就变得十分奇怪，半个多月，她和君墨煜相处的时间，少之又少，说过的话，也是屈指可数。 每次她睡着以后，君墨煜才回来，在她醒来之前，君墨煜又要去上早朝，完全的错开了双方的时间。 都快到子夜了，云以歌依旧没有等到君墨煜的身影，她忍不住了，披着一件外裳，在门外把影卫喊了出来。 “皇后娘娘。” “皇上呢？” “皇上还在御书房里批阅奏章。” “一直都在忙？” “是的。” 云以歌颔首，隔着长廊，望向御书房的方向，可以窥见那边灯火通明。 “只有皇上一个人在御书房？” “是的。” “魏长林他人呢？”云以歌已经很久没见过他了。 “……大总管领了任务，出宫替皇上办事去了。”影十九停顿了一下，才回答道。 “哪天离开的？本宫怎么不知道？”云以歌面带疑惑地看向影卫。 “走了有一段时间了。”影十九心里暗自苦恼，最近当差越发的难了，他总不能说大总管不知为何得罪了皇上去受罚了。 想到如今的皇上，影十九还是觉得闭紧嘴巴要紧。 影卫说出了魏长林离开皇宫的时间，云以歌算了算日子，发现正是君墨煜一夜未归的那天，那天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情？ 她把心中的疑惑问了出来，影十九连忙摇头，表示自己不清楚。 “主子的事情，我们影卫并不能过问，也不清楚。” 云以歌本来就没指望，能从影十九嘴里问出什么来，她挥了挥袖子，让影卫离开。 没有答道任何答案，云以歌心情变得烦躁，回到寝宫里，她将烛火全部熄灭，跟平时休息时一样，整个寝宫笼罩在黑暗之中。 大约过了一段时间，云以歌侧耳听到了熟悉的脚步声，她的心底沉了下去。 她闭着眼睛，假装沉睡，有人在床榻边站了很长的时间，她能感觉到对方的目光一直停留在她的身上。 床榻边陷下去了一小块地方，云以歌蓦地出手抓住他的胳膊。 “你没睡？”夙夜有些意外，很快挣脱她的手。 云以歌这才发现，她已经很久没有跟君墨煜亲近，就连肢体接触都很。 “你在躲我。” 不是疑问，而是十分肯定的语气。 夙夜的动作停了下来，很快又恢复，他轻柔地将她的手臂放回锦被中。 “你想太多了，我只是担心你着凉而已。” 云以歌已经适应了黑暗，能够直视他的眼睛。 “那为什么之前你没有回来，而是在我熄灭烛火之后才回到寝宫？” “不过是巧合罢了，你别想太多了。”夙夜语气极为温和，跟平时没有什么区别。 “我也希望是我想太多了。”云以歌猛地掀开锦被，抓住他的肩膀，对着他的薄唇贴了上去，在碰到之间，对方微微侧过脸。 “到现在，你还敢说，是我在多想吗？”云以歌的嘴唇离他的脸只有很小一段缝隙，说话的时候，温热的气息，会扫在他的脸上。 然而没有碰到就是没有碰到，云以歌向后倾斜，满脸失望地看向他。 第799章 刻意疏远 云以歌觉得自己已经说得很明白了，她在等着对方的解释，他们看着彼此，没有说话，半晌之后夙夜先开口了。 “我记起来，御书房还有奏折没有处理完，皇后你先休息，我待会再来陪你。” 云以歌不敢相信，将他的手臂抓得紧紧的。 “你要走？” “不走，我就在正清宫里。” “是，你这些天一直都在正清宫里，但你算过没有，我们才见了几次，说了几句话？” “你是知道的，事情很多很重要。” “比什么都重要？”云以歌道，“连留下来陪我的时间都没有？” “皇后，不要胡闹！”夙夜沉下嗓音，“难到你不知道，有七成以上的奏章跟皇后脱不了干系？” “你在责怪我，给你添了麻烦是吗？” 云以歌很委屈，她明明是个不爱哭的人，此时眼睛却酸涩得厉害，只要君墨煜回答一个是字，她的眼泪绝对会马上掉下来。 夙夜叹了一口气，将她扶着坐下来，将锦被盖在她的身上。 “好好休息，不要想这么多。” “那好，我不再想了，我想问你另一件事。” 他避而不答，云以歌也就不再问了，她吸了吸鼻子，忍住了落泪的冲动。 “什么事？” “魏长林去哪了？” “问起他做什么，宫外有件事情，我交给他去处理了，顺便让他那个徒弟也跟着一起去帮忙。”夙夜听到云以歌提到魏长林，唇边勾起了一抹冷笑。 “你把卫其也派出去了？”云以歌道。 “放心会有人接替他们，凤飞宫也会一切如常。” 君墨煜的话，不但没能让云以歌放下心来，反而越发的不安了。 云以歌还想再说些什么，可是寝殿的大门已经在她面前关上了。 玄青色的身影在回廊上穿行，他每一步都走得很慢，最后停在一株紫藤萝蔓旁，紫色的小花轻轻在风中摇曳。 夙夜召唤出来了影卫。 “我要知道皇后今天发生的所有事情，她去了哪里，见过了什么人，说过了什么话，一个字也不能落下。” “是的，陛下。” 影一单膝跪在地上，事无巨细把云以歌一天发生的事情说了出来，要是有第三个人在场，一定会觉得毛骨悚然，很多云以歌自己都没注意到的细节，影一都知道。 “她见了影卫？”夙夜面沉如水。 “是影十九，以前跟在恒王殿下的身边，后来皇上让他和影二十一跟着娘娘。”影一据实禀报，不敢有任何隐瞒。 “皇后跟他们很熟？”夙夜摘下一朵紫色小花包。 “……只是说过几次话，只是相比其他影卫熟悉一点而已。”影一感觉到了，头顶上传来的压力，硬着头皮解释道。 “那就不能留了。”夙夜的指尖一用力，紫色的小花撵成了粉末。 “陛下，请饶他们一命！看在他们几次三番救了娘娘和恒王的面子上，放他们一条生路。” 影一立刻给他们两个求情。 “他们救过皇后？”夙夜有些惋惜道，“这次就算了，但是若是再有下次……” “一定不会有下次，属下一定严加管教。”影一道。 “但他们不能再留在皇后身边。” “是。” 第800章 卢妃有喜1 君墨煜离开之后，一晚上都没有再回来过，云以歌烦躁得一整夜都没有合上眼睛，眼睛盯着床顶，直到天色微微亮了起来。 她再次把影卫喊了出来，这次出现的影卫很陌生，并不是她认识的。 “你是谁？” “影十一。” 云以歌听到这个取名方式，就知道他是影卫中的，影卫的名号越是靠前，说明他越是厉害，影十一明显比影十九和影二十一都要厉害，但是她不太习惯，问陌生人君墨煜的事情。 “影十九在吗？” “不在。” “那影二十一呢？” “不在。” “那他们什么时候会回来？” “不知。” 这样的一问一答，让云以歌很无语，影十一就像个陀螺一样，你抽一鞭子，他转动一下，不抽鞭子，他就停止不动。 回答得简明扼要，实际上什么有用的信息都没有。 这样木讷的影十一，让云以歌想起了君墨煜在凤飞宫，假扮影一的时候，他也是这样，从来不会多说一句废话。 云以歌原本以为影十九和影二十一，只是当天不值班而已，过了一段时间就会回来了，结果她一直没有再见到他们两个。 她看着再次出现在她面前的影十一。 “怎么又是你？” “是我。” “他们两个人呢？” “不知。” “……那我换一个问法，我还有机会再见到他们吗？”云以歌扶额，无奈地说道。 “不知。” “那你知道什么？” “不知。” 大兄弟你赢了！ 云以歌算是服气了，影十一就是块石头做的人，油盐不进雷打不动，你别想从他嘴里撬出半句话来。 影卫这条路，她走不通，她只能自己想办法，她不想跟君墨煜两个人这么僵持下去，自从那天她设计，发现君墨煜在躲着她。 被拆穿之后，君墨煜做得更加明显了，夜里每次云以歌醒来的时候，床榻另一边是冰冷冷的，完全不像是有人睡过的样子。 云以歌已经不知道这是多少次了，她真的很想知道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刚刚经历了生死离别，他们之间的关系越发的疏远，反而不如从前了。 这天碧缘一脸纠结，脸上写满了我有很多话要说，可她却皱着一张小脸，在一旁肚子苦恼。 时间久了，就连心思恍惚的云以歌也发现了，于是把碧缘找了过来，询问道：“是不是卫其不在宫里，凤飞宫的事务太过繁琐，你处理不来？你说出来，我亲自去处理！” 碧缘不像卫其那么机灵圆滑，让她照顾云以歌，她可以做得很好，但是要她去做正经事，就有些困难了。 “娘娘，凤飞宫宫里的事情，开始我确实处理不好，幸亏华卓然帮了我，他在凤飞宫发了一次大火，终于让那群宫人都变得乖乖的了，不敢再对我阴奉阳违。”碧缘小声道。 “那你在纠结些什么？”云以歌扯了扯她的脸颊，“你没有照过镜子吧，一脸心事重重的样子。” “娘娘，小的确实有话，想对你说，但是小的不知道该怎么对你说。”碧缘道。 “我有事先去御书房，那你慢慢想，等我回来再告诉我。”云以歌不喜欢冷战，想要找君墨煜说清楚。 碧缘跳了起来，急忙道：“娘娘，你别去找他！” 云以歌停下了脚步，“你要说的事情，跟君墨煜有关？” 碧缘嘴巴张了张，还没说出来，就听到一墙之隔的御书房，有太监急冲冲地跑起来报信。 “恭喜皇上，卢妃娘娘有喜了！” 第801章 卢妃有喜2 一道惊雷平地炸响，震得人心魂动荡！ 过了好一会，云以歌才对着碧缘问道；“刚刚发生了什么？碧缘听见了他们说了什么？” “娘娘……” 碧缘满脸担忧地望着她，她以为皇后会很悲伤很难过，但是她却出乎寻常的平静，嗓音平静得加剧了她心中的不安。 “把你听到的说出来就行了。”云以歌继续道。 “小的听到，有人到正清宫里来报喜，说是……卢妃有喜了。”碧缘在她的坚持下，磕磕巴巴地终于把一句话完整得吐了出来。 “你那是什么眼神，就算卢妃真的有了身孕，肯定跟君墨煜没有关系。”云以歌眼底毫无波澜，掩藏在袖子里的手却紧紧地握紧了，指尖用力得有些发白。 她远远没有表现出来的那么镇定。 “……娘娘说的是。”碧缘轻声附和道，“接下来娘娘打算怎么办？” “卢静儿是什么个性，你跟我都很清楚，从她宫里传出来的消息，我一点都不相信。”云以歌这番话，不知是要说服碧缘，还是要说服她自己。 她突然想起了什么，转身向碧缘问道：“你刚才不是有话对我说？” “小的不敢说出来。” “也跟卢静儿有关？” 碧缘犹豫了一会，点了点头。 “你知道的消息，会比现在的情况更差？”云以歌对着她，状似轻松地怂了怂肩膀。 碧缘想了想也是，“我是偶然机会，听到宫女们小声交谈，才知道了这件事，听说一个月前，卢静儿上吊自尽，皇上听到了消息之后，去了慕妍宫看她，然后就……就留宿在慕妍宫。” 她小心翼翼地偷偷瞄了云以歌一眼，才继续道：“宫里私下都在传，卢静儿要重得盛宠了，小的当时听了就气坏了，把那些乱嚼舌根的宫女罚了一顿，结果她们不服，说是这件事整个宫里的人都知道，只有娘娘被正清宫里修养，才一无所知。” 还有很多更难听的话，碧缘没有说出来。 碧缘连忙安慰道：“消息肯定是假的，小的查到了消息就是从慕妍宫里传出来的，肯定是卢静儿故意放出来气娘娘的！” 云以歌等她说完，追问了一句，“你知道卢静儿具体是哪天上吊自尽的？” 碧缘把时间说了出来。 果然是那天！ 云以歌不知道该说些什么，她只觉得心里空空的，空荡荡的令人觉得恐慌。 这件事要是在一个月之间，她是觉得不会相信的，反而会噬之以鼻怼回去，可是经过这么久的冷战，她心里也没有底。 云以歌带着碧缘去了御书房，每天这个时候，君墨煜下了早朝，都会在御书房里接待大臣和处理公务。 她今天来的时机很巧，正好遇到大臣们从御书房里退出来，因为凝钰的事情，云以歌得罪了北燕，又因为君墨煜护着她，不愿意与南离联姻，导致大臣们都对她这个皇后没有好印象。 今天他们却一反常态，对着云以歌喜笑颜开。 “恭喜皇后娘娘，皇上添了小皇子，今后皇宫里也会热闹一些。” “这是皇上第一个子嗣，是今年最大的喜事，应该好好庆贺一下。” “皇上有了皇子，东墨今后也就有了希望。” 大臣说了很多，碧缘听得脸红脖子粗，气得只想大声怒骂这群老不休，就算真的是红色的子嗣，他们怎么能跑到娘娘面前来贺喜，这不是明摆着给娘娘添堵吗？ 第802章 如果是真的呢? 没到这个时候，碧缘极为想念卫其，他虽然年纪小，但为人处事，她就算是拍马也比不上，碧缘为难地看了看娘娘。 皇后的脸上没有一点表情，眼睛里死气沉沉的，大臣们每恭喜一次，她的眼神就暗淡一丝。 碧缘看得非常心疼。 “正清宫内不得喧哗！” 华卓然单手搭在刀柄上，杀气腾腾的走了过来。 大臣们哪里扛得住这位凶神，自然是鸟飞鱼散，立刻跑没影了。 云以歌看着合拢的雕花红木大门，对着碧缘吩咐道：“我进去一趟，你在这里等着我。” 碧缘等娘娘进了御书房，对着华卓然感激道：“还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我都不知道该怎么办才好！” “是他们过分了，故意借着卢妃有孕的消息，来打压皇后娘娘。” 被碧缘骂多了，突然被她感激了一次，华卓然脸微微有些不自然。 “卢妃有孕的消息是真的吗？”碧缘的心再一次提了起来。 华卓然没有给她回复，而是虎目复杂地看着御书房。 御书房云以歌已经来过很多次了，以往她迫不及待跑向御案，不是跟君墨煜挤在同一张椅子上，就是趴在他肩膀上，百无聊赖地看着他批阅奏章。 她的目光扫到了山水屏风后面，那张软榻都快变成她专有小憩的地方，云以歌甚至记得，她装睡得时候，君墨煜一直站在她身边望着她，眼底是她以为一生一世的深情。 踏进御书房，看到御案上的玄青色身影时，云以歌停下了脚步，像往常一样看着他埋头处理公务。 对方很灵敏，立刻就察觉到有人进来了。 “朕不是吩咐过了，没有朕的允许，谁也不许进来打扰朕！” 他的脾气居然会这么暴躁，在云以歌的印象里，君墨煜一直都是看不出息怒，不怒自威，很少有情绪这么外放的时候。 “你没听到朕的话吗？”夙夜不耐烦地抬起头来，在看到来人时，表情顿住了。 “我这次来，只是耽搁一点时间，得到我想知道的答案，我立刻就会离开，绝对不会打扰到你半分。”云以歌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用自己最平常的语气说道。 夙夜突然笑了一下，将朱砂笔搁在一旁。 “皇后你说。” “外面都在传卢妃有喜了，这件事是真的吗？”云以歌凝视着御案上的人。 “原来皇后是为了卢妃而来。”夙夜手指在御案上敲了敲。 “他们都说，卢妃的孩子是你的，我想知道是不是真的？” 问出口之后，云以歌心头猝然一紧，她焦急地想知道答案。 “皇后觉得是真还是假？” 夙夜玩味地注视着她的每一个细微的表情。 “我没跟你开玩笑，你就不能认真一点回答我的问题。”云以歌皱起眉头，不悦地说道。 “如果是真的呢？”夙夜从龙椅上慢条斯理地起身。 “你说什么？”云以歌愣住了。 “朕的意思是，外面的传言都是真的，皇后又该如何？”夙夜来到她的面前，云以歌却反射性地后退，他再上前一步，她再后退一步，直到她背部靠着山水墨画屏风，没有退路。 “你在骗我是不是？故意说这些话来气我的对不对？”云以歌眼眶红了一圈，她抓住他的衣袖，面露哀求地说道，“不是真的对不对，你说过只对我好，你说其他妃嫔，你一个也不要，找到时机就会放她们出宫。” 第803章 凭什么质问朕 见到云以歌如此低声下气的样子，夙夜在那一刻是心软的。 “君墨煜，帝王的话，一言九鼎，你答应过我的话，就绝对不会食言，对不对？” 又是君墨煜！ 夙夜心底那点怜惜，都被狠狠地抹去了，一点都没有剩下，只有一副冷硬的心肠，他一把抓起她的手腕。 “朕是答应过你，朕不仅是你的夫君，也是东墨国的皇帝，你是皇后没错，但她也是后妃，你们都是后宫的女人，后妃怀有皇嗣，你凭什么来责问朕！” “你说什么？”云以歌眼底续满了眼泪，模糊了眼前的人，她有些认不清他了，“你不是君墨煜，他不会这么对我！” 她激烈反抗，夙夜紧紧地禁锢她，扣住她的手臂，不让她挣脱。 原来你也会心痛吗？ 会比他知道，她背叛他时，更加心痛吗？ 夙夜的心底升起了一股奇异的感觉，整个人快要被分割成两半，一半停留在临山城，忍受着骨骼融化的苦痛，一半冷眼旁观，看着云以歌受着折磨。 明明他应该很高兴的，让她也尝到了被最信赖的人，背叛的滋味，为什么他的心，并没有他预料的那么开心。 一滴眼泪落在他的手背上，夙夜像是被炭火烫着一样，动作激烈地将她的手臂甩开。 夙夜这才发现，云以歌哭了，哭得非常伤心，眼睫上挂着泪珠，脸庞被泪水打湿，她哭得很压抑，死死地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一点声音，咬出了血也坚持不吭一声。 “你……” “啪！” 夙夜的头歪到一边，脸上出现了一道红印，云以歌的手举在半空中，她红着眼睛，咬牙道：“你别再说话了，我不想听到你的任何声音！” 云以歌胡乱地用手在脸上抹了一把，不仅没擦干眼泪，泪水完全失去了控制，拼命地争相往外流，她尝到了淡淡的血腥味，混合着眼泪的咸味。 她将君墨煜推开，转身要离开御书房。 夙夜扣住她的肩膀，“你要去哪？” “去哪里都好，只要不再看到你！”云以歌决绝道。 “你想离开我？”夙夜眼底闪现一道红光，那是他失控的标志。 “这不是你所希望看到的结果？”云以歌冷冷地说道。 “你不能离开，朕不会让你走！”夙夜死死地盯着她，手里的力气加重。 “是你拼命在躲着我，不愿意见我，故意让卢妃有喜的消息传得整个皇宫人尽皆知，为的不是就赶我离开吗？”云以歌自嘲一笑，“亏我每天还等着你，想尽办法讨你欢心，结果不过是落到这样的下场！” 夙夜心口一痛，痛得他差点站不稳脚步，他快速出手，将云以歌打昏，他从身后接住她，将人轻轻地放在软榻上。 他坐在软榻旁边，忍受着心口的疼痛，缓缓地闭上了眼睛。 一片虚空之中，除了茫茫迷雾，什么也没有，夙夜一袭妖艳的红衣，在迷雾中瑀瑀独行，迷雾无法干扰到他半分，他径直来到一片光源出，那是有两面半人高的铜镜。 铜镜里有着水波，中间显现出一个人影，他穿着一身玄色绛裳，五官犹如神铸，俊美得不像是凡人。 他闭着眼睛，像是在沉睡，眉头紧紧拧起，睡得十分不安稳，周围不断引起水波涟漪，一圈一圈往外扩散。 第804章 铜镜里的人 夙夜缓步来到铜镜面前，看着铜镜里面的身影，在他靠近的时候，铜镜里的人，突然睁开了眼睛，眼底满是疲惫。 “我就知道，肯定是你又醒了过来？” “你不该这么对她！” 君墨煜直视夙夜，很显然他知道夙夜在外面做了什么。 “那你觉得我该怎么对她？”夙夜笑道，“每次我想跟她亲近一点，你就出来捣乱，后来你渐渐恢复意识，就越发的想要出去，控制身体，让我连跟她同在一个房间里，都会头痛欲裂。” “她是我的妻子，即便你是我的一部分，我也不允许你碰她半分。”君墨煜愿意承认他跟夙夜是同一个人，但是不代表他能够忍受夙夜跟云以歌亲近。 当日他被君茹雪当胸一剑，生死一线，身体本能陷入了沉睡，夙夜继而出现掌控了身体，他们进入了一种非常奇妙的境地。 君墨煜虽然在沉睡，他却依然可以知道外面发生了什么，这种情况以前从来没有发生过的，以往是谁控制身体，其他人完全没有知觉，到醒来也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这也是他第一次和夙夜面对面对话！ 因为他的独占欲，导致夙夜悲催的，只碰了个小手，更多的就没有了。 夙夜当然就不干了，两人相互争夺控制权，到了夜晚尤为激烈，他只能避开云以歌，躲在御书房里不敢去见她，担心云以歌会触动君墨煜，导致他重新占据上风。 “很快她就不是你的妻子了！”夙夜得意地笑了笑，像个偷到了糖果的小孩子，加上他十四五岁的少年相貌就更像了。 “夙夜，你不能为了报复我，而伤害了她！”君墨煜不赞同他的做法。 “是她先为了你，而背叛了我！”夙夜激动道，“我怎么能放过她！我要她也尝试一下，被人背叛的滋味，被人背叛的心痛，这是她应得的，她活该！” “夙夜，原先我只以为，你是外貌变小，没想到心智也没长大，你把事情弄得一团糟，现在你已经报复了她，你开心了吗？”君墨煜指出他心中真正的想法。 夙夜嘲笑道：“我当然开心啊！开心的不得了！看到她终于尝到了我当初的伤心绝望，我怎么能不开心！” 君墨煜指了指他的心口，“你在撒谎，从她进来的那一刻，你就慌张了；在她质问出口时，你就想否认；在她伤心哭泣的时候，你就后悔了！” “你胡说！我没有慌张，不想否认，更不会后悔！”夙夜像是踩中了尾巴的狐狸，急于争辩。 “表情可以伪装，言语可以骗人，但是你心中的难过和悔恨，骗得了别人，骗不了我！”君墨煜叹了一口气，“别再伤害他，如果你有怨气，可以冲着我来。” “我没有！” “你有！”君墨煜道，“我就是你，你就是我，你想什么我会不知道？” “我只是夙夜而已，不是你君墨煜！”夙夜伸手一挥，迷雾更加浓郁，渐渐遮住了面前两面铜镜，另一面铜镜里的人影，从头到尾都没有苏醒过来。 夙夜看着陷入沉睡的夙白，他不要变成夙白这副样子，他要完全代替君墨煜！ “别再做会后悔的事情！”君墨煜的声音从迷雾后面传了过来。 “她是我的，以后都归我管，你还是想想自己顾得上你自己吧！”夙夜从迷雾中退了出来，他趴在软榻旁边，云以歌昏睡在软榻上，长而卷翘的眼睫上挂着泪珠，夙夜用手轻轻拨弄，泪水砸在他的指尖。 为什么他一点都高兴不起来！ 第805章 提拔卢家 云以歌被囚禁在正清宫。 她打开寝宫的大门，立刻有一道黑影出现在她的面前，是影十一那张没有表情的脸。 “又是你？” “是属下。” “是君墨煜派你来监视我的？” “不敢。” “我要出去。”云以歌想要绕开他，无论怎样影十一都会挡在她的面前。 “让开！” “不行。”影十一直挺挺地像堵墙一样。 “皇后娘娘，没有皇上的准许，你不能离开寝宫半步。”影十一道。 “他以为你们拦得住我？”云以歌冷哼一声。 “属下不能。” 影十一拍了拍手心，唰唰唰出现了二十多个黑色身影，他们都是影卫。 云以歌算是明白了，君墨煜摘掉她的轻功好，打算用人海战术困住她，她没有丝毫的功力，轻功再厉害，也没有办法在突破这么多影卫的包围围剿。 此时硬闯出去，肯定不合适，她深吸一口气。 “那好我不离开，我要见碧缘！” “属下只负责照看娘娘，其他的人和事，一概不知！”影十一说了至今最长的一次话，“只要娘娘待在宫里，自然有机会可以见到碧缘大宫女。” “好啊，君墨煜居然用碧缘来威胁我！” 云以歌气坏了，君墨煜知道碧缘对她的重要性，所以故意分开了她和碧缘，只要碧缘在他的手里，她就不敢轻易离开。 影卫都是君墨煜的爪牙，云以歌知道她是问不出有用的东西，也懒得见他们，将门摔上独自回到寝宫里。 她在正清宫待了三天，云以歌明显感觉自己体力变差了，异常的嗜睡，每次睡醒之后，精神状况没有好转，依然很困顿。 大白天她打着哈欠，这些天君墨煜只来过一次，云以歌看都懒得看他一眼。 “你就打算一辈子不理会我？”夙夜将饭菜放在桌案上。 “你能让我走吗？”云以歌看着窗外的兰花枝。 “……宫里不好？” “是你不好，是我讨厌你！”云以歌冷哼一声。 “即便是讨厌，你也只能留在宫里。”夙夜没打算放她离开。 两人谈不拢，自然只能不欢而散，云以歌不会跟自己为难，每天就吃好睡好，他送来的东西，她都会吃，不过她对君墨煜再也没了好脸色。 估计君墨煜那次被她气到了，后面几次饭菜都是宫女送来的。 云以歌实在闲得发慌，跟宫女说了几句话。 “君墨煜呢？他怎么没来了？” “娘娘，皇上的事情，小的不清楚，可能是去了慕妍宫吧！”宫女老实道。 “卢妃那边？” 云以歌眼皮一跳，宫里吗除了君墨煜，就属卢静儿的消息是她最不愿意听到的。 可偏偏送饭菜的宫女，年纪有些大了，不懂得看人的脸色行事，继续说道：“最近这位卢妃娘娘，风头正劲，原本四妃同属于一个级别，她率先了皇上的皇嗣，自然高了其他三位妃嫔一等，听说为此跟其他三位妃子，闹得很不愉快。” 还能愉快的玩耍才有鬼，说好的都不上进，卢静儿打破了宫里的平衡，其他三个也不是吃素的。 宫女道：“不过在小的来看，其他三位娘娘，闹得再厉害也没有用，皇上根本不理她们，听说前两天还特意提拔了卢妃的家族。” 卢家本来就是太京的世族大家之一，不过是因为在李氏之乱时，站错了队，让君墨煜打入谷底，这次复起恐怕要一飞冲天！ 第806章 我的夫君只能有我 云以歌用筷子戳了戳饭菜，味口淡了很多，明明肚子还很饿，她却一点味口都没了。 那位宫女见她没有打断，以为她愿意听，所以继续把宫里最近发生的事情，给她讲了一遍。 “南离国前段时间，不是打算跟我们皇上联姻吗？” 云以歌差点把南宫厉绝和南宫飞霜给忘记了，南宫厉绝野心极大，他懂得如何挑拨东墨国和北燕国之间的关系，也明白怎么把自己的利益扩大的最大化。 “听说前几天的宫宴上，卢妃娘娘盛装出席，跟南离的那位公主正面遇上了，两人发生了冲突，卢妃娘娘因此受到了惊吓，动了胎气，皇上赐了好些东西给她养胎。”宫女羡慕道，“可见皇上对卢妃娘娘很重视，甚至超过了南离的公主。” 云以歌连忙喊停，让宫女别再说下去了，她担心再听下去，她连已经咽下去的饭菜都要吐出来了。 不知道是不是心理作用，现在她只要听到君墨煜对其他女子如何好，如何宠爱有加，她就恶心得想吐。 这位宫女忘性比较大，可能是觉得云以歌一个人待在屋子里闷得慌，所以每次都巴拉巴拉，说着宫里的事情。 不过话题基本上都是围着卢妃转的，甚至有人说到，卢妃恐怕要升位份了，妃位上面是贵妃，贵妃上面是皇后，她离皇后之位也就一步之遥了。 宫里都在传皇后怕是失宠了，卢妃有喜之后，就再也没见过皇后娘娘，就连宫里的事情，皇上都交给了卢妃管理。 云以歌听到这里，也只是愣了一下。 “君墨煜把后宫的权力，教到了卢静儿手里？” 宫女叹了一口气，“皇后娘娘，小的看得出来，皇上是关心你的，每天是膳食，都是皇上亲自吩咐的，每一样的娘娘喜欢的，要是你能先给皇上低个头，皇上肯定会跟以前一样对你。” “跟以前一样？”云以歌的脸冷了下来，“我跟他永远不可能了。” “为什么不可能？皇上对娘娘难到还不够好吗？”宫女劝道。 “在卢静儿有了孩子之后，我怎么可能跟他有未来。” “娘娘在见意卢妃的事？”宫女奇怪道，“卢妃在得宠，那也只是个妃嫔而已，娘娘是先帝亲自册封的皇后，身份比卢妃尊贵得多了。就算卢妃这胎诞下皇子，那也只是庶子，只要娘娘有孩子，绝对会压过他一头的！” 在古代很重视嫡庶之分，这也是为什么先帝，一定要云侍郎承认她嫡长女身份的原因。 云以歌瞥了她一眼，“我的夫君只能有我一人，我不能接受他有其他的女子，更别说他们的孩子！” 宫女糊涂了，“皇上坐拥后宫，这不是很正常的事吗？就算是普通官员也有纳妾的，何况是一国的帝王。跟先帝相比，当今皇上的妃嫔已经算是少的了。” 先帝有三百多位册封了的妃嫔，那些没被册封还没算进来，不然数字更加恐怖。 在宫女看来，当今皇上的妃嫔人数，还不到先帝的零头，已经算是帝王里的一股清流。 云以歌觉得跟她没法沟通，“你们这里的皇帝也并不是人人都后宫妃嫔众多，也出过几位感情专一的帝王。” 据她那点相当贫瘠的常识，不光东墨国有过不纳妃嫔的帝王，其他各国也有过，就算是前朝千重一族也有例子。 宫女砸吧着嘴巴，“这种人可遇而不可求，太少了，娘娘是不是过于苛求了，其实皇上真的已经算是很好的了。” 云以歌摆了摆手，让她带着饭菜离开。 第807章 卢静儿来示威 可能是因为云以歌最近比较安分，再加上碧缘在君墨煜手里，他难得好心，扩大了云以歌的活动范围，可以在正清宫的范围内活动。 云以歌捂着心口，最近她越发的难受了，她找来伺候她的宫女。 “你去给我把太医请过来。” “是的，娘娘。”宫女很紧张，立刻慌慌张张地去找太医。 云以歌望了望微亮的天空，君墨煜在朝堂上朝，她故意选择这个时间，出来散步，可以避免碰到他。 她坐在凉亭里等了一段时间，宫女满头大汗地跑了回来。 “齐医正他人呢？” “齐医正不在宫里，今天不是他当值。”宫女回答道。 云以歌点了点头，她不清楚太医院的值班制度。 “其他太医也行，怎么也没来？” “小的到太医院的时候，正好碰到了慕妍宫的人，卢妃娘娘因为南离公主动了胎气，正在养胎，需要每天都请太医过去把脉。”宫女满脸难色道。 不用她继续说下去，云以歌也能猜到后面发生的事情。 “太医被卢妃的人请了过去是吗？” “……娘娘，英明。”宫女道，“我说了皇后娘娘身体不适，需要太医，可是慕妍宫的春喜宫女，不依不饶，仗着她家娘娘的肚子，硬是把太医拉走了。” 云以歌扶着额，揉了揉额角，她的头也开始痛了起来。 这个卢静儿，真是跟她犯冲，哪都有她的事。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一阵脚步声，云以歌抬头望了过去，看见一身华丽宫装的卢静儿，被众星捧月一般，被一堆宫女太监围在中间，正向凉亭这边走来。 云以歌暗骂了一句倒霉，她一点都不想见到卢静儿，起身准备离开，却被卢静儿喊住了。 “以歌妹妹，你去哪啊？难到是见到我来了才离开，你是不是故意躲着我？” 对方直接挑衅她，云以歌不接招，不就代表怕了她，所以踏出去的脚步，微微挪了挪，起身随手整理了一下衣襟。 “卢妃，这里是正清宫，妃嫔没有皇上的传召，不得擅自入内。”云以歌虽然一身清雅的素衣，端着皇后的架子，还是很有气势的。 卢静儿目光停在她的身上，抿着唇笑道：“皇上不会怪罪我的，哪怕是看在我肚子里的皇儿的面子上。” 她一只手撑着腰背，另一只手抚上平摊的肚子，故意做出大腹便便的孕妇样，可惜她的月份太小，还没显怀，做出这个姿态，摆明了是给云以歌看的。 云以歌不可避免扫过了她的肚子，心脏一阵钝疼。 “如果你是来找君墨煜的，你应该知道，他现在并不在正清宫里。” “嫔妾不是来找皇上的，自从怀上了皇儿，皇上去慕妍宫的时候多了很多，这次嫔妾特意来看望以歌妹妹的。”卢静儿故意提到皇上。 “来看我？还是来气我？”云以歌哼笑一声，“卢妃你记住了，本宫是皇后，位份比你尊贵，以后别没大没小，瞎喊本宫的闺名，你应该尊称本宫一声皇后娘娘！” 卢静儿没想到云以歌，这么不给她面子，当着这么多的太监宫女的面给她下马威。 宫女春喜站了出来，“我家娘娘自然知道皇后娘娘身份最贵，但是我家娘娘身怀皇嗣，这可是皇上第一个，也是唯一一个皇子。皇后娘娘说话声音最好放轻点，吓到了我家娘娘不要紧，要是吓到了小皇子，可就不好办了，毕竟满朝文武都期盼着皇子的到来。” 知道论位份，卢妃对上皇后肯定要吃亏，只能把皇嗣搬出来。 就在她们都以为云以歌会妥协时，她却笑了起来。 第808章 丧子之痛 “皇嗣固然重要，可你们怎么确定，卢妃肚子里的一定就是小皇子，而不是小公主？”云以歌嘲弄地看着她们，笑她们太天真了，别说皇嗣还在卢妃的肚子里，还没出生，就算是已经落地了，封为太子，她也半点不怵。 她连君墨煜都敢当面顶撞，卢妃她算个屁，也配给她气受！ “你在诅咒小皇子？”春喜气愤道。 “说皇嗣是公主，就是诅咒皇嗣，你把茹雪公主和长公主放到哪里去了？”春喜还是一如既往的没脑子，云以歌提到长公主，卢妃的脸色就变了。 春喜不知道，不代表卢妃不清楚，长公主是什么样的人。 卢妃假模假样地呵斥春喜，“连话都不会讲，你给我退下，无论是公主还是皇子，都是皇上的孩子，就算这一胎是公主，下一胎也会是小皇子的。” 下一胎？ 云以歌提醒自己不要生气，卢静儿是什么人，她最清楚，她最喜欢戳人的软肋，卢静儿就是知道她在乎君墨煜，才几次三番提到君墨煜。 她只要想到，卢静儿腹中的孩子是怎么来的，她就忍不住难受。 云以歌喉咙一阵腥甜，猛地咳嗽了起来，这么一咳就咳了很久，直到宫女拿了一杯温水给她，她硬是就着温水将血腥味吞了下去。 因为咳嗽咳久了，她的脸上露出了疲态，带着苍白的虚弱。 卢静儿端着手，站在一旁看着她虚弱的脸，她的脸上还有着疤痕，虽然已经淡了很多，依旧很影响美观。 顶多从吓人的鬼脸，变成了不那么吓人的鬼脸，还是难以见人，她只是没想到，云以歌敢不带着面具，在正清宫里行走，她难到不担心皇上看到她这副尊荣，被吓走吗？ “春喜带着太医回来，我才听说了娘娘病了，我跟娘娘是最好的姐妹，当然不能看着娘娘生病不管不顾，所以我狠狠地教训了春喜一顿。怎么能光顾着皇嗣，就不管皇后娘娘的死活？所以我这次特意带着太医过来给娘娘看诊。” 一个中年的太医，从卢妃身后走了出来，云以歌淡淡地在他的脸上扫了一眼。 “你是太医？本宫以前怎么从来没有见过你？” “臣姓王，凤飞宫以前是齐医正亲自负责的，娘娘当然没有见过臣，臣是皇上特意指派给卢妃娘娘的，专门负责照看卢妃腹中的皇嗣。”王太医声音高扬了起来。 来之前，他收了卢妃的好处，自然要为卢妃说话。 专门指派给卢静儿的！ 还真是关心啊！ 云以歌咀嚼了一下他的话，这是第几个了，在她面前不停地提起君墨煜跟卢妃那点破事，存心不让好过。 君墨煜跟示好是一个路子，在她跟君墨煜第一次见面，他也是这样，特意指派了一个太医给她，不同的是，君墨煜把齐医正指派给了她。 而指派给卢妃的太医，好歹在职位上，不如齐医正，那是不是证明君墨煜对她更加重视？ 云以歌苦中作乐地想到，她很快就把这个荒缪的想法，从脑海中撇去。 君墨煜要是真的在乎她，哪里会处处对卢妃照顾周到，给卢妃权柄，让她沦为了宫里最大的笑话。 就连一个小小的太医也敢在她面前得意。 “本宫不需要你看诊，你既然负责卢妃的肚子，就跟着她回慕妍宫吧！” “以歌妹妹，我可是一片好意！”卢静儿委屈道，“你是不是介怀我怀有皇嗣的事情？我知道以歌妹妹之前怀过一胎，只可以被李氏的乱贼弄得滑了胎，不过没关系，只要我的孩儿生下来，我一定让他多来看望以歌妹妹，抚慰妹妹的丧子之痛！” 第809章 卢静儿假摔 云以歌啧了一声，“你还真是一点长进都没有，每次都喜欢揭开别人的伤疤，就像我毁容在冷宫时，你特意收买老太监，在你嫁进皇宫当天，故意拿着龙凤香烛来刺激我！” 要是她真的有过孩子，此刻恐怕已经被她打击得身心俱碎了。 卢静儿表情不愉，“我好心待你，以歌妹妹，你别总是曲解我的意思。” 她带来的太监和宫女，也跟着纷纷站在卢静儿那边，为她打抱不平。 “我家娘娘也是好意，皇后娘娘就算不喜欢，也不应该以怨报德！” “娘娘听到皇后病了，拖着笨重的身子，也要来看望皇后，可见是一直记挂着与皇后之间的姐妹情谊。” “娘娘前段日子，受到惊吓在宫中，养了好一阵子，其他三位妃子都来看过了，只有皇后娘娘没来。” 这些宫女和太监你一句我一句，吵得云以歌头痛欲裂，十分不耐烦，云以歌不觉得自己要忍下去，她厉喝一声：“影十一，你给本宫立刻出现！” 影十一凭空出现，单膝跪在云以歌面前。 “皇后娘娘。” “把这些叽叽喳喳的人，都给本宫扔出正清宫！” “这个……” 影十一为难地看了一眼卢静儿，他不是不敢，而是卢静儿现在身子特殊，他不能轻易动手。 “卢妃娘娘自然金贵的很，本宫不会让你为难的，除了卢妃，其他都严惩不贷！”云以歌自然清楚影十一在顾忌什么。 得到她这句话，影十一就再也没有了后顾，卢静儿见势不对，往宫女身边缩了几步，挺直了腰背，试图提醒影十一，“你不能动我，我身边的人也不可以，不然我就告诉皇上，让他狠狠地处罚你！” “随你，在下只听从皇后的吩咐。” 影十一嘴里发出一声哨声，二十几个影卫同时出现，并且将卢静儿他们包围住了，云以歌淡淡地扫了一眼。 “既然你们几个吵到了皇后娘娘的清净，那就掌嘴，打到他们不能说话为止。” 影卫出手干净利落，对着宫女和太监就是一顿狠扇，尖叫声和哭泣求饶声，在四周响起，卢静儿彻底吓傻了。 云以歌捏了捏眉间，有些苦恼，似乎更吵了。 “好了，别再打了，直接扔出去。” 影十一自然听令，大手一挥，影卫一手一个，将人扔出了高墙外面，墙外噗通巨响连接响起，不消多时，卢静儿就成了光杆司令，只剩下一个吓得浑身发抖的王太医，抱着他的药箱坐在地上。 做完这一切，影十一就带着影卫们立刻消失了，刚才还闹哄哄的凉亭，只剩下零星的几个人，和卢静儿不甘的抽气声。 “你怎么敢？” “你都看到了，我当然敢！”云以歌抬了抬下巴，“是我对你太过宽容了，才让你敢到我的面前来挑衅我？” “我告诉你，云以歌，你要是吓到了我肚子里孩子，皇上不会放过你的！”卢静儿面带怒容。 “要不是因为这个，你以为还能完好的站在我的面前？你早就跟他们一样，被扔出去了！”云以歌道。 卢静儿气得咬牙切齿，她不甘心，明明是她占尽优势，怎么到了最后还是输了一重？她的余光扫到了某个地方，表情突然一变，她快速走近云以歌，拉起她的手，云以歌恶心她，哪里愿意她碰到自己，随手推了她一把。 她注意收敛了点力气，但是卢静儿却整个人向后倒去，摔下了凉亭。 第810章 孩子快保不住了 “啊！” 卢静儿顺着凉亭的大理石台阶，一路滚了下去。 云以歌没想到会发生这样的事情，手身在半空中，下意识想要把人拉回来，却还是晚了一步，然而她的动作在外人看来，是刚推了人，还来不及收回。 “皇后娘娘，你在做什么！” 季太傅等数名大臣，正好下了早朝，经过此处，打算一起前去御书房议事，正好看到这一幕，全都惊骇不已。 卢静儿头磕破了，发髻散乱，鲜血糊了一脸，她正好滚到了季太傅的面前，她捂着肚子，爬到季太傅脚边，一边艰难爬行，一边惊惧求饶。 “皇后娘娘，我知道错了，不该抢了你的太医，可我已经知道错了，带着王太医，亲自来正清宫给你赔罪，你就放过我吧！”卢静儿哭得声泪涕下，特别狼狈，这正是如此，才让她的话，更具有可信度。 “季太傅救命啊，父亲快来救救女儿！” 这次陪同季太傅来的大臣里，有卢静儿的父亲卢大人，还有齐王殿下，他们的脸色都很难看，尤其是卢大人。 他一脸心痛，将女儿扶起来，“皇后娘娘，按理说，你是后宫之主，要处罚妃嫔，那是你的职责，老臣不便干涉，但是即便不看在她是老臣女儿的份上，也要顾念她肚子里的皇嗣，那可是皇上唯一的孩子，孩子要是出了事，该怎么跟皇上和黎民百姓交代！” “我没有把她推下去。”云以歌摇头否认，她压根没用力，卢静儿怎么可能摔下去。 “不是娘娘，难到是我女儿自己摔下来的？”卢大人提到声量，大声道，“这个孩子我女儿盼了将近一年才有的，她怎么舍得，请皇后娘娘不要污蔑老臣的女儿！” “父亲，不要再说了。”卢静儿躲在卢大人的身后，她并没有顺着她父亲的话，而是替云以歌澄清，“不是的，并不是皇后推的，是、是我自己不小心。” 卢静儿眼神闪躲，一看就是嘴不对心，眼泪更是不要钱一样，哗啦啦地往下流。 季太傅仍然没有轻易下结论，说道：“皇嗣要紧，先去……” 他的话还没说完，卢静儿又惊声尖叫了起来，原来她的裙底晕染出了一片血迹，这下子所有大臣再也淡定不了了。 “请太医！赶紧去请太医！”季太傅着急道。 云以歌出声提醒道：“不用去太医院了，地上这位就是今天当值的王太医。” 王太医经过她一提醒，才响起自己的身份，他没有立刻去救治卢静儿，而是抬头看向了凉亭里的云以歌，眼底满是恐惧和忌惮。 “你还在磨蹭什么，要是皇嗣出了事，十个你也不够陪葬！”齐王脾气依然火爆非常，暴怒一喝，王太医浑身一个激灵。 “臣、臣是担心……”王太医哆哆嗦嗦地一句话都说不完整，一副吓破了胆子的样子。 齐王最讨厌窝囊的人，上前踢了他一脚。 “只要你救了皇嗣，其他事情，由本王在。” 此时，高墙外面传来哭声，齐王听到了，问道：“谁敢在正清宫喧哗？不要命了！” 王太医哭丧着脸道：“是皇后娘娘，命人把卢妃娘娘带来的人，用了刑然后扔出了墙外，臣不想被打，齐王殿下一定要救救臣啊！” “皇后做的？”齐王表情顿了一下，然后再次踢了王太医一脚，“先去救人，其他的事，你不用管了。” 第811章 百口莫辩 季太傅皱着一张脸，显得更加严苛肃穆。 “娘娘，这是怎么回事？” 没想到事情会发展成这样，云以歌呼吸有些困难，心口痛感加剧。 “季太傅，我没有把她推下去。” 现在云以歌的脑子里，乱糟糟的，除了再次强调这句话，她都不知道该说什么好。 季太傅没有多说什么，眉宇间皱得越发的紧了。 王太医给卢静儿看诊后，很快就给出了诊断结果，卢静儿主要是摔伤，伤到了身体动了胎气，再加上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才会有小产的症状。 情况紧急，为了保住皇嗣，王太医决定立即针灸稳定卢静儿的情况。 云以歌有心怀疑，她不认为王太医说的是实情，他是卢静儿带来的人，自然是向着卢静儿的，为了显得卢静儿情况严重，肯定故意夸大了说辞。 季太傅很谨慎，再次去请了一位太医过来，这次来的正是云以歌的老熟人，对于齐医正，云以歌是信任的。 可是…… “卢妃的情况，比王太医说得还要严重，孩子若是王太医再晚点救治，孩子已经保不住了。” 这番话出自齐医正的口中，云以歌才不得不相信，卢静儿真的情况危急。 在场的人看向她的眼神，彻底变了。 齐医正担忧地看了一眼云以歌，道：“皇后娘娘的脸色也不好，听说娘娘派人去请了太医，正好让臣给你看看。” 云以歌拒绝了，“你先去救她吧！” “娘娘的脸色当然不好，那是因为娘娘心虚了！”卢大人此刻爆发了，对着云以歌哪有半分尊敬。 经过之前的一顿折腾，云以歌已经身心疲惫了，她根本没有精力去搭理他，她说得再多，他也不会相信。 宫女看不下去了，站出来替云以歌说话。 “卢大人，你的话不对，皇后若是想要对付卢妃，一开始早就动手了，哪里会当着你们的面，把人推下去。” “呵！”卢大人道，“你是她的宫女，自然帮着她说话，我只相信我的眼睛，我看到她推了我的女儿，手都伸出来了，她不是推我女儿，难到是想救我女儿不成？” “好，先不提推人的事情，就说我女儿受到惊吓这件事，皇后明明知道，前几天静儿才受到了惊吓，需要养胎，居然还当着她的面，责罚她的宫女和太监，不就是为了吓唬她，让她滑胎！” 卢大人将一位扔出去的太监带了回来，拉到季太傅面前，展示给其他大臣看，影卫下了狠手，太监的脸部肿得像个猪头，嘴角有血迹，身上满是灰尘，走路一瘸一拐的，腿脚受了伤。 “他们会被皇后惩罚，那也是他们先对皇后不敬！”宫女道。 “你把人打成这个样子，我女儿能不害怕吗？我看皇后就是想静儿的孩子滑胎，担心静儿和皇嗣影响到你的地位。” 卢大人久经官场，宫女再伶牙俐齿，也不是他的对手，三两句就被说得哑口无言。 云以歌将宫女拉了回来，“既然卢大人觉得本宫，故意伤害卢妃和皇嗣，那就去请皇上来给你做主怎样？” 宫女急了，皇后一直待在宫里没有出去，所以不知道卢妃最近有多受宠。 “娘娘，万一皇上不帮你怎么办？” 云以歌目光一冷，然后表情又变得无奈。 “我一个失了势的皇后，确实不该再指望他，他要是真的觉得是我做的，那就是我跟他，这一世夫妻情断的时候了！” 第812章 你恨朕吗? 有季太傅和齐王在场，两个人都眼里容不得沙子的人，何况还牵扯到皇嗣，事情是不可能善了的。 季太傅皱着眉头道：“也许皇后对卢妃怀有皇嗣的事情，难以释怀，但是娘娘不应该轻易对皇上下定论，你可知他对你是不同的，娘娘这么说皇上，岂不是让皇上伤心！” 云以歌自嘲笑了一声，“季太傅的话言重了，我对他而言，也没有那么重要，就算没有我，他也有其他妃嫔和孩子陪伴。” 齐王道：“妃嫔为皇室开枝散叶，本就是她们的职责，你是皇后，应该照顾好后宫，不让皇上有后顾之忧。” 云以歌的脸色越发的苍白，齐医正看不下去了，急忙取出一颗药，说道：“娘娘，先把这颗药服下。” 不等她拒绝，小声道：“这是上次那位前辈留下的，特意吩咐我要交给娘娘。” 云以歌这次才没拒绝，握住傅蕊蕊留下的药瓶，心里才有了一丝暖义，她知道这群人都不会信她，她也不想这里继续耗下去。 “娘娘，这是要去哪，不敢跟老臣一起面见皇上？”卢大人不依不饶在身后喊叫。 “本宫就在正清宫，那也不去，你太吵了，所以不想待在这里。”云以歌懒得理他，她知道如果卢大人敢上前拦住她，影卫是绝对不会让他靠近她的。 云以歌服下药丸，身体上的疼痛才减轻了些，睡意涌了上来，她趴在软榻上小憩了一会，等她醒过来的时候，天色已经暗沉了下来。 她居然一觉睡了五六个时辰。 “你醒了？” 低沉的嗓音在旁边响起，带着一股压抑的怒气。 云以歌转过头看过去，君墨煜一身玄青色的长袍，正坐在软榻旁，她一眼就看了出来，他在生气。 她的心顿时凉了大半，哪怕早就做好了君墨煜会护着卢妃的准备，真的到了此时此刻，她依然难以忍受！ “你睡得这么沉，是不是想永远不醒过来？” 云以歌的目光在他身上短暂地停留了一刻，很快就转移开了。 “你知道你来是做什么的。” “你说说看。” 夙夜挑起她耳边的一缕长发，云以歌不悦地偏了偏身子，柔顺的长发从夙夜指尖滑走，看着空荡荡的手指，他的眼眸沉了下去。 “我看你这么生气，肯定是知道了，卢妃受辱的事情，来找我兴师问罪的是吗？”云以歌不想离他太近，挪动到软榻的另外一边去，却被他阻挡住了。 “是啊，朕是很不高兴。”夙夜钳制住她的手腕，将人强硬地拉了回来，“下了朝，就听说你害了朕的爱妃和皇嗣，朕怎么能高兴得起来！” 这一句话，就像一把匕首一样，直接捅进了她的心脏，痛得她心脏碎裂，再也拼不回原来的样子。 喉头涌起腥甜，云以歌眼睛变得通红。 “你恨朕吗？” 云以歌以为自己恨极了，可是在他问她的时候，她沉默了片刻，摇了摇头。 夙夜觉得不可思议，他都做到这个份上了，她居然对君墨煜还有感情，她就这么喜欢君墨煜？ 他不甘心！ 云以歌心里没有他半分，也不能有君墨煜！ “朕把给你的东西都给了爱妃，你真的一点都不恨？”夙夜捏着她的下巴，将她的头抬起来，在看到她通红的眼睛时，心中一软，手中的力气也随之减小。 云以歌强忍了半天，最终还是没忍住，口中吐出一口鲜血来，夙夜脸上溅到了大半的血，半张脸都染红了，他尝到了苦涩的血腥味。 “你哭什么？该哭的人难到不应该是我？”云以歌倒了下去。 夙夜这时才发现，原来不知何时，他流下来眼泪。 第813章 决裂 夙夜连忙接住她，“你怎么了？云以歌，你到底怎么了？” 他从来没有看过她这么脆弱的样子，什么报复的念头顷刻间都烟消云散，不知所踪，他的脑子里只有一个念头，那是她必须平安无事！ 然后让他没想到的是，在他最松懈的那一刻，迎面撒来白色的粉末，夙夜没有防备，吸入了不少，立刻头晕目眩，这回倒下去的人，换成了他。 刚才还口吐鲜血，非常虚弱的人，此刻脸上虽然依旧没有血色，但眼神却精神奕奕。 夙夜哪里还有不懂的，他笑了一声。 “你又骗了我！” 这次不同于上次受骗上当，在临山城时，他确实是恨极了，也痛极了；这次在确定她没事时，夙夜的心头反而更加轻松很多。 “不骗你，我怎么有机会离开？”云以歌将他平放在软榻上，用帕子擦干自己嘴角的血迹，再取了一块干净的帕子，给他擦掉脸上的血迹。 齐医正在交给她药瓶的时候，顺便塞给她一包蒙汗药。 君墨煜武力值有多厉害，她是知道的，正常情况下，蒙汗药对他不管用，偷袭是否能成功，那也得看运气。 为了百分百成功，云以歌只能祈祷，对方对她还有些许真心实意存在，看到她吐血昏迷，会出现一丝空隙，让她能够成功得手。 “你也不是不在乎我，只不过我并不是你唯一在意的人罢了！”云以歌神情复杂。 “外面都是朕的人，你想要离开皇宫，根本不可能。”夙夜心里发慌，云以歌的样子不像是说说而已。 “是不是我太依赖你了，所以你忘记了，我们最初是怎么认识的？”云以歌特意改变了嗓音，用了君墨煜的声音说话，就连语气语调都学的完全相似。 夙夜睁大了眼睛，怔怔地看着她。 云以歌用回自己的声音，轻柔地给他擦拭血迹，“君墨煜，我不想待在皇宫里了，当初太妃们都严厉地警告我，说皇宫里没有真心，跟至高无上的帝王谈感情，是没有结果的，可是我不信，我觉得你是不一样的。可最终你用实际行动告诉我，我的坚持是错的，原来你跟先帝没什么不同。” 夙夜晕晕欲睡，他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 云以歌嘘了一声，用食指按在他的薄唇上，“我已经什么都不想再听了，我放过你，你也放了我，你要再做纠缠，或者以我身边的人做要挟，我也不会再跟你讲任何情面。我的易容术，天下无双，你即便再厉害，也总有被我抓到空子的时候，就像此刻，你对我也没有任何反抗的能力。” 夙夜意识到，她这次是真的打算跟君墨煜决裂，这本来就是他的目地，现在达成了，在看到云以歌冷漠的脸庞，却没有半点高兴，像是自己失去了很重要的东西。 云以歌轻柔地抚过他的眉眼，直到鬓角边，最后一次仔细看看他，毕竟这是她两世的初恋。 “君墨煜，我有话想对你身体里的另一个你说。”她低着头凑到他的耳边，“虽然我不知道你能不能听到，夙夜，上次我真的没有出卖你，影一当时确实找过我，想要我配合他，给你下药。我承认我犹豫了，毕竟我喜欢的是君墨煜，我想要他回来，但到最后，我还是拒绝了，我不能因为喜欢他，而抹杀了你的存在。夙夜你很好，不是任何人的影子，我一直记得，在我跟君墨煜见面之前，我们就已经相遇了！” 第814章 曾经的约定 “我从临山城带回来的莲子，早就让人种在了云府，也不知道现在怎么样了，如果你下次出来，希望你可以看到满池的荷花盛开。” 耳边传来她轻柔的嗓音，夙夜愣怔出神，他心头被刺痛的伤口，被温柔的抚平。 原来一切都只是他自己的猜想，她从来都是把他当作独立的人格来看，他不是君墨煜的附庸，也不是夜晚影子的存在。 她一直对他很好，哪怕喜欢君墨煜，也跟他在临山城待了那么长的时间，他们一起游玩，一起去赌坊，一起打无赖，一起约定种莲花，她全部都记得。 可惜的是，唯一一个对他特别好的人，却被他深深地伤害到了，夙夜努力抬起手，想要抓住她，却被她避开了，只能拽住她宽大的衣袖。 “我跟卢……没有任何关系……” 夙夜想了半天也没想起那个女的，叫卢什么来着，他之前之所以会称她为爱妃，一方面是为了气云以歌，另一方面是因为他压根不知道对方的名字。 可惜云以歌已经不愿意给他任何开口的机会了，她眼里毫无掩饰地露出厌恶的眼神，仿佛他是什么脏东西，急于抽出衣袖。 “你碰我，我嫌你脏！” 云以歌等他彻底昏睡过去，眼底强装的冷漠，才逐渐散去，她坐在地上，仔细凝视君墨煜的睡颜。 这可能是她最后一次，看到他的睡颜了。 她看了他很长时间，将他脸上的血迹全部擦干，再将他脏了的外袍换下，将锦被小心地盖好，把一切打理妥帖了，才走出门外。 她把宫女喊了过来。 “娘娘，你已经醒了？皇上一回来，听说娘娘病倒了，连卢妃都没看一眼，就连忙跑来看望娘娘。”宫女开心道，“卢大人还眼巴巴地指望皇上为他做主，结果被皇上一脚踹了出去，被抬出了皇宫。” 云以歌愣了一下。 “娘娘，你不用担心了，即便卢妃有了皇嗣，皇上还是最最关心皇后娘娘的。”宫女一股脑的说了一通，今天她实在是被卢妃给气到了。 “这些都不重要，你去拿两坛酒来，我想和皇上喝几杯。”云以歌连君墨煜都不要了，还会在乎卢静儿？ 宫女高兴地答应了，她一个人拿的动两坛酒，不需要再喊人。 