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剑惊风》 第1章 剑奴 天下大势,合久必分,分久必合。 王朝更替已是常事。鱼肉百姓的前朝总有悍不畏死的义士起义阀之,苛捐杂税的官吏也有路见不平的游侠出手教训,而后美其名曰替天行道。 前朝尙武,天下大小门派林林总总不下数千。而习武佩剑也仿佛成了一种约定俗成的习惯,各种能人异士犹如过江之鲫在江湖上开宗立派。其中要以剑宗,两界山,欢喜庙为尊。 三个门派也各自代表了江湖中正邪两道,剑宗当为正道第一,传闻吕祖当年在此修道飞升,羽化登仙。而其飞升之前剑道修为已当世无敌,以剑问道。正所谓:“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而欢喜庙修的是密宗欢喜禅,以人为鼎,以体为炉,采阴补阳,吸阳还阴。虽说可证长生,但毕竟是旁门小道,为正道所不齿。 最神秘的要数两界山,虽说没有其他两个宗派历史悠久,但自创立以来,发展极快,短短数十年间竟可以与其他两派分庭抗礼,其内门徒颇为神秘,而且极为忠心。但也颇为超然,从不参与江湖之事。 江湖与庙堂,自古便是一体两面。一面是阴,一面是阳。 ...... “好了,好了,不要聚在这,小心小爷我一会赏你们几鞭子,下等的奴才。”一个身材颇为消瘦,三角眼的中年男子不耐烦的说道。 一群本来聚在一起,身穿棕色粗布衣服的少年们呼啦一声做鸟兽散。脸上虽然带着不愿,但脚下一点也没怠慢,生怕一个不留神就要挨上几鞭子。其中一个反应有些缓慢的少年引起了中年男子的注意。一脚踹上去,把刚要起身的少年踹翻在地。 “我说你个小杂种,成心要给你爷爷添堵是不是。” 少年拍了拍身上的土,一脸默然的低头不语。而此时一旁赶忙跑来一个虎头虎脑的少年,连连说道:“李管事,不好意思,他是新来的,还不懂这里的规矩,有冒犯的地方还请见谅啊。”说罢将一些散碎银子悄悄的塞到中年男子的手中。 被称作李管事的中年男人笑着掂量了一下手中的分量,一脸得意的说道:“陈肖,还算你小子会做人,这小杂种刚来,你好好教教他,别在我眼前碍事。” “一定一定,多谢李管事了。” 说完便拉着身旁的少年跑开了。 我说你怎么回事,这已经这个月第三次了,你再这样下去,我的赏钱迟早要被你折腾光。”陈肖没好气的说道。 一脸漠然的少年,此时脸上终于有了一丝笑意,但怎么看怎么别扭,真是笑比哭还难看。 “袁青峰,我告诉你,你以后不要在对着我笑了,看你这张脸我非要折寿不可。”看袁青峰没吭气,陈肖语气的语气也有些缓和。 “咱们这些人本身就出身卑微,你要总是这一身桀骜改不了,以后谁也帮不了你。”说完,陈肖捡起一根木头,狠狠的用力劈开,仿佛将这块木头当做刚刚的李管事,一斧子劈开,心情也会好很多。 “难道这就是江湖?”袁青峰冷不丁的说了一句。 “那你以为江湖是什么,劫富济贫?还是快意恩仇?像咱们这种布衣剑奴,一出生命运便已经决定。而且像咱们这种先天境都还没有达到的普通人,能像现在好好活着都实属不易,也不知道李雷这个王八蛋走的什么狗屎运竟然能突破到先天境,从布衣变白衣。”陈肖没好气的说道。 袁青峰没有说话,只是一脸漠然的拿起斧子和陈肖一起劈起了柴火。 陈肖见状没有多说话,他早已习惯了这个永远都是一脸漠然的少年,还记得,他和袁青峰一起被北凉铁骑带到剑宗,这个被江湖人羡慕,憧憬的正道第一。他俩也和其他少年一样,一脸的激动,但接下来发生的一切,让这些初入江湖的少年们有些摸不着头脑。 “每人一身布衣,练气口诀前三层,若谁能突破至先天,则升至白衣,若三年仍未突破,你们这些蠢材自有安排。” “从今天开始,你们便是剑宗布衣剑奴。”这声音犹如洪钟大吕,一些少年忍不住都捂起了耳朵。只有袁青峰虽然面色涨红,但仍在咬牙坚持。陈肖自此便记住了这个看似长着一张僵尸脸的少年。 傍晚,一轮圆月高悬于空。 柴房内,身穿布衣的袁青峰,盘腿而坐,呼吸吐纳间一丝白气萦绕其中。柴房地处偏僻,而袁青峰的性格又孤僻桀骜,虽说布衣剑奴有很多,但真正算的上朋友的也只有陈肖一个人,布衣剑奴的房间谈不上有多舒适,十几个少年挤在一个大通铺上。夜晚,呼噜梦呓不绝于耳。柴房因此成了袁青峰的窝。 随即,袁青峰双手掐诀,白气更胜,只是白气间竟有一血光隐隐闪烁。 “果然,这练气口诀有古怪,幸好我早已突破至先天境。” “没想到,这天下闻名的剑宗居然有诸般古怪。”袁青峰一改平日里漠然的表情,一丝狡黠竟浮现脸上。 “娘亲说的没错,这才是江湖。”袁青峰有些兴奋的说到。 “爹,娘,孩儿会替你们报仇的,这个偌大的剑宗就是给你们的第一份祭品。” 袁青峰下意识的摸了摸额头中间,一丝温热传递到手上。而在他的识海里,一枚玉佩缓缓发着柔和的光,慢慢滋养着灵魂。 “那些剑宗的老王八蛋们,一直想得到的东西,千算万算都不会想到,就在他们的眼皮子地下。”说罢,袁青峰又开始一夜的呼吸吐纳。 他要尽快升到白衣,甚至之后的青衣剑奴,但他绝不想甘愿给人养剑喂招,他要做剑宗的持剑人,而每一代剑宗的持剑人都是当世年轻一辈的剑道魁首,只有这样才有可能扳倒剑宗这个庞然大物。 “没想到吧,陈青山,你们辛辛苦苦培养的竟然是你们口中的孽种。”袁青峰每每想到此刻都会有一种病态的快感,这不单单是只是单纯的恨,更多是那种深处底层的怨。 ...... “那枚玉佩找到了吗”漆黑的大殿上,一声苍老的声音缓缓传来。 “属下无能,袁家七十三口,全被我截杀,但玉佩却不见踪影,属下甚至用了搜魂,但袁家上上下下都不知其下落,请宗主治罪。” 说罢,大殿上没有声音传来。许久,才传来一声:“你下去吧。辛苦你了。” “多谢宗主不杀之恩,属下告退。”说罢,起身缓缓后退。但刚一转身,便嘭的一声倒在地上,眉心上有一个拇指大小的血洞。 漆黑的大殿依旧没有半点声音,只是有肉眼可见的剑气在四处徘徊。 “袁老七,你够狠!” ...... 第2章 秦悲鸟 北凉城 大夏王朝最大的都城,也是距离皇城最远的都城。当初一统七国之时,北凉作为先锋军,铁蹄几乎踏遍整个大夏版图。是大夏最锋利的刀。但终究锋芒太盛,其封地也在这偏远苦寒之地。大夏王朝建立之初,曾有人进言要让北凉狡兔狗烹,但最终却不了了之。 但大夏皇城里面那位也不是庸碌之人,一道圣旨下来,北凉城好死不死的选在了离剑宗不过千百里外。表面上美其名曰江湖与庙堂的一次融合,实则是让其相互掣肘。北凉拥有整个大夏王朝最锋利的矛,而剑宗又是整个江湖杀伐之气最重的宗派。 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二者鸡犬相闻,摩擦也是不断,但两者都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修道者,其重,心也。剑宗自持正道第一,不屑与这些匹夫大动干戈。但北凉城这些匹夫也是有些底子,当年国战,他们凭借自己人数上的优势和纪律严明的军纪,竟然活活的累死了一名潜渊境的剑仙。 虽然这名剑仙是临战突破,气息未稳,但大小也是一名潜渊境的剑仙。传闻潜渊之上便是九死无生的九涅境,一旦突破九涅便是有羽化登仙的可能,但竟然顶不住北凉铁骑的冲锋,北凉铁骑从此一战成名,自此再也没有江湖人刚小看所谓一届武夫。本来在他们眼中的蠢笨之人,竟有将其拉下马的能力,实在令人胆寒。 但令人出乎意料的是,剑宗对于这名剑仙的死亡,却是出奇的平静。平静的有些可怕,就在所有江湖上的人等着剑宗雷霆一击,好歹也得是个七剑下天山的规模啊,但剑宗却平静如水,就仿佛一湖碧波不见一丝涟漪。 “宗主,马良可是我这一脉,虽说有些自持甚高,但竟能突破窥灵境,达到潜渊境,这等悟性,实属不易啊。” “是啊,宗主,那群臭匹夫太可恶,真欺我剑宗无人不成。” 一声冷哼,让整个大殿安静下来 殿下所有人齐齐看向,那个眉宇间仿佛有一柄开天利剑的男人,他是这一辈剑道魁首,江湖武云榜上排名第三的探花郎,剑宗宗主,陈青山。 有人说他是吕祖转世,也有人说他是当今的剑仙太白。 但没有人能否认,他在剑道上的悟性,十岁便是先天境,之后灵凡境、窥灵境只是略作停留,三十岁便以问鼎潜渊境,以剑宗持剑人的身份,初入江湖,闯荡半生,归来接任剑宗宗主。没有人知道他现在到底是何境界,但对于其是否剑指九涅却没有丝毫怀疑。 就连一向讲究的武云榜,也堂而皇之的将其列为九涅境。 “我辈修士,当以证大道为毕生追求,此等沾染因果之事,本就是作茧自缚,身死道消也怪不得别人。”陈青山缓缓说道。 “宗主......可” “够了,谁要想去送死,尽管去,老夫绝不拦着。”陈青山冷冷的说道。 自此之后,北凉铁骑再无人能敌,所到之处,寸草不生。 ...... 炼器殿 整个剑宗的核心,每一位弱冠之年的青衣剑奴都能有机会从炼器殿得到他们修道以来的第一柄有品级的剑,虽说知识下品,但剑宗炼器殿的杰作,放在江湖上,也是让人眼热不已。 但剑奴终归是剑奴,自己的气海中永远有剑宗烙下的印记,一旦心生反骨,便会气海破裂,经脉尽断,死的不能再死了。 而每一个剑宗的核心弟子,都可以在达先天境时选择一个属于自己的剑奴,平日里两人一起切磋磨练,一起感悟剑道,直到主人的境界超过自己,剑奴便失去了作用。剑宗虽说是江湖中正道第一,但其培养弟子的手段却是残忍至极,剑奴只要剑道感悟比自己主人快,即使在切磋过程中杀了自己的主人,剑宗也不会有丝毫惩罚,剑奴便取代原有主人的位置,成为剑宗的核心弟子。 所以剑宗历代人才辈出,甚至有传闻说剑宗宗主陈青山,年幼时便是剑奴,但感悟剑道却极快,在一次生死磨练时,杀了剑宗当时年轻一辈的翘楚,取而代之。但其真假,已无从得知。 后山剑冢,剑宗重地,只有真正的核心的弟子可以在此停留。 “青衣,你说咱们真的会走到那一步吗?”一个面容清秀的男人说道。 站在男子前面的人没有说话。 男子懊恼的挠了挠头,有些不知所措,尴尬的笑了笑。 如果这一幕被剑宗的年轻弟子们看见,绝对会惊诧到嘴巴都合不拢。这个面容清秀的男子是谁,他就是剑宗这一辈最有可能成为持剑人的秦悲鸟。 秦悲鸟的名字很怪,据说是其母甚是喜爱前朝剑仙李太白的诗:“但见悲鸟号古木,雄飞雌从绕林间。”幼年时受国战之祸,被剑宗在外游历的剑仙救回,并拜入剑宗。陈青山观其身怀剑骨,天生是感悟剑道的好苗子,便破例受其为弟子,而秦悲鸟也没有辜负自己的天分,年级轻轻便是这一辈的翘楚,最有可能问鼎持剑。 但在秦悲鸟的心中,却有一处柔软且不能触碰的地方,那就是自己的剑奴青衣。青衣与秦悲鸟年纪一般大,两人从小就在一起,相互切磋。也算是一种特殊的青梅竹马。 渐渐两人在磨砺切磋间,互生情愫,虽说两人都没有说出口,但早已不用言明。 秦悲年面容俊秀,青衣也早已婷婷玉立。两人如果在江湖一定是一对让人羡慕的神仙眷侣,怎奈造物弄人,两人在剑宗相遇。 “青衣,我现在就去求师傅,只要我能问鼎持剑,便有能去江湖游历,到时咱俩叛出师门,远走高飞。” 青衣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站着。望着远处渐渐没落的山间的夕阳。 秦悲鸟也没有说话,似乎是在静静的等待青衣的回答。 许久 青衣转身离开,缓缓走下剑冢 “有些事,不是你我可以左右的。” 秦悲鸟痛苦的抱着头,此刻他不在是剑宗年轻一辈的剑道翘楚,只是一个普通的不能在普通的人 ...... 第3章 奉旨杀人 离阳城 一座不起眼的小城,整个城中不过千百号人,虽没有其他封王郡城繁华,但细细品味也别有味道。 离阳城守郡姓袁,是当地小有名气的官宦世家,虽说祖上没有出什么大官,但这小小的守郡却是世袭了下来。虽说赴任以来无功无过,但也算的上是风调雨顺,甚得民心。百姓一说起来,袁守郡都是赞不绝口,灾年用自己的粮分发给乡民,丰年轻摇服役,减轻赋税。 而最让人羡慕的就是,袁守郡的儿子,年纪轻轻便长得是一表人才,颇有他爹年轻时的风范。 “青峰,等你长大了,为娘就给你找天底下最漂亮的姑娘。” “娘,我不要,我要一直带你身边。” “傻孩子,你怎么能一直待在娘的身边,娘总有一天会老的。” “那我就去拜最厉害的门派,学最上乘的功法,到时带上你和爹,一起游山玩水。” “你有这份心,娘就满足了。” ...... “青峰,快走,别回头,听娘的。” “青峰快走,记住别为我和你娘报仇,一定要好好的活下去,是爹害了你们娘俩。” “少爷快走,留得青山在,快。” “爹,娘!!!” 袁青峰猛然惊醒,汗水已经打湿自己的衣衫,一想起梦里的情景,袁青峰不禁握起了拳头。 当日的情形,袁青峰一生都不会忘记,爹和娘的声音一直回响在他的耳边。那天,他一直的跑,泪水早已打湿他的面颊,但他不能停,因为他知道一旦停下,可就真的没有报仇的机会了。他不知道来截杀他们一家的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但敢公然无视朝廷,袭杀离阳守郡,想来不可能是无名之辈。 只是他做梦也没想到,袭杀他们一家的居然是正道第一的剑宗。 袁青峰一直跑,没命的跑,终于在日落前跑到了山阳城。泪水混合着泥土,让一个翩翩少年变的和叫花子已无多大区别。身无分文的袁青峰,落魄的走进了城门,城门守卫厌恶的看了看这个落魄的叫花子,狠狠的啐了一口。 而袁青峰此时三魂七魄早已去其五,像行尸一般走在人来人往的大街上。突然,一个声音如同炸雷般在袁青峰的耳边响起,他整个人如同雷击般呆在原地。 “嘿,我说这离阳守郡看着为人清廉正直,没想到居然和番邦有勾结,落了个叛党的下场。真是活该。” “是啊,谁说不是呢,只是没想到朝廷这次居然让剑宗出手,这雷霆手段还是第一次啊。” “七十三口啊,可惜可惜。” 袁青峰冲进人群里,不顾别人厌恶的眼光,一字一句的看着墙上的布告。 “剑宗奉旨袭杀离阳守郡,其全家七十三口皆以毙命,其罪叛国,其罪当诛。”言语虽短,但字字诛心,每一个字都像刀子一般插进了袁青峰的心里。 围观的人群渐渐散去,袁青峰重重的跪下,朝离阳城的方向拜了三拜。路过人都以为这叫花子饿急了,发了癔症。尽皆掩住口鼻离开。 “爹,娘,还有袁家的所有人,袁青峰今日在此发誓,我有生之年,定要用整个剑宗的人头去祭奠你们。” 袁青峰摸了摸怀里的玉佩,这是娘留给他的唯一遗物,昏昏沉沉的走在街上,没一会就倒在了街边的一颗古槐下。 不知睡了有多久,再睁眼看见一个和自己一般大的少年正在打量自己,袁青峰警惕的眼前的少年。而少年却大大咧咧的说道:“我叫陈肖,你是被捡回来的,要不是我,你早就死了。” 似乎是少年的态度让袁青峰稍稍放松了一些:“我这是在哪。” “在哪,说出来,吓死你,这是剑宗。”少年扣着鼻孔说道。 “剑宗!!”袁青峰脸色突然一变,顿时感到胸口一痛,一口黑血就喷了出来。 “怎么,被吓住了,哈哈哈”陈肖笑的前仰后合。 “被吓住也正常,我们剑宗号称正道第一,你也是多亏遇到我们,不然你这小叫花子还不知道被拉到哪个狗肉店给卖了。” 袁青峰沉默不语,脑中思绪犹如一团乱麻。 “我看你这小叫花子也没个地方去,刚好我们这里缺人的紧,不如你也加入我们剑宗,和我一样当个布衣剑奴,而且还有炼气法门,有了剑宗这牌子,看你以后出去谁敢欺负。”陈肖嚣张的说道。 袁青峰依旧沉默,陈肖有些不耐烦,摸了摸鼻子:“你这个闷葫芦,要是不愿意,一会自行下山就行,这里就当没来过。”说罢,转身就要离开。 “我加入。”袁青峰缓缓说道。 “这就对了嘛,给,这是炼气法门的前三层,这法门在剑宗咱们布衣人手一份。” “只要谁能突破到先天,就能当上白衣剑奴。那可是大人物啊。”陈肖一脸艳羡的说道。 袁青峰只是说了两个字:“谢谢。” 陈肖一脸鄙夷的说道:“叫花子还摆谱。”转身就出了柴房。 袁青峰喘着粗气,看着身边的玉简和布衣,似乎有些回不过神,一切的一切都像梦一样。 “这是上天,给我的机会,我不能失去,我要去争,去夺,去拼。” “但我不能露出破绽,一旦朝廷和剑宗知道我没死,一定会杀我,我要忍。” “剑宗还有大夏皇城那位,生离死别的痛,我会让你们好好品尝。” 袁青峰渐渐从回忆中清醒过来,呼出两口浊气,脸上又恢复了那种令人生厌的漠然,这是他保护自己的一种方式,对所有都是逆来顺受,从不反抗。 “我不能急,以我现在的修为,对整个剑宗无疑是以卵击石,我要忍,一定要忍。” “修道无疑是修心,想想这是多少人做梦都想来的地方,江湖上一门炼气法门,甚至会让几个小门派相互死斗,在这却可唾手可得。只是这炼气法门的古怪似乎并没有人发现,我曾试探陈肖,他似乎也对这炼气法门深信不疑。” “还有我这眉心中间的玉佩,也甚是古怪,这是娘的遗物但似乎也从没听娘提起过它的来历,但这炼气法门的古怪这玉佩竟可以吸收为我所用。实在古怪。” 袁青峰经历了人生巨变,其心智早已褪去稚气。只是平常用冷漠来掩饰。 “我已突破至先天境,但似乎并没有人发现,依旧把我当做布衣剑奴来看,想必肯定这玉佩有古怪,如此也正好,只有我在暗处,才能给真正的猎物致命一击。” “但炼气法门后三层,只有升至白衣才能获得。” “白衣......” “那应该找谁立威......” 袁青峰鬼魅一笑,心里已是有了打算。 ...... 第4章 《先天炼气诀》 “喂,都醒醒,醒醒。” 袁青峰从吐纳中醒来,周身弥漫着的白气缓缓消散。 修道必先养其气,先天境是修道之始,若根基不稳就犹如大厦倾覆一退千里。 修道之路犹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袁青峰始终记着这一点,一天都不敢松懈。 “我说李三,鸡才鸣了三遍,你就开始叫了。”一个身似圆球的少年说道。 周围的少年一阵哄笑。而袁青峰依旧是默默的站在人群之中,显得十分不起眼。 “少给我废话,你个肉球,小心爷爷我将你当蹴鞠踢了。”李三狠狠的说道。 “好了,都安静。”此时,李管事面如沉水般缓缓走来。 少年们顿时安静了许多,谁也不敢再发出多余的声音。这李雷也是积威已久,之前同为布衣剑奴时不显山不露水,甚至说有些懦弱,谁曾想一朝突破至先天境,升为白衣。做了这些布衣少年们的管事,就似换了一个人一样,手段阴狠毒辣。曾言有人在其背后嚼舌头。被其知晓,当众破丹田,拔其舌,丢弃荒野。这等血腥场面,这些毛头少年怎能见过,一个个寒蝉若禁,更有甚者当场昏死过去。 李雷很享受这种感觉,他自己本就出身贫寒,生性懦弱,从小就是周围孩子欺负的对象,每次鼻青脸肿的回家也没人安慰,只能默默的舔着自己的伤口。终于,不堪受辱的李雷,拜入剑宗。当年的白衣管事看其虽瘦弱单薄,但骨子里有着一股狠劲,甚是喜爱。便收其为徒。传炼气法门,而李雷虽天资一般,但凭着心中的执念,也算突破至先天。 之后其师突然暴毙而亡,外传是走火入魔经脉尽断而死。但没人知道的是,实则是李雷在其中推波助澜。在其师平日所饮茶中,做了些细碎手脚。 李雷继承了其师的一切,也理所应当的成为了新一任的白衣管事。 “你们这些个小杂种,平日修炼懈怠,做些杂事也做的一塌糊涂。真是辱了剑宗这两个字。”李雷鄙夷的说道。 “不过,今日爷爷我心情好,特意准许几个下山经游的差事,李三你算一个。” “谢谢李管事。”名叫李三的布衣剑奴激动的说道。 “哼,不就仗着是李雷的一条狗,有什么了不起。”布衣剑奴们大多都存着这个心思,只是谁都没胆说出口,生怕自己就应了传言中拔舌的下场。 “还有陈肖,和你身旁的那个姓袁的小杂种也算上。”李雷继续说道。 所谓经游不过是明面上的说法,实则是去附近城镇买些个大米油盐,虽然剑宗一心修道,但一日没达灵凡境就始终逃不过人间烟火的纷扰。 这看似肥差的经游,在袁青峰眼中眼中却是一个机会。一个可以杀人立威的机会。 李雷陆续点了几个人,没被点名的少年脸上带着落寞各自去干活去了。 “青峰,这次终于轮到咱们能一起经游,看来之前的银子没有白花。”陈肖一脸兴奋的说道。 袁青峰没有说话,默默的向自己的柴房中走去,陈肖并没有气恼,转身去收拾自己的包袱去了。 “看来炼气篇的后三篇有着落了。”每次下山经游的布衣剑奴,或多或少都会带上一些自己颇为贵重的东西,去城镇当中的当铺或者黑市上,换取一些自己的所需要的。 只是袁青峰他一穷二白,身上最值钱的恐怕要数这身布衣剑奴的衣裳了。不过,穷人有穷人的办法,剑宗规矩极严,即使是身为白衣管事的李雷也不能随意下山,每次也都是能通过李三下山代为换取。李三是李雷的心腹,身上也必然带着李雷想要去黑市上换取的宝物,想必定有《先天炼气决》的后三篇。 “只是该如何弄到手,这得好好思量思量。”虽然剑宗有不让互相残杀的铁律,但仅限于核心弟子,像他们这种剑奴,就没有太多限制。 袁青峰脸上闪过一丝狡黠。 “呦,李三你这个瘪崽子,又领肥差了。”剑宗守门的两个外围弟子笑嘻嘻的说道。 “刘二哥,张二哥,你们又说笑了,这不领着这些木头门出去见见世面。”李三献媚的说道。 “这回准备换些什么宝贝,可别忘了我俩啊。” “那哪能呢,刘二哥,这次保证你带回些鲜辣的烧刀子。” 刘天一听有酒眼睛便泛起光来,搓着手说道:“哈哈,算你有心,走吧,快去快回。” 李三闻言,快步带着陈肖等布衣剑奴们离开。 刘天看着渐渐走远的布衣剑奴,脸上闪过一丝残忍:“希望别缺胳膊少腿的回来。” 剑宗虽然贵为正道第一门派,江湖上也是名望风头一时无二。但像袁青峰这种布衣剑奴,却是绿林悍匪们眼中的大肥羊,能劫上他一两个,便是寻常官宦人家比不了的,虽然金银细软可能比不上那些大户人家,但一些江湖上很少流传的黑货但却是有市无价。 虽然江湖上也有一些强拳利腿的招式,但终究比不过,上好的炼气法门,一些类似于《先天炼气决》的练气法门早已在黑市上卖出了天价。这不禁让一些刀口舔血的亡命之徒有了铤而走险的想法。如果能做上一票,那可是一年都不用再冒险了。 除了李三陈肖和袁青峰这次经游又多了两个人,一个就是被李三嘲笑的胖子周山,一个是和李三走的很近的钱虎。 李三边走,眼神若有若无的在陈肖和袁青峰的身上,大多数都停留在陈肖那个看起来不是很鼓的包袱上。 “哼,这两个木头,还不知道这次有没有命活着回去,陈肖啊陈肖让你看不起我,这回可别怪我心狠手毒了。就算闹出任命也有李管事给我抹平。”一想到此,李三嘴角就不自主的上扬。 而同样的,袁青峰也在时刻注意着李三的一举一动,只是他掩饰的很好,平时又冷漠不语。李三压根没将他放在眼里,而且在李三眼中,袁青峰这种被捡回来的叫花子肯定没啥油水。 ...... “肥羊终于出栏了。”一个隐没在树影之中的黑色身影缓缓说道。 第5章 铁鹰帮 铁鹰帮,江湖上数的上号的帮派,虽然朝廷也曾派兵清剿,但碍于其地势险要,屡屡不能得手,久而久之朝廷也就默认了其存在,而究其根源就是铁鹰帮有一位灵凡境高手坐镇。而在朝廷默许的情形下,铁鹰帮趁势出手,一举吞并了周围大小帮派,成了名副其实的地头蛇。 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像剑宗这种布衣白衣剑奴,遇见人多势众的铁鹰帮也得绕着走,若仗着自己剑宗的身份想讨回些便宜,这些亡命之徒不介意让你尝尝断头朴刀的滋味。 “大哥,这次有五个肥羊,看其衣服装扮,多半是剑宗的布衣剑奴。” “手段如何?”一个面白如纸的书生模样的人问道。 “多半都没跨入先天,带头应该就是那个李雷的狗腿子,李三。” “好,这真是瞌睡送枕头,这份厚礼,我慕容凡如何不接。一会弩箭给我准备好,都往地上射,先玩玩再说。”白面书生残忍的说道。 “是,慕容堂主。” 说来也奇怪,慕容凡这种长相儒雅,眉宇间透着几分书香气的书生竟也落草为寇。其实慕容凡本就是一介书生,只是赶考之时遇上正在抢人的铁鹰帮避闪不及被掳回山寨,铁鹰帮帮主铁心看其有几分才学,欲要拉其入伙。刚开始就读圣贤之道的慕容凡宁死不从,但打小连一只鸡也没杀过的他,终究是没有顶得住铁鹰帮的手段。 入了伙的慕容凡似乎喜欢上了这刀口舔血,大口吃肉的草莽生活,几次面对朝廷重兵围剿,都是他出谋献策。这也是他虽出身秀才,但居然也能坐上堂主之位的原因。 “你们几个动作都快一点,耽误了李管事的事,小心吃不了兜着走。”李三不耐烦的说道。 “哼,狗仗人势。”陈肖不屑的说道。 “你说什么,你再给爷爷我说一遍。”李三仿佛被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狐狸,跳着脚说道。 “好了好了,都是自己人,这出门在外的,小心为妙,这天黑前还得赶到离阳城。”身形如球的周山说道。 李三恶狠狠了瞪了一眼陈肖,而陈肖也啐了一口当做还礼。而一旁的袁青峰和钱虎只是静静的看着。 众人是继续往前走,一路上,山明水秀,白袁轻啼也算别有一番风味。 嗖! 这是劲弩破空的声音。 “小心。”袁青峰身手一捞将身前的陈肖猛的后拽。话音刚落,一根来势凶猛的羽箭堪堪擦过陈肖的鼻尖。 “这是江湖上的投石问路。看来咱们遇到麻烦了”一直没有说话的钱虎说道。 “啥叫投石问路啊?”周山声音带颤的问道。 钱虎没有说话,只是抽出自己所带的佩剑。一看钱虎出剑,李三心里也紧张起来。他知道投石问路的意思,看着箭羽上栩栩如生的苍鹰标志,这是遇到他最不愿意遇见的铁鹰帮。 “青峰,谢...谢谢。”陈肖刚刚在鬼门关上走了一圈,如果不是袁青峰拉了他一把,此时早就去见自己去世多年的双亲去了。 “没事。”袁青峰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袁青峰看着插进地面的羽箭,其力道之大,寻常武夫就很难抵挡,分明是朝廷用的制式连弩,只是让袁青峰疑惑的是,朝廷一向和剑宗教好,他们几人身穿带有剑宗宗纹的衣服,按理说朝廷不应该为难他们。 “难道.....朝廷知道我没死。”袁青峰一念至此,面色阴沉下来,自己双亲的死看似是剑宗动的手,实则是奉旨杀人,朝廷也有不可推脱的干系。袁青峰脑子一片空白,复仇的火焰在缓缓燃气。 突然,袁青峰识海中的玉佩闪了一下,一种醍醐灌顶般的感觉充斥在袁青峰的脑海中。本来已经处于失控的袁青峰恢复了清明,深吸了一口气。 “呼,我要忍,我现在还没有可以立足于江湖上的本事,我不能急。”摸了摸眉心,娘的这枚玉佩想来便是他们家招来杀身之祸的原因吧。 李三面露难色,虽然自己平时在布衣剑奴面前作威作福,但在杀人不眨眼的铁鹰帮面前,他那点狐假虎威的勇气早就抛到九霄云外了。 “提李雷?别逗了。” 但李三还是壮着胆子说道:“各位道上的爷,剑宗布衣剑奴李三借道至此,还望各位爷爷们给剑宗一个薄面。” 哼,一声冷哼响起。 两边树丛间冲出十来个壮汉,一个个脸上带着讥笑,手里拿着朴刀。像屠夫一般盯着这几头他们眼中的肥羊。 “剑宗?要换青衣剑奴来,我或许还会给几分面子,但就你们这几块料。也想用剑宗的名头压我。”一个白面书生一边轻摇着折扇,一边说着一边缓缓走来。 李三玲珑心思,一眼就看出来眼前的白面书生是这些绿林莽汉的头,赶忙献媚的说道:“这位爷,我知道各位是铁鹰帮的,与我剑宗向来井水不犯河水,今天我们借道至此,这点薄礼还请手下吧。” 说着将一个荷包双手奉上,这些银两都是平时压榨别的剑奴得来,没想到几年积累,一朝成空,不过只要命保住了,况且李管事交给我的差事我一旦完成,那可就远远不止这些。 “呵,我说你倒是玲珑心思,只是今天一个都不能走。”慕容凡冷冷的说道。 袁青峰他们五人心中都是一紧,但袁青峰紧张的是,自己很有可能就要暴露修为,这以后在剑宗就很难继续潜伏下去了。 身形如球的周山,最是胆怯。普通一声,跪在地上。声带哭腔到:“各位大爷,我把我全部的家当都给你们,放我一条生路吧,我上有八十岁的老母...下有......” “聒噪!在多说,把你身上这些肥肉一片片的割下来下酒。”慕容凡身旁一个壮汉恶狠狠的说道。 毫无江湖经验的周山彻底吓破了胆,支支吾吾的说不了话。 铁鹰帮的看见剑宗的布衣剑奴如此的不堪,不禁都哈哈大笑起来。劫道这种事本就是欺软怕硬,遇到如此软的剑宗草包,一会好好折磨一番,风风光光的回山寨,想来也是美事一桩。 李三见慕容凡依旧对自己的言语不为所动,心里也有些急躁,思来想去。把心一横就像怀中的包袱里摸去。那里有李雷给他的一枚神行符,一旦贴在皮肉之上,便可身行百里,无人能追。本来是李雷准备让李三去黑市换取一些低品丹药,供自己修炼。但眼前这个局面,李三也没了办法。 “李管事对不住了,铁鹰帮的,等小爷我修道有成,升至青衣。定要让你们全部喊爷爷。”李三一念至此,伸手便要去激发怀中神符。 噗嗤 血光四溅 ...... 第6章 投名状 “你....你......为什么”李三难以置信的看着透体而过的利剑。鲜红色的血液瞬间从胸口涌出。 而在李三身后的钱虎,一脸微笑的看着这个他曾经阿谀奉承过的李三。 “没有为什么,识时务者为俊杰,我早就受够了你对我的呼来喝去的嘴脸,也受够了在剑宗为奴的日子,就算青衣剑奴又如何,还不是剑宗的一条狗,倒不如杀了你,加入铁鹰帮,逍遥自在。”钱虎有些癫狂的说道。 眼前的这一幕让在场的人有些摸不着头脑,而本来就已经有些痴傻的周山,看到这血腥的一幕,更是大叫一声昏死过去。而陈肖和袁青峰也都心中暗自一紧。 本来已是困死之局,谁曾想钱虎的临战倒戈,更是雪上加霜。 一直轻摇折扇的慕容凡对这样的结果似乎早有预料。这种临时倒戈的他见得多了,前一刻还叫你老爷小姐,下一刻就让你们人头落地。 甭管你以前是什么身份,在生死面前身边的人就是最好的投名状。 “哈哈,漂亮真是漂亮。”慕容凡鼓掌说道。 “这杀人诛心真是让人看的赏心悦目啊,我慕容凡佩服佩服。” 钱虎单膝跪地,一脸恭敬的说道:“这只是小的为铁鹰帮做的一件小事,还望各位大爷看在这投名状的份上,让小的入伙。” 慕容凡看着跪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恍惚间仿佛看到了自己当年立状入伙的情景。 那年的他也是意气风发的少年,寒窗苦读十几年,进京赶考是每个读书人梦寐以求的事。但当遇到铁鹰帮一切都变了,手无缚鸡之力的穷书生,用颤抖的双手,割下了伴读书童的人头。鲜血喷了慕容凡一脸,他用惊恐的眼神看着周围一个个厉鬼般的悍匪,心彻底死了。 从那一天起,书生慕容凡彻底死了,取而代之的是那个杀人不眨眼的鬼阎罗。 “要想入伙也容易,把你同伴的腿,砍下来。”慕容凡依旧带着那人畜无害的笑容说道。 倒在血泊当中的李三,不住的颤抖,他从来没有想过自己会死在这个地方,他一心拜入剑宗,心甘情愿去做那李雷的狗腿子,就是想有一天可以取而代之。谁曾想,简简单单的一次经游就要了自己的命。 “钱虎,你这个小杂种,我...早没...杀了你。”进气多出气少的李三激动着说道。 “李三,作威作福惯了,也该有报应了。”钱虎说着就要动手将李三的头砍下。 李三看着不断临近的利剑,脸上竟露着出了微笑,这一刻他释然了,什么剑宗,什么江湖这一刻早以抛到九霄云外。 “小花,三哥我来了,不能再每年给你扫墓了。原谅三哥。” 钱虎看着李三死到临头竟然以笑待之,手上的力道不禁又重了几分。 “等等。”一直没有说话的陈肖突然说道。 钱虎戏谑的看着陈肖。 “怎么,想出头,平日里他是怎么对咱们的,你难道忘了。” 陈肖一时间也是无话可说。 “他就算该死,但也轮不到你动手。”袁青峰缓缓说道。 钱虎哈哈笑道:“怎么你这个小叫花子也想学别人装大侠。”而慕容凡身后那些悍匪也都不禁哈哈大笑起来,但下一刻,他们的笑声却如同如鲠在喉般,卡在嘴里。 只见袁青峰身形一晃,便已欺到钱虎身前,弯腰出拳,动作一气呵成。钱虎根本来不及反应便惨叫着飞了出去。 “我...我的丹田气海,你...”钱虎目眦尽裂,捂着小腹惨叫道。本来在他眼中的丧家之犬,居然仅仅一招破了他的丹田气海,绝了他的修道路。 “你能拿李三当投名状,难道我就不能用你的脑袋当敲门砖。”袁青峰淡淡的说道,脸上依旧带着一脸漠然。 而在一旁的陈肖早已目瞪口呆,眼前发生的太多事都已经超出了他的认知能力,这别人口中的木头袁青峰居然仅仅一招就破了钱虎的丹田气海。 要知道,钱虎平时虽不显山不露水,但仅仅一剑就杀了李三,显然也不是庸手。而李三早已是公认的后天境圆满,虽说还没跨入先天境,但也不是任人宰割的肥羊。慕容凡是先天上占了人数和气势上的优势,让李三心生胆怯,这才想到用神行符逃跑。 但袁青峰显然已经跨入了先天境,而且不是临阵突破。《先天炼气决》曾言:“跨入先天,大道开天。”虽说后天境和先天境仅仅一字之差,但两者却宛若天险。 跨入先天境是真正的跨入了修道一途。 “这...这是先天境,你竟然...”钱虎凄厉的说道。 袁青峰并没有否认,只是一步步的向钱虎走去。单手并指成剑,一丝肉眼可见的白气缓缓缠绕。 慕容凡心中一惊:“这是先天之气,这小子竟是先天境,而且绝不可能是先天境初期。” “袁青峰,你这卑鄙小人,竟然隐藏修为,剑宗竟无法探查,好,你就算杀了我,你也活不成,你身上定有可以骗过剑宗的宝物,慕容大爷,快,咱们一起上,杀了他。”钱虎凄厉的说道。 慕容凡眼中闪过一丝利芒。 “是啊,这小子刚刚在探查的时候只是后天境,这还不到一炷香的功夫竟能有先天境的修为,实在可疑,这姓钱的小子有可能说的是真的。” 慕容凡身旁一个身上满是刀疤的人悄悄耳语道:“慕容堂主,这小子八成有古怪,若那姓钱的说的是真的,那咱这一票赚大了,可以掩盖修为的宝物,咱们铁鹰帮加起来都比不过啊。” “而且,咱们兄弟大都是后天境,你我又是后天境圆满,蚁多咬死象,而且咱们利刀劲弩,还怕他不成。” 慕容凡没有说话,脑中思绪犹如繁星般激烈碰撞着。 他能一步步从一个穷书生,爬到江湖上闻风丧胆的鬼阎罗。除了狠,更多的是其冷静的内心,总能从死局中杀出一条路。 他贪但他也不傻,袁青峰仅仅一招就破了钱虎的丹田,这等身手。他也难企及,本来是一场追猎游戏,现在谁是猎人谁是猎物,他心中也有些打鼓。 “我就不信我慕容凡的命有这么差。” 杀!!! ...... 第7章 一剑杀一人 杀!! 慕容凡身旁的悍匪提着断头朴刀像豺狼虎豹般向袁青峰冲了过来。 而此时陈肖早已吓的一动不动,他呆滞的看着一旁的袁青峰。 袁青峰却缓缓闭起了眼睛。 慕容凡见状冷笑道:“肥羊就是肥羊,我竟然被他的气势所震,待会将他砍成肉泥喂狗。” 袁青峰此时却陷入了一种玄妙的状态中。眼前的一幕似曾相识。当年他的双亲也是惨死在这样的断头朴刀下,那时他无能为力,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熟悉的人一个又一个的倒下。 “小翠,九叔。” 一个个如飞蛾扑火般冲向那群吃人的虎豹财狼。没有后悔,没有后退,有的只是一句:“少爷快走!” 还有爹和娘,没有多说只是重重的推了他一把。“走吧,离阳城袁家没你这个儿子。” 一幕幕的场景在袁青峰的脑子里回想。此时的他已经进入了这种玄妙状态,仿佛周围没有了陈肖,没有了慕容凡,没有了一草一木,天地之间只剩他在自己。 而铁鹰帮的悍匪们却不管袁青峰此时是什么状态,看着一动不动的袁青峰只当他是早已吓傻的肥羊,狞笑着加重了手上的力道。仿佛已经能看见这个逞英雄的小子,人头落地时的样子了。 就在刀尖只离袁青峰的鼻尖毫厘之差的时候,袁青峰猛然睁开了眼睛。 “爹,娘,不孝子袁青峰回来了。” 心力第一境界 稚子之境! 修道,天资,根骨,机缘一个比一个重要。但还有一种玄之又玄的境界,不是常人能企及的。那就是心力,一种看不见摸不着但却实实在在存在着的境界。同样是先天境初期,若其中一方领悟心力,只能是横扫,先天境初期以无敌手。 只见袁青峰不慌不忙的闪过近在咫尺的断头朴刀,单手并指成剑,指尖本来萦绕的先天之气,已经变成肉眼可见的剑尖。只是一剑,铁鹰帮的大汉缓缓倒下,眉心中间有一个拇指粗细的血洞。 慕容凡看见这一幕,眉头皱起:“这小子有古怪,虽说一招破了姓钱那小子的丹田气海,但终归没有下杀手,伤人和杀人虽一字之差,但其中的差距缺显而易见,杀人比伤人要难上千倍百倍。” “而刚刚他这就这一招,便杀了一个后天境的莽汉,虽说境界有差距,但他们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一步一步爬出来的,什么场面没见过,怎么会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布衣剑奴给一招杀了。” “难道说......他不是布衣剑奴,而是剑宗故意安排来江湖历练的剑宗年轻一辈的翘楚。”一念至此,慕容凡气急败坏的说到:“好一个剑宗,竟然给我玩这一手。” 袁青峰此时也有些诧异,自己的动作仿佛轻快了许多,虽然自己一直隐瞒修为,但是自己先天境初期的修为怎能在这些刀头舔血的悍匪之中游刃有余。 “难道,是因为自己刚刚进入的玄妙境界。” 一剑杀一人之后,袁青峰没有在出手,只是不断的在悍匪当中闪转腾挪。此时陈肖早已看呆,这还是他认识的袁青峰,刚刚一招破掉钱虎的丹田气海已经让他大吃一惊,现在此时又能在铁鹰帮的眼皮底下,反杀一人,这已经不是他可以理解的。 “他还是那个人们口中的木头脸?叫花子?” 钱虎此时早已吓破了胆,本来被一招破了丹田的他,对袁青峰已经恨到了极点,怨毒的希望铁鹰帮把他砍成肉酱,自己要亲手拿着袁青峰的肉去喂狗。看见袁青峰缓缓闭上眼睛,引颈受戮的模样,钱虎兴奋到了极点,破老子的丹田,一会拿你的人头当尿壶。 只是之后的情形出乎了所有人的意料,袁青峰竟如此从容的杀了后天境的悍匪,他怕了,彻底怕了,这根本不是他能抗衡的。 “不,我要活下去,我要冷静冷静。”钱虎不断的在心里默念,以强压下那种拔腿就跑的冲动。 “够了,都停手。”慕容凡缓缓说道。 “堂主,怎么....” “堂主,要放了这小杂种不成。他杀了咱们一个弟兄。” “是啊,铁鹰帮什么时候受过这种侮辱。” 慕容凡只是冷冷的一眼,本来一个个嚷着要报仇的莽汉,都平静了下来,乖乖的退回到了慕容凡的身后。 袁青峰没有说话,只是静静的看着眼前这个书生模样的人。 慕容凡又恢复了那种人畜无害的笑容,对着袁青峰拱手一拜:“在下铁鹰帮,鬼阎罗慕容凡,没想到今天竟能遇见剑宗年轻一辈的翘楚,怪我手下人有眼不识泰山,还望见谅。” 袁青峰并没有出口否认,只是蹲下来查看已经昏死过去周山的情况。 慕容凡见状眼角一抽,不自然的笑笑了,他自知,虽然他是江湖上叫的上号的鬼阎罗,但在超然于江湖之外的剑宗面前什么都不是,如果眼前的青年只是布衣剑奴,他翻手即灭,但眼前的少年很有可能是剑宗年轻一辈中最耀眼的几个,一旦处理不好,就会给铁鹰帮惹来弥天大祸。 袁青峰看了看周山气息平稳,只是昏了过去,这才对慕容凡说到:“今日之事,若想了结,也有法子。” “哦,不知袁老弟,有何要求,我等都会满足。”慕容凡一脸笑意的说道。 “第一,把你们身上值钱的都扔出来,我挑上几样。”袁青峰也是一脸笑意的说道。 “什么,我看你是吃人说梦。”