云以歌接过酒坛，让她回去休息了。 过了大约一个时辰之后，一身玄青色颀长的人影，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影十一！” 影十一立刻出现在他的面前，他单膝着地，恭敬道：“见过皇上。” “皇后身体不适，身边需要一个熟悉的人照顾，朕才放心。”现在说话的，并不是真的君墨煜，而是云以歌假扮的，她沉默了片刻，终于说出了自己的目地。 “去把碧缘给朕带过来。” “属下遵命。”影十一的动作很快，也不管碧缘愿不愿意，把人直接扛了过来，碧缘嘴里骂骂咧咧，手脚不停地乱动挣扎。 “你们这群黑子，就知道欺负我这个弱女子，不愧是跟着皇上的人，跟他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黑心肠！他欺负我家娘娘，你们也欺负我！” 云以歌挥了挥手，让影卫退下。 “皇后喝醉了，明天正午之前，影卫都离远一点，不要惊动了皇后。” 影十一虽然觉得奇怪，还是点头答应了，知道皇上在场，皇后也不会有事，所以带着影卫离开了。 碧缘从地上爬了起来，也顾不上面前人的身份，就是一顿臭骂。 云以歌等她骂够了，才小声用自己的声音说道：“碧缘，是我啊，云以歌！” “娘娘！” 碧缘跳了起来，又惊恐自己声音太大了，连忙捂住嘴巴，东张西望发现周围没有人。 第815章 被牵连的倒霉蛋 云以歌和碧缘顺利汇合，两人多日没见，都十分想念，还来不及多说什么，云以歌带着碧缘从正清宫的暗道，离开了困住她已久的皇宫。 “娘娘，我们去哪？”碧缘小声问道。 “去哪都好，就是不要再回皇宫了。”云以歌从暗道里出来，再次回望了一眼皇宫的方向，这里是太京的郊外，已经看不到皇宫的屋檐墙角了。 “我也不喜欢皇宫，能跟娘娘一起离开，真是太好了。”娘娘能脱离苦海，碧缘高兴还来不及。 云以歌瞥了她一眼，“你也要习惯，不能再喊我娘娘了。” “是的，小姐。”碧缘跟在云以歌身边很多年了，相比娘娘和皇后这样的称呼，她自然更习惯小姐这个称呼。 云以歌摇了摇头，“云家我们恐怕也回不去了，太京毕竟是他的势力范围，留在这里并不安全，我们必须尽快离开太京。” “小姐说得有道理。”碧缘点了点头。 “我走是因为，我对太京已经没有了留恋，你跟着我离开，你真的一点都没有舍不得？” 云以歌换下了君墨煜的装扮，她看着手里的玄青色外袍，心里有些纳闷，君墨煜不是只喜欢穿黑色的衣服吗？怎么会穿其他颜色的衣服，她仔细回想了下，好像从君墨煜受伤之后，他就再也没穿过纯黑色的衣裳了。 这个念头也只是一闪而过，既然打算走了，她自然也不会再在意。 碧缘纳闷道：“我从五岁开始就跟在小姐身边，自然是小姐去哪，我就去哪！” 云以歌笑道：“你舍得华卓然？” “小、小姐，你在胡说什么！”碧缘急得跳脚，面红耳赤，一副急于解释的样子，“我、我讨厌死那个家伙了，怎么可能舍不得他！” 云以歌意味深长地哦了一声，“你急什么，真的舍不得也很正常啊，你该不会一点都没看出来，人家华大统领，对你有意思。” 碧缘憋红了脸，也没否认。 “既然知道了，你就对他完全没有意思？”云以歌很好奇。 “我、我不知道。”碧缘窘迫了，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只能给出个模糊的答案。 “喜欢就是喜欢，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知道算是个什么回答！”云以歌笑话她。 碧缘扭捏着裙子上的飘带，“我本来不知道的，是我被皇上关起来之后，他每天都来看我，我才意识到他对我有了其他心思。” “他还知道关心你，不错！”云以歌难得夸了华卓然一句。 在宫里这段时间，她很清楚，华卓然对君墨煜有多忠心，明知道君墨煜针对碧缘，还能顶着压力每天风雨无阻去看望碧缘，可见他对碧缘是真心的。 “但他是皇上的人啊，皇上对娘娘那么好，后来说变就变，我看他也不是什么好东西。”碧缘气呼呼地替云以歌打抱不平。 提到君墨煜，云以歌的笑容淡了点，“君墨煜是君墨煜，华卓然是华卓然，他们不一样，你不能因为对君墨煜不满，就牵连了华卓然，这么对他不公平。” “反正他的主子欺负我的主子，我就没办法跟他心平气和的聊天。”碧缘还是摇了摇头。 这是恨屋及屋了，云以歌给倒霉的华卓然点了根蜡。 “我们现在就离开吗？”碧缘问道。 “先去见一见傅太妃。”云以歌握住手中的药瓶。 第816章 只剩十天 云以歌见到傅蕊蕊的时候，她的脸上没有半点惊讶，非常淡定的端起茶盏，慢条斯理地饮了一小口。 “坐吧，还站着做什么？” 云以歌拉开椅子，跟碧缘一起坐到傅蕊蕊的对面。 “你怎么猜到，我被困在了宫中？” “自从皇上醒来之后，再也没有传召过我，宫里又传出卢妃怀有皇嗣的事情，凤飞宫却风平浪静，一点动静都没有，我们就猜到你出事了。”傅蕊蕊淡声道。 “其他人也知道了？”云以歌摸了摸鼻尖。 “别你啊你的，乱叫一通，我教你的规矩呢？都忘到脑后了？”傅蕊蕊不满道。 “傅姐姐，别生气啊！你教我的东西我都记得，只是我不太习惯而已。”云以歌笑嘻嘻地凑到她的面前。 这时应小莲走了进来，“就会油嘴滑舌！我们的年纪都足以做你的娘了，还姐姐的瞎喊。” 云以歌笑道：“谁让你们长得年轻啊，我们一起走在外面，别人只会把我们当成姐妹，谁会想到你们是长辈，是不是应姐姐？” 应小莲被她逗笑了，用指尖点了点她的额头。 傅蕊蕊淡淡的笑了一声，很快就收敛住了。 “没规矩！叫傅姨和应姨，不然我们就要家法伺候！” 她抬起手，隔空对着云以歌的嘴巴扇了扇，做出掌嘴的动作吓唬她。 云以歌见她们两个都坚持，只好改口了。 “后悔了吗？” 闹过了一阵，云以歌心里的难过被驱散了些，笑容多了一分淡然。 “不后悔，再来一次，我恐怕还是会做出相同的选择，之前的他值得我这么做。” 应小莲对着傅蕊蕊挑了挑长眉，得意道：“傅姐姐，我说得没错吧，她是不会后悔的。” “你要离开太京是不是？”傅蕊蕊瞥了应小莲一眼，然后才继续说道。 云以歌点了点头，她将药瓶放在桌子上，说道：“傅姨把这个交给齐医正，不就是想让我见你一面吗？是不是有话要对我说？” “我算了算时间，近些日子，你应该也察觉到了。”傅蕊蕊道。 云以歌叹了口气，道：“果然我的身体出了问题。” 应小莲连忙安慰道：“你要相信你傅姨，她的医术那么厉害，她一定会治好你的。” “我治不好。”傅蕊蕊一如既往的直白。 应小莲快要被她气死了，“你怎么说话都不知道委婉点？真要吓坏了她怎么办！” “我们亲自教养出来的人，不会连这点打击都承受不了。”傅蕊蕊自信道。 云以歌看她们两个又要吵起来了，连忙插科打诨道：“傅姨说的对，我是你们教出来的，我可以承受得住的。” 傅蕊蕊颔首道：“你中毒了，非常难解的合成毒，合成这种毒药的人，似乎对我修习的医术很了解。这一个月里，我不断尝试，都无法彻底清除你身体的毒。” 碧缘一脸担忧，应小莲也紧张了起来。 反倒是云以歌没有太大的感觉，她早就意识到她的身体出了状况，得知自己中了毒，反而有种尘埃落定的踏实感。 “那我还能活多久？” “之前在皇宫，我压制了你体内的毒，还有十天，你就会毒发。”傅蕊蕊给出了答案。 “就十天了啊！”云以歌喃喃道。 碧缘再也忍不了了，哇哇大哭了起来，哭声震天响，吵得傅蕊蕊头痛不已，她揉了揉额角，“小碧缘，你安静一点，我的话还没说完，先别急着哭，你家主子还有救！” 应小莲本来也跟着哭了，听到这句话，眼泪都缩了回去。 “那你快讲啊！存心吓唬我们是吧！” 第817章 对你很执着 傅蕊蕊端起茶盏，想要再饮一口茶，茶盏中途被应小莲劫走了。 “喝什么喝，都什么时候了，你还慢悠悠的喝茶，存心是想急死我们是不是？” 云以歌这个当事人没有应小莲那么焦急，看到傅蕊蕊稳如泰山的表现，于是猜测道：“应姨你还不了解傅姨吗？她越是镇定，越是有把握。” “你还不如她？”傅蕊蕊嫌弃地瞥了一眼应小莲，“我只是说十天之后，毒性会再次发作，可并没有说过，一旦毒发就会危急性命！” 云以歌懂了她的意思，道：“给我下毒的人，压根就不想要我的性命！” “我是这么认为的，我怀疑千重耀给你下毒，只是为了控制你，能保证你会跟他一起离开！”傅蕊蕊眯了眯眼睛，“他似乎对把你带走，非常执着。” “我被他抓走的时候，听到他提起过一件事，因为他只说过一次，再加上最近事情太多，我差点不记得了。”云以歌想了起来，“千重耀背后还有一个人，他称那个人为主上，态度十分恭敬和敬畏。我猜测就是他背后的主上，想要见到我，所以千重耀才不敢对我下狠手！” 应小莲和傅蕊蕊都陷入了沉思，片刻之后，应小莲先出声道：“我出自商户之家，虽然听说过前朝的千重一族的事情，但大多数都是道听途说而已。” 她说完看向一旁的傅蕊蕊，傅蕊蕊跟她不一样，她是出生于南边的清贵世家，家中从来不乏高官大员，不过从不喜欢拉帮结派，走的是纯臣的路子。 直到傅蕊蕊的祖父这一辈，在当年先帝夺嫡的时候，一反常态支持了默默无闻的先帝，在先帝继位之后，一举成为肱骨大臣，可惜的是，好景不长，可能过于顺利她的祖父有些飘了，得罪了先帝，先帝将其贬谪出太京。 在离开太京之前，献上了傅蕊蕊讨好先帝的欢心，另一方面也是作为傅家的留在太京的人质，让先帝安心。 傅蕊蕊确实是傅家的嫡亲孙女，只是在她十六岁之前，她一直流落在外面，她的父亲无心仕途，喜欢上了非世家女子，并拒绝了祖父安排的婚事，惹怒了祖父逐出了家门，所以傅蕊蕊一直在外面长大。 不过她的父母遇到意外去世，将她交给了齐神医，她的母亲是齐神医的同父异母的妹妹，齐神医很喜欢傅蕊蕊，她天资高，悟性强，天生学医的材料。 这样的好日子持续了十年，知道齐神医突然失踪，傅家出了事，才想到了她的存在，将人接了回来，傅蕊蕊隐瞒了医术，进入了皇宫。 “当时我之所以会答应入宫，一方面是因为傅家对我父亲有养育之恩，我替父亲偿还掉恩情；另一方面是因为我姨母失踪之前，曾经提到过要去某个对方，我偶然听到了东墨国皇室，所以我想要进宫找到姨母失踪的线索。” 云以歌道：“傅姨你找到了线索吗？” 傅蕊蕊遗憾地摇了摇头，“我只能确认，姨母确实来过东墨国皇宫，在这里停留过很短暂的时间。” 第818章 最难也是最容易 应小莲不解道：“这跟要解开以歌身上的毒，有什么关系？” “当然有关系。”傅蕊蕊解释道，“我因为年纪和阅历的限制，医术只学到了姨母的七成而已，后来我在当上贵妃之后，翻越遍了太医院的典籍和病历，最多提高了一成半左右，跟姨母还是有差距的。要是能找到她，以歌的毒说不定就能解开了。” “要是能找到你姨母，早就找到了，不说别的，南离国可是倾尽了一国之力，也没能找到你姨母的踪迹，我们一时半会去哪找人？”应小莲好不容易升起了希望，又重新跌了回去。 “找到我姨母，这是第一个办法，行不通的话，我们还有其他路可以走。”傅蕊蕊慢条斯理地说道。 “你！”应小莲脸都气红了。 云以歌见她们两个又要刚上了，赶紧出面调和，好好安抚了应小莲。 “其实我对以歌身体的毒，也不能说完全没有把握，只是我缺一味药引，需要时间去慢慢确认，我就担心时间不够。”傅蕊蕊道。 “什么药引？”云以歌问道。 “七星雪竹莲，是一种极为罕见的草药，它的药效只有在每年冬至盛开的一瞬间最好，一旦错过了，就只能再等一年。”傅蕊蕊道，“整个景盛大陆，只有北燕境内才有。” “还要等到冬至？”应小莲大声道，“还有三个月的时间，你真的来得及吗？” “就算拿到了药引，也需要时间配制解药，以歌身上的毒，也不知道能不能等到那个时候。”傅蕊蕊皱了下眉头。 “这第二条路也不行了，你是不是还有第三项准备？”应小莲这次学乖了，不再干着急。 “嗯，第三条最容易，也是最难的。”傅蕊蕊余光扫了一眼窗外，窗外栽种了一片竹林，细长的竹叶摇曳。 她很快就收回了目光，继续道：“在千山殿中有一汪药泉，听说是根据当年千重靖扬留下的秘法留下的，可以解百毒。” “我也听说过，这不是传说吗？”应小莲有些不相信，药泉的事，街上的三岁小孩都知道是假的。 “我姨母亲自验证过，药泉是真实存在的，而且确实可以解百毒，百灵丹就是姨母，从药泉里得到的灵感，然后调制而成的。”傅蕊蕊把百灵丹的来历告诉她们。 “千山殿那种地方，别说一般人了，就算是一流的高手，也不敢前去，以歌她进得了药泉吗？”应小莲不是很乐观。 傅蕊蕊笑了一声，“别人也许不行，但以歌可以。” 应小莲也反应过来了，“对啊，她的易容术，就连皇上都分辨不出真假，绝对可以混进去。” 话音刚落，她意识到自己说了什么，紧张地看向云以歌，只见她神情如常，还能笑得出来。 “没事的，就算提到他，我也不会在意了，应姨不必放在心上。” “你不是有地下黑市的铭牌吗？”傅蕊蕊提醒道，“你去千山殿可以去找风展帮忙。” “对啊，风展就是出自千山殿，他一定有办法。”云以歌差点忘记了地下黑市的事情，因为风展给了她很多块铭牌，所以她在皇宫和云芝坊两边都放了一部分，皇宫里的她没来得及带出来，但云芝坊的可以用得上。 第819章 去找风展 事不宜迟，君墨煜中的药粉，药效最多延迟到明天午时，他是顶级高手，药效可能更加短暂，说不定很快就会醒了。 云以歌要在君墨煜行动之前离开太京，只要出了太京，那就是游鱼入海，想要再找到她就难了。 她将碧缘留在梅园，独自用轻功，去了地下黑市，夜色正浓，到处一片黑蒙蒙，地下黑市的入口也变得更加可怖。 云以歌像以往一样，将铭牌递给了看门的老者，他看了一眼，把她领到一百两铺子，店主坐在小板凳上看书，要不是老者指出了这里有人，她完全没有注意到。 “你找风展？”店主头也不抬道。 “我是葛意，找他有事。”老者把人带到就走了，店主是个中年男子，样貌普通，但是云以歌不敢怠慢，能在地下黑市驻扎的，哪会是什么普通人。 “小姑娘，风展他暂时不在，不过他有话留给了我，只要有人拿着他的铭牌来了，让老夫一定要帮你。”店主撇了撇嘴，像是很不情愿。 云以歌一点也不奇怪，店主能看破她的装扮，毕竟她现在是用自己本来的样子，容貌只是简单的修整了一下。 “我想离开太京。” “哦，就这么简单？”店主猛地抬起头来，“你刚才说什么？你要走？” 云以歌奇异道：“我有事必须离开太京。” “你走了，你的夫君怎么办？”店主懵了，他的半个徒弟，这是要被抛弃的节奏啊！ “店主，你怎么知道我成亲了？”云以歌道。 “啊哼，地下黑市有什么不知道的，你的来历也不是什么秘密，我知道有什么好奇怪的？”店主强行瞎掰，希望她把这个问题忽略掉。 云以歌相信了，地下黑市的能力深不可测，知道她是皇后，似乎也合情合理，不过店主的表情怎么这么奇怪？ “我跟他不合适，所以我要休夫！”云以歌斩钉截铁道。 “休夫！” 店主差点吓得眼珠子从眼眶里掉出来，他当影卫首领那么多年，还是第一次听说有皇后要休掉自己的夫君！ 没想到他的半个徒弟，居然成为了景盛大陆上的独一份。 “你先哪都别去，外面危险，不如先在这里等一等，我派人去将风展找回来。”店主连忙把人先留住，他还特意把自己的小板凳让给了云以歌。 “不用找我了，我已经知道她来了。”风展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嗓音低沉带着暗哑。 店主目光一凛，“你受伤了？” “无事，她是来找我的，我们需要单独聊聊。”风展声音带着虚弱和疲惫。 “那群废物，是怎么照顾你的！”店主怒了，他决定应该要好好整顿下影卫，连主子都护不好，他们有什么用！ “跟他们没关系，是我自己的问题，我的事情，待会再跟你说。”风展不愿意多说，挥了挥手，让店主先行离开。 云以歌上前，关心道：“你需不需要休息一下？” 她找了半天，才注意到，这间铺子，满地都是堆放的破铜烂铁，除了一张小板凳，别说休息的地方，连落脚都困难。 “不需要，我已经休息够久了。” 再休息下去，他担心他连妻子都要弄丢了！ 风展的眼睛一直盯着云以歌，半点不愿意挪开，只不过有修罗面具挡着，云以歌察觉不到而已。 第822章 承认身份 云以歌手腕一紧，原来是风展一把将她拽住，拉到了身前，她满脸疑惑，还没等她问出口，风展先说了出来：“我带你去个可以说话的地方，这里太乱了！” 风展稳稳地托住了她的腰背，带着一阵呼啸而过，到了一处亭台楼阁的屋顶，头顶上是明亮的月亮，清辉撒在两人的身上。 “你想离开？” “嗯。” 云以歌觉得这个地方不错，可以将大半个黑市的景色收揽在眼底，她坐在了屋顶上。 “对这里一点留恋都没有了吗？”风展坐在她的身侧，她在看风景，而风展在凝望着她。 “没什么好留恋的，你是不是听到了我和店主的谈话，知道我想休夫？”云以歌道。 风展自动忽略了休夫那两个字，“也许另有隐情也说不定，你就不能再给对方和自己一个机会？” “机会我给了很多次了，这一个月的时间，我从最幸福跌落到心灰意冷，该说的我早就跟他说过了，我和他之间没有误会。”云以歌道，“更何况我现在中了毒，哪有心情去管那些女儿情长！” “你中毒了？” 风展大惊，云以歌把事情的经过简单说了一遍，无论是他还是夙夜居然对此都一无所知。 “你说的毒，我会需要时间去调查一下，说不定能找到七星雪竹莲给你做药引。”风展满心的愧疚。 “可是他很快就醒来了，要是他把城门关上，我怎么出得了太京？”云以歌跟君墨煜彻底决裂了，如今她不仅需要担心逃离的千重耀回来找她报复，还得防着君墨煜。 风展见她风声鹤唳，心里一阵心酸。 “其实你不必这个样子，我向你保证，这里是绝对安全的。” “可是我担心君墨煜会牵连太妃她们。”云以歌担忧道。 他已经让她这么忌惮和警惕了吗？ 风展心中难过，“其他事情我统统会替你办好，你只要安心休养就好。” 得到了风展的保证，云以歌勉强答应在待在黑市。 风展安顿好了云以歌，一刻不敢停留去了梅园，傅蕊蕊一个人静坐在庭院中，青绿的竹子茂盛成林。 “我是风展！” 风展走近之后，傅蕊蕊鼻尖微微一皱，眉头沉了下来。 “你是风展？皇上戏耍旁人是不是很有意思？可怜以歌那孩子，还那么相信你，谁知道是自投罗网！” 傅蕊蕊的表情淡漠，给人冰冷冷的感觉，此刻却难忍愤怒，眼底窜起两簇火焰。 “傅姨息怒，我是君墨煜，也是风展，不是故意想要欺骗她的，一切不过是阴差阳错，只是到了想要解释的时候，已经难以开口了。”风展将脸上的修罗面具摘了下来，露出了苍白的俊颜。 “皇上你身上的药味太浓了，我亲自配制的药，怎么可能闻不出来！”傅蕊蕊皱着眉，对着他没有好脸色。 “我猜也是这身的药味！”君墨煜无奈地说道。 一个时辰前，皇后设计用药弄晕夙夜，君墨煜重新回归，连身上的衣服都来不及换，就追了出来。他的衣襟和脖子上还有白色的药粉，在黑市云以歌没有发现，却骗不过傅蕊蕊。 既然被拆穿了，他也没有再隐瞒的必要，索性把一切都解释清楚，将这段时间夙夜鸠占鹊巢做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告诉傅蕊蕊。 傅蕊蕊听完之后，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你把手伸出来。” 君墨煜自然乖乖听话，傅蕊蕊给他把了脉，道：“确实跟之前的脉象不同了，按照你的说法，夙夜出现时，身体状况恢复速度惊人，把你从濒死状态拉了回来。” 第823章 不同意你们在一起 君墨煜颔首道：“虽然我也不清楚，变回少年时期的原因，但只要夙夜清醒，身体状态会迅速调整回巅峰状态。” “你这种情况我还是第一次听说。”傅蕊蕊思忖了片刻，说道，“你以为迅速恢复是好事？人的身体承受是有极限的，而你这种不正常的方式就突破了极限，如果我没有猜错的话，这样的恢复方式，不过是压榨你以后的精力和生命力。” 君墨煜沉默了一会，没有反驳她的说法。 “这次我来，主要是为了以歌，如果我能找到七星雪竹莲，傅姨有多大把握可以调制出解药？” 傅蕊蕊缓缓道：“十天之内调制成功，不足六成，时间太紧迫，而你醒来得太晚了。” “是我的错。”君墨煜虚心受教。 “解药我还是会继续配制，如果希望以歌少受点苦，千山殿是最好最快的方法。”傅蕊蕊见意道。 君墨煜点了点头，“正好我也要回一次千山殿，了解一些事情，我很快就带她去。” 他心里着急云以歌，不敢再耽搁时间，宫里内外有很多事情，等着他安排处理，处理妥当了，他才能没有后顾之忧，带着云以歌去千山殿。 君墨煜刚转身想要走，就被傅蕊蕊喊住了。 “你打算以什么身份带她去？” “我不想再瞒着她了，把所有的一切都告诉她。”君墨煜将自己的打算说了出来。 傅蕊蕊讽刺一笑，“都告诉她？是想求得以歌的原谅，跟她重新开始是吗？我劝你最好别这么做！” 君墨煜不解道：“傅姨，为何要反对我们？之前以歌跟我提过，你们是支持她跟我在一起的。” “之前我们支持，是觉得你们会有好的结果，现在我反对是，觉得她跟着你，未必会有好的结果。”傅蕊蕊说的毫不客气，半点没把君墨煜的身份放在眼里。 “你是因为夙夜的事情，对我失望了？”君墨煜说不生气是假的，因为夙夜的事，他憋了一肚子的火，但是面前这位，是以歌最敬重的人之一，即便他再生气，也不能对她指责什么。 “夙夜只是一方面，他是个极为不稳定的因素，已经伤害过了以歌一次，就难保不会有第二次、第三次。你一句身不由己，就想把给予的伤害都一笔勾销，哪有这么便宜的事情！”傅蕊蕊严厉道，“她在我们跟前，整天开开心心的，凭什么到你那里，就要受尽委屈？” “夙夜不会再出现了，即便是出现了，也不会再伤害以歌。”君墨煜叹了一口气道。 “你肯定？”傅蕊蕊不信。 “醒来之前，夙夜亲自跟我说的，他在冲动之下，对以歌造成的伤害，是他做过最后悔的事。” 君墨煜回忆起，他们在迷雾中，最后一次见面，夙夜面带悲伤，眼神空洞，站在镜子面前，对着他一通警告，千叮万嘱，要他承诺对云以歌好，也只对她一个人好！要不然他是不会放过他的！ 他当然答应了，等他再次回过神时，他跟夙夜的位子对调了一下，被困在镜子里的，不再是他，变成了夙夜。 一身红衣，五官稚嫩，那是他少年时的样子。 君墨煜还是第一次看到夙夜流泪，他哭得那么伤心，撕心裂肺，强烈的悔恨，也影响到了他。 第824章 注定短命 “好，我就当你说的是真的，他不会再出来伤害以歌，但我还是不能同意你们在一起。”傅蕊蕊依旧坚持。 这次君墨煜沉下了眉眼，“为何？” “朝堂上的王公大臣，恐怕没几个愿意继续看着以歌坐在皇后的位子上，宫内也隐患重重，你能保证千重耀不会卷土重来？南离和北燕不怀好意虎视眈眈，宫外也是布满危险，如果她不再是你的皇后，可以避免很多不必要的危险和麻烦。”傅蕊蕊把局势看得很清楚，“最重要的是，你的寿数注定短暂，你们不可能长久。” 君墨煜语塞，前面那些他都可以处理，只有最后一项，从他十四岁继承了他母亲那边的疾病，他就知道他的一生不会长久。 北燕得了这种遗传病的人，没有一个活过了四十岁，绝大多数都是英年早逝，即便太后没有被千重耀害死，她的寿数恐怕也剩不了多少。 再加上他本身加速恢复的能力，导致他会比一般得病的人，寿数还要短暂！ “既然已经让她寒了心，断了情，就不要再让她跳回火坑里，以你目前的状况，根本撑不了三年，三年都是我往大了说的。”傅蕊蕊看着面前的年轻人，她知道自己的话，有多么残忍，可如果她不对君墨煜残忍，那么今后痛苦的人就会是云以歌。 傅蕊蕊起身，饶过石桌，郑重对着君墨煜鞠躬行礼。 “皇上，您就放过她吧！” 迟早要失去，痛了一次，就不要再让她痛第二次！ 君墨煜面露挣扎，他握紧双手，手背青筋突起，让人看到他的不甘心，过了好一会，他才再次平复下来。 “皇后朕是不会放弃的，既然已经是朕的人，那么一辈子朕都不会让她离开。”他话锋一转，“不过，朕觉得傅太妃说得很有道理，朕答应太妃，只要朕一天没有解决所有潜在的威胁，朕就不会跟她在一起！” 君墨煜重新戴上修罗面具，他回到黑市，看着她疲惫的睡脸，在梦里似乎都过得不踏实，眼角渗出泪水。 以后只能用风展的身份接近她了，只有风展跟君墨煜没有半点关系。 云以歌很警觉，很快就察觉到房间里有其他人。 “风展，你大晚上坐在别人的床头，是想吓唬我吗？还好我胆子比较大，胆小点的，估计已经被你吓死了。” “给我两天时间，两天之后，我带你去千山殿。”君墨煜说道。 “还要等两天？”云以歌的时间不多了，时间很紧急。 “太京这边有些事情，需要我处理，我保证会在十天之内把你安全带到药泉，你的毒会解开的，你一定会平安无事。”君墨煜也想快一点，但是现在这种局势，两天已经很勉强了。 云以歌不明白，“其实我可以自己去千山殿，地下黑市既然需要你，你就安心留在这里得了。” 老实说，她跟风展不算太熟悉，不好什么事情都麻烦他，为了她跟君墨煜对上，已经是顶着很大的风险。 君墨煜看得出她在想什么，笑了一声，“你以为我是特意为了你，才去千山殿？你是不是忘了，我跟我师兄早就约定了比试时间，这次回去就是为了赴他的约！” 云以歌眼睛亮了亮，“那正好，我们可以一起去，路上有人做伴也省得无聊。” 第825章 害人之心 君墨煜拿出她的铭牌，放在她的手边，他忍住了没有触碰到她。 “其他的铭牌，我都留在宫里，忘了带出来，你要是这次不给我，我下次就不知道该怎么找你了！”云以歌将紫色的铭牌拿在手中，浅淡的紫色上有三道红痕，她想起了一件事情。 “我听说你们地下黑市有五种不同规格的铭牌，灰、青、红、紫、黑，前面四种我都见过，只有最后一种从来没有在黑市上出现过，你是黑市的人，应该知道但凡拿到黑色铭牌的人，可以动用黑市所有的力量，为他做到一件事情。”云以歌眨巴着大眼睛，好奇地看着他。 君墨煜点了点头，“确实是真的，只不过没人能拿到黑色的铭牌。” “真的做什么都可以？”云以歌问道。 “除了不能与天争，其他都可以。” 口气好大啊！ “哪怕要颠覆一个国家，当皇帝也可以？”云以歌觉得这个难度很高，富贵到了极致，不就是万人之上的帝王吗？ 君墨煜愣了一下，试探道：“你就这么恨皇上，恨到想要杀了他？” 云以歌只是随口一问，哪里知道风展能联想到君墨煜身上，连忙澄清道：“当然不是，我要杀他做什么，既然已经分开了，他不来找我的麻烦，我就绝对不会再去找他的麻烦。” “你恨他吗？”君墨煜问出了他最想知道的问题。 云以歌神情低落了下来，过了好一会，她才微不可查的摇了摇头。 “要说真的一点都不恨，我肯定是骗你的，我也想过跟他同归于尽一了百了，但是前不久才为了救我受了重伤，跟死了一次也差不了多少，我就再也恨不起来了。他不是不喜欢我，只不过我不是他唯一喜欢和在乎的人罢了！” 君墨煜张了张嘴，他只喜欢她，唯一在乎和喜欢的人只有她而已，这句话差点脱口而出。 他不由得苦笑，傅太妃真是能够看透人心，她让他不跟皇后解释，其实另一方面也是在帮皇后报仇，让他也尝尝心痛难忍的滋味。 滋味确实不好受。 云以歌将脸埋在手心里，“君墨煜可以不那么喜欢我，只要给我时间，我就能够忘记他，但是最让我自己无法忍受的，不是君墨煜的变心。而是我自己的改变，卢静儿为了陷害我假摔，其实她也不算完全诬陷我，当时我确实有过想要把她推下去的念头！” “我是真的想要害她，我的手都伸了出去，离她的肩膀不过分寸距离，只要轻轻一推，她和她的孩子就可以消失在我前面，就不用再碍我的眼了，就不会再分去君墨煜的注意力。嫉妒太可怕了，风展，它真的可以彻底改变一个人，它可以让人变成恶鬼！” 这才是她最无法忍受的事情！ 这件事她没有跟任何人提过，她也不敢对任何人讲。 她趴在自己的膝头哭了起来，“太妃们提醒过我很多次，说在皇宫里待久了，是人是鬼连她们自己都分不清楚。可是我不相信，我坚信自己不会改变，可是到最后我还是错了。” “所以你才要离开皇宫、离开他？”君墨煜抬起手，想要像往常一样安抚她，手指在触碰到之前，停在了半空中。 “我好担心，我再不离开，自己会做出很可怕的事情来。”云以歌哭得嗓子沙哑。 第826章 黑色铭牌 君墨煜看向她，眼神有着令人沉溺的温柔，他将一件外袍披在她的背上。 “到最后你也没有动手，你依然是你，你没有改变，错的人是他们，你一直都很好。” 云以歌哪里听得进他的话，她需要一个宣泄的方法，把心里的情绪都发泄出来，她也不知道哭了多长时间，嗓子痛了起来。 她还没开口，立刻就有水，送到了她的嘴边。 “风展，你怎么还在啊？” 云以歌以为他早就走了。 “你哭成这样，我怎么走，好歹我们是朋友，我当然要留下来陪着你。”君墨煜担心她多想，特意强调了朋友两个字。 等她喝完水，君墨煜一样东西放在了她的手中。 “你刚才不是已经给了我一块铭牌吗？怎么又给了我一块？”云以歌哭得泪眼迷蒙，没有看清楚，仅凭手感确定这是铭牌。 “你再仔细看看。” 云以歌闻言，举起铭牌，墨黑色的铭牌透不出一丝光亮，没有一丝杂质的黑色。 “这是黑色铭牌？” “你可以用它向我提出任何要求。”君墨煜道，“我会倾尽一切为你办到，哪怕是要了东墨国皇帝的性命。” 看到她如此自责难过，君墨煜恨不得杀了自己。 云以歌重点放在了另一件事情上，“你怎么会有黑色铭牌？这个不是在无冕之王的黑市之主手中吗？” 君墨煜有点难过，他的性命，如今在云以歌眼里，居然还比不上一块破牌子！ “我就是黑市的主人，唯一一块黑色铭牌当然在我手里。” “你不是普通的青级的小头目吗？”云以歌傻呆呆地看着他。 “谁跟你说，我是青级小头目？”君墨煜满头黑线，原来在皇后的眼里，他只是黑市底层的小啰啰？ “你们黑市不是以品级来着色穿衣的吗？你穿的是绿色，当然是青级小头目啦！”云以歌不觉得是自己的问题，她拉了一下风展的衣摆，明明是风展误导了她。 君墨煜指着身上的颜色，纠正道：“这是墨绿色。” “你看吧，确实是绿色没错。” “重点难到不是前面的墨字吗？”君墨煜无奈了，“而且你不是去过黑市很多次了，那些青级的人穿着跟我完全不同，他们的衣袍是浅绿色。” 云以歌嘴角一抽，墨就是黑的意思，也就是她搞了一个大乌龙，一直把大名鼎鼎的黑市之主，当做了一个无名小卒？ “你给我黑色铭牌做什么？这次我什么也没帮到你，反而是你一直在帮我。” “谁让你一直哭，我担心你的眼泪把黑市给淹了，只能忍痛把唯一的铭牌给你。”君墨煜轻声道。 云以歌笑了起来，眉眼弯弯，“你要是早点把黑色铭牌拿出来，我早就吓得把眼泪憋回去了。” 她看着手中的铭牌，低声道：“我确实有件事情，想要做到，有些难度。” “什么事？”君墨煜道。 “休夫！”云以歌满脸严肃地说道。 君墨煜：“……” 这算不算搬起石头砸了自己的脚？ 他后悔还来得及吗？ 可是目光对上，她哭得红肿的眼睛，心中一软，愣是什么拒绝的话也说不出来了。 云以歌道：“不行吗？” 她真的很想跟君墨煜撇清关系，只有这样她才能彻底忘记他。 “……可以。” 见她态度坚决，脸上满是泪痕，君墨煜只能满足她。 云以歌眼睛亮了起来，要不是碍于风展在场，她几乎要从床榻上蹦起来。 “离开他，你就这么开心？”君墨煜艰难道。 “这是一个多月以来，让我最开心的事情！”云以歌笑道，“谢谢你，风展！” 第827章 怎么拿我出气? 地下黑市，玉宇楼。 成胥被半夜喊了过来，得知了这么惊天大雷，嘴巴大张，半天也合不拢。 “皇上，你是认真的吗？你真的要帮着皇后，休、休了你自己？” 皇后休了帝王，这简直是前所未闻的事。 成胥疑惑道：“难到皇上你真的喜欢上卢妃，所以不要皇后了是吗？可是我的觉得卢妃除了那张脸长得比皇后要好点之外，其他没有一个地方比得过皇后，皇上你真的不多想一下？” 君墨煜的脸色一直不好，冷冷地横了成胥一眼，差点把成胥冻得怀疑人生，他不敢触碰皇上的逆鳞，只能转而看向魏长林。 没错，这次魏长林也到场了，夙夜觉得君墨煜身边的人，都很碍眼，担心他们认出他不是君墨煜，所以把君墨煜身边最亲近的魏长林，找了一个借口打发了出去。 君墨煜夺回身体控制权之后，立刻把魏长林和卫其找了回来。 魏长林拉了拉缺筋少弦的成小世子，小声道：“皇上如今的心情不好，你就别去添乱了，记住千万别提卢妃和皇后，尤其是皇后娘娘。” 成胥搞不清楚状况，满脑子浆糊。 “不是说卢妃有了皇嗣吗？怎么就不能提了？还是说皇后因为卢妃的事，跟皇上产生了隔阂，所以才一气之下才要休夫？” 他越说越觉得有道理，魏长林一个劲的跟他使眼色，可惜成胥自顾自地讲话，没有接收到魏长林的信号。 成胥察觉到头顶一暗，一片巨大的黑影笼罩了过来，他抬起头就看到了皇上铁青的脸。 “皇表兄饶命啊！明明是你自己惹皇后生气，怎么拿我出气？” 魏长林将窗户关上，免得成小世子的哀嚎声传了出去，等他再次回来时，成胥已经顶了一双黑眼圈，十分滑稽。 “朕跟姓卢的没有任何关系，再有下次，朕不会这么轻易放过你！”君墨煜活动了一下筋骨，觉得精神也好多了。 成胥挨了一顿揍，也算是明白了皇上的意思。 “皇表兄，你既然这么在乎皇后，为什么要跟她分开？” 君墨煜将最近事情，都跟他们两个讲了一遍，成胥听得目瞪口呆，魏长林没有惊讶，似乎早就意识到了。 “夙夜苏醒了，还是用这样的方式？怪不得最近宫里发生了一连串事情，我还以为魏长林真的惹怒了皇上，被贬了出去。” 魏长林瞥了他一眼，“老奴跟在皇上身边最久，早就发现了皇上在受伤之后，醒来有所不同，只是当时没往夙夜身上想。” “过两天朕要去一趟千山殿，太京就交给你们了。”君墨煜走到成胥身边，重重地拍了拍他的肩膀，“朕不知道还能护着你多久，姑父和姑姑年纪也大了，你也该成长了，成国公府的门楣还指望你撑起来！” “皇表兄，你又不是不知道，我这个人吃喝玩乐样样精通，要我安分守己守家护业，很有难度！”成胥摸了摸后脑勺，他不认为自己能做到。 君墨煜本来想再给他一下，看到他那张滑腻的脸，已经没了下手的地方才作罢。 “成家只有你，朕也只有你一个表弟，恒儿还太小，总不能让他来护着你？” 第828章 不相干的人 成胥挨了一顿打，还被说教了一顿。 “皇表兄可不只我一个表弟，你难道忘记了，北燕的那位？” 提到严溯，那个从小就处处压他一头的人，他就一肚子气。 “严溯？”君墨煜眼底闪过一道复杂的情绪。 “他也太不够意思了，出了事，第一时间就跑回北燕去了，敢情跟我们会害他一样！”成胥趁机挑拨，降低他在皇上心目中的好感。 “别什么人都相信。”君墨煜语重心长道，“朕只有你一个亲表弟。” 成胥红光满面，这是他从小到大，从君墨煜嘴里听到的，少有的好话。 “皇表兄终于知道，旁的表弟都是假的，只有我才是自家的亲表弟！”他拍了拍胸口，保证道，“皇表兄你放心跟皇后去千山殿，太京我一定给你守好，等你们回来。” “靠你？你放心，宫里有魏长林，宫外有华卓然，其他的事情，有影卫在，你只要不闯祸就好！”君墨煜笑了一声。 当时的他并没有把成胥的话，放在心上，毕竟表弟从小就没干过一件靠谱的事，不久之后，他将会知道，他这位长不大的表弟，以一种何以悲壮的形势，只为了守住他今天的诺言。 君墨煜带着魏长林回了皇宫，刚回到正清宫，就有人来禀告。 “卢妃娘娘醒了，知道了自己差点小产，一直在哭，宫女们劝都劝不住。” 君墨煜拧着眉头，“怎么回事？” 太监连忙请罪，道：“是小的们没照顾好卢妃娘娘和皇嗣，请皇上责罚。” “谁让你们把不相干的人，留在了朕的正清宫！”君墨煜本来心情就不佳，卢静儿还要往枪口上撞。 跪在地上的太监傻了，宫里不是传着，卢妃是皇上最宠爱重视的人吗？自从皇后害了卢妃之后，被皇上关了起来，至今没有在人前露过面。 魏长林道：“老奴这就让人把卢妃抬回慕妍宫！” 君墨煜抬起手阻止，道：“正好遇到了，那就把这件麻烦也一起解决了。” 他对着魏长林吩咐了几句，就去了偏殿，看清楚卢静儿住的是哪间房时，君墨煜彻底怒了，皇后在受伤之后，曾在偏殿住了几天，而她曾经住过的地方，现在却被卢静儿霸占了。 卢静儿现在可精贵了，只要喊肚子痛，就一群人紧张地围着她转悠，把她当祖宗一样供养着，生怕她磕着碰着。 她斜靠在床榻上，享受着宫女给她捶腿，一边喝着宫女端上来的燕窝粥，东西都是顶级的，连燕窝都是极品血燕，慕妍宫真是差远了。云以歌真是好命，居然在正清宫住了这么久。” 春喜笑道：“正清宫再好，娘娘还不是住了进来，小的听说了，皇后跟皇上闹了脾气，皇上离开皇宫，至今还没回来，就算回来了，恐怕皇后这下也就彻底失宠了。” 卢静儿点了点头，眼底闪过一丝怨毒，她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肚子。 “真是可惜了，我跟父亲好不容易设下的局，让朝中重臣看到云以歌推了我，想要谋害皇嗣，追究起来，就算是皇上也未必能保下云以歌。齐王明明都发火了，偏偏被季太傅给拦了下来。” 第829章 算计我的人 “娘娘消消气，季太傅再厉害，他也比不过齐王殿下，毕竟是齐王殿下有处罚皇室宗亲的权力，他拦得下一次，不代表以后也拦得了。”春喜道，“只要娘娘肚子里有皇嗣这张王牌，以后机会多的是。” 春喜没有注意到，她在提到皇嗣的时候，卢静儿神情慌张了一下。 就在此时，大门被大力踢开，发出震天的响声，吓得宫女一阵惊叫。 “卢氏你好大的胆子，住朕的地方，用朕的东子，还敢算计朕的人！”君墨煜走到门口就听到，她们主仆俩合起伙来算计皇后，气得他火冒三丈。 卢静儿心脏紧张得砰砰直跳，她连忙从床榻上爬了下来。 “皇上都是这个混账东西在背后撺掇臣妾，臣妾哪里敢算计皇后娘娘。” 春喜没想到，她的主子，立刻就把她给推了出去，脸色一白，你不仁不能怪我不义，为了保住自己的性命，春喜也把卢静儿给卖了。 “不是的，皇上，卢妃娘娘陷害皇后娘娘的事，是她跟卢大人一起商议好的，让人把皇上调开，带着人来正清宫挑衅皇后娘娘，然后惹怒了皇后娘娘，只能抓住皇后的把柄，趁机把皇后拉下来，让皇后在皇上面前，彻底失了宠。” 卢静儿对着春喜就是一巴掌，指着她怒骂道：“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皇上面前冤枉我！我跟皇后是最好的姐妹，谁都有可能害她，我是绝对不可能的！” 春喜被打得嘴角流血，反正已经得罪了卢静儿，索性就得罪个彻底，她嘲讽地看向卢静儿。 “娘娘，你说这话，你不心虚吗？你何时把皇后当做姐妹了，你不过是在她身上找寻优越感罢了，每次你去云家，都会故意挑拨云清宁，让她变本加厉地虐待皇后。皇后倒是把你当做好姐妹，已经过得那么艰难了，还要省吃俭用，从手指缝里抠出银子，攒了一年，才够去暮云居买了首饰，给你当生辰礼物，结果你转头就一脸嫌弃，把首饰给砸了。” 卢静儿听到自己做的丑事，被春喜都讲了出来，脸一阵青一阵白，她抬起手，还想再打春喜，春喜这次有了防备，哪里会让她再得手，两人在推搡间，卢静儿被推到在地上。 卢静儿脸色惨白，捂着肚子期期艾艾地叫喊了起来，裙底再次被血染红。 有人惊叫出声，君墨煜冷哼一声，看着她们狗咬狗，等闹剧闹到一定程度，他吩咐宫女：“去把太医照过来，务必要保住卢氏肚子里的孩子。” 他走到卢静儿面前，脸色黑沉不悦。 “朕一直想要知道，你肚子里的孩子究竟是谁的，毕竟当天足足有四个乞丐碰过你，你难道就一点都不好奇？” 这一句话，犹如晴天霹雳，所有人都傻眼了。 什么？ 卢妃肚子里的孩子，不是皇上的皇嗣，而是跟乞丐鬼混出来的孽种！ 而且还是四个乞丐，爹是哪个，恐怕连卢静儿自己也搞不清楚。 遮羞布被人当场揭开，卢静儿血淋淋的暴露在宫女面前，她只觉得回到了，皇上来慕妍宫的那天。 皇上喝下了她下了药的茶，在她的手碰到他的衣襟时，被人狠狠地推到在地。 第830章 四个乞丐 卢静儿只见皇上赤红着一双眼睛，犹如鬼魅邪神一样恐怖，像是随时要冲上来将她撕碎。 “你敢给朕下药？” 夙夜原本还能控制住君墨煜的反抗，被下了药之后，意识被削弱，立刻被君墨煜抓住了机会，趁机反噬想要夺回主权。 “皇上，臣妾不是故意的。”卢静儿想要装一装可怜，希望可以蒙混过去，男人不都喜欢柔弱的女子，可偏偏面前这位不同，他的残忍暴戾的对象，从来不分男女。 “不，你做得很好，你成功的惹怒了朕。”夙夜赤红着一双眼睛，他让影卫从卢静儿身上找到药粉，把药粉直接混入茶水中，“掰开她的嘴，给朕灌下去。” 卢静儿被强行灌下了一大壶，呛得满脸通红。 夙夜一脚踩在她的脸上，“你不是喜欢男人吗？朕就满足你，一个不够，朕就找了四个！” 卢静儿转头看到了，四个衣衫褴褛的乞丐，满身满脸的灰土，有的人头上有虱子，有的人脸上有难看的脓包，还留着白色的脓液，散发着恶臭。 “不，皇上，臣妾知道错了，不该算计你，绝对不会有下次了，你就饶过臣妾这一次吧！”卢静儿死也不要委身于乞丐，她不停地求夙夜。 夙夜那个人，你越是求他，越是能激起他凌虐人的疯狂。 卢静儿最后还是没能逃脱，被四个乞丐拖了到了房间里，整个寝宫都能听到她凄厉的叫喊声。 夙夜则觉得恶心，并没有再慕妍宫久待，找了个安静的地方，专心对付君墨煜的意识，最后他勉强胜过了君墨煜。 卢静儿本以为自己得罪了皇上死定了，结果在那天之后，皇上突然对她好了起来，虽然再也没来过慕妍宫，给予她的赏赐从未间断过，每次都声势浩大，就像是做给别人看的一样。 在一个月以后，她居然怀了身孕，卢静儿恨不得立刻喝下打胎药，把孩子毁了，却被皇上的人阻止了，并对外宣称这是皇嗣，卢静儿就这样，在宫里水涨船高，过得越发得好了。 过得太好了，就让她产生了一些不合实际的想法，她知道自己的孩子是假的，她要利用这个注定不能要的孩子，把云以歌从皇后的位子上拉下来。 卢静儿躺在地上，听到皇上如同地狱恶鬼般的声音，重新提起了她拼命想要遗忘的噩梦。 “朕让魏长林把孩子的父亲们带了进来，你们一家人正好可以叙叙旧。”君墨煜的话音刚落，魏长林带着四个乞丐过来。 四个乞丐似乎神智不好，呆呆傻傻的，他们在看到地上的卢静儿时，眼睛亮了起来，对着她冲了过去。 “美人！” “啊！你们离我远一点。”卢静儿一边爬一边哭喊着，要远离这四个乞丐。 可惜的是她一个人，哪里是四个乞丐的对手。 君墨煜懒得再看他们一眼，对着魏长林吩咐道：“让太医务必要保住她肚子里的孩子，再把他们从朕的正清宫挪出去，不要弄脏了朕的地方。” 魏长林一一答应了，身后传来卢静儿凄厉的哭喊声，君墨煜头也不回地离开了。 慕妍宫。 杨妃练了一天的舞，正打算就寝，她的宫女不甘心地说道：“娘娘，你真的不去争吗？论相貌，这后宫没有一人，比得过娘娘的，卢妃能够成功赢得皇上的青睐，你也一定可以。” “皇上若是个只看外表的人，凝钰公主和南宫飞霜都是绝代佳人，哪个都比我好看，皇上不依然看不上！”杨妃道，“那是因为皇上心中已经有人了，其他人自然再也进入不了他的眼里。” 第831章 严惩皇后 宫女道：“娘娘的意思是，皇上有了心上人，难到那个人是卢妃？” 她难以接受这件事。 杨妃嘴角扬起一抹，讽刺的笑，“卢静儿算是哪根葱，她也配，皇上哪能看上她！” “不管看不看的上，她肚子里已经有了皇上的皇嗣，今后的日子肯定比娘娘过得要好，要是她诞下了皇子，地位就更加稳固了。”宫女一脸担忧。 杨妃若有所思地看向正殿的方向，“隔壁好像有动静，你过去看看，是不是发生了什么事。” 宫女应诺点头，匆匆离开，过了一会回来，满脸喜色。 “原来是卢妃被赶出了正清宫，娘娘果然说对了，听说卢妃不但被赶出来了，听说皇上发了很大怒火，将卢妃带去的人，全都当场杖毙了，虽然不知道卢妃怎么得罪了皇上，可是明眼人都瞧出来了，卢妃彻底失了圣心。” 杨妃哦了一声，露出了感兴趣的表情，赶紧让宫女再去详细打听一下，以前卢家在鼎盛时期，她尚且敬她三分，如今的卢家早就已经不是当年的卢家，卢静儿却依然喜欢在她面前摆谱，这让杨妃早就不满了。 几乎是一夜之间，所有人都知道了，被捧上云端的卢妃，已经被皇上彻底厌弃，打入了尘埃里，就连卢家也一起牵连，彻底失去了复起的机会，听说卢大人恨不得，从来没有生过卢静儿这个女儿！ 自从她进宫之后，没给家里带来好运就算了，还连带着卢家一起倒霉！ 朝堂上，气氛安静极了，大臣们眼睁睁看着卢大人被拖了出去，大气都不敢喘一下。 齐王率先出列，对着御座上的君墨煜，道：“皇上，臣有本启奏！” “皇叔公，有话直说就是。”齐王的辈分极高，君墨煜在朝堂上一向很尊敬他。 “臣请求皇上处罚皇后云氏。”齐王的话音刚落，魏长林就感觉到，身后空气的温度都降了下来。 “皇叔公，后宫的事，朕自会处理。”君墨煜强忍着怒气，声音放缓放沉，带着警告的意味。 成胥和华卓然站在朝臣中，听到了都是头皮一紧。 可偏偏齐王不受影响，他像是察觉不到皇上的意思，继续道：“云氏身为皇后，不能管理好后宫，先是发生了凝钰公主被杀事件，然后因为嫉妒卢妃，对怀有皇嗣的卢妃动手，险些害了皇嗣，臣斗胆请皇上严惩云氏，以正后宫的规矩！” 齐王跪在朝堂上，众人暗中抽气，这是管到皇上的家事了，不过皇后也是皇室宗亲范围之内，也属于齐王的管辖范围之内。 君墨煜面沉如水，因为某些原因，他并没有把卢妃肚子不是皇嗣的消息传出去，当天知道真相的人，除了他的心腹，其他都被处决了。 齐王会对皇后发难，前者不过是附带的，重要的是后面谋害皇嗣这一项。 “如今内忧外患，皇叔公不妨多花点心思，在国家大事上。” 他给成胥使了个眼色，成胥立马跑过去扶齐王起身，谁知齐王倔病犯了，怎么也不肯起来，成胥根本拉不动他。 “皇上若是不处罚皇后，日后其他妃嫔也会有样学样，后宫之中再无安宁，皇嗣能不能平安出生也是未知。”齐王沉声道，“希望皇上可以以皇嗣为重，以江山社稷为重。” 皇上不答应，齐王就一直跪在，成胥心里叫苦，他也只能继续小声劝着齐王，经过昨天深刻的教训，他知道要某人教训皇后，那是不可能的事情。 皇上压根舍不得，皇叔公这是在自找没趣！ 第832章 南离使臣 有部分大臣看出来了，齐王是铁了心让皇上整顿后宫，成胥实在拉不动齐王，反而被齐王一掌推开，成胥只能站回列队里。 他小声问华卓然，“你说皇后娘娘究竟给皇上下了什么迷魂汤，让皇上这么喜欢她，喜欢到跟整个朝堂对抗。” “皇上和娘娘的事，不是我们管的。”华卓然目不斜视道。 有不少对皇后有意见的大臣，纷纷出列，跟着齐王一起请求皇上处罚皇后，无论大臣怎么说，皇上依旧不松口，坚持这是家事。 就在双方僵持不下时，南离使臣求见，皇后的事，才被暂时放在了一边。 南宫厉绝带着他的妹妹南宫飞霜一起前来，这次南宫飞霜没有带上面纱，一身紫色衣裙，将她称托得比藤蔓上盛开的紫罗兰还要娇艳，顿时吸引了众人的目光。 成胥啧啧两声，前后点了点头，又似惋惜似地摇了摇头。 “如此绝代佳人，居然会是南宫厉绝的妹妹，当真是可惜了。” “有什么好可惜的。”华卓然就是少数没看向南宫飞霜的人。 “你这个木头，哪里会懂得美人的好处，就算脾气差点，说话毒点，样子凶悍点，放在家里还是挺赏心悦目的。”成胥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南宫飞霜，虽然南宫飞霜不是他喜欢的那挂美人，但是不妨碍他对美人的欣赏。 “前段日子，你不还跟我信誓旦旦，为了惜婷姑娘，不会在外面拈花惹草，如今才过了多久，就故态萌发了？” 成胥说这番话的时候，华卓然根本没信，他跟成胥认识快二十年了，他是什么样的个性，他很清楚。 在北燕和东墨决裂时，南离国趁火打劫，成胥还义愤填膺地骂过南宫兄妹俩不是东西，现在看见人家妹子长得好看，就把国仇家恨都给忘了。 华卓然鄙视地瞥了他一眼。 成胥脸皮很厚，眼都不眨一下道：“我当然心悦惜婷，我只是纯粹欣赏美人而已，没有其他乌七八糟的心思，你千万不要曲解了我的意思。” 他推了一下华卓然，道：“你要是还把我还当做兄弟，千万不能把今天的事情，告诉惜婷，我感觉她最近很不一样，对我也没有以前那么热情了。” “我看人家惜婷姑娘，是看清楚了你的真面目，要远离你这个浪荡子。”华卓然幸灾乐祸道。 在两人窃窃私语时，朝堂上一众大臣，面露惋惜，他们都希望皇上能答应与南离国的联姻，毕竟人家南宫飞霜公主，要相貌有相貌，要家世有家世，娶了她相当于跟南离国修好，百利无一害，可偏偏皇上不答应。 南宫厉绝自然把大臣们的表情看在眼里，脸上露出意味深长的笑。 “这次我们前来是打算跟皇上辞行，我和舍妹在太京叨唠许久，是该回到南离去了。”然后他话锋一转，“这次来到太京，才知道传言并不可尽信，都说皇上和皇后的感情不好，可在我看来，皇上宁愿得罪其他大国，也要跟维护皇后，恰恰证明，皇上对皇后的是真情实感，真是羡煞旁人了！” 成胥算是听出来了，“雾草，这个南宫厉绝，真不是个东西，居然在临走之前，还跑来挑拨是非。” 华卓然虎目也跟着一沉。 他们都看得出来，南宫厉绝是故意这么说的，刚才朝堂之上，齐王和大臣才因为皇后的事情，跟皇上闹了不愉快。 他再这么一火上浇油，把与北燕交恶，失去两国联姻的责任，都一股脑推到了皇后的身上，这简直是把皇后往风口浪尖上推。 第833章 南宫的挑拨 成胥悄悄看向齐王，他已经八十多岁了，皇上体恤他年迈，特意允许但凡齐王上朝，都必须在朝臣最前列添加一把椅子。 齐王听了南宫厉绝的话，脸色果然更加差了，要是刚才皇后在他的心中，是个搅乱后宫兴，风作浪的女子，现在皇后升级为，惑乱朝纲，于国不利的不安分子。 他对皇后的厌恶更胜一层。 君墨煜十分不悦，连成胥他们都看得出南宫厉绝的打算，他又怎么会看不出来。 “南宫公主才刚到适婚之龄，三皇子就这么着急把令妹嫁出去，是三皇子认为令妹嫁不出去，还是南离国的男子比不上我们东墨国的男子，三皇子才这么急于把公主嫁到东墨国来！” 南宫厉绝脸上的轻松笑意不见了。 不等他开口，君墨煜继续道：“如果三皇子坚持要把公主嫁到东墨来，也不是不行，除了朕，我东墨国有无数大好男儿，都可以选来当公主的驸马。” 南宫飞霜的俏脸变色了，本来冲着君墨煜那张俊美无俦的脸，她还是挺有好感的，结果他三两句话，就轻易把所有好感都打散了。 “多谢，皇上的好意，我们南离国有的是强壮厉害的男子，既然皇上不愿意联姻，我们自然不会强求，只是飞霜很是羡慕皇上的皇后。飞霜曾经远远的见过皇后娘娘几次，见她每次都以带着面具，飞霜听说皇后娘娘相貌……不佳，还能独得皇上宠爱，实在令飞霜羡慕。” 南宫飞霜故意停顿了片刻，强调皇后长得不好看，她很聪明，用词很委婉，算是留了些颜面给皇上，可越是这样，越让大臣们难以忍受。 毕竟在场的大臣们，都亲眼目睹过皇后娘娘的真容，那岂止是相貌不佳四个，根本就是无法见人的丑陋！ 大臣们的目光落在南宫飞霜的姣好的脸上，要是他们的皇后有一张，如同南宫飞霜一样美丽的面孔，也不用皇后每次出席时，用面具来遮丑。 南宫飞霜笑了一声，朗声道：“飞霜也想找个，宠爱飞霜的夫君，就跟皇上宠爱皇后一样，即便是闯了天大的祸事，也有人会扫尾善后。” 成胥吐槽道：“这个南宫飞霜果然是南宫厉绝的妹妹，说起话来跟她皇兄一样狠毒，你看看这些个大臣，脸色都变了。” 华卓然也注意到这点，他有预感，刚才大多数大臣愿意站在皇上这边，如今被南宫兄妹连接挑拨之后，还剩下多少人就不一定了。 “还好皇后娘娘不在场，不然就算不被南宫厉绝他们气死，也会被大臣们当场撕了。”成胥满脸庆幸。 他的话音刚落，朝堂外面又传来奏报。 “皇后娘娘觐见！” 听到太监高喊什么，成胥一口气差点堵住喉咙，“怎么回事，皇后她不是……在宫外，怎么突然回来了？” 他知道云以歌在地下黑市，不愿意回到皇宫里，成胥没想到的是，她居然自己跑了回来，而且还选了这么个糟糕的时间，糟糕的地点。 成胥偷偷觑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御案，身着玄衣绛裳的君墨煜，没有任何惊讶的表情，波澜不惊，像是早就知晓了皇后会在这个时候来朝堂。 皇后来朝堂的消息，就像是清水滴入了热油锅，顿时整个朝堂都沸腾了起来。 大臣们面面相觑，小声议论纷纷，齐王大手猛地拍在椅背上，大臣们都赶紧闭嘴。 “她身为皇后，怎么敢来朝堂！”齐王脸都气红了，他厉声喝道，“请皇后回凤飞宫，这里可不是她一个女子可以来胡闹的地方！” 第834章 皇后驾到 太监一脸为难道：“齐王殿下，已经来不及了，皇后娘娘就快到了。” “这里是朝堂，议论国家大事的地方，你们难到不会拦着她吗？”齐王吹胡子瞪眼，气势汹汹。 太监在朝堂上待了十几年的老人了，见过无数朝臣，依然被齐王的气势吓了一跳。 “不是小的不阻拦，而是我们根本拦不住皇后娘娘。” “齐王殿下不用怪罪他，本宫要来，他们想拦也拦不住。”说话间，一个穿着玄衣红袖宫装的女子出现在朝堂门栏处，这身宫装华贵非常，玄衣上绣着金闪闪的飞龙团凤，长长的裙摆旖旎于地，在青色石砖上，划出一道美丽的景色。 大臣们还是第一次见到皇后穿着这么正式的宫装，一时被华丽的服饰闪到了眼睛，他们的视线缓缓上移，东珠配领，精致的面具，将皇后的脸上的伤势，遮掩得恰当好处。 露出了完好的皮肤，繁华复杂的花纹，用墨色和赤红两种颜色勾勒，跟身上的宫装相呼应，让皇后远远看起来，充满了一种鬼魅的美感。 即便他们对皇后没有好感，也不得不承认，只要去拿下面具，盛装打扮的皇后娘娘，看起来竟然十分夺目。 南宫厉绝站在朝堂中央，他离云以歌比较近，看得相对更清楚些，他有种感觉面前这个人，似乎跟以前的皇后有了很大的不同。 成胥看到云以歌时，激动地揪住华卓然的袖子。 “只要不看到她的脸，任谁看到她现在的打扮，都会觉得皇后是位绝世大美人。” 华卓然懒得理会他，在他的袖子变得皱巴巴之前，提前抢救了出来。 齐王冷冷地哼了一声，“皇后娘娘这里是朝堂，是议论国事处理朝政的地方，请你赶紧离开！” “齐王先别急着赶本宫走，本宫知道这里是朝堂，这次过来，自然是有事情需要处理。”云以歌不卑不亢直视齐王。 “有什么事情，等皇上回到后宫再处理不迟，朝堂只处理国家大事。” 齐王面露不悦，心中则暗暗意外。 他早年在外征战，军风强硬彪悍，刚猛无匹，即便是退了下了，身上常年带着沙场上杀气，少有人能不害怕他，更别说敢直视他的视线。 晚辈中除了君墨煜，也就只有云以歌一个而已。 心中对她的厌恶，稍微淡了些，多了一分探究。 “自然是国家大事，不然本宫也不会，特意选在众大臣都在的时候，赶来朝堂！”云以歌挺起腰背，缓缓向御案走去。 在路过南宫厉绝的身边时，她扫了他一眼，南宫厉绝对着她挑了挑长眉，很快云以歌转移视线，看向他身边的南宫飞霜。 “本宫还是第一次跟飞霜公主，这么近距离的交谈。自从公主来到太京之后，给本宫造成了不小的困扰。” “皇上天人之资，皇后今后的困扰只会更多，不会变少。”南宫飞霜上前了一步，来到云以歌面前，眼睛盯着她的面具瞧，嗤笑道，“皇后娘娘似乎每次都要带着面具，我真的很好奇，娘娘的面具下面，究竟是怎样一副面容。” 云以歌抚上自己的脸庞，“公主这么好奇？” “对啊，不知道皇后娘娘，是不是可以让飞霜如愿以偿，看到皇后娘娘的真容？”南宫飞霜眼底露出恶意的蔑视，“飞霜想知道，是什么样的美人，能让皇上不顾一切，哪怕得罪了北燕和南离，也要护着。” 她早就打听清楚了，皇后的脸被大火烧毁，导致面容极为可怕。 没有女子不爱惜自己的面容，被毁了容貌，皇后必然惶恐极了，要不然也不会用面具特意遮掩。 第835章 露出本来容貌 “公主想看？”云以歌问道。 南宫飞霜点了点头，一派天真的样子，像是完全不知道她面具下的样子，只是单纯的好奇而已。 “公主越是好奇，本宫越是不想给你看。”云以歌偏偏不让她如意，她又不是傻子，哪能不知道南宫飞霜打得什么主意。 南宫飞霜被当众驳了面子，脸面一时拉不下来，俏脸微微变红，多了一分艳色。 “你在耍我？皇后娘娘你这可不是待客之道！” “你不是正打算离开吗？本宫确实不是待客之道，而是送客之道！”云以歌有意气她，侧过身子，避开南宫飞霜，她这次来朝堂是有很重要的事情要办，所以她不想再跟他们两个浪费时间。 云以歌微微抬起头，看向高高在上的御案，她的视线停留在他的玄衣绛裳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才有了看向君墨煜的勇气。 长而华丽的裙摆旖旎于地，云以歌一步一步走向御案上的人。 “本宫知道众位大臣，肯定对本宫的行为疑惑愤慨极了，你们不必着急，本宫会给大家一个交代，这也是给我自己的交代。” 大臣们依然满脸愤怒指责，云以歌全部都无视了，现在她的眼里只有君墨煜。 等她终于来到了御案前，站在了君墨煜的面前。 “君墨煜我有话想对你说。”云以歌轻声道。 好在她的声音比较轻，不然让其他大臣听到她直呼皇上的名讳，这又是一项罪名。 “皇后有什么想说的，朕在听着。”君墨煜知道等着自己的是什么，他屏住呼吸等待着云以歌的回答。 云以歌将脸上的面具取了下来，她听到四周沉寂了下来，大臣们争论不休和指责，就像画上了休止符一样，所有人的感官思维都停留在了这一刻。 所以人的目光都停留在她的脸上，由于她面对御案站立的位置，大臣们只能窥见到她的侧颜，但就仅仅一张侧颜，就足以让所有人都为之沉沦。 云以歌垂下头，表情如水似的轻柔，看着手中精致的面具，她用手指仔细地描绘着上面的纹路。 “这是你送我的第一份礼物，我很喜欢，但是如今我想把它还给你了。” 她伸手取下发髻上的凤簪，泼墨似的长发倾泻而下，云以歌将两样东西放在一起，递到君墨煜的面前。 “连同这个后位，我一起还给你！” 君墨煜早就知道她要说的话，也早就做了好准备，他以为自己可以很平静面对，但当她真的把一切说出来的时候，莫大的失落和悲伤，顷刻间将他吞没了。 他在来今天的朝堂之前，一夜未眠，心中打好了腹稿。 要是皇后真的提出分开休夫之类的话。 他可以佯装不在意，或者装出一副受到羞辱的样子，又或者是愤怒至极。 真的到了这一刻，君墨煜才明白，他很在意，只要皇后不离开他，他可以不顾脸面，当着朝臣的面，低声下气求她原谅，不用假装愤怒已经席卷了他的理智，与之相伴的是失去的惶恐和茫然。 他所准备的话，一句都没用上，身体已经做出了选择，他紧紧握住云以歌的双手，用力到指尖泛白，一副打死也不放手的样子。 “云以歌你想离开朕，想都别想！” 第836章 自废后位 朝堂的大臣此时也回过神来，半晌他们才意识到，刚刚他们听到了什么。 皇后居然当众提出要废了后位！ “云氏疯了吗？皇后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地位，是东墨国最尊贵的女子，她居然拱手将后位推了出去！” “她肯定是疯了，要不然怎么会做出说出这样的话！” 更多的是指责云以歌的行为，其中以最注重礼仪的季太傅和皇室宗亲之首的齐王的反应最为激烈。 季太傅整个人气得浑身颤抖，眼珠子瞪得老大，不可思议地盯着云以歌。 “胡闹，真是太胡闹了，这是身为皇后应该做的事？” 云以歌侧过头看向季太傅，问道：“那么敢问季太傅，怎样才能算是你眼里合格的皇后？” “身为皇后，应当恪守礼仪，管理好后宫嫔妃，护着皇上的子嗣，让皇上没有后顾之忧，辅佐皇上大业。”季太傅激动地说道，“而不是像你这般，冲到前朝，中断朝事处理，将后位的废立当做儿戏！” 云以歌认真听完他的话，想了想，然后肯定道：“季太傅说的这些，我都做不到啊！所以我把这个麻烦的后位，主动还给皇上，季太傅应该开心才是。” 季太傅哪里想得到，她会这样回答，一张老脸气得通红，站立的脚步都开始虚浮，一副快要气得升天的样子。 成胥见状不好，赶忙跑过去扶着他。 “季太傅，你消消气。” 云以歌点了点头，附和成胥的话，说道：“太傅你看啊，只要我还坐在这个后位上，就会麻烦不断。我不能忍受后宫有其他嫔妃，更不能接受，皇上和其他人的孩子，继续留我在宫里，迟早也是个祸害，我早点从后位上，退位让贤，对我是件好事，对皇上也是件好事，对季太傅更是一件好事！所以说，你真的没有必要生气！” 成胥离季太傅最近，他能明确的感觉到，季太傅并没有因为云以歌这番话消气，反而身体抖动得越发厉害。 嘴里还是引经据典，历数各朝各代的帝后，成胥听得脑壳痛，他总结下来，季太傅的话，无非说的是，皇上拥有后宫是理所当然的，而从来没有一位皇后，是自己把自己废了的！ 云以歌笑了一声，“季太傅，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我从来没有说过，我只是不想当皇后来，并不是要废了自己的后位！” “两者有什么区别？”季太傅气呼呼地说道。 “当然有区别，废后一般是皇上主动废弃后位，是皇后德行有亏，或者皇上看皇后不顺眼，皇后不情愿，被动从后位上被拉下来。”云以歌摇了摇头，“而我不一样，我在后位时，德行并没有亏损，而且我看你们皇上的样子，也不像是厌烦了我。” 她从衣襟里取出一样东西，展示给众大臣看，大臣们在看清楚上面硕大的两个字时，都觉得眼前一黑。 季太傅指着云以歌的手指，剧烈颤抖。 “你、你怎么敢！” “我当然敢，我今天来就是为了休夫，跟你们的皇上一刀两断。”云以歌高声道，“从此他跟他的后宫三千，逍遥自在；我去找我的如意郎君，共相白首，不再有任何瓜葛！” 这番胆大至极的话音，刚落成胥那边叫喊了起来。 “季太傅，你醒醒啊！”成胥接住已经气昏过去的季太傅，催促侍卫，把季太傅小心抬下去，等处理完这一切，他从袖子抹了抹冷汗。 云以歌还真是会说，也真是敢说，他长这么大，从来没有看过季太傅这么生气。 第837章 气晕季太傅 云以歌摸了摸鼻尖，难得对季太傅感到了抱歉，她转头看向依旧，死死拉着她的君墨煜，一双漆黑的眼眸，布满了红丝，显得格外疯狂。 她只看了一眼，就转移了视线。 “你怎么还拉着我，不去看看季太傅？” “自有太医会照顾太傅。”君墨煜紧紧地扣住她的手，没有放开的意思。 “我要休了你，你听到了没有。”云以歌将休书扔在他的身上。 君墨煜轻描淡显地瞥了一眼，“我不同意。” 与此同时，齐王响亮的嗓音响了起来，说的话跟君墨煜的一模一样。 “本王不同意！” 云以歌看了齐王一眼，然后笑了一声，“我今天来，只是告知你们一声，并不是来请求你们同意的，我也不需要你们同意，休书我已经送到了。” 齐王冷笑道：“云氏你在做梦吗？你写的休书算得了什么，不过是一场天大的笑话而已，今天本王的话，放在这里，就算皇上铁了心要护着你，本王也不会再轻易放过你。” 他刚才之所以，一直没有说话，是因为他让心腹出去，召集了齐王府的近卫，这是先帝给予他的特权之一。 齐王也是唯一一个拥有自己近卫的皇室宗亲。 休夫？ 做梦！ 齐王绝对不会允许这样可笑的事情发生，若是传了出去，他们东墨国皇室就成了天下人的笑话，皇室的威仪何在，天家的威严何在！ “齐王殿下，真的以为我这次来，会一点准备都没有？”云以歌对于他的威胁，半点担忧的神色都没有，“我既然敢来朝堂，说得出这番话，就能完好的从这里走出去。” “哼，想走？你得真的有这个本事才行！”齐王并没有把她的话当真。 云以歌的底细，他知道得一清二楚，云家也就出了个云侍郎，云侍郎前段时间，被贬了官职，已经不在朝堂上，就算在太京，他一个小小的侍郎，齐王根本没有放在眼里。 他真正担心的是君墨煜，齐王对着御座上的人道：“这次云氏做得太过了，皇上也亲眼看见了，难到还任由她胡闹下去？成为天下人的笑柄？” “皇叔公，她是朕的皇后。”君墨煜的回答，让齐王恨铁不成钢。 “你看她哪有皇后的样子。”齐王强硬道，“不过云氏，有句话说得很对，她确实不适合继续坐在皇后的位子上，皇上废后吧！” 君墨煜没有一丝犹豫，依然坚持道：“她是朕的皇后，唯一的皇后，以前是，现在是，以后也会是。” “皇上你……” 面对如此执着的君墨煜，齐王心痛难忍，不知道该怎么劝他才好。 云以歌闭了闭眼睛，将心底复杂的心绪，统统都镇压在最底下，再次睁开眼时，她的脸上没有丝毫的表情。 “君墨煜你留不住我，齐王也为难不了我。” 她高高地抬起手，指尖垂下一块黑色的铭牌，铭牌材质特殊，没有一丝杂色。 “这块铭牌有点眼熟。” 有大臣认了出来，脸色骤变，地下黑市的势力，在各国都是默认知道的，不是没有干预过，阻止地下黑市做大，但无一成功，反而地下黑市的势力，以无人可阻的势态迅速扩展开，成为了无冕之王。 各国都颇为忌惮的存在，各国表面上对地下黑市持反对态度，但实际上下至百姓商贾，上至大臣皇室，都跟地下黑市有过交集。 是个人就有欲望，但凡不能通过正常的渠道实现，他们就会去找地下黑市，久而久之，地下黑市成为了众人心中一处神秘莫测的地带，不可轻易触碰，更不可随意得罪。 第838章 找到乐师 地下黑市的铭牌，分为灰、青、红、紫、黑，大多数流入出来的铭牌，以灰青最多，就算是最低等级的灰色铭牌，只要流露在市面上，很快就会被一抢而空。 谁让地下黑市，不认身份，不认地位，不认财富，只认铭牌，于是所有人对铭牌都趋之若鹜，拼命想要得到，就这样还是很多人想要铭牌，求而不得。 等级越高的铭牌，价值越高，到了紫色的铭牌，只要出现，价值几乎等同于最富饶的城池。 在场的诸位大臣，有不少珍藏了铭牌的，他们手中最高的铭牌等级不过，红色二道。他们自然都认得出皇后手中，正是出自于地下黑市的铭牌。 还是传说中不世出的黑色铭牌。 “怎么可能，黑色铭牌不是说在黑市之主手中？” “拥有黑色铭牌的人，可以让黑市之主许诺一件事，倾尽整个地下黑市的势力替他完成。” “什么事都可以？” “当然，不然你以为地下黑市，为什么没人敢在外提？无非是忌惮他们的势力。” 南宫飞霜本来是想看热闹的，没想到事情居然还牵扯到了地下黑市，要知道他们南离也是有地下黑市的，皇室因为地下黑市吃了不少亏。 她看向南宫厉绝，小声问道：“皇兄，你说云氏手中的黑色铭牌是真的吗？” 南宫厉绝眯了眯狭长的眼睛，他的眼力很好，能将云以歌手中的铭牌看得清楚，他跟地下黑市打过不少交道，自然知道他们的厉害。 “我只听说过有黑色铭牌的存在，却从来没有见到过。不过我有一块紫色的铭牌，从材质和样式来看，跟这块黑色的铭牌是一样的。” 南宫飞霜大惊道：“居然是真的？” 她完全相信皇兄的话，皇兄说是真的，那云以歌手中的铭牌就一定是真的。 “我真是对她越来越好奇了，一个区区侍郎的女儿，能够被先帝钦点成为君墨煜的皇后，现在居然又和地下黑市扯上了关系。” 南宫飞霜听到这话，感到了一丝奇怪，她看见他的皇兄，看向云以歌的眼神，带着摄人的热切，像是急于捕捉猎物的猛兽。 “难道皇兄你看上了云氏？” “有何不可？”南宫厉绝嘴角微微扬起，“她很有意思不是吗？” 南宫飞霜道：“皇兄你不是在找寻，梦乡居的乐师吗？怎么又突然看上了云氏，难到是因为她的相貌？” 南宫飞霜撇了撇嘴，脸上露出不悦来，要是之前，她还自诩比云氏美貌，但在她摘下面具之后，连她这个女子，呼吸都有一瞬间的停止，更何况是那些被迷了心窍的男子。 只是她没想到的是，就连她的皇兄，居然也对云以歌一反常态。 “原本我以为，这次要抱着遗憾离开，没想到的是，在临行前，这么一份巨大的惊喜，主动送到了我的面前。”南宫厉绝眸光微闪，云以歌她是势在必得。 怪不得他怎么也找不到乐师的踪迹，原来她一直就在他面前晃悠，带着一张面具瞒天过海。 不过这一次，既然被他找到了，再想要逃走就没那么容易了！ 云以歌身上感到了一丝恶寒，她转过头余光扫到了朝堂中央的南宫厉绝，他见她看了过去，对着她勾起一抹极具魅惑的笑。 她还以为自己眼花了，南宫厉绝那个家伙，怎么会对她笑得一脸春色，不等她细想，手腕微痛，被人用力一扯，云以歌对上了君墨煜的黑色眼眸，他的眼底隐隐带着怒气。 “你在看谁？南宫厉绝？” “我跟你已经没有了关系，我想看谁就看谁，你管得着吗？”云以歌不悦道。 第839章 挖墙脚 君墨煜收紧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同意，你的事，我永远管得了！” 手腕上的疼痛，让云以歌皱起了眉头，她提高声量喊了一声：“你们出来吧！我已经不想再留在皇宫里了，带我离开这里。” 一群紫衣长袍的人出现在朝堂之上，每一个都穿着地下黑市标志性衣袍，带着狰狞修罗恶鬼面具，为首的人释放强大的气场，护在云以歌身边。 南宫厉绝脸色大变，一把将南宫飞霜推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他的胸口一阵闷痛，竟是无端地呕吐出一口血来。 南宫飞霜焦急道：“皇兄，你怎么了？” “我没事，真是大手笔，居然请动了宗师级别的高手。”南宫厉绝擦掉了嘴边的血迹，“你放心他并不是针对我，不然你以为，我还能站的住？” 半步宗师跟宗师之间，不是两个字的差别，二者是天壤之别，一位宗师要对付他，他是没有还手的能力的。 南宫厉绝看向御座上的人，此刻的君墨煜恐怕不好受，这位宗师级别的高手，显然是地下黑市派来给云以歌撑腰的。 齐王被宗师级别的气场，压制得死死的，像成胥这种功力低微的，直接坐到了地上不得动弹。 成胥心理喊苦，店主不是说装装样子吗？怎么来真格的，可怜他离云以歌近，所以遭受到了牵连。 云以歌能感觉手腕上的力道，从紧变松，又从松变紧，来回几次，她终于忍受不了了，用力将他的手甩开。 她解开身上繁杂华丽的凤袍，好不吝惜地将价值不菲的凤袍扔到了一边，铿锵有力地对君墨煜道：“从今天起，我云以歌与君墨煜，再无任何瓜葛。” 云以歌见君墨煜，面露痛苦，不知道是被店主压制住痛苦，还是跟她分开感到了痛苦，他依然执着向着他伸出手，这次他再也没有碰到她的手，只握住了她扔弃的凤袍一角。 “我们走。” 有了紫袍人武力震慑，其他人不敢阻拦，刚才还一脸正义对着云以歌一通指责的大臣，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憋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云以歌路过南宫厉绝身边时，再次被他喊住了。 “云姑娘既然已经脱离苦海，不如思考一下本皇子。” 此话一出，除了早已知道的南宫飞霜，其他人都惊住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南离的三皇子在跟他们前皇后示好？ 大臣们已经自动自觉将，云以歌称为前皇后。 云以歌奇怪地侧过脸看向他，道：“三皇子你在开玩笑吗？我听说三皇子还未娶亲，可是我已经嫁过人了。” “我尚未娶亲，也没有定下人家，很早以前，我就跟父皇要求过，将来的皇子妃，只能是我自己选的人，父皇也答应我不会干涉。”南宫厉绝见她看过来，居然还有一丝紧张，他下意识整理袖口。 不等云以歌回答，他继续道：“我的府邸不像那位，有嫔妃无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可以向你保证，若是娶了亲，只会有你一位皇子妃，不会有任何妾室存在。” 这相当于许诺了云以歌此生唯一，君墨煜听了南宫厉绝说的话，当场就急了，他是为了满足云以歌，才答应让她休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给南宫厉绝那个混账东西制造机会。 他刚想起身，就被店主的气场给压了下去，被死死地钉子御座在。 店主了解君墨煜的性子，抢先一步把他制住了，免得他露出马脚，到时候不但媳妇跑了，就连皇上的脸面也彻底别要了。 第840章 南宫厉绝求亲 君墨煜收紧手指，紧紧地扣住她的手腕，一字一句道：“我没有同意，你的事，我永远管得了！” 手腕上的疼痛，让云以歌皱起了眉头，她提高声量喊了一声：“你们出来吧！我已经不想再留在皇宫里了，带我离开这里。” 一群紫衣长袍的人出现在朝堂之上，每一个都穿着地下黑市标志性衣袍，带着狰狞修罗恶鬼面具，为首的人释放强大的气场，护在云以歌身边。 南宫厉绝脸色大变，一把将南宫飞霜推到身后，自己挡在前面，他的胸口一阵闷痛，竟是无端地呕吐出一口血来。 南宫飞霜焦急道：“皇兄，你怎么了？” “我没事，真是大手笔，居然请动了宗师级别的高手。”南宫厉绝擦掉了嘴边的血迹，“你放心他并不是针对我，不然你以为，我还能站的住？” 半步宗师跟宗师之间，不是两个字的差别，二者是天壤之别，一位宗师要对付他，他是没有还手的能力的。 南宫厉绝看向御座上的人，此刻的君墨煜恐怕不好受，这位宗师级别的高手，显然是地下黑市派来给云以歌撑腰的。 齐王被宗师级别的气场，压制得死死的，像成胥这种功力低微的，直接坐到了地上不得动弹。 成胥心理喊苦，店主不是说装装样子吗？怎么来真格的，可怜他离云以歌近，所以遭受到了牵连。 云以歌能感觉手腕上的力道，从紧变松，又从松变紧，来回几次，她终于忍受不了了，用力将他的手甩开。 她解开身上繁杂华丽的凤袍，毫不吝惜地将价值不菲的凤袍扔到了一边，铿锵有力地对君墨煜道：“从今天起，我云以歌与君墨煜，再无任何瓜葛。” 云以歌见君墨煜，面露痛苦，不知道是被店主压制住痛苦，还是跟她分开感到了痛苦，他依然执着向着他伸出手，这次他再也没有碰到她的手，只握住了她扔弃的凤袍一角。 “我们走。” 有了紫袍人武力震慑，其他人不敢阻拦，刚才还一脸正义对着云以歌一通指责的大臣，像是被掐住了脖子，憋红了脸也说不出一句话来。 在云以歌路过南宫厉绝身边时，再次被他喊住了。 “云姑娘既然已经脱离苦海，不如思考一下本皇子。” 此话一出，除了早已知道的南宫飞霜，其他人都惊住了。 现在是什么情况，南离的三皇子在跟他们前皇后示好？ 大臣们已经自动自觉将，云以歌称为前皇后。 云以歌奇怪地侧过脸看向他，道：“三皇子你在开玩笑吗？我听说三皇子还未娶亲，可是我已经嫁过人了。” “我尚未娶亲，也没有定下人家，很早以前，我就跟父皇要求过，将来的皇子妃，只能是我自己选的人，父皇也答应我不会干涉。”南宫厉绝见她看过来，居然还有一丝紧张，他下意识整理袖口。 不等云以歌回答，他继续道：“我的府邸不像那位，有嫔妃无数，我知道你为什么要离开，我可以向你保证，若是娶了亲，只会有你一位皇子妃，不会有任何妾室存在。” 这相当于许诺了云以歌此生唯一，君墨煜听了南宫厉绝说的话，当场就急了，他是为了满足云以歌，才答应让她休了自己，而不是为了给南宫厉绝那个混账东西制造机会。 他刚想起身，就被店主的气场给压了下去，被死死地钉子御座在。 店主了解君墨煜的性子，抢先一步把他制住了，免得他露出马脚，到时候不但媳妇跑了，就连皇上的脸面也彻底别要了。 第841章 许诺一人 南宫厉绝敏锐的察觉到对方要动手，立刻跳出对方的攻击范围，无辜地摊开双手。 “窈窕淑女君子好逑，云姑娘如今独自一个人，我仰慕云姑娘，表达下自己的感情，应该不为过吧！”他补充了一句，“当然答不答应，要看云姑娘的意思，在下是绝对不会强迫云姑娘的。” 成胥躲在齐王的椅子后面，听着南宫厉绝没脸没皮的，一口一个云姑娘，他悄悄看向御座上的君墨煜，他的脸色铁青，双手紧握住扶手，手背青筋鼓胀，一副要冲下去揍人的模样。 他连忙转回来，别的地方都太危险了，唯独在椅子后面窝着，他才有点安全感。 皇表兄这次该不会偷鸡不成蚀把米，要知道云以歌是真的打算跟他分开，没有回头的打算，而南宫厉绝，那个家伙虽然很讨人厌，成胥不得不承认，他长得人模狗样的，就比他差一点点而已。 南宫厉绝如今虽然是皇子，可谁都知道，他是南离皇帝内定的太子人选，不久将来势必会被立为太子，最终登上皇位。 他如今许诺云以歌，唯一的皇子妃，也就相当于告诉她，他只有她一个女人，皇子府邸不会有其他女子，乃至于将来的皇宫也不会有别人。 这样天之骄子的人，当众许下了承诺，会有女子不动心吗？ 成胥从椅子后背，巴拉着露出一双眼睛，偷偷看向云以歌那边，只见她昳丽的面容上带着惊异的神色。 成胥不禁感叹，美人果然是美人，什么样的表情都好看，他再看向旁边的南宫厉绝，他的眼睛正一瞬不瞬凝视着云以歌。 “三皇子一向如此吗？”云以歌道，“你我才见过几次面，连话都没说过半句，三皇子竟然跑来跟我求亲，就只是因为我的相貌？” 不是她自恋，而是南宫厉绝的目光太具有侵略性质，感觉要把她的脸盯出一个窟窿来，让她十分不自在。 “你说的对，但也不对。”南宫厉绝给出了个模棱两可的答案，“我确实是对你的样子感兴趣，不过不是今天，而是在几个月之前，高台抚琴惊鸿一瞥，你让我记挂至今。” 云以歌挑了挑长眉，有些意外，仅凭一个侧脸，南宫厉绝就轻易地认出了他。 她摇了摇头，“多谢三皇子的好意，我现在对你们这些皇室中人，没有半点兴趣，君墨煜是帝王，承诺给我的事情，他尚且不能办到，你一个皇子，处境恐怕比他更不易，还请三皇子另寻皇子妃。” 南宫厉绝被拒绝了，他半点不生气，也不觉得丢脸。 “二十年来，我只看上了云姑娘一人，你今天拒绝我，以后就未必了，我说的话一直有效，要是有人因为前事，纠缠于你，你可以来南离找我。” 他意有所指地看了一眼，高高在上的御座。 这些话云以歌也就听听而已，她没事干嘛跑到南离去，她没放在心上，不代表别人没听进去，可把君墨煜气坏了。 有了地下黑市的护卫，云以歌顺利地从朝堂出来，为了安全起见，她跟着店主回到了地下黑市，她刚坐下没多久，房门就被敲响了。 “风展？我今天可高兴了，你是没看到店主帅呆了，有店主在，没有人敢拦着我，我狠狠地把休书扔到了君墨煜身上，可惜准头不是很好，本来我是打算扔在他脸上的。”云以歌第一时间跟他分享喜悦。 “你跟南宫厉绝很熟吗？” 君墨煜换成风展的装扮，一身墨绿色的长袍，腰间别着一柄长剑。 第842章 他也挺好看的 云以歌明白了，“你是不是听店主说了朝堂上的事？你别多想，我要是跟他熟悉，上次会被他追杀，差点连命都丢了？” 君墨煜依旧不放心，试探地问道：“他以皇子之尊，给你许下诺言，你就真的一点都没动心？” 云以歌想了一下，当时她的心思都在君墨煜和休夫的身上，哪里管得了别的事情，南宫厉绝那点插曲，她没有分给他多少注意力。 这会该办的事情，都已经办好了，云以歌才有闲余时间，仔细回想当时的情景。 “本来我没有把南宫厉绝的话当回事，但经你这么一提醒，我发现要是换个时间地点，也许我会对他的话动心。” 云以歌据实以答，她以纯粹的女性角度去看。 君墨煜脸色黑沉黑沉的，要不是有修罗面具挡着，估计黑得能够拧出墨汁来。 “你这么快就喜欢上他了？” “怎么可能，我会喜欢，甚至爱上君墨煜，并不是因为他的家世、相貌，而是长久的相处中，好感一点一滴地累积，满满上升为喜欢，经历过磨难之后，才比喜欢更进一步。”云以歌带着一点怀念的，说道，“我和南宫厉绝不但从来没有正经相处过，而且我们还有仇怨，怎么可能因为一句话喜欢上他。我只是觉得，在你们这里，一个男子能够许诺一个女子唯一，很不容易，尤其是他还是个皇子。” 平民百姓中，很少有纳妾的，但越是有钱有势的，他们的家里往往都是妻妾成群，很少有专一的感情。 南宫厉绝能够说出那番话来，着实让云以歌没有想到。 君墨煜愣住了，他还是第一次听到，云以歌明确说出，对他的感情，他回忆起他们以前相处的情形，被南宫厉绝挑起的愤懑渐渐散去。 他的嘴角刚刚扬起，就被云以歌下一句话，给气到了。 “不过，再仔细想想，我才发现，南宫厉绝也是个大美人呢！”云以歌的爱美之心被激发，“以前我怎么没发现，南宫厉绝长得这么好看。” “他有多好看，比皇上还好看？”君墨煜气得心口发闷，又不能对着云以歌说出来，谁让他现在是风展的身份，连吃醋的权利都没有了。 云以歌摇了摇头，“他们两个是不同类型的美，君墨煜冷峻逼人，南宫厉绝贵气凌然，都是难得一见的美人。” 君墨煜原以为她会想也不想，就回答是他更好，毕竟云以歌曾多次提及他的相貌，每次都一副沉醉的模样，结果却得到了这么个答应。 他鼓了鼓腮帮子，感觉像是吃了个巨型柠檬，算得他难受。 他觉得自己必须看好云以歌，以她喜欢美人的性子，指不定一个不留神，就被别人用美色拐跑了。 君墨煜暗自下决定，他要立马把南离的使臣赶出太京，越远越好。 等风展处理好太京的事务，云以歌收拾好包袱，离开的时候，城门外有一群人等着在那里。 云以歌看向风展，“他们怎么来了？” “你不是一直都很想念他们？”这两天云以歌一直待在黑市，君墨煜看得出来，她舍不得傅太妃他们，于是让他们过来，给云以歌送别。 云以歌眨了眨眼睛，眼底微微泛上酸涩。 “多谢你风展，我最怕离别了，担心看到他们会难过，但是如今真的看到他们，心里反而踏实了不少。” 千山殿那种地方，哪怕风展有十足的把握，对云以歌而言，是个充满未知和危险的地方。 风展看了一眼傅蕊蕊，站在原地没有跟着云以歌。 第843章 临行道别1 云以歌向着傅蕊蕊他们跑过去，碧缘从后面冲了过来，抱着她的大腿，就开始嚎啕大哭。 “小姐，不是说好了，你去哪里，都会带着我的吗？怎么突然不吭一声，自己先跑了，都不跟我说一声，你知道我有多担心你吗？” 云以歌笑了笑，拍了拍她的肩膀，把她拉起来，安慰道：“不是我不带你，现在连我自己都是别人的负担，怎么好意思再请求风展带着你，这次去的地方很危险，我是因为中毒不得不去，你还是好好待在傅姨身边，等我治好了体内的毒性，回来找你。” “可是小姐，我真的很担心……” 碧缘抹着眼泪，不敢说下去了，她担心自己的乌鸦嘴会成真。 “不会的，我一定不会有事的。”云以歌轻声道，“碧缘，你就在太京等着我回来。” 应小莲看不下去了，将碧缘拉到身边来，“你别只顾着哭啊，时间有限，我们说些有用的东西。” 她对着身后喊了一句，以歌颀长的身影，走了过来，出现在云以歌的面前，云以歌脸上露出惊喜的表情。 “应兄，原来是你啊！我有段时间，没见过你了。” 上次见面，她喝醉了酒，还挺尴尬的，应青许平时成熟稳重，今天却有点腼腆，像是回到了少年时期。 “你小子有话就说，扭扭捏捏的，你是个女人吗？”应小莲一巴掌拍在他的背后，应青许摸了摸背后，苦笑道：“姐姐，你下手轻点，我这不是想着要跟葛兄分开了，所以有些离别不舍。” “那你自己滚到一边去，慢慢伤感，别站在这里浪费我们的时间。”应小莲想起了什么，像个强盗似的，从应青许的锦囊里，拿出了他们应家的通行令牌。 “姐姐，你急什么，我正准备给她的。”应青许无奈了，自从应小莲回到家中之后，渐渐恢复到以前的性格，做事风风火火，雷厉风行。 “等你拿出来，要等到明天。”应小莲拿到东西就把小弟推到一边。 云以歌手里被塞了一块通行令牌，她认得这是应家的行商令牌，应家商铺并不是只在太京，而是遍布了整个东墨国，能成为皇商的应家，经过多年的积累，家底殷实。只要云以歌拿着这块行商令牌到应家商铺，就可以得到商铺的帮助。 “可以换取十万两银子。”应小莲说道，“有点少了，不过也就是个应急，商铺会把消息传递到太京，到时候我们就可以派人去帮你。” 云以歌一听，果然非常实用，她仔细地将行商令牌收好，再次感谢应姨两兄妹。 “你喊我一声姨，我送你一点东西，还不是应当的。”应小莲摆了摆手，“他是我弟弟，也是你的叔叔，照顾你也是应当的。” 云以歌惊恐了，她跟应青许一向是兄弟相称，如今被应小莲一提醒，她才记起来，应姨和应青许是姐弟。 她喊应小莲应姨，自然得喊应青许应叔。 “我怎么平白比你矮了一辈？”她苦笑地看着应青许。 应青许怂了怂肩膀，“我也不想的，只是姐姐的话，我不敢不听。” 云以歌点了点头，不再多说什么，看到应小莲欺负应青许，他们两个脸上满是笑容，想必这段时间，他们姐弟两相处十分融洽。 分隔十几年，依然可以像小时候一样，亲密无间的相处。 云以歌余光扫了一个高大的身影，她对着他招了招手，让华卓然过来。 “娘娘。” “我已经不是皇后了，你不用这么称呼我。”云以歌道。 第844章 临行道别2 华卓然从善如流，飞快地扫了一眼风展，然后又在人群中找到碧缘，她依然哭得很伤心，高大的身影顿时有些手足无措。 “我要离开一阵子，我希望大统领，可以时不时照看一下碧缘，她从小陪伴我，是我最重要的家人，她的性子单纯，容易上当受骗，需要人看着，不知道大统领是否愿意。” “愿意的，我……愿意的。”华卓然说完，才发现自己回答得太快了，快得有点迫不及待，快得有点可疑。 “有大统领这句话，我就放心了。”云以歌看得出来，华卓然是真的关心在乎碧缘，机会她提供给两人了，至于能不能成就一段姻缘，就要看华卓然自己的了。 毕竟感情的事，谁也说不准，谁也勉强不得。 见到了华卓然，惜婷顺便问了一句，“成小世子是否会来？” 华卓然回头望了望，无人的城墙，只能摇了摇头。 惜婷眼底的光亮消失了，她取出桃木梳，交给华卓然。 “烦请大统领把这把梳子，还给成小世子，就说惜婷不配用这把梳子，是惜婷以前，欺骗了他，惜婷不求他原谅，但求成小世子一生安康。” 云以歌听得云里雾里，她将惜婷拉到一旁，小声地问道：“我记得那把梳子，是你心上人送给你的，你一直很珍惜，小心放在枕边，时时都要看着，如今怎么还回去了？你喜欢的人事成小世子？” 惜婷点了点头，柔声道：“是惜婷没管住自己的心，妄想能跟随在成小世子左右，我这样的身份，哪里配得上金枝玉叶的世子爷。” “我看他不是挺喜欢你的吗？”云以歌奇怪道，成胥那家伙三天两头就往梦乡居里跑，当初映荷怂恿陆矾，去找惜婷麻烦，他不惜花了重金，护着惜婷，怎么一转眼，两人就分开了？ “我不想一直欺骗他了，所以将脸上的装扮都清洗干净，以我原本的面目去见他。”惜婷脸上露出了无奈的笑容，眼底喊着晶莹的泪水。 下面不用惜婷说下去，云以歌也能猜到，成胥跟她一样，是个颜控，都喜欢美人，成胥从小立志要找个大美人，把美人娶回家里，可以随时欣赏。 惜婷歌喉出众，可惜的是，长相普通了点，放在一般人家里还好，但是在美人众多的梦乡居，惜婷寡淡的长相就完全不够看了。 后来是云以歌用化妆术，精致美化了她的五官，惜婷才逐渐在梦乡居里站稳了腿脚，成胥也就此看上了她。 可惜的是，成胥终究看上的还是她的外貌而已，惜婷一直记得，那天她把脸上的装扮洗净时，成胥一脸惊恐莫名的样子。 吓得手上把玩的扇子都掉了，成胥还想自欺欺人，告诉自己面前的女子，是别人装扮的，只是长得跟惜婷有点像而已。 在惜婷婉转的嗓音开口之后，成胥的美梦彻底醒了，他接受不了，连掉落得扇子都来不及捡，就头也不回的跑了。 留在惜婷一个人，待在原地，怔怔地看着空无一人的房间，她将扇子捡起来，把桃木梳还了回去。 “成胥那个人也真是，就算真的接受不了，也不能当着你的面那么失态。”云以歌吐了一口气，真不知道该怎么形容成胥。 但这件事，也不能说是他的错。 “你有什么打算？”云以歌问道。 惜婷望了望蓝色的天空，说道：“我已经攒到了赎身的银子，我打算离开梦乡居，四处去看看，我从小就待在梦乡居，哪里都没有去过，我对外面很好奇。” 第845章 临行道别3 云以歌不放心她一个人，想了一个办法。 “我的商铺也组建了商队，虽然比不上应家的商队，但你要是想要出去的时候，可以乔装打扮，跟着商队走，这样安全性要高很多。” 延吉闻言上前，道：“过几天有商队要去北边，如果惜婷姑娘想要去看看的话，只要提前派人来云芝坊说一声。” 惜婷福了福身子，先行谢过，有更安全的出行办法，她当然不会推辞。 “我也祝云小姐一路顺利。” 云以歌摸了摸鼻尖，解释道：“我也不是故意要骗你的，以前我的身份特殊，只能装扮成男子才能出来。” “云小姐多虑了，其实我在第二次见到你的时候，就已经知道你是个女子。”惜婷的回答很出人意料。 “哦？你怎么发现的？”云以歌对自己的易容很有自信，她拍了拍延吉的肩膀，“这小子做生意手段一流，眼睛毒辣，但他却从来没有发现过。” “云小姐的易容自然是天衣无缝的，但是你毕竟是个货真价实的女子，行为举止中天然的带着女子的细微动作和表情。”惜婷会发现，也是因为她在梦乡居里待久了，见多了各式各样的男子和女子。 所以云以歌脸上装扮得再像，待在一起久了，还是被细心的惜婷发现了问题。 但她很体贴，什么也不说，什么也不问，每个人的行为，肯定是有原因的。 更何况面前的这个人，从相遇开始，就一直帮着她，是她的再造恩人，惜婷能够在段时间攒够赎身的银两，跟云以歌的关系分不开。 正因为她和……成胥，惜婷才能不受姜妈妈的摆布，如今甚至换得了自由之身。 一道阴沉的目光，如利箭一般射向延吉。 准备的说，是射向他的肩膀。 延吉瞥了一眼肩膀上的手，再看向云以歌的身后的风展，他没有避开云以歌，他知道东家性子跳脱，没有多余的意思，只是随手为之。 但某些人似乎心里有着不可告人的想法。 他眯了眯眼睛，延吉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东家。 “东家，这位风展公子，真的可靠吗？” “当然，他帮过我很多次了，这次我去千山殿，还需要他的帮助。”云以歌对风展十分信任。 “既然东家信任风展公子，延吉也就放心了，不过，凡事多留个心眼也是好的，也许是我想多了。”延吉默默给风展挖坑，道，“延吉这一年来做生意，得出了一个结论，这世上确实存在着好人，就如同东家一般。但是绝对的好，和过度的好，就有些可疑了，风展公子，帮了东家这么多，真的就一无所求吗？” 云以歌听得有些糊涂，感觉延吉说话很深奥难懂。 不过她仔细想了一下，除了第一次，她帮助过风展逃脱被围攻的困境，之后都是他在帮助她，就算是第一次相遇的时候，云以歌后来知道，以风展的功力，他完全可以自己摆脱那些人的围捕，只是时间的长短罢了。 她这个战五渣，在里面起到的作用，真的一点都不大。 风展后面又是给她通风报信，又是从陆矾和南宫厉绝手里，救了她两次，就算她对风展有再大的恩惠，都已经报答完了。 可是风展还是一如既往地对她好，甚至还将地下黑市最珍贵的黑色铭牌送给了她，云以歌越想越觉得奇怪。 延吉没有再说什么，因为他知道，他的话已经成功在云以歌心里埋下了一颗种子，东家自然会小心注意的，要是风展心怀不轨，东家也不至于一点应对都没有。 第846章 临行道别4 君墨煜不知道，因为他控制不住的醋意，让延吉挖了坑，云以歌起了疑心。 齐悦推了推面前的小孩，故意大声说道：“你怎么回事，之前知道了以歌病了，急得哭了一个晚上，昨天知道她要离开太京，狼牙将军告诉我了，你又是折腾了半宿没睡，现在你师父就在你的面前，你怎么没话说了？” 阿胤一张小脸涨得红彤彤的，结结巴巴地辩解道：“我、我才没有哭鼻子，谁会为了她哭！” 云以歌摸了一下他毛茸茸的头顶，“小东西你一天到晚，口是心非，嘴硬的毛病是学得谁的，像个小孩子，说一句软话，会怎样？还没有恒儿可爱。” 阿胤耳尖动了动，他立刻像只炸了毛的小猫，浑身都是刺，像是自己的领地被占领，吊着个眼睛质问云以歌。 “恒儿是谁？你有我这么聪明的徒弟还不够吗？怎么又从哪里坑蒙拐骗了一个？” 云以歌一不小心说漏了嘴，把君启恒说了出来，不过提到那个一本正经的小孩，她也很喜欢，只可惜跟君墨煜闹翻的时候，没能再见他一面，也不知道他最近怎么样了？ 她一走神，阿胤炸毛得更加厉害。 “我知道了，你稀罕另一个徒弟，就不稀罕我了！”阿胤鼓着腮帮子，气呼呼地转过头。 云以歌这才回过神来，发现自己冷落了小徒弟，她耐着性子哄着阿胤。 “我不该走神的，不过我保证，除了你，我没有收过其他的徒弟。” 有你一个徒弟，就够她折腾的了，脾气比她这个师父还要大，动不动就给她摆脸色。 不过，哪怕阿胤的缺点一大堆，云以歌捏了捏他的小脸蛋，肉乎乎的，虽然比不上君启恒的婴儿肥，手感也算是不错了。 阿胤气得拍开她的手。 “你去找你的恒儿去，不要来烦我，你们大人都是这样，说一套做一套，父亲和母亲说好了会陪着我，却把我丢下了我一个人，祖父也是，把我扔给了狼牙叔叔他们，就再也不打算管我了。你也是个大骗子，说好了收我为徒，叫我神偷的技术，结果我不像是多了个师父，反倒像是多了徒弟，事事还要我为你操心，就这样你还是出事了！” 阿胤越说越委屈，抱着手臂，把脸埋进手臂中，哭得不能自己。 齐悦本来还想安慰阿胤几句，但是听到最后一句话时，她忍不住笑出了声。 “这小子明明都是担心你师父的话，为什么就不能好好说。” 阿胤得不到关心，反而被嘲笑，哭得更加伤心。 云以歌忍住笑意，一把将阿胤抱了起来。 “是我这个做师父的不对，应该是我来照顾你的，现在反而要你为我担心，我像你保证，只有这一次，等我回来之后，一定好好教你我的神偷盗术。” 阿胤听不得软话，一听就气不起来了，又不肯主动原谅她，最后别别扭扭地问了一句。 “你真的没有收其他的徒弟？” 云以歌正色道，“有你一个徒弟，我都没教好，哪有心情去收第二个！” 阿胤看她不像是在撒谎，于是嘴里哼哼唧唧，不再跟她闹变扭，他将狼牙绳扣再次交给了云以歌。 “这是阿胤给我的好东西，多亏了它，你猜能跟你的家人重逢，这次说不定还能助我逢凶化吉。” 没想到她一语成谶，这个狼牙绳扣在不久将来救了她一次。 云以歌花了半个时辰，跟大家一一道别了。 应青许看着远去的身影，脸上的笑容淡去，露出了淡淡的不舍和忧伤。 “好弟弟，她不是你可以想的人”应小莲何其精明，一眼就看出了应青许的心思。 第847章 到了千山国 应青许的小心思被姐姐拆穿，脸皮有点挂不住。 “我真的一点机会都没有吗？我曾经猜测她来历不凡，能够自由进出宫廷，跟皇族有一定的关系，只是没有想到她居然会是……皇后娘娘。” 在知道了云以歌的身份之后，他就知道那点朦胧的小心思，恐怕再也没有可能了，但是他不甘心。 “姐姐，你不是说，她已经跟那位分开了，以后她依然可以再婚嫁娶。” 应小莲怜惜地看着，已经长大成人的弟弟。 “从那位对他上心开始，就注定了她跟东墨国皇族再也脱不了干系，即便现在分开了，以歌也不是我们一介商贾可以想的。弟弟，我也很希望以歌，我也希望她能够得到幸福，但是这个人不可能是你。” 好没有来得及发芽的情愫，就这么被掐断在萌芽里，应青许带着些许不甘，再次远眺，已经没有了云以歌和风展的身影。 景盛大陆有四大国，分别是东墨国、南离国、北燕国和西罗国。 东墨国靠近东海，海航发达，是四国中最富裕的；南离国联通着东海和南海，但最南边是多瘴气，人口主要集中在东北部，仅次于东墨的富庶，多水稻粮食最为富足；西罗国在沙漠深处建立，易守难攻，擅长养牲畜，尤其是马和羊最多，西罗国的人自小都是勇士，能征善战；北燕国国土最小，地处极寒之地，常年温度偏低，其他各国的人去了北燕，多少会不适应他们的气候，也是四国中最弱小的，在和东墨国联姻之后，才慢慢兴盛了起来。 在四大国中央，有一块空留出来的地方，没有特定的界限，但四国的人都很有默契，从来不会把一块地方划入自己的领地里。 土地不是很大，从地图上看来，还不足领土最小的北燕二十分之一大，可就这是丁点大小的地方，跺一跺脚就足以让整个景盛大陆颤抖，甚至飞速灭掉了最为强盛的西罗亚萨。 千山国不是真正意义上的国家，但大家已经习惯称呼它为国，千山国内有连绵起伏的千山群峰，封顶建有千山殿。 越是靠近千山国地界，云以歌越是能感受到，周围人对千山国的敬畏。 云以歌身体里的毒，有时间限制，为了赶在毒发之前，到达千山殿，所以一路上他们都在急行赶路，不敢耽搁。 这次出行本来云以歌是打算穿女装的，但是风展坚持让她穿上男装。 云以歌满脸疑惑不解，“你是觉得女装赶路，不方便吗？” 傅蕊蕊为了她这次出行，特意给她准备了毒药大礼包，有了上次被千重耀收缴的教训，她这次把毒药分别放在了几个地方，就算其中一个被找了出来，其他还在就不会有事。 这些药的毒性，云以歌相信以傅姨的性格，想要放倒顶级高手都不在话下，更何况一路上有风展护着，风展虽然带着人皮面具，但是他一身凶煞之气，一看就不是好惹的。 别人远远的就会绕开他们走，不会自讨没趣来找他们麻烦。 君墨煜没有详细解释，只是在临近千山国国界时，坚持让她穿回男装。 “相信我，现在这个时间，在千山国境内，穿上女装，对你而言不是好事。” “你知道千山国发生了什么？”云以歌问道。 “等你到了千山国就知道了。”君墨煜道。 问不出个所以然来，云以歌只能听从他的安排，穿回男装，等她发现穿回男装之后，没过多久，她就穿上瘾了。 终于不会再有男子，盯着她两眼发直。 第848章 遇见白灵卫 千山国境内。 他们花了四天的时间，从太京快马加鞭赶到了千山国，远远就可以望见颠峦起伏的山峰，赶久了路，云以歌感到了疲惫，好在君墨煜发现得及时，他们找了个客栈休息。 “对不起啊，客官，最近是遴选的繁忙时期，店里的房间都被人包下了，实在没有空余的房间给你们住。”店小二一脸歉意，把他们拦在门外。 遴选？ 云以歌第一次听说，不知道店小二口中的遴选是不是风展担心的事情。 听到客栈没有房间，她就打算再去别的客栈问问，她就不相信所以的客栈都一样爆满了。 风展拉住了她，拿出了一锭沉甸甸的银子，放在店小二面前。 “我再问你一次，客栈里还有空余的房间吗？” 店小二看着银子，两眼放光，这次他没有将他们拒之门外，而是殷勤的点了点头。 “有是有，但是只剩下一间上房，两位公子不妨同住在一起。” 云以歌瞪大了眼睛，原来店小二是故意不让他们进来住店，明明有房间却不给他们住。 “是不是嫌银两给少了？” 她又不是真的男子，怎么能跟风展住在一间房间，那当然不行。 这次店小二提到加银子，苦着一张脸。 “这次是真的没有了，这间上房是我们掌柜特意为客人预留的，谁知他临时有事没有来，才多出了一个房间。” 云以歌还想再问，君墨煜再次拦住了她，对着店小二道：“一间就一间，不过多送一张软榻进来，两个大男人挤一张床，本公子若是睡不安稳，你们也别想安稳地把店开下去。” 店小二乖乖地点头答应，连忙带着他们去了上房，在经过一排房间时，其中一间房的房门正好打开，一个低级白灵卫从房间里走了出来。 云以歌看到白灵卫，第一时间，身体紧绷了起来。 没办法，在东墨国内，她遇到的所有白灵卫都是敌对方的，导致她对白灵卫没有好印象。 君墨煜伸手握住了她的肩膀，暗中加了点力道，示意她继续跟着店小二往前走。 低级白灵卫面无表情地瞥了他们一眼，停下了脚步，道：“你们几个，都给我停下。” 云以歌身子一僵，君墨煜手中用力握了一下她的肩头，然后自己转过身，面对白灵卫。 “阁下有事？” “你们两个很面生，不像是本地人。”低级白灵卫冷声道，“说！你们是哪来的，来千山国做什么？” 他那点恐吓只能吓到店小二，就连云以歌都不怕他，何况是君墨煜。 “我们是千山国的人，不过之前，一直去了西罗办点事情，这次是为了遴选，才特意回来的。” 低级白灵卫半信半疑，“是吗？既然你们在这里生活过，应该能说出周围的邻里，你说出来，我们来核实一下。” 我们？ 云以歌眼睛微微睁大，低级白灵卫隔壁的门依次打开，每间房里住着的居然都是白灵卫，她看向他们的肩章，无一例外都是低级白灵卫。 这让云以歌放松了不少，低级白灵卫就代表，他们的武力值并不高。 君墨煜淡定地报出了几个名字，白灵卫翻了翻手中的名册，点出了他说的那几个名字，又核实些其他信息，过了好半天，白灵卫才放过了他们。 “怎么就你一个人说话，她怎么一声不吭？”白灵卫发现了云以歌从始至终，没有出过声，一直都君墨煜一个人在说。 君墨煜道：“你们看她的年纪就知道，我们离开千山国的时候，她当时还太小，记不了太多事情。” 第849章 顺利蒙混 云以歌对着白灵卫笑了笑，她五官秀气，线条比男子要柔和很多，所以装扮成男子的样子，看起来比实际年纪要小很多。 说她十五六岁，也有人相信。 君墨煜的回答早就打消了他们的怀疑，询问云以歌，不过是例行公事罢了，白灵卫没再多做纠结。 云以歌跟着君墨煜进到了房间，君墨煜吩咐店小二送上来一些酒菜。 等饭菜上齐之后，房间只剩下他们两个时，云以歌才开口问道：“刚才是怎么回事？” “你先别急，既然我们来了千山国，事情我自然都会跟你说清楚，不过在此之前，你应该先填饱你的肚子。”君墨煜一边说话，一边给她夹菜。 被他这么一说，云以歌才感觉到了肚子确实饿了，路上他们吃的基本上都是干粮，来到千山国境内自然要吃点好东西。 她提起筷子才发现，满桌子的菜，都是她爱吃的，她碗里的菜都怼得冒尖了，再不吃就菜就要掉下去了，风展却还在不停地给她夹菜。 “你怎么知道我喜欢这些菜式？”她尝了一口，味道比不上皇宫的御膳房，却还可口。 君墨煜不再给她夹菜，没有露出一丝马脚，自然而然地说道：“你不记得了，你曾经请我吃过一次饭，也就是那次我知道发现你喜欢的东西，跟我差不多，索性我没问过你，就点了这些，要不是不合你的胃口，你可以再去找店小二点些别的菜。” 云以歌连忙道：“不用了，这些菜我都很喜欢，老实说就是因为统统是我喜欢的菜，我才觉得奇怪。我记起来了，那次我在饮醉楼请应兄的那次，你的记性真好，要是换作是我，肯定记不住。” 她觉得自己多心，都怪延吉，没事说些有的没的，害得她胡乱猜想。 君墨煜看着她用膳用得很开心，笑起来眉眼弯弯，他为什么会记得这么清楚？其实从他们第一次在冷宫相见时，他就下意识记住了有关她的一切。 