铁鹰帮的却都不愿意了,他们打家劫舍才能有多少钱,今天居然被一个他们眼中的肥羊给抢了,传扬出去。他们铁鹰帮如何在江湖上立足。 慕容凡虽然肉疼,但碍于剑宗这个庞然大物,只能咬牙说到:“那第二呢。” “第二,钱虎要给我留下。”袁青峰看着钱虎一字一句的说道。 “慕容堂主,救我,他根本就不是什么剑宗核心弟子,他和我一样都是布衣剑奴啊,布衣啊。”钱虎激动的说道。 慕容凡却置若罔闻,略微思量道:“好,就依你。” 钱虎闻言颓然倒地。完了,一切都完了。 慕容凡丢来一物,袁青峰伸手接上,打开手掌一看,是一枚小小的戒指,外形并不是十分精美。 “这是纳需戒,我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弄到手,这戒指其中纳有一方天地,物品存放其中,只需通过先天之气便可引出。今日咱们不打不相识,这戒指权当我交了你这个朋友,袁老弟年纪轻,便有此等修为,以后不可限量。有空来铁鹰帮找我,我定会摆酒设宴给兄弟你赔罪。”说罢,大袖一挥,轻摇折扇缓缓离开。他身旁的悍匪们带着不甘心也只能随着他们这位堂主离开。 袁青峰看着离去的白衣书生,脸上却露出冷笑。 “铁鹰帮,可真是好手段。” ...... 第8章 怀璧有罪 袁青峰捏着手中慕容凡给的纳需戒。想起了关于纳需戒的一些传说。 他曾在剑宗听说过这种戒指,这是曾经一个叫道阵的神秘宗派的标志信物,道阵靠这神秘的戒指迅速在江湖上崛起,但却在很短时间内就衰败下来,到现在江湖上已经很难见到道阵宗的人,倒是这纳需戒留下来不少,在江湖上也引起不小的波澜。 慕容凡也是机缘巧合之下,得到这枚戒指,本想找个机会到黑市上大赚一比,谁曾想半路杀出个袁青峰。但堂堂鬼阎罗怎能甘心被一个小辈欺辱。 自古以来,便有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说法。 “哼,仗着自己有剑宗撑腰,我便将着让这让人眼红的纳需戒送给你,然后再放出风去。到时候是生是死就要看你的造化了,即就是死了,剑宗也怪罪不到我的头上。” 慕容凡残忍的说道。 身旁顿时传来不绝于耳的拍马屁的声音。 “堂主就是堂主,这等一石二鸟的妙计都能想到。” “哼,少给我拍马屁,有功夫多练练功,别把劲都使到女人身上。小心哪天死到女人肚皮上。” “哈哈,堂主教训的是。” 慕容凡暗自思量,看来剑宗这票是不能再做了。回去定要禀报大哥。铁鹰帮之所以能到现在,不仅凭借着残忍的手段,更凭着能屈能伸的决断。 袁青峰捏着手中的戒指,暗自思量着。 他虽刚到弱冠之年,但由于年幼时的遭遇,让他的心智比寻常少年成熟不少。 刚刚慕容凡的一举一动都实属可疑,对自己的要求竟没有丝毫犹豫,看似潇洒,实则暗藏杀机。他可没有指望自己一剑杀一人的气魄将这群嗜血恶鬼镇住。只是借着剑宗年轻翘楚的名头,让他们投鼠忌器罢了。 “没想到,这就是江湖,小时候总是听娘说过,江湖险恶。今天倒是见识了一番。” 袁青峰自嘲一笑。 “青...青峰” 陈肖小心翼翼道。眼前的袁青峰早已不是他认识的叫花子了。 一招破丹田,一剑杀一人。 这是何等的气魄。 他也明白,他们虽同穿布衣,但境界早已千差万别。 “怎么陈肖,不认识我了。” 袁青峰微笑道。他对陈肖是没有恶意的,作为自己的救命恩人,又是剑宗里为数不多的朋友。虽然都同为布衣剑奴,但短短几年的相处,陈肖的为人还是袁青峰所称道的。 “你小子,真是深藏不露。”说着给了袁青峰一拳。 “咱们还要在天黑之前赶到离阳城,没时间多说了。” 陈肖闻言,看向不远处的钱虎。 钱虎此时早已像泄了气的皮球,瘫坐在地上,双眼无神的看向远方。 “钱虎,你怎么打算。”陈肖问道。 “哼,不用你们可怜我,我杀了李三,剑宗早已没我容身之处。袁青峰,你要想替李三报仇尽管来。拿我头去李管事那里领赏。”钱虎怨毒的说道。 “你走吧,留你一命。”袁青峰平淡的说道。 “你不后悔?”钱虎有些不敢相信。 “当然不悔。” 钱虎一咬牙,捡起自己随身携带的利剑,头也不回的遁入密林之中。 “青峰,就这样让他走了吗,不怕他报复吗?” “哼,他想报复,也得有命。”袁青峰冷笑道。 慕容凡的计谋,他早已识破,钱虎天生反骨,轻易放走必然养虎为患,与其这样,不如借刀杀人。 借慕容凡的刀,替自己扫平后患。 袁青峰看向不远处早已气绝的李三,心中略有唏嘘。 “同门一场,埋了吧。”陈肖看着死不瞑目的李三说道。 江湖不仅仅有快意恩仇,行侠仗义。有的更多的是弱肉强食,适者生存。 “好你个袁青峰,居然隐藏修为,不过你惹上了铁鹰帮,看你怎么活着回到剑宗。” 钱虎如今丹田已破,走几步便呼哧带喘的坐在一棵树下。 “袁青峰现在已经是先天境,如今我丹田以破,我没机会报仇,我要忍,听说欢喜庙有更玄妙的修炼之法。” “剑宗,袁青峰,你们给我等着。” 突然 钱虎突然眼睛一花,眼前竟毫无征兆的出现一个年迈的老者。钱虎以为自己眼花了,揉了揉眼睛,才知道眼前的老者是活生生的人。 老者看着钱虎微笑说道:“你是剑宗的。” 钱虎是又饿又气,正愁没处发泄。指了指胸口的剑宗宗纹。指了指胸口道。 “老东西,看不见吗?” 一身破旧道袍的老者并没有生气,只是在一直大量这个不尊老的少年。 “老东西,你有说事,没事就滚到一边去,别挡着我晒太阳。”钱虎不耐烦的说道。 “无量天尊。施主,我观你气息虚浮,面透虚弱。分明是修道之路已断,丹田气海已破。” 钱虎被眼前这个老道士一语道破自己的处境,顿时心中有些后怕。收起了刚刚的嚣张。 老道士见状满意的点了点头继续道。 “你一定想去欢喜庙,寻求双生鼎炉修炼之法,采阴补阳,弥补你根基的缺失。” 破衣老道继续自顾自的说道。 “你修道根基已破,去欢喜庙,无疑是死路一条。那等污浊之地,也想妄称天道。实在狂妄。” 被点破心中之事的钱虎,再也没有了刚刚的轻蔑之气。一脸震惊的看着眼前的破衣老者。 “老神仙,竟能一语道破天机,还请老神仙给指一条明路。” 破衣老道没有回答钱虎的话,单手掐诀,一连掐了三次。才缓缓说道。 “时也命也,你我今日,由因得果,实乃定数,也罢,贫道就渡你一遭,此去是仙是魔全凭你自身造化。” 破衣老道看了看天,自顾自道:“江湖,要变天了。” 看着眼前的钱虎,破衣老道缓缓说道:“走吧,从今日起你就随我一道去一个地方。” 钱虎二话不说,一跃而起,拍了拍屁股上的土,跟上破衣老道的脚步。 “老神仙,咱们这是去哪啊?” 钱虎好奇的问道。 破衣老道缓缓说道。 两界山 ...... 第9章 龛星楼 袁青峰亲手埋葬了李三,看着这无名坟头。刚刚清醒过来的周山哭出了声。毕竟他从小到大都没有见过死人,这刚刚离开剑宗一日,便是死的死,逃的逃。这不是他想象中的江湖。 袁青峰和陈肖并没有告诉周山真相,这种事情还是少一些人知道为好。对于钱虎的去向,周山也没有细细纠缠,只当做是临战脱逃,叛出剑宗。 袁青峰不敢在这继续停留,抓紧时间向离阳城赶去。 约莫行了有个把时辰。 一座古朴的城门出现在袁青峰的眼前。城门上书离阳二字,据说这是当今圣上的手笔。 袁青峰看着眼前的城门微微有些出神。 “又想起年幼时要饭的时候了。” 陈肖打趣的说道。 袁青峰没有多说,径直走进城门。陈肖摸了摸鼻子,并没有说什么。眼前的袁青峰又变回了那个在剑宗沉默寡言的袁青峰,没有了一剑杀一人的气魄。 此时他们一行三人,早已在袁青峰的建议下,换上了寻常百姓的衣服。一是不想引人耳目,其次就是躲避铁鹰帮的眼线。离阳城不比剑宗,三教九流。刀客浪子什么样的人没有。 “青峰,咱们现在应该先找个落脚的地方。”陈肖说道。 袁青峰点了点头,摸了摸怀中鼓鼓的荷包。径直走向了离阳城最大的客栈,悦来客栈。 周山见状连忙说道:“这可是悦来客栈啊,我听我爸说,这是整个大夏王朝最大的客栈,咱们要住这里吗。据说这里住一天便要一两银子。” 陈肖突然想到,在埋葬李三的时候,袁青峰在其身上摸摸索索了好一会,他本来以为袁青峰有特殊癖好,现在想来,李三身上那点积蓄肯定早已落到了这个深藏不露的袁木头手里,陈肖一念至此。 “走,谁说咱住不起。”陈肖看着袁青峰一脸嚣张的说道。大踏步的走进悦来客栈的大门。 一进大门,陈肖与周山便被其富丽堂皇的装饰所镇住。迎面走来,一个店小二看见袁青峰三人不像有钱的主,便没好气的说道:“你们几个,打尖还是住店,要是来要饭,我们这里可没有。” 陈肖闻言顿时大怒道:“你睁开你的狗眼看看,我们可是剑...”陈肖这才想起来,他们现在穿的是寻常衣服,也难怪这小二会狗眼看人低。 袁青峰示意陈肖不要在多说。连忙从怀里掏出一两银子,塞到店小二的手中。 “小哥多担待点,我这弟兄在家骄纵惯了,若有冲撞,还望海涵。”袁青锋说道。 店小二颠了颠手里的分量,这才眉开眼笑的说道:“呦,几位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三位是打尖还是住店啊。” 周山看见店小二脸面变化之快,气就不打一处来,也学着陈肖的口气说道:“住店看不出来吗,快给爷爷我开几间上好的房间。” 店小二刚忙说道:“好的好的,几位爷。” “各位爷,要是有什么需求,随时摇铃就行。”店小二献媚的说道。说完就关上了房门。 周山撅着大屁股,在房间里转来转去。 “有钱人,住的就是不一样。” 袁青峰往桌子上留下一个鼓鼓囊囊的荷包。 “这些盘缠,够你们用,我还有些事要办。”说完,就出了房间。 周山看着神秘兮兮的袁青峰好奇道:“这袁木头,怎么像变了一个人似的。” 陈肖没有说话,周山也没多问,大大咧咧的躺在床上,过不了多久就发出了响雷般的鼾声。 袁青峰要了一壶酒,静静的坐在客栈的角落里,仔细的感受着这个江湖给他带来的新鲜感。 有人的地方便有江湖,要说哪里的消息最灵通,客栈里三教九流,正道邪派,在这里坐上一坐,便能大概知晓一些江湖消息。 “你知不知道,鬼阎罗慕容凡吃瘪了,本来说是劫道,却反而被被人抢了,据说连纳需戒都没有保住。” “是吗,还有人触铁鹰帮的眉头,这人啥来历。” “听说好像是剑宗刚刚出世的年轻一辈。” “啥?剑宗也难怪,要说谁能不把铁鹰帮放在眼里,剑宗敢称第一,谁敢称第二。” 袁青峰细细听闻着,身边江湖人士你一言我一语交换江湖情报,虽然大都有些水分,但好歹也有一些有用的东西。 “果然不出我所料,慕容凡想用借刀杀人之法,可是他没想到的是,我这把刀可是硬得很那。” 袁青峰摸了摸怀里的玉简,这是他从李三那得来的《先天炼气决》的后三篇。还有一张看似古怪的符箓。还有慕容凡“送”的那枚烫手的纳需戒。 袁青峰冲店小二招了招手,后者像狗撵兔子般飞奔过来。 “这位爷,有什么吩咐。” 袁青峰手里把玩着银子,若有所思道:“咱们离阳城里消遣逗乐的地方都有哪些。” 店小二直勾勾的盯着袁青峰手里的银子。就好像饿老鬼盯着满汉全席。立马回答道。 “要说消遣的地方那可多了去了,烟雨楼,天一坊,还有最神秘的龛星楼。” “哦,那你详细说来,我听听,说的越详细,这银子就是你的。” 店小二一听有赏,一脸认真的说道。 “爷,没问题。这烟雨楼的妙处啊,便是其中的姑娘个个能歌善舞,而那床笫上的功夫更是了不得啊。” 店小二说的是眉飞色舞,但见袁青峰眉头有些微皱,便立马岔开话题说道。 “天一坊,可是咱们离阳城最大的销金窟,据说是城主的胞弟开的,输赢有命,一掷千金。” 店小二见袁青峰依然不为所动,心想这年经轻轻便如此禁欲,有再多钱有什么用。心里虽然这样想,但嘴上一点没耽误。 “最神秘就要数龛星楼了,也是最大的黑市,买卖功法秘籍,各式兵器,只要你有钱什么都可以在那里买到。而且每个封地主城里都有一座龛星楼,曾有人言,龛星楼便是当今圣上所建,但是真是假却无从考证。” “哦,龛星楼,看着烫手山芋有地方出手了。” 袁青峰心道。 “你的回答,我很满意。”说罢,将银子放在桌子上,起身离开。 店小二一脸惊喜的拿着银子咬了咬,看着清晰的牙印,这是真的。 ...... 第10章 两个炸糕 袁青峰不慌不忙的走在离阳城古朴的街道上。 感受着身边的一早一木,自从上次进入那种天人合一的奇异状态,似乎对身边的一切都有一种尽在掌握的感觉。这种感觉说来也奇怪,在你拼命想要抓住的时候,怎么也感觉不到,但却又好像影子一般如影随行。 袁青峰看着这熟悉的街道,心中满是怀念。年幼时匆忙离开,归来已是少年。 不远处,熟悉的摊位面前,传来令人熟悉又陌生的声音。 “爹,我要吃这个。”一个扎着两个小辫的孩童撒娇的说道。 “好,宁儿想吃,爹就给你买。” 但是男人在自己的衣服里,摸索了一番,实在是囊中羞涩。挠了挠头,尴尬的说道。 “宁儿,今天爹没有带够钱,明天再买给你吃,好不好。” “不好不好,爹每次都是这样骗我。” 孩童的话,让这个堂堂七尺汉子有些尴尬,一时间也不知该如何是好。 袁青峰看见这一幕,径直走过去。 “老板,两个炸糕。” 中年老板一边收钱,一边麻利的吆喝道:“好嘞,两个炸糕。” 这炸糕是袁青峰小时候最爱吃的点心,每次读书累了,都要扯着父亲来买炸糕,酥酥热热的外皮里面包裹着滚烫的芝麻馅。一口咬下去,所有烦恼都忘记了。袁青峰记着自己经常因为吃炸糕变成一个小花猫,骑在父亲的肩头,披着夕阳回家。 袁青峰接过用棕榈纸包裹着的炸糕,小心翼翼的递给扎着小辫的孩童,孩童也不认生,一把便接了过去。迫不及待的咬了一口。 “宁儿,怎么这么不懂礼数,为父平日里是怎么教你的。”宁儿的父亲严厉的说道。 孩童闻言,一时间有些不知所措,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袁青峰见状连忙说道:“不妨事的,我也看这孩童有些可爱,才有这般举动。” 中年男人搓着手有些不好意思道:“小兄弟,还请留下姓名,这炸糕钱我一定想办法会还你。” “这点钱,无碍。这还有一个炸糕就送给你吧。”说完袁青峰头也不回的走了。 中年男子有些错愕,深深的看了一眼袁青峰的背影。 “爹,你也吃.....”宁儿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爹不饿,这个就留给宁儿吃吧。” 中年男子宠溺的看了他一眼,说道。便把炸糕裹好,领着宁儿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而不远处的袁青峰早已泪流满面。 “爹,要是你还在,该有多好。” 袁青峰用力的抹了把眼泪。自己现在不是伤感的时候,剑宗一日不倒,自己的双亲就没法瞑目。 定了定神,径直像龛星楼走去。 现在当务之急就是要赶紧处理掉,慕容凡的纳需戒。尽量能换到一些有助于自己修为上的物品。自己的行踪很有可能一直在铁鹰帮的监视之下,虽然在离阳城内没法杀人,但自己终归还是要回剑宗的,这一路上的凶险,可比来时要多了千倍百倍。 纳需戒虽然不是什么稀罕物件,但是也不是烂大街的破烂货。 龛星楼 一个外形是六角形的塔状建筑。在一众民居当中甚是显眼。 袁青峰,一步踏入。里面只有一个无精打采的小伙计在打瞌睡,完全无视了袁青峰进门时所发出的响动。 “打扰,我这有件东西想出手,不知可否一看。”袁青峰拱手说道。 要是真如店小二所说,这龛星楼是当今圣上的手笔,那么伙计这般下马威也是无可厚非。 小伙子不耐烦的看了一眼袁青峰。 “想卖什么啊。” 袁青峰拿出了慕容凡那枚纳需戒,和从李三那里得来的奇怪符箓。 小伙计抬了抬眼皮。缓缓说道。 “哦,凡品纳需戒,可以保命的神行符。你想怎么卖。以物换物还是折换金银。” 袁青峰一听这古怪符箓,竟然能保命,立马将其拿回小心收好。 “不知这凡品纳需戒能换什么。” 小伙计随手一指。 “这层的东西随手挑一样。” 袁青峰环视四周,宝剑,大刀,暗器,还有一些已经明显有些灰尘的古书秘籍和一些瓶瓶罐罐上面含糊不清的写着丹药的名字。 袁青峰一时间也有些为难。他自己也没有鉴宝的能力,小伙计信口开河蒙骗自己,自己也只能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只能硬着头皮,一个一个的看。不多时,袁青峰就相中了两样东西。 一本是叫《异世录》的书,一把看似极为锋利的宝剑。《异世录》里讲述了一些江湖辛密虽有些杜撰成分,但好歹也有七八分真实。还有一些江湖上的大事记录,还有就是里面详细的介绍了江湖上一些比较大的门派,和一些叫的上号的名人高手,这对于初入江湖的袁青峰来说是最宝贵的。 其次这把宝剑是袁青峰准备用来防身的,在剑宗里自己地位低下,没有去炼器殿挑选武器的机会,现在正好有这个机会,袁青峰怎能放过。 只是纳需戒只能换得其中一件。袁青峰犯了难,左看看右看看,最后一咬牙,袁青峰选了宝剑。《异世录》这种书以后肯定还会碰得到。 就在袁青峰准备取下宝剑的一瞬间,袁青峰识海当中的玉佩却突然闪了一下。而就在距离宝剑不远处的一个地方,一个不起眼的黑色石头也毫无征兆的闪了一下。 袁青峰顿时有些诧异,自己识海当中这枚玉佩已经够奇怪了,现在竟然有了可以与之共鸣的东西。这让袁青峰对这黑色石头的来历起了兴趣。仔细看这黑色石头的简介,很简单,上面只有短短的一行字,无名人士捐赠于此,赠有缘人。 袁青峰好奇的拿起这枚石头,入手并没有和别的石头有什么区别。 “难道是玉佩有问题?” 但当袁青峰把手中的石头放下,识海中的玉佩又紧接着闪了一下。 这下袁青峰可以确定的是,这黑色石头肯定和玉佩有关系。他二话不说就拿起黑色石头,走到小伙计面前。 “我就要这个。” 小伙子抬眼一看,笑的差点从凳子上摔下来。 “好歹是有一枚凡品纳需戒的人,按道理眼光也会差到哪里去,怎么选了个破石头,这是哪个家族门派出世的后生。”小伙计心道。 但嘴上还是说:“这位客官选的好啊。我刚看你在《异世录》那停留了很久,倒不如也将他一并送你。做个人情,行走江湖的,多个人情多条路。” 说着,便把《异世录》的玉简递给袁青峰。袁青峰也没有客气,一把接过。刚刚小伙计目中无人的大笑声已经让他意识到,他的选择很有可能是一个错误。 但大丈夫是拿得起放得下。 既然选择,便是不悔。 ...... 第11章 突破 袁青峰出了龛星楼,并没有直接回悦来客栈。 而是不知不觉间,走到了城主府的门口。抬眼望去。昔日的袁府早已变成了温府。 “这么多年过去了,想必这府邸也换了不知几任城主,看着离阳城欣欣向荣的样子,现任的城主大人应该也和爹一样吧。” 袁青峰暗道。 “快,都让一让,让一让。” 袁青峰闻声望去。 只见两名捕快,骑着两匹高头大马,在人群当中开道。一个个路人都唯恐避之不及。 而在其后,一个四抬大轿缓缓的行着。直奔城主府而来。在城主府门口早有各色仆人,使唤丫头在此等候。 “恭迎城主大人。” 声闭落轿。一个极其肥胖臃肿的男人从轿子里缓缓走出,周山和其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他满意的看了看门口迎合的下人。一些使唤丫头根本不敢直视这肥胖城主,见城主目光扫来,头低的更深了。 “你,今晚由你来侍奉本城主。”说着,指着一个面容清秀的小丫头。 而被点了名的女孩,宛若雷击。浑身不自主的颤抖。一旁的同伴也只能低头哀叹,却没有任何办法。 袁青峰默默的看着这一切,心里却是五味杂陈。 “嘿,我说你外来的吧。”一个卖糖葫芦的老头看着袁青峰说道。 “是啊,只是途径贵宝地,闲来无事在街上转转。敢问刚刚的那个人就是离阳城主吗?” 老人有些无奈的小声说道。 “可不是,继任已经五年有余,到处搜敛年轻貌美的女子。谁家要是有漂亮闺女,根本不敢上街。宁愿一辈子活活憋死在家里。但就是这样也难以幸免。” 袁青峰听得心惊肉跳。 “而且,这温江一奶同胞的姐姐,便是当今母仪天下的皇后。有了这皇亲国戚的关系。谁敢对他怎么样。” “我们这些平头老百姓也只是敢怒不敢言。罢了,罢了。”老者一边说着一边摇着头离开。 袁青峰握紧了拳头,没想到自己父亲辛辛苦苦经营的离阳城居然被此人糟蹋的如此不堪。就像母亲留给他的玉佩一样,这离阳城同样被袁青峰当做自己父亲的遗物。 “好你个温江,既然被我撞上,那我就来替天行这个道。 修道者,即是修心者,路遇不平之事,当以剑阀之。才不愧剑仙之名。 袁青峰深深的看了一眼,城主府。转身离开。 他没有回悦来客栈,而是找了一家破破烂烂荒废已久的房屋。 推开带有蜘蛛网的大门,里面的一切早已烙上了历史的痕迹。他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无人问津。他要尽快感悟从李三身上得来的《先天炼气决》后三篇。 手中握着玉简,大量的信息便涌入脑海之中。而袁青峰也随之闭眼吐纳起来。 围绕在袁青峰身边的白气也越来越弄。袁青峰没有发现的是,他怀中的从龛星楼里换来的黑色石头也在缓缓吸收他体内散发出来的先天之气。 更加奇特的是,黑色石头上显现出一些奇怪复杂的符箓。先天之气经这些符箓转化,仿佛又更加精纯了一些,又一点一点的进入了袁青峰的奇经八脉。 袁青峰只是觉得经脉越来越臌胀,渐渐的已有撕裂的感觉。他强忍着这种感觉,渐渐的他身上环绕的先天之气已不是白色,而是隐隐的有些带有一丝血色。 而丹田气海在吸收了这些带有血色的先天之气,也有了满溢之感。 袁青峰他忍,他知道,这是突破的关键阶段。豆大的汗珠顺着他的脸滑落,他的意识也越来越模糊。 噗通一声。 袁青峰再也撑不住晕了过去。 不知过了多久,袁青峰悠悠转醒。一睁眼,一张稚嫩的面庞映入眼帘。 “大哥哥,你醒了。”一个虎头虎脑的孩童一脸开心的说道。 “我...我这是...”袁青峰往周围一看,发现自己还是在破屋内。而眼前的这个孩童也有些眼熟。 “大哥哥,你不记得我了,你的炸糕真好吃,我和爹最近也是住在这破屋里,大哥哥你是专门来找我的吗?”孩童一双清澈如水的眼眸忽闪忽闪的眨着。 “宁儿,不得无礼。”中年男人手里端着一碗热粥走进屋内。 宁儿吐了吐舌头,躲到了一边去。 袁青峰一眼便认出来这个内敛深沉的中年男人。 他定了定神,回想自己刚刚是在突破的紧要阶段,不知怎么的便晕了过去。 袁青峰闭眼感受,顿时大惊失色。 丹田气海中充满了无比精纯的先天之气,而先天之气之中更有一丝丝红色气浪翻滚着。 “我...我居然先天境圆满了。” 《先天炼气决》曾言。丹田气海为修道之根本,先天之气充盈。以达圆满之境。 “小兄弟,谢谢你之前的炸糕,我这也没有什么拿的出手的东西,这碗白粥请笑纳吧。” 袁青峰看着眼前虽然身穿破衣烂衫,但是一举一动却是暗含礼数。 他顾不得自己刚刚突破的欣喜,连忙接过白粥。这说是白粥,其实只不过比清水多了些米粒罢了。但却有一股扑鼻的清香传来。 袁青峰也闻着米香也感到腹中饥饿,也不客气,一仰脖便喝去大半碗。 “大叔,之前的炸糕不算什么。举手之劳罢了,只是我看你们虽然沦落至此,但是你的一举一动可不像一个要饭的。” 被点破心事的中年男子顿时脸色涨红。而一旁的孩童却突然说道:“我们才不是叫花子,我爹可是这离阳城里富甲一方的富豪,宁海。” “不可无理,宁儿。” 袁青峰闻言心中疑惑更是大增。 “富甲一方?怎么沦落至此。”自己刚刚突破,正愁没有功夫施展。在这对父子身上看到了自己曾经的影子,如果真有不平之事,他便顺手帮上一帮。先天境圆满虽说不是绝顶高手,但是在江湖上也已有了立足之地。 “大叔,有些事我可能可以帮上忙。” 宁海看了看袁青峰觉得眼前这个少年虽然看似弱不禁风但是浑身却透着一股让人心惊的感觉。一咬牙,也顾不得面子,便徐徐说道。 ...... 第12章 夜闯城主府 宁海也抿了口粥,深吸了一口气。这才徐徐说道。 “刚刚宁儿有些莽撞了,我算不上什么富甲一方,充其量不过只是个小商人罢了。”宁儿见状还要插嘴说道,但是被宁海用眼神制止了。 宁海看着破屋外日薄西山的夕阳,眼神中透着追忆,·整个人也笼罩在一丝暮气之中。 “我本是秀才出身,早些年乡试中举。但我没有选择走仕途,而是弃笔从商。几年浮沉也有些薄底。取了一位年龄相仿的女子,之后就有了宁儿。”宁海说道这里脸上浮现出了幸福的笑容。 袁青峰可以看的出来,这个堂堂七尺汉子,即使对自己的孩子再严厉但也有柔情的一面。 “可谁曾想,一切都因为他来了。”宁海咬牙切齿的说道。 袁青峰连忙问道。 “此人是谁。” “离阳城主,温江。”宁海说时候,眼神中透出一股惊人的杀气。让这个文人出身的中年男人能有这般不同寻常的杀气,想来,这梁子不会小。 宁海一字一句的说道:“我与宁儿他娘是我中举之后相识,没过多久就拜堂成亲生下宁儿。可谁曾想就被温江这个禽兽所盯上,千方百计的想要夺我之妻。幸好我这些年四处奔走剩下些薄财,在城主府上下打点一番,倒也能撑上些许日子。我们家也过了一段太平日子。可没想到,千防万防还是没防住,在我南下进购一些药材。等回来之时,已经为时已晚。” “可梅香却....被城主府的人连人带丫鬟都掳进了城主府里。”宁海说着痛苦的抱住了头。 袁青峰听得是咬牙切齿,如此禽兽不如之事,竟能是一城之主做出的,此等祸害岂能存留。 宁海越说越激动。 “我一怒之下就要冲进城主府,但却被四五个府兵打成重伤。最后讨回来的只有梅香的一件衣服。”宁海永远都忘不了,温江说的话。 “从今天开始,你的小娘子就是我的了,要想去告御状尽管去告好了。我可是要回去享受唇红齿白的小娘子了。哈哈哈” 宁海咬碎口中牙,拼了命的往里冲,但根本无济于事。换来的只是雨点般的拳头,到最后府兵家丁也都累了,把浑身是血的宁海随手往街拐角一扔,让其自生自灭。 他本想一死了之,但一想到还在咿咿呀呀的宁儿,却只能把百般恨千般怒咽会肚子里,擦了擦嘴角的鲜血。一瘸一拐的走去。 从那一天起,富甲一方的商人宁海就消失了,有的只是一个在街市上干苦力的中年男人。身边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一个唇红齿白的孩童。 年复一年的风霜,早已磨平了作为一个曾饱读圣贤书的举人最后的自尊心,他早已不复当年那腹有诗书气自华的谦谦君子。有的只是作为一个父子最后的尊严。 他曾多方打听宁儿他娘的消息,但传来的消息让他心如死灰。 “城主又纳了一方妻妾,名叫柳梅香。” “梅须逊雪三分白,雪却输梅一段香。”从知道这个消息的那一天起,宁儿便再没有了娘亲。 宁海越说声音就越小,最后早已细若蚊鸣。但袁青峰知道,这是一个有傲骨的文人,该有的尊严。 而一旁的宁儿早已进入了梦想,脸上带着甜甜笑,从他记事起,就只有一个亲人,那就是眼前的宁海。 宁海看着身边沉沉睡去的孩子,深深吸了一口气,又重重的吐出。仿佛要将这些年的烦恼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袁青峰看着要钱默不作声的宁海,不知该怎么出言安慰。但他知道,这件事已经是宁海的心魔,心魔不除,只能算苟活于世。 “小兄弟,你看我说这些,只是让你徒增烦恼。现在我有宁儿就够了。咳...咳...”宁海一边说一边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袁青峰已是先天境圆满,此等细节怎能瞒过他的眼睛,连忙伸手搭脉,顿时大惊失色。 “宁大哥,你....” 宁海笑着捂着嘴说。“没事没事,都是些个老毛病。” 说完也不等袁青峰说话,就抱着宁儿就着一旁的破被袄假装睡去。 袁青峰看着身旁这对父子,眼神中透着一股杀意。 刚刚一搭脉,袁青峰便知道,宁海已经时日无多了,奇经八脉已经被冲的七七八八,胸口中的淤血也一口一口的吞噬着这个中年汉子的生机。 温江此等祸害朝廷不是不知,只是因皇亲国戚这一点却无人敢动。那今夜我便搅动搅动这离阳城的一滩浑水。 袁青峰悄然遁出破屋。披着皎洁的月光融入茫茫夜色之中。 夜色中,袁青峰仿佛一只大鸟在房屋上穿行。不多时,便来到城主府的高墙外。 看着不止沾染了多少个无辜生命鲜血的“温府”二字。袁青峰便轻抬双腿,如一片枯叶般静静的落在了城主府内。 这本是他从小出生的地方,其中的一草一木虽然被改变过,但大抵上和年幼时没有什么改变。而温江又一心享受,但又甚喜别人说他清正廉洁,只是把城主的房间内部修的是富丽堂皇。 袁青峰用先天之气闭住气息,他虽然是初入江湖,但是一个堂堂当今圣上的妻弟,自然不能与寻常城府相比。虽然表面上,风平浪静。但是其凶险程度不亚于龙潭虎穴,还是小心为上。 他此行不仅要为民除害,杀了这万人恨的温江。还有把那个柳梅香也一并带走。他要让宁海当面问问,她欠宁海一个交代,也欠宁儿一个交代。 袁青峰一念至此,便向记忆里城主的房间寻去。 只是袁青峰不知道的是,他刚刚翻入城主府。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早已被一双眼睛紧紧盯着。 而在整个城主府的地面下,居然有一个一模一样的城主府。城主的房间内一个隐藏在黑袍内的老者在呼吸吐纳。一旁尽是些年轻女子的尸首,而老者的气息显然比刚刚先天圆满的袁青峰要浑厚的多。在袁青峰刚刚一显露身形,老者本来紧闭的眼睛,猛然睁开。 竟然是灵凡境高手。 ...... 第13章 战灵凡 袁青峰悄无声息的走到房间外,轻轻叩开门的一角。 只见其中并不是那个人神共愤的温江,而是一个女子的闺房,袁青峰刚想转身离开。 房间内却传来一声。 “何人在门外。” 袁青峰心中大惊,但也只能硬着头皮,闪身进入房内。而房内女子也是一声冷笑。 “雕虫小技也想翻天。”说罢。便伸出纤细手掌,朝着袁青峰的方向猛然推出。 袁青峰只觉一股劲风扑面,他不敢大意。也堪堪一掌推出与劲气碰个正着。 黑暗中的女子不由惊讶。 “哦,竟然也是先天境。”女子不禁冷笑。“好一个先天境,正好做我双修的鼎炉。”说罢,从怀中掏出一瓶粉末。 “这乱心粉,可是老爷配置的,据说就是先天境圆满都可以影响。正愁找不见人试试,今天就来拿你试招。” “你可认识宁海?”突然从房间的角落里传来一个清冷的声音。 一时间,袁青峰心中疑惑顿生。 与袁青峰交手的女子冷笑着说道:“你这个小贱人居然还忘不了宁海,不知老爷给你了多少好处。如今居然背着老爷与外人勾结。今日非叫你们这对狗男女死个明白。” 袁青峰闻言说道:“你可是柳梅香。”只见房间角落里,缓缓走来一个丫鬟装扮的女人。袁青峰虽然没有见过柳梅香,但是眼前这个丫鬟的长相与宁儿有七八分相似,心中已是了然。 “没想到,宁海哥还记着我。” “哼,果然是宁海派来的,没想到这么多年他还对你念念不忘。今天我叫你死个明白。”说罢,单手成爪就朝柳梅香的天灵爪去。 袁青峰见状不再藏私,闪身到柳梅香面前,以拳对爪。 “想杀她,先问我。”拳爪向对,高下立判。 清冷女子节节倒退。 柳梅香惊叫一声:“小花。” 小花的扶着自己软绵绵的右臂。看着袁青峰冷笑道:“没想到,你不是简简单单的先天境,已然有些许灵凡境的味道。” 柳梅香有些不忍,急忙想过去搀扶身受重伤的小花。 “你少猫哭耗子假慈悲,今日我是栽到你和宁海的手里,但你们也别想好,这城主府可没有你想的这么简单。宁海好大的手笔,居然能请来先天境圆满的高手。”小花冷声的说道。 “你记住,柳梅香,这辈子你欠我的,下辈子你也还不起。”说罢,便单手震碎了自己的心脉。 柳梅香连忙冲过去,扶住浑身已经瘫软的小花,眼中泪如泉涌。 “你怎么就这么糊涂啊,今日咱们也许就能逃出这魔窟。” 口鼻已有血迹的小花,惨笑的说道:“你还有宁海可以疼你,而我早已一无所有。” “你还有我啊。我一直把你当亲妹妹啊。” “有你这话,就足够了,你快走吧。温江那个淫贼就要来了。”小花说着从手上取下一枚戒指放到柳梅香的手中,就咽了气。 柳梅香含泪帮小花闭上了眼睛。 “宁海哥,还好吗?”柳梅香幽幽问道。 “算好吧,温江那个匹夫在哪,今日我便要手刃了他。”袁青峰冷冷的说道。 柳梅香叹了一口气道:“你还是快走吧,温江早已偷偷拜入了欢喜庙,这些年采阴补阳,不知害了多少无辜性命,暗地里也偷偷的给欢喜庙进贡了不少年轻女子,据说欢喜庙早已派了高手前来保护。” “小花就是被这淫贼看上,才变成这样。”柳梅香看着已经有些冰冷的尸体叹气说道。 “哼,欢喜庙。今日我便要会会他。”袁青峰冷笑的说道。 柳梅香见状,将小花的遗物,那枚戒指也交到了袁青峰的手里。袁青峰接过戒指一看,这是一枚灵品纳需戒。因为主人已死,戒指上的生命烙印早已消失。袁青峰引一丝先天之气进入戒指,只见空间之内的东西非常繁杂,最让袁青峰在意的就是一把极为锋利的剑。此剑周身散发青色的光芒,剑身上镌刻着两字。 “不争。” “屋里的小子快出来受死。”一声极为嚣张的声音传来。 “是温江。” 柳梅香惊恐的说道。 “不妨事,他来了也好,今日便是他身死之日。你就躲在房里不要怕,留着命和宁海相见。”说罢,便闪身出了房间。 而屋外温江与一众府兵早已等候多时。而温江身旁始终站着一个黑袍老者。 “好你小子,吃了豹子胆,敢来我离阳城主府撒野。” 袁青峰早已通过改变面部肌肉骨骼变了样貌。 “温江,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袁青峰略微感知便知,温江只是先天境初期。以他现在先天境圆满灭杀温江此等境界便犹如屠狗。只是温江身旁的黑袍老者却看不出丝毫的气息。但心力以达稚子的袁青峰知道,此人不简单。 温江闻言肥如胖猪的脸上尽是不屑。而一旁的黑袍老者缓缓说道。 “黄口小儿,初入江湖,不自量力。”说罢。黑袍暴涨,一股灵凡境的气息缓缓散出。 袁青峰心中一紧。果然,这温江如此横行霸道,能活的今日。不仅仅是靠皇亲国戚的名头,府内竟然有一名灵凡境高手坐镇。 黑袍老者看着袁青峰冷笑道。 “如此年轻便有先天境修为,这等完美鼎炉也是难寻。今日便让老夫带你去欢喜庙,上贡给娘娘。” 袁青峰心中了然,看来自己的修为依旧是可以被玉佩隐藏。自己有心算无心,未必没有胜算。一念至此,袁青峰冷笑道。 “老匹夫,废话如此之多。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 老者不怒反笑。也不多言。轻轻一踏,便如仙鹤升空般扑向袁青峰。袁青峰只觉一股劲风扑面,双眼一晃便横着飞了出去。 双臂上满是触目惊心的口子,鲜血顺着袁青峰的臂膀一点点的流逝。 “灵凡境果然不简单,看来这次恐怕是有些托大了。” “小子,你放心。我不会杀你的。”黑袍老者淡淡的说道。 袁青峰闻言,也是冷笑。 “但我要杀你。” 说着,手中凭空多出一把三尺来长的利剑。利剑泛着寒光,映着清冷的月光。一切都让人不寒而栗。 黑袍老者本来脸上满是不屑,但当看到剑身上的不争二字。心中顿时大惊。 “此剑,竟是不争。” ...... 第14章 《蚀血灵诀》 据《异世录》记载,相传前朝有一陨石坠落,而坠落之地方圆十里尽是锋利剑气。其剑气锋利程度连九涅境高手都不能抵挡,更不要说一般的江湖匹夫。一时间江湖与朝廷两大势力都盯上了这神秘的天坠之物。古往今来民间便有传说,凡是天坠之物,尽皆是羽化登仙后的神仙,放不下凡间的后人,特意赐予的传世法宝。 众人虽眼馋其威力,但都无法闯进这剑气领域。久而久之,两方都冷静了下来。随即派人看守,一时间也是僵持不下。 一日,一个醉醺醺的书生拎着一个酒壶晃晃悠悠的就往陨石的范围里去,负责看守的士兵虽抬眼瞧见,但也懒得管。心中更是残忍的想到,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穷酒鬼下一秒钟被剑气搅成碎肉的情形。但让所有人没有想到的是,这个看似疯癫的酒鬼,居然在凌厉的剑气间行走自如。 一时间消息传遍整个江湖,更惹来一众九涅境的老怪物来此窥探。一连九日剑气领域都没有丝毫变化,一些心性急躁之辈,更是急不可耐的往里冲,但都毫无意外的化为齑粉。 直到第十日,方圆十里的剑气突然消散。穷书生依然是那个醉醺醺的状态,但手里除了酒壶外却多了一把三尺多长的青峰剑,剑身上书“不争”二字。 一些门派的老祖更是一眼看出此剑非同寻常,而穷书生的气息却看不出有任何变化。 “此等庸人也配拥有这仙家法宝,速速还来。饶你性命。”一个九涅境的红衣老者出声说道。 而书生却一改刚刚的酒醉状态,手持不争剑简简单单的一挥,红衣老者只觉天地间只剩下这一剑,想躲已经来不及。只能散出所有修为去抵挡,但如何能抵挡不争剑之锋。 顷刻间就被雄浑的剑气搅为齑粉。 在场的众人都是惊的哑口无言,这就是仙家法宝的威力。但是却没有人再敢出手阻拦,酒醉书生在一剑斩了九涅境之后,又恢复了醉醺醺的样子。嘴里念叨着一些谁也听不懂的诗,晃晃悠悠的向远方走去。 “举杯邀明月,对影成三人。” ...... 黑袍老者心中想着,当初让人争破头的不争剑怎么会出现在眼前这个普通少年的手里。而且这不争剑除了外形有些相似之外,没有一丝仙家法宝的气息。 “黄口小儿,居然拿这赝品想来唬你爷爷。” 而袁青峰的脑海里,却是突然涌入了无数深奥难懂的符箓,渐渐的在识海中形成一个持剑的模糊人影。 黑袍老者见袁青峰居然站在原地一动不动,心中不由冷笑。 “束手就擒,也好。省的受些皮肉之苦。”说罢。便要破了袁青峰的丹田。 袁青峰本来无神的双眼却猛地闪出精光,提剑便出。 黑袍老者只觉寒光一闪,堪堪避过了剑锋。不由恼怒。 “好你个小子,敢阴我。”说罢,不再藏私,散出所有灵凡境修为。 而袁青峰却循着脑海中持剑人影的动作,不断的模仿。开始,黑袍老者还能应对自如,只是到后来越打越心惊,袁青峰的剑意在不断提高,一剑接一剑,仿若潮水,绵延不断。 黑袍老者身上的伤口也在不断增多,血流如注。而他瞅准机会,一爪扯开阵脚。狼狈不堪的滚到袁青峰的剑招之外。 而温江连忙让府兵持劲弩来了一番齐射。面对急射而来的箭雨,袁青峰循着脑海中的人影,在箭雨中从容闪躲。 黑袍老者也趁着这个功夫呼吸吐纳一番,让自己汹涌的气血得到片刻的平复。 “此子虽然只是先天境,但是剑招剑意却逐渐递增,早已超过一般寻常灵凡境。看来此子定有些奇遇,将其炼制为鼎炉却是有些浪费。” 黑袍老者一念至此,看向身边的温江。而温江此时肥胖的脸上却满是惊恐。 “左长老,现在可怎么办啊,这小子修为怎么一下子提升了这么多。” 黑袍老者阴阴的笑道:“温江,这些年你的贡献,本长老看在眼里。但此时还需要你为本长老再做一件事情。” 温江肥胖的脸上一丝冷汗滑落。但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左长老,有什么事小的还能为你效劳。”他拜入欢喜庙本来就是与虎谋皮,他知道有多人都想让他死,寻常江湖人士根本没什么作用。只有剑宗,两界山和欢喜庙这三大势力可以庇护自己。剑宗实在看不上自己这种下三滥。两界山根本就没有回应。只有和他臭味相投的欢喜庙收了他。这些年他一直都是谨小慎微的活着,他深知狐假虎威的坏处,很有可能在你没察觉的时候,被虎一口吃掉。 