他现在是风展，若是说话动作过界了，会引起云以歌的怀疑，所以他要小心翼翼的，将自己喜欢云以歌的心藏起来。 一边用膳，君墨煜一边给她解释刚才的事情。 “千山国每隔几年，就会举办一次遴选，从普通的百姓中，选出可以进入千山殿的人，现在正是遴选的时候，所以这里的客栈几乎都被白灵卫包下了，你就算去其他客栈，也找不到空余的房间。” “你们这里的人，是不是都很重视遴选？”云以歌回想起，店小二面对白灵卫，哪怕是低级白灵卫，都是一副诚惶诚恐的样子。 可见白灵卫在地方百姓中，积威甚深，一般人既敬畏白灵卫，从而使得他们更加渴望加入白灵卫。 君墨煜的回答跟云以歌的猜想差不多，因为千山殿几乎被神化了，几乎所有的人，以能够进入到千山殿里为荣。 为什么是几乎所有的人？ 因为有少部分人，并不愿意进入到千山殿。 能够进入千山殿的要求很特别，白灵卫先是核实来他们的身份，查看是否是千山国的人，只有千山国的人，才有资格参加遴选，一旦发现有外人掺和进来，一律就地处死。 “这条在十几年前并不是铁律，是近几年才加上去的。”君墨煜喝了一口茶道，“我是东墨人，很小的时候，当时的千山殿只要有人举荐，就可以有参加遴选的资格。” “怎么就突然改了？”云以歌端起风展给她倒的茶。 “因为我的师父失踪了，他是千山殿殿主的时候，千山殿并不是现在这副样子，当时的千山殿十分祥和，善于接纳外部的人进来。”君墨煜提到师父眉眼一片温和。 第850章 不同之处 云以歌见自己提起了他的伤心事，也不好继续问下去。 她记起来了，风展的师父失踪很多年了，至今也杳无音讯，风展跟他师父的感情很好，每次提到他，眼神都特别柔和。 君墨煜继续道：“自从师父失踪之后，我跟师兄弟们产生了分歧，为了避免千山殿内乱，我主动离开回到东墨国，而那个时候东墨国正是不太平的时候，需要我回去。” 说到这里，他觉得自己要是再说下去，云以歌就能够听出来，他就是君墨煜。回到东墨国他没有回到皇宫，而是直接去了战场上，找到了当时的成国公，不久之后，他发动奇袭，击败了素有不败神话之称的西罗亚萨，至此扬名与天下。 君墨煜转移了话题，“自我离开以后，并没有放弃寻找师父，时不时会派人潜伏到千山国内，在这里也有地下黑市的势力，不过因为千山殿的牵制，导致这里的地下黑市发展远不如其他各国。” 云以歌点了点头，表示自己理解，千山国是什么地方，那是千山殿的老巢，千山殿有一群战斗力爆表的白灵卫。除非你的武力值可以在整体上，碾压他们，不然到了千山国就只能乖乖地缩手缩脚，避免被发现，就像他们这次来千山国是一样。 “不过我一直有关注千山国的遴选问题，弄一两个假身份还是办的到的。”君墨煜早就有准备，所以白灵卫根本盘问不出什么来，“老实说现在的遴选跟我当年的遴选，有很大的差别。” “有什么不同？”云以歌移动了一下椅子，稍微靠近了点，她才想起来，这件客栈，上下左右，住着的都是白灵卫，他们说话的声音大点，都有可能会传到隔壁的耳朵里。 何况会武的人，五感本来就比一般人灵敏，云以歌环顾了一圈，客栈的房间，她也不指望，这间客栈的隔音效果有多好，还不如她凑近点，说话小声点为好。 君墨煜稍稍一想，就能明白她的想法，白灵卫会武是没错，但是他的功力远在他们之上，从他们进入到这间房间之后，他就打开了半步宗师气场，一直关注着四周的动静。 只要他愿意，白灵卫压根不可能听到他们的谈话，不过，君墨煜不会解释，他想要离云以歌近一点，一路上赶路，没有合适的理由，谁让风展只是她的普通友人。 靠得太近，他担心自己会情不自禁关心她，然后露出马脚让她发现，到时候就麻烦了。 云以歌见他说话声停了下来，催促道：“继续啊，我听着呢！” “当年我参加的遴选，人数极为有限，几乎各大国推荐上来的人，不过十人而已，最终留下来的，同一批也只有我和我师弟陆矾两个。”君墨煜皱起了眉头，“可是从我师父失踪以后，千山殿急剧开始扩张，每次遴选都是大规模选人，白灵卫也从以前的不足千人，到如今的五千人，这还只是我知道的，如果他们私下还有我不知道的，那么人数只会远远超过五千人。” 毕竟陆矾是什么样的个性，他最清楚，陆矾有野心，到了西罗之后，成为了实际上的掌权人，他在西罗拼命地培养自己的势力，如今的势力，恐怕远超过当初。 “他们招这么多白灵卫做什么？”云以歌猜测道，“是不是想像当初灭掉西罗亚萨一样，对付其他各国？” “以他们最近年越来越嚣张的姿态来看，完全有可能。”这也是君墨煜忌惮千山殿的原因。 第851章 宗师也不好混 他们说的差不多，然后云以歌听到了外面传来脚步声，君墨煜的说话声停了下来。 “今天真是倒霉！”白灵卫的谈话清晰的传了进来，云以歌侧耳倾听。 “可不是嘛，同样是白灵卫，谁让人家背后站着的是殿主的师弟和师妹，我们只是普通高级白灵卫的手下。”另一个白灵卫立即附和道。 “那也不能完全不讲道理啊！明明说好了，南边归我们负责，他们不能因为在北边没有招到合适的人，就跑到我们的地界上来，这不是胡闹嘛！”白灵卫愤愤不平地抱怨道。 “你赶紧闭嘴吧，你抱怨贵抱怨，千万别提到那两位大人，殿主最是护着他们，要是你的话传到那两位大人的耳中，于宗师也救不了你！”白灵卫立刻打断他的话。 “我当然知道，这不是只有你们几个在场，我就小小的抱怨了一下，我可没那个胆量去招惹那两位大人，更何况我们于宗师情况并不是很好，以后我们在千山殿里的日子，恐怕更加难熬。” 几个人说这话，回到了自己的房间里。 云以歌听了他们的意思是，白灵卫内部有高低划分，住在这间客栈的于宗师，正处于白灵卫中比较弱势的地位。 “风展，你听说过这位于宗师和他们口中颇为忌惮的那两位大人吗？其中一位大人，该不会指的是西罗的那位陆矾陆大人吧！” 她的心中隐隐有猜测，需要风展来确定。 “你猜的没错，正是陆矾，至于他们口中的于宗师，只有宗师级别的人，才能够称呼为宗师，宗师在外面各国，都是被捧为上座的对象，只有在千山国，这里的宗师数量比较多，导致宗师在这里也不好混。”君墨煜说道，“这位姓于的宗师，我正好认识，他是师父的下属，以前对我十分照顾，我离开之后，他在千山国的日子并不好过。” 他用手指点了点桌子，道：“我就是提前知晓了于宗师的人，在这间客栈，所以才带着你到这间客栈。于宗师对自己的属下管理较为严格，不允许他们在外面胡作非为，要是刚才我们碰到的是别的白灵卫，恐怕就没这么好打发了。” 云以歌抽了抽嘴角，宗师在这里也太廉价了，要知道她在太京仗着店主是宗师级别的高手，从朝堂上完好的离开，没有人敢拦着他们。 因为在外面宗师都是不世出的高手，不会轻易现身，每次他们只要稍有动作，就会引起其他各国的关注，只有在千山国是个例外。 他们没有着急采取行动，既然已经到了千山国，一切静观其变就好了。 时间也不早了，云以歌看了看天色，连日赶路，她已经很疲惫了，她自动把房间里唯一一张床榻让给风展休息，店小二搬了一张软榻放在外面的隔间。 她走进隔间，发现风展已经合衣抱着他的长剑，在软榻上闭目养神。 她张了张嘴，想要说话，被对方先开口道：“你赶紧去休息，今后虽然不用再赶路，但在千山国你要时刻紧绷精神，压力会比在外面要大。” 云以歌见他是醒着的，于是提议道：“你比我辛苦，不如你去睡床榻，这里让给我？” 她已经麻烦风展太多了，不好事事都让风展照顾她。 “我一个大男人睡里间，让你一个女子睡外面，你觉得我会答应？”君墨煜笑了一声，“你别想太多，客栈的住宿条件，不是已经比我们在外面餐风露宿要好太多了。” 云以歌只好一个人转回里间。 第852章 缩小版帝合 云以歌学着风展，只把外袍脱了，躺在硬邦邦的床榻上，她才想起一件事来，刚才她明明问了白灵卫口中的两位大人是谁。 风展只告诉她了，其中一位是陆矾，对另外一位却绝口不谈，她想了想，另外一位该不会是他的老熟人，所以他才故意不告诉她。 不过，云以歌也不在意，她相信风展不会害她，不告诉她肯定有他的理由。 有风展在似乎特别有安全感，即便周围都是白灵卫，云以歌一觉睡到大天亮。 他们继续赶路，路过一片小村庄时，正好遇到了昨天客栈里的白灵卫，他们正在村子里召集村民进行遴选。 云以歌看到村民的脸上，带着向往和憧憬，似乎能被选上白灵卫，是无上荣耀。 但也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数十个村民里，出了一个意外。 “阿娘，我不去，你别拉着我。”一个十四五岁的小姑娘，满脸不情愿，硬是被她的母亲和父亲拉着走。 “说什么胡话呢！”她的母亲不悦道，“怎么能够不去，想想你姐姐，自从被选上之后，我们家过得顺风顺水，一定是你姐姐带来的好运。” 她的父亲也在一旁附和，他们夫妻俩完全不能够理解，小姑娘为什么这么排斥，遴选是十分神圣的事情。 小姑娘哭得满脸眼泪，控诉道：“要我跟你们说多少遍，她根本不是我姐姐。” “你这孩子说什么话，我自己的女儿，还能认错？”她母亲被小姑娘折腾得累了，脾气不好了起来。 小姑娘终究还是被她的父母，强行拖到了白灵卫的面前，村民对小姑娘也是一脸难以理解，为什么小姑娘要拒绝，别人求之不得的事情。 白灵卫皱起了眉头，“怎么，不愿意？” “没有，她没有，是我们没有教好她，这个孩子太任性了。”小姑娘的父母担心惹怒白灵卫，赶紧低着头解释。 小姑娘刚才还哭哭啼啼的，到了白灵卫面前反而安静了下来，抽了抽鼻子，不敢哭出声来，似乎对白灵卫充满恐惧。 云以歌看向一旁的风展，问道：“我以为遴选白灵卫，选的都是男子，怎么还有女孩子？” 君墨煜道：“遴选不分男女，不过他们进入千山殿之后，隶属的地方不同，一般选中的男子居多，女子只占极少数，男子如果顺利，就能成为白灵卫的备选；而女子则统统进入圣女殿，成为候选圣女。” “圣女？我好像听你和陆矾提起过。”云以歌回忆道。 “嗯，确实提到过，马上就要到圣女产生的时候，被圣石承认的女子，才能被最终认定为千山殿的圣女。”君墨煜粗略地给她解释了一遍，“这也是我不愿意你穿女装的原因。” “你就知道我一定会被选上？你不是说过只有极少数女子被选上，我一个外来人，哪那么容易被选中！”云以歌不相信。 君墨煜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别的女子当然不一定能被选上，但是云以歌是肯定会被选中的。 云以歌观察了一会，发现村子这次来遴选的男女，各有十人，白灵卫先是拿出名册核实了一下，确认无误，便开始进行遴选。 她本来以为，遴选的方式，是要让参选的人，相互进行比试，选择最优的录取，谁知道并不是她想的那样。 压根没有任何比试打斗，白灵卫拿出一块圆形的石头，石头呈乳白色，里面可以看到丝绦状的纹路。 云以歌觉得石头的形状有点眼熟，她仔细一想，石头可不就是完整帝合的缩小版！ 第853章 检测石 云以歌在暗道的石室里，见过帝合的完整壁画，穿越前她还亲手碰过帝合，她是不会认错的。 她才记起来，千山殿之所以叫做千山殿，不是因为境内的几千座颠峦起伏的山峦，而是因为千山殿源自于千重一族。 所以在白灵卫手中看到缩小版的帝合，似乎也是顺理成章的事情，她的手下意识摸向腰间，半块帝合正安安静静躺在她的锦囊里，千重耀本来像是想带走她和帝合，结果一样也没带走，帝合一直在她的手中。 就连博识广闻的傅蕊蕊，也不清楚帝合的事，她倒是想问君墨煜，可惜的是，她还没来得及问，君墨煜一直在养伤，伤势好得差不多时，他们两个开始冷战，到后来他们彻底闹翻，帝合的事，她找不到时机去问他。 导致君墨煜至今恐怕都不知道，帝合在她的身上。 云以歌偷偷瞄了风展一眼，他的脸上带着她做的人皮面具，相貌十分普通，属于放在人群中也不会显眼的那种。 为了配合他，她特意修饰了一下五官，加深了面部的颜色，改变了眼睛的形状，从圆溜溜的杏眼，变成了狭长的丹凤眼，乍看之下，她跟本来的样子有所差别，但是熟悉的人依然能够认得出来。 她能完全相信风展吗？ 虽然他们认识的时间不长，但风展给她的感觉一直很有安全感，莫名的让她防备不起来。 但延吉的话，似乎也没有问题，风展一路上尽心尽力帮助自己，他图的是什么，帝合的事情，他说不定会知道，她应不应该把帝合的事情跟他说？ 听千重耀的口气，帝合似乎十分重要，被许多人觊觎。 她心中没有底，既相信风展的为人，又不能完全信任他，云以歌十分矛盾。 君墨煜察觉到她的目光，微微侧过脸，询问道：“怎么一直盯着我看？” “我是想问，白灵卫手中的那块石头是怎么回事？”云以歌随便找了一个正当的理由。 “那是检测石，所有遴选的人，他们把血滴在检测石上，要是石头从乳白色变成了红色，就证明这个人有资格被选入白灵卫。”君墨煜回答道。 “这么神奇？这种检测石在千山殿里，很平常吗？”云以歌道。 君墨煜摇了摇头，道：“检测石数量有限，似乎是千山殿哪一位前辈做出来的，专门用来入门检测，只要检测石变了颜色，就证明这个人很有潜力，红色越深，则说明这个人的潜力越大。” 参加遴选的村民开始依次排队，进行检测，他们就跟风展说的一样，把血滴落在检测石上。 前面几个人的血，滴在石头上，没有任何反应，白灵卫挥了挥手，叫他赶紧让开，让后面的人继续检测。 知道自己无望被选入的人，在一旁失望痛哭，被硬是拖来的小姑娘却排在队伍的最后，她不停地祈祷，自己不要被选上。 一连几个人都没有资格，村民的高涨的情绪，以眼见的速度，消散了下去。 直到第五个的男孩子，他年纪跟小姑娘差不多大，十四五岁的样子，个头很高，在同龄人中算是高的。 他的血滴在检测石上，石头有了明显的变化，红色的血液顺着石头的筋络，进入到石头的内部，然后整个石头散发着淡淡的红色。 “行了，你合格了。”白灵卫让他站到自己的身后。 男孩子高兴得跳了起来，村民一阵欢呼雀跃，一扫之前的失落。 后面就没有男孩子那么走运了，又一连几个没反应，最终男的只选中了三个人。 第854章 特别的小姑娘 相比于男的选中的人数，女的那边就少多了，试了七八个，检测石依然没有动静，村民们也觉得奇怪，只是表情上有点遗憾。 直到轮到了最后一个小姑娘，有的村民认出了她，窃窃私语地讨论了起来。 “这不是杨家的那个小女儿吗？” “我们原来还笑话他们家没有男孩，只有两个女儿，结果他们家的大女儿，在三年前被白灵卫选中带走了，听说那年被选中的女孩特别少，整个南边只有三位，她家的大女儿就是其中之一。” 村民的语气中，带着满满的羡慕。 “今年轮到他们家的小女儿了，你们觉得小女儿会跟大女儿一样走运，被选上吗？” “这个不好说，不过他家被选上的概率要远远大于其他人。” 众人闻言，都围到杨家人身边，杨家父母听到村民的艳羡，心中满满都是自豪，然而他们的小女儿显然跟他们的想法不同。 云以歌看得出来小姑娘非常害怕，脸色和嘴唇都吓得发白，她一点都不想测试，磨磨蹭蹭了好久，也没刺破手指，直到白灵卫等得不耐烦了，狠狠地瞪了她一眼。 小姑娘才咬着嘴唇，将血滴在石头上，检测石这次有了剧烈的反应，比之前几个人的反应都要强烈，石头从乳白色，转变成了粉色，颜色逐渐加深。 石头内部大半的脉络，像人体内的血管一样，变成了红色，远远的看起来竟然像一个跳动的心脏，十分诡异。 村民们惊呼了起来，“杨家的你们真是厉害，大女儿被选上也就算了，没想到小女儿同样被选上了。” “看看这个颜色，将大半个石头染成了红色，我长这么大，见过这么多次测试，还是第一次看到检测石红成这个样子。” “你家女儿有福了！” 在村民连成片的恭喜声中，杨家父母满脸的笑容，没有人注意到小姑娘，身子僵硬得动弹不得。 白灵卫眼睛亮了亮，罕见地给出了个笑脸。 “确实不错。” “可以说是十年内最为少见的人之一。” 白灵卫们交换了一个眼神，原来的地盘被陆矾他们霸占了，他们的心情糟糕透了，没想到这么一个不起眼的小村庄，居然出现了如此少见的小姑娘。 这一次他们的收获不小，他们甚至幸灾乐祸，觉得陆矾他们亏大了，像小姑娘这样的资质，是可遇而不可求的。 云以歌推了推身边的风展，小声问道：“那个小姑娘似乎有些问题，我们去找个机会问问，你看怎样？” 君墨煜若有所思地看着那个小姑娘，也觉得很有必要去查看一下。 云以歌道：“真的跟他们说的一样，小姑娘的资质很罕见？” “没错，的确很少见。”君墨煜点了点头，“白灵卫给出十年内最为少见的评价，完全没有问题。” “那跟你相比呢？” 君墨煜低笑一声，“自然是没法跟我比的，不但是我就连陆矾他们都比小姑娘要强很多，她只是让检测石染红了一半，具备了进入圣女殿的资格。而我们师兄弟之所以会被师父选上，检测石都是在六成以上，而我是之前最高的，达到了九成。” 九成？ 云以歌觉得陆矾会嫉妒风展是应该的，资质天赋高人一等，处处被他打压，心高气傲的陆矾哪里受得了。 不过，云以歌发现了他话里的另一层意思，“你说你是之前最高的，难到还有比你更高的？” 君墨煜眼眸深沉地看了她一眼，“那是自然。” “那个人岂不是比你要厉害？”云以歌吃惊道。 第855章 你人品不行 她以为风展会点头，没想到却给出了否定的答案。 “并不是，如果单论功力，她不是我的对手，她的身手不仅不如我，甚至连普通的白灵卫都打不过。” “怎么会？”云以歌不解道，“按理说她能将检测石染红的程度比你高，不是应该说明她的资质天赋比你要高，为什么反而不如还不如最低等级的白灵卫？” 君墨煜回忆起当年师父给他的答案，说道：“原本我也有跟你一样的想法，也问出了同样的疑问，师父告诉我，有时候太过圆满未必是一件好事，反倒是像他们这种残缺有漏的，才是一件好事。” 他看得出云以歌没听明白，当时的他也一样，他没有想到师父话里的未必圆满，也饱含了他在内。 直到他病发时，才明白了师父话里面的含义。 白灵卫本来想立刻将小姑娘带走，但是小姑娘说她想要回去收拾包袱，白灵卫不愿意浪费时间，这个小村庄，一眼就能望到尽头，破旧贫困，杨家出了个大女儿，日子比起别人来说，算是不错的，但那点身家在白灵卫的眼里，算不了什么。 小姑娘见他们不为所动，于是想到了另一个办法，她恳切道：“我知道姐姐今天会回家，我想见见我姐姐，我每年只能见到她一次，请你们让我见她一次吧！” 被白灵卫选中的男女，原本一旦选中，除非有任务，否则是不能随意离开千山殿的，但是不知从哪一年起，流言四起，谣传被选中的人，都已经不在人世了，白灵卫选中他们，不是要让他们加入千山殿，而是把他们骗回去坑害了。 流言破洞百出，一开始并没有多少人相信，直到后来被选中的人越来越多，却不见他们回来，相信流言的人，就变得多了起来。 最后千山殿宣布，每年可以让被选中的人，回到家中探望一次家人，跟家人团聚，虽然一年分离，只能见上一面，好歹让百姓们安心了，知道他们的孩子确实在千山殿里，没有出意外。 自此谣言不攻自破。 白灵卫脸色不是很好，道：“看什么看，反正你姐姐也在圣女殿，你去了就可以天天看到她了。” 小姑娘依然不肯跟他们走，白灵卫不耐烦了起来，就在这时，有个白灵卫跑了过来，对着他的耳边说了几句话，为首的白灵卫脸色大变。 这下子他也顾不得小姑娘了，于是道：“既然你想要见你姐姐，那好你先回到家中，等姐姐回来，不过你要记住，千万不要出门。” 小姑娘听到可以回家，高兴得什么都答应他们。 云以歌看白灵卫行色匆匆的样子，“他们是不是出了事情？现在正是个好机会，我们去找小姑娘。” 君墨煜皱着眉头，看了一眼白灵卫离开的方向，那里是北边。 杨家在小村庄里很有名，云以歌没费多少功夫就找到小姑娘的家，她的父母到亲戚家报喜去了，家里只剩下小姑娘一个人，门口还有一只土狗趴在地上晒太阳。 见到有陌生人靠近，土狗很警觉，竖起耳朵，冲着君墨煜就汪汪大叫。 云以歌跟君墨煜站在一起，可土狗只对着君墨煜叫喊，不会对着云以歌 “风展，你人品不行啊，这条狗只对着你叫，你是不是做了什么坏事？”云以歌揶揄道。 小姑娘听到狗叫声，趴在窗台上偷偷往外看，正好被云以歌瞅见了。 她对着小姑娘招了招手，“我不是坏人，就是有点事情想要问你，你如果害怕可以不用出来，待在屋子里就好了，我就站在这里不会进去的。” 第856章 奇怪的地方 小姑娘躲在窗户后面，只露出了一双眼睛，安静地看了他们一会。 “小黄别喊了，安静一点。” 土狗很听小姑娘的话，乖乖地重新趴会去，继续晒太阳。 “小哥哥，你想问什么？”她看着云以歌。 云以歌露出和蔼的笑容，问道：“刚才你们村的人，在检测的时候，我和我的朋友正好瞧见了，我只是觉得很奇怪，明明其他人，被选上了都很高兴，为什么只有你不愿意？” 小姑娘眼底露出警惕，原本小半个脑袋伸在窗户外，现在只剩下一个头顶了，云以歌以为她不会回答自己。 过了一会，小姑娘似乎想通了，重新趴在窗台上，说道：“因为一旦被选中了，我就再也回不来了。” “怎么会，刚才不是你自己说的，你姐姐也被选中了，她每年都会回来看望你们一次。”云以歌绝对没有记错，这是小姑娘的原话。 “不是的，我姐姐没有回来，自从三年前，她被选中了，就再也没有回来！”小姑娘激动地说道，“回来的不是我姐姐！” “不是你姐姐？”云以歌与君墨煜对视了一眼，然后继续道，“如果回来的不是你的姐姐，你的父母应该早就坐立不安了，他们也不会盼着你也被选中。” “确实有人回来了，她长得跟我姐姐一样，我有一年没有见到我姐姐了，兴高采烈地去村口接她，可是当我看到她第一眼时，我就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小姑娘依然坚持她的说法，“很奇怪的是，除了我以外，似乎所有人都觉得她是我姐姐，村口的阿叔说她是，阿娘和阿爹也说她是，可我知道她根本就不是我的姐姐。” 云以歌脑子有点晕乎乎的，被小姑娘一连串的是和不是绕得有点晕。 “你的意思是，除了你，所有人都觉得她是你的姐姐回来了。” “不是只有我，小黄也发现了，它冲着那个拼命地喊叫。”小姑娘道，“小黄最聪明了，我听说它的父母是猎犬，带到山里去，能够提前预警危机，遇到坏人时，它就会对着坏人一直叫喊。” 小姑娘说到这里，悄悄地瞥了君墨煜一眼，小心翼翼的样子，生怕被君墨煜发现。 “就像小黄觉得小哥哥是好人，所以不会对着你凶，而小哥哥身边的，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小黄就会一直喊叫。” 云以歌被小姑娘那句，看起来就不是什么好人，逗乐了，她抿着唇看向风展。 “你看看你，换了一张脸，居然还是一脸凶相，把人家小姑娘和小黄，都给吓坏了。” “别胡闹，说正事。” 君墨煜眼底一丝笑意一闪而过。 小姑娘的父母不知道什么时候就回来了，他们必须抓紧时间。 云以歌继续道：“除了小黄之外，你觉得你姐姐……额，那个人身上还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土狗再机灵也不能当做证据。 小姑娘想了想，回答：“她看我的眼神很吓人，冷冰冰的。” 她翻来覆去，讲不出姐姐哪里有问题，一个劲的强调她姐姐是假的。 云以歌摸了摸后脑，她都开始怀疑小姑娘说的是不是真的，还是说只是她小孩子心里独特的想法。 君墨煜突然开口道：“那你觉得她身上有什么奇怪的地方吗？” “奇怪的地方？”小姑娘显然很害怕君墨煜，怯怯地说道，“她跟一起回来的哥哥们，都熟悉的样子，算不算？离开村子之前，我们在村子里过得不好，我们从外地迁过来的，所以当地人很排斥我们。” 第857章 被选中的人 君墨煜道：“继续说下去。” 小姑娘接着道：“村里的小孩子从来不跟我们玩，还时不时的欺负我们，但是很奇怪，自从那个人回来后，她跟一起回来的人，关系变得十分要好。” 君墨煜认真听完，夸奖了小姑娘一句，“这个消息很有用，你做的很好。” 小姑娘被夸奖，脸变得红红的，突然觉得这个人也没那么可怕。 “他们一般什么时候回来？”君墨煜问的是那些被选中的人。 小姑娘想了想，“我记得每次都是过了午时之后，阿娘还抱怨过，每次来都不能在家里吃饭，白费了她做了满桌子的饭菜。” “你真的一点都不想跟他们走？”君墨煜道。 “我不想。”小姑娘摇了摇头，眼睛里蓄满了泪水，看得出来，她是真的一点都不想跟白灵卫走。 君墨煜确定了之后，没再多说什么。 他们离开了杨家，来到一片小树林里，从小树林可以看到小村庄的情况，由于树木遮挡，小村庄的人反而不容易看到他们。 云以歌道：“你觉得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吗？” “不能完全确定，不过小姑娘并没有撒谎。”君墨煜敢肯定道，“我离开千山殿之前，圣女殿和白灵卫是分开的，进了圣女殿，很少能离开，更别说跟白灵卫交好，但事情也不是绝对的，千山殿里有一个例外，我看得出来，小姑娘的资质不错，但也没有不错到，要对她另眼相待的地步，她的姐姐还不如小姑娘，那就更不可能了。” “所以你觉得小姑娘说的有道理。”云以歌赞同他的话，“我也觉得小姑娘说的是真的，她眼里的恐惧，不是假装出来的，那我们现在坐在树干上等她姐姐回来？” “想要确定，只有亲眼见过才行。”君墨煜带着她做到较为壮实的树干上，不时有鸟雀飞过，叽叽喳喳地到处乱飞。 时间过得很快，小姑娘说的时间很准确，午时过了不久，有几个穿着白灵卫服侍的人出现在小村庄里，村民们欢呼雀跃地把他们迎来进去，杨家父母把其中唯一一个女子领了回家。 女子中等身材，长得跟小姑娘有四五分相似，从她的脸上隐隐可以看到杨家父母的样子，一路上她跟着杨家父母有说有笑，像极了久别重逢的一家人。 可是在杨家的家门口，土狗跳了起来，对着白衣女子就是一顿狂吠，那凶狠的叫声，云以歌隔了一段距离都听得清清楚楚。 隐约还有杨家父母的抱怨声。 “这条狗是怎么回事，每次你回来，就对着你大喊大叫。” “可能是离开久了，它对我陌生了。”白衣女子不以为意，反而十分有耐心，杨父盼了一年，好不容易才盼得女儿回来，哪能让一条土狗坏了兴致，将要抓住土狗，把土狗带出去。 小姑娘不干了，她急冲冲地跑出来，阻拦道：“别把它送走，你们要是觉得它太吵了，我带它出去。” 要是平时杨父肯定不惯着她，但今天小姑娘的身份也不一样了，所以他就顺着她的意思。 “你妹妹也被选中了。” 白衣女子惊讶道：“没想到妹妹也有这样的机遇，这下可好了，我们可以一起回圣女殿，以后我们姐妹两可以一直在一起。” “没错，你们俩个可以相互照应，我们以后也就放心了。” 杨家父母很欣慰，小姑娘听到白衣女子的话，浑身的汗毛都竖起来了，连忙带着土狗出去。 白衣女子详细地询问了，检测的过程，眼睛眯起。 “与其让妹妹跟别人走，不如跟我一起回去，反正如今我也是千山殿的人。” 第858章 全都是假的 杨家父母觉得大女儿说的有道理，他们没有发现，小姑娘抱着土狗蹲在墙角，听到那个人的话时，脸上的血色都褪尽了。 云以歌拍了拍风展的肩膀，说道：“这里太远了，我看得并不是很清楚，有点事情想要去确认一下。” 君墨煜陪同她一起回到了小村庄上，正好遇到了一个被选中归来的男子，云以歌的视线落在他的脸上，片刻之后，便移开了。 她回头给风展使了个眼色，示意他可以去下一家。 花了点时间，除了杨家的大女儿，其他一起归来的人，云以歌都看了一遍。 “发现了什么？” “小姑娘果然说对了，回来的人，都是假的，他们全都易容了！” 有没有易容，云以歌作为行家，一看便知，刚才在小树林的时候，离了有段距离，她就觉得这些回来的人，看起来很别扭，等拉近了距离，她只是稍微扫了一眼，就发现了他们的脸都是假的。 小姑娘在此时，带着她的土狗跑了过来。 “小哥哥，那个人她要带我离开，我不想跟她走，我害怕变成她的样子，但是我又有点想跟她走，我想找机会找到姐姐的下落。” 那个人假扮了多年，小姑娘的姐姐恐怕是凶多吉少了，云以歌反对她去冒险。 “你别去了，很危险，很有可能你没找到你姐姐，连你自己也搭进去了。” 小姑娘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她抓住她的手，激动道：“小哥哥，你相信我的话了是吗？那个人不是我的姐姐！” 云以歌虽然还没看过杨家大女儿，但根据现在的情况来看，就算不看，也能确定她肯定不是小姑娘的姐姐。 小姑娘满脑子的疑问，“明明她不是我的姐姐，可为什么她认识阿娘、阿爹还有我？我姐姐左脚小腿后侧，曾经被捕兽器夹到过，当时伤得很重，差点就小腿都保不住了。幸好后来阿娘说遇到了一个好的游方大夫，治好了姐姐的腿，但小腿后侧留下了三道很深的伤痕，我偷偷看过了，那个人也有，连位子颜色都一样。” 小姑娘还给他们列举了几个例子，比如她姐姐有一些小习惯，那个人也会有，正是因为这样，小姑娘觉得那个人很可怕。 “像极了披着我姐姐外皮的恶鬼！” 云以歌听了小姑娘的话，这群人为了扮演好别人，不被人发现还真是费尽了心机，连一些细微的地方都注意到了。 只是很可惜，他们扮演得再像，感情这种东西是装不出来的，小姑娘感觉到那个人对她的关心，只是流于表面，眼神确实冰冷的。 “他们越是这样，我觉得事情越是不寻常。” 被选中的人，不会在家中停留太久，一个时辰之后，他们打算结伴回千山殿，杨家的白衣女子，手里强行拉着小姑娘，想要带她走。 云以歌看着小姑娘拼尽了力气，也无法摆脱，只能绝望的哭了。 周围的人只当她孩子气，杨家父母甚至抱怨了小女儿几句。 “不能让他们把小姑娘带走！”云以歌道，谁知道下次回来的，会是个什么东西假扮的。 君墨煜拉着她的胳膊，“先等一下，白灵卫回来了。” 云以歌停下了脚步，顺着他指的方向看了过去，果然上午检测的白灵卫已经站在了小村庄的村口。 “这个小姑娘是我们看中的人，你们想把人带到哪去？”白灵卫不悦道。 他们还真是倒霉，好不容易找到了一个资质很好的小姑娘，结果北边又搞出了幺蛾子，他们为了不让小姑娘被对方发现，只能先去应付一下他们。 第859章 陆矾出现 没想到的是，他们好不容易摆脱了陆矾那群人，又有人想要截走小姑娘，真当他们是吃素的？ 白灵卫一阵火大。 “把人给我放开！” “我是她的姐姐，带她去千山殿没有任何问题。”白衣女子拉着小姑娘的手，没有放手的打算。 白灵卫瞥了他们身上的白色衣袍，两者样式一样，只有肩膀上的肩章不同，低级白灵卫有一条血红色的划痕，而白衣女子他们并没有。 “我们都是千山殿的人，你们骗骗他们也就算了。”为首的白灵卫凑到白衣女子耳边说道，“还是说假扮久了，你就真的以为自己是她的姐姐？” 白衣女子不甘心，但她的等级确实没有对方高，若是她把这个资质高的小姑娘，说不定她就可以往上升一级。 白灵卫见她仍然不肯撒手，脸色沉了下来。 “别逼我动手，我们人数相当，可是势力却相差悬殊，你们真的以为能把人从我的手中带走？” 白衣女子怕了，她确实不敢，就在她打算松开小姑娘的手时，又一方人马赶到了。 云以歌在看到陆矾的身影时，特意向风展靠近了一些。 “你怕他？” “怕啊！他是个疯子呀，我能不怕？”云以歌最讨厌跟陆矾和千重耀这类人打交道，因为你打不过他们，还要被他们的趣味恶心到。 君墨煜移动身子，高大的身影将她挡得严严实实，云以歌看着他宽厚的背影，产生了一种错觉，要不是面前的人比君墨煜要瘦削不少，她几乎要以为是君墨煜站在她面前。 云以歌暗自懊恼，她明明信誓旦旦要忘记他，为什么还会时不时想起他来？ 让她没想到的是，君墨煜受了重伤之后，夙夜接管了身体，并没有好好休养，导致他重新回归时，身体瘦削了不少。 后来又马不停蹄，带着云以歌来千山殿，一路上没有休息好，身体的亏损没有补回来。 陆矾坐在一顶奢华的软轿中，被八个人高头大马的大汉抬着，身边还有一个歌姬给他唱小曲解闷。 低级白灵卫暗道一句不好，他怎么跟了过来？ “我就说老于的人，没事看着我跑什么，肯定是背着我做了什么见不得人的勾当。”陆矾搂着歌姬，悠哉地说道，“反正北边我已经处理得差不多了，正好我也顺便处理得了，老于本来就没几个人了，再累坏了你们几个就不好了。” 陆矾拍了拍手心，立刻有白灵卫上前接收低级白灵卫的成果。 低级白灵卫被他的厚颜给惊到了，心里再生气也不能对着陆矾发火，陆矾身份特别，他不但是殿主的师弟，手里还掌管着整个西罗国，就连给他抬轿子的，都是中级白灵卫。 他们这些最低等级的白灵卫，对上陆矾，显然不够看。 鸡蛋碰石头，石头还没撞到，鸡蛋就吓得快要自己裂开了。 “把人都交给陆大人！”为首的低级白灵卫，狠狠地闭了闭眼，然后让他们把人给陆矾送过去。 其他白灵卫也明白形势不对，他们自然不也不敢反对。 有人对着陆矾小声说这话，一边说还一边指着，杨家的小姑娘。 陆矾挑了挑长眉，本就邪气四溢的相貌，更加邪魅。 “真是个意外之喜，赶快去通知千瑶，她应该会很高兴。” 眼看小姑娘要被带走了，云以歌心里着急，君墨煜了解她的性格，给了她一个安抚的眼神，他缓步出现在陆矾面前。 “今天这人，你恐怕是带不走了。” 陆矾正开心着，突然听到了让他极度讨厌的声音，歌姬也哄了，把人推开，从软轿中坐了起来。 第860章 千瑶师妹 陆矾的目光在人群中搜索，最后停留在一个相貌普通的男子身上。 “风展？” “没规矩，陆师弟你应该喊我一声师兄！”君墨煜调侃了他一句。 就这么一句轻飘飘的话，差点没让陆矾炸毛。 “还真的是你？风展你不是对扩展白灵卫不感兴趣吗？怎么突然跑出来抢我的人！” “他们怎么就变成了你的人？”君墨煜黑沉沉的眼眸扫了过去，“我比你先到这里。” “放屁！老子刚把人弄到手，你就横插一脚，风展你说你是不是故意针对我的？”陆矾压根不相信他的鬼话，“这里不是东墨，这里是千山，在东墨我尚且会敬你三分，在千山你以为我还会怕你吗？” 陆矾招了招手，他带来的白灵卫立刻包围了过来，他才不承认他害怕风展，能用人海战术，为什么要单打独斗？ “你确定要在这个时候跟我打？”君墨煜连半个眼神都没给，陆矾的那些虾兵蟹将。 “怎么你害怕？”陆矾想起了什么，道，“有人跟我说，你受了伤，要是往常你早就打了过来，哪里会跟我废话，原本我还不信，现在看来他的消息是真的。” “哦？”君墨煜眼底划过一丝深沉，“谁给你的消息，说我受了伤？” “谁告诉我的，你有本事自己去查！”陆矾搓着手，兴奋道，“风展你的胆子真是大，受了伤也敢跑到我的面前来耀武扬威，要是以前的你，我确实比你差一点点，如今你大不如前，哪来的口气敢来命令我？” 君墨煜抬起了右手，对着他做了个请的动作，道：“既然我已经受了伤，你敢不敢来试一试？” “试就试，机会难得，我一定要把你打得满地找牙。”陆矾原本忌惮风展几分，如今既然认定他大不如前，自然让白灵卫退下去，打算自己亲自教训他。 从小到大所有的比试，无一例外，他全都不如风展，他的功力增长不如风展，师父更是对风展青睐有加，最可恶的是，他永远一副目中无人的样子。 这一次他一定要报仇雪恨，陆矾从软轿上跳了下去，迫不及待地想要教训他。 结果他还没出一招，白灵卫凑到他的身边，有话要说。 陆矾哪里有空搭理他，也不问什么事，直接把人推到一边，指着所有人命令道：“今天谁也不能阻止我跟风展切磋，谁敢阻拦我，我连他也一起打！” “谁阻止你，你就打谁，那么如果是我阻止你，陆师兄你也要对我动手？”一个娇俏的声音插了进来。 陆矾浑身一个激灵，连忙扯出了一个大大的微笑，对着女子道：“千瑶师妹说笑了，从小你就是我们都疼爱的小师妹，我怎么会对你动手！” 转眼间，陆矾面前出现了一个穿着白袍的女子，她身上的服饰跟白灵卫的差不多，但在她的身上，愣是穿出了别人没有韵味，她的年纪不大，眉眼精致可人。 “陆师兄你可要说话算话。” “那是当然，从小到大，我什么时候，欺骗过小师妹。”陆矾主动凑了上去靠近千瑶。 千瑶一个灵敏的巧步，避开了陆矾，挡在了君墨煜的面前，她歪着头带着一股子天真，好奇地问道：“你真的是风展师兄？” “千瑶师妹。” 跟千瑶热情的招呼不同，君墨煜显得过于平淡。 “师兄你怎么把自己装扮成这个样子？”千瑶嗔怪道，“千瑶差点没认出来你。” 千瑶亲亲热热去找风展，陆矾被冷落在一边，脸色以眼见的速度变差。 第861章 赤锋令 陆矾眼底带着阴鸷，恶狠狠地盯着风展不放。 这才是他最讨厌风展的原因，大师兄一样是天资过人的武学奇才，相比之下，他更厌恶风展，只要他出现的地方，千瑶的眼里就没有他的存在。 陆矾余光扫到杨家的小姑娘，眼睛一亮，对着千瑶道：“小师妹，你看我为你找到了什么，一个天资上等的小丫头。” 白灵卫把小姑娘推到千瑶面前，千瑶终于不再缠着风展，她脸上带着笑，看向脸上满是泪痕的小姑娘。 “你哭什么，有了上等资质，你可以在千山殿过得寻常人要好无数倍，你应该高兴才对。” 小姑娘的眼泪根本停不下来，明明面前的女子美丽可人，说话温柔细语，可她偏偏不敢靠近，她看到千瑶身后的君墨煜，鼓起勇气向他跑了过去。 小姑娘躲到了君墨煜的身后，君墨煜只是瞥了她一眼，并没有阻止。 陆矾幸灾乐祸叫嚣着：“风展你可真行，跟我作对，抢我的人也就罢了，现在连小师妹的人，你也要抢？” 他不会放过任何一个挑拨离间的机会。 千瑶愣了一下，脸上的笑容僵住了一瞬间，在她转过身面对君墨煜时，重新扬起了天真的笑容。 “风展师兄，你也知道我是圣女殿的人，小姑娘这么有天赋，若是不跟我回去，就白白浪费她的天赋了。” “会不会浪费天赋，想不想跟你们走，都应该由她自己选择。”君墨煜没有答应千瑶的要求。 “师兄你离开千山殿太久了，恐怕不知道这里的规矩。”千瑶委婉地提醒了一句。 “什么规矩，师父定下的才是规矩，其他人再大，能越过师父去？”君墨煜不予理会她口中的规矩，其实也很好猜，能在千山国内，立定规矩的人只有一位。 陆矾啧啧两声，“师父不见了，千山国自然由大师兄说了算，风展你连大师兄的面子，也不打算给了是吗？” “我尊重大师兄，不然我也不会依照约定来千山。”君墨煜轻描淡显地化解了陆矾话中的歧义。 “我千山子民，只要检测出有天赋者，都应入千山殿。”陆矾提高声量道，“这一条规矩，就是大师兄亲自定下来的，这几年一直严格遵循，千山国才有了如今的规模。” 陆矾指着他身后的小姑娘，严厉道：“她一个小丫头，哪来的自由选择权利，除了入我千山殿，她没有第二条路可以选！” “只要入我千山殿就可以了是吗？”君墨煜用看傻子的眼神看着陆矾，“你是不是忘记了，我也是千山殿的人。” “你胡说，六年前你离开的时候，明明把自己逐出了师门，你哪来的脸说自己是千山殿的人？”这件事陆矾记得清清楚楚。 “师门岂是我说逐出就逐出？”君墨煜取出一块巴掌大的令牌。 “赤锋令？”陆矾大惊，道，“怎么会在你这里？。” “师父给我的，当然在我手里。”君墨煜笑了一声，“你作为师父的弟子，该不会连赤锋令都认不出来了？” “怎么可能！明明是大师兄继承了千山殿，师父怎么会把，代表千山殿主的赤锋令交给你？”陆矾怎么也不敢相信，可事实就摆在他的眼前，赤锋令他是绝对不会认错的。 千瑶也确认道：“这的确实是师父的赤锋令。” 她是师父唯一的女弟子，所以师父对她格外疼爱，几乎她要什么，就给她什么。 她不喜欢圣女殿的冷清，师父就让她搬出来，跟师兄们一起住。 第862章 大哥哥 师父为她开了许多先例，师兄们没有一个比她更得宠，就连师父最看重的风展，也比不过她。 这么宠爱她的师父，却拒绝了她两件事情，其中一件就是她对赤锋令很好奇，想要拿出去跟师兄们炫耀一下。 她还记得师父当时说的话，“千瑶想看看赤锋令，当然可以，但是师父不能把赤锋令给你，只有千山殿殿主才能碰。” “我就玩一会。” “不行。” 那天千瑶气了很久，师父并没有像往常一样来哄着她，最后还是千瑶自己先向师父低了头，认了错，师父才一如既往地待她好。 这件事给千瑶的印象过于深刻，导致她一直牢牢的记得，只有赤锋令不是任何人都能触碰的，拥有赤锋令的人，就是千山殿的殿主。 那么问题来了，千瑶疑惑道：“既然师父将赤锋令交给了风展师兄，为什么最后成为殿主的不是你，而是大师兄？” “大师兄比我更适合，自然是他当殿主。”当时的君墨煜心念着东墨国，从来没有想过留在千山殿当殿主。 而且他没有说错，他的大师兄雪辛比他们所有人都要适合当千山殿殿主。 陆矾愤然道：“你说的话，我一句也不会相信，赤锋令一定是你偷的，谁知道师父为什么失踪，肯定是你趁机夺走了师父的赤锋令。” “我是不是在撒谎，等大师兄出关之后，你自己去问他，就知道了。”君墨煜将赤锋令收好，对着陆矾道，“我已经证明了我是千山殿的人，这个小姑娘我就带走了！” 千瑶出声哀求道：“风展师兄，你真的不能把她给我吗？她这样的天赋不进圣女殿，真的太可惜了。” 君墨煜低头问小姑娘，“她觉得你可惜，那你自己是怎么想的？” “我不觉得可惜，只要不跟着他们走就好。”小姑娘缩在君墨煜的身后，生怕陆矾他们冲上来，把她抓走。 “她自己不跟你们走，我也没办法。”既然小姑娘做出了选择，君墨煜就没有把人交出去的道理。 千瑶还想再说点什么，被陆矾拉住了。 “师妹，你还跟他说什么废话，你又不是第一天认识他，他一直都是一副铁石心肠，你再求他也没有用。” 这边事情解决了，云以歌才从人群中跑了过来，小姑娘见到她立刻冲过来，躲在她的身后，一双手抓着她的衣摆。 “小哥哥，我不想跟他们走。” 云以歌摸了一下她的头顶，“你大哥哥已经替你解决了，你还不赶紧谢谢他！” “大哥哥？”小姑娘眼底一片茫然，云以歌拍了拍她的肩膀，指着一身墨绿长裳的君墨煜，“你喊我小哥哥，他比我年长些，自然就是大哥哥。” 大哥哥这三个字，从云以歌的嘴里蹦出来，君墨煜回想起了以前两人在一起的时候，亲昵的时候，她会喊着他夫君；生气的时候，会连名带姓叫他，当然平时称呼最多也是他的名字；开心的时候，会凑到他的耳边，带着蛊惑，喊他墨煜。 无论是哪个称呼，他都喜欢，大哥哥这个称呼，他是第一次听到，君墨煜心里盘算着，以后他们和好之后，一定要让云以歌多喊几遍。 云以歌见他笑了，道：“你看大哥哥也喜欢你这么喊他！” 我只喜欢你这么喊我！ 君墨煜在小姑娘被她哄得开口之前，道：“一点小忙，不必谢了。” 事情解决了，他也不再管他的师弟和师妹，带着云以歌离开小村庄，他不希望陆矾注意到云以歌，尽早带着她远离比较好。 第863章 替她查个人 云以歌还没反应过来，就被君墨煜拉着走了，她连忙问道：“那小姑娘怎么办，把她继续留在小村庄，难保其他人不会打她的主意。” “当然不能把她留下来，你牵好她，我会把她安置好的，以后千山殿的人不会再来打搅她，这点你可以放心。”君墨煜承诺道。 风展办事，她一向很放心，小姑娘听见能跟着小哥哥一起离开，终于不再继续哭了，擦干眼泪笑了起来。 千瑶看着他们三个人远离的身影，脸上的天真笑意敛住了，她的眼睛紧紧地盯着，云以歌的手腕上。 “风展师兄身边的人是谁？” 君墨煜的动作太快，他没看清楚对方的样子，陆矾随口答道：“可能是风展的下属。” “那个人怎么可能是风展师兄的下属！”千瑶握紧双手，“你去给我查清楚，她到底是谁！” “师妹，那不就是个普通的男子，有什么好查的。”陆矾刚在风展那里受了气，哪里还愿意去查他的事。 更何况他手里有赤锋令，那不是个好玩的东西，要知道师父失踪六年，他的大部分旧部都在，他们都是师父一手提拔的人，严格遵从师父的命令，要是他们知道赤锋令不在大师兄手里，而是在风展手中，千山殿恐怕要变天了！ 千瑶缓缓转过头，看向陆矾的眼神冰冷，哪有半点天真可人。 “连你也拒绝我？” “不，师妹，刚才是我口误，只要是师妹想要的，我一定替师妹办到！”陆矾接触到他的目光，顿时感到头皮一阵发麻，不由自主地答应了她。 他有点好奇，又有点泛酸，师妹不是不知道他的心意，在他面前对风展示好也就算了，反正从小到大他见多了，已经习惯了。 如今却要他去查另一个男子，不得不让陆矾多想。 “不过师妹，那个人到底哪里值得你关注？” “跟你无关！”千瑶为什么要去查风展身边的人？ 那是因为他们师兄妹，认识这么多年，她从来没有见过风展对谁，露出过笑容。 对着谁都一副冷冰冰的风展，居然会对别人这么温柔，怎么能让她不去在意。 最重要的是，风展师兄从来不愿意跟别人触碰，男女都不行，这次他居然主动去牵起别人的手！ 千瑶拼命按捺住自己，才没有当着风展的面质问他。 他们师兄妹之间的感情，居然还比不过一个外人亲密，在那个人出现之后，风展就完全把抛到脑后了。 这根本不正常，不像是风展会做出来的事情。 千瑶扔下陆矾先行离开，陆矾只能生着闷气回到软轿上，歌姬贴了过来，柔声道：“有我陪着陆大人，陆大人就别在生气了。” 陆矾看了一眼歌姬，跟千瑶相比，立刻变得寡淡无味，前不久还千娇万宠，下一刻他就毫无预兆地厌烦了。 他狠狠地将歌姬推开，让白灵卫把歌姬带下去，省得看着心烦。 他的心腹说道：“刚才属下正好瞧见了，跟在风展身边那人的长相，虽然只是个侧脸，但属下可以确定，她是个细皮嫩肉的小白脸。” “你想说什么？”陆矾眉尖一跳。 “听说现在很多女子都喜欢，眉清目秀的小白脸。” 陆矾给了他一脚，道：“我比不过风展也就算了，好歹他的功力远在我之上，你现在告诉我，我甚至连个小白脸都比不上？千瑶师妹像是会看上小白脸的人吗？” “属下知错，大人自然比小白脸强过数百倍！” 陆矾心中的火气更胜了，千瑶师妹走了，他也没心思再继续待下去，索性回到了自己的府邸。 第864章 师兄弟关系奇差 君墨煜把小姑娘放在了千山国的地下黑市里，那里自然有人会照顾她，他嘱咐道：“最近一段时间，你最好不要回去。” 小姑娘很听话，点了点头，她张了张嘴有话想要说。 君墨煜猜到了她想说的话，“你想让我替你打听一下，你姐姐的情况是吗？” “可以吗？” 小姑娘知道自己已经给他们添加不少麻烦，她很想姐姐，但又不敢开口求他们帮忙。 “你在这里，跟着他们好好学武，有一件事，千瑶说得很对，既然你有这么高的天赋，就不能轻易浪费了。”君墨煜肃穆着一张脸，“只有你自身强大了，别人才不能再左右你的命运。” 小姑娘抱紧了手中的包袱，眼里带着泪，郑重地点了点头。 他们没有回到客栈，既然已经被陆矾发现了行踪，再躲躲藏藏就没有必要了，他们要去千山殿，就光明正大的去。 云以歌用手肘捅了捅他的手臂，笑着说道：“刚才那个小美人是你的师妹？” 千瑶长得不错，虽然比不上凝钰，但她的天真可人十分吸引人，要不然陆矾也不会心心念念她这么多年。 君墨煜冷声道：“刚才那个不是什么小美人，她是师父收下的最小，也是唯一的女弟子。” 云以歌心里犯嘀咕，有这么介绍自己师妹的吗？ 怎么有种要跟人家小师妹，急于撇开关系的嫌疑？ “你小子装什么傻，你以为我看不出来啊，人家小师妹喜欢你！” 千瑶一双眼睛就差粘在风展的身上，拔都拔不下来，无论陆矾在旁边怎么蹦哒找存在感，也不能让她转移一分注意力。 君墨煜停下脚步，微微转身正对着她，一脸严肃，郑重地说道：“千瑶是师父的弟子，我跟她没有任何过界出格的行为，她对我是什么样的心态，我不清楚，但我对她没有丝毫的男女之情！喊她一声师妹，完全是看在师父的面子上。” “你干嘛突然变得这么严肃？”云以歌一阵莫名，“你跟我解释什么，一本正经的样子吓了我一跳。” 君墨煜暗道，他能不解释？ 他作为已经被休弃的一方，还打算处理好一切之后，再跟她重新在一起，万一倒时候，她翻起旧帐来，拒绝了他，那么他岂不是很冤枉！ 为了防患于未然，君墨煜觉得有误会，就应当立刻解释清楚，不允许有任何历史遗留问题。 他并没有欺骗云以歌，千瑶对他而言，就只是师父的徒弟而已。 “你跟其他师兄弟的关系是不是都很差？”云以歌想起了一件事。 “……好像都不怎么好。”君墨煜停顿了一下。 “你大师兄要跟你约战决斗，你三师弟对你满肚子的不满，最后的小师妹人家对你很热情，你却说是看在你师父的面子上，才搭理人家。”云以歌细数了一下，发现风展的师兄弟之间的关系非常的差。 就连君墨煜自己也有自知之明。 “其实你说的也不完全正确。”君墨煜回忆了一下，当初他们在千山殿学武的时候，“我们跟师父的关系都很好，除了某些时候，我们每一个人都很喜欢师父，而且我和他们的关系，有些并不像表面的那样差。” “某些时候是哪些时候？”云以歌问道。 君墨煜犹豫了一会，见她眼睛亮晶晶的，比天上的繁星还要闪亮，尊师重道和自家夫人之间摇摆了一下，天平最后倾向了后者。 反正师父他老人家也不在场，夫人也不是外人。 第865章 我背你 “我师父他功力深厚，在景盛大陆上罕有敌手，他认真处理事务的时候，还是很靠谱的，但他这个人会时不时抽下风，你要是见到他，你就知道了。” 君墨煜很敬重他的师父没错，但对于师父那些奇葩的事情，他也是忍无可忍的。 云以歌越发的好奇了，可惜的是，无论她怎么套话，君墨煜就不肯再说了。 “我徒弟也是这么形容我的，他也说我不靠谱，我想我跟你师父应该很有共同语言。” 千山殿建在千山群峰最高的峰顶，云以歌站在群山山脚下，抬头仰望，笔直的山体直入云霄，因为太高了，她根本看不到山顶，山顶周围云雾缭绕。 “你们这里的山这么陡峭，要掉下去还有命在吗？”云以歌在半山腰，往下探头看了一眼，山底黑洞洞的，有强烈的风呼啸而过，吹得她脸颊生疼。 君墨煜将她拉了回来，“你要小一点，每年都会有人掉下深谷，深谷常年暴风烈烈，根本没人能够下去，掉下去了，也就救不回来了。” 云以歌轻功好，压根就不会恐高，结果来了一趟千山，愣是被他们这里陡峭崎岖的山峰，惊得腿脚发软。 她紧紧跟在风展的身边。 君墨煜一边带着她上山，一边说道：“上山是白灵卫的第一道关卡，只有成功登上山顶的人，才有资格进行白灵卫遴选。” 云以歌问道：“当初你也是自己一个人上山拜师的吗？” “当然！”君墨煜道，“只要你小心脚下，心态够稳，上山根本不难。” “你当时多大？” “七岁。” 云以歌由衷地佩服，七岁那么点大的小孩，别说上山了，山底的风大点，都能把他刮跑了。 有君墨煜带路，他们花了将近一个时辰，才走了一半的路程。 云以歌累得，用手撑着膝盖，气息不稳道：“是我连累你了，要不是我拖累你，你肯定早就到达山顶了。” “我来背你。” 君墨煜看着她脸上布满汗水，十分心疼她。 “那怎么好意思，你跟我一样走了这么多路，你肯定也累了。”云以歌抬起头看向他，君墨煜额头微微出汗，气息平稳，哪里像是爬了这么久山的人。 她实在累的很，既然对方愿意背，她也就不再客气了。 “背着我走路，会不会累？”云以歌不太好意思地问道。 君墨煜摇了摇头，“早知道你会这么累，我就应该早点背你。” 这句话让云以歌心脏跳快了一拍。 剩下的路，君墨煜用了半个时辰的时间就走完了，用实际行动证明，云以歌就是个落后退的猪队友。 到了山顶之后，云以歌拍了拍他的肩膀。 “风展，你放我下来，下面我可以自己走。” “再等等。”君墨煜没有将她放下来。 只有背着她，他才能光明正大靠近她，这么少有的机会，君墨煜觉得山路要是再长点就好了。 君墨煜出示赤锋令，自然没有人敢阻拦他，他一路畅通无阻带着她去了后山。 他才依依不舍，将云以歌放了下来。 “你把手伸出来。” 云以歌依言照做，君墨煜将赤锋令放在她的手中。 “赤锋令这么重要的东西，你怎么能给我？” 她只觉得手中的赤锋令，明明是块冰冷的铁牌，如今却变得十分烫手。 “不是送给你，而是借给你，你拿着这块赤锋令，沿着这条路往前走。”君墨煜指了一条石板小道给她，细心地给她指路，“无论你遇到了什么人，只要把赤锋令给他看就可以了，会有人带你去药泉的。” 第866章 大师兄雪辛 云以歌听风展这话的意思是，让她一个人进去。 “你不进去吗？” 君墨煜摇了摇头，“我不能进去，但我向你保证，只要你手里拿着赤锋令，就不会有人为难你，你放心慢慢走进去，等泡了药泉，把身体里的毒素都清除干净了，你就没事了。” 云以歌低头看向手中的赤锋令，一步三回头，每次确认风展依然站在门口等着她，漂浮不定的心就安定了。 她抚上心口的位置，奇怪道：“我从来不是个柔弱的人，怎么这次会变得这么奇怪，难到是因为我太依靠风展了，才导致离开他片刻，竟然心中惶惶不安？” 其中缘由，她来不及深想，按照风展的话，顺着青石板铺成的小道一直走，周围的山体渐渐感觉到了湿气。 转了一个弯，她遇见了一个人那个人背对着她，墨色的长发没有束起，而是披散开来，一直延伸到地面。 那人听到她的脚步声，并没有转过身。 “你是风展什么人？” 嗓音如同冰霜一样冰冷。 云以歌道：“你怎么知道是风展让我来的？” “除了他还能有谁，会带一个外人进来千山殿。”那人话音一沉，“真是不怕死。” 云以歌以为他说的是自己，赶紧将赤锋令拿在手里晃了晃。 “你不能对我动手，我有赤锋令在手。” “要不是因为赤锋令在你的手里，从你踏进千山殿的那一刻起，你已经死了。”那人微微侧过脸，一双眼睛是浅淡的琉璃色，长得很不错，就是人过于冷了点，冷到不近人情的地步。 “你别怪风展，是我中了毒，他看在朋友的份上，想要救我的命，才不得已把赤锋令借给我用一用。”云以歌觉得面前的人在生气，虽然不知道他在气什么，至少不能让他生风展的气，毕竟风展做这一切，都是为了她。 “我认识他这么长时间，还是第一次知道，二师弟居然还有颗救人的善心。”雪辛背对着她站了起来。 云以歌大吃一惊，道：“你是千山殿殿主？” 她是不是该想办法逃跑了，风展跟他那群师兄弟的关系，非常不好，但是从陆矾口中，她就听说了雪辛两次，每一次都是杀气腾腾的，而且他和风展之间还有一场约战。 她是风展的朋友，雪辛会不会把对风展的不满，牵连到她的身上？ 她的脑袋四处乱转，像是个蒙头老鼠，眼珠子滴溜溜的，到处找寻最佳逃跑路线。 “我不是千山殿殿主。”雪辛否认了。 “可是他们都说风展的大师兄是千山殿殿主，你是大师兄，自然是殿主。”云以歌瞟了他一眼，发现他依然背对着自己，放心继续找出口。 这鬼地方前后就一条直路，连条岔道都没有，但凡它劈个叉她也多条逃跑路线啊！ “他们说？哪些人？” “陆矾和白灵卫都这样说，哦，对了，还有风展也是这么告诉我的。” “风展也怎么说？” “他说你是千山殿殿主最适合的人选，谁也没有你合适，就连他自己也不行。”云以歌适时的拍了一下大师兄的马屁。 没办法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千山殿里面都是一群武力值爆表的白灵卫，作为他们的头头，殿主的武力值自然也不在话下。 云以歌暂时没有感觉到对方的杀气，不过，并不代表他会一直不动杀心。 “你说的我没有听到过，不过，我倒是听说过一种说法，他们都说，谁拿到了赤锋令，谁就是师父的传人，是千山殿的殿主。”雪辛缓缓道。 第867章 你跟风展什么关系 突然他话锋一转。 “如今赤锋令在你的手上，那是不是说明，你才是真正的千山殿殿主？” 雪辛比霜寒还要冰冷的声音，突然在她眼前放大。 云以歌没有防备，跟他来了个面对面，身边的温度都跟着降到了零下。 “你怎么突然跑到我的面前来，都不打一声招呼，想吓死人吗？” “你没有任何功力，风展居然会浪费机会，选择你？” 雪辛仗着身高优势，居高临下，琉璃色的眼眸中带着轻蔑。 云以歌感觉自己受到了极大的惊吓，“我的确没有功力，但是你别瞧不起人，我在我擅长的领域也是极具名气的。” 在现代她是来去自如的神偷千面影姬，到了古代遇到的都是战斗力强得不像话的非人类，她怎么可能是他们的对手。 雪辛冷冷地看了她一眼，云以歌感觉到了他深深的嫌弃，似乎并不认为，她身上有什么值得他关注的闪亮点。 云以歌真是无语凝噎。 出乎她意料之外的是，雪辛除了言语和眼神嫌弃之外，并没有对她做什么，披着一头长发，赤着脚独自走在青石板小道上。 “你还傻站着做什么？”雪辛道，“不是要去药泉吗？还不赶紧跟上。” 云以歌一时还转不过弯来，她以为的针锋相对，各种脑补的血腥镜头都没有出现，她准备后退的逃跑路线也没能用上。 雪辛冷哼一声：“担心我会害你？你一点功力都没有，我要真想对你动手，还会让你说这么多的废话？杀你脏了我的药泉！” 云以歌觉得他说得有道理，于是跟在他的身后，越往里走，空气中湿度越大，温度也越来越热。 按理说在这样的环境下，十分闷热，很容易让人感到不适。 “你自己小心一点，千万别没到药泉，就死在了半路上。” 空气中升腾起了水雾气，渐渐模糊了雪辛的身影。 “你就不能说点好听的话，别动不动就提死字。”云以歌不乐意了。 “你这么弱，反正迟早是得死的，要不你干脆死在半路上，也省得弄脏我的药泉！”雪辛觉得这样也不错。 云以歌算是看出来了，这个雪辛嘴里吐不出一句好话。 “那我无论如何，都要撑下去，非要污染了你的药泉！”可能是看出来了雪辛对她没有敌意，云以歌的胆子也大了起来。 “那也得你有这个命，不是每个人都适合来药泉，以前有人受不了这里的热度，还迷路了，最后浑身热烫，活活被热死的。”雪辛的声音从雾气中传出来，现在雾气越来越浓，云以歌只能靠着雪辛的声音来判断方向。 “我没感觉到热，现在的温度刚刚好，好像比外面还要舒服一点。”云以歌用手扇了扇，把雾气扇到脸上，温温热热的，带着湿润的气息，像跟皮肤做面膜一样，十分舒服。 “怎么可能？” 雪辛再次突然出现在她眼前，要不是她脚步灵活，快速后退，她非要撞到他的身上不可。 “你又来吓唬我！”云以歌真实无语了，雪辛走路用的是瞬间转移吗？不久前，声音离她越来越远，下一秒，就蹦到她面前。 雪辛透过雾气，凝视着她，她的脸上带着微微的红润，是因为神情激动被吓出来的，她的呼吸平稳，完全没有受到周遭环境的影响。 他看向自己的手，手心出了一层细密的汗水，随着离药泉越来越近，他受到的影响也越发的明显。 “你到底是什么人？” “我不是跟你说过了，我是风展的朋友。” “朋友？”雪辛明显不信。 第868章 药泉 “我只能送你到这里了，剩下的路你自己走吧！” 雪辛一挥长袖，雾气向两边分开，露出了一条笔直，不受水雾之气干扰的路。 “我再提醒你一句，药泉虽然很好，但最好不要泡太长时间，不然你死了是小事……” 云以歌打断他的话，“污染了你家药泉才是大事对不对？” 这句话她都会背了。 “你知道就好。” 顺着这条路，云以歌眼前顿时豁然开朗，前面出现了个小山洞，顶部向上延伸，四周蒸腾着雾气，她抬起头看不到山洞顶部，上面也许是露天的，也许是封闭的。 药泉如同精心堆砌的浴池，中间的泉眼，滚噜噜地冒着水泡，泉水的颜色是蓝黄相间，非常漂亮。 空气中飘散着淡淡的药味。 云以歌摸了摸鼻尖，真是名副其实的药泉，她坐在药泉里，黄色的泉水涌在她周围，跟蓝色的那边泾渭分明。 她试着舀了一捧蓝色的泉水过来，很快泉水就染成了黄色。 这个泉水有古怪。 云以歌泡了一会，觉得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都舒张开了，体内的沉珂逐渐变轻，也许是太舒服了，她趴在岸边睡觉了。 也不知道睡了多久，山洞里看不到外面，分不清黑夜白昼，云以歌伸了个懒腰，感觉到身体前所未有的轻松舒适。 “泉水的颜色怎么变了？” 她明明是泡在黄色的泉水里，此时周围的泉水却换成了蓝色，淡淡的蓝色如同星空大海，另外一边则变成了黄色。 云以歌很确定自己没有换过地方，那么就是泉水换动了。 黄色的泉水混杂着黑色的杂质，不停地转动消磨。 跑过药泉后，她匆匆离开了，风展还在外面等他，也不知道他等了多久，有没有等着急。 云以歌从山洞里钻了出来，迎面撞到一堵人墙。 脑门上冰冷的触感，让她立刻就知道对方的身份。 “雪辛大师兄？” “知道你在里面待了多久吗？”雪辛的声音，比之前更冷了，像块冰渣子，从云以歌的头顶砸了下来。 “不清楚，我不小心睡着了。”这次是她的问题，云以歌立马认错。 “睡着了？”雪辛怀疑道，从千山殿的书册中有记载，所有泡过药泉的人，他们无一不是承受着剧烈的痛苦，他还是第一次听说有人可以泡着药泉睡着的。 “因为实在是太舒服了。”云以歌用了人家的药泉也就算了，居然还占用了过多的时间，她的脸皮再厚也觉得不太好意思。 雪辛：“……” 是面前的人在骗他，还是先人们的典籍记载有误？ “有意思，怪不得风展选择了你。”他低声喃喃道。 “我在里面睡了多久？”云以歌问道。 雪辛听到睡字，眼皮跳了跳了。 “十七个时辰。” “什么！我睡了快两天？”云以歌惊得跳了起来，连忙往外面冲，雪辛拉住她的领子。 “你拦着我做什么，我要赶紧出去，风展在外面估计等急了。” “你看得清路吗？”雪辛两个手指钳着她的衣领。 “来的时候看不清，现在好像看得见了。”云以歌揉了揉眼睛，她有了惊奇的发现，她的眼睛像是水洗了一般，看东西特别清楚，水雾气还是会对她又一定的干扰，但延吉不影响她走路了。 雪辛已经不想去想是为什么了，这两天他在这个人身上，看到太多意想不到。 既然她看得见，他就松开了手。 云以歌顺着青石板小道一路跑了出去，昨天对她来说十分漫长的路，今天走得特别快，她才发现她情急之下用上了轻功。 第869章 怀孕了 要知道云以歌自从中毒之后，不仅精气神变差了，总是犯困想睡之外，她的轻功大打折扣，像是脚上拴上了沉重的脚链，往下拉着她。 如今却很容易就用了出来，她发现自己的轻功比以前更好了。 要用一个词来形容，她现在的状况，那就是脱胎换骨。 青石板小道的终点，风展一身墨绿色长袍，他仰首期盼，经过了漫长的等待，终于看到了他要等的人。 “风……展……” 云以歌眼前一花，已经被人拥进了一个温热的怀抱，风展应该一直在外面等着她，周围的土地有湿润的痕迹，说明下过了小雨，他的外裳上都湿了，他跟个没事人似的。 她说不清心里是什么滋味。 “你要是再不出来，我就要忍不住进去找你，哪怕他们不让我进去，我也要去找你！”他低沉暗哑的嗓音在她耳边诉说着。 云以歌抬起手，紧紧地回抱住他。 “让你担心了，不过能看到你，在外面等我，我真的很高兴。” 君墨煜不放心她身体里的毒素，找了千山最好的大夫给云以歌看诊。 看得出来大夫被催得比较着急，气喘吁吁的，抱着他的药箱，君墨煜让他把气喘匀了，给云以歌把脉。 “嗯？”大夫发现性别貌似不太对，他的目光落在她的喉结上。 云以歌发现了大夫的疑惑，她指了指自己的喉结，道：“行路方便，这是伪装而已。” 大夫放心了，继续把脉。 “咦？” “她怎么了？”君墨煜迫不及待地问道，“是不是身体里的毒还没清除干净？” “麻烦夫人换一只手。”大夫没有回答他，而是让云以歌换一只手试试。 云以歌笑道：“大夫你怎么知道称呼我为夫人？” “你夫君抓着老夫来的时候，急得一刻也不能等。”大夫理所当然地说道。 “他可不是我的夫君，而且你还说错了一点，我没有了夫君，不就之前，我才跟夫君合离了。”云以歌没有用休夫这两个字，她担心吓到人家大夫。 听到云以歌的话，君墨煜露出了不悦的神情，他没有反驳她的话，继续催促大夫。 大夫磨磨唧唧把完脉，得出了结论。 “这位姑娘身体里的毒素已经清除了，不但清除干净了毒素，还把身体里的沉珂都一并清除了。她的身体非常健康。” 君墨煜才松口气，没想到大夫的话没说完。 “不过……” “不过什么？”君墨煜的心又被提了起来。 “本来不是坏事，但现在对姑娘而言，却不是一件好事。”大夫一句话转折了好几个意思，就是不说出来什么事。 君墨煜忍耐到了极限，一掌将大理石桌子拍得四分五裂。 大夫才战战兢兢，把剩下的话，一口气说完来。 “这位姑娘有了一个多月的身孕，要是姑娘没有跟夫君合离，这自然是一件天大的好事，如今姑娘独自一人，这个孩子来的时机不对，所以未必是一件好事。” 君墨煜彻底当机了，手中一空，大夫滑落在地，捡起自己的药箱，蹬蹬的跑了。 云以歌没有想到会是这么个情形，她看着自己平缓的肚子。 “你打算怎么办？”君墨煜半晌才找回了自己的声音，看了一眼她的肚子。 “我也没想好。” 这个孩子就跟大夫说的一样，来的时机不太对，云以歌没有做好准备，就有了孩子。 “你会留下孩子吗？”君墨煜声音放轻，像是怕惊到她肚子里的孩子。 “我……再想想。”云以歌确实没有想好。 “你不想留下孩子？”君墨煜艰难道，“是因为痛恨孩子的父亲？” 第870章 你打算怎么处理 云以歌没有作声，深深地看了他一眼。 自从君墨煜知道云以歌有了孩子，对她的照顾，比以前更加精细。 “你怎么比我还紧张，大夫都说了我的身体十分健康，孩子肯定也没事。”云以歌终于受不了，让他坐下来休息一下，不要总是忙前忙后。 “我差点忘了把赤锋令还给你。”云以歌将赤锋令交还到他手中，“我见到了你的大师兄雪辛，他似乎跟我想的不太一样。” “我很多年没见过他了，上次见面跟他发生了争执，他说服不了我，我也说服不了他，后来为了避免麻烦，我就干脆离开了千山殿。”君墨煜想起云以歌爱好美人的习惯，雪辛这个没啥有点，也就脸还不错，说不定是她喜欢的美人。 他加了一句，道：“他脾气很差，话不多，但嘴巴毒，不怎么讨人喜欢。” 云以歌忍不住笑了，他形容十分贴切，雪辛不就是这么一个人嘛。 “你们师兄弟几个，有脾气好的吗？” 她这句话连带着把他一起骂了进去，君墨煜想要替自己正名，但他仔细想了一下，发现他确实没办法反驳云以歌的话。 “我怎么也比他们两个要好点。” “雪辛嘴毒，让我想起了一个人，他跟雪辛很像，都是属于话不多，一旦说话，就能噎死人的那种。”云以歌瞥了他一眼说道。 “谁啊？” “你也认识，就是君墨煜啊！”云以歌道，当初在御清池见面的时候，君墨煜就是凭借毒舌，将试图引诱他的杨妃，彻底心死成灰。 硬是给美艳的杨妃盖上了丑女的章子。 君墨煜听到云以歌对自己的评价，真不知道说什么才好，高兴的是她肯再次提到他，难过的是，这算哪门子的评价。 他刚好借着云以歌心情的时候，想要问问孩子，她准备怎么处理。 云以歌转移了话题，不欲继续提到孩子。 “我们说说正事。” 对于君墨煜而言，她和孩子才是正事。 “你说。” “你跟雪辛的约战，是在什么时候？”云以歌问道。 “三天之后，在千山殿比试台。”君墨煜没有隐瞒她，把具体的时间地点都告诉了她。 “只有三天的时间？”云以歌担忧地说道，“我看雪辛很厉害，你有几成把握？” “不知道。”君墨煜想了想，还是说了真话。 “怎么会？” “六年前，我比他强，但这六年发生了些事情，导致我的功力难以再精进，而他通过这六年的时间，到达了什么样的程度，我是真的不清楚。”君墨煜道，“唯一能够确定的是，他的实力至少是半步宗师的级别。” 雪辛一直在闭关，可见他对约战的执着和重视，他一直在的等着这天的到来。 “那你会不会有危险？”云以歌脸上的表情，满满都是担忧。 “不会有事，我保证我会平安回来。”君墨煜露出了一抹微笑。 时间过得很快，到了风展和雪辛约战的那天。 他们两个的约战不允许有人旁观，云以歌被安置在风展在千山殿住过的院子里。 院子里没有灰尘和杂草，像是每天都有人精心打扫过，屋子里的陈设很简单，一个衣柜，一个书柜，一张木板床，一张木桌和一把椅子。 多来一个人都没有地方坐，她打开衣柜，看见里面清一色的深色衣袍时，忍不住笑了一下，果然像是他的风格。 云以歌在书架上拿了一本书下来看，书页空白处有几行批注，字迹非常熟悉。 她重新将书本合拢，放回了书架上。 差不多午时，院子的门被人推开。 第871章 你查过我? 千瑶带着一群人走了进来，她无视云以歌，自顾自地屋子的主人一样，占据了屋子里唯一的椅子。 “我应该叫你葛意好，还是云以歌好？” “你查过我？”云以歌有些意外。 “很奇怪吗？我怎么可能允许风展师兄身边，跟着一个陌生人。”千瑶俏丽的面容，勾起了一抹调皮的笑，她笑起来看起来特别天真可人，人畜无害。 “你来找他？”云以歌微微一笑，不失礼貌，“你作为他和雪辛的师妹，应该知道他们今天有约战，你来早了，等他回来之后，我会告诉他，你来找过他。” “我当然知道今天是他们六年前就订好的约战，正是因为如此，我才带着人过来，不是来找风展师兄弟，而是特意来找你的。”千瑶脚步轻移，缓缓靠近云以歌。 千瑶来者不善，云以歌匆匆扫了一眼，她带来的白灵卫，加上千瑶本人，一共九人。 “你不担心，风展回来之后，找你算账吗？”云以歌一边后退到安全的方位，一边说话引开她的注意力。 “风展师兄不会知道是我做的，而且过了今天之后，千山殿要换新的主人了。”千瑶道。 “主子，这件事那边还没得手，这么早告诉她真的好吗？”白灵卫提醒道。 千瑶对着多嘴的白灵卫，扇了一个巴掌，皮糟肉厚的白灵卫，被一个巴掌打得面目红肿，这让云以歌对千瑶的战斗力，有了新的评估。 该怎么说呢，真不愧是风展的师妹，武力值也不是盖的。 云以歌觉得她恐怕受不住千瑶的一个巴掌。 “换新的主人？谁啊？应该不是风展，难到是陆矾？” “在千瑶心目中，只有风展师兄才有资格，当千山殿的殿主，只可惜他对殿主的位子不感兴趣，师父都把赤锋令交给他了，他却把到手的位子，拱手让给了大师兄。”千瑶无奈地摇头笑了笑。 “陆矾还不如雪辛，你为什么要帮他？”云以歌心说这下糟糕了，陆矾那个阴险的家伙，故意选在约战的日子对千山殿发难。 雪辛和风展的身手都在陆矾之上，陆矾想要得到殿主之位，就必须越过前面两座大山，放平时根本是不可能的事。 若是这二人相斗，斗得两败俱伤，陆矾正好就可以渔翁得利，把殿主的位子抢到手里。 算盘打得很好，云以歌有点担心风展了。 “你愿意舍弃自己喜欢的人，去帮助陆矾，他一定是许诺了你什么好处。” “师父当年最宠我，对我凡事必应，但是只有两件事他怎么不肯答应我。”千瑶回忆道，“第一件，不肯让我触碰赤锋令；第二件，我想嫁给风展师兄，师兄最听师父的话了，只要师父开口，风展师兄一定会答应我。” 她的表情露出一丝狰狞，“可是师父依然拒绝了，他认为感情的事，应该由风展师兄自己决定，他不会去干涉。我就这点心愿，师父却拒绝了我，什么最宠爱的小徒弟都是假的。” 千瑶继续道：“我原本想着没关系，只要我继续缠着风展师兄，他迟早有一天会答应我的，可是师兄却离开了千山殿，他明知道我身为圣女殿的人，是不能离开千山国的。他不但一去不复回，还迅速与人订了亲，当我知道这个消息的时候，我嫉妒得想要一把火烧了整个东墨！” “订了亲也就算了，我告诉自己，师兄不喜欢她，她不过是别人硬塞给师兄的女人，谁知道风展师兄竟然喜欢上了她！”千瑶眼底爬满红丝，盯着一个月的眼神诡异极了。 第872章 最后的马甲掉了 云以歌呼出一口气，君墨煜大概不知道，风展的马甲彻底被他的小师妹撕掉了。 “看你的样子，似乎一点都不意外，你早就知道风展师兄就是东墨国的的君墨煜。”千瑶道。 “知道也没多久。” 在风展背着她上山的时候，她有了猜测，她很熟悉君墨煜的一切，之前她特意跟风展保持距离，所以没有注意到。 她趴在风展的背上时，哪怕他清减了很多，云以歌依然认了出来，最终确定是在她离开药泉的那天。 君墨煜脸上焦急不做假的表情，云以歌再怎么样，也欺骗不了自己。 风展就是君墨煜。 她一直在等君墨煜自己跟她坦白，结果君墨煜躲躲闪闪，就是不肯跟她说清楚。 云以歌气坏了，所以每次提到孩子，她都故意转移话题，让他尝尝干着急的滋味。 “你这点不如我，我从小就知道他是谁。”千瑶骄傲道，“至少师兄不会欺骗我。” “有道理，骗我这点，我绝对不会轻易放过他。”这点不是云以歌随便说说的，她是真的生气，宫里的破事他还没解释清楚，又给她整出了风展的骗局。 “你一直待在千山殿，谁把我的消息告诉了你？”云以歌一开始猜测是陆矾，但很快就否定了，陆矾要是知道，早就拿她来威胁君墨煜了。 这个人熟知她和君墨煜之间的事情，还能自由出入千山殿，跟千瑶有联系。 “要怪就怪你的敌人太多了，他主动找上我，把你的事情，告诉了我，哦，对了，我还把他引荐给了陆矾，今天陆矾能够这么顺利，离不开他的帮助。”千瑶道。 “那你知道陆矾喜欢你吗？” “那是陆矾的事，跟我有什么关系。”千瑶很双标，她喜欢君墨煜，不允许君墨煜拒绝她；陆矾喜欢她，就跟她没有半点关系。 “可是陆矾会因为你对君墨煜的感情，对君墨煜痛下毒手，一旦他有了机会，肯定会置君墨煜于死地！” 也只有一直被陆矾捧着的千瑶，会相信陆矾不会伤害君墨煜。 千瑶摇头否认，但她的心里其实动摇了，就在她心神俱乱的时候，云以歌冲着她撒了一包药粉。 这是一包散功药粉，千瑶的功力，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往下掉。 白灵卫第一反应就是护着千瑶，反而被云以歌找到了空隙，她立刻从东南角突围出去，用轻功快速掠过屋顶。 她必须抓紧时间逃跑，等千瑶回过神，派人追了过来，云以歌的处境就困难了。 她打算去比试台找君墨煜，比试台的外面躺满了人，一地的白灵卫，云以歌还看到了两个高级白灵卫的尸首。 他们身上的伤，应该是没有防备的情况下，被人偷袭导致的。 云以歌小心翼翼，没有遇到一个活人，她从侧门潜进比试台，发现里面围了一圈白灵卫，中间有三个男子被围在中间。 陆矾的声音传了出来。 “雪辛、风展你们没有想到有今天吧！” 没有人回答他的话，哪怕是独角戏，陆矾也要一个人唱下去。 “可是我等今天，已经等了很久了！” “你们已经受了重伤，外面的人都被我清缴干净了，你们以为不说话，我就无可奈何你们了吗？” 君墨煜终于大发慈悲，抬起头看了他一眼。 “你想我们对你说什么，说你不是我们的对手，只能勾结外人，用些偷袭和暗算的小手段，算计了我们？” “没用的东西！”雪辛比他更直接，“你要是正大光明赢过我们，我二话不说，直接把殿主的位子交给你，只可惜你没脑子，我想找个继承人，还得重新想办法。” 第873章 螳螂捕蝉 云以歌快被两人一唱一和逗笑了，他们两个明里暗里嫌弃、数落陆矾，陆矾心高气傲，哪里忍得了。 “你们也只能耍点嘴皮子功夫，不管怎样，你们都是我的阶下囚。” 雪辛冰冷的琉璃眼中，满是冷嘲热讽。 “你这句话说得不够准确，你把你自己给漏掉了。” “我才是最后的赢家！”陆矾冷笑道。 “被人利用了，还自我安慰，傻乐的人，也只有你了，我真是怀疑当初师父的眼光。”君墨煜半点没有阶下囚的样子，他靠在石阶上，手肘撑在膝盖上，神情闲适悠然。 “我也怀疑。”雪辛附和道。 “你们俩个还敢在我面前，提起师父，那个老头子，偏心得没了边，什么好处都只想着你们几个，尤其是风展，就连殿主的赤锋令都给了你。”陆矾不服气，师父偏心，从他们拜入师门就开始偏心。 “你说我们可以，不过最好不要侮辱师父他老人家。”君墨煜坐直了身子，狭长的眼眸危险的眯了起来。 雪辛冷着一张脸看着陆矾。 “你不让我说，我偏要说，老不死的，就是老不死的，我看啊，他不是失踪，而是不知道死在了什么地方！” 陆矾被激怒了，头脑一昏，什么词都往外冒，骂着骂着，他就发现了自己不对劲了。 “我的气力怎么在流失？” 这样的发展，让他始料未及，陆矾赶紧运用功力，才发现丹田空空如也，他竟然一点功力都使不出来。 君墨煜懒得再看他的蠢样子，“怎么会这样？难道你还没意识到不对劲的地方？” 陆矾指着他，大声道：“是不是你给我下了药，让我的功力消失？” 雪辛被他蠢笑了。 “我们俩个在约战时，打得两败俱伤，如今坐在地上动弹不得，怎么给你下药！” 陆矾茫然了，“不是你们，还有谁？” 他突然想到了一个人，“不可能是他的，明明是他帮着我，攻下了千山殿，事成之后，我帮他抓住云以歌。” 君墨煜眼眸一厉。 “不许你们碰我的夫人！” “她是你夫人？”雪辛插了一句嘴。 “当然是，她是父皇在世的时候，给我定下的妻子，我们是名正言顺的夫妻。”君墨煜道。 “那为什么在药泉的时候，我问她跟你是什么关系时，她说你们只是朋友而已。”雪辛拆穿他的谎言。 “那是她害羞，不好意思了。”君墨煜当然不可能说实话，随便扯了个理由。 “怎么不敢说出来，你的夫人当着满朝文武的面，休了你这个夫君，云以歌，准确的说是千重以歌，她早就跟你没有瓜葛了。” 这个声音！ 云以歌听出来了，是千重耀那个变态！ 他怎么会在这里？ 难到他就是陆矾勾结的人？ 陆矾听到了千重耀的声音，像是见到亲人一般的高兴。 “千重耀你来了，赶紧过来救我，我被他们两个暗算了。” 对于陆矾的屡教不改，君墨煜表示他已经放弃了他，这么笨的师弟，他不想认了，承认了他，相当于承认自己愚蠢。 雪辛翻了个白眼，显然也认为陆矾无可救药了。 千重耀简单的用簪子固定住长发，跟在东墨时一样，一身夜行黑衣，一张可男可女的脸。 “其实你应该听你师兄们的话。” “你什么意思？”陆矾愣住了。 “你身上的毒，并不是别人搞的鬼，是我给你下的毒！”尖细的嗓音在比试台上回荡，震得陆矾头脑昏沉。 “……为什么？我们不是合作伙伴吗？”陆矾道。 “千山殿本来就是千重一族的东西，我不过是替主上拿回自己的东西而已。” 第874章 千重伏流1 千重耀走到陆矾的面前，弯下身子，对着他璀然一笑，然后目光从陆矾身上移开，看向一旁的雪辛和君墨煜。 “你们不愧是伏流的徒弟，师父蠢，徒弟更蠢！” 君墨煜意识到什么，沉声问道：“师父的失踪是不是跟你们有关？” “你们真的了解你们师父吗？”千重耀双手背在身后，“知道他来自哪里，他为什么会成为千山殿殿主，还有……” 他的目光落在君墨煜的脸上，面目怜悯，“你不觉得奇怪吗？明明十四年都没事，怎么突然就遗传到你母亲的病？东墨国同时被西罗进攻，陷入危机。” 君墨煜的呼吸逐渐加重，眼眸中的瞳色越来越深。 云以歌听得心跳加速，千重耀那个家伙，明明知道君墨煜有多在乎他的师父，却要说出这番话来引起他的怀疑，伏流不知所踪，根本就是死无对证，自然是千重耀说什么是什么。 即便君墨煜不会相信他的话，也会在他的心里，埋下一根刺。 她最难担心的是，万一千重耀说的是真的，那么君墨煜又该如何自处！ 雪辛插了一句话道：“师父是什么样的人，我们跟他生活了七年，自然比你更清楚，用不着你这个居心叵测的人来提醒。” 他推了君墨煜一下，皱着眉头。 “风展，师父那样的人，根本没有任何野心，他连千山殿殿主都不想做，一天到晚就想着玩，怎么会是搞阴谋诡计的料！” 千重耀听了他的话之后，笑了起来，笑声尖酸细锐，非常刺耳。 “你们所知道的伏流，根本不是真正的伏流，他是踩着千万尸骨才爬到顶峰的人，主上才派他出来，回到千山殿，将当时还处于派系纷争的千山殿，收归一统成就了如今的地位。” 千重耀像是想起了什么，他拍了拍自己的脑袋。 “瞧我这记性，你们确实不会知道这些事，当年参与派系纷争的人，都已经被伏流收拾干净了，剩下的都是他的爪牙，你们自然也就无从得知。” 千重耀喜欢一点一点把未知的东西，剥开给他们看，可以一点一点敲碎伏流在他们心目中的印象。 “忘了跟你们说了，他的本名是千重伏流，千重一族百年难得一见的鬼才，自前朝崩塌，五国并立，千重一族只有一个目标，那就是让你们五国统统不得安宁！” 他走到陆矾身边，脚尖点了他面前的地面。 “所以你们几个分别来自几大国，陆矾是西罗贵族后人，雪辛出自南离的世族大家，千瑶则是千山殿一位长老的孙女，君墨煜就更不用说了，你身负北燕和东墨两国皇室血脉。明白了吗，各位？伏流只所以收下你们为徒，正是因为他有所图谋，只要在你们身上下足了功夫，再把你们放回本国去，凭你们的资质，再加上千山殿在背后支持，要控制一个大国，并不是什么难事。” 若是伏流的徒弟，掌管了几大国，千山殿在景盛大陆真的能用呼风唤雨来形容。 云以歌倒吸一口凉气，她觉得千重耀说的不像是假话，陆矾没有登上帝位，照样是实际掌控西罗国的人。 第875章 千重伏流2 君墨煜就更不用说了，他是东墨国的太子，是最有力的皇位继承人。 但是云以歌总觉得有哪里不对。 在千重耀细数伏流那些年的小动作，揭开他的真面目时，君墨煜一直都很沉默，雪辛那么冷的人，都忍不住出言维护师父，而他却一句话也没说。 “你说的这些我都没有兴趣，我只有一件事，想要确认，师父他为什么会失踪？他到底去哪了？这些年我们师兄弟几人，可以说是把整个景盛大陆翻了个遍，都没有找到他，我想这个答案，你应该可以告诉我！” 千重耀沉下脸来，面露不悦，君墨煜的反应，让他的刚才的长篇大论，成了一场笑话。 “伏流利用你们，你们居然甘心被利用？” “跟你无关！”雪辛道。 “你这样的冷血的人，跟你解释浪费我的口舌。”君墨煜依然强调道，“我只想知道，我师父的失踪，是不是你们所为！” “知道你们为什么找不到他吗？”千重耀恶趣味的说道，“因为他早在六年前就已经死了，如今恐怕连尸骨都不剩了，你们当然找不到他！” 君墨煜抹了一把脸上的血迹，从地上站了起来，动作干净利索，哪里像是受过重伤的样子。 “雪辛，你还装什么装，我已经不想再跟他废话了！” 雪辛也抹了一把手背上的伤口，虽然流了血，但伤口其实很浅，完全不影响他的行动。 “要不是为了清除千山殿内部的垃圾，你以为我愿意陪你演这场戏！我早就想杀了他！不男不女的东西！” “你叫谁不男不女的！” 这句话就是千重耀的逆鳞，谁在他面前提，谁就倒霉。 “在场的能喘气的人里面，有谁比你更阴阳怪气？你怎么连这点自知之明都没有！”雪辛的嘴毒，云以歌亲自领教过的，千重耀显然没有云以歌那么好的心理承受能力，气得整张脸都扭曲了。 陆矾最为惊讶，他被千重耀暗算，功力使不出来，歇菜了，没想到最先倒下的两个人却没有人任何事。 “你们根本就没有受伤？” “都说你脑子不好使，现在连眼睛也瞎了吗？”雪辛将手背上的疤痕给他看，一条细长的伤痕，早就结痂了。 学武的人，从小难免磕碰受伤，这点程度的伤口，在他们看来，跟被蚊子叮咬差不多。 陆矾气得心口疼，他觉得憋屈。 “你们居然骗我！” “不骗你，怎么能让你出手，你不出手，我们怎么调出你身后的人！”君墨煜冷笑了一声，“在东墨国让你跑了一次，这次就没有这么幸运了，我们新仇旧帐一起算算清楚。” 云以歌一直在注意千重耀的表情，他虽然也惊讶于君墨煜和雪辛联手的事，但他一点都不慌张，跟在皇宫时一样。 这次千重耀恐怕依然有后手准备。 从她手腕上放的血，应该用得差不多了，千重耀这次又要耍什么花招？ “果然这次又选错了人！”千重耀很是头痛，“在东墨我就选错了一次人，让齐悦有机可乘，我差点没能离开。” 第876章 情况逆转 千重耀继续感叹道：“没想到这次，我又找错了人，同样是伏流教导出来的徒弟，陆矾怎么就这么没用！” 陆矾脸色黑沉得可以拧出水来，这些人一个两个，不停地强调他蠢他笨他无药可救，是怎么回事。 “不过，好在主上特别叮嘱了我，不然这次我可能要无功而返了。”千重耀拍了拍手心，身后人影移动，千瑶被他们挟持了。 千瑶在看到君墨煜时，像是看到了救星一样，立刻拼命地挣扎了起来。 “别着急啊！有话可以慢慢说，你们师兄妹几人团聚在一起，场面真是感人啊！” 陆矾这下子无法淡定了。 “你怎么抓了千瑶，赶紧翻开她！” “你自身都难保了，哪还有资格跟我谈条件！”千重耀不理会他，在他看来陆矾已经没有了利用的价值，真正能够做主的人，是另外两个人。 陆矾显然也意识到这点，他先是安慰了千瑶一句。 “千瑶你别害怕，师兄们肯定会救你的。” 然后他转向雪辛和君墨煜，“你们一定要救下千瑶，只要你们救下她，无论怎么罚我，我都认了。” 雪辛没有回答，君墨煜注意到千重耀目光有异，他瞥了一眼他看的方向，那里是圣女殿，他看圣女殿做什么。 “千瑶小师妹，你在你这些师兄的眼里，真的是半点份量都没有。”千重耀恶魔般的声音在她的耳边穿过。 千瑶被捂着嘴巴，不能说话，她一直期盼着君墨煜能够救她，只可惜的是，他一眼都没有看她，眼泪顿时流了下来。 “雪辛师兄，风展师兄，我求你们了，快点救救千瑶吧！她不能有事！”陆矾第一次低下高傲的头颅，只是希望千瑶师妹能够没事。 雪辛瞥了一眼君墨煜，君墨煜也看向了他，看到了对方的想法，这是他们师兄弟之间的默契，雪辛微微点了点头。 几乎是瞬间雪辛和君墨煜同时出手，千重耀早就做好了准备，这次随行的人，有几位半步宗师，就连宗师级别的高手，他也带了两位。 雪辛和君墨煜再厉害，也只是半步宗师级别，同时要对付这么多半步宗师已是不容易了，更别提宗师级别的高手。 雪辛大喝一声，“你以为就你有宗师级别的高手？不男不女的，你也太小看我千山殿了！” 数位隐藏在暗处的白灵卫，同时现身，出现在雪辛和君墨煜身边。 “殿主！” “刚才他的话，你们都听清楚了，师父是他们害死的，统统杀了一个不留！” 这些白灵卫，不是云以歌看到的低级白灵卫，他们的肩膀上全都是三条血痕，也就是说，他们全都是宗师级别的高手，足足有八人！ 他们大部分都是伏流培养出来的宗师高手，对伏流尊敬有佳，如今听闻他被恶人害了，自然要向他们讨回这笔血债！ 千重耀只有两个宗师高手，面对如此悬殊的实力，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云以歌不禁感慨，变态果然是变态，他难到完全不知道害怕？ “既然你们都不在乎小师妹，那我也就没有必要手下留情了！”千重耀手里握住一把匕首，匕首上淬了毒，闪着绿光。 “动手！”雪辛下令道。 第877章 真正目地 与雪辛的声音，同时响起的，还有千瑶凄厉的叫喊声。 “啊！！！” 高手对决，云以歌这个战五渣，自然要躲得远远的，以免自己被误伤，要不然她没有被敌人伤到，反倒是被自己人误伤了，她岂不是很冤！ 她一直关注了君墨煜，在雪辛下令动手时，君墨煜不但没有冲上去，反而带着人离开了比试台。 千重耀看清楚他离开的方向，这才露出了急切的表情，他想要去截住君墨煜，每次都会被雪辛阻拦下来。 云以歌还是第一次看到千重耀着急，可见那边有他十分在意的东西。 她不再在比试台停留，顺着君墨煜离开的方向去追他。 云以歌对千山殿完全不熟，要不是她轻功好，能跟得上他的脚步，不然非得在偌大的千山殿迷路不可。 眼前出现了一座宏伟壮观的大殿，镶金的牌匾上写着圣女殿三个大字。 她还没进去，就闻到了一股浓烈刺鼻的血腥味，味道太大太冲，让她十分不适。 云以歌的胃翻滚了起来，几欲呕吐，她强忍着胃部的不良反应，小心地进入圣女殿。 地上横七竖八躺满了人，她们全部都是女子，已经没了气息，伤口都在颈部的大动脉。 地上几乎没有一块干净的地方，满是血迹，鞋子走在上面，粘稠的血液沾黏着鞋底，有种踩在泥泞的感觉。 突然她颈后生风，有人出现在她身后，她顿时大惊，难到杀害这些女孩的人，没有离开圣女殿？ 她被满地的残况惊到了，所以大意了，居然没有发现有人跟着她。 “别怕，是我！”君墨煜的低沉的嗓音在她身后响起。 “你也知道你吓到我了？”云以歌气得推了他一下。 “我来晚了。”君墨煜脸色冷峻，眼神冰冷彻骨，“千重耀这次来千山殿的目标，既不是你，也不是我和雪辛，而是圣女殿，准确的说，是她们的血！” 云以歌听明白了他的意思，千重耀真是个狡猾的家伙，利用君墨煜对她的感情，和雪辛对千山殿的重视，做出一系列迷惑的举动，不过是为了让他们抽掉走大量的白灵卫。 圣女殿在千山殿中，一直是最低调的存在，没有人会想到这里会是千重耀的目标。 “取这么多女孩的血，他到底要做什么？”云以歌很是疑惑，如果说她是千重一族的后人，千重家的嫡系血液有特殊作用，被千重耀觊觎，这很正常。 那么这些枉死的无辜女孩呢？ 他拿到了她们的血又有什么作用？ 云以歌有很不好的预感，圣女殿被千重耀得逞了，那么他势必不会在千山殿久留，雪辛那边能不能抓住他，还是个未知数。 事后，雪辛跟君墨煜汇合，云以歌从他郁郁不乐的表情，可以看得出来，千重耀那个祸害，又被他逃走了！ “他们简直都是疯子！”雪辛身上的白衣，沾染了大半的鲜血，“十几个半步宗师说自爆就自爆，临走之前，还要弄脏我的衣服。” 他生性喜洁，难以忍受满身血污。 第878章 赶走千瑶 半步宗师不是宗师的对手，更何况雪辛这边足足有八个宗师级别的高手，但如果半步宗师用最巅峰的功力自爆，就算伤不到宗师高手，却能阻止他们一时。 为了让千重耀逃跑，这次真是下了血本了！ 雪辛在知道圣女殿的惨况，也不知道千重耀这么做的目地是什么。 “千重耀在挟持千瑶的时候，割伤了她的脸和颈部，很有可能他也收集了千瑶的血。” 毕竟千瑶也是圣女殿的人，只不过她还有利用价值，所当千重耀并没有立刻杀了她。 提到千瑶，云以歌的表情有一瞬间的僵硬，她可是一直都记得千瑶带着人找她的麻烦。 此时正好有白灵卫来找雪辛。 “千瑶大人醒了过来，看到了镜子，发现她的脸被划破了。” “她的脸划破了，你来找我做什么，去找大夫给她医治。”雪辛以前对千瑶还算不错，不是很热络，但绝对不会坐看她受欺负，如今千瑶在他面前受了伤，他却不闻不问。 雪辛看出了白灵卫的想法，道：“你们是不是都觉得，这次我对千瑶不够关心，不够好？” “属下不敢。” “千重耀是陆矾引进来的没错，但其中必定少不了千瑶的关系，我就是看在她跟我是同门的份上，才让大夫去给她治伤，不然她现在应该跟陆矾一样，在水牢里给我关一辈子！” 千瑶自以为骗得过所有人，可惜她只能骗骗陆矾那个没脑子的，雪辛心中一片雪亮。 雪辛看向云以歌，面上仍是一片冰冷，眼底透露着歉意。 “我知道千瑶对你做的事情，你把她的功力废了，那是她活该！” 君墨煜皱起眉头，他一直忙着追查千重耀的事情，并不知道千瑶做的好事。 他看向云以歌，问道：“她对你做了什么？” “……她带着人跑到你的院子里，对着我凶神恶煞，你的师妹对你还真是痴心一片。”云以歌语气带着酸味。 “她有伤到你吗？”君墨煜紧张地上下检查她，要是千瑶伤到了她，他非要将千瑶碎尸万段。 “她倒是想，只不过她哪里是我的对手。”云以歌被他看得不自在，她以前也是瞎，明明他看她的眼神，一直都这么明目张胆，她却一直没往其他方面想，白白让他骗了这么久。 君墨煜还不知道自己的马甲，被师妹扒了。 “雪辛把千瑶赶出去，千山殿不能留她。” “她已经没了功力，如今又毁了容，对千瑶而言，这样的惩罚已经足够了。”雪辛依旧有顾虑，“千重耀的目地，我们还没弄清楚，谁知道他会不会再次盯上千瑶。” “正是因为千重耀，我们才要把千瑶赶出去。”君墨煜冷酷道，“没有千日防贼的道理，我们不能一直被动挨打，这次要不是我们提前知晓了陆矾有异心，千山殿的损失将会更加严重，说不定师父留给你的千山殿，就此毁于一旦。千山殿若是毁了，到时候我们拿什么去见师父！” 他打算用千瑶做鱼饵，将千重耀钓出来，最重要的是，他不希望放着一个队云以歌有威胁的人在身边。 第879章 秘卷宗册 雪辛犹豫了一会，最终还是答应了他的要求。 云以歌用手肘捅了捅君墨煜，道：“怪不得你说没有人比雪辛更适合当殿主，陆矾刚愎自用，千瑶心思狠毒，你又过于冷血，只有雪辛心中牵挂着师兄妹。” 君墨煜没有反驳她的话，他没觉得自己做得有什么不对，欺负云以歌就得让她付出代价，千瑶是什么人，他很清楚，只要她出手，肯定是想置人于死地的。 千瑶既然没有顾及他，而出手对付他的夫人，那么他也就不用再认这个师妹了。 雪辛哼笑一声，道：“他哪里是冷血无情的人，分明是对你有情，对其他人无情。” 君墨煜尴尬的咳嗽一声，他小声提醒雪辛，不要说得太过了，他现在是风展，而风展对于云以歌只是普通的朋友而已。 云以歌别过脸，假装没有看到他们两个的小动作。 圣女殿被白灵卫清理干净，所有被害的女子，都送她们回到自己的家人身边，若是已经没有了家人的，则埋藏在后山的群墓中。 雪辛从圣女石像中，取出一卷书册，庆幸无比：“还好东西并没有被千重耀找到。” “应该说幸好你没有告诉陆矾和千瑶，密卷宗册藏在石像里。”君墨煜知道秘卷宗册的事情，是因为当初雪辛觉得师父既然把赤锋令穿给了二师弟，那就说明，二师弟才是师父心中属意的继承人，千山殿最机密的事情，他自然要告诉君墨煜。 “我是不是该回避一下。”这是他们千山殿不外传的秘密，云以歌她一个外人待在这里似乎并不合适。 “没有必要。”君墨煜拉住了她。 雪辛也没有反对，云以歌很疑惑，他则解释道：“这本秘卷宗册据说是千重靖扬，亲自撰写而成，里面包含了记录了他的绝世武功，传言只要能得到这本秘卷宗册，就可以成为继千重靖扬之后，到达宗师之上的境界，成就万世功业。” 云以歌双眼放光，宗师已经是景盛大陆最厉害的高手了，宗师之上，那就等于武功登顶，景盛大陆第一人。 千重靖扬之所以能够建立不是功勋，就是因为他的世间罕有敌手的功力，即便过了几百年，依然没有人超越了他，他一直是众人仰望的神话。 君墨煜很快就打破了她不切实际的幻想，“传说之所以是传说，就是因为它并不是一定是真实的。” 雪辛点了点头，颇为赞同君墨煜的话。 “你们俩个怎么一点都不兴奋，你们不想得到最强的武功，成为景盛大陆第一人吗？”云以歌道。 “当然想，可是这本东西压根就没人看得懂。”君墨煜无奈道，“我们几个小时候跟着师父学武，有一次师父喝醉了，他就说起了这本秘卷宗册，我和师兄当时都想见识一下，最厉害的功法是什么样子的，就从师父的嘴里套出了东西藏的地方。” 他将书册拿到手中，想起了小时候的事，“我和师兄兴冲冲的找到了书册，结果我们翻开看了之后，就傻眼了，上面全都是乱七八糟的符号，我们压根看不懂。” 第880章 来自现代 君墨煜道：“师父酒醒之后，知道我们拿到了书册，也没有责骂我们，只是说这本东西，老祖宗都研究了几百年，没有一个人看出了其中的奥秘，他让我们不要当真，然后就换了个地方藏书。” 他看着云以歌疑惑的表情，将书塞到她的手里，“不信，你可以自己看看。” 云以歌见雪辛不反对，十分淡定，就将秘卷宗册拿到了手中，封面很古朴，写着秘卷宗册四个大字。 翻开第一页，云以歌只看了一眼，就愣住了。 君墨煜见她的眼神不对，问道：“怎么了？你是不是见过这些符号？” 雪辛表情严肃了起来。 云以歌满脑子都被刷屏，原来君墨煜口中的奇怪符号，其实就是现代的英文字母！ 她看了开头，心情一阵激荡，原来千重靖扬跟她一样，都是偶然从现代来到古代的幽魂，千重靖扬留下这本书，为的就是有朝一日，从后世来的人，可以看到这本书，知道他的来历。 她猛地将书合上，因为过于激动，心脏一下一下撞击着胸膛，过了很久她才平复下心情。 “你真的看得懂？”君墨煜等了一会才问她。 云以歌点了点头，“我的确看得懂，我知道你们急于知道书里面写了什么，但你们得给我一点时间，让我把这本密卷看完，再统统告诉你们。” 君墨煜和雪辛对视一眼，都表示赞同，可以给她时间，并不打算催促。 “我们确实很想知道，不过不急于这一时。” “只要能知道里面讲什么，多等一会也无妨，你不需要太有压力，坐下来慢慢看。”君墨煜很体贴，她目前的身体状态不适宜久站。 云以歌坐在君墨煜搬来的椅子上，深深地吸了一口气，开始慢慢翻阅这本书，激动的心情，逐渐沉淀下来，越翻千重靖扬的书，她的眼角抽搐越厉害。 看到中间她差点无语到把书给扔了，好不容易熬到了最后，她吐出一口浊气，没好气地把书还给了君墨煜。 “怎么了？书里面写了什么，把你气成了这样！” 云以歌揉了揉额角，消化了一下书里的内容，好半晌才说道：“这本书其实就是千重靖扬的个人自传，写的是他怎么从以歌无名小卒，一跃成为大誉王朝的帝王主宰。” 她说的比较文雅，实际上那就是一本千重靖扬一路升级打怪到处勾搭妹子的起点种马文，千重靖扬估计没想到，这次穿越而来的，不是男的，而是女的，所以书里面着重描写了他如何勾搭妹子组建后宫。 云以歌被强行塞了满脑子的黄色废料，她能不生气？ 这些话她怎么能跟君墨煜讲，云以歌只能挑一些能讲的说出来。 “你们知道帝合吗？” 君墨煜道：“千重靖扬的帝合玉壁，世人都知道，但是没有人真正见到过。” “帝合是确实存在的。”云以歌将半块帝合从锦囊里取了出来，“不过我这里只有一半。” 君墨煜接过帝合玉壁，仔细地看了一会，将帝合再交给了雪辛，雪辛看完之后，把帝合还给了云以歌。 第881章 没有讲实话 君墨煜皱起眉头，“你的帝合是怎么得到的？” 他一直跟云以歌在一起，怎么不会不清楚，传说中的帝合玉壁就在她的身上！ “是我在皇宫暗道里找到的。”云以歌将事情简单的复述了一遍，“千重耀好像在找这个，不过很奇怪的是，他好像不能碰到帝合，你们碰到怎么没事？” 君墨煜重新将帝合拿到手中，确实没有发生云以歌讲的事情，帝合在他手中，就是一块毫无杂质的玉石而已，没有什么特殊的地方。 “也许是因为你的缘故。” 雪辛奇怪地看了他一眼，满眼询问的意思，不过他没有问出口，毕竟事关云以歌，君墨煜要是不想说，他不会强求。 君墨煜思忖了一会，他没有隐瞒雪辛的意思，“她是千重靖扬的后人，所以她才能看得懂秘卷宗册。” “怪不得了。”雪辛恍然大悟，“你把这么一个天大的秘密告诉我，是不是有什么企图？” “我想请师兄帮我。”君墨煜难得低声下气，请求别人。 雪辛哼笑了一声，“原来你也有求人的一天！你就不担心我会把这件事，散播出去，你要知道她的身份一旦外泄，多少人会找上门来。” 千重靖扬过于传奇，无论是帝合还是密卷宗册，都十分神秘，引人探寻，作为千重靖扬唯一的后人，众人自然不会轻易放过她。 君墨煜恳切道：“千重耀已经知道了她的身份，她的事情，守得了一时守不了一世，所以我需要师兄和千山殿的帮助。” 雪辛的琉璃眼淡淡地扫了他一眼，“难得你求我一件事，我能不答应你？何况现在我只有你一个师弟了。” 从千重耀的嘴里得知，师父被害，陆矾和千瑶背叛师门，昔年一起求学学武的师兄弟们，如今只剩下君墨煜和雪辛两个人了。 “书中有记载，千重靖扬晚年被他的儿子们背叛了，将他们镇压之后，他不再信任任何人，所以才把所有的秘密写在了书里，他把帝合分成了两半，一半藏在行宫里，也就是现在的东墨国都城；另一半藏在一座隐秘的岛屿上。” 云以歌看到书中的最后，也不禁感慨，种马风流了大半辈子，晚年终于尝到了苦头，表面和谐的后宫，假装恭顺的儿子，野心勃勃的大臣，反正就是一场大混乱。 “岛屿？”君墨煜还是第一次听说。 “千重靖扬担心帝合被人找到，所以没有写岛屿具体在哪个位置，不过书上记载了，岛屿在一个非常寒冷的地方。”云以歌道。 君墨煜听到这句话，露出了所有所思的表情。 云以歌累了一天，何况她怀有身孕，她需要休息一会，君墨煜住的院子没有遭到破坏，千瑶担心他会发现，所以行事很小心，但君墨煜不再放心她住在那里，所以给她换了地方，自己守在旁边。 君墨煜安顿好云以歌，小心将房门关上，一抬头就看见雪辛负手站在中庭。 “怎么了这个时候来找我？” “你的夫人似乎并不是很信任你。”雪辛嘲笑他，“她刚才并没有跟你讲实话。” 君墨煜神情淡然，一点都不惊讶。 第882章 南离惊变 云以歌等君墨煜离开之后，才睁开了眼睛，愣愣地盯着房顶。 她确实没有没有跟君墨煜说实话，因为她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千重靖扬他在晚年的时候，随着年岁的增加，体力功力都在不同程度的衰退，经历过后宫的女人和儿子背叛，他在景盛大陆谁也不相信。 所以他回想起了穿越前的好来，千重靖扬在穿越前，即将步入中年，穿越之后，他只有十三四岁，从人生最美好最有可能的年纪重新开始，这让他重新燃起了希望。 他想起了帝合，穿越跟帝合脱不了不关系，他渴望变年轻，渴望回到从前，渴望站在权力的巅峰，书里的最后记载他成功研究出方法，至于他有没有顺利回到从前，书里没有记载，她也无从得知。 不，不是的。 帝合出现在了现代！ 云以歌灵光一现，她猛地从床榻上坐了起来，她深深地喘了一口气。 正因为帝合出出现在了现代，所以才有了她阴差阳错的穿越。 景盛大陆中有关于千重靖扬的结局有很多，有人说他被仇家砍杀，有人说他被儿子秘密囚禁，也有人说他是突然失踪，羽化成仙。 无论是哪个版本，都没有人看到过他的尸首，所以千重靖扬，很有可能成功离开了景盛大陆。 如果千重靖扬能够成功，那么她是不是也可以成功？ 能够回到从前，对云以歌而言，是个极大的诱惑。 她搜集了五年的宝贝藏品，还躺在别墅地下室里，静静地等着她。 那些都是她的最爱。 要是哪些宝贝都被人搜刮走了，她的心要滴血！ 从前很好，她过得很逍遥自在，哪里会像在景盛大陆一样憋屈！ 可是她只要想到能够回去，她的心在隐隐作痛。 云以歌取出帝合，手心摩挲着帝合光润的玉壁。 无论回不回去，先找到另外半边帝合要紧。 此后她留在千山殿休养，虽然她不觉得自己身体哪里不好，君墨煜却坚持要她静养。 陆矾的叛乱，雪辛早有准备，可还是给千山殿带来了不小的麻烦，这几年雪辛都在闭关，事情都是由陆矾和千瑶管理，在他们两个的管理下，千山殿出了不少问题，留下很大的隐患。 要是长此以往下去，千山殿可能会面临更大的劫难，雪辛强行拉着君墨煜帮忙，用他的话来说，现在就剩下他们两师兄弟了，君墨煜不帮忙，谁帮忙。 君墨煜没办法，只好帮着他一起料理陆矾留下来的烂摊子。 这就样过了差不多一个月的时间，就在此时，外面有消息传了进来。 “什么？你说南离立了南宫息为太子？” 云以歌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南宫息有多脓包，她是亲眼见到的，他的手段和能力被南宫厉绝甩了几十条街不止，当初他大张旗鼓地来东墨国，打算抢占南宫厉绝的风头，被南宫厉绝略施小计，便灰溜溜地被召回南离国。 