黑袍老者没有说话,只能猛地闪身到温江身后,一掌拍到其天灵之上,而温江肥胖的脸竟然以肉眼看见的速度在消瘦下去。而温江艰难的转头看向黑袍老者。 “左.....左义山,你竟然敢杀我,我姐姐是不会放过你的。” “哼,少拿你那个贱货姐姐来压我,天底下不知道有多少人想让你们俩死,我这做了一辈子坏事,难道做此好事。”说罢,加重了手上的力道。而一旁的府兵也根本不敢前来阻拦,生怕落了和温江一样的下场。 温江的身体渐渐的干瘪了下去,左义山的脸上也出现了猩红色的诡异符箓。而更奇怪的是,左义山的气息在不断上升,直至灵凡境大圆满才缓缓停下。 左义山满意的感受着自身丹田气海的变化,这《蚀血灵诀》果然神奇。竟能短时间提升修为。但缺点也很是明显,必须是同修欢喜庙心法的人。而一旦用了这《蚀血灵诀》,以后的境界在想提升可就难了。 “小子,没想到一个无名小卒居然把我逼到如此地步。好,很好。” 从刚刚左义山临时发难,到温江惨死。不过数个呼吸的时间。 袁青峰谨慎的看着眼前气息滔天的左义山。 左义山也没有轻举妄动,他在努力压制温江残念所带来的反噬,周边的府兵早就做鸟兽散。 此时,突然一声爆喝却打破了这短暂的寂静。 “温江,快把梅香还来。” ...... 第15章 匹夫一怒 袁青峰与左义山循着声音望去。只见来着是一个面色黝黑的彪形大汉,破旧的衣衫在袁青峰的眼中煞是眼熟。来人正是宁海。 宁海整个人气息翻涌,隐隐与左义山相抗衡。 “宁大哥,怎么是你?怎么你的境界竟然.....竟然是灵凡境。”袁青峰无比惊诧道。 宁海一眼便认出了改变相貌的袁青峰。面带微笑的说道。 “小兄弟,你的所做作为宁某都看在眼里,只是有些事情还是需要我自己来解决,今日我便要拆了这城主府。” 隐忍多年,一朝爆发,匹夫一怒,血溅五步。 左义山不禁冷笑道。 “哼,好大的口气,逆经碎脉换来的境界,也想在此逞凶,温江那小子早已是刀下之鬼,今日谁都别想走。” 而此时,从房间里幽幽走出来一个风韵犹存的冷美人,一见到气息暴涨的宁海,不自觉的泪流满面。 一声宁海哥,让这个黝黑的汉子竟有些沉默。一时间竟不知道如何是好。 踌躇半天不知该说什么。好不容易憋了一句。 “这些年,你还好吗?” 柳梅香哭着没有说话。 “宁儿长大了吧。” 一旁的左义山实在是看不下去,他因修炼欢喜心法内心早已有些变态,生平最看不得这种你侬我侬的场面。阴笑一声。 “既然你这么在乎她,我便先要他死。” 说罢,闪身便向柳梅香的面前扑去,而袁青峰根本来不及阻止,这就是境界上的差距。 柳梅香眼看着利爪越来越近,认命的闭上了眼睛,临死前能再见宁海一眼这辈子也就值了。 “梅香,宁儿他很是想你。” 柳梅香她睁开眼,只见一个宽厚的身躯挡在自己的面前。她有些恍惚,这还是自己当初认识的那个男人吗,那个身形单薄的翩翩书生。 “今天我便要带你出了这城主府,谁敢拦我。”宁海的声音仿若洪钟大吕,震的梅香耳朵生疼。 左义山见这个不知名的中年汉子的身法竟然比自己还快,心中已有半分胆怯,但是自持自己刚刚吸收了温江,已是真正的灵凡境圆满,比这个靠性命换境界的人不知要高了多少。 “既然你想替他死,那便拿命来。” 宁海面对腥风扑面的利爪,只是简单的一指刺出。 浮生幻灭指 第一指 浮沉指 左义山只觉宁海的身后,突然出现一指虚影,和他一起刺出。 指未到,气劲已到。 左义山大叫一声。 不好! 黑袍臌胀,用全力去抵挡这一指之威。轰的一声,左义山的黑袍与宁海的指尖相碰。 宁海仅仅倒退半步,左义山根本稳不住身形是一退再退。 “这是什么指法,怎么江湖上从来没有见过。”左义山惊恐的说道。刚刚那一指,要不是他吸收了温江的全部修为,就刚刚那一指就会要了自己的命。 而一旁的袁青峰更是被这一指所震撼,虽然看似普通,但是其中的玄奥之处也只有修道人才能看得出。 “游于浮生,寂于幻灭。汝之梦境,可容我安身?”宁海淡淡的说道。 “哼,故弄玄虚,我就不信,你还能出几指。” 说罢,左义山浑身散发出刺目的血光。这是欢喜庙特有的燃血之法,短时间内可以提升境界。修炼的越高深,提升的境界便就越高。虽然左义山只练了第一层,但他现在已是灵凡境圆满,再用上燃血之法,已经隐隐的触摸到了窥灵境的门槛。 宁海看着气息暴涨的左义山眼中闪过一丝不屑。 大喊一声。 第二指 生离! 宁海身后的指影也越发清晰。 左义山不敢托大,一爪挥出,带着窥灵境的修为抵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指。 不等左义山欣喜,第三指便到。 第三指 幻休! 一指点在左义山的黑袍之上,黑袍仿佛也禁不住这指法隐隐有些龟裂。 在左义山惊恐的眼睛里,第四指已然到来。 第四指 灭魂! 而使出第四指的宁海,也是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一旁的柳梅香惊呼一声,赶紧就过来搀扶。这一扶,柳梅香只感觉到宁海的身体冷的吓人。 宁海温柔的看了一眼身旁朝思暮想的可人儿。温柔的一笑的说道。 “放心,我今天会带你走出这里。”气息已然有些虚弱。 左义山见状,擦了擦嘴角的鲜血,狞笑道。 “哼,强弩之末罢了。”但刚一张嘴,也是鲜血直流。没想到,这次居然有这等玄妙功法,等此人生机耗尽,我定要摄其魂,逼出这功法,有了这功法,江湖之大,何处去不得。 宁海轻轻的推了一下柳梅香,说道。 “此生还能见你,已是无憾。” 一语说罢。宁海气息早已提至巅峰。一股苍茫的气息缓缓散出。 四指合一 方成浮生幻灭! 宁海身后的指影宛如实质,一指刺出。 左义山眼中的指影不断变大,这种苍茫的气息让他的心神都有些凝滞。 “破灭无痕。” 左义山也使出了压箱底的招式。曲手成爪,万道爪影挥出。 袁青峰在这两股气息当中就好似一叶扁舟,根本毫无作用,气息都有些凝滞。 轰!! 只见左义山像一个破麻袋一般倒飞出去,浑身的黑袍也是寸寸龟裂。整个人的气息在不断衰弱,嘴里不断的有鲜血涌出,只怕已时日无多了。 宁海此时也好不到那里去,逆经碎脉换来的修为就好似空中楼阁,虽然美丽,但却短暂。 一旁的柳梅香仿佛也清楚这意味着什么,一味地哭着摇头。 宁海此时已是强弩之末,提着一口气,说道。 “小....小兄弟...” 袁青峰一个闪身便到宁海的身边。他此时看的出来,宁海的生机在不断流失,很快可能就要油尽灯枯。他本就是江湖人,此时也来不及悲伤。 “宁大哥,有什么交代的,请说。我一定做到。” 宁海淡然一笑。 “我果然没有看错人,我这一走,梅香和宁儿可就无人照顾了,请小兄弟你代为安排妥当。” 袁青峰坚定的说道。 “放心,宁大哥,我袁青峰一定会安排好梅香嫂子。” 宁海满意的点了点头,从破衣衫当中掏出了一枚玉简,缓缓说道。 “这套浮生幻灭指,是我机缘巧合得来,你我萍水相逢,但却一见如故。这功法给你最为合适。” 袁青峰连忙说道。 “这怎么能行,太贵重了。”他是见识过这指法的威力,连窥灵境的左义山都抵挡不住。 “拿着就行,宁儿还小而且天资一般。好....好了,不要在推辞了。”宁海说罢将玉简塞到袁青峰手里。 转头看向已经哭成泪人的柳梅香,轻轻的擦去她脸上的泪珠。牵起她的手,一步一步的往城主府外走去。 宁海完全是靠着自己最后的一点生命力在践行着一个男人的承诺。 “我说过,我会带你离开这里。” 两人就这样相依偎着,就像他们当初刚刚认识时那样。 当他们终于跨出了这宛如地狱般的城主府。 宁海也终于支持不住。最后眷恋的看了一眼身旁的可人儿,此生他已无憾。 轰然倒地。 宁海哥! ...... 第16章 出城分别 柳梅香撕心裂肺的声音,预示着这个深沉内敛的中年汉子,生命走到了尽头。 袁青峰一时间有些语塞,虽然和宁海的相处时间很短,但是深深被他身上那种独特的气质所感染。 一个江湖匹夫特有的气质。 “嫂子,咱们赶快走吧,不能让宁海哥的心血白费。”袁青峰说道。 柳梅香含泪点了点头,袁青峰见状一把抱起宁海的尸体,护着柳梅香就出了城主府。 此刻,离阳城早已大乱。 刚刚宁海与左义山交手的动静太大,一些百姓还以为流寇悍匪攻城惊吓不已。但迟迟不见城主调兵镇压,才些许猜到是城主府出了事。 街上到处是好奇出来围观的百姓,这也正好让袁青峰带着柳梅香神不知鬼不觉的来到了之前的破屋。 柳梅香看着熟睡的宁儿,本来已经万念俱灰的心,又燃起了活下去的希望。 “对,我不能颓废,我还有宁儿。” “嫂子,你现在有什么打算。”袁青峰问道。 “现在离阳城肯定是不能在待下去了,我准备带着宁儿去北凉城的娘家先暂住下来。” 袁青峰此时感觉柳梅香像变了一个人,少了份柔弱,多了份坚强。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嫂子,我连夜把你们送出城。” 说罢便闪身出了破屋,径直像悦来客栈走去。 袁青峰一走,柳梅香拿出一枚玉简,这是宁海在生命的最后时刻交给她的。 “梅香,我这一走,之后的路可都要靠你了,这姓袁的小兄弟品性不差,但俗话说,人心隔肚皮。这枚玉简你拿好,这是浮沉幻灭指的另外一半功法,如果他对你图谋不轨,大可以此威胁。若他能安全把你和宁儿送出城,这枚玉简大可以给他。他若记着我的好,日后应该能替我护你们周全。” 柳梅香握着玉简,轻轻的把宁儿揽入怀中。 袁青峰几个闪身来到悦来客栈,此时客栈当中也只一团乱。袁青峰几步便来到周山和陈肖的房间,推门而入。周山没心没肺的敞着肚皮酣睡。而陈肖则是在窗口处,探头探脑。一见袁青峰进来,急忙说道。 “青峰,我刚听外面的人说,离阳城主温江被人杀了。” “是啊,我也是刚刚知道,赶紧把周山叫起来,收拾一下咱们回剑宗。” 陈肖仿佛从袁青峰的眼中看出来了些什么,但也没有说破。 “行,青峰我去准备马车。” 袁青峰感激的看了陈肖一眼,他知道,自己和温江的死脱不了干系,但是陈肖的选择是闭口不问。这已然是难能可贵。 他急忙出了悦来客栈,向破屋走去,街道上已有大量的捕快出现,挨家挨户的在搜查着什么。袁青峰见状,加快了步伐。 “嫂子,咱们赶快走,官府的人马上就能查到这里。”说罢,背起宁海的尸体。柳梅香抱起还在熟睡当中的宁儿急忙向悦来客栈走去。 而客栈的后门处,陈肖和周山早已等候多时。 周山一脸不情愿的说道。 “怎么搞得,正睡着香的就叫人起来赶路,这月朗星稀的大晚上,赶的什么路。” 陈肖没有说话。只是在张望着。寻找袁青峰的声音。不一会之间,袁青峰背着一个大汉,和一名女子急忙的向马车这里赶去。 见周山和陈肖的眼神古怪。袁青峰连忙说道。 “此事等出城之后,容我再解释,现在赶紧换上布衣剑奴的衣服,借着剑宗的名头出城。” 周山一脸疑惑说道。 “这出啥事了。” “离阳城主被杀了。” 陈肖认真的说道。 “嫂子赶紧上马车吧,带着宁儿和宁大哥藏在货物之中。” 一边换衣服的周山一脸震惊的说道。 “啥,城主被杀了,那咱们跑什么。难道.....”说着看向一旁的袁青峰。陈肖推了一把周山。 “别看了,赶紧上马车。” 袁青峰见众人都上了马车,自己亲自赶车向城门口去。 此时的城门早已有重兵把守,想出城可比登天还难。 站岗的士兵见袁青峰赶着马车前来,连忙拦下。上前说道。 “今夜,奉副城主之命,不许出城。” 袁青峰一指身上的剑宗宗纹说道。 “我等奉剑宗之命来城中采买药材货物,现已准备妥当回去复命,耽误了时辰我也不好交代。” 守城士兵一看是剑宗的人,顿时也犯了难。按理说,规矩是一视同仁,但那只是对于寻常百姓,这剑宗的人他可不敢硬拦。 此时,一个头领模样的人走了过来,一看袁青峰身上的剑宗宗纹。略微思考了一番说道。 “出城可以,但是马车上的货物,得仔细搜查一番。” 袁青峰依然顶着那张僵尸脸,毫无生气的说道。 “那是自然。” 说罢,两个守城士兵掀开布帘。只见里面坐着陈肖和周山二人,二者也都身穿布衣剑奴的衣服。其后是一些货物细软之类。 头领见没什么特别。一挥手说道。 “放行。” 袁青峰抱拳说道。 “多谢。” 马车出城大约走了几十里路,便停了下来。 袁青峰把柳梅香和宁儿扶下马车。此时宁儿已经醒来,好奇用眼睛看着身边的人。 “大哥哥,这些人都是谁啊,我爹怎么不见了。” “你爹太累了,说要好好休息一会。” 宁儿一眼看到气息全无的宁海,一把扑了上去。说道。 “爹,你别睡了,起来陪宁儿玩好不好。” 柳梅香见状,不禁又流下来眼泪。 袁青峰轻轻的把宁儿抱到一旁,认真的说道。 “你爹,要我告诉你,以后可能很长一段时间都要和身边的这个姐姐生活在一起了,凡事都要听这个姐姐的,不然你爹是不会醒来找你的。” 宁儿用好奇的眼神仔细打量着柳梅香,一种血浓于水的天然感觉,让他对眼前的这个女人并没有什么厌恶之感。反而多了一些亲近。 柳梅香此时也走过来,轻轻的摸着宁儿的头,微笑的说道。 “宁儿,以后我来照顾你好吗?” 宁儿看了看一旁“熟睡”的宁海,又看了看眼前的柳梅香,不自觉的点了点头。 很快,袁青峰与陈肖便挖了一个深坑。将宁海的尸首埋了进去。 宁儿在一旁紧紧的拉着柳梅香的手,有些胆怯的说道。 “爹这是要干什么啊,为什么要这样睡觉呢。” 柳梅香强忍哭意,慢慢说道。 “你爹他有些怕冷,这样睡就不冷了。” 宁儿哦了一声没有说话。坟墓很快有了雏形。一块简陋的木制碑上写着如下的几个字。 “亡夫宁海之墓。” 周山见状,大致猜了个七八分。心道。 “想来又是袁青峰见这一家子可怜,出手相救罢了。” 袁青峰看着碑文上的字,心中则是五味杂陈。 “袁老弟,别来无恙啊。” 一时间,密林四周,灯火四起。 ...... 第17章 铁血丹心 一声别来无恙,让陈肖和周山顿时毛骨悚然。 这声犹如九幽之中恶鬼的索命之音,这也正好呼应了他江湖上的绰号。 鬼阎罗。 没错,来人正是鬼阎罗慕容凡。 只见一群凶神恶煞的喽啰拥着慕容凡缓缓走来,后者依旧是轻摇折扇,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 “我的袁老弟,这么急,是往那里去啊。”慕容凡一脸微笑的说道。 袁青峰见过慕容凡的正面目,所以对他这种虚伪的假笑是在恶心的很。而一旁的柳梅香见来着是一位文弱书生,折扇轻舞,风度翩翩,心中警觉顿时少了大半。 袁青峰此时全神贯注的在注意周围的动静,这慕容凡向来都是先礼后兵,谁知道这荒郊野岭的,埋伏了多少铁鹰帮的绿林莽汉,稍不注意,可能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怎么,你们铁鹰帮要和我剑宗过不去。”袁青峰仗着自己在其眼中是门派翘楚的身份,故意用剑宗的名头抛砖引玉,希望能让其知难而退。 慕容凡玲珑心思,又怎能看不出这其中的端倪,连忙说道。 “袁老弟,不用拿剑宗的名头压我,你知道我不敢拿你怎么样,但是你身边的人可就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了,尤其是你身边的这个女人,正好抓回去让兄弟们乐呵乐呵,岂不美哉。” 斑驳的火光,映着一脸寒霜的慕容凡,配着这残忍至极的话语。顿时让胆小的柳梅香退后了两步。 袁青峰看在眼里,心里也在暗自盘算,这次不比白天,这密林之后不知道隐藏了多少铁鹰帮的爪牙,若是一个不小心让柳梅香和宁儿有了折损,宁海大哥泉下有知,想必也不会绕过我。 佛家一脉看重因果,凡事皆应因果报应。宁海将自己的绝学无偿赠与,这何尝不是一种因,袁青峰若不圆其果,照应柳梅香和宁儿周全,其修行之路定会因果报应,心魔重重。 “嫂子,无碍,今天我袁青峰拼了这条姓名也要护你和宁儿周全。”袁青峰鉴定的说道。 柳梅香看着袁青峰的背影一时间竟有些痴了,在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之后,她时间所有男子其实已经不抱希望,但是从眼前的这个少年身上,仿佛看到了自己亡夫的影子。在城主府的一幕幕又浮现在她的脑海里。 慕容凡见状嬉笑道。 “呦,嫂子,我说袁老弟,这老牛吃嫩草之事怎么也发生在你的身上。”说罢,看了一眼草草立起的坟头,心中顿时明白了大半。 “还是袁老弟够狠,这坟头应该就是你大哥的吧,此等之事可叫我们这些江湖人所不齿啊。”慕容凡虽没有说破话中深意,但是其意已不容细说。而慕容凡身边的一种喽啰粗人尽皆是哄笑之声。 柳梅香此时也是涨红了脸,自古便有士可杀不可辱之说,虽说她是妇道人家,但是任由这些人嬉笑逗骂,也难免气上心头。 正所谓,泥人也有三分火气。 袁青峰见状,根本没有多说,一个箭步便冲了出去,任他现在先天境圆满的修为,一般绿林莽汉根本不是对手,而其又有心力为辅,更是如虎添翼。 他两指并蒂,直奔慕容凡天灵百汇所在,他虽没有细细领悟浮生幻灭指,但是亲眼所见宁海使出的完整招式。正所谓百闻不如一见,对武学同样适用,领悟的再多也只是纸上谈兵,亲眼之所见方能窥之一二。 袁青峰用的正是浮生幻灭指当中的第一指,浮沉指,只是和宁海的还相差甚远,其身后根本没有指影。 慕容凡在铁鹰帮也是见多识广,但是如此指法却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心中也不敢托大,毕竟是剑宗年轻一辈的翘楚,有些压箱底的招式还是说的过去的。 说时迟,那时快,这一指已带着劲风直扑面门。 慕容凡伸手便要挡,但此时身后的喽啰中,突然也是一指刺出,不偏不倚的正和袁青峰的半吊子的浮沉指撞个正着。 二指相交,一股凶猛的气劲迸发。袁青峰只觉一股急剧破坏力的劲道冲顺着两指相交处的地方,直冲自己的经脉,肆意破坏,他不得不借着后退的力道,向后退去。断了这气劲的根源。但入体的气劲却是要直逼心脉。 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袁青峰体内的玉佩散出一道华光,将其冲消。 但袁青峰依然控制不住的吐了一口鲜血出来。 陈肖等人连忙过去搀扶,宁儿更是哭出了声。 只见慕容凡身后走出来,一个浓眉大眼,略带侠气的男子。而慕容凡和一种喽啰见了,连忙躬身抱拳道。 “帮主。” 此人正是铁鹰帮的帮主铁心。 江湖上有名的武云榜曾言。铁心有三绝。指绝,腿绝,心绝。前两者不难理解,但真正让江湖上闻风丧胆是这心绝,他收付周边势力,靠的就是这三绝。他曾冰冷无情到连自己的妻儿老小都可以毫不留情的杀掉。又曾毫无预兆的杀戮一座小城的人。有人说他是练了什么古怪功法,又或者有人说是其生了心魔,更有甚者说其以被他人夺舍,但不管怎么说,江湖上都对铁心这心绝是寒蝉若禁。 袁青峰假意盘腿吐纳,实则心中暗暗叫苦。铁鹰帮的帮主,肯定没有慕容凡好糊弄。 铁心一身黑色劲装打扮,从黑暗中缓缓走了出来,拍了拍慕容凡的肩膀,而后者此时脸上已经满是汗水,把头低的更深了。 铁心看着在呼吸吐纳的袁青峰对慕容凡说道。 “这就是那个你说的,剑宗年轻一辈的翘楚。” 慕容凡连忙恭敬的说道。 “帮主,正是此人,此人虽是先天,但是一招一式绝非一般布衣剑奴,甚至白衣剑奴都很少见。” 铁心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 “能在我一指之下活着回去,确实有些门道。但在我看来,他还算不上剑宗真正的门派翘楚。” 此话一出,袁青峰顿时心中大惊。 “完了,果然被他看出来了。” 慕容凡一听也连忙说道。 “是属下无能,手高眼拙。看走了眼,还请帮主赎罪。” “无妨,虽说不是剑宗核心,但也比一般寻常白衣剑奴要有些门道。