现在居然一举超越南宫厉绝，成为了南离国的太子，未来的储君，怎么能不让人感到意外！ 君墨煜也不敢相信，他再三确认过，这个消息确实属实。 第883章 南宫厉绝出事 “据说是南离国的皇帝，一连数日做了相同的噩梦，梦到的场景，皆是南宫厉绝弑父夺位，祝院的祭司亲自占卜，得出的结论是南宫厉绝的命格与皇帝相互排斥。南宫厉绝越是强盛，南离皇帝就越衰弱。” 君墨煜将属下的消息告知云以歌的时候，她简直不敢相信。 “所以南离的皇帝，就因为几场噩梦就把自己亲自培养的准太子给放弃了？是不是太过儿戏，荒缪了！” 君墨煜见她为南宫厉绝抱不平，说好话，心里很不是滋味。 “你就这么心疼他？” “你在……没错，我觉得他太冤枉了，南宫厉绝要手段有手段，要心机有心机，要能力有能力，要是输给别人，也就算了，结果输给处处不如他的草包，谁能忍得下去？” 云以歌本来想说他很无聊，她跟南宫厉绝哪来的交情，干嘛去心疼他，可是她只想想到君墨煜，用风展的身份接近她，欺骗她戏耍她，至今也不跟她解释清楚，云以歌就吞不下这口气。 见他吃着南宫李厉绝的飞醋，云以歌有意气他，故意跟他唱反调。 君墨煜倏然抬起头，不敢置信地看着她。 “你是不是后悔拒绝了南宫厉绝？”他气昏了头，竟口不择言起来，说完之后，君墨煜又觉得后悔。 云以歌也上火了，“是啊，当时太突然了，我没有心里准备，要是多给我一点时间考虑，我说不定会改变主意。” 她余光瞥见他气得眼睛都微微发红，继续道：“如今仔细想想，南宫厉绝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他出身高贵，能力出众，又愿意对我许下诺言，我为什么不能考虑给他一次机会，也给我自己一次机会！” “你！” 君墨煜豁然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快要气炸了。 云以歌撑着下颌，一脸奇怪地盯着他。 “风展，你怎么了？我说南宫厉绝，你在生什么气？” 君墨煜才恍然想起来，他现在对于云以歌而言，只是风展，一个普通的朋友，一个无法干预到她感情生活的朋友而已。 他呼出一口气，努力平息心中的怒火，重新坐回去。 “我只是觉得，还好你拒绝了他，要不然现在就跟他一起在外面吃苦。有消息传来，南宫息派了人在南宫厉绝回南离的途中，埋伏暗算他，南离国的皇帝明明知道消息，却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默认了南宫息的行为。” “虎毒不食子，南离国的皇帝怎么比君墨煜还昏庸！”云以歌不可思议道，这次是真的有点心疼南宫厉绝了，怎么摊上了这么个糊涂的父亲。 跟君墨煜一比，真是惨不忍睹。 先帝虽然风流，但人家一心为君墨煜打算，君墨煜连个正儿八经的竞争对手都没有，哪里像南离国的皇帝，简直就是实力坑儿子。 君墨煜眼角抽了抽，为自己打抱不平。 “君墨煜怎么就昏庸了？他就算对你不够好，但他在朝政上从来没有懈怠过。” “对我不好，这一点就足够了，你有什么意见？还是说你想替他说好话？”云以歌端坐着，抱着自己的手臂，等着他的下文。 第884章 你有没有话对我说 君墨煜语塞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跟云以歌解释，夙夜是他，风展也是他，夙夜欺负她，风展欺骗他，归根到底，都是他有负于云以歌。 更何况他答应了傅蕊蕊，在还有能够威胁云以歌的安全隐患时，绝对不会跟她坦白。 云以歌满怀着一点希望，等着他的答案，时间一点一点的过去了，她等得希望枯竭，等到心灰意冷，君墨煜依然没有解释的意思。 “我们不说君墨煜了，提到他我就生气，我们还是说说南宫厉绝，他现在怎么样了？” 君墨煜不愿意她提南宫厉绝，她就偏要提，不仅要提，还要接二连三的提。 君墨煜果然脸色变了，在云以歌再三追问下，他不情不愿地开口了。 “这次南宫息是想要南宫厉绝的性命，他花了很大的功夫，找了三个半步宗师来对付他。” 这个操作有点耳熟啊！ 云以歌想起了君易景，“以前李家也找了三个半步宗师对付君墨煜，还重伤了他，上次李家是从千山殿找的人，这次也是从千山殿找的人吗？” “并不是。”君墨煜道，“这段时间，我跟雪辛一起整肃千山殿，发现了一些问题，李氏找的人，虽然来自千山殿，他们并不是白灵卫，而是依附于千山殿的客卿而已。” “不是千山殿的人？”云以歌疑惑道，“那么他们是谁的人，不可能无缘无故对君墨煜动手。” “你忘了，除了千山殿，还有一个人，他身边高手如云，半步宗师对别人而言很少见，但对于他而言，牺牲了也丝毫不在乎。”君墨煜提醒道。 “你是说千重耀？他原来这么早就开始动手了，只是当时他隐藏得太好了，利用太后的身份，躲藏在深宫里。” 云以歌倒是没想到他，不过经他这么一提醒，确实千重耀很可疑。 “如果是他，很多事情，就说得通了。”君墨煜道，“千重耀就是想再景盛大陆上制造混乱，几大国只要乱了起来，他们就有机可乘，只是他在景盛大陆上掀起腥风血雨，我们至今不知道他们的老巢在哪里，他身后的主上没有露过面，我们也不清楚对方的深浅，对我们而言，的确很不利。” 君墨煜安抚云以歌道：“不过没关系，只要你好好待在千山殿，其他事情，自然有我们去解决。” “你要离开千山殿？”云以歌听出了他的意思。 “没错，我已经离开很久了，必须要回去处理一些事情，最重要的是，我们不能再被动挨打了，必须把对方身后的人逼出来。”君墨煜一双漆黑的眼眸深深地凝视着她，似有千言万语要说。 云以歌心中一悸，她在君墨煜起身离开时，伸手拉住了他的衣袖，再问了一次。 “风展你有没有话想要对我说？” 她眼底露出期盼，君墨煜愣住了，他低头看着她的手指。 见他沉默不出声。 云以歌最后问了一次，“没有吗？” 君墨煜别过脸去，云以歌叹了一口气，“如果你没有话，要对我说，我也没有话想对你说，你可以走了。” 第885章 雪辛抱不平 过了几日，阳光正好，云以歌出去逛了一圈，千山殿位于高山顶峰，风景独特，四周白雪皑皑，只有千山殿内温暖如春，丝毫不受寒气的侵蚀，百花盛开，草木茂盛。 雪辛出现在花园里，他向着云以歌走来。 “他走了。” 云以歌摆弄花草的手指顿了顿，头也不抬地说道：“哦，我知道了。” “只要他在千山殿一定会来看望你，这些天他没有来，你居然都没有问过他的事。”雪辛紧蹙着眉头。 “殿主是来为他打抱不平？”云以歌觉得好笑，君墨煜自己都不着急，雪辛看似是他们师兄弟中最为冰冷的人，居然这么操心他师弟的事情。 “他为你做了很多事情，我以为你是知道的。” “我知道。”云以歌叹了口气道。 “既然都知道，你就不应该对他如此的冷淡。”雪辛确实是为了君墨煜抱不平的，谁让君墨煜离开前，一直都闷闷不乐。 “不是我要对他冷淡，殿主应该去问问你的好师弟，你们是师兄弟感情这么好，他说不定会告诉你。”云以歌冷然道。 “你是不是已经知道了？”雪辛问道。 云以歌这次才有了反应，抬起头看向他，眼底平静无波。 “看样子确实是知道了。”雪辛没得到她的回答，但从她的表情里，看了出来。 “既然知道他就是君墨煜，为什么要在他离开之前闹别扭？难到你不知道他会伤心吗？”雪辛面露不赞同。 “殿主你在责怪我的时候，我希望你可以去问问他，是谁的问题，不是我要对他冷淡，是他一再推开我。”云以歌忍无可忍了，“我在最后也想相信他，无论是在东墨还是千山殿，我给了他无数次机会，尤其是他离开前一天，虽然我没有明着说出来，但我已经表现得很明显了，他居然还在跟我装疯卖傻。” 既然雪辛不再替君墨煜隐瞒身份，那么她也索性摊开了跟他说。 “师弟那人，从小就是个锯了嘴的葫芦，他心中一旦藏了心事，就会一直把心事埋藏在心底，他越是抗拒说出真相，跟你解释清楚，越是说明事情的很严重，已经超出了他的掌控范围。”雪辛道。 云以歌道：“我也想了解他，替他分忧，可惜的是他始终没有给我机会。不过，有一件事，我很好奇，所有人都传你们俩个水火不容，怎么你们私下感情这么好？” 这个简直不可思议。 云以歌私底下询问过很多千山殿的人，他们都表示殿主和君墨煜的关系一直不好，反倒是陆矾和千瑶在千山殿里左右逢源。 “我跟他没什么感情可言，他只是我的师弟罢了，以前是师弟之一，现在变成了唯一的师弟，我作为师兄只能对他好一点。”雪辛坚决不承认他跟君墨煜关系好。 “我现在可以确定你们确实是师兄弟，连嘴硬这种事，都是一脉相承的！”云以歌犯了一个白眼，“你要是不在乎君墨煜，会知道我十几个时辰没有离开药泉，特意回去找我？” 雪辛当时担心她出事，不好跟君墨煜交代，药泉不是什么人都能进去的，云以歌后来才知道，只有手持着赤锋令的人，才能够进入药泉。 第886章 各国大乱1 这一次的谈话，雪辛没能说服云以歌，以雪辛冷淡的性格，能跟云以歌谈一次，已经是他所能做到的极限，之后的几天的时间里，云以歌再也没见过他。 见不到雪辛，就相当于得不到君墨煜的消息，云以歌待在千山殿里，完全不清楚外面发生了什么，直到她偶然听到了白灵卫之间的谈话。 “听说了嘛，外面出事了。” 其他几大国都乱了起来，南离国前段时间有人劫杀了他们的三皇子，陆大人不再重回西罗国，西罗现在各方人马急着争权夺利，自然也不太平。” “不过这些都不算什么，北燕和东墨对上了，北燕出兵速度极快，东墨猝不及防，没有及时做出应对，再加上边防布阵图泄露，导致北燕的士兵势如破竹，听说已经到了琢玉关，琢玉关可是东墨都城的门口，那个地方要是被北燕攻破了，太京就危险了。” 云以歌听到这里，心猛地提了起来，她从灌木丛后面疾步而出，走到几位白灵卫的面前，着急地问道。 “东墨国如今的状况怎样？” 白灵卫本来讲得热火朝天，在看到是谁打搅了他们时，脸色僵住了。 “云小姐你怎么出来了？你的身体不适，应该多待在房间里多休息。” “我没事，你们先告诉我，北燕和东墨之间的事情，他们怎么会打起来？”云以歌的身体泡过药泉之后，本来就已经没事了，如果不是因为怀有身孕，她远比一般人要健康。 白灵卫面面相觑，面露迟疑不肯说。 “云小姐，殿主有吩咐，他不让我们把外面的消息告诉你，以免打扰你休息。” 经过前段时间陆矾的叛乱，千山殿被雪辛和君墨煜雷厉风行地整治了一番，如今的白灵卫上下对殿主的手段，闻之色变，是绝对不敢轻易违背殿主的命令。 云以歌知道她再也问不出什么，于是道：“好，我不会为难你们，你们不能告诉我，我就去找雪辛，我让他亲自告诉我。” 白灵卫为难道：“云小姐你见不到殿主的，他不会见你。” 云以歌一开始并没有懂得白灵卫的意思，她以为雪辛因为上次谈话，而不愿意见她，她后来才知道雪辛早在三天前就离开了千山殿。 云以歌在院子里来回走动，她越想越不安。 外面的局势如此之乱，千山殿才受到重创，雪辛不会在这个时间点离开千山殿。 如今他离开了，只能说明，外面发生了，令他十分在意的事，在意到不得不暂时抛下千山殿，赶到外面去。 能让殿主如此在意的人和事，除了跟君墨煜有关，根本不作他想。 东墨国的情况恐怕比她想的还要糟糕，云以歌心里很乱，就算她不考虑君墨煜，傅姨他们还在太京，随时都有危险。 只要想到这点，云以歌根本坐不住。 她连夜下了千山殿，雪辛离开之前，应该有吩咐白灵卫看着她，选的还是中级以上的白灵卫，甚至还有一个高级白灵卫。 云以歌想，应该是君墨煜告诉了雪辛，宗师以下的白灵卫，论轻功不是她的对手，所以特意派了高级白灵卫。 第887章 成胥出征 云以歌在泡过药泉之后，身体轻盈了许多，轻功也越发的好了，若是以前她的轻功比不过宗师级别的高手，如今只要她足够小心，就可以让宗师也发现不了。 最好的证据就是，在比试台出事的时候，无论是君墨煜还是雪辛这些半步宗师，还是雪辛带来的宗师级别的高级白灵卫，他们没有一个人，发现了她的存在。 可见她的轻功已经更上一层楼了。 如今只有一位高级白灵卫守着她，根本看不住她。 云以歌这次没有选择晚上，而是在大白天，离开了她所在的院子，然后易容成白灵卫的样子，光明正大从大门离开了千山殿。 千山国地处景盛大陆中央，跟其他几国都有接壤，所以消息一直很灵通，她下了山，稍作打听，就打听到了东墨国的消息。 “小兄弟，你问的是东墨国？那边很乱，你问这些做什么。”一位途径千山国的商客问道。 云以歌不敢用自己的样子，她不清楚周围是否有千重耀的人，为了谨慎起见，她扮作成一个长相普通的男子。 她客客气气地说道：“因为我有家人也是商客，他们在一个月前正好去了太京，至今还没有回来，我实在是担心他们，所以才想向老哥打听一下。” “你算是问对了人，我的商队刚从东墨回来，如果你有家人在太京，确实很危险，北燕的士兵已经打到了琢玉关，快到太京的家门口了。”商客见她是真的着急，所以告诉了她，那边的情况。 “这么会这么快？我听说东墨国的皇帝，他擅长于行兵打仗，连当年的西罗亚萨，都败在了他的手上，北燕从来没听说过，有厉害的将领，怎么突然变得这么厉害？” 景盛大陆五大国，北燕是公认的战斗力最差，每次打仗必定是最快认输的，这次居然打了东墨一个措手不及。 就算拿到了边防的布阵图，其他城池也不会这么快就丢失了。 其中必定有原因。 云以歌猜的没错，商客解释道：“北燕以前确实很差，但我听说他们出了一个非常厉害的将领，听说那人的功力极高。东墨国的皇帝确实很厉害，他是景盛大陆十四岁就突破了半步宗师，比传说中的千重靖扬还要厉害，千重靖扬是在十八岁才突破了半步宗师。至今他依然是景盛大陆最年轻的半步宗师记录保持者，没人能破了他的记录。” 商客对君墨煜的赞赏溢于言表，不过很快他的话锋一转。 “不过，这次北燕出现的将领，他的功力远在半步宗师之上，别说这次去琢玉关的人，不是东墨国的皇帝，就算是他，他一个区区半步宗师怎么可能是人家宗师的对手！” 云以歌算了算时间，北燕攻打东墨国的时机真是太巧了，趁着君墨煜不在东墨，一连拿下几城，此时的君墨煜应该还在回太京的路上。 “这次太京派了谁去琢玉关？” “当然是成国公府！”商客理所当然的说道。 云以歌愣了一下，“成国公也是威名赫赫，他成名已早，在东墨国皇帝出名之前，他才是东墨国的守护神，为何老哥听到成国公府出兵，一副不以为然的样子？” 第888章 交出云氏 “要是这次出征的，真的是成国公本人，成国公虽然没有宗师级别的武力值，人家至少有丰富的作战经验，有他在，就算不能赢，也绝对不会轻易输了。”商客摇了摇头，道，“成国公病重，所以这次出征的不是成国公，而是他唯一的儿子，成小世子！” 成胥出征？ 云以歌以为自己幻听了，成胥是个什么样子的人，她十分清楚，不能说他是个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但也绝对不是个能征善战的将才。 成胥的武功底子太差，让他上战场，跟叫他送死有什么区别？ 不过仔细想想，朝中有威望有兵权的人，并不是多，除了齐王殿下，就只剩下了成国公，齐王不用说，都八十多的高龄了，谁敢让他出战，恐怕人还没到战场上，老人家的身体就已经承受不住了。 成胥上战场，是代表成国公府去的。 云以歌很难想象，那个不着调，总是被君墨煜各种修理得惨兮兮的少年，居然要身披战甲，赶赴敌我悬殊的战场。 商客说的对，要是别人也许还能拖延一下时间，钥匙成胥上的话，可能是去千里送人头的。 怪不得君墨煜要急着赶回去，东墨国如今的处境，确实十分危险。 “北燕什么时候，居然有了宗师级别的将领？” 要知道东墨国也有宗师高手，不过他们大部分时候都在神隐，不会轻易对外出手，这是各国都约定俗成的事情。 北燕这次居然在一声不吭的情况下，首先打破约定，如果他们不是有正当的理由，那么就是他们有自信，能够抵挡得住，其他各国的压力。 “谁知道呢，人家藏着掖着，平时装柔弱，关键时刻使出来，杀个措手不及。”商客道，“其他几国都乱得很，哪有空去管北燕和东墨之间的事。” 云以歌觉得也是，可是她总觉得有哪里不对劲。 “北燕和东墨是姻亲，关系一直很好，不说别的，东墨国的皇帝就是北燕国君的外甥，就算要找其他国家的麻烦，也不应该先找东墨国啊！” “你不知道？两边早就翻脸了，听说这次北燕国君出兵的理由就是，凝钰公主死在了云皇后的手上，国君要东墨国将云皇后交出去！”商客没有注意到她的脸色变了。 他还在继续道：“要我说啊，这位云皇后还真是个红颜祸水，要不是她招惹出来的麻烦，也不会让北燕国君找到借口，凝钰公主那是什么人，整个北燕从国君到平民，全都为她而疯狂。她害了凝钰公主，就相当于招惹了整个北燕。” 云以歌沉默了。 旁边有人便附和道：“你说得有道理，要我说这件事既然是云皇后惹出来的麻烦，干脆把人交出去得了，正好可以平息北燕国君的怒气。” “我怎么听说，凝钰公主并不是云皇后害的，好像是他们北燕自己的人做的，然后故意陷害了云皇后。” “东墨国是这么对外宣称的，那么谁抓到了凶手？谁又看到了凶手？都是东墨国单方面说出来的话，北燕国君自然不会相信。” 第889章 闭城不出 商客们对于要不要把云皇后交出去的事情，争论不休。 “不是说东墨国已经没有了皇后吗？云氏在朝堂上将皇上给休了，她已经不是东墨国的皇后了，北燕为了云氏攻打东墨，这点是不是说不过去？” 终于有人提到了，云以歌不再是君墨煜的皇后。 “这也太好笑了，我从来没有听说过这么好笑的事情，居然有皇后能够休了皇上？真是千古奇谈！” “即便云氏不再是皇后，她也是东墨国的人，她做的事情，自然还是得算到东墨国的身上！” 云以歌已经知道了，她想要知道的消息，她本来打算去太京的，毕竟傅姨他们都在太京，但如今她却有些迟疑了。 无论北燕出兵的理由有多荒诞，对方只要进抓着她害死凝钰这点，他们就是永远在理的，凝钰死在东墨国，一定要有人为此负责。 要是东墨国没有交出他们想要的人，北燕很有可能不会就此善罢甘休。 成胥去了琢玉关，君墨煜也很可能去了琢玉关。 云以歌放心不下，成胥帮了她很多忙，不说别的，应家的皇商就是靠着成胥的推荐，才顺利获得的，在跟祝绣娘比试中，他也一再在长公主面前帮助她。 成胥的性子也很跳脱，云以歌还是很喜欢这位成小世子的，她并不希望他出事。 她想了想，还是决定先去一趟琢玉关，她一路上小心翼翼，低调赶路不张扬，从千山国到琢玉关，要十天左右的时间，很有可能她到的时候，那边已经分出了结果。 一路上她也没忘了收集最新的消息，无一都是东墨这边处于弱势，不过出乎所有人的意料之外，成胥到了琢玉关，居然没有立刻失守。 在她到达离琢玉关越来越近时，局势也越发的紧张。 云以歌向周边的人打听，她才知道，原来成胥之所以可以支撑这么多天，是因为他一直闭门不出，紧闭城门。 无论北燕派兵怎么去挑衅叫嚣，城门依旧禁闭，没有半点打开的意思。 北燕那边自然不甘心，跟成胥干耗着，不断阻止攻击城门，成胥终于展现了他机智的一面，他利用北燕对东墨气候和水土不适应，北燕士兵在东墨国待久了，接连出现了水土不服的症状。 这么一来攻城的事情，就这么拖延了下来，等北燕稍作修整，再次组织攻城，不过这次北燕更阴险，他们将琢玉关周围的城池都攻打了一遍。 小城池本守卫有限，不敌北燕，城门被破，城中的人遭到了大肆屠杀。 琢玉关另外一些城池的百姓得知了消息，立刻连夜出城逃跑避难。 云以歌就在路上跟他们遇到了个正着，她抓住一个年轻人问起琢玉关的事。 那人义愤填膺，对着北燕的凶残心有余悸，也对成胥闭门不出，导致周边百姓遭殃，感到无比的气愤。 “千万不要去琢玉关，北燕的人杀红了眼，什么事情都做得出来，北燕人之所以这么做，不就是为了替凝钰公主报仇？他们想要云氏，就把云氏交出去好了。” “说得对，谁做错了，把谁交出去，凭什么受苦的人是我们，云氏作为官宦之后，反而在太京里高床软枕过得舒舒服服的！” 第890章 成胥的坚持 云以歌默默地在一旁听着，百姓们对她、成胥还有君墨煜，都产生了诸多的抱怨。 成胥闭门不出，北燕切断了城池与周围的一切联系，相当于把琢玉关孤立了起来，剩下的只要集中兵力攻城就可以了。 经过连日的进攻，琢玉关的城门和角楼都有了不同程度上的破损，恐怕坚持不了多久。 成胥面对如此困境，除了咬牙坚持也别无他路，他很清楚自己不是将才，不会领兵打仗，出了城门就是一个输，他输了不要紧，琢玉关失守才是真正的麻烦。 “世子，你现在需要休息，北燕暂时没有出兵。”这一次出征，作为成胥的侍卫成岩也跟着来了，他一直跟在成胥身边，看着他从荒唐不着调的公子爷，慢慢扛起成国公府和东墨国的重担。 “如今已经兵临城下，我怎么可能睡得着。”成胥眼底有着厚重的青黛。 “正是因为大战随时一触即发，世子才更需要休息，只有养足了精神，才能够跟北燕的人对抗。”成岩不断地劝说道。 成胥摇了摇头，“来琢玉关前，我曾经跟华卓然夸下海口，一定会守住琢玉关，可能要食言了。” 成岩苦笑，在北燕和东墨爆发冲突以后，北燕势如破竹，太京对于派谁出兵琢玉关，争论不休。 成胥代表成国公府出征，华卓然反对声是最大的，两人爆发了数次争吵，跟往常的打闹玩笑不同，这次华卓然是动了真格的。 华卓然气得揪着成胥的领子，“你去能做什么，你从来没有上过战场，去了只能是送死，到时候琢玉关丢了不说，连你也回不来了！” “我知道你去最合适，你有领兵的经验，打败过南离，要身手有身手，要战绩有战绩，正因为如此，我不能让你去琢玉关送死！”成胥在关键时刻看得很清楚。 成胥一把推开他，愤然道：“你说我去送死，难到你去就不会了？对方又宗师级别的人物，店主要坐镇太京，是绝对不能动的，那么无论是你去还是我去，结果都差别不大。既然如此，我去就好了，太京还需要你的守护，恒王殿下还需要你的守护。” 成胥能够想得到，华卓然也可以。 “我怎么也比你胜算大，反正你不能去，你要是出了事，我怎么跟皇上交待！” “华卓然不只你是皇上的亲信，我也是，我答应过皇上，在离开的时候，要替他守护好东墨国就一定要做到！”成胥收起了他吊儿郎当的样子，十分严肃地对华卓然道。 华卓然被他说得一阵无言。 最终华卓然被成胥说服了，成胥披上甲胄来到琢玉关。 北燕的战斗力比他想象中的还要强，派出去的人就没有能够回来的。 琢玉关的将领，从开始对成胥不屑，到后来看着他亲自随军，没有一点世家公子的架子，吃苦耐劳，对他改观了不少。 “属下有一件事不明白，北燕明明有实力可以拿下琢玉关，为何一直在外面守而不攻？反而对付周边的城池？这不是很奇怪吗？” 第891章 假消息 成胥很清楚，这位将领说得没错。 从外界看来，是他闭城不出才勉强守住了琢玉关，只有他们城内的人才知道，北燕那个宗师级别的人物，从来琢玉关第一天开始，压根就没有出现过。 虽然没有出现，但只要站在城墙上就能感觉到宗师级别强大的气场，气场的范围跟宗师本人的能力有极大的关系。 前任影卫头领同样是宗师级别的高手，他的气场就没办法影响百丈以外，他隐隐感觉到北燕那位至今没有露面的宗师高手，或许比店主要强！ 成胥这个半吊子尚且有这种感觉，何况其他人。 只是大家都很默契，没有说起这件事。 按理说北燕要攻下琢玉关，早就可以拿下了，可是对方磨磨蹭蹭了几天，依然没有出手。 “属下有种感觉，他们像是在等像是在等一个合适的时机，还是在等人？可是最近，北燕的动作越来越大了，感觉他们已经等的不耐烦了，随时可能进攻琢玉关！” 薛将领这句话，让成胥心头一震。 成胥与成岩对视一眼，在对方眼里，都看到了相同的情绪和猜测。 也许薛将领说得没错，北燕是真的在等人。 薛将领自言自语道：“凭他们的实力，随时可以拿下琢玉关，肯定不是在等时机，更像是在等什么人，可到底是什么样重要的人，需要他们拖着几十万大军等待？” 有人顺嘴猜测道：“难到是在等皇上？要是皇上赶来琢玉关就好了，有皇上在，琢玉关肯定能够守得住。” 成胥摇了摇头，“应该不是，我觉得对方等的是皇后娘娘。” “皇后？” 薛将领顿了一下，不是听说云氏当众休了皇上，怎么成小世子还称呼对方为皇后？ “我想我有办法，再拖延一下时间了。”成胥道。 “什么办法？” 这是众人心中的想法。 “既然他们在等皇后娘娘来，我们就放出假的消息，就说我们为了不再跟北燕打仗，所以派人去请皇后来琢玉关。”成胥说出了自己的想法。 “什么？请皇后来琢玉关？”薛将领吓了一跳，奇怪道，“听说之前在朝堂上，为了平息北燕的怒火，大臣们就要不要把皇后交出去，吵了好几次，每次都吵得很激烈，属下听说世子从一开始就反对，把皇后交出去，怎么如今又改变了主意？” “我现在依然没有想过把皇后娘娘交给北燕，凝钰的事，真相皇上早就公之于众了，并不是皇后做的，而是他们北燕自己人做的，为的就是找一个出兵的借口而已。” 成胥力挺云以歌，不但是因为云以歌的确无辜，还因为她是皇上心尖上的人，他绝对不会同意，把云以歌交出去！ 朝堂上就云以歌的问题，吵得热火朝天，等大臣们知道云以歌早就离开了太京时，大臣们不愿意也得偃旗息鼓，另想其他办法。 “我不过是把假消息放出去，从太京到琢玉关需要两三天的时间，这恐怕是我们最后能够争取到的时间了。”成胥站在城里最高的角楼上，眺望远处。 “无论如何我一定要守着琢玉关，直到等到皇表兄为止！” 第892章 成胥出兵 成岩看了一眼成胥，也不再劝他去休息。 “从千山殿到琢玉关，最多十天的路程，可是如今都过去了十五天，皇上依然没有来琢玉关，恐怕是有人料到了皇上听闻北燕出兵，就会赶回太京救援，在半路上阻拦了皇上。” “很有可能！不然以皇上的性子，绝对不会到现在都没出现。”成胥坚定道，“我相信无论皇上遇到了什么，他一定会赶回来，我要做的就是拖延时间！” 事实证明，成胥的猜测没有错，北燕确实是冲着云以歌来的。 在放出假消息之后，成胥假模假样的，派出了人马去太京，再找了个跟云以歌体型差不多的女子，让她假扮成云以歌的样子，一路送到琢玉关来。 天色微微亮，一辆灰褐色的马车，摇摇晃晃在小道上赶路，穿过前面的密林，就可以到达琢玉关。 车轮轴在松软的土地上留下了一道长长的痕迹，突然几道雪亮的刀光剑影闪烁，齐齐攻向马车上的车夫，车夫是由侍卫假扮的，他们第一时间感应到了危险，勒住马匹调转马车的方向。 一部分侍卫上前迎敌，另一部分侍卫护送马车转头逃跑。 来人攻击十分凌厉，身手远在侍卫之上，侍卫不敌，黑衣人在解决掉碍眼的侍卫，去追赶跑走的马车。 赶马车的侍卫，眼看形势不利，从马车里抓出一名女子，她的脸上带着精致的面具，遮住了大半张脸。 “抓住云以歌！” …… 马车被劫的消息很快就传了回来，琢玉关已经成了孤城，云以歌根本没办法去琢玉关城内找成胥，周围的城池又被北燕扫荡了一遍。 云以歌只能待在更远一点的地方。 “听说了没，云氏被北燕抓走了！” 这个消息就如同长了翅膀一样，城里的百姓没多久就都知道了。 云以歌一脸纳闷，她本人就在这里，怎么谈得上被抓。 很快就有其他的消息传来了过来。 “那位太京来的成小世子，听到皇后被劫走，立刻调动了兵马，去营救云氏。” “终于肯出来了？不过云氏既然被北燕劫走了，为什么要再救回来？反正她也不再是皇后了，我只希望北燕能够，抓到罪魁祸首之后，可以撤兵离开东墨。” “这位成小世子不是胡闹嘛，他哪里会打仗，他出兵肯定输！” 有人庆幸，有人高兴，有人担忧。 就是没有人会担心被抓走的“云氏”，她的安危如何。 云以歌混在百姓中，听了个大概。 她现在只担心，这是北燕那边放出来的虚假消息，为的就是让成胥打开城门，如今他真的出城迎敌，恐怕已经落入了敌人的圈套里。 她不能再待在这里，立刻拉着马出城，去找成胥拦住他。 所有人都进城逃命，只有她一个人往外跑，为了避免别人怀疑，她编造了一个借口。 “我的弟弟在琢玉关，我听说琢玉关城门开了，我想去找他！” 这句话半真半假，再加上她满脸哀求的表情，最后守卫还是放她出城了。 在离开城门不久，有人从身后捂住了她的口鼻。 第893章 云以歌被抓 “皇后娘娘，你可真让我好找啊！” 云以歌瞳孔放大，不可思议地转头看向，近在咫尺的严溯，他依旧是一派温和儒雅的样子，要不是他的另一只手搭在她的脉门上，云以歌差点以为严溯是来找她叙旧的。 她也就紧张了一瞬间，很快就恢复了正常，云以歌想起了，自己易了容，她对自己的易容技术有信心。 别说是严溯，就算是君墨煜来了，也未必能认得出她。 严溯像是猜到了她不会承认。 “我从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皇后娘娘，我既然亲自来抓你，那便是有了十足的把握，你说什么我都不会相信，你还是不要白费口舌了。” 他的手顺着她的脖子，往上探索，直到她的耳后摸到了一块，几乎跟真人皮肤没有任何区别的缝隙。 “你还想骗我吗？” 云以歌被拆穿了，也就不再假装了，她皱了皱眉，示意他把手放开。 严溯挑了挑长眉，笑了一声：“皇后是聪明人，我可不是千重耀那个笨蛋，只要你敢跑，我就敢打断你的腿，所以作为曾经的好友，我劝你最好乖乖听我的话。” 这个语气跟以前的严溯没有分别，但是说的内容，却完全不同。 云以歌能感觉到他说的是真的，她明显不是严溯的对手，于是点了点头，答应了他的话。 “这就对了。” 严溯温雅一笑，松开了手，另一只手依然掐在她的脉门上，没有丝毫放手的意思。 “你知道千重耀？跟他很熟，你们是一伙的？你怎么知道我在这里？是怎么认出了我的伪装？”云以歌一口气问了一连串的问题。 “你一下子问了这么多问题，我该先回答你哪一个？”严溯并没有回答。 “那就一个一个慢慢回答我。”云以歌一副你不回答我，我就不走了的架势。 “我的确可以慢慢回答你，但是有的人，可没那么长的命，你确定要这里浪费时间？”严溯温雅一笑。 “你什么意思？”云以歌眯了眯眼睛。 “刚才你出城的时候，跟守卫说，你要去琢玉关找你的弟弟……” 严溯没再说下去，意味深长地说道。 云以歌立刻懂了他的意思，“你是说成胥很危险？” “从他踏入琢玉关的第一刻，他就已经步入了危险当中。”严溯慢条斯理地说道。 云以歌快被严溯气死了，初见之时，她被他这张文雅俊秀的脸惊艳过，喜欢他身上儒雅温和的气质，如今她只想对着他这张脸狠狠打两下。 说话慢的要死，喜欢拐弯抹角，永远不点明重点，让人急得抓耳扰腮。 “我不想成胥出事，你已经抓到我了，请你们罢手吧，不要再牵连无辜人！” 严溯摇了摇头，笑她的天真。 “你落在了我的手里，哪有资格跟我谈条件？” “你的目地是什么？”云以歌深吸了一口气，缓缓突出一句话。 “我先带你去一个地方，如果我心情好的话，我就一一解答，你问我的问题。”严溯依旧岔开了话题。 云以歌对着他翻了个白眼。 鬼才知道他什么时候心情好，什么时候心情差，云以歌认识严溯这么久，他貌似一直都是一个表情。 第894章 见他最后一面 严溯并不是一个人来的，云以歌向着四周张望了一下，果然看到了他的侍卫阿奇，高大的个头，对着严溯永远一副忠诚不二的样子。 严溯对着阿奇吩咐道：“人来了吗？” “快了。” “继续查看。” “是的，太子。”阿奇立刻道，他看都没看云以歌一眼，仿佛他们完全不认识一样。 云以歌听到他们的对话，反正已经被他们抓了，不问白不问。 “你们在等人？还是说你们还要抓别人？” “皇后，好奇有时候可是会害死人的，你确定你要知道？”严溯似笑非笑道。 “你说的好像，抓了我不会害我一样。”云以歌破罐子破摔，与其小心翼翼，处处小心，还不如放开来。 “你倒是看得开。”严溯道，“你不是说你担心成胥那小子吗？我正好带你过去看看他，希望到时候你不要后悔就是了。” 这一句话，就让云以歌知道成胥的情况恐怕不太好。 即便是云以歌已经有了心理准备，到了战场上，目光所及之处，尸殍遍野，血流成河的情景，还是让她心脏颤动。 “大部分都是东墨国的将士。”严溯丝毫没雨被血腥的场景影响，脸上勾勒出一丝文雅的笑意，在特殊的背景的衬托下，云以歌觉得严溯在此时看起来特别可怕。 他像是知道云以歌心中在想什么，故意挑起话题，提起成胥。 “你说说看，满地的尸体里，有没有一具是成胥的？” 云以歌不敢看，又不得不去看，她被严溯挟持，不能离开他的身边，只能用努力睁大眼睛，到处寻找成胥的身影。 她看到了好几个熟悉的身影，他们都是成国公府的人，以往都是跟在成胥身边保护的人，如今已经没了生息倒在了血泊中。 “这就不敢看了？他们都说因为你而死的！你的心里有没有一点愧疚？”严溯的话越发的残忍了。 “我的心里当然不好过，不过，你把所有的事情，都推到我的身上，我可不认。你的妹妹明明就是千重耀杀的，你却和千重耀狼狈为奸！”云以歌驳斥道，“口口声声说是为了凝钰讨回公道，其实你们不过是为了一己之私罢了！就算没有我，你们一样会打到东墨来。” “看来你对千重耀的印象十分不好啊！”严溯拉着她的胳膊往前走，“还有一件事，你说错了，凝钰的死，并不是千重耀一个人所为，从她决定来太京时，她的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你的意思是，凝钰的死跟你有关？”云以歌身体冰凉，在太京时，人人都称颂艳羡严溯护着凝钰，结果人家早就开始算计他亲妹妹的性命，压根没打算让她活着回到北燕。 一切从开始就是个阴谋，她和其他人都是被算计到一方。 到了最后，严溯反而以好皇兄和好太子的身份，挑起了两国纷争。 “你这么做，为的是什么？”云以歌不懂，这么做对他有什么好处？ “你还是别再耽误时间了，你要是想见到成胥，说不定还能赶上见到他最后一面！”严溯没有回答她的问题，嘲讽道。 第895章 严溯的威胁 云以歌担心成胥，不再问东问西，问了他也不会回答，她动了动胳膊。 “我没有一点功力，不用你抓着我，我会跟着你走的。” 严溯停下脚步，侧过脸对着她说道：“皇后，你当我是傻子吗？你最好把你手里的药包放下，不然我就折断你的左手！” 云以歌呼吸一顿，她故意侧着身子，挡住身体，左手悄悄捏着傅姨准备的药粉，结果她刚拿到手里，就被严溯发现了。 严溯见她站着不动，嘴角讽刺一笑，将她拉了过来，云以歌几乎要撞到他的身上，左手手腕一痛，被他提了出来，一用力，云以歌吃痛，药粉包从指尖掉落，被严溯半空劫走。 他的拇指和食指用力摩挲，纸包破损，里面的药粉撒了出来，一部分撒在了他的手上。 云以歌的眼睛大大的睁着。 “怎么可能，散功药粉对你一点影响都没有？” 自从傅姨给她调配出来以后，散功药粉从来没有失手过，千瑶沾了一点，就功力尽失，就连君墨煜也无法抵抗，而严溯居然一点事都没有。 他稳稳当当地站着，伸手一挥，药粉飘散在风中。 “收起你的那些小心思，我知道齐神医的后人在你身边，给了你很多防身的药，不过这些东西对我而言，一点用都没有，我没有搜走你身上的药，就是因为它们对我没有任何威胁。” 严溯捏紧她的左手，云以歌的手别捏出了印子，变得通红。 “再有下一次，我就一根一根折断你的手指，我敢保证，到时候就连傅蕊蕊也没办法给你重新接上去。等你变成了残废，你说君墨煜还会不会这么喜欢你？” 等严溯放过她时，云以歌活动了一下手腕，碍于严溯刚才那一手的震慑，她暂时老实了，严溯也不再拉着她的胳膊。 但被人威胁之后，就不再反抗，压根不是云以歌的风格，她一边跟在严溯的身后，一边盘算着该怎么逃跑。 目前她还没摸清严溯的底子，不知道他的深浅，不好再轻举妄动。 严溯一路向前，路上的尸首越来越多，惨不忍睹，云以歌看了一眼，确定没有成胥，就别开眼去。 突然她的身子一轻，严溯抓着她躲在了一块巨石的后面。 “别乱动，不想这么早被抓走，你最好安静一点。” 严溯在她耳边警告道。 云以歌顺着他的目光望了过去，才发现前方百米以外，有一片空旷的地方，一群穿着北燕的服饰的人，骑着高大健壮的马匹，团团围着中间的几个人。 “成胥？” 她一眼就看到，中间被成岩护着的人是成胥，他的头盔已经掉落，脸上有数道疤痕，一身的血污和灰尘，很是狼狈。 要不是成胥那张脸，云以歌差点不敢认他。 在太京的成胥，就是个满嘴不着调的纨绔，前面这个，是一个征战的将士。 北燕人的声音传了过来。 “我再问一句，你们投不投降？” “不降！”成胥勒住马匹，高声喊道，“你们在做梦吗？我是成国公府世子，怎么可能对着外敌投降！” 第896章 宁死不降 成胥的气势振奋了周围的战士，纷纷齐声高喊道：“不降不降，我东墨的大好男儿，愿战死到最后一刻！” 严溯嗤笑一声：“他倒是有点骨气，以前只会在君墨煜面前找我的晦气，如今倒是顺眼了一点，不过很可惜，他越是这样，越是活不久。” 北燕的将军对着身后的人举起了手臂，一排弓箭手，拉满弓弦，蓄势待发，数百支长箭对准被包围的东墨将士。 “如果你们只是想要抓到我，你们已经做到了，为什么还要对付他们！” 密密麻麻的长箭，要是一起对着成胥射出去，成胥势必是挡不住的。 “你知道成胥做了什么吗？”严溯道。 “我怎么知道！” “你看到北燕最前面的卓将军吗？他就是被成胥算计了。”严溯指着其中一个高大的北燕将士道。 云以歌看到卓将军，行动似乎不是很灵敏，时不时用手捂住胸口，指缝里有鲜血渗出来。 卓将军一身彪悍之气，恶狠狠地盯着成胥，似乎跟他有深仇大恨！ “成胥故意散布谣言，说要把你从太京接到琢玉关，卓将军本来半信半疑，中途使了个法子，把人劫走，成胥派出去的人，演技真是高超，他们拼死护着冒牌货，导致卓将军信以为真，一时大意，被冒牌货偷袭，正好伤到了心脉，要不是用百灵丹暂时保住了性命，卓将军恐怕已经死了。” 严溯把前因后果告诉了云以歌，他感叹道：“我倒是小看他了，原以为他只会耍耍嘴皮子，逛逛花楼，结果差一点就把北燕的奋勇大将军干趴下。” 何止是严溯没想到，云以歌也没想到，成胥会有这么大的改变。 被北燕包围，成胥没有一直躲在成岩后面，而是努力拼杀，身上的伤痕不断增加，连眉头也没皱一下。 “不过很可惜，卓将军没死，他现在已经恨透了成胥，恨不得将他碎尸万段，你说成胥能够支撑多久？”严溯语气轻松道。 “你们怎么会有百灵丹？”云以歌发现了一个问题。 “百灵丹虽然罕见，但也不是没有，天底下不是只有傅蕊蕊能够调制出百灵丹。”严溯道。 云以歌压下心头的疑惑，她知道从严溯这里是得不到任何答案的，她胆战心惊，隔着人群望着成胥。 “你能让他们住手吗？” “想要保住成胥的性命？”严溯知道她的想法。 “对，我不想他出事。” “很可惜，我做不到。”严溯摇了摇头拒绝了。 云以歌注意到，他的说法，不是不愿意，而是做不到。 两种说法，还是有差距的。 前者有能力不去做，后面没能力做不到。 “你是北燕的太子，未来的皇帝，他们都是你的下属，你只要一句话，他们怎么敢不听你的！” “不是谁都像君墨煜那么幸运和强大，在他还是太子的时候，在东墨国的威望就已经超过了先帝。”严溯盯着卓将军，眼底闪过一丝异样的情绪。 “我还以为你这个太子很威风，结果连个将军都没办法命令！”云以歌失望了，“你也只能欺负我这个弱女子，有本事你去北燕巩固势力，做一个名副其实的太子。” 第897章 从最开始就在算计 “我说过整个景盛大陆，只有君墨煜是最幸运的，其他人都没有他的运气，不说我，就算是南离那位早就内定了太子的南宫厉绝，如今是什么样的下场，你不是不知道。” 严溯继续道：“至于西罗前任亚萨太子就更惨了，他在几年前就死了，他唯一的儿子，在你的小店，给你打工当下手，哪里有半点皇族的样子。” “你知道阿胤？”云以歌冷笑一声，“看样子你是故意接近我的，可笑我还把你当做知己好友，结果引狼入室了。” “有件事我必须说清楚，从一开始就不是你接近了我，而是我早就盯上了你！”严溯用手掰过她的脸，手指摩挲着她的脸部轮廓，让云以歌十分不自在。 “你别碰我，真让我觉得恶心！”云以歌满脸嫌恶。 “你可能不知道，你跟千重霞长得有多像，你化名葛意，在外行走，顶着一张跟千重霞有七分相似的脸，怎么能够不引起我的注意！”严溯没有放开他，“就是因为你在，我才去了饮醉楼，我本来打算用商户的身份，跟云芝坊接触，结果你自己撞了上来，那就不能怪我了！” 云以歌真想回到当初，扇自己一个巴掌，让你贪图美色，这下好了，严溯也就脸长得美，内里是个毒蝎子。 “果然是美色误人！” 严溯低声笑了一声，终于松开了手。 那边卓将军下令放箭，长箭如急雨，顷刻向着成胥他们射了过去，绝大部分的箭矢都被挡了下来，但箭矢太多了，根本挡不完。 成岩为了护着成胥中了一箭，成胥的肩头也中了一箭，很快成胥这边纷纷受伤，失去了战斗力，被北燕束手擒住了。 成胥作为统帅，被北燕士兵，压着手臂和背部，让他跪在卓将军面前。 成胥誓死不愿。 卓将军见状冷笑一声，下令打断他的腿，让他跪下。 云以歌想要冲出去阻止，被严溯死死拉住，捂住她的口鼻，不让她出声。 “还不是时候，你不能出去。” 云以歌拼命的摇头，她再不出去，成胥就要被北燕人折磨死了。 北燕士兵出手狠辣，成胥痛得仰天大吼了一声，终究是被压着跪了下来。 卓将军拿着一柄长剑，走到成胥面前，围着他走了一圈。 “知道你送来的那个冒牌货，她的下场是什么吗？” 提到那个伤了自己的冒牌货，卓将军就生气，一生气就扯到了身前的伤口，他对成胥就越发的恨了。 成胥闭着眼睛，不看他们，也不开口询问你。 因为他知道，从他出了这个主意开始，他们就有去无回了，知道了不过是徒增悲伤罢了。 “她跟你一样，被折断了腿脚，我还砍了她的双臂，把她赏给了随行的弟兄们。” 就在此时，有人前来禀报。 “卓将军，那个冒牌货死了。” “怎么死的？”卓将军不意外，反而大声问道。 “她死死地咬住一个弟兄的喉咙，怎么也不松口，只能一剑杀了。” 卓将军似乎不满，道：“这么容易就死了，真是便宜她了，把她给我吊起来，以儆效尤！” 第898章 君墨煜赶到 成胥睁开眼睛，眼底满是红丝。 “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要你投降的话，我就留冒牌货和你的同伴全尸。”卓将军用冰凉的剑身打在他的脸上，侮辱之意显而易见。 “世子，无须管我们。”成岩在成胥开口之前，大声喊道。 “没错，世子，我们都是东墨国的将士，生是，死亦是！” “世子，不能投降！” 成胥此时抬起头看向他，他的额头磕破了一道口子，他一动，血就从伤口处，流到了他的脸上，使得原本俊秀的面容显现出了一分狰狞。 “你都听到了，他们的回答就是我的回答，你要动他们，就先从我的尸体上踏过去！” 他挣扎着起身，挡在众人面前。 明明连站都站不稳，伸长的双臂不停地在颤抖。 云以歌离得远，但也能看得出来，成胥没有他说的那么无所畏惧，他在害怕，可即便再害怕，他也挺直了腰背，挡在众人面前。 记忆中的那个纨绔子弟，似乎已经是很久以前的事了。 取而代之的是浴血奋战的成胥。 卓将军本来是打算看他求饶的，结果成胥到是好，居然逞起英雄来，他更是怒不可遏。 “好，好样的，既然你这么喜欢护着他们，我就成全你，先把你解决了，再轮到你那些下属，接下来整个琢玉关都将被我收于囊中！” 卓将军高高举起长剑，在阳光的照射下，一道剑光从剑身上折射开来，成胥紧闭着眼睛，等待着利剑落下。 出乎意料的是，成胥没有感觉到疼痛，反而是叫嚣得最凶的卓将军被打得飞了出去，口吐鲜血。 “皇表兄！”成胥看向来人，眼睛倏然一亮。 君墨煜赶到的时候，正好看到有人对成胥动手，在千钧一发之际，他救下了成胥。 他的目光落在成胥身上，从他的额头，看到了他被折断的双腿，不能行走，要被人搀扶才能站得起来。 “是我来迟了。” “不迟，皇表兄来得正好是时候，琢玉关还在我们手上，太京就多了一分保障。”成胥一身狼狈，被侍卫搀扶，脸上却露出了傻兮兮的笑容。 君墨煜真是感慨颇多，他原以为成胥第一个想到的是自己的安危，结果到了这个时候，他心里念着的，依然是琢玉关，以及东墨国的安危。 “接下来有我，你辛苦了，好好休息一下。” 成胥脸色微微一凝，他不想走，但是他很明白，他留在战场上无疑会拖后腿。 “皇表兄你要小心，北燕传说中的那个宗师高手，十分厉害，恐怕就算是店主来了，也不是他的对手。” “放心，这些你不用再想了，这次我并不是一个人来的。”君墨煜面色一沉，雾霭沉沉的黑眸紧盯着北燕中间的中军帐篷。 一身白衣的雪辛缓缓上前，淡漠随意地看了一眼成胥，他手里提着一个人。 云以歌看清楚了之后，雪辛手中抓着的人，居然是千重耀！ 千重耀还是那副老样子，被抓了也不在意，满脸轻松，见到成胥一身狼狈，还会时不时说上两句难听的话。 “成小世子真是出息了，听说你这次来琢玉关带了三千人，只剩下这么几个残废了？” 第899章 守住了承诺 成胥看向他，呸了一声。 “你这个不男不女的，嚣张什么，还不是落在了皇表兄的手里！你以为我不知道啊，皇表兄之所以会这么晚才到琢玉关，就是因为你在半路上围堵了他。” 千重耀啧啧两声，“可惜啊，他不是你，鬼心眼太多了，我用三百人一路布阵严防，结果还是被君墨煜识破了，都怪我太大意，要是我再多拖延一刻，你恐怕已经死了，真是太可惜了。” 成胥冷哼一声，“你就凭你，最多只能阻止皇表兄一时半刻，你以为他会上当！” 君墨煜拍了拍成胥的肩膀，阻止他继续跟千重耀吵下去。 “别跟他废话，浪费时间而已。” 成胥点了点头，他松了一口气，叹道：“皇表兄我知道，我没有你的才能，也比不上华卓然，我只能尽我所能，拖延时间，等皇表兄赶来，好在我最终还是等到了，琢玉关并没有在我手上丢失，我守住了对皇表兄的诺言！” 君墨煜沉默半晌没有说话，他再次拍了拍他的肩膀，这次力气稍微加重了一点。 “你做得很好，你做到了你的承诺，是朕不对，不该在离开太京的时候小看你，你如今完全可以独挡一面！” 成胥从小被君墨煜训斥到大，各种花式骂法，细数上几天几夜都说不完，可是夸张却屈指可数，这次君墨煜的话，尤为让他不好意思。 他就这样一路傻笑被人抬了下去。 等成胥离开之后，君墨煜脸上的笑意也收敛了起来，眉头深锁，目光深深地注视着至今毫无动静的中军大帐。 雪辛也能感觉到，真正的威胁，不是面前这个吹胡子瞪眼的卓将军，也不是周围虎视眈眈的北燕士兵，而是被众人围在中间的帐篷。 那里传来的气息深不可测。 “果然是宗师级别的高手！” 千山殿有不少宗师级别的高手，雪辛的境界跟君墨煜不相伯仲，按理说他早就已经习惯了宗师的气场，但是从他踏入战场的那一刻起，一种极为恐怖的气息就笼罩在他的头顶。 仿佛跳入了其他猛兽的狩猎圈，时刻被人盯着，时刻受到威胁。 千重耀眼底燃起熊熊烈火，他目光灼灼，向往着中军大帐。 “先给你们郑重宣告一下，主上可不是什么普通的宗师能够比得了的，我知道殿主带了四位宗师级别的高级白灵卫，我敢保证他们四个加在一起，都不是主上的对手。” 他颇为骄傲的昂起了头颅，道：“这是北燕和东墨之间的恩怨，你们千山殿不应该掺和进来，万一惹怒了主上，直接把你们千山殿他为平地！” 听得出来，千重耀对他的主上，很是推崇。 雪辛哼笑一声，“是不是真的有这么厉害，要打过才知道。” 他脸上虽然在笑，心情却十分凝重。 君墨煜将千重耀推了出去，对着北燕的将士道：“你们的国君要杀害凝钰公主的凶手，如今朕已经带来了，你们可以撤兵了。” 卓将军在看到千重耀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一僵，他飞快地转过头，看了一眼中军大帐。 第900章 宗师对决 雪辛看到了他的反应，立刻道：“你们认识啊，认识就好办。” 卓将军表情一阵慌乱，“你、你别胡说，你有什么证据，凝钰公主是千重耀害死的，我们的太子亲眼看到，你们的皇后的匕首，捅在公主的心口上，你们耍不了赖！” “既然你们太子亲眼所见，就让你们的太子出来跟他对峙！”雪辛用脚踢了踢千重耀。 云以歌偷偷瞥了一眼严溯，他人躲在后面，至今没有动身离开的意思。 严溯的视线一直盯着中军大帐，眼底透露出隐隐的兴奋。 “你知道吗，中军大帐里的那位，是我见过武力值最高的人，几乎可以跟百年前，你的先祖千重靖扬媲美。” “那个人到底是谁？”云以歌也有了兴趣。 “他跟你很有渊源，准确的说，是跟你的母亲，千重霞很有渊源。”严溯道。 云以歌听到这里，等待着严溯继续说下去，结果那个混账东西，居然又说到一半就不讲了。 “你要是不想说，就不要总是说一半，就不说了，白白来吊我的胃口。” 严溯柔声安抚道：“你别着急啊，等他出场了再说也不迟，要知道他这次来东墨，就是为了找到你。” “找我？” 云以歌有预感，能培养出千重耀那样的疯子，肯定也不是什么正常人。 她见严溯的嘴巴又紧紧的闭着了，于是重新把视线转回到雪辛的身上。 雪辛要求严溯出来当面对峙，卓将军当然不肯，辩解道：“我们北燕的太子殿下何其尊贵，哪里是你们想见就能见的！” “我师弟是东墨国的帝王，他的身份，要见你们的太子，绰绰有余了。”雪辛没有搬出自己殿主的身份，而是抬出了君墨煜的身份。 君墨煜嫌弃地瞥了他一眼，雪辛十分淡定。 云以歌注意到身边的严溯，在听到卓将军说到，太子身份尊贵时，露出讥讽的神情。 君墨煜懒得跟他们废话，一脚踩在千重耀的身上，长剑直指他的咽喉。 “朕既然已经找到了凶手，就在阵前杀了，以敬公主的在天之灵。” 眼见他就要动手，卓将军急了，想也不想用剑去格挡，但是他哪里是君墨煜的对手，他的剑断成了两截，也没能拦住对方出手。 君墨煜的长剑抵在千重耀的咽喉，千重耀却笑了，“君墨煜是不是动不了了？你杀不了我！” 千重耀说的没错，君墨煜看似风轻云淡，其实他已经用尽了全力，都没有办法让剑尖再前进一分。 “换个人来试试！” 君墨煜不再恋战，雪辛带来的四位高级白灵卫上前，其中一位对着千重耀出手，一出手就是雷霆万钧之势，千重耀被宗师的气场冲击得呼吸困难。 但是很快，千重耀被另一个更为强大的气场笼罩住，牢牢地将他护在原地，把对方的攻击挡在外面。 千重耀感激道：“多谢主上。” “一个人不行，那四个一起上！”雪辛一声令下。 一个高级白灵卫的攻势已经很可怕，四个一起动手，是十分少见的事情，周围的将士都被宗师的气场所伤，冲击得口吐鲜血，昏死过去。 第901章 千重斐 此刻的中军大帐，自动向两边分开，从中信步而出一位矫健的男子，那人四五十岁，脸上没有一丝皱纹。 头戴紫金冠，头发一丝不苟地被束起，身上穿着前朝的千重一族的传统服侍，胸前团着一条四爪金龙，龙腾咆哮，气势非凡。 “他是谁？” 云以歌愣了一下，这个人的气势好吓人，即便是离得这么远了，她依然能够感受到他身上传来的彪悍之气。 “他就是千重斐，这一代重明岛的主人，也是你们千重一族的族长。”严溯声音沙哑，蕴含着兴奋和畏惧两种不同的情绪。 “千重斐？我不认识。” 云以歌心里想着另一件事，千重靖扬的书里写到过，他将另外一半帝合，放在了一个寒冷的岛屿上，那里与世隔绝，几乎没有人能够找得到。 重明岛很有可能就是千重靖扬提到的岛屿。 “你不认识他，但是你的母亲千重霞跟他却很熟悉，准确的来讲，千重霞是千重斐自小就定下的妻子。”严溯揭露了千重霞的过往，“为了让他们两个自小就培养出感情，千重霞和千重斐是一起长大的，原本他们两个相处得还不错，但是你的母亲在知道了一些事情之后，变得十分抵触千重斐，最后跟着她的护卫一起逃出了重明岛。” 云以歌在心里小小的感叹了一句，果然十分狗血，她遥望千重斐，无可挑剔的五官，站在那里就很赏心悦目，人到中年是一枚帅大叔，年轻的时候，肯定更加养眼。 不过再养眼也没用，千重霞逃走了。 “我很好奇，千重霞到底知道了什么事情，要不顾一切逃离重明岛？” “你直呼你母亲的名讳？”严溯眼里带着疑惑。 云以歌又不是原主，她对原主的生母和养母都没有什么感情，她能看到原主的过去，却不能有着跟原主一样的感情。 “我是云家养大的，从来没有见过她，你喊她娘亲，我有点不习惯。” 这话说得半真半假，她也不管严溯相不相信。 “你果然是千重霞的女儿，一样的无情，她在知道了千重一族的真相之后，抛弃过往的一切，离开千重斐和重明岛。你应该能猜得到，千重霞为了抱住你，付出了惨重的代价，你是她唯一的孩子，却连她这个母亲都不认。” “千重霞是怎么死的？” 云以歌早就有了猜测，但是在知道千重霞死了之后，心猛地沉了一下。 “她不但死了，而且死得十分惨烈。”严溯看着她道，“你应该知道了自己的血有多特别，千重斐找到她的时候，让她把你的下落告诉他，他就放了千重霞一条生路，带她回去，继续做千重一族最尊贵的人。当时的千重霞已经嫁给了她的护卫，在护卫死了之后，她为了不让自己的血落在别人的手里，抱着护卫的尸体，跳进了铸剑的熔炉里，连个渣都没留给千重斐。” 云以歌呼吸一滞，难受得闭上了眼睛，仿佛千重霞跳入熔炉决绝的画面，立刻出现在了她的眼前。 “千重斐气疯了，他疯了一样的在景盛大陆找寻你的踪迹，可惜的是，千重霞旗胜一招，她把你送到了云家，阴差阳错，让你在太京安然度过了这么多年。”严溯道。 第902章 误传 “我的血到底有什么用？”云以歌不想再提千重霞，她担心自己会控制不住情绪，“无论是千重耀还是千重斐，他们都极度想要得到我的血，想必对他们有很重要的作用。” “据说想要像千重靖扬一样，成就千秋霸业，不世之功，需要千重一族嫡系的血。”严溯淡淡地说道。 “就凭他？”云以歌笑道，“也许这句话，你们理解有误。” 千重斐除非跟她和千重靖扬一样，来自于未来，不然他是不可能看得懂千重靖扬的“天书”，千重靖扬在晚年，被人背叛，对他的后人深恶痛绝，他谁也不信，会真的需要千重一族的血？ 恐怕里面有很大的误传，她必须去一趟重明岛，不然无法弄清楚其中的问题。 不过她的血，对千重耀确实有很大的作用，这一点确实有古怪。 可惜的是，严溯似乎知道很多事情，他没有想要告诉她的意思。 云以歌也就不指望他了，就在她跟严溯说话的时候，战场上的战斗已经到了白热化的地步，千重斐果然很厉害，他一个人跟四个高级白灵卫相斗，居然还占了上风。 他们打得太激烈，中军大帐都被吹走了，周围的将士跑慢了的，纷纷倒地不起，另外一部分都躲得远远的，免得受到波及。 君墨煜和雪辛境界太低，及时避开了，只可怜千重耀一个人躺在战场中间，千重斐要对付四个宗师高手，自然无法完全顾及到他。 千重耀被两边的宗师气场，冲击得面孔扭曲，惨无人色，直到千重斐胜过了四个高级白灵卫，他趴在地上奄奄一息，只剩下半口气了。 雪辛见君墨煜要上前，连忙拉住了他，厉声呵斥道：“你不要命了吗？没看到高级白灵卫都不是他的对手，你过去就是送死。” “他是冲着我夫人来的，我不能去过去！” 君墨煜知道如果今天他不能阻止千重斐南下的脚步，不但东墨国走到了终结，就连他的皇后，他也无法再保护她了。 “你夫人至今还防着你，不信任你，你为她做了这么多，真的值得吗？”雪辛不止一次想要质问他，他真想敲敲他执迷不悟的脑子，让他清醒一点。 “值得！”君墨煜只会了他两个字。 “你！”雪辛一把甩开他，气得就差冒烟，可是气过了之后，又开始替他担心。 “你有把握吗？” “我有把握能够阻止他，这点师兄你可以放心。”君墨煜面色变得温和了一些，道，“要是我没能回来，夫人就拜托你了，东墨我在离开太京的时候，就做好了安排，这点不会麻烦你。” “别给我托孤，我不会让你一个人去送死的。”雪辛冷冷地说道，他动了动手腕，准备跟君墨煜一起去对付千重斐。 “我去是因为这是我的责任，师兄不能去，因为我只能够拜托给你。”君墨煜将他推到后面，有影卫出现，将雪辛拦了下来，因此雪辛慢了一拍，导致君墨煜已经跟千重斐对上了。 “你们简直胡闹，他身上有旧伤，还有旧疾，君墨煜在半步宗师停滞了整整已经七年，他怎么可能是对方的对手！”雪辛快要气死了，平时的冷淡也装保持不下去了。 第903章 千重以歌 千重斐看着出现在自己面前的年轻人，深棕色的眼眸微微眯起。 “君墨煜？我很早就听说过你的名字。” “是嘛，你知道我，我却对你一无所知，岂不是很不公平。”君墨煜并没有被对方宗师的气场所震慑到。 对方即便跟四位高级白灵卫交手，只是气息有些乱了，并没有露出疲态，而其他四位高级白灵卫，两位体力不支昏了过去，另外两个面色苍白惊异，剧烈喘息，暂时没有回击之力。 君墨煜在千山殿待了七年，自然对这些高级白灵卫的战斗力有所了解，雪辛会带着他们赶来，就是对他们的武力值有信心，就算是他们四个合在一起，也不是对方的对手。 “伏流没有跟你提过我？”千重斐略微一抬手，有人上前将出气比进气多的千重耀抬了回来。 “师父什么也没说过。” “吾名千重斐，我在七年前曾经来过一次景盛大陆，当时你才十四岁，已经具备了冲击半步宗师的资格，我让伏流把你带回来，他却拒绝了。”千重斐就像个普通长辈对晚辈提点一样，语气平易近人。 十四岁的半步宗师，不光在景盛大陆是独一份，即便在千重一族，也是极为傲人的资质，伏流有意遮掩，却还是被千重斐发现了。 君墨煜眼眸微动，“我师父是因为你才失踪的？” “你还以为他只是失踪而已？如果你愿意这么自我安慰，我也没有意见。”千重斐勾起了一抹冷笑。 远处的雪辛也屏住了呼吸。 “他在哪？” “我刚才说过，我曾经对你十分惜才，可惜伏流明明是出自于我千重一族的人，却要为了你跟我作对。既然你不能为我所用，我不能坐看你成长起来，你拥有北燕皇室的血脉，我特意激发了你身体里的血脉，成功让你病发了。”千重斐摇了摇头，感叹道，“只是我没想到，伏流为了救你，帮你成功渡过难关，顺利晋升为半步宗师。” “原来是你做的！” 君墨煜一直以为自己的病，是遗传自母后，前十四年的平静，是老天给他的恩惠，如今却被告知，他之所以会病发，是人为造成的。 “这一回伏流彻底惹怒了我，我原来派他来搅乱五国，结果他却为了一枚棋子反抗我，既然他已经不听话了，我自然不能让不听话的人继续活下去。”千重斐轻描淡显地一句话，就定下了伏流的结局。 “我原本也不打算让你也活下去，但在我得知你的情况有异之后，我又改变了主意，没想到你又给我带来了新的惊喜。”千重斐笑了起来，“我找了千重以歌十几年，她居然就在你的身边，最后还嫁给了你。” 云以歌听到千重斐的称呼，尴尬坏了。 “谁是千重以歌，别随便给我改姓氏，我还没同意！” 前方的君墨煜像是知道她的反应，几乎同时脱口而出。 “我夫人不姓千重，她只是云以歌。” “我千重家的人，怎么会跟别人姓，更别提你们东墨国的无名小卒，他们也配！”千重斐沉下眉眼，周身属于宗师的气场，迅速扩散。 第904章 太过强大 君墨煜被波及到，闷哼一声，嘴角溢出一缕鲜血，他身后的雪辛则受不了宗师气场的压迫，单膝跪在了地上，嘴里吐出一大口血来，染红了他的白衣。 千重斐咦了一声，有些意外。 “你居然还站的住？不过下一次可就不一定了。” 他的话音刚落，立刻增加了功力，君墨煜承受的压迫感，瞬间增加了三倍，让他几乎站不稳腿脚，只能以长剑杵立勉强战力住。 而雪辛则彻底趴下了，爬都爬不起来。 雪辛口鼻眼睛流血，连睁开眼睛都办不到，他咬着牙嘶哑着喉咙喊道：“君墨煜你给我回来，不要去送死！” 他离得比君墨煜要远，此刻连半点反抗能力都没有，君墨煜离得近，恐怕更加难受。 “你们果然是伏流教出来的，跟他一样，都只会反抗我。”千重斐微微抬起双臂，双手朝下，做了个往下压的东西。 轻薄的空气，如同千斤坠一般，雪辛此时已经七窍流血，陷入了半昏迷的状态。 四个高级白灵卫，本就受了伤，此时伤上加伤，自身难保。 千重斐真的太强了，雪辛咬着牙，暗自恨道。 难怪连师父那么强大的人，都不是他的对手，他们就更没有了胜算。 他用尽了全身的力气，才能勉强抬起头，朝前看到了君墨煜的身影，他依然站立着，但他的脚踝已经深陷进土地里，他周边的地面逐渐皲裂，一看就是在勉力支撑。 云以歌和严溯离得最远，却还是受到了千重斐的气场波及，云以歌没有任何功力，严溯自动把她推到了身后，替她承受了千重斐的气场。 “这老家伙是不是也太强了，他一个人就吊打了所有人！” “……他还没有出全力。”严溯抵抗起来很吃力，额头布满了汗水。 “他这么厉害，明明可以很轻松，就拿下琢玉关，为什么要跟成胥耗时间？” 云以歌现在才明白，在绝对的实力面前，一切阴谋诡计都是多余的，成胥能够算计到卓将军，只是因为千重斐没有出手而已，要是成胥一开始对上的人就是千重斐，他哪里还有半点活路！ “你猜不出来吗？”严溯哼笑了一声。 “为了抓我？” 在见识过千重斐变态的武力值之后，她一点也不想落到他的手里。 “千重斐虽然很强大，但是他未必就是不可战胜的。”汗水顺着严溯的额头流进了颈脖里。 云以歌已经被气场压迫到说不出话来了，很难置信，千重斐已经这么强了，还有谁能够比他更厉害？ “我曾经看好三个人，我觉得他们是整个景盛大陆最有可能，能够胜过千重斐的人。”严溯道，“第一个是雪辛，不过很可惜，他空有能力却没有野心，只想守着千山殿，千山殿在景盛大陆确实很强大，但在重明岛的千重一族面前，显然就不够看了。” 云以歌赞同他的话，雪辛何止是没有野心，简直就是佛系的，人人都争相想要当千山殿殿主，他却死活不愿意，一直想要把殿主的位子交给君墨煜。 雪辛对上千重斐的结果，也很明显了，他恐怕连一招都走不过去，至今趴在地上起不来。 第905章 严溯的布局1 “第二个人是南离的三皇子南宫厉绝，这位有能力也有野心，不过他过于自负了，又极为看中名声，只因为君墨煜比他早一步，突破境界达到半步宗师的级别，他的功力在很长一段时间里，没有一点长进。”严溯嘲讽道，“明明有超一流的天赋，心性却如此之差，在我看来他甚至还不如雪辛。” 南宫厉绝一直跟君墨煜较着劲，两人都是天之骄子，从小就被放在一块比较，只是很可惜的是，早年两人还有可比性，自从君墨煜率先突破半步宗师，就把他甩在了身后。 后来南宫厉绝就再也没能赢过君墨煜，每次主动挑衅，都是以失败为告终。 云以歌几乎能猜到，严溯口中第三个人是谁。 果然很快就听到严溯说出了他的名字。 “君墨煜是三个人中，我最看好的，也是最不看好的。” 这话就有些自相矛盾了。 严溯解释道：“最看好他，是因为无论天资还是心机手段，他都比前两位要强，他的运气也是最好的。” 云以歌听到运气好几个字时，明显感觉到了严溯意有所指的看了她一眼。 “至于最不看好他，是因为他的身体的旧疾，那就是个不定时的隐患，随时有爆发的可能性，只不过他的运气真的不错，他遇到了你。”严溯的目光落在了一身玄衣的君墨煜身上。 “我难到还能帮助他克服，你们北燕遗传病？”有严溯全力顶着，云以歌身上的压力才小了些，她才能够开口说话。 严溯意味深长地笑了一下，“能不能治好他的旧疾，我不清楚，但是你的血，可以帮他激发潜在的血脉潜力。” 云以歌愣住了。 “你还记得千重耀吗？他明明受了很重的伤，在喝了你的血之后，突然变强，从重重的包围下，逃出了皇宫。”严溯指了指远处的千重耀，“不过你们也真是没用，明明我已经派人，给了你们提示，十五年前燕秀宫的宫女失踪安有问题，你们居然还是没能抓住千重耀。” “之前宫里宫女失踪的事情，是你让人做的？”云以歌一惊。 “十五年前，住在燕秀宫，至今在宫里有一定地位的人，除了假太后，还能有谁？”严溯叹了口气道，“我已经说得那么明显了，结果你们愣是没有怀疑到假太后的身上，究竟是千重耀假装得太好，还是君墨煜跟你在一起之后，连智商都变低了？” 云以歌踹了他一脚，如果说宫女失踪案，是严溯特意留给他们的提示，严溯这么做，明显是在帮他们。 那又为什么要绑架她？ “你到底有什么目地？”云以歌有些糊涂了，“你到底是好还是坏？明明帮着我们，为什么又要跟千重耀勾搭在一起，杀害自己的亲妹妹？” 她如今才发现，严溯身上处处是矛盾点，处处有疑问。 “你们评价一个人，是好还是坏的标准是什么？我只能说，我不是站在你们任何人一边的，我有自己必须要做到的事情。” 抵抗千重斐的宗师气场久了，严溯呼吸逐渐变沉变重，脸部变得涨红，可见已经到达了极限。 第906章 严溯的布局2 严溯离千重斐特别远，依然扛不住千重斐的攻击，那么君墨煜他现在怎么样了？ 云以歌眼底满是担忧，视线紧紧盯着依旧扶剑而立的玄衣身影。 “你觉得我给你提示，就是帮助了你，我就再告诉你一件事，你恐怕会有想杀了我的冲动。”严溯气息不稳，声音都在颤抖，但他依然笑着，“是我让人给卢静儿送了一包药，她是你小时候的玩伴，我教她用你以前的事，吸引君墨煜去她的寝殿。再趁机把药加在他的酒水里，只要能怀上君墨煜的孩子，她就能够在宫里立于不败之地，而你和君墨煜的感情，也将走到了尽头。” 一股怒火直冲云以歌的脑门，她抬起手就给了严溯一耳光。 “都是搞的鬼！你一个大男人，怎么比后宫勾心斗角的后妃还要狡猾，你真的是太子吗？难不成是公主假扮的？你真应该去参加后宫争斗，说不定也能混个皇后当当！” 严溯挨了一巴掌也不生气，“你们的感情太好，原本在我的计划里，并不是一件好事，后来我改变了主意，觉得他越是喜欢你，说不定越能够激发他的潜能。” “我和他的感情，要你一个外人来干涉？”云以歌快要被气死了，第一次觉得严溯这张温文尔雅的脸，面目可憎！ “别太生气了，看你的反应，我就能猜得到，君墨煜一定没有告诉你实话，我手把手教卢静儿怎么勾搭君墨煜，药都喝下去了，他居然还能够保持理智，没有让卢静儿得手。”严溯摸了摸挨打的地方，温和地笑道，“我这么说，你的心情是不是好过了一点？君墨煜从头到尾都没有背叛过你，他的确很在乎你。” 云以歌确实很开心，但很快她想起了一件事。 “那卢静儿肚子里的孩子是谁的，君墨煜为什么会默认？” 要不是君墨煜的反应，她怎么可能坚信卢静儿怀了他的孩子？ “我也不知道是谁的。” “居然也有你不知道的事情？”云以歌讽刺道，严溯简直是无孔不入，千重耀的事，连君墨煜都没有怀疑过，他却早就知道了。 “因为你的好夫君，气恼卢静儿算计他，所以找了四个最肮的乞丐，恐怕要等卢静儿生下来，才知道孩子究竟是谁的。”严溯道。 四个乞丐？ 云以歌难以置信，怪不得卢静儿舍得用孩子来算计她，恐怕她早就不想要肚子里的孩子了。 她恨恨地瞪着君墨煜的背影。 明明有那么多机会，君墨煜为什么不告诉她真相，让她白白隔应了这么久。 千重斐一直没有用全力，每隔一段时间，加一些功力，他的功力似乎是个无底洞，永远下一次攻击，比前一次要厉害。 他看着面前一直苦苦支持的年轻人，想要知道他能够支撑多久，也想要知道他的极限在哪里？ “我要千重以歌！” “没有可能！”君墨煜嘴里都是血，脑子里一片嗡嗡声，眼前被一片血色笼罩住，身体各个部位都有不同程度的损伤，他仅仅凭着一口气撑着。 云以歌见他又吐血了，立刻担忧不已。 “你不能过去！”严溯抓住她的手臂。 第907章 与夙夜融合1 “我再不过去，他会死！”云以歌想对着他怒吼，严溯为了防止千重斐发现，连忙堵住了她的嘴。 “你太不了解君墨煜了，他要是没有一定的把握，是不会明知道对方有宗师在场，还一个人冲到前面。”严溯坚信自己的眼光，君墨煜不会这么冲动，他一定有自己的打算。 可是云以歌听不进去，雪辛已经撑不住了，四位高级白灵卫，本就受了重伤，如今更是伤上加伤，只剩下君墨煜一个人独自面对千重斐。 千重斐一直在试探这个年轻人的实力，直到第四次增加功力，君墨煜身体的骨骼，发出不堪重负的崩裂声。 这个年轻人已经到达了极限，东墨之行到此为止了，已经没有人再能够来阻止他。 千重斐缓步走到他的面前，抬起手准备给他最后一击，手臂举在半空中，半晌都没有落下去，他的眼底露出了一丝惊异。 “宗师？”千重斐不可思议道，“你居然在这种情况下，也能够突破？” 君墨煜的气场明显发生了改变，从半缺的圆弧，逐渐形成圆满的圆形。 他倏然抬起头，睁开了被血色染红的眉眼，一双漆黑的瞳孔，不知何时竟然变成了赤红色，比血更明亮炽热。 属于宗师的气场瞬间敞开扩大，千重斐不得不收回招式，注意到他的瞳色改变，表情有了一些变化。 “赤瞳？你比伏流还能给我带来惊喜！自大誉朝后百年间，只出过一个赤瞳，没想到你居然也会是赤瞳。” 君墨煜的气质发生了改变，他不再是一脸漠然冷峻，嘴角扬起了一抹笑，配上他诡异的赤瞳，整个人变得邪魅了起来。 或许是扯到了身上的伤口，他嘶了一声，抹了一把脸，衣袖是黑色的，手掌染红了大半。 “我早就说过了，我不喜欢黑色，虽然不太想承认，我和你是一个人，我们两个的审美相差甚大！” 此时的君墨煜脑海中的迷雾四起，他面前有两面光滑的镜子，里面分别有两个不同的影像，一面印照着红衣的少年，十四五岁，雌雄难辨，恣睢傲然；另一个是一位青衣青年，他的眉眼温和，跟君墨煜长相一样，但气质完全不同。 在君墨煜被千重斐攻讦的时候，镜子中的红衣夙夜一脸不满。 “你不是说你可以保护云以歌吗？怎么人都找上了门，你只有挨打的份？” 君墨煜伤得很重，站在两面镜子面前。 另一面镜子的夙白一直都没有清醒，而夙夜早就抱着双臂，一副大爷等了你很久的样子。 “我需要你的帮助！” “你真是太弱了！” “我很弱，你虽然比我强，但是你也不是千重斐的对手！” 夙夜一直处于半步宗师巅峰时期，比君墨煜要强大，他听了君墨煜的话，心中当然不服输。 “要不是你拖累了我，我早就突破到宗师了。” “师父在失踪之前，曾经说过，你们会出现不是巧合，是危机，也是机遇，要成就宗师，必须我们联手。”君墨煜很明确的指出问题所在，“只要我们分离，你单独一个人，或者我单独一个人，永远无法突破宗师级别。” 第908章 与夙夜融合2 夙夜觉得君墨煜窝囊，但同时也不得不承认他的话是对的，他在半步宗师巅峰已经待了很长的时间，一直没有突破的契机。 “你想怎么做？” “我们一直都是同一个人，我心中在想什么，你也应该很清楚。”君墨煜看着镜子的夙夜。 要想要进一步突破，就要三方进行融合。 夙夜打从心底抗拒，一旦融合了，这个世界上，只剩下了君墨煜，再也没有夙夜的踪迹了。 可是如果他们不融合…… 夙夜透过君墨煜的眼睛，看向外面，他知道北燕是冲着云以歌来的。 他已经伤害了她一次，不想让她被千重斐带走。 “我可以答应你，不过你也必须答应我一件事。” “可以！”君墨煜毫不犹豫地答应了他。 夙夜见他这么爽快，心中更是不开心了。 “你答应得这么快，就不担心我会提出一些你无法接受的条件？比如我要云以歌，你肯给把她让我？” “夙夜，你一直排斥着我，所以你感觉不到，在我决定接受你的那一刻起，我就明白了，从始至终，我们都是同一个人，你心中所求，那便是我心中所求！”君墨煜表情中带着一丝温柔。 他们两个心中所求的一直都是同一个人！ 夙夜冷哼一声，“我就再信你最后一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都必须把千重斐赶出去！” 镜子在同一时间炸裂，迷雾瞬间被冲散，再次睁开眼睛时，君墨煜已经融合成功，他突破到了宗师境界，已经有了可以跟千重斐一较高下的能力。 千重斐惊异道：“虽然你的境界不稳，但你确实突破了！” 君墨煜身上的气场暴涨，隐隐带着红光，跟千重斐的气场剧烈碰撞在一起，两者带来的冲击，让躲在后方的北燕将士倒了一片，不得不再次往后挪动。 “他是人吗？刚突破就这么强？” “之前我觉得我们这边赢定了，现在看来，是谁赢还不一定！” “我们要不要再离远一点，我感觉这里也不太安全。” 不怪北燕将士心里发慌，实在是那两人打得太凶残了，他们这些连一流高手都够不上的普通士兵，在两位顶级宗师对决中，只有当炮灰的资格。 千重耀伤得很重，一边说话一边吐血，不知道是因为伤势恶化，还是被北燕士兵给气的。 “你们都给我闭嘴，主上是不可能会输给君墨煜那个毛头小子的，你们仔细看，君墨煜根本支撑不了多久！” 众人顺着他的目光看了过去，果然君墨煜气势汹汹，犹如巨浪滔天，无法阻挡，就连千重斐也被他逼得连连后退。 但他们都看到了，君墨煜的眼睛口鼻一直在流血，赤瞳混合着血泪，场面十分可怕。 千重耀哈哈大笑，“君墨煜不过是拼着自己全部的精力，才能勉强跟主上交手，别看他现在很厉害，用不了多久，他全身的血液流干，筋骨寸寸尽断，轻者成为一个废人，重者立刻身亡！” 云以歌离得远，无法听到千重耀的话，但她有眼睛去看，会自己去判断。 “严溯，你快放开我，我真的担心他会出事。” 第909章 与夙夜融合3 有了君墨煜的突然爆发，千重斐的气场不得不收了回去，严溯这边没了压力，局势他比云以歌看得更加分明。 这次他并没有阻止云以歌，反而提醒她。 “君墨煜是打算跟千重斐同归于尽，虽然我觉得这样也不错，但是如果你想要君墨煜活下来，我劝你尽快过去，以他现在的状况，他支撑不了太久。” 那边雪辛也醒了过来，他也看到现在的情况，立刻发现了君墨煜不要命的打法。 “君墨煜你在搞什么！” 雪辛想要爬起来去阻止他，可是他被千重斐伤得太重，导致他刚站起来，走了两步又重新摔回了地上。 白灵卫扶了他一下，“殿主你的情况也好不到哪里去，还是别轻举妄动的好。” “我能不管他吗？我再不管他，他的命就要交待在这了！”雪辛气得大喊了起来。 “属下认为，皇上做任何事情，都有他的理由，千重斐如今被他牵制住，我们正好可以趁着这个机会离开琢玉关，回到太京，再从长计议！”白灵卫很清楚，他们亲自见识过千重斐的厉害，要是君墨煜不是千重斐的对手，他们再留在琢玉关，无非是等死。 要让雪辛逃跑，他是绝对做不到的。 “要走你走，反正我不能离开，师父不见了，师弟师妹我没教导好，如今千山殿只剩下我们师兄弟二人，要是君墨煜再死在我眼前，我有什么面目去见师父！” 白灵卫还想要再劝，只听身后传来细微的动静，在看清楚是谁时，他心中一惊。 “夫人？你不是在千山殿吗？怎么来琢玉关了？” “云以歌？都这个时候，你也怎么也来添乱？”雪辛气急，一个两个都不听话。 “我有一样东西给你，烦请殿主要交给君墨煜，一定要让他喝下去。”云以歌将一个皮质的水囊交给了雪辛。 雪辛见她表情沉重，疑惑道：“这里是什么？” “我的血！” 云以歌放了很多血，担心君墨煜不够用，特意装了大半水囊，她的脸上已经没有了血色，非常的苍白。 “你疯了！” 雪辛觉得手里的水囊极为烫手。 “我没疯，我是千重一族的嫡系后人，就连千重耀和千重斐都觊觎我的血，我相信我的血对君墨煜也一样有用。”云以歌笑了一下，对着雪辛道，“殿主，我没有可以相信的人了，我只能把东西交给你，我相信你一定会替我转交给君墨煜的。” 雪辛很为难，“君墨煜把你交给了我，就是希望我能够照顾好你，保证你的安全，不是让去送死！” “我暂时不会有事，千重斐有需要用到我的地方，你告诉君墨煜，我会在重明岛一直等着他来接我们回去！”云以歌摸了一下肚子，她和孩子都会等着君墨煜。 雪辛沉默一会，瞥了一眼，已经白热化的战场，最终还是点了点头。 “我找人送你过去。” “那就麻烦你了殿主。”云以歌感激道，她的轻功其实不用别人送她过去，只不过她没有功力，无法抵挡总是的气场，有高级白灵卫想送，她的安全性也就可以高一点。 第910章 与夙夜融合4 云以歌心中打鼓，其实她对千重斐也没有那么大的把我，他真的有那么看中她？ 白灵卫将她送到战场上，那两人周围空无一物，宗师的气场相碰撞，引起了阵阵狂风，卷起风沙走石。 “夫人，我们没法再进一步了。”白灵卫到了极限，他无法再靠近君墨煜和千重斐。 “不用再过去了，你替我用最大的声音喊出来，告诉千重斐，他要找的人已经来了，让他赶紧住手，不然我就跟我千重霞一样，宁可跳下铸剑炉，也不愿意留一滴血给他！”云以歌想来想去，还是只能用千重的血脉来引开千重斐。 白灵卫照她说的话去做，千重斐果然停了下来，原本在缠斗的两人都住手了。 一人站立着，一人半跪着。 站着的人是千重斐，半跪着的是君墨煜，君墨煜衣衫褴褛，七孔流血不止，他的赤瞳笼罩着一层血色。 “君墨煜你的确比伏流要强，但依然不是我的对手。” “我会阻止你，只要你想要踏足东墨的土地，想要带走我的夫人，我哪怕是跟你同归于尽，也会阻止你！”君墨煜嘴里的血不断地往下流。 “无论是东墨，还是其他四国，本来就是千重一族的地方，你们不过是鸠占鹊巢，我迟早会拿回来，重铸大誉王朝的辉煌！”千重斐眼底划过一丝傲然。 “至于千重以歌，她本就是我千重一族的人，我要带她走，谁也阻止不了。”千重斐侧过脸，视线在周围逡巡，从云以歌脸上扫过时，浑身僵住了。 他低声喃喃出一个名字，那个名字已经消失了十几年。 “……千重霞。” 他的身影一晃，一瞬间就出现在云以歌的面前，白灵卫来不及反应，还没出手，就被千重斐的气场震了出去。 千重斐也没碰到云以歌，她被君墨煜抱在了怀里，远离了千重斐。 云以歌一肚子怨气，在看到他一身狼狈的时候，化作了眼泪，低落在君墨煜的玄色衣裳上，跟他的血混在了一起。 “别哭！” 君墨煜一只手的手骨有些扭曲，他只能放开他，用自己完好的手，去给她擦眼泪。 “你是君墨煜，还是夙夜？”云以歌抬起脸，任他擦眼泪，他的手上大小伤口很多，血腥味浓重到让她反胃。 “你希望是谁？”君墨煜没有回答她，睁着一双赤瞳盯着她。 “无论是君墨煜还是夙夜都是你！”云以歌不知道该怎么回答，赤瞳是夙夜出现的标志，可是面前的人，并没有回到少年时期，像君墨煜，但也有是有的影子。 “你说得对，君墨煜是我，夙夜也是我，我要是早一点想通就好了。”君墨煜宽大厚实的手掌，抚上她的脸。 他缓缓说道：“你不在太京，云府的荷花，我还没去看，我想同你一起回去看，岳先生教我们的荷花茶，我想亲自泡给你喝。” 云以歌瞪大了眼睛，这番话她在离开君墨煜的那天，跟他提到过，而荷花茶的做法，却只有她和夙夜知道。 她有了个大胆的想法，君墨煜恐怕已经和夙夜融合了。 “千重霞？”千重斐的声音从身后传来。 “她并不是千重霞！”君墨煜立刻将云以歌护在身后。 第911章 手臂上的烧伤 千重斐的目光紧锁在他的身后，云以歌见他只是盯着她看，没有任何行动，偷偷地从君墨煜身后探出头来。 她发现千重斐的右手衣袖裂开了一条缝，他的右手手臂上有大片的烧伤痕迹，深红色的疤痕，十分的狰狞。 云以歌摸了摸自己的脸，她是不会认错的，千重斐手臂上是烧伤造成的，他的功力那么厉害，有谁能把他伤成这副模样？ 千重斐看到她眼角下空无一物，没有泪痣，他才从恍然中清醒过来。 “千重以歌？” 云以歌觉得有必要纠正一下，“我不姓千重，我叫云以歌。” 跟原主没有关系，她的本名从前到现在都是云以歌，她可不希望有人把她的名字改了。 “你的长相，我是不会认错的，你就是千重霞的女儿，千重以歌！” 千重斐皱了一下眉头，神情很是不悦，似乎对云以歌的态度很不满，对于别人而言，千重的姓氏何其尊贵。 千重耀就是最好的例子，他巴不得脱掉原来的姓氏，冠上千重的姓氏，云以歌居然一点都不在乎。 “外面的人把你带坏了，我是来带你回去的！”千重斐道。 “她不会跟你走！”君墨煜将云以歌往后身后推，不让她再跟千重斐说话。 云以歌一把揪着他的衣裳，狠下心道：“君墨煜，我不需要你来管，你觉得你这副样子，还可以继续再打下去吗？” “我可以！” 因为君墨煜过于激动，额头上的伤口裂开，流下来很多血，将他的大半张脸都染红了，云以歌心疼得给他擦拭，结果怎么擦也擦不干净，血真的流得太多了。 “君墨煜我们已经分开了，我不是你的皇后。”云以歌提醒他，她能感觉到君墨煜的身体猛地一颤。 她不再看向君墨煜，转而对千重斐说道：“我可以跟你走，不过我不希望你们再牵扯到别人，北燕的人必须立刻退出东墨的国土。” “如果我不答应呢？”千重斐不喜欢别人威胁他。 云以歌笑了一下，千重斐发现她笑起来的样子特别像千重霞，手里摸出来了一把匕首，横亘在喉间。 “我必须承认，你很厉害，我不是你的对手，但并不代表我不能有其他选择，我们不熟，所以你可能不太清楚，我不但长得跟千重霞很像，性格也跟她很相似。十几年前，你们威胁了她，她宁可死，也不受你们的威胁，我也跟她一样。” 她的视线从千重斐手臂上的烧伤一扫而过，这是陈年旧伤，云以歌在赌，赌千重斐在乎千重霞。 千重霞是跳入铸剑炉死的，千重斐的烧伤，很有可能是为了救她而造成的，只是他没想到千重霞那么决绝，宁可死也不跟他回去。 双方的气氛僵持着，云以歌就这么梗着脖子，握着匕首，与千重斐对峙，君墨煜想要跟她说些什么，被她一个恶狠狠的眼神堵了回去。 最终还是千重斐退让了一步，他下意识摸了摸自己右手臂上的伤疤，早就结了痂，却依然能让他感到隐隐作痛。 “好，我答应了，只要你肯跟我走，其他人我就不动了。” 第912章 你不能跟他走 君墨煜握住云以歌的手臂，恳切道：“你不能跟他走。” 云以歌扶了他一下，瞪了他一眼，“你连站都站不稳了，还是多操心一下你自己吧！” 君墨煜只会逞强而已，云以歌不想再看到他受伤。 “我担心你一旦跟他走了，我怕没办法再把你找回来了，我可以对付他。”君墨煜死死地拽着她，不肯松手，仿佛只要松开，他的夫人就会永远离他远去，再也不会回来。 “你所谓的对付，就是赔上你自己的性命？”云以歌摇了摇头，她轻柔地抚上他的脸，轻声道，“就像你不希望我有事一样，我也不希望你出事。” 云以歌对着白灵卫使了眼色，将君墨煜推到他的身边，白灵卫立刻明白了她的意思，将人制住，可惜即便君墨煜受了重伤，白灵卫依然不是他的对手，只能将人打晕带走。 她站在原地，一直目送白灵卫离开，等白灵卫带着君墨煜跟雪辛汇合，确定他很安全，云以歌才对千重斐道：“赶紧走吧，不然我担心自己会后悔。” 千重斐让人看着她，自己回到了中军帐篷里，千重耀一瘸一拐地跟在千重斐身后，进了帐篷之后，千重斐终于忍耐不住，吐出了一大口血来，手捂着胸口，痛得脸色扭曲。 “主上，你怎么了？”千重耀声音里是掩饰不掉的着急。 “闭嘴，你想囔囔得所有人都知道我受了伤？”千重斐扶着旁边的书架，才能站稳身子，他冷哼一声，“真不愧是伏流最得意的弟子，才突破到宗师级别，就能这么厉害，我是不是应该庆幸，他的年岁还小，要是跟我一般人的年纪，恐怕我也不是他的对手！” 千重耀惊呆了，主上有多厉害，他是亲眼见到过的，君墨煜那个小毛孩，居然能够得到主上这么高的评价。 这是主上给出的最高评价了！ “当初我就不该因为伏流，一时心软，放过了他的弟子们，果然跟伏流是一样的反骨，只会跟我作对，留下来只会是我的心腹大患！”千重斐若有所思道。 “君墨煜他们这次都元气大伤，只要属下派人去对付他们，说不定就能取了他们的性命！”千重耀一肚子坏水，立刻就有了主意。 千重斐抬起手，制止了他的行为。 “不能是现在，等我们彻底离开了东墨，你再派人去动手。” “那岂不是要错过最好的时机？”千重耀不解道，“主上是不是因为顾及到千重以歌，所以不想在这个时候动手？” “既然答应了，我自然要做到。” 千重耀还想再进言，被千重斐赶了出去，千重斐独自一个人坐在中军帐篷里，望着自己右手臂上的伤口出神。 云以歌虽然是被俘，北燕的人却没有敢怠慢她的，她吃得好住得好，唯一不好的大概是她的行动范围有限。 之后她再也没见过千重斐，其他也没见过，因为千重斐一直待在中军帐篷里没有出来，她看得出来，千重斐在北燕将士中很有威信，提到千重斐，每个人都战战兢兢的，就连北燕的卓将军也不例外。 这么走了十天左右，他们来到了东墨国和被抢的交界处。 第913章 严溯来了 “太子亲迎各位将士归来！”有士兵大声喊道。 云以歌撩开马车车帘，就看到了严溯一身黄杏太子装扮，骑在高头大马上，身上披着褐色龙纹大氅很是威风。 “严溯来了，你不出去迎接？”她对着马车对面的千重耀说道。 “他不过是一个有名无实的太子，也值得我去亲自迎接？”千重耀像是听到了什么天大的笑话，满脸不屑。 “这里最多的就是北燕将士，在人家的地盘上，对人家的太子，这么不恭敬，真的好吗？”云以歌嗤笑一声。 “你不就是想把我引出去，好找机会逃跑，我是绝对不会让你得逞的，你就死了这条心吧！”千重耀一副我早就看透了你的样子。 “我要是想跑，早就溜了，会自己主动送上门？”云以歌白了他一眼，千重斐的确没再她面前露过脸了，不过讨厌的千重耀会时不时在她面前晃荡一下。 就在这时，马车的帘布被人掀起，刺眼的阳光照射了进来，正好打在千重耀的脸上，让他不得不用手挡在脸上。 “严溯你找打！” “千重族长正在找你，你确定要跟我在这里耗费时间？”严溯一派温和，眉眼清润，一副很好欺负的样子。 要是以前云以歌也会被他无害的外表所欺骗，不过见识过他的心机和手段之后，再也不敢小看他。 别看千重耀一脸凶巴巴，随时要冲上去将人狠揍一顿，云以歌觉得搞不好，千重耀这个变态，也会在严溯面前栽跟头！ 果然，严溯四两拨千斤，他不跟千重耀吵，也不跟他打，直接将千重斐搬出来，千重耀狠狠地跳下马车去了中军帐篷。 严溯对着侍卫阿奇交待了几句，一掀下摆上了马车，马车的帘布再次放了下来，逼仄的空间里，只有云以歌和他两个人。 “你怎么来了？我以为有千重斐在，你不敢出现。”云以歌道。 “知道你不喜欢和千重耀待在一起，所以我特意找千重族长要了个差事，从现在开始，由我亲自护送你回重明岛，是不是开心多了？”严溯笑着说道。 “你也没比千重耀好到哪去，谁给你的自信？”云以歌别开头，挑起帘子，看向窗外。 “千重耀应该还不知道，你怀了孩子的事情，你说要是他们知道了，你的孩子会是什么样的下场？” 不管云以歌对他是什么样的态度，严溯都不温不火，慢条斯理地自顾自地继续说，但他每次都能抓到对方的痛脚，实在让人生气。 云以歌担心他们的话被人听了去，猛地将帘布放下。 “你什么意思？” “不用担心，我的人在外面守着，刚才我们说的话，不会传到千重斐的耳朵里。”严溯见她一脸紧张，继续道，“当年千重霞跟着你父亲逃离重明岛，千重斐知道千重霞怀有身孕之后，是什么样的态度吗？” 云以歌猜得到，千重霞作为千重斐曾经的未婚妻，跟别人有了孩子，他怎么能忍，肯定气疯了。 “千重斐命人将这个孩子的血抽干，然后再把孩子风干，天天放在千重霞面前，让她痛哭流涕悔不当初。”严溯笑着说着令人胆寒的话。 第914章 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云以歌的鸡皮疙瘩都起来了，她不想再严溯面前露怯，所以强自镇定。 “你有走运，当时的云夫人正好也生了一个女婴，不过生下来就是个死胎，千重霞为了让你活下去，把你交给云夫人照顾，自己带着死婴逃走。”严溯的目光落在了她的脸上，道，“还好你长得跟千重霞有七八分相像，不然千重斐不会对你手下留情，北燕的大军也不会这么轻松就撤出了东墨。” 云以歌试着问道：“你知道千重斐手上的烧伤是怎么来的吗？” “你会问出这个问题，恐怕已经猜到了答案，又何必问我呢？”严溯道。 “就像你说的那样，我确实很走运！”云以歌自嘲一笑。 “有时候运气也是一种实力！” “就像你的太子之位一样？”云以歌冷嘲道。 谁都知道严溯的太子之位，是因为他是北燕国君儿子中，唯一一个没有得遗传病的皇子，所以才被立为了储君，人人都道他很幸运，正因为如此，他在朝中的威望不高，这件事总是被人拿来嘲讽他。 严溯没有说话，只是看到她的眼神冷了几分。 云以歌跟千重耀没话说，跟严溯也一样，在见识过严溯的另一面，她对他心里有几分警惕性。 他们没怎么交谈过，一路上两人相安无事，听说千重耀知道严溯接管了云以歌，一度不是很高兴，在知道千重斐要提前回到重明岛时，就安静地闭嘴了。 云以歌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千重斐那么想要抓住她，居然会抛下她，自己先离开了。 “是不是重明岛发生了什么事？”云以歌只能向严溯打听。 严溯背部倚着马车，正在闭目养神，过了一阵子，才幽幽地回答道。 “也许不一定是重明岛发生了什么大事，而是他自身出现了问题，才不得不离开。” 云以歌一听他的话，就知道严溯肯定知道些内幕，她挪了挪位子，凑近了些小声道：“千重斐他怎么了？” 严溯突然睁开眼睛，对着她诡异一笑。 “你就没想过，他那么急着找你是为了什么？” “我要是知道还会问你？”云以歌想了一下，道，“千重霞拼死也不回重明岛，说明有什么事情，是只有她或者嫡系的千重族人才能完成，肯定不是什么好事！” “我跟千重斐是一路人，你哪来的自信我会把事情告诉你？”严溯抱着双臂说道。 “你得了吧，你虽然跟君墨煜不是一条心，但也未必跟千重斐是一路人！” 严溯跟在她身边有段日子了，云以歌再笨也看得出来，严溯虽然表面对千重斐言听计从，其实他有很大的私心。 就像他明明知道千重斐在找她，严溯分明知道了她的下落，却没有告诉千重斐，而是带着她旁观了一下战场。 事后，他先溜回了北燕，假装刚刚才到来接人。 一连串的事情连在一起，云以歌虽然不知道严溯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她能够确定，他不完全是千重斐的人。 严溯在听到君墨煜的三个字时，表情有一瞬间僵硬，不过他很快就恢复了正常。 “等你到了重明岛，很多事情，都会有结果，你不必这么着急。” 第915章 严溯的反常1 马车一路摇摇晃晃，顺着官道一路走走停停，北燕天气渐冷，越是向北越是寒冷，渐渐的飘起了雪花。 雪下了几天，路上堆积起了寸高的雪。 云以歌站在马车上，她挑起马车车帘，细碎的雪花落在手掌中，没多久就化了。 “太子殿下，这里离最近的驿站还有百里路，大雪行路不便，只能现在附近的农家休息一夜。”侍卫阿奇前来禀告。 严溯早就习惯了北燕严寒的气候，让侍卫下去安排，也许这些天受了些风寒，他说了几句话，就捂着嘴咳了起来。 “属下去找个大夫过来来太子殿下看看。”侍卫阿奇担心道。 严溯没有反对，摆了摆手让人先下去。 云以歌坐在一边没有出声，她坐着的方位正对着严溯，一抬眼就可以看到他，严溯最近确实是憔悴了不少。 严溯敌我立场不分明，云以歌不愿意跟他有过多的接触。 附近的农家炊烟渺渺，一下子涌来了这么多将士，农家里的人多是本份老实的佃户，他们拿了银子，便战战兢兢地招待了起来。 农户最大的院子，当然是给身份最高的严溯住的，也许是为了就近看守云以歌，把她安排在他的隔壁。 晚膳是侍卫阿奇送到云以歌房间里的，她听到隔壁传来了剧烈的咳嗽声，严溯似乎病得更加严重了。 云以歌拿着筷子默默地听了一会，侍卫阿奇一脸的担忧。 “你没有必要把我看得这么严，里外都是你们的人，我能跑到哪里去？”云以歌夹了几样小菜，菜色很普通，跟东墨国的不太一样，但还算是可口。 “你最好老实一点！”阿奇瞪了云以歌一眼，等着她用完了晚膳，收拾好碗筷才匆匆出去。 过了一会，云以歌听到外面传来了阿奇的声音，他带着农户中会医术的大夫过来给严溯看病，听他们的谈话，可以听得出来，阿奇对农户中的行脚大夫很不满。 但穷乡僻壤的地方，他们上哪去找别的大夫，只能勉强拉一个人过来。 云以歌不是故意想要听，实在是农户加的房子隔音条件很不好，隔壁有点风吹草动，她都能清楚得听得到。 “这位……贵人请你把手伸出来，让老朽给你把脉看诊。”大夫上了年纪，斟酌了一下，虽然不知道对方的身份，但是看他们穿着华贵，身份自然不低，贵人这个称呼不会得罪人。 严溯低垂着头，掩着嗓子咳嗽了几声，等他好不容易咳完了，才把手伸了出去。 老大夫沉吟片刻，疑惑道：“老朽看阁下的脉相不像是风寒。” 他抬起头一看，整个人僵住了，指着他的眼睛，发出了一声惊叫，宛如见到了厉鬼一般，把隔壁的云以歌也吓了一跳。 “你的眼睛……” 老大夫哆哆嗦嗦地抖着嗓子，半天说不出一个字来。 “我的眼睛有什么吗？”严溯冷淡地瞥了老大夫一眼，“阿奇，你过来告诉大夫，我的眼睛怎么了？” 侍卫阿奇恭敬道：“太子的眼睛如常，没有任何问题。” 第916章 严溯的反常2 老大夫颤声道：“怎么可能，你看仔细了，他的眼睛变成了红色！” 老大夫是乡野大夫，平日里专门给农户们看看跌打损伤和其他的一些小毛病，还是第一次看见如此可怕的双眼。 侍卫阿奇脸色沉了下来，他厉声道，“大夫，你看错了！殿下的眼睛是黑色的，没有任何问题。” 声音中暗含着警告，隔着墙壁云以歌也能听得出阿奇恐怕是动怒了。 老大夫此刻也回过神来了，在侍卫阿奇的眼色下，不得不改口。 “没错，是老夫看错了，刚刚是因为有灯火的映照，老朽才一差眼看错了，他的眼睛跟普通人一样，都是黑色的。” 严溯低声笑了一下，“那么大夫，还要继续给我看病吗？” 老大夫抱着自己的药箱，恨不得立刻冲出去，哪里还跟给他继续看病。 “你的病我看不了。” “嗯？” 严溯的眼睛看了过去，老大夫抖了抖，立刻换了个说法，“阁下只是偶感风寒，喝上两剂药就好了。” 严溯这回满意了，点了点头，对着阿奇道：“阿奇，你跟着大夫下去拿药，剩下的事情，跟往常一样。” “属下知道该怎么做。”侍卫阿奇立刻回答道，显然这种事情，并不是第一次发生了，他已经处理习惯有过经验。 侍卫阿奇领着老大夫出了严溯的房间，看到老大夫抱着药箱走在前面，侍卫阿奇走在后面，一只手牢牢地握住刀柄上，像是随时要把长刀抽出刀鞘。 当晚云以歌睡得不是很安稳，隔壁总是时不时传来严溯的咳嗽声，翌日，云以歌上马车前，身体一顿，她奇怪地问了身边的侍卫道：“你是谁？我怎么之前没有见过你？” “属下是昨晚刚调来的。”这个陌生的侍卫是怎么回答的。 云以歌扫了一眼周围的人，问道：“这些人我居然一个也没见过，你别告诉我，他们全部都是新调来的？” “是的，千重小姐，跟属下一样，除了太子身边的人，其他人都是昨晚临时调来的。”侍卫低着头一板一眼的回答道。 “那之前的那些人去哪了？”云以歌也并不是真的想要知道，只是随口问了一句。 “这个属下不知，太子调动侍卫时常有发生，似乎每次太子身体不适，第二天都会有侍卫调动。”侍卫的话音刚落下。 侍卫阿奇就跟在严溯身后出现了，他们正好听到了侍卫跟云以歌的谈话，侍卫阿奇脸色不佳，沉声对着侍卫呵斥道：“做好的本职工作，不要什么事情都跟别人说。” 云以歌登上了马车，回过头对侍卫阿奇道：“我们也没说什么，还是说我不小心知道了，了不得的秘密？” 她说这话不过是为了打趣而已，没想到侍卫阿奇却变了脸色。 严溯让阿奇退下去，也跟着登上了马车。 贵人们要离开，农户们跟着出来送了一小段路，其中有个抱着药箱的老人家，农户对着老大夫问道：“你昨天给贵人看病，贵人应该赏了不少银子给你吧？” 第917章 严溯的反常3 “风寒而已，能有多少银子，老朽倒是羡慕你，贵人们住在你家，给的银子够花好几年了吧！”老大夫揶揄道。 “农户里哪有什么好东西，人家也没给多少。”嘴里是这么说，农户的嘴巴却笑得合不拢，一看就知道贵人给了很多银子。 云以歌听到老大夫的声音，好奇地挑起马车帘子，向外看了一眼，这么一看她的手就僵住了。 农户跟老大夫在其他农户面前有说有笑，云以歌一看就发现了不对劲，因为农户和老大夫他们都事别人易容的。 他们的声音相貌都很像，但是表情上的僵化和不自然的皮肤，一下子就让云以歌瞧出来了，这两个人已经换了人，周围的农户却一点都没有发现，还跟着他们两个说笑玩闹。 云以歌一把将布帘甩开，怒气冲冲地对着严溯，质问道：“你把农户和老大夫怎么了？” 严溯像是很怕冷，内里穿着厚厚的棉衣，外面还披着一件皮毛大氅，脸色和唇色都苍白没有血色。 他正靠着马车上闭目养神，“我差点忘记了，你可是易容的行家，我这点小把戏，骗得过那些没有见识的农户，却骗不过你的眼睛，不过你也太厉害了点，一眼就看出来，他们是假冒的。” “你还没回答我的问题。”云以歌执着地说道。 “我不是君墨煜，不会对你无限包容，不该问的事，你也别去管，你自己都自身难保了，还能去管别人的闲事？”严溯讽刺道。 云以歌心里有了最坏的打算，“人家农户好心收留我们，你不能害了他们！” 严溯既然让别人假扮农户和老大夫，很可能他们本人已经被处理掉了。 “要怪只怪他们倒霉，知道了不该知道的事情。”严溯的话，相当于从侧面承认，害了农户和老大夫。 “你怎么这么冷血？他们都是普通人，而且还是你北燕的百姓，你身为太子，要守护他们，而不是不分青红皂白害人！”云以歌气急了，她还是第一次发现，原来最为儒雅温和的严溯，才是最为凶残的人。 就算是千重耀那个变态也不会不明不白地，就把人给害了。 云以歌联想起侍卫的变动，心中一惊，“那些调走的侍卫呢？你该不会……也把他们给害了！” “这些都与你无关！”严溯面色冷淡，不打算在这个问题，再跟她争执下去。 云以歌仔细回想了一下，之前的那些侍卫，一路从北燕边境一直跟着他们，已经很多天了，严溯要是对他们不满，早就把人处理掉了。 昨天一定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严溯不得不把周围的人都换掉。 她想起睡梦中，模模糊糊，听到老大夫的惊叫声。 他说，严溯的眼睛不正常，变成了红颜色。 云以歌抬起头，想要仔细观察他的眼睛，可惜的是，严溯剩下的时间，都在闭门养神，她根本没机会观察他的眼睛。 后来，她试图想要尝试跟严溯说话，严溯没再理会她。 云以歌从他时不时皱起眉头，额头冒着冷汗，能看得出来，严溯的确身体不适。 第918章 严溯的反常4 就在云以歌以为她再也没有机会的时候，马车在距离北燕都城几十里的地方，遇到了一次袭击，有巨石从山坡上滚落了下来，快速向马车冲下来。 外面闹哄哄的，严溯第一时间察觉到了不对劲，在云以歌反应过来前，将她一把抱住，跃出了马车。 马车在下一刻，就被巨石撞击，压成了一堆废木头，云以歌一阵后怕，要是她还在马车上，估计也难逃被压成肉饼的厄运。 “不是冲我来的，就是冲你来的，不过，我觉得冲你来的可能性比较大。”云以歌被严溯带到一处安全的地方，周围有大量侍卫和将士，她的安全暂时得到了保障。 “我也觉得冲我来的可能性比较高！”严溯冷声道。 前面一片乱糟糟的，刀光剑影不断，云以歌很有自知之明，安心躲在后方，过了小半个时辰，侍卫阿奇带着剩余的人回来了。 他们抓住了几个活口，那几个俘虏，被结结实实的反绑着，冲着严溯就是一顿狂骂。 “严溯狗贼，这次没能杀了你，是你走运，下一次你们就没这么好运了！” “锦阳公主对你那么好，你居然对她也下得了毒手，你还算是个人吗？” “溧阳公主对你虽然没有锦阳公主那么好，但她至少从来没有跟别人一起对付你，你怎么能杀了她！” “畜牲！” 各种难听的词不绝于耳，云以歌听了一会，整理了一下，刺客的话，按照他们的意思，锦阳公主和溧阳公主，应该是严溯的姐姐，虽然不是嫡亲的姐姐，但她们跟严溯交情还算不错，尤其是锦阳公主，在其他欺负严溯的时候，还帮过他好几次。 严溯面色如常地听完他们的控诉之后，用袖子掩着苍白的嘴唇咳了几声，淡淡地说道：“阿奇统统都处理掉。” 一句简单的话，就决定了这些人的命运。 刺客来之前就做好了有去无回的打算，他们失手被擒，没有一个人求饶，本着能多骂一句是一句的原则，什么难听骂什么。 云以歌在一旁不想被刺客的口水波及，往旁边挪了挪。 等处理好此刻之后，严溯让人找了一辆新的马车过来，云以歌开口道：“锦阳和溧阳公主，他们都是你害的？” “的确是我做的，你但凡聪明点，都知道现在最好不要来惹我，依然我对你没有了任何耐性的时候，他们的下场也将会是你的未来！”严溯不悦地警告道。 “说的好像，我不问你，你就放了我似的。”云以歌不怕他的威胁，她是千重斐点明要的人，严溯不敢真的把她杀了。 而且云以歌发现了严溯的秘密，终于想明白了严溯为什么要把农户和侍卫处理掉的原因。 她凑过去，压低声道：“你是不是病发了？” 严溯猛地掀起眼帘，一双厉眸裹夹着杀气，直冲着云以歌而来。 云以歌半点不怵，反而淡淡地笑了一声，“看样子我猜对了，原来你也没有逃脱你们北燕遗传病的恶咒，你最近身体不适，就是因为你病发了！” 第919章 北燕国君 云以歌会有这样的猜测并不是突发奇想的，昨晚她听到大夫说看到严溯的眼睛变成了红色，所以才联想到了君墨煜身上，他的赤瞳就是病发之后才出现的。 今天她特意留心观察了一下，并没有发现严溯眼睛颜色的变化，她对严溯的疑心却没有变少，直到刚才他们遇到了刺客。 刺客口中的溧阳和锦阳公主，云以歌对她们会有印象是因为，北燕这一代皇室成员中，没有得遗传病的人种，只有三个人，除了严溯，还有另外两位公主。 云以歌因为好奇，曾经对她们两个有所耳闻，毕竟谁都知道北燕遗传病的厉害，这一代仅剩的三人自然成了众人眼中的焦点。 如今溧阳和锦阳公主都死了，严溯对于刺客的指控，并没有否认，这不得不让云以歌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 “是因为她们发现了你病发，所以你才杀了你的两位姐姐？” 云以歌知道严溯之所以会处理掉农户和侍卫，就是不想自己病发的消息传出去，所以她将声音压得很低，几乎是凑到严溯耳边说的。 “皇后娘娘，我现在说什么都是多余的，你不会相信我，等到了北燕都城，你自己亲眼看过之后，就知道我为什么会这么做。”严溯并不担心他们的谈话会传出去，周围都是他大小带在身边的心腹，他们对他再忠心不过了。 云以歌见他不想再说，也就不好再提，北燕的都城已经很近了，临近午时他们进了热闹的都城，这里跟太京繁花似锦有些不同，放眼望去四处都是白雪皑皑，多了一份厚重感。 令云以歌没有想到的是，北燕的国君居然亲自在宫门口迎接她，她原以为北燕国君是来接严溯的，严溯冷笑了一声，径直从马车上跳了下去。 北燕国君居然看都没看他一眼，对着后面的云以歌笑容可掬道：“千重小姐第一次来北燕，不知道还习不习惯？” “我不是千重小姐，国君可以叫我云以歌。” 云以歌一听这个称呼就知道，北燕国君是跟千重斐是一伙的，不过这也没什么好奇怪的，北燕大军压境东墨都是由千重斐率领的，以卓将军对千重斐的敬畏来看，千重一族在北燕的地位很高，只是云以歌没有想到的是，千重斐的地位会高到，连堂堂一国国君都出动相迎。 要知道即便云以歌依然是君墨煜的皇后，她恐怕都没资格由国君亲自招待。 北燕国君忽略了她的话，继续道：“千重小姐说笑了，我特意让人收拾出了永宁宫，给千重小姐休息。” 永宁宫一出，云以歌清楚感觉到，周围的人呼吸都是一窒。 云以歌搞不清楚状况，也不知道永宁宫在北燕代表着什么，严溯帮她解了围。 “父皇不必麻烦了，东宫有许多宫殿空置着，选一处给她即可。” “那怎么能行，东宫只有一座正殿，正殿你住了，剩下的只有偏殿，千重小姐什么身份，她怎么能住在偏殿。”北燕国君不赞同。 云以歌看向严溯，道：“我要跟你住东宫？那还不如住永宁宫！” 第920章 北燕与千重一族1 “你确定？”严溯诡异地笑了一下，悠然道，“永宁宫是父皇为了凝钰的母妃特意修建的行宫，在她母妃去世之后，就由凝钰住着。” 云以歌眼角抽了抽，她不可思议地看向北燕国君。 如果她没记错的话，北燕正是打着她杀害了凝钰的旗号，向东墨国施压要人，怎么她来了北燕之后，所有人像是得了失忆症一样，半点凝钰被害的事，都没人提过。 凝钰的母妃，那位有名的北燕妖妃，是北燕国君最宠爱的妃子，永宁宫是为了妖妃专门修建的，可见一定是金碧辉煌，十分奢华的。 如果永宁宫不是凝钰和她母妃的行宫，云以歌会有兴趣去住上一住，可惜她跟凝钰不对牌，压根不想再跟她有半点牵扯，更不想住她的行宫。 相比之下，严溯的东宫也没那么讨厌了。 她连忙站在严溯身边，一副要跟他走的样子。 “国君的好意，我心领了，经过我慎重的考虑，我还是跟着太子殿下去东宫好了。” “可是那是偏殿，有损千重小姐的身份。”北燕国君有所迟疑道。 “不会，偏殿也很好，我相信太子殿下会安排好的。” 云以歌心想，凝钰还是你最喜爱的小女儿，她要是知道她的父皇，把她的行宫，让她住进去，非得气得从地下爬出来，她可不想睡到半夜做噩梦。 北燕国君像是终于想起了凝钰，他恍然大悟道：“千重小姐莫不是在见意凝钰的事？” 云以歌这下子也不知道该这么接话了，她见不见意重要吗？她敢说出口吗？ 这里不是东墨国，她也没有十足的把握，北燕国君今天的这番作态，是发自内心的，还是假装出来的。 “凝钰的事，朕知道跟千重小姐无关，小姐请放心，在北燕没有人敢对千重小姐不敬，以前是凝钰不懂事，她得罪了小姐，朕准备了几份薄礼，希望千重小姐大人不计小人过。”北燕国君拍了拍手心。 有人立刻送来了十几车的东西，金银玉器，绫罗绸缎，只要是贵重的东西，就往上面堆放了。 在北燕国君客套得肉麻的态度中，云以歌感觉只要她推拒了北燕国君的好意，他能当场急得跳脚。 最终云以歌没能抵挡得住金钱攻势，带着十几车的好东西去了东宫。 她追上严溯，对着他小声道：“你父皇没事吧，他对我是不是太过客气了？我有点被他吓到了，还是说他是为了让我放下防备之心，好趁机将我抓起来，给凝钰报仇？” 严溯淡淡地扫了一眼，国君给的东西。 “放心，他不敢对你动不好的心思，你也别把凝钰想得太重要了，当年她的母妃宠冠后宫，最后大臣们联名上奏，说处死还不是照样处死了。情爱和亲情，对于父皇不过是茶余饭后的消遣而已，只有权力才是他所追求的东西。” “你父皇是在害怕千重斐？”云以歌道。 “应该说所有的北燕的国君，害怕整个千重一族，父皇不是唯一一个。”严溯眼底闪过一丝怒气。 所以在北燕国君不知道云以歌身份的时候，对她喊打喊杀，说什么也要施压，让君墨煜处罚云以歌。 第921章 北燕与千重一族2 可是在她的身份曝露之后，北燕国君立刻就从爱女如命的好父皇，变成了如今对云以歌轻声细语客客气气的模样。 东宫规模很大，装璜很大气，但里面却很清冷，少了些人气。 严溯亲自带着云以歌去了偏殿。 严溯对着云以歌道：“你应该很庆幸，你是千重一族的嫡系，要不然父皇是不可能这么容易放过你。” “听你的口气，你们北燕很早就知道千重族人的存在？”云以歌四处张望了一下，周围的人很自觉放好了东西就离开，目不斜视，不敢多看别的地方一眼。 “前朝崩裂，五国并立，千重一族逐渐淡去，只留下了一些似真似假的传说而已，其实并不然，北燕早在百年前就已经跟千重一族密不可分。”严溯道。 “是因为重明岛就在北燕境内是吗？”云以歌猜测道。 千重靖扬在书中写到，他将另一半帝合放在了一个岛屿上，那个岛屿无人知晓，唯一的记载就是岛屿处于一个十分寒冷的地方。 整个景盛大陆，只有北燕地处北方，有一半多的时间，处于寒冷状态，所以云以歌断定重明岛在北燕是有根据的。 严溯让侍卫阿奇拿了一副地图，在云以歌面前展开，他指着地图最北边的一条横贯大陆的山脉。 “这条山脉，是北燕乞珂兰山脉。” “传说是你们北燕先祖的发源圣山？” 云芝坊做过夏衣，其中就有针对北燕的传统服饰，他们对乞珂兰山脉至高崇尚，只有贵族只能够再衣领上绣上乞珂兰山脉，以示地位尊贵。 云以歌的视线掠过严溯的竖领，上面就有乞珂兰山脉的刺绣，大气磅礴气势非凡。 严溯的态度很奇怪，他在听到圣山两个字，露出一丝嘲讽的意味。 “乞珂兰山脉并不是北燕先祖的发源地，地图上最北端只画到了乞珂兰山脉，所有人都不知道，其实这副地图并不完整，最北端还有一片汪洋无际的海域，那里有一座岛屿。” 云以歌知道，那座岛屿恐怕就是如今的重明岛。 严溯继续道：“那座岛屿上有地热和温泉，岛屿上一边温暖如春，另一边却极为寒冷，寒冷的那边面对着景盛大陆，所以早先有人发现了岛屿，也不愿意登陆上去，久而久之，岛屿就被人遗忘了，直到有一位绝世高手发现了它。” “千重靖扬？”云以歌心想除了他也没谁了。 严溯颔首道：“没错，千重靖扬发现了岛屿之后，只是匆匆停留了一下，并没有把发现岛屿的事情，告诉其他人，只记载在了某些皇室宗卷里。直到前朝崩塌，大量千重遗族逃离景盛大陆，为了养精蓄锐不被人打扰，所以他们选择了人迹罕至的重明岛。” “重明岛地处偏僻，又要经过极为寒冷的乞珂兰山脉，千重遗族最终达到重明岛的，不过只有三成族人而已，其中只有一支嫡系，而且这一支嫡系只有不到十人，其他都是旁系族人。”严溯道。 云以歌听得出来，严溯着重强调了一支嫡系，嫡系人数稀少，旁系人数众多，时间久了就会出现问题。 第922章 绝对的控制力 事情的发展如同云以歌所料，刚到重明岛的第一代嫡系，尚且能够凭借借着千重一族的威望震慑住其他旁系，可渐渐的时间久了，景盛大陆大局已定。 千重一族没有回去的可能性，导致重明岛内部发生了分歧，一派主张重整旗鼓，有朝一日可以回到景盛大陆，夺回至尊的位子；另一派则因为失去了大量的族人，没有了争斗之心，想要稳定度日。 嫡系的人本来就少，又分成了两个派别，相互争斗，等嫡系回过神来的时候，数十年中，旁系中的族人出了不少天才级别的人物。 相较之下，嫡系就变得平庸了很多，再加上这些能力出众的都是旁系的晚辈，他们只听说过嫡系的光辉，却没有亲眼见识过，自然心生不服，逐渐产生了取而代之的想法。 云以歌能够理解他们，没有什么是一尘不变的，你落后自然要挨打，被能力更强大的人取代也无可厚非。 她以一个旁观者的角度来看，她的言论倒是很让严溯意外。 “非战派的嫡系，他们的想法跟你差不多，他们也想退一步，向旁系妥协，只不过很可惜，因为你们的先祖千重靖扬，他们即便是想要息事宁人，旁系也不可能放过他们。” 云以歌满头雾水，大誉王朝崩塌的时候，千重靖扬不是早就作古了吗？怎么这件事里还能牵扯上他？ 原来千重靖扬当年惨遭众叛亲离，他不再信任任何人，但是他不可能事事亲为，有些事情，始终是要让其他人来做的。 于是他想到了一个办法，与其信任别人，不如控制别人，让其他人为他所用，没有人知道他是怎么办到的，其他人只知道，但凡是他的命令，都无法违抗。 这种可怕的控制力，不但出现在千重靖扬的身上，还出现在了他选定的继承人身上，附庸家族和旁系族人，都必须听从他们的命令。 云以歌愣了一下，她想起了一件事，千重耀在东墨国皇宫的时候，将她绑走了，千重耀完全不敢跟她对视，好像每次对视，他就会浑身不自在，后来更是夸张到要隔着老远跟她讲话。 很有可能千重耀就跟那些旁系一样，对她有血脉臣服，害怕被她控制。 千重一族因嫡系血脉的优势，大誉王朝前期能够那么强盛，最为可怕的是，旁系的臣服血脉和嫡系的控制血脉都是可以遗传给下一代的。 也就是说，只要你被嫡系控制了，你的子子孙孙都逃脱不了这个厄运，这让旁系和附庸家族，对嫡系的千重一族又恨又怕，也给之后的嫡系覆灭埋下了伏笔。 说到这里，严溯停顿了一下，然后才继续道：“旁系和附庸中，偶尔也有极为出色的子弟出现，他们无一都是激发的血脉比别人要高，其中最为厉害的人，双眼会出现赤瞳！” 他看向云以歌，云以歌抬起头来。 严溯道：“现在这些所谓的五大国帝王、国君和殿主，其实他们的祖先都曾经是追随千重靖扬的附庸家族。” 第923章 最强的血脉 “血脉中的控制力，他们的血脉被激发得越强，被控制的可能性也就越大。”严溯温雅的脸上，几乎可以说是满含着恶意，对着云以歌嘲讽道，“你真的以为君墨煜为什么会那么喜欢你，那是因为他是目前，我所见过血脉被激发得最高的人，他对你天生就没有抵抗力。” 云以歌眼球震颤，不知所措地转动，她努力说服自己，不要去听严溯的蛊惑，君墨煜对她的感情有多深，她很清楚，不能因为严溯的一句挑唆之词就怀疑君墨煜和她之间的感情。 “你不相信我的话是吗？”严溯笑了一声，“你不妨仔细想一下，君墨煜从见到你的开始就对你十分特别？要知道当初君墨煜在外征战，听说先帝擅自给他订了一门亲事，他是十分抗拒的，明明知道你在云家过着怎样的日子，却依旧对你不闻不问。” 云以歌要不是这段时间，她和君墨煜经历了太多，她简直要被严溯挑拨成功了。 她不得不承认，在严溯说出这番话的时候，她心里是有过不安的。 无论是君墨煜还是夙夜，他们都是在初见的时候，就对她很不一样。 云以歌在魏长林和成胥那里了解过，夙夜就是个暴力份子，他面对陌生人一向是下手狠毒，在云以歌之前，夙夜将正清宫屠过两次，每次出现都是血流成河。 可她在月下荷塘第一次见到夙夜的时候，夙夜就对她十分有耐性，没有显现出一丝狂躁，甚至为了不让她发现他的异样，特意装成一副天真无害的样子。 在船楼看夜景时，夙夜曾经亲口说过，他每次出来都很暴躁，但是只要待在她的身边，就会平静下来。 君墨煜虽然没有夙夜表现得那么明显，但他对她也是最特别的。 “你说再多也没用，我就是认准了君墨煜，这辈子非他不可。” 严溯道：“哪怕这种感情，不是源自于爱情？” “你连太子妃都没有的单身狗，也敢来点评别人的感情，你是不是管得太宽了？感情这种事，要亲身经历了才知道，像你这种凡事靠想象的家伙，是无法理解我们的。”云以歌骄傲的说道。 “以我的身份，你会觉得我找不到太子妃？”严溯被她秀了一脸的恩爱，受不了进行了单手狗的反击。 云以歌想了一下，觉得也是，严溯可是一国的太子，身份尊贵，要嫁给他的女子，简直不要太多。 但他也就是比君墨煜小一岁而已，别说太子妃了，连个定亲对象都没有，北燕国君似乎也不急的样子，像是彻底遗忘了这件事，其他的皇子都早早的成了亲，只有严溯这个太子还单着，似乎有点不太合理。 “是不是因为你不想把遗传病传给下一代，所以不愿意成亲？” 严溯目光一厉，“我自己已经饱受苦痛了，哪里还能让下一代，甚至子子孙孙都无法摆脱痛苦。” 他站了起来，面色不愉，猛地甩了一下长袖，扬长而去。 云以歌把他气走了之后，又有点后悔，她应该再忍一忍的，应该把千重一族的故事听完，再把人气走。 第924章 再见云清宁 这下好了，云以歌只听到了赤瞳的出现，旁系要反噬嫡系，后面的具体事情不得而知，就在苦闷的时候，房门被推开了。 进来了一个女子，她低垂着头，长发有些散乱，正好遮住了她的面容。 她将午膳放在云以歌面前的桌子上，云以歌从她进来开始就发现了她的不对劲，明明她们没有说过一句话，甚至对方连个眼神都没给她，云以歌就是能够敏锐的察觉到，面前的这个女子对她有着浓浓的恨意。 “太子殿下，让小的给皇后娘娘送过来。” 她一开口，云以歌心中一惊，她歪着头打量着她，试探道：“你是云清宁？” “难为皇后娘娘没有忘记过小的！”云清宁猛地抬起头来，露出了长发背后的狰狞疤痕。 要不是云以歌自己也丑过一段时间，心里承受能力强悍，她恐怕会被她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唬到，云以歌脸上没有半点惊惧之色，她面色如常，盯着她的脸看。 她心中暗道，傅姨的药真是厉害了，将云清宁的脸毁得连她娘都不出来了，要不是她脸上的药，是云以歌亲自下的，云以歌恐怕也没办法，这么快就认出了她来。 “你不害怕？”云清宁没有吓到她，心有不甘。 “你傻了，我的脸也被烧毁过，比你现在只会更恐怖，你说你这点小儿科，我会害怕？”云以歌朝着她翻了个白眼。 “……我的脸也是拜你所赐！”云清宁激动道。 云以歌抬起手，制止她下面的话，谎话连眼睛都不眨一下，道：“你的脸是怎么毁的，我没兴趣知道，但绝对不接受，你在我的头上乱扣帽子，不过我很好奇，你在太京突然失踪，怎么跑到了北燕来了，还在严溯的东宫里？” “你们是一伙的，你还问我？”云清宁提到这个就气不过。 在太京她被南宫息赶了出来，回到府邸又当众被人揭了丑，在逃跑的过程中，被人带走了，当时她奄奄一息躺在地上，一双黑色皂靴出现在她的面前，正是北燕的太子严溯。 “太子问我，想不想要对付你报仇，我当然答应了，只要能看到你生不如死，我高兴还来不及。我原本就在宫里搭了一条线，我知道卢静儿一直都在针对你，这么多年，只有你这个傻子没有看出来，还把卢静儿当做大好人，对她感恩戴德，当做是亲姐妹。”云清宁呸了一声，“人家一直都在耍你呢，只有你没看出来罢了！我每次都配合她欺负你，你居然还越发的感激她。” 云以歌也想点头来着，原主真是太笨了，错把黑心毒寡妇当成了姐妹，导致后面她也被卢静儿坑了一次惨的。 被云清宁这么一说，云以歌算是明白了，严溯为什么会跟卢静儿有联系，原来是从云清宁这里得到的消息。 “你也看到了，我现在已经不是东墨国的皇后来，你们的计策成功的离间了我和君墨煜，我现在被严溯抓到北燕来。”云以歌摊开了双手，云清宁这么义愤填膺，不知道的还以为她过得有多好，她必须澄清一下。 第925章 太子有苦衷 “那是你活该！”云清宁道。 “你也是活该！”云以歌不甘示弱地反击她，云清宁这次见面变得不太一样，要是以前她早就张牙虎爪地跳起来了，今天被她气了之后，只是站在原地，气得身子抖动，双手握拳。 外面传来一声咳嗽声，云清宁像是被猛然惊醒了一般，快速向窗外看了一眼，脸上满是不安和忐忑。 云以歌一边跟她吵嘴，一边也不忘给自己补充体力，飞快地把桌上的膳食都用掉了，这里是严溯的地盘，严溯能让云清宁来，就代表他有十足的把握，云清宁不敢在饭菜里动手脚害她。 云清宁收拾完桌子，就急冲冲地离开了，云以歌有了点兴趣，就悄悄地跟在了她的身后，云清宁就是个普通人，她压根发现不了云以歌。 云以歌听到云清宁的声音，在回廊上停下了脚步，从红色的廊柱后面看到，侍卫阿奇正一脸严肃地训话，云清宁抱着托盘，深深地低着头，被训得完全不敢抬头。 侍卫阿奇警告道：“云清宁这里是北燕，你要是想和你的母亲和弟弟都过得好一点，最好不要对里面的人，动什么歪脑经，要是被我发现了，你们一家人谁都别想活了，你已经来北燕有段时间了，应当是知道太子的手段。” 云清宁像是想起了什么，忍不住打了个寒战，一串连声急忙道：“小的知道了，小的绝对不敢对皇后娘娘有不好的心思，这次是小的一时没忍住，顶撞了皇后娘娘几句，下次绝对不敢了。” 侍卫阿奇没有理会她的说辞，脸上的表情严肃得可怕。 云清宁只能将托盘放在一旁，对着自己的脸上狠狠扇巴掌，每一巴掌都打得很响亮，脸上立刻红肿一片。 云以歌远远地听着就觉得疼，何况是巴掌扇在脸上的云清宁。 过了一段时间，云清宁的脸都肿得老高，侍卫阿奇才松口放过了她。 “不能再有下次！” “是的，侍卫长大人。”云清宁顾不得脸上的疼痛，连忙对着阿奇道谢。 等云清宁走远了，云以歌出现在侍卫阿奇的面前，把他吓了一跳。 “皇后娘娘你怎么出来了？” “不出来，怎么能看到这么一出好戏。”云以歌感叹道，“没想到你们离开太京给我下了个绊子，顺便还帮我把云家人带走了，我对你们真是越来越好奇了。” 要说他们居心不良，想着法子挑拨她和君墨煜之间的关系；可是他们又默默给她解决掉了云家，这个潜在的麻烦。 她对云清宁做的事，以云清宁和李颜馨的个性，她们绝对要跟云以歌拼个鱼死网破。 “皇后娘娘太子做这一切都是有原因的，他也不想背叛东墨的皇帝，对方毕竟是太子从小就尊敬有加的亲人，可是太子没得选择，从他……” 侍卫阿奇像是在顾及着严溯，没有继续说下去。 “反正太子有他的苦衷。” “他有苦衷，可以跟君墨煜说出来，为什么要绕这么大的弯子。”云以歌道，“被人背叛的滋味并不好受，何况背叛君墨煜的人，还是他视若亲人的表弟。” 第926章 云清宁的下场 云以歌在东宫待了两天，严溯似乎很忙碌，都没能看到他的踪影，云清宁成了她的专属婢女，一些琐碎的事情，都由她去做。 自从那天她被阿奇教训过一次之后，她明显学乖了，不再挑衅云以歌，任凭她差遣，笑脸迎人，不敢给她脸色看。 云以歌想到原主在云府受的苦，可着劲的使唤她，让她忙东忙西，没有闲下来的时间，后来她看在云清宁还算是老实的份上，没有做得太过分。 侍卫阿奇告诉她，云清宁一家在北燕过得并不好，云府被打入尘埃之后，李颜馨的身体状况并不好，到了北燕不久就彻底病倒了，躺在病榻上几个月都下不了床。 至于云海宁，他去投靠方家，方家见风使舵，当初是见云家有利用价值才故意靠近他，如今云家倒霉了，方家自然不会愿意为了他，而得罪其他人。 没了云家也没了方家的支持，云海宁天天买醉，不小心得罪了人，在深夜被人打断了腿，如今成了个跛子。 他们母子三人，在北燕卑微讨着生活，全靠云清宁的工钱度日，要是云清宁被严溯再赶出去，他们就彻底断了活路。 在东宫的期间，云以歌听到了很多有关严溯的流言蜚语，他这个太子做得十分窝囊，上面有不喜他的父皇，不断给他施压。 北燕国君太能生了，一共有十七个子女，其中十个是皇子，其余皇子都是因为在年幼时确认患了遗传病，才被断了继承皇位的可能性，他们自然都满心不甘，一直明里暗里对严溯下绊子。 虽说严溯是众大臣推举上位的，但大臣们对严溯的态度也很迷，导致严溯在北燕朝堂上举步维艰，也就这些年他得了千重斐的青眼，让其他人有了忌惮之心，但小动作还是不断，只是不敢再明目张胆为难他。 跟在储君位子上自小就一帆风顺的君墨煜相比，严溯就显得相当坎坷了。 在东宫修整了两天，严溯带着云以歌继续上路，他坐在马车上一脸疲惫，剧烈的咳嗽，脸上起了病态的红晕。 云以歌见他病得似乎更加严重了，不得不出声道：“你这个样子，还想赶路？不如再休息两天，反正我已经到了北燕，也逃不出你们的手掌心。” “皇后你说笑了，要不是我严防死守，你恐怕早就凭借一身绝顶轻功跑了。”严溯掩着嘴唇咳了几声，道，“我们一路大张旗鼓，想必君墨煜也知道了你的行踪，我就算防得住你，也防不住他，为了夜长梦多，还是尽快出发为妙！” “我是担心，你这副病怏怏的样子，我们还没到重明岛，你就倒下了，到时候我还得面对千重耀那个变态。” 跟千重耀相比，云以歌更想选择跟严溯待在一起，至少严溯表面看起来更像是个正常人。 “你放心，我还有事情没完成，所以一定不会死。”严溯从衣襟里掏出一个药瓶，从里面倒出了一颗褐色的药丸，塞进了嘴里，调息一会，脸上好看了不少。 他见云以歌盯着他的药瓶看，“你在看什么？” 第927章 严溯的医术 “你手上的药丸，是不是百灵丹？”云以歌好奇道，因为严溯手中的药丸实在是跟百灵丹太像了。 “这两个东西相差太多了，你怎么会认错？”严溯无语了，他又从衣襟里拿出另一个药瓶，将两瓶药交给云以歌，道，“你仔细看，它们根本不一样。” 云以歌疑惑着接过药瓶，打开瓶塞，凑到瓶口看了看，道：“颜色差不多，我看不出来有什么不同。” “你待在傅蕊蕊身边这么长时间，她没教你点医术防身？”严溯道。 “她有教过我，只不过我没学会。”云以歌摸了摸后脑，后宫诡计甚多，有不少人喜欢用药，傅姨担心她上当，所以特意教她分辨最简单的几种药。 就算傅姨善解人意教了她简单的入门篇，云以歌依旧学得云里雾里，气得傅姨只教了一次，就彻底放弃了她这个笨学生，只能改为专研各种防身的药粉。 “真是暴殄天物了！”严溯可惜道，“你要知道就凭傅蕊蕊这一手绝顶医术，是多少人所求而不得的，你居然没天赋到这个地步，真是匪夷所思！” “我在医术上的确实没天赋，术业有专攻，我在其他方面还是很不错的。”云以歌不服气，道，“你又比我好到哪里去了，要是我们易地而处，说不定你还不如我！至少我能熟练使用傅姨给我的所有药。” 严溯轻蔑地嗤笑一声，“那我一定比你强，我可以在四年里，把傅蕊蕊的医术，学到十成十，然后超越她！” “你就吹吧你，吹牛谁不会！”云以歌一点都不相信他的话。 “难到我没跟你说过，我手中的所有的丹药都是我自己配制的！”严溯收回云以歌手中的药瓶，漫不经心地在手中抛了抛。 “……不可能！”云以歌大声道。 “你小点声，我会医术的事，没有多少人知道。”严溯小小的警告了她一声。 云以歌闻言，放低了声音，道：“我不相信你的医术有这么好！要知道傅姨跟着齐神医学了十年的医术，也只学到了齐神医七成左右的医术，你要是比傅姨更厉害，那岂不是可以比肩齐神医？” 严溯听到齐神医三个字时，眼底划过一丝异样的情绪，他似乎变得有些低落。 “我怎么敢跟齐神医比肩，她是景盛大陆的医术的巅峰，我能配制出百灵丹，却不能创造出百灵丹。” 要是没人配制出百灵丹来，严溯也不能；但有人配制成功，只要给严溯时间，他就能成功复制出来。 “你认识齐神医？”云以歌感到了他话里有话。 “何止是认识，齐神医亲口说过，我是她见过最有天赋的人。”严溯自豪道。 “齐神医她在哪里？她现在怎么样了？傅姨要是知道了她的消息，肯定会很开心，既然她还在世，为什么这么长的时间，都没有她的消息？”云以歌着急一连问了好几个问题。 要是齐神医在北燕，南离国恐怕早就打过来要人了，怎么可能让北燕风平浪静这么久。 “她早就不在了，你们当然找不到她。”严溯脸上显露出了悲伤和难过不是假的。 第928章 齐神医的下落 云以歌心里咯噔一下，“什么时候的事？” “让我来想想，大概是四年前的事，跟现在一样临近冬天，开始变得寒冷的时候，她无声无息的走了。”严溯看向飘着雪花的天空，淡淡地说道。 云以歌沉默了一会，消化了一下这个突如其来的消息，然后问道：“她是怎么死的？” “被毒死的。” “谁毒死了她？”云以歌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一代传奇神医，居然是被毒死的。 “我！” 如果说齐神医的死，是个意想不到的炸弹，那这个我字，就有如一道惊雷，炸响在耳边，云以歌半晌都回去过神来。 “所以说是你杀了齐神医？”云以歌艰难地问出了这句话。 这次严溯什么也没说，一向温雅的双眸里盛着吓人的冷漠，看得人心底发寒。 云以歌心里有点乱，严溯这个人处处都是矛盾点，明明不久前，还一脸孺慕地提到齐神医，才一溜烟的功夫，就变成了杀害齐神医的凶手。 “……你为什么这么做？” “因为她必须死！”严溯冷漠道，他敲了敲车板，马车立刻停了下来，车帘被掀开，一股冷风灌了进来，裹夹着冰霜。 严溯跳下了马车，云以歌不知道他要去做什么，过了一段时间，他又回到了马车上，严溯的眉梢和发丝上都结着冰霜，比冰霜更冷的是他的脸色。 马车再次起步，一路上两人都没再交谈，车厢里的气氛一时之间，降到了冰点。 要翻越乞珂兰山脉，光靠马车是行不通的，他们要转换交通工具，在下马车之前，云以歌拉住了严溯的衣袖，他没有防备，一下子被她扯得摔回了车座上。 “你做什么？” “我有事要说，我都憋了一路了，我想了想，还是觉得不太对劲，虽然你说是你毒害了齐神医，可我还是觉得其中肯定有隐情，你的话只说了一半，最重要的东西并没有告诉我。”云以歌忍不住吐槽道。 “没有任何隐情，是你想太多了，人就是我动手杀的。”严溯冷笑一声。 “你这个人可真是奇怪，我都给你找借口洗白了，你自己还一个劲往自黑的路上，一路作死狂奔，不把自己打造成坏掉渣的渣渣，就不罢手是吧？”云以歌非常讨厌他的为人处事的方式，磨磨唧唧，一句准话都没有，抖出来的全是自己的黑料。 刚开始云以歌被他的黑料吓到过，也气愤过，但黑料听多了，她也就察觉到了里面的问题。 “你到了这个时候，还相信我？”严溯自嘲道。 “我不相信你，我相信的是君墨煜，我相信他的眼光是不会错的，他一直说你很好。”云以歌继续道，“还有齐神医，她那么善良，喜欢帮助别人，绝对不会把自己的医术传给一个心术不正的人。” 没错，云以歌自己没办法相信严溯，但她相信君墨煜和齐神医，相信他们的眼光和为人。 严溯凝视着她，眼底闪过一丝复杂。 “我可告诉你，不会哭的孩子没人疼，你要是自己不说实话，别人误会了你，你也是自讨苦吃。”云以歌道。 第929章 他喜欢你的原因 严溯温文尔雅的笑了一声，“如今我相信了你的话。” 这么一句没头没尾的话，说得云以歌满头雾水。 “你在说什么？” “前几天，你说君墨煜不是因为血脉的缘故，才对你特别好，我当时不相信，如今我相信他是真的喜欢你。”严溯留下这句莫名其妙的话，率先下了马车。 云以歌那叫一个气啊，她都把话说到这个份上了，严溯还是一副不温不火的样子，半点没有吐露齐神医被害的内幕。 她跟在严溯的身后，靠近乞珂兰山脉，地上的积雪已经到了膝盖，每走一步，云以歌都很艰难。 她环顾了一下四周，一片茫茫大雪，一眼望不到尽头，风猛地一吹，云以歌连眼睛都睁不开，她揉了揉眼睛，眼前突然笼罩下一片阴影，风变小了点。 云以歌抬起头一看，严溯站在她的身前，展开大氅，挡住了风霜，给了云以歌喘气的机会。 “再坚持一下，很快路就没这么难走了。”风雪中严溯的声音很飘渺，云以歌努力去听，才听清楚了他在说什么。 云以歌发现，严溯有意无意地放慢了步调，挡在她的前面，让云以歌觉得风的阻力减小了一点。 大约过了一个时辰左右，云以歌的手脚都快冻得失去知觉了，只听侍卫阿奇大声呼喊道：“太子殿下，洞穴已经找到了。” 云以歌强撑着一口气走到这里，突然腿脚一软，要不是严溯手脚动作快，扶住了她，她差点跪在了雪地里。 她刚想道一句谢，就被严溯毫不客气地拎着领子扔了出去。 云以歌惊呼一声，一转眼就已经进了洞穴，洞穴外面有一块巨石，巨石和洞穴之间有道缝隙，被严溯的侍卫强行打开，正好够一个人通过。 云以歌是最先进去的人，洞穴里没有寒风，温度明显回暖了不少，她手脚上的血液开始解冻，渐渐感到了暖意。 “这是哪里？” “你看不出来吗？” 墙壁上有火把，严溯让人点燃了火把，照亮了洞穴。 云以歌这才发现，墙壁上的花纹很眼熟，“这里跟太京的暗道很像！我在暗道里也看过这种花纹。” 她用手抚过墙壁上的花纹，仔细分辨之后，发现跟太京的暗道，还是有很大的不同的，暗道里的花纹很古朴，有些地方落漆了，一看就时间久远，但洞穴里的不同，纹路很清晰，完成的时间比暗道离现在更近些。 “果然是千重一族的手笔。” “有乞珂兰山脉的天然屏障，别人无法找到他们，同样他们也无法轻易离开重明岛，所以千重一族的人，为了重回景盛大陆，花费了百年，数代人的心血，才打通了这个通道。”严溯眼神淡淡地从花纹上一扫而过。 “哦，对了，上次你跟我说的，千重一族内部分成了两个派别，后来又发生了什么？”云以歌趁机打听千重一族的事情，上次严溯只讲了一半，吊足了她的胃口。 “一派主战，另一派只求安稳，两方从暗中较量，扩大了冲突，本就人脉凋零的嫡系，不得不开始寻求旁支的帮助，开始用嫡系的女子，跟旁系最为出色的男子联姻。”严溯继续道。 第930章 千重一族旧事1 千重一族的问题，就出在联姻上，嫡系对旁系有天然的控制权，但他们发现他们的后代有一部分可能性不受嫡系控制。 旁系趁此机会崛起，族中大权逐渐旁落，嫡系主战派最中坚的人物死后，他们为了不被固守派打压下去，扶持了一个旁系与嫡系的后人——千重阙，这个人天赋卓绝，而且最可怕的是，他完全不受嫡系血脉的控制，甚至可以控制其他旁系。 当时的嫡系人才凋零，再加上旁系有意无意的挤兑，已经很久没有出现有控制能力的嫡系子弟，几年之后，主战派彻底沦落到了千重阙的手里。 “如果事情只是发展到了这里，主战派嫡系不中用，但好歹还有几个嫡系活着，更别说固守派还有一支强大的嫡系。”严溯冷笑了一声。 云以歌好奇地问道：“后面发生了什么？” “千重阙的确实世间少有的奇才，他是生错了时间和地方，要是早些年出生，大誉王朝也不会崩塌。”严溯持着火把，橘色的火光隐隐印照着他的脸庞。 他对千重阙极为推崇，这个评价已经很高了。 “他以自身的情况为例，得到了千重靖扬的半块帝合，他发现了血脉控制能力的原因。” “跟帝合有关？”云以歌惊讶道。 帝合到底是什么东西，居然这么奇特，不但可以带着她穿越时空，还能改造人的血脉？ 云以歌不得而知，千重靖扬的记载写得也不清楚，他也是一次偶然机会得到了帝合，貌似他能够成功一统景盛大陆，也跟帝合分不开关系。 “没有人知道帝合是怎么来的，我曾经见过千重斐手中的半块帝合，就是一块普通的玉壁，看不出来有什么特别的。”严溯扫了云以歌一眼，“我知道另外半块在你的手里，虽然我不知道帝合有多神奇，但有一点我很确定，帝合只有在嫡系手中，才能真正发挥它的效用。” “你也太看得起我了，帝合在我的手里，半点特别都没有，第一次它还排斥我碰它。”云以歌垂着手臂，暗暗地摩挲着锦囊里的帝合。 “也许你可以把血滴在上面试试。”严溯告诉她。 “你以为我没事过吗？”云以歌对着他翻了白眼，在她知道自己的血脉有异的时候，她就尝试过滴血到帝合上，帝合除了颜色变得更加透亮之外，没有其他的变化，更没有神奇的事情发生。 但有一句话，她没有说出来，云以歌低着头看向腰间的帝合，她有种感觉，只有找到另外一块帝合，将二者合二为一，帝合才能够真正的发挥它的功效。 严溯沉默了一会，思忖道：“那就麻烦了，也许我们得拿到另外半块帝合。” “千重斐那么厉害，一个人可以面不改色跟四个同等级的高手对决，然后还能胜过君墨煜，我们想要从他的手里拿东西，哪有那么容易！”云以歌见识过千重斐的厉害。 不过她有个疑问，道：“既然千重斐这么厉害，世间难逢敌手，他又有一统景盛大陆的野心，为什么这么多年，他都没有出手？” 第931章 千重一族旧事2 要是千重斐出手的话，北燕是第一个要沦陷的，西罗肯定没有抵抗力，东墨国里估计也找不到一个可以当他对手的人，南离连东墨国都打不过，要是东墨国被攻陷了，那么南离国也逃脱不了。 “你以为他不想？”严溯冷哼一声，道，“他不能长时间离开重明岛，这次出来，他表面看起来若无其事，其实不然！” 他转过头看向云以歌，道：“五国里也不是真的找不到一个跟千重斐旗鼓相当的人，我曾经说过，君墨煜的血脉是我见过天资最高的人，当初的千重阙和君墨煜一样，他也是赤瞳！” 云以歌倒是没想到这点，想到君墨煜在与千重斐对决中，伤得不轻，满身是血。 “在琢玉关你也看到了，君墨煜并不是千重斐的对手，要是当时，我再晚去一会，君墨煜可能死在千重斐的手里，就这种不要命的打法，千重斐依然毫发无损。” “千重斐受伤了，而且他还伤得不轻。”严溯语气肯定，斩钉截铁地说道。 “你怎么知道？”云以歌怀疑他的判断。 “你忘了，我的医术是景盛大陆最好的，他身上的血腥味和房间里有残余的药味，我一嗅就知道，那是治疗内伤的伤药。”严溯对自己的医术颇为自信，“千重斐并不知道我的医术有这么好，所以他并没有特意防着我。” 千重斐放松了警惕，让严溯抓到了空子，发现了他身体的真实状况。 “以我看四位高级白灵卫，他们对千重斐伤害程度有限，真正对千重斐造成严重伤害的是君墨煜！”严溯断言道。 他摇了摇头，感叹道：“赤瞳就是赤瞳，论天赋就连千重斐不如君墨煜，他只不过胜在年纪比君墨煜老罢了！要是再给君墨煜几年的时间，肯定能够胜过千重斐，只是很可惜，我们现在已经没有了时间，等不到君墨煜成长到那个程度了！” 云以歌点了点头，表示赞同，千重斐见识到君墨煜的能力，也知道他有赤瞳，已经对他产生了防备，是不可能坐等君墨煜继续强大。 “千重阙也是赤瞳，赤瞳究竟能够厉害到什么程度？” “这么跟你说，千重阙利用嫡系子弟，实验出了一种方法提纯血脉的方法，只要用嫡系子弟的血液，作为药引，再配合特殊的药物和功法，可以提高旁系体内的血脉天赋。”严溯沉下了脸，脸上的表情满是厌恶，道：“这种方法在副作用爆发出来之前，都很有用，旁系越来越强盛，嫡系从主宰者，逐渐沦为了千重阙手中的工具。开始碍于固守派，他都是暗中对嫡系动手，直到嫡系子弟越来越多离奇失踪的，才引起了固守派的重视，不过这个时候已经晚了，千重阙培养出了大量优秀手下，正打算对固守派动手。” 这场蓄谋已久的角斗，固守派不敌，最终是千重阙取得了胜利，成功将内乱的千重一族重新整肃了一遍。 旁支原本为了和嫡系区分开，以千姓为主，千重阙原名千阙，他原本打算废掉千重的姓氏，以千姓为尊。 第932章 千重一族旧事3 但不知为何，千重阙改变了主意，改了自己的姓氏，依旧以千重为尊，嫡系仅剩的子弟，可以继续以千重为姓氏，不过他们失去了自由，只能生活在千重阙的监视下。 “他居然没有对千重一族的人赶尽杀绝？”云以歌意外了，她从严溯的话中，不难看出，哪怕千重阙身上留有一半的嫡系血脉，他对嫡系族人下手也从不手软。 不过仔细想想也真是可笑，千重靖扬当年为了控制别人，特意想出来的办法，反而成了他后人致命的地方。 “他本来是没打算放过他们的，只不过这个时候发生了一件事情，让他不得不停下了屠杀的手。”严溯眼底闪过一丝阴鸷，“强行改变血脉的后遗症爆发了！” 千重阙做梦也没想到，他刚刚收编了重明岛上所有的人，他的手下开始无故变得虚弱衰败，别说用武了，到最后他们连走路的力气都没有。 这种症状很是耳熟，云以歌想了一下，猛地睁大眼睛，望向不远处的严溯，道：“怎么那么像你们北燕的遗传病？” “没错，这就是遗传病的根源所在！”严溯愤怒从心口开始烧，蔓延到四肢，乃至全身，“千重阙在武力方面是绝世奇才，但很可惜他不擅长医术，重明岛上人口有限，当初能逃出来的，只有零星的几个人会医术。就这么点医术，随着时间的推移，有的居然还失传了，导致岛上善医者，几乎没有。” 千重阙不想这件事传出去，极力将消息压了下去，不想造成不必要的恐慌，他觉得有必要回到景盛大陆，这个时候他自己也病发了。 他是赤瞳，已经是旁系血脉中最高最好的，万中无一，但千重阙不满足，在他知道血脉提纯的方法之后，为了让自己更加厉害，也用在了自己的身上。 云以歌不得不感慨道，真是多行不义必自毙，世上哪里有绝对的捷径，你越是想要走捷径，到最后越可能被反噬。 乞珂兰山脉绵延数千里，终年积雪，除了武艺高强的人可以顺利越过去，其他的族人很难完好无损的越过去。 千重阙这个时候才开始慌了，他派人越过乞珂兰山脉去了北燕国，当时几国之间大小冲突不断，北燕是五国中最弱小的，正好给了千重阙可趁之机。 千重阙抓了很多有名的医者，还把千山殿的典籍搬到了重明岛，花费了好几年的时间，才找到了一种可以缓解病症的办法。 “那就是药泉！”严溯道，“千重阙花了大量精力，在重明岛建造了一个药泉，只不过功效跟千山殿的不太一样，千山殿的药泉可以解百毒，重明岛的药泉，只能缓解毒性，不能解毒，功效削减了一大半，再加上其他珍惜药材，勉强可以缓解病发时带来的副作用。” “你刚才说千重斐不能够长久离开重明岛，是不是也是这个原因？”云以歌猜测道。 “没错，他需要药泉，再加上他受了重伤，只能用最快的速度赶回重明岛。”严溯冷嘲道。 “千山殿不是也有药泉吗？难到对他没有用？”云以歌道。 第933章 千重一族旧事4 “两个地方的药泉，还是有很大的不同之处，我没去过千山殿的药泉，不能够肯定，那里的药泉是不是对病症有效果。”严溯道，“我曾经暗中想要进到药泉去看看，结果我根本受不了里面的热度，气温太高，人进去了，都可以烤熟了。” 云以歌愣了一下，貌似雪辛也说过一样的话，他也无法进入药泉，也说药泉的温度太高了，而药泉对她却没有这么大的影响，尤其她泡完药泉，从药泉出来之后，那里的一切对她不再是阻碍，雾气不会影响她的视线，温度不能灼烧她的皮肤。 “也许千山殿的药泉，只能是千重一族的嫡系还后人才能够进去。” 千重靖扬还是留了一手，防着别人觊觎药泉，动了不好的心思。 “我知道你进去过，不但没事，而且把身上的毒素都清干净了，你有没有想过，千重耀为什么要在你身上下毒？”严溯提醒她道。 “他难到不是为了把我抓走，才在我身上下了毒？”云以歌歪着头说道。 “事情没那么简单，我猜他也是想要，看看你是不是真的可以进入到药泉里，试一试千重嫡系的传言是不是真的！”严溯道。 “证明了又怎样？他们又进不去。”云以歌疑惑道。 “谁说没用？”严溯道，“千重阙控制了北燕之后，并不放心北燕皇室的人，所以故技重施，用了千重靖扬的老办法，强行提纯了北燕皇室子弟的血脉，导致后来的北燕皇室出现了遗传病。” 这种病症无药可医，只能够靠着药物缓解，千重阙即便再厉害，被这种病症折磨了大半辈子，也成功把他的野心扼杀在了萌芽里，让景盛大陆有了修生养息的时间。 仅剩的零星嫡系子弟，只要是男子，在他们留下子嗣之后，就会消失不见，嫡系的女子则会跟岛内的男子婚配，会选择其中最为优秀的女子，嫁给千重一族的继承者。 千重阙要求后人，但凡继承者只能跟嫡系女子成亲，他们生下的孩子，才有可能出现血脉高的人，甚至是赤瞳。 这一传统一直延续至今，只不过很可惜的是，自千重阙之后，重明岛再也没有赤瞳出现，千重一族只能选择蛰伏。 “你的母亲千重霞，自出生就与众不同，她的相貌尤为出众美，但更为出众的是她的血脉天赋，她是少有可以被允许习武的嫡系。千重斐自小就很自信，他一直觉得千重霞是他的囊中之物，所以不顾其他人的反对，放任她去习武，也就是在习武的过程中，她跟你的父亲结识了。”严溯突然提到了原主的亲生父母。 云以歌停下脚步看向他，严溯继续道：“他们是同一个师父教出来的，跟他们同时习武的还有千重伏流，也就是君墨煜的师父。千重霞很聪明，她很早就意识到，她的族人处于危险的地步，在一次偶然的机会中，她发现了旧事的记载书册，知道了身为嫡系的下场，只会成为别人的血脉提纯工具而已，她不甘心，于是谋划着逃离重明岛，只不过她还没来得及离开，就被别人发现了。” 第934章 重明岛1 发现千重霞的不是别人，正是原主的生父，千重霞原以为他会阻止她离开，没想到对方帮助她离开了重明岛。 “千重斐对自己过于自信，他恐怕从来没有想过千重霞会离开他，在知道千重霞跟你父亲成亲生子之后，千重斐一怒之下，将你父亲的所有信息都销毁了。”这就是严溯没有说出原主父亲名字的原因，因为时间过去了二十多年，当年知道的人不敢说，也没有任何有关于他的记录。 从这里可以看得出来，千重斐恨极了原主的父亲。 严溯道：“不过即便千重霞当初没有逃跑，她的下场未必会比现在好，所有人都防着嫡系，他们的寿命都不长久，至少千重霞在外面，跟着你的父亲，过了几年神仙眷侣的日子，已经比很多嫡系都要幸福了。” 云以歌点了点头，她也不知道该怎么评价千重霞的一生，幸福过于短暂，但好歹曾经来过，她在心里默算了一下。 先帝初遇千重霞是在十八岁的时候，救了受了伤的千重霞，在次得到千重霞的消息是在七年以后，先帝知道千重霞成了亲，心死于是也娶亲生子，在三年以后，千重霞向他求助，希望他能够照顾她的孩子。 千重霞差不多过了将近十年无忧无虑的生活，云以歌记得卓大娘的话，她曾经见过千重霞和原主的父亲，虽然一直四处躲藏，他们的感情很好，想来千重霞在跳下铸剑炉前，也没有后悔。 “你长得很像千重霞，可以利用这点，接近千重斐，将剩下的半块帝合拿到手里。”严溯的目光在云以歌的脸上转了一圈。 “我有了夫君了，才不会做出卖色相的事。”云以歌义正言辞的拒绝了。 “反正你也休了君墨煜，再找个也没什么问题。”严溯哼笑道，“正好也可以急一急某人。” 云以歌总觉得严溯的话里有话，她每次想要询问，都会被严溯故意岔开话题。 “我们就快要穿过乞珂兰山脉，有件事我得事先提醒你，最好不要被千重斐发现你怀有身孕的事。”严溯表情严肃的提醒道，“你母亲跟别人私奔的事，始终是他心里越不过去一道坎，一旦他发现了，你的孩子恐怕再也活不到出生的时候了。” 云以歌的脚步一顿，心中多了一分不安，能教出千重耀那种变态的人，肯定比千重耀更可怕，她为了孩子必须要十分谨慎。 从山洞里出来，他们一行人立刻被呼啸的狂风席卷了，云以歌整个人冻得不行，不远处的岸边有一艘船停泊在岸边，像是等待已久了。 云以歌跟着严溯走近了，才发现站在船头的人，正是云以歌万分不想见的千重耀，他派人去接他们上船。 千重耀对着严溯傲然道：“你的动作未免太慢了，要是我押送云以歌，早就回到了重明岛，要知道主上已经等了你们好些天。” “我的情况你也知道，能在今天带着她到这里，速度已经算是快的了。”严溯用袖子掩住嘴唇，猛然咳嗽了起来。 千重耀一脸嫌弃，骂了一句：“病秧子！” 第935章 重明岛2 云以歌安安静静当块背景板，拉紧身上的披风，看着他们两个你来我往，互不相让。 千重耀指着云以歌道：“人你也送到了，把人交给我就行了，你可以滚回你的北燕去，剩下的由我来做就好。” 他快速伸出手，想要抓住云以歌，云以歌哪能让他碰到自己，脚步灵活避开，连片衣角都没让千重耀碰到。 严溯上前一步，道：“我答应了主上，要带着云以歌回重明岛，那就得亲自把人安全送到主上面前，把人提前交给你，我并不放心。” “你一个病秧子，能做得了什么，还不赶紧让开。”千重耀坚持要带着云以歌走，严溯不让一步，于是两个人就在寒风中的甲板上打了起来。 云以歌害怕自己被波及，连忙后退几步，退出他们的攻击范围。 他们两个动起了手，双方的手下也拔出了长剑对峙着，随时要刺向对方。 云以歌瞄了战局一眼，她没有功力，但也看得出来，严溯面对千重耀没有落于下风，要知道千重耀如今也是半步宗师的水平。 平时不显山不露水的严溯，在面对千重耀时，竟然还能平分秋色，真是不简单，再加上他还有绝顶的医术在身，要是攻击的时候，加上毒药，千重耀恐怕早就拜了。 知道严溯没有危险，云以歌也就懒得再关注他们，反正两边的人，只顾着较劲，没有理会她，因着千重斐对她的重视，也不敢用剑往她身上招呼。 她打着哈欠，伸了伸懒腰，步履从容地从两方人马中间走了过去。 “云以歌你想要逃跑？”千重耀一惊，连架都不打了，冲到云以歌的面前，还没碰到她，再次被严溯拦住了。 云以歌斜了他一眼，“你没有脑子的吗？我已经被你们抓到了船上，周围都是你们的人，我能往哪跑？难到跳海？我倒是想来着，可惜海水太冷了，我要是跳下去跟自杀有什么区别。” “那你跑什么？”千重耀不相信她的说辞。 “我明明是慢吞吞的在走路，你哪只眼睛看到我在跑？”云以歌指了指船舱的方向，“我已经很累了，你们之间的纠葛，你们可以慢慢解决，我对此不感兴趣，反正你们两个对于我来说，都没有区别，还不如我先去睡一觉，等我醒了，说不定你们也分出了胜负。” 严溯喷笑出声，为了气千重耀故意笑得很大声。 千重耀的脸色一阵青一阵白，站在原地，不知道该瞪严溯好，还是瞪云以歌。 云以歌懒得管他们心里是怎么想的，船舱里有炭盆取暖，傻子才待在外面吹冷风。 外面过了一会，又响起了兵兵乓乓的声音，像是双方又交手了，云以歌窝在暖烘烘的被窝里，不会管他们打得天昏地暗。 翌日，无论是千重耀还是严溯身上都有伤口，他们的手下也一样挂了彩。 千重耀依然跟严溯较着劲，云以歌就明白了，昨天这两个人没有分出胜负。 “千重耀我有一件事情，想不明白，你明明知道我在千山殿，为什么当时不抓我走？”云以歌奇道。 第936章 重明岛3 “当时我要不是我另有任务在身，我肯定要早就把你抓住了，现在哪里会便宜了这个小子！”千重耀不满道。 “你的任务是屠了圣女殿？”云以歌眉头一沉。 “你们不是已经亲眼，看到了我的杰作！”千重耀果然是个变态，讲到这么血腥残忍的事，他居然还笑得出来。 云以歌道：“杀了这么多人，取了那么多的血，你的目地是什么？” 数十位女孩子被害了，她至今记得当时看到的场面心情有多难受。 “我一看你的眼神，我就知道你在想什么，觉得我很残忍是吗？”千重耀啧啧两声，道，“选出圣女这个主意，是君墨煜的师父伏流想出来的，那些圣女选出她们唯一的目地，只有一个，那就取尽她们身上的血。” 居然是千重伏流的主意！ 云以歌万万没有想到，不过问题来了，“你们为什么要收集那么多无辜女孩的血？” “你想知道？”千重耀眼睛盯着她手背上的青色血管，咽了咽口水，“我还记得你的血，味道真的很好，要是能让我再尝一次，我就告诉你！” 云以歌被他看得一阵恶寒，想起了被千重耀抓住放血的那段日子，她收回了桌上的手，紧紧地扣在一起。 严溯侧着头看向千重耀，“她是我要带给主上的人，你想要动她，我原本就不想管，但若是因为你，她出了事情，让我无法跟主上交差，我一定不会放过你！” 千重耀又咽了咽口水，道：“你以为你能护着她几时，她是嫡系的后人，她的结局也只有一个而已。” 嫡系的人都活得很短暂，他们无一都是被喧宾夺主的旁系害死的。 “等我把人交给了主上之后，她的死活跟我有什么关系。”严溯沉下声道，“只是现在不行，你要是敢动手，我就敢剁了你的爪子！” 云以歌听着这两人，一个比一个更加冷血的话，望着弥漫着雾气的水面，雾气太浓，按理说能见度并不高，她却神奇的不受迷雾的干扰。 她发现了身上的奇特之处，脸上没有表现出来。 千重耀顺着她的目光，看向那一片茫茫迷雾，说道：“正是因为这片迷雾，重明岛这么多年，才没有被人发现，也不知道迷雾是怎么形成的，终年笼罩在重明岛四周，有人说是你的先祖千重靖扬，为了不让别人发现重明岛，特意布下的迷雾。” 云以歌听得出来，千重耀的语气，只是把这个当做谣言，只有云以歌知道，他说的是对的，迷雾跟药泉里一样，只对她没有影响。 的确是千重靖扬的手笔，她抬起手合拢手指，雾气中指尖溢出。 她很好奇，千重靖扬是怎么办到的？ 片刻之后，云以歌变得有些沮丧，同样都是穿越而来的外来者，千重靖扬走的是起点爽文风，虽然结局差了点，但总体而言，一个男子最终的追求，他都得到了。 而观之云以歌，她的人生是个下坡路，从最尊贵的皇后的位子，一路下滑到，被人抓住，连反抗逃跑都做不到。 两人的遭遇相差太大，她的心里很不平衡。 第937章 重明岛4 别看这段时间，云以歌跟严溯聊得还算不错，两人的气氛还算是融洽，但那是去触碰严溯的底线为前提。 要是她敢逃跑，严溯一定会翻脸。 不知道为什么，严溯一直坚持要送她回到重明岛，面对千重耀的恶意，他会出面制止，但明知道她落到千重斐的手里，下场堪忧，还是要将她送到千重斐的面前。 这跟送给你她去死，貌似也没什么区别了。 顺着水流的方向，船舶还行驶了两天，云以歌才远远地遥望到一座岛屿，被白雪冰霜覆盖，一眼望去，都是透明的冰。 船舶绕过被冰雪覆盖的那边，在岛屿的另外一边停靠上岸。 云以歌惊讶不已，重明岛就像严溯说的那样，一面冰霜，一面暖春，四周的气温明显回暖了，有种暖暖的春意，她觉得身上的披风是多余的。 岸边青草碧绿，鲜花盛开，时不时有蝴蝶飞鸟掠过，跟外面的寒冷，仿佛是两个世界。 “是不是很神奇？”千重耀道，“千重霞要是没有叛逃出岛，你就应该出生在重明岛。” 云以歌这下子，连看风景的心情都没有了，她对在重明岛生活真的一点兴趣都没有。 千重耀不肯离开，坚持跟着严溯，带着云以歌去见千重斐。 一路上碰到了不少人，严溯和千重耀在重明岛的地位，似乎还挺高的，不少人对着他们两个行礼，尤其是千重耀。 千重耀忍不住向严溯炫耀道：“即便你是北燕有名无实的太子又如何，在重明岛你根本比不上我，主上最看重的人还是我！” “主上那么看重你，你不还是办坏了好几样差事，在东墨国好不容易经营起来的势力，就因为你的身份曝光，被君墨煜连根拔起。”严溯冷不丁地扎了他的痛脚。 千重耀气急，这件事是他没有沉住气，先对云以歌动了手，惊扰到了君墨煜，导致二十几年的绸缪一朝丧。 丢了势力，又没抓到云以歌，为此他受到了重罚，要不是圣女殿，他立了功，如今的地位说不定就被严溯压过去了。 云以歌敏锐的发现，许多人将目光投掷在她的脸上，他们表情复杂，有不齿的、有惊艳的、有惊讶的，种种都表明，他们认出了她的身份。 他们在一座奢华丝毫不吝啬于皇宫的地方，停了下来，经过守卫的验明身份，他们才被放行。越走到里面，云以歌越能够感觉到，红墙琉璃瓦，简直就是翻版的皇宫。 云以歌心想，看来千重一族的人，过去了数百年，无论后人更替了多少代，他们从来没有放弃过重回景盛大陆，一统河山的想法。 两边是肃穆庄严的守卫，刮躁的千重耀也闭了嘴，严溯眼神深深，在拢长的甬道上穿行。 重明岛地方有限，再想复制皇宫，也不可能按照外面的规模来建造，没过多久，云以歌被带进了一座金碧辉煌的宫殿，见到了千重斐。 他一身四爪金龙服，头戴鎏金冕冠，威严如同帝王，千重斐的气势太足，云以歌感到了一丝压力。 千重斐扩大了宗师气场，云以歌被气场压得喘不过气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