可以玩玩。”说罢,对着袁青峰抛出一物。 “这是我铁鹰帮的疗伤丹药,尽快服了。让我战个痛快。” 袁青峰伸手接住这碧绿色的小瓶,轻轻一闻,一股药香缓缓渗出。但却迟迟没有服下,万一是气绝身亡的毒药怎么办,对于这等狡诈的绿林悍匪,袁青峰宁可带伤一战,虽说他是装的。 铁心见状,不以为然的一笑,说道。 “既然你不领情,也罢,我观你指法古怪,正好与我这《碎金》指法一战。” 说罢,便不等袁青峰起身。 一指刺出,指尖带着隐隐金光,直奔袁青峰而来。 ...... 第18章 一壶酒 铁心身法如电,袁青峰不敢托大。一个翻身堪堪闪过这夺命一指。铁心指尖劲气迸发,将坚硬的地面轰出一个脑袋大的窟窿。 袁青峰见状暗自心惊,他见识过宁海的指法,突出的是一个势,求的是一指叠一指以力破万法。而铁心这指法却追求的一个锋字,穷尽破坏力的劲气,一指杀人,干脆利落。 铁心一指不成,反身袭来。袁青峰没有办法,只能硬着头皮,不停的闪躲着。他可不敢硬接。刚刚冲进体内的劲气要不是玉佩在关键时刻将其冲消,自己的经脉早就寸寸碎断。铁心见袁青峰一指闪躲并不反击,心中更是大怒,指法越来越快。 本来领悟了稚子心力的袁青峰还能在铁心的手下不断闪躲,虽然看似狼狈,但也算堪堪维持住局面。但铁心陡然变幻招式,袁青峰就有些招架不住。一指接一指的劲气,冲进袁青峰的经脉不断的破坏着。但更神奇的是玉佩也不断散出华光将其抵消。铁心却是越打越心惊。 寻常先天境根本不可能在中了这么多劲气还能这样轻松,气息不变,神态自然。 “这小子有古怪。” 铁心一念至此,便停手不在进招。看着气息丝毫没有变化的袁青峰缓缓说道。 “看来我有些走眼了,我这《碎金》指法竟第一次无功而返,看来剑宗放你独闯江湖,果然有些依仗。” 袁青峰此时却是冷冷说道。 “铁帮主,不顾江湖辈分以大欺小,以力压人。何来一帮之主之风。” 铁心却是毫不在意的说道。 “不要说什么,江湖道义。这种东西早就在我心中死了。”说罢,铁心的眼中透着沉思,一些尘封的往事在他心中悄然升起。 江湖十年之前,群雄并起。一位不出世的大侠,横空出世。扫邪荡魔一时之间风头无量。不知多少待嫁闺中的女子为之疯狂,但是这位无名大侠却对当时江湖第一名妓苏小云却情有独钟。苏小云是出了名的卖艺不卖身,一曲《素衣琵琶》让多少达官贵人一掷千金,只为一睹美人方泽。但这位名妓对此都不动心,直到见到这位横空出世人们口中的大侠。 两人是一见钟情,苏小云为了他,碎琴封曲从此不再招惹风尘,而他也为了她退隐江湖,不再过问江湖之事。真是好一对神仙眷侣,一时间也被传为江湖佳话。 只是好景不长,一日,大侠上镇上集市买一些柴米油盐,顺便也买了一两多牡丹花。只是刚刚回家的他便呆住了,只见苏小云衣衫不整的躺在床上,家里也是一片狼藉。不管他如何寻问,苏小云就是不说话,只是默默的为了他做了一顿饭,看着他一口口的吃下去,心满意足的笑了。 自古便有,饿死事小,失节事大的说法。 当夜穿戴整齐的苏小云便投井自尽,只留下一律琵琶。从那夜开始,江湖上闻名的盖世豪侠,便一去无踪了,就像和苏小云一起投井自尽般消失无踪了。 随即,临近的小镇便被惨遭屠戮,整整一个镇子上的人,不管男女老少都死于非命。鲜血汇聚成河流,映着凄惨的月光,分外渗人。在这鲜血河流之中,一个身影静静的坐着。拿着一壶酒,看着尸横遍野街道静静的饮着。 “小云,你说你最喜欢来这个小镇,我便让他们都下来陪你,好不好,这样你就不孤单了。” 一壶烈酒入喉,眼泪仿佛也向心里流去。 铁心仿佛从回忆当中清醒过来,对着袁青峰说道。 “什么狗屁江湖,什么侠义肝胆都是扯淡。唯有杀戮才能使人清醒。” 江湖道义在铁心心里早已被践踏的体无完肤,渐渐的也成为他的逆鳞。 一股浓烈仿佛实质般的杀气从铁心之中渐渐散出,袁青峰等人只觉耳边仿佛有无数孤魂野鬼的哭嚎之音,柳梅香和宁儿都不自主的捂上耳朵,识图掩盖这哭嚎之音。 袁青峰只觉自己身上冷汗津津,这种逼人的杀气,是他第一次感受。 而慕容凡暗自惊呼。 “这便是江湖上盛传已久的心绝,原来是这种逼人的感觉,看来这铁心果然不简单。” 袁青峰只觉铁心此时便站在尸山血海当中,自己的经脉仿佛都停止了运转,呼吸也渐渐的不太顺畅起来。 “呵,原来这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心绝。”一声清朗的声音传来。 铁心抬眼瞧去,只见树上有一青衣男子,身上背着一柄古朴宝剑,而在青衣男子身后站着一个眼角有痣的女子。 说话间,便闪身挡在袁青峰身前,而一挡,便让袁青峰感觉压力顿消,经脉运转仿佛也顺畅了起来。 青衣男子眼中透着欣赏,对袁青峰说道。 “没想到,布衣剑奴当中还有你这样的高手,看来我们剑宗当兴。” “我们剑宗?难道......” 此时周山突然跳着脚说道。 “我想起来了,一身青衣,一把赤霄,眼角有痣的女子,你是......” “秦悲鸟!” 陈肖和周山异口同声的说道。 袁青峰此时也瞪大了眼睛看着眼前的这个一身青衣的男子,他居然就是剑宗这一辈真正的翘楚,未来持剑人的不二人选,秦悲鸟,自己想要超越的目标。 而铁鹰帮的一众人也是惊的合不拢嘴,秦悲鸟啊,这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剑客,是公认的最有可能跨入剑仙层次的人,一把帝道赤霄剑,斩尽江湖不平事。 铁心此时已然进入心绝状态,但看着青衣飘飘的负剑男子,本来上升到顶点的战意,顿时消退了大半。 “铁帮主,我不知我们剑宗如何招惹了你,若有冒犯,还请见谅,今日不妨卖我一个面子,化干戈为玉帛。” 秦悲鸟平静的说道。 铁心在失去苏小云之后本来就是心魔疯长,此时见到秦悲鸟和身边的青衣,更是被心魔蒙了眼。 “笑话,铁鹰帮虽然比不上你们剑宗,但怎能凭你几句清淡话就了事。” “哦,那铁帮主想怎样。” “早就听说,你秦悲鸟是这一辈的剑道翘楚,今日这么好的机会我怎能错过。” “铁帮主,刀剑无眼,伤了你等可就是伤了和气。” “废话少说。”说罢,铁心周身的杀气宛若实质,而其身后的一种小喽啰都不自觉的跪倒在地,更有信心不佳着屎尿齐流。 而反观秦悲鸟依旧是云淡风轻,更是转头嬉皮笑脸的对着一旁的女子说道。 “青衣,你说我出剑吗?” 女子只是淡淡的回了两个字。 “随便。” 秦悲鸟连忙说道。 “好勒。” ...... 第19章 西楚魔刀 秦悲鸟转头看向铁心,略微谦逊的说道。 “既然铁帮主今日有雅兴,那我不妨就过上几招,但难免刀剑无眼,若有冒犯,还请见谅。”说罢,拱手一拜。 好一副正道剑宗年轻翘楚的做派。 铁心生平最讨厌这种惺惺作态,自比正道人士的江湖人。见秦悲鸟拱手一拜,也不答话,翻手凭空出现一把带着血纹的刀。此刀一出,铁心四周的杀气更浓,隐隐约约间更有各种孤魂野鬼在四处游荡。而铁心本来的黑发也在血光的映衬下变成血色,更显得妖异无比。 秦悲鸟一眼便看出来,此刀绝非凡品。其散发出来的血腥味道,竟然让自己的心神都些许撼动。而其身后的赤霄剑也一直在不断的颤抖,剑鸣之音不绝于耳。 而秦悲鸟身旁的青衣,却是面若重水。 “这刀有些来历,很有可能是百年前让西楚亡国的刀。” 相传百年之前,群雄并起,各方势力犬牙交错,其中要以西楚,大夏,北周三股势力为尊,形成三足鼎立之势。 三国各有各自的锻造之法,其中要以西楚的锻造之法最为神秘,江湖上曾传言,西楚的锻造之法是要以活人为引,用其滚烫的鲜血为刚出炉的刀坯冷却,而更加诡异的是,刀坯全部吸收了鲜血,刀身上出现一道道神秘的符箓和花纹。西楚百姓都称这种刀为魔刀。 而在战场上,手持魔刀的西楚士兵让另外两国吃了不少苦头,这魔刀砍在身上便能斩去寻常人一分精血为刀身所吸收,在其余两国头疼不已,一直寻求破解之法。不知是西楚的锻刀之法太过残忍犯了天怒,还是西楚气数已尽,三国之中最弱势的大夏,竟能研究出破解之法。 用大夏特有的鸡血藤用秘制之法浸润七七四十九天,取出晒干编成内甲,军士贴身而穿,西楚魔刀不能刺入分毫。自然也就抵挡不住来自大夏的进攻。在西楚将要亡国之际,仅存的军民与西楚皇室齐齐聚集在西楚最神秘的锻刀阁内,锻刀阁一直都处在西楚皇城的腹地,西楚国主看着自己的城池被大夏铁蹄践踏,心中满是不甘与怨恨,而锻刀阁内的淬刀池内,静静的沉睡这一把刚刚锻造好的刀胚。 西楚国主眷恋的看了一眼身边仅存的臣子百姓,抽到自刎,一腔热血尽数被刀胚吸收,而其后的臣子百姓都追随着自己的国主一个个的自刎而亡,一股股热血都被淬刀池内的刀胚所吸收,鲜血中带着不甘,带着怨恨,带着亡国的哀嚎。尽数被刀胚吸收。而刀身上的秘纹也就越多而且隐隐的够了出一副厉鬼的图样。 最终西楚的王宫被大火付之一炬,这把最后的魔刀也随着西楚的灭亡消失不见,没人知道这把刀到底在哪里,二十多年前曾有一位号称西楚遗孤的血衣老人手持一把血纹魔刀不断狙杀大夏的臣民,上到尚书,下到县令,一个都不放过。而大夏皇城内的高手尽出,都无法击杀这位血衣老人。只是不知为什么这血衣老人突然就消失了,正如他突然现身江湖一样,无迹可寻。而他手上的那把西楚魔刀也随着他消失不见了。 青衣一念至此,开口问道。 “江湖上曾经风头一时的血衣老人是你什么人。” 铁心听到血衣老人四个字,身体猛地一颤。 “没想到这么多年了,还有人记着这老匹夫。没错,你们口中的血衣老人是我师傅。” 青衣心中了然。难怪这铁心会有这把西楚魔刀。 但铁心却突然有些癫狂的说道。 “是我师傅又如何,他该死,该死。”当年苏小云的死让铁心从此坠入魔道,但他心中一直不知道谁是凶手,直到把他从小养大的师傅,他一直视作父亲的师傅,亲口承认是他做的,说罢便一掌震碎自己的心脉。这一刻,铁心的天塌了,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都离他而去。 此刻一听见血衣老人的名号,铁心又想起当年的事。提刀便向青衣杀了。 “我不许你提这个名号,提他名号的人都得死。” 秦悲鸟一见铁心此时已失了自我,连忙把青衣护在身后。铁心一刀辟出,却被秦悲鸟曲手一抬便化去了这一刀。而其身后的赤霄剑,也终于出鞘。 一时间刺目的金光让袁青峰等人睁不开眼,他连忙护着陈肖柳梅香等人远离这交手的中心。 刀为百兵之胆,讲的是一个势大力沉,劈削砍,大开大合。 剑为百兵之君,求的是一个轻巧灵动,挑刺破,鬼魅灵动。 这一场刀与剑的争锋,让一旁的袁青峰大饱眼福。 铁心刀法全凭本能,他早已不是以身御刀,而是魔刀早已控制了他,他的一招一式都极尽狠辣。而秦悲鸟则是用剑不断抵挡着魔刀,兵器相交之处发出刺耳的铿锵之音。 秦悲鸟作为剑宗翘楚,一把赤霄剑早已使的是出神入化,剑影飞舞之间,铁心的魔刀根本无法近身。 谁曾想,铁心突然刀法一边,本来大开大合的刀法,转而变的灵动多变。秦悲鸟一时大意,被划破了一侧衣角。这一幕,让青衣不自觉的握紧了双手。 秦悲鸟看着破碎的衣角,微微一笑道。 “铁帮主,能如此短的时间带领铁鹰帮崛起,果然是有些依仗,看来我不能藏私了。” 赤霄剑仿佛也知晓主人的心意,剑身上赤红光芒流转。之前秦悲鸟一直是守而不攻,现在转守为攻,一剑正巧刺在铁心面前,铁心横刀一挡,但只觉刀身上传来莫大的力量,仿佛有一座山压在自己的身前,情不自禁的向后退去,地上被拖出了两条深痕。可见这看似轻巧一刺,其中蕴含了多大的力量。 这便是剑宗赫赫有名的《开山》,所施劲道力求凝与一点,一剑开山。 而秦悲鸟却没停下脚步,以身御剑,铁心也急忙出刀相阻,但秦悲鸟剑尖一挑,看似以柔克刚,却破了这势大力沉的一击。这便是《挑山》。 古语有云,愚公可移山,这剑招便是从此中领悟,以柔克刚,以剑挑山。 铁心被这一挑不禁中门打开,秦悲鸟趁此机会,一剑斩出,划破了其胸前的衣衫。 “好一招《劈山》。”铁心看着胸前的衣衫口子说道。 秦悲鸟淡然笑道。 “铁帮主,谬赞了,这三山剑法,我只是略懂皮毛。” “不知这一招,你可挡得住。” 说罢,铁心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喷到魔刀之上。 西楚魔刀吸了鲜血之后,顿时血光大盛。 秦悲鸟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暗道一声 “麻烦了。” ...... 第20章 自在逍遥便是仙 这西楚魔刀在吸收了铁心的精血之后,仿佛一下子活了起来。这是西楚特有的养刀之法,刀胚从鲜血中诞生,但其后也虚鲜血徐徐供养,渐渐的刀内生灵,唤做刀魂。 以血引魂,淬血开锋。 铁心此时宛如与这西楚魔刀融为一体,进入那玄之又玄的人刀合一境界。 秦悲鸟见状,眼神中丝毫没有慌乱,甚至还有一种独有的战意在升腾。眼前的铁心正是自己的修道路上的磨刀石,修道一途不进则退,有如此机会他怎能放过。 路遇不平之事,拔剑斩之,出剑不求无功,但求于心。犹豫之间,剑意散去,剑心受损,剑道便再无前进可能,甚至境界都会一退再退。 秦悲鸟一身青衣无风自动起来,一股浓烈的剑意在不断提升,两人虽未交手,但空气之中的对撞之音不绝于耳。这一幕,剑仙战刀魔,不禁让青衣想起来自己年幼之时所见到的那场惊心动魄的龙争虎斗。 当年让江湖震惊的一战,手持不争剑的白衣剑仙和手握西楚魔刀的血衣老人,两人都是江湖上名噪一时的顶级高手,到底孰强孰弱一时间很难分辨。白衣剑仙本名李太白,因机缘巧合于夺得不争剑而闻名江湖,之前本是无名小辈,但在其夺得不争剑后却如彗星般崛起,接连挑战数名剑道大家,正是连当时剑宗持剑人陈青山都与之交过手,但谁胜谁负二人皆不提及,就此李太白坐稳了当时江湖上剑道第一的名头。 而血衣老人来头更是神秘,有人说他来自两界山,也有人说他是西楚遗孤。但其实力却是不容小觑,他与李太白便是江湖上的针尖与麦芒,谁要想更进一步必定要迈过对方这座大山。 钱塘见又名罗刹江,因其壮观的一线潮而闻名天下。两人相约八月十八于此地一战,这一天罗刹江挤满了看热闹的人,上到锦衣玉食的皇室宗亲,下到身穿粗布麻衣的平头百姓,这一天都在两岸聚集,都等这一辈子也许只能看到一次的高手决战。茶余饭后,做为谈资也能在狐朋狗友面前炫耀一番。 “快看,那就是血衣老人,他身上那把刀,据说就是西楚最后的魔刀。” “我也听说了,这把刀凝炼了整个西楚的亡国之血,竟然还敢带着这不祥之刀来我大夏王朝,真是不自量力。” “那可不,西楚已经亡了。” 一些宵小之徒的窃窃私语,让血衣老人眉头微皱,一眼看来。一股莫大的压力,顿时让刚刚那几个在窃窃私语的无名小辈喘不过气。 “血衣,何必与这些小辈一般见识。” 一声熟悉声音传来,血衣老人转头望去,之间李太白一身白衣,踏潮而来。 这等壮观飘逸的景象,顿时让两岸来围观的人群兴奋不已,甚至有一些女子已经抑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大叫起来。 血衣老人见状,一脸鄙夷的说道。 “故弄玄虚。” 两人各自站在一座山巅之上,遥遥相望。罗刹江的大潮如约而至,就在潮水到达最高点的时候,血衣老人出刀了。 西楚魔刀带着一尺多长的刀气,向李太白袭来。李太白此时剑意暴增,不争剑隔空一斩,刀气剑气相撞化为无形,罗刹江的潮水此时也激烈的对撞着。 “白衣剑仙果然名不虚传,此战你我必有一人可以引劫而来,飞升成仙。” “成仙不成仙都无所谓,自在逍遥又怎么不是仙。现在我便是仙。”李太白如此气势,一句自在逍遥便是仙,让其后的多少江湖侠客封为至理名言。 “好大的口气。”血衣老者说道。 “那我今日便斩你这仙。” 二者此时的战意都达到巅峰,刀剑相交之间,四溅的劲气,不断在周围的山壁上刻下痕迹。 当血衣老人看见山壁上的痕迹之时,血衣老人心中大惊,手中的西楚魔刀都有些拿不稳。 而两岸围观的人,更是发出惊叹。 只见山壁上,用粗壮的隶书清晰刻着几个大字。 “自在逍遥便是仙。” 李太白竟然在生死决战当中,竟能分神在山壁上刻下如此几个字。高下立判,不由分说。 血衣老人已是败了。 而这此战之后,血衣老人带着西楚魔刀消失在江湖之中,他修道心境已破,此生再无前进可能。 李太白此战以后也消失不见,有人说他早已飞升仙界,也有说他继续成了那个自在逍遥的酒鬼。留给后人的只有罗刹江山壁上的那几个蕴含极致剑意的字而已。 这几个字也让后世出了不少名噪一时的剑道好手,陈青山算一个,秦悲鸟在感悟这几个字的时候,竟领悟了剑心。此后有剑心为辅,秦悲鸟的剑道修为才能一日千里。 此刻的铁心和秦悲鸟不自主的让青衣想到当年的李太白和血衣老人,而秦悲鸟却突然转头对着青衣说道。 “我听说,离阳城的落日很美,一起去看看,怎么样。” 青衣此时一脸诧异,转而又连忙说道。 “看刀。” 铁心早已一刀劈来,秦悲鸟赤霄剑横剑一挡。此刻的秦悲鸟似乎也和当年的白衣剑仙一般,一招一式仿佛跳脱出了招式限制,总是用最合理的剑招来应对。 而在一旁观战的袁青峰,此时脑海中无数个思绪炸裂着,识海当中的持剑虚影,仿佛和秦悲鸟的剑招重合,一招一式都分毫不差。 袁青峰不自觉单手并指成剑,闭上眼睛模仿这识海当中舞剑虚影。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意慢慢在袁青峰身上升腾。要说识海中的虚影是宝藏,那秦悲鸟的剑招就是钥匙,之前袁青峰只能去简单模仿这种剑招,但根本感悟不到丝毫的剑意,但是刚刚亲眼所见秦悲鸟蕴含剑意的一招一式,仿佛一把钥匙打开了自己内心当中的锁。 一旁的周山见状,连忙向唤醒袁青峰,还以为是他中了邪。 “别动。” 青衣连忙开口阻止。 “这等顿悟良机,修道一生能有几次,你们休得打扰他。” 周山连忙退到一边,懊恼的挠了挠头。 青衣此刻满意的看了看陷入顿悟的袁青峰。 “没想到,布衣剑奴中还有此等天资之人,竟能临战顿悟,看来他的眼光是对的,那件事有希望了。” 说着,看向正在与铁心一战的秦悲鸟。 ...... 第21章 所谓江湖 袁青峰渐渐从那种顿悟当中醒来,虽然修为没有任何增长,但是只有他和青衣知道,他得到了远远比修为提升更重要的东西。 剑意。 剑意领悟的越深邃,才能凝练出那万中无一的剑心,像秦悲鸟这种一日便凝练剑心的怪物,江湖上毕竟是少数。 铁心和秦悲鸟也渐渐分出了胜负,一个是用精血强行使刀,一个是飘逸轻盈游刃有余的出剑,刚开始,铁心还能占得场面上的先机,但久而久之铁心气息变得沉重,经脉运转都有些不畅。这便是强行使用西楚魔刀的后果。 铁心只觉自己的双臂犹如灌了铁铅一般,而眼前秦悲鸟的身影也越来越模糊。自己现在完全是凭着本能在机械的用刀,而自己的精血仿佛一点一点的流逝,他知道,西楚魔刀在吸取精血,但他没有办法,他现在的身体完全是魔刀在引导,自己的意识仿佛被关在笼子里,挣脱不出。 秦悲鸟看铁心的眼神越来越凶狠,但仿佛像失了魂一般,动作越来越像发怒的野兽,全然没有了之前的轻巧灵动,他转念一想便知道,极有可能是铁心已被西楚魔刀控了心智。 他转身闪过,西楚魔刀的刀锋,一剑劈下。 正是《三山剑法》中的《劈山》,这次与之前不同,这一剑带着秦悲鸟感悟剑心所得的一剑。 这一剑不偏不倚正好斩在铁心的眉心处,一股雄浑的剑意冲进铁心的识海,将那西楚魔刀幻化出来的红色牢笼冲个粉碎。 啊!!! 铁心一声惨叫的倒飞出去,手中的西楚魔刀也脱手而出。 铁鹰帮的一种喽啰连忙围了过来,慕容凡看了看远处泛着腥红色的西楚魔刀,心中千百个心思闪过,脚步踌躇间还是没选择过去。 “这西楚魔刀虽然是好东西,但是像铁心这等修为都被弄个半死,我现在贸然过去岂不是飞蛾扑火。而且周围耳目众多,这魔刀暂且先放你那里。” 慕容凡心中暗自想道。 他见众人围住铁心,此时对身边的一个三角眼的小个子使了个颜色。 小个子心领神会,连忙大喊道。 “他们杀了帮主,快,为帮主报仇。” 铁鹰帮一众莽汉闻声,顿时对着秦悲鸟等人刀剑相向。密林中传来一声声拉弓的声音,想来已是箭在弦上。 慕容凡此时不卑不亢的说道。 “秦悲鸟,虽然你贵为剑宗翘楚,但杀了我们帮主,我等怎能放你轻松离开,虽然你修为高强,但蚁多咬死象的道理,想来你也是知道的。” 慕容凡这一招可谓狠毒,铁心此刻是生是死还不得而知,但他一口咬定铁心已死,这显然激怒了铁鹰帮的这些莽汉,他们平日里受铁心照顾,自然最是在意铁心的死活,此言一出,秦悲鸟只觉一双双愤怒的眼睛盯上了自己。 虽然铁鹰帮算不上名门大派,和剑宗这种百年宗门更是云泥之别。但是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却异常在乎兄弟手足之情,现如今铁心生死不知,又有人在后推波助澜,本来对于秦悲鸟的恐惧,被一腔热血冲散。 被几百双仇恨的眼睛盯着,这种感觉着实有些不好受。 秦悲鸟脸上表情依旧平淡如水,看不出什么变化。 “今日我想走便走,就连我身后的人,你们一个也留不住。”秦悲鸟一边轻轻擦拭这赤霄剑,一边淡淡的说道。 “如若谁想做那磨刀石,大可一试。”说罢,秦悲鸟眼中迸发出惊人的战意。 铁鹰帮一众莽汉被秦悲鸟的气势所震,打杀之声顿时消失。 “好了,都住手。” 只见铁鹰帮虚弱着做起来,眉心中间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已经结了血痂。 见状慕容凡连忙将铁心搀扶起来。 铁心此时眼中的血光已退,虽然虚弱,但眼神中已恢复了清明。他自己心中隐隐有些后怕,刚刚自己不计后果的用精血让西楚魔刀淬血开锋,没想到自己的修为竟还驾驭不了这魔刀,如果不是秦悲鸟用剑气破了自己识海中的囚笼,自己肯定早已沦为魔刀的傀儡。 铁心一念至此,抱拳冲秦悲鸟一拜。 “秦兄大恩,我无以为报。” 秦悲鸟淡淡的笑了笑。 “铁帮主,严重了,举手之劳而已,只是魔刀凶厉异常,寻常灵凡境都很难驾驭,这本道家《清心咒》对你应该有些用。” 说罢,将此书往过一扔,早有喽啰伸手接住,双手捧上。 秦悲鸟转身对一旁还在发呆的秦悲鸟等人,说道。 “你们既已出城,想必经游物资已采买妥当。但我看你还有些琐事未了,尽快办妥,我带你回剑宗面见长老。” 袁青峰本来还想再说些什么,但看秦悲鸟语气不容否认,只能作罢。 对一旁的宁儿和柳梅香说道。 “嫂子,我们一道走,等到了剑宗,便离北凉城不远了。” 柳梅香点了点头,没有说话。袁青峰此时没有发现,柳梅香对他的态度早已有了变化。 铁心此时呼吸吐纳了片刻,脸上渐渐有了血色。 他径直向袁青峰走了过去。 “虽然你与我兄弟有些过节,但是这次我也算因祸得福,破了心魔。我观你还是先天境圆满。我有一物赠你,也算我还了你们剑宗的情。” 翻手一把古朴剑鞘出现在铁心手中,身后的慕容凡瞪大了双眼,没想到铁心会拿这个东西来送人。 “这剑鞘乃我家传之物,无奈我先已修刀境,剑道却是没有丁点希望。今日便做个顺水人情。” 说罢,将这剑鞘往袁青峰手中一塞,转身大步走去,铁鹰帮的一众莽汉也紧紧跟上,慕容凡眼中带着浓浓不不甘也只能含恨跟上。 “秦兄,你我恩怨已了,互不相欠,江湖之大,下次再见,希望不要是刀剑相向。” 远处铁心的声音传来。 秦悲鸟微微一笑说道。 “这铁心倒也爽快。” 袁青峰此时正在看手中这古朴的剑鞘。剑鞘周身成棕色,上面雕画着一些看不懂的花纹。入手微凉,大有凝神定气之感。 袁青峰此时看着渐渐消失不见的铁鹰帮,心中五味杂陈。 这一次经游时间虽短,但却让他见识到了什么是真正的江湖,并不都像书中所说的那样,侠肝义胆快意恩仇,更多的是尔虞我诈,有血有肉。也许这就是江湖的温度,一种特有的温度。 所谓江湖,便是如此。 ...... 第22章 我本凡尘来 回剑宗的路,比来时顺畅了许多,也许是因为有秦悲鸟的庇护,再也没有遇上不长眼的劫道绿林。转眼间,到了分别的时刻。 宁儿死死的抱着袁青峰不愿意撒手,柳梅香一时也没有办法。 “我不要大哥哥走,他要一起陪我等爹醒来。” 听到宁儿这么说,袁青峰也有些沉默。 是啊,那个搓着手的中年男人永远的睡在了那片林间,再也不会醒来了。 袁青峰摸着宁儿的头,从怀里掏出一个鼓鼓的荷包。 “嫂子,宁大哥对我有大恩,这点银子你就留着花吧。” 柳梅香本想推脱。但袁青峰紧接说道。 “有钱能使鬼推磨,你回娘家,有了这些银子也能上下打点一二。” 自古便有,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现在柳梅香变成了一个寡妇,而又带着孩子,回娘家自然是不好过的,这些银子兴许可以帮她度过这个难关。 柳梅香接过银子,递给袁青峰一个玉简。 袁青峰伸手接过,不小心碰触了一下柳梅香的指尖。这一举动顿时让柳梅香脸红不已。深吸了几口气,才平复下来。 “嫂子,这玉简是?” 见袁青峰没有发现自己刚刚的失态之举,柳梅香深深的出了一口气,连忙说道。 “这是宁海留给你的,具体是什么,你自己看了便知。” 说罢,一把拉起不愿离开的宁儿,向北凉城的方向走去。她生怕自己再待在这里,会有更加失节的举动。 宁儿却是一步三回头。大声的说道。 “大哥哥,一定要来看我,要给我买最大的炸糕。” 袁青峰手握着玉简,笑着点了点头,眼中也有些湿润。他不是没有经历过分别,自幼经历的便是生离死别。从来没有体会过家人的温暖,但是他从宁海这一家的身上感受到了那种久违的感觉。 秦悲鸟看着袁青峰,眼中尽是玩味。 “你尽管放心,我已经暗中安排了人手,去保护他们娘俩,直到他们抵达北凉城。”秦悲鸟似乎看出了袁青峰心中的担忧,开口说道。 见袁青峰要开口感谢,他连忙摇了摇手说道。 “我辈修士,最忌讳凡尘未了,以你的天资,日后成就不会亚于我,如果被凡尘俗事乱了心性,岂不是本末倒置。” 秦悲鸟的话,字字宛如重石压在袁青峰的心头。 难道要为了修道,要忘了,宁海,柳梅香,还有宁儿吗,最后也要忘了爹娘,还有袁家上上下下七十三口人吗。忘了这血海深仇。这与那行尸走肉有何区别,如果修道最后修的无情道。那不如折剑出江湖,去做山间田野中的一个烧水砍柴的村夫。 秦悲鸟见袁青峰没有说话,也没多问,大步向剑宗走去。 作为一个修道者,最大的敌人不是你的天资,而是你无法斩断的凡尘念,你的亲朋好友会接二连三的离你而去,甚至你的挚爱也会离你而去,最后剩下的只有你自己。 “我本凡尘来,无情何为道。” 袁青峰的话,在秦悲鸟耳边炸响,整个人仿佛雷击一般定在原地。 他不可思议的转头看向这个看起来平淡无奇的少年。 仿佛在他的身上看见了当初的自己。 只见这个少年,正一脸的坚毅正看向他。 秦悲鸟自小被剑宗带上山,因天资聪颖,被当核心弟子培养,渐渐的,其剑道天资被发掘,修为更是一日千里,但是随着修为的增长,自己仿佛已经忘却了给与他生命的双亲。一心只求在剑道的路上走的更远。直到自己遇见了青衣,这个给与他温度的女人,他俩虽是主人与剑奴的关系,但秦悲鸟从没来没有一天当她是自己的剑奴。 就连本来需要剑奴背负的赤霄剑,也都是自己来背。他在和青衣的相处过程中,逐渐体会到了人情冷暖,那个冷酷的修道心,渐渐有些温热。 此次更是破例下山,为的就是去年幼时的村子看看,看看自己早已两鬓斑白的双亲。只是一切都不随人愿,当他与青衣来到自己曾经出生的地方时,这里早已物是人非。曾经居住的老屋看起来已经荒废了好久,问同村的人听,才知道,自己双亲早已在两年前相继去世。 直到去世的时候,他们一直都眼巴巴的盼着自己儿子能回来,但是时间终究没有给他们机会。 那一日,秦悲鸟像疯了一样,仰天长啸。 他此时听到袁青峰这句话,脸上尽是苦笑。自己怎么没有早点明白这个道理,别人都说他是百年难遇的剑道奇才,但在他心中,他是天底下最蠢的蠢材,如此道理,竟没有早些悟出。 “看来我没看错人。这次江湖历练,痛快,真痛快。”秦悲鸟大笑着说道。 说罢,走进剑宗宗门。 门口守卫见是秦悲鸟连忙拱手说道。 “师兄好。” “师兄好。” 袁青峰等人,也带着货物依次进入。 此时早已等候多时的李雷连忙走了过来。看到秦悲鸟连忙拱手说道。 “师兄好。” 秦悲鸟正眼都没有看他,他自己也知道,自己这种白衣剑奴是根本不可能入此等天骄的眼,倒也没放在心上。只是当看到站在货物旁边的只有袁青峰三人,唯独不见李三与钱虎,他顿时心中一凉。 难道李三死了? 不可能,就算他修为不济,还有一张神行符保命,按道理逃回来是不成问题的,怎么? 他阴沉着脸对着袁青峰等人说道。 “怎么只有你们三个人回来,李三和钱虎呢?” 周山连忙说道。 “早就死了,我们被铁鹰帮截杀,要不是有秦师兄在,我们早已变成刀下鬼了。” 在回剑宗的路上,袁青峰早已和陈肖周山对好说辞,只要把所有事推到铁鹰帮的身上,而且又有秦悲鸟这个人证,量李雷也不敢怀疑什么。 “铁鹰帮!”李雷知道铁鹰帮的手段,作为连官府都无可奈何的帮派,杀他们几个布衣剑奴却是易如反掌的。只是为何独独死了自己的心腹,而袁木头这三个人还活的好好的。 正当李雷左右思量间,秦悲鸟对正在整理货物的袁青峰说道。 “从今天起,你不再是布衣剑奴,破例晋升核心弟子。” “什么,核心弟子。” “破例。” 一旁的李雷与周山都惊的无以复加,反倒是陈肖依旧没有吭声只是在低头整理货物。 秦悲鸟继续说道。 “一会我便禀明师傅,年纪轻轻便有如此修为,怎能做这杂事脏活,岂不是暴殄天物。” 李雷只觉自己的脑子现在都是晕的,一直被他欺负的袁青峰,竟有一天会咸鱼翻身,一跃成为核心弟子。要知道,核心弟子是比他这种剑奴身份的人高了不知多少,这是剑宗真正在用无数资源培养的青年才俊。 而正当他心乱如麻之时,忽然觉得一股寒意袭来,猛然抬头才发现,袁青峰正一脸阴沉的看着他。 ....... 第23章 无锋现沧海 仅仅一眼,李雷就冷汗直流。自己体内的气息运转仿佛都凝滞了一般。 噗通一声,倒在地上。 周围早有拍马屁的布衣剑奴将其搀扶起来,只是刚刚那种感觉,让他脑子一片空白。那种发自内心的恐惧,让他有些不能相信,这是之前那个任人欺负的软柿子。 此时,两位身穿紫衣的少年,走过来,恭敬的对秦悲鸟说道。 “秦师兄,宗主有令。让你去沧海亭叙话。” 秦悲鸟点了点头表示知晓,对袁青峰说道。 “你跟我一起走,见宗主。” 袁青峰闻言,呼吸都有些急促,剑宗的现任宗主,陈青山。极有可能就是杀害自己双亲的凶手。他想报仇,但是此时他与陈青山根本就是云泥之别。陈青山翻手便能将他轰成齑粉。只要稍微露出一丝破绽,换来都是万劫不复的代价,一旦自己死了,那袁家上上下下七十三口的仇,可就真的报不了了。 周山见站在原地发呆的袁青峰,连忙上前拍了一下他的肩膀,一脸兴奋的说道。 “嘿,想什么呢,乐傻了,这可是剑宗的宗主,咱们一辈子都可能见到的大人物。你现在可是鲤鱼跃龙门了,这飞黄腾达了以后可不能忘了我们几个啊。” 被周山猛地一拍,袁青峰回过神来。回头陈肖和周山点了点头,便快步跟上了秦悲鸟的脚步。 两位紫衣剑奴并没有阻拦,刚刚秦悲鸟的话,他们听的也是明白。心里虽有疑惑,但对于秦悲鸟,他们还是发自内心的恭敬的。 看着渐行渐远的袁青峰,生性活泼的陈肖没有说话,只是低头看了看自己胸前的剑宗宗纹.。他曾经口中的小叫花子僵尸脸,现在很有可能一跃成为剑宗的核心弟子,不用再受李雷这种白衣管事的气,也不用再卑躬屈膝的生活着。 陈肖本是一个小门派掌门的公子,自由被赋予很大希望,虽说没什么上得了台面的秘典功法,但是他依然非常努力的练习,但是江湖的规则之一便是弱肉强食,自家的小门派根本不能在风大浪急的江湖上生存,很快便覆灭了。 他怀抱着一腔热血拜入剑宗,自幼被当做掌门公子的他,在诺大的剑宗里根本不算什么。什么王侯将相,天才侠客,在剑宗这两个字面前通通沦为平庸。 沦为布衣剑奴的陈肖没有颓废,而是抓紧一切机会努力修炼,对李雷的欺辱也只是忍气吞声。 但有时候现实却是无情,他口中的小叫花子,现在一跃已是先天境圆满,自己现在还迟迟不能迈入先天。 看着袁青峰的背影,陈肖握紧了拳头。 “袁青峰,这次是你领先了,但我会很快追上来。”一念至此,他搬起沉重的货物,一句话不说的向后山走去。 就连周山的呼唤都置若罔闻,心宽体胖的周山对此不以为然,嘴里嘟囔着。 “这都怎么了,怎么都成袁木头了。” ...... 袁青峰紧紧跟在秦悲鸟身后,两位紫衣剑奴也伴其左右。 行了许久,一座高耸入云的大山映入袁青峰的眼帘。只是这山很奇怪,细看之下竟没有山峰。整座山的山峰处只有一个平滑的切口,看起来像是被人拦腰劈断一般。 看着发呆的袁青峰,秦悲鸟脸上露出一丝笑意。 “你一定在想,这座高山,为何无缝。” 被点破心中事的袁青峰只能默默的点了点头。 “正如你所见所想到的,这山峰确实是被人一剑斩断的。”秦悲鸟一脸神秘的说道。 “什么?” 要不是这话从秦悲鸟口中说出,他绝对会认定眼前的这个人得了失心疯。 一剑斩山,此等修为已不亚于传说中的仙人。 搬山填海,无所不能。 秦悲鸟见已达到效果,满意的点了点头。一步步的走上这座无锋怪山。 “这山有禁制,传闻是当年开宗立派的吕祖所刻。不管什么修为,都要一步步的上山,除非是剑宗宗主才能幸免。所以你我也不能例外。” 袁青峰依旧只是点点头,刚刚的所见所闻都太过骇人听闻。自小便以为仙人只会出现在天桥下说书人口中的他,居然在剑宗见到了,仙人所留手笔,怎能不惊叹。 路虽长,山虽陡,但对于他们修道之人也是如履平地。 终于登顶,映入袁青峰眼帘中的只有一座破旧的茅屋,茅屋上有一匾,上书沧海二字。袁青峰只是看了一眼,便觉得双目刺痛难忍,沧海二字在他眼中就像烈日一般,根本不能直视。 秦悲鸟小声说道。 “这沧海二字是当年吕祖所写,其中蕴含的极致剑意,就连我都不能直视。” 袁青峰连忙向一旁看去,生怕自己的双眼被这剑意刺瞎。 “气蒸云梦泽,波撼岳阳城。” 茅草屋内,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缓步走出。 两位紫衣剑奴连忙下跪抱拳恭敬的说道。 “宗主好。” 秦悲鸟也用眼神示意袁青峰。 袁青峰虽然心中仇恨滔天,但也强忍着,下跪恭敬道。 “宗主好。” 来人正是剑宗宗主陈青山。 陈青山大袖一甩,两位紫衣剑奴恭敬的退了下去。 只剩跪在地上的袁青峰和在一旁一脸恭敬的秦悲鸟。 “这次历练如何,有何收获。” “收获颇丰,最大的收获还是结识了袁师弟。” “哦,我也早有耳闻,以先天境领悟剑意,这资质在剑宗勉强算上乘。” 秦悲鸟脸上也露出微笑,宗主能这么说,看来对袁青峰也是认可。 但陈青山突然话锋一转说道。 “虽天资尚可,但剑宗百年规矩不能乱。” 秦悲鸟闻言,脸色一变。 “宗主,袁师弟可是先天境啊,修炼尚短。” “规矩便是规矩,破不得。” 秦悲鸟无奈的点了点头,他知道,剑宗的规矩就是铁律,破不得。 “好了,五日之后自会见分晓,他到底有没有本事做你师弟,就看他自己的造化了。” 秦悲鸟抱拳称是。拉起自始至终没有抬头的袁青峰迈步下山。 陈青山看着这个小小布衣剑奴的背影,心中竟有一种说不出的感觉。他修为日积月累下已近通天,按道理说不应该有这种感觉。 他忽然间,抬头看了看天。发现天上万里无云,不禁自嘲一笑,缓缓走入茅屋之内。 也许他根本就没有在意一点。 那就是这个小小的布衣剑奴他姓袁。 ...... 第24章 悟浮沉 袁青峰紧紧的跟在秦悲鸟的身后,刚刚面对陈青山,一种前所未有的威压仿佛一柄重锤一般,一直压在自己的灵魂之上,要不是识海中那枚神秘的玉佩,自己肯定会坚持不住晕过去。 秦悲鸟似乎看出了袁青峰的异状,开口说道。 “以你先天境竟能在宗主的威压之下保持清醒,实属不易,看来我的眼光没有错。” “秦师兄,谬赞了,我只不过是强忍着而已,要不是师兄你拉起我,可能我早已人事不知了。” 秦悲鸟赞许的看了一眼袁青峰。 不骄不躁,不卑不亢。 “不是我夸你,只是历代剑宗宗主都会修炼当年吕祖飞升前所留法门,而这无锋山与沧海亭,更是当年吕祖所建。先就会对灵魂有一些压迫,只是实力越强,压迫力就越小罢了。” 转眼间,他与秦悲鸟便走下这无锋山。 正所谓,上山容易,下山难。 袁青峰深深的出了一口气,他终于有勇气回头正视这座百年前吕祖的手笔。 眼中战意升腾。 登无锋,破沧海,斩青山。 一旁的秦悲鸟微笑的看着袁青峰,当年的他也是这样,其实每一个剑宗弟子都是这样,心中有一个执念,就是能有朝一日,达到当年开宗立派的吕祖境界。 秦悲鸟看着眼前的无锋山,心中也是无比感慨。定了定神,对身旁的袁青峰说道。 “剑宗历来便有规矩,要想成为剑宗核心弟子,都必须要闯三关。” “闯三关?”袁青峰一脸疑惑的问道。 “没错,所谓闯三关,便是剑宗历代宗主所设,共有三关,必须闯过,才能被认定为核心弟子。” 袁青峰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秦悲鸟继续说道。 “这三关,说难也难,说易也易。前两关对于已经领悟剑意的你并不难,难就难在第三关。” “这第三关,便是你要真演武场真正击败一名剑宗核心弟子。这对于修炼尚短的你,实在有些不公,但天道运转,已经领悟剑意的你,便是已争得一份先机。” “多谢秦师兄告知。”袁青峰抱拳谢道。 “不用说什么谢不谢的,听着怪刺耳。我帮你也是在帮我自己,有些事情,等你成为真正的核心弟子,你就会明白。” 说罢,秦悲鸟便头也不回向远处早已等候多时的青衣走去。 袁青峰眼中战意升腾,核心弟子只是他的第一步。他要的是整个剑宗的覆灭,来给自己的双亲陪葬。 当他回到属于布衣剑奴的庭院,庭院内的气氛仿佛都有了变化,一些布衣剑奴远远的看见自己便会躲开,还有一些会聚在一起窃窃私语,对着他指指点点。 他对这一切都不以为然,去找了陈肖,但是周山说他被分去炼器殿了。袁青峰心中一惊,炼器殿可不是一般剑奴可以去,都是要在灵魂上有特出之处的剑奴才会被安排在炼器阁,从事最危险也是最复杂的启灵。 剑宗锻剑不像寻常百姓一般那样简单,锻打与淬火都是必不可少的,最为神秘的便是启灵这一阶段,只有能灵活运用自己魂力的人,才能在剑身上刻出复杂的符箓,最后才能启灵成功。如若失败,便是有灵魂碎裂的可能性,但是每刻一种符箓都是对灵魂有莫大的益处。 魂力和心力一样,都不是寻常人会有的,江湖上有一句老话,形容这两者都是天赐之物,非凡人可以拥有。 袁青峰虽然担心陈肖的处境,但心底还是发自内心的为他能去炼器阁而感到欣喜。 周山却坐在大通铺上啃着烧鸡,嘴里塞得满满的。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和陈肖这次经游以后都一跃千里,一个去了炼器殿。一个更是即将成为剑宗的核心弟子,就我还有个布衣剑奴。” 袁青峰笑骂道。 “有你这张嘴,何愁不能混的风生水起。” 周山撕下一大个鸡腿边吃边说。 “也是,而且又沾了你们的光,我这当布衣剑奴倒也自在。” 袁青峰笑着摇了摇头,转身向自己的柴房走去。 一推门,便见一脸苦相的李雷站在那里。李雷见袁青峰进来,急忙从挤出一丝笑容说道。 “青峰,之前的事都是我不对,还望你能见谅。” “无碍,李管事也是身不由己。” 听袁青峰这么说,李雷心中悬着的石头落了下来。 “青峰,你现在即将成为剑宗的核心弟子,怎能睡在此等地方,你要不嫌弃,便住到我那里。”李雷一脸献媚的说道。 “不用,这柴房我早已习惯,如果李管事没有其他事情,还请出去。” 见袁青峰下了逐客令,李雷的脸上有些挂不住,但是他依然忍住了,笑着出了门。 袁青峰见状,一脸鄙夷的说道。 “见风使舵的狗东西。” 他盘腿坐在柴草之上,从怀里取出两枚玉简。这两枚记载的便是宁海的《浮生幻灭指》。 深吸了一口气,将脑中的杂念尽数抛出,一丝先天之气引入玉简之中,顿时有大量信息涌入袁青峰的识海。一个熟悉的声音在袁青峰的脑海中响起。 “袁兄弟,这《浮生幻灭指》乃是我家传之密,领悟浮沉指便能以先天之境力拼灵凡境,其后更是一指强于一指。还请谨慎修炼。......最后,还请你替我照顾好梅香和宁儿。” 这套指法,最难之处便是领悟其中深意,之前袁青峰虽然能仿其行,但却没有指痕虚影,这便是其中差距。 袁青峰闭目修炼,领悟心力的他,对先天之气的的控制已非寻常先天境能比。从丹田气海当中冲出的先天之气被强大的心力束缚之下,就像一个个听话的孩童一般,按照浮沉指的修炼心法,一遍编的行遍全身。 渐渐的,一股不同于先天之气的苍茫气息,缓缓从袁青峰的经脉冲将出来。而又转回到丹田之中,和先天之气融为一天,本来是洁白如玉的先天之气,在融入了这特殊的气息之后,仿佛多了一丝若有若无的淡金色。只是仅仅只有一丝,还很少。 早已满头是汗的袁青峰睁开眼睛,深吸了一口气,感悟着自己丹田内的变化。那一丝淡金色的先天之气就仿佛小鱼在江海一般,四处游荡着。 “原来这便是这《浮生幻灭指》的特殊之处。竟能改变这亘古不变的先天之气。” “五天后,等着瞧吧。” ...... 第25章 避天玉 转眼间三天已过,袁青峰的丹田气海中出现了三股带有淡金色的先天之气,但当第四股淡金色的先天之气刚刚在丹田气海中生成,袁青峰立马感觉不对劲,自己的丹田气海好像有股撕裂的感觉,四股淡金色的先天之气不再像之前那样温顺,而是互相撞击起来。 袁青峰只觉自己的经脉都有些承受不住,再这千钧一发之间,识海中的神秘玉佩散发出一道光华,将第四股先天之气泯灭冲消。丹田气海又恢复了之前的平静,三股淡金色的先天之气,相互制衡了下来。 “看来已我现在的境界,丹田气海最多只能容纳三股这种特殊的先天之气。只是......”袁青峰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额头,识海当中那枚神秘玉佩依然安安静静的悬浮在其中。也许《异世录》里,会有所记载。自己的见识实在是浅薄如纸,这《异世录》也不知是何人所创,但记载了大部分的江湖辛密,虽说真假参半,但是多少记载了一些关于自己这枚神秘玉佩的信息。 袁青峰取出了他这次经游所获,奇怪的黑色石头,《异世录》,还有铁心所赠的神秘剑鞘。他拿起记载《异世录》的玉简,一丝先天之气引入,大量的文字进入了袁青峰的识海内。信息之多,一时让袁青峰大为惊讶。 在其中,袁青峰似乎发现了关于自己玉佩的蛛丝马迹。 相传在茹毛饮血的上古时代,各种妖兽横行,但所幸,妖兽只是夜晚活动,白天人们可以自由生活。但必须在日落之前赶回用土石铸造的城镇内,不然谁也不能在妖兽横行的夜晚活过一夜。当时没有炼气法门,更不要说谁有资格可以开宗立派教化万民。人们只能苟活与城镇之中,惶惶不可终日。 但天道运转之下都有一丝生机,在不断的与妖兽战斗的过程中,一部人原有的天资被展现出来,很快人们便收复了大片失地。在夜晚也能进行一些简单的活动。而这些觉醒天资的人,被万民称作神仙。最终神仙肃清了妖兽,还人们一个平稳安定的大地,再之后这些神仙便都消失不见,只是留下一个个宗派,担负起教化万民的重任。有人说这些神仙本就是从天上而来,现在事了拂衣去,深藏功与名。 《异世录》上记载其中一位神仙的法器便是一枚玉佩,只是年代实在太过久远,现在已无从考证。之后王朝更替,这枚玉佩也短暂出现过,但大都是昙花一现没有人真正的拥有这枚玉佩。还有传音这玉佩本没有实体,只是神仙留下来的法门而已。但不管王朝如何更替,这枚玉佩都有一个共同的名字。 避天玉! 袁青峰这才知道自己识海当中的这枚玉佩很有可能和那些上古神仙有所联系,但是这又怎能让人相信,这《异世录》本就有杜撰之嫌,那些什么神仙鬼怪,大都出现了之后文人骚客的笔尖之上。到底有谁亲眼见过已无从说起。但袁青峰知道,这十有八九是真的,因为他亲眼见过神仙的手笔。 那就是无锋山。哪怕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大侠,还是朝廷追捕的朝廷要犯。还是开宗立派的掌门大师,都不可能有如此惊天地泣鬼神的手笔。 如此高山,一剑摧锋! 这只能是仙人才有的手段。 “看来朝廷定是知晓我袁家有次玉佩,才会派剑宗截杀。只是,我爹娘是怎么得来这玉佩。现如今已无从知晓,但不管是不是仙人的法器,这都是我娘留给我的唯一遗物。我都要守护好。” 袁青峰又查找了一些,有关黑色石头和剑鞘的消息,但大都不太确定,唯一能确定便是这黑色石头好似是前朝一个门派的开山信物,只是这门派建立之初便太过锋芒毕露,招致了很多仇家,但都碍于一宗之主武艺过人,都不愿去做那出头之鸟,但短短几年,门派宗主便突然暴毙。仇家见状也都不在隐忍,很快宗派便没落消亡下去。江湖本就是长久后浪推前浪,宗派更替已是常事,久而久之便遗忘了曾经这显赫一时的门派。 按理说,一个宗派的消亡,定会有秘籍法门流传出世,但奇怪的是,这宗派并没有什么秘籍可供后世流传,就连最普通不过的炼气法门都没有,只留下一些谁也看不懂的鬼画符。这些鬼画符就连当时江湖上最有名的阵灵师都窥不出一二,更不要说其他人,最后这些鬼画符也都一些富甲家族,买去当了镇宅之物。 虽说这门派,昙花一现。但到底也如雁过留声般,就江湖上留下了自己的名号。 道阵宗! 要说这黑色石头和这宗派有何关系,大概便是,这黑色石头是在曾经的道阵宗废墟当中所获,而后又被一转赠给龛星楼,最后又机缘巧合之下被袁青峰得到。但就到现在,他都无法参透其中奥妙。不管是用血孕养,还是引先天之气。但丝毫不起作用。 “既然这是玉佩的选择,我便相信,定是我现在修为低微,无法参透其奥妙。”袁青峰也只能这样来说服自己。 袁青峰透过窗户,看到遥远的上空,一轮明月正高悬于上。 一股浓浓的思念之情涌上心头,再过几日便是民间传统的中秋佳节,自幼开始,每逢中秋,他都要与爹娘一起在庭院之中赏月品诗,每逢自己在能诵出新的诗句,娘就很欣慰。一家人其乐融融的看着夜空中的满月,袁青峰只觉心中信息而富足。 只是现在明月依旧高悬于空,但是自己早已变成形单影只的一个人,再也不能背诗让自己的爹娘开心。 清冷的月光,让这本来就寂静的庭院,更填了几分悲凉,偶尔有一两声狗叫声,还有呵骂声,更平添了几分萧瑟的味道。 “爹娘,这世上确实有神仙,只要能找到,一定就有让你们起死回生的办法。等我灭了剑宗,报了家仇。一定会踏遍千山万水,去寻找那一线生机,你们便再等等我。” ...... 第26章 本姓司徒 剑宗摧云峰上。 几个身穿黑衣的核心弟子正在切磋比试。 “你还不知道吧,听说宗主要破例让一布衣剑奴晋升为核心弟子。”其中一个少年说道。 “怎么可能,你那里听来的谗言,如此儿戏之事,岂能乱说。” “我没依据能乱说吗。我听说啊,是秦师兄游历回来所举荐之人。听说既然还领悟了剑意。” 正当几人窃窃私语间,一个胸口纹着三道剑纹的少年走了过来。 人皆分三六九等,剑宗核心弟子也不例外,刚刚那几名少年胸口都只纹了一道剑纹,显然是刚刚成为核心弟子不久,见来人胸口处纹着三道剑纹,连忙停止了窃窃私语。抱拳躬身道。 “司徒师兄。” “司徒师兄。” “怎么,一个小小的布衣剑奴就让你等心神不宁,此等心性如何修道。” 三人皆是唯诺称是。不敢再有丝毫狡辩之言。 来人正是司徒轩。见三人恭敬离开,他脸上浮现出一种病态的快感,他本姓司徒,是大夏皇城中的大姓。据说当年为大夏开辟疆土,赫赫有名的北凉军。其中最骁勇善战的将军司徒墨便出自司徒家。 司徒家之前本是外姓,之后其国被大夏所灭。不得已才融入大夏之中,虽是亡国之人,但却丝毫不能掩盖其天资。司徒家重武轻文,一直想妄图与大夏皇室攀上关系。不过与名将云集的大夏来说,这点天资还算不得什么。但之后一个名叫司徒墨的后辈出现,彻底改变了司徒家的处境。 当年,大夏、西楚。北周三国鼎立。西楚占了炼器之利,大夏占了民心之利,北周占了天险之利。其中西楚以其诡异的炼器之法,隐隐占据上风,但三方各自都有致胜手段,一时间谁也奈何不了谁。后来大夏派出使臣凭三寸不烂之舌游说北周,北周权衡利弊之下。和大夏联手灭了西楚。 但没了西楚的制衡,没有了共同的敌人。大夏和北周的暧昧关系也宣告破裂。但二者一个是兵多将广,一个是面有天险。几番交战之下互有胜负。但都不能一口气将对方击溃。之后,两方都盯上了江湖这一方势力,虽说江湖庙堂正如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但此等生死存亡之际,两方都顾不上所谓脸面了。 张榜以求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司徒家一看此时的机会早已成熟,又赶上天不亡他司徒家,让其出了个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司徒墨。他自幼便臂力过人,年仅八岁便能生撕猛虎。十岁便能与跨入先天境的高手过招而不败。正所谓奇人必有异象,此人生的是碧眼虎象。在出生之时,便有算命先生断言,此子天生异象,但命格太薄活不过十岁。 正如算命先生所言,其五岁便得了一种怪病,呕吐不止。眼看算命先生之言就要成真。此时司徒家却突然来了一个身穿破衣道袍的老者,此人观司徒墨之面,大喜。当时便请下一道符,让司徒墨喝下,不多时,便呕吐即止。破衣老道翩然而走,不说姓名,只说自己来自两界山。之后在司徒墨十五岁之时,破衣老道又至,带走了当时已无人能敌的少年。 春去秋来,寒暑秋冬。当司徒墨归来之时,依然是一个二十出头的青年。见朝廷张榜求人,连忙辞别了双亲。悍然从军。身怀绝技的司徒墨很快便在军队之中崭露头角。几番征战下来,便去了大夏的精锐,北凉军。 之后的北凉军更是所向披靡。之后在大夏北周决战,司徒墨更是仗着自己一身武艺冲锋在前,更是在关键时刻替大夏皇帝挡了索命一箭。自此司徒家便一战成名。对当今圣上有了救命之恩,司徒家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皇姓。摆脱了亡国之奴的尴尬处境。此后的司徒墨娶了皇室宗亲为妻。司徒家更是在皇城中的势力无人能出其左右。 所以每年都会有大量的司徒家弟子,考取功名入朝为官。又或者是拜入江湖上有名的门派。江湖门派都碍于朝廷颜面大都不愿与其计较。一律都按核心弟子处置,也算给司徒家和大夏王朝一个面子。 只是大多平庸之辈,借着自己家族的势力作威作福。一些小门派却成了各个家族拉帮结派的场所。来人并不是为了修道而是为了拓展关系。 但剑宗作为江湖第一门派,又是正道第一。此等现象还是少数,但也不能免俗。司徒轩便是司徒家的宗族子弟,是司徒墨那一派的分支,正所谓一人得道鸡犬升天。司徒轩自然有机会拜入多少江湖人梦寐以求的剑宗。只是其修道天资一般,在满是天才的剑宗显得更加平淡无奇。 但还是靠着自己宗族的身份,谋了一个三纹核心弟子的身份,司徒轩也知进退,不敢造次,但一些欺软怕硬之事,他还是做的来的,剑宗对其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只要做的不过分,大都不愿意与司徒家撕破脸面,毕竟后面站着一位大夏王朝的最高权力者。 司徒轩靠着一些从宗族带出的奇珍异宝收罗了一堆核心弟子为己所用,当然这些核心弟子也大都是各大家族的纨绔子弟。虽有天资,但大都不用在修炼之上,好在剑宗有严令,不得随意下山,这才没有坏了剑宗的名头。 司徒轩也是听说,一个布衣剑奴居然能破例成为核心弟子,这事在他看来就是对他们这些人的侮辱。剑宗核心弟子是什么身份,怎能让一个整日挑水砍柴的下人玷污。 “明日便是那布衣闯三关的日子,我看他如何过得了这三关。尤其最后一关,一个小小的先天境也敢放肆。” 他自己早已被宗族的大量丹药堆叠至灵凡境,对于袁青峰这种先天境根本看不上眼。 “这最后一关便由我来,痛打落水狗。让其好好的出一出丑。在剑宗的日子是在难熬,清心寡欲。如若不找点乐子,岂不是对不起我这司徒之姓。” 一念至此,司徒轩嘴角勾起了一丝快意的微笑。 只是到时,不知谁出了那丑,谁又出了风头。 ...... 第27章 万道剑影 清冷的月光伴着几声幽怨的猿啼,让这个中秋节分外凄冷。 剑宗也大都依照往年习惯没有过多的庆祝仪式。只是每位剑奴都分到了一枚小小的月饼已寄托思乡之情。 依旧是破旧的柴房,一身布衣的袁青峰盘腿安坐。屋外几个布衣剑奴边吃月饼边吹捧着自己拜入剑宗之前的事。 “你都不知道,我在拜入剑宗之前,村头李寡妇的闺女都对我芳心暗许了,要是我爹一直要我光宗耀祖,我才不会来剑宗受这苦。”一个少年咬了一口月饼狠狠说道。 “你就吹吧,谁不知道李寡妇是十里八村出了名的尖酸刻薄,想必她的闺女也好不倒哪里去。” “定是你穷追猛打,宛若那狗见了骨头一般。” 被戳穿事实的少年顿时脸别的涨红,放下吃了一半的月饼就去追打那个多嘴的布衣少年。周围几个布衣少年乐意看笑话,其中便有周山。 见那人剩了一半月饼,赶忙说道。 “你不吃了啊,我吃。”赶紧拿起便跑。 刚刚吹牛的少年,见赔了夫人又折兵,只能又转头去追周山。围观的少年们顿时笑成一团。 袁青峰听着屋外少年的嬉笑怒骂之声,看着一旁李管事送来的月饼。不禁摇了摇头。明日便是他闯三关的日子,虽说不知道这三关具体是什么,但听秦悲鸟和一些流言的描述,大致也能猜到个大概。 这是他唯一可以翻身的机会,只要顺利成为核心弟子,剑宗的资源便能倾注到他身上,再也不用为一个小小的炼气法门而绞尽脑汁。一些珍贵的秘籍也是唾手可得。 自己之前是默默无闻的布衣剑奴,明日便要一鸣惊人的成为剑宗的核心。 一念至此,袁青峰又开始呼吸吐纳,他要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 一夜无眠,第二日一声布衣的袁青峰早早便站在院内,沐浴着朝阳所洒下的第一缕阳光。不多时,便有两位青衣剑奴走到袁青峰面前,说道。 “奉秦师兄令,特引你去演武场。” 袁青峰深吸了一口气,回头看了看自己曾经住过的柴房。说道 “有劳两位,前方带路。” 此时的演武场早已聚集了剑宗大半的核心弟子,一些外出游历的弟子无法赶回,也是无奈。 而作为剑宗未来持剑人的秦悲鸟也早早到场,一旁的青衣依然面无表情的站在其身后。路过的核心弟子都会躬身向秦悲鸟抱拳行礼。 恭敬的说上一声:“秦师兄。” 而此时却走来一个和秦悲鸟同样身穿五道剑纹服的男子,一路上也连忙有核心弟子躬身抱拳。 “今天是什么日子,怎么连你也要破关而出。” 秦悲鸟见状说道。 此人眉宇间阴狠之气十足,只是被其掩盖的极其只好,虽同为五剑核心但是与秦悲鸟的桀骜不同,此人对谁都是一脸含蓄的微笑,而又兼其家族的原因,这份难能可贵的和善更让人感到难能可贵。 此人姓宋名星河,乃是大夏王朝真正的王姓。与司徒墨这种异姓王不同,这宋姓乃和当今圣上同姓。其尊贵更不必说。其父更是皇上胞弟,权倾朝野的聂政王宋祁,所谓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便是如此。 宋星河闻言不禁轻笑。 “听说秦师兄找来个布衣剑奴撑场面,此等乐事,我宋某岂能不来。而且又能一见青衣姑娘方泽,两全其美之事我岂能错过。”说罢,便往秦悲鸟身后的青衣身上瞟。 秦悲鸟冷笑一声。 “那今日可能要让宋兄失望了。”说罢,转头便走。 身后的青衣也冷冷的说了一声。 “狗眼看人低。”转身跟在秦悲鸟的身后。 脸上依然带着和善笑容的宋星河却握紧了拳头。 “有宗主撑腰便能如此嚣张,看你还能桀骜多久,今日看让你在宗主和几位长老面前还能如何诡辩,青衣姑娘迟早是我的。” 陈青山与几位长老早已高坐演武场,本来还有些嘈杂的演武场顿时鸦雀无声。 之间几位少年被两个青衣剑奴带至演武场中,身穿布衣的袁青峰在周围几人中煞是惹眼。与少年们同来的还有一块巨石,巨石上满是斑驳的剑痕,就仿佛是一块巨大的磨刀石一般,其上剑痕有深有浅,杂乱不一。 此时宋星河在陈青山和几位长老的示意下,起身朗声说道。 “今日场中几位少年便有一位会成为剑宗核心弟子,但想要成为核心,还需闯三关,你们身边的巨石便是第一关。” “万道剑影。” “这巨石上的剑痕都是历代剑宗持剑人修道时所刻,其中更有历代剑宗宗主悟道剑痕,这每一道剑痕便是一套剑法,只有真正领悟,才能贯通于心。如若谁先领悟,自会有人查验。” 袁青峰和周围几位少年眼中满是震惊,在他们看来,眼前巨石上的剑痕根本就是很普通的剑痕,就像痴傻之人随意画出的鬼画符一般,平淡无奇,怎么可能从其中领悟一套剑法出来。 袁青峰周围这几位少年,便是朝廷送来的一些天资之材,均来自各大氏族,其背后势力也是滔天。但剑宗历代铁律是不能破的,只有闯得三关才能成为核心。 当年司徒轩虽天资平平,但好歹也有惊无险的闯了三关,勉强成为核心。 几位少年围着巨石犯了难,袁青峰却突然闭眼坐下。 这一幕,让宋星河都有些摸不着头脑,想起自己当年闯三关时的情景。自己也是观了许久的剑痕石才盘腿开始感悟,怎么这布衣剑奴在这么短的时间内就入定感悟。 “看来传言果然是真的,这布衣剑奴还真不简单。” 宋星河看着袁青峰冷笑道。 “就算任你天资绝顶,到头来不过是一场空,就算你侥幸过了两关,最后一关也叫你竹篮打水一场空。” 秦悲鸟此时心中却有些着急,袁青峰如此之快的进入感悟阶段,确是有些鲁莽了。他对剑意的感悟早已达到凝练剑心的境界,自然是高屋建瓴。虽然袁青峰领悟剑意,但只不过是剑意的皮毛而已,根基不足。如此鲁莽,大有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之状。但修道差之毫厘的结果,可不是谬之千里这么简单。 ...... 第28章 一道剑河挂长空 袁青峰第一眼看到那剑痕交错的巨石时,心中一种莫名的感觉升腾起来,看似一道道杂乱无章的剑痕,在他的眼中却不断清晰起来,这错综复杂的剑痕更像一道古怪的符箓,他曾细细研究过从李三那里得来的神行符,也从《异世录》中得知这世上有道阵一脉。自己身上的黑色石头便是从道阵宗废墟当中所获,道阵宗虽然盛极而衰,大多法门早已不见,但还是留下了刻画符箓这一脉。 江湖上曾有传言,道阵一脉来自一个北周边上的一个小国。道阵一脉最开始在城中以风水看相之术苟活江湖,但很快北周势力扩张,小国很快就被吞并。正巧当时北周老君主衰微,新君当立。正是笼络民心之时,便看上了道阵一脉的风水看相之术,以此用来蛊惑民心。而道阵的开山祖师便以此机会,借北周新君之势,创立宗派,壮大起来。 民间曾有传言,老君主突然暴毙其后便有道阵宗的影子,只是当时道阵宗俨然成为新君的左膀右臂,一些老臣也只是敢怒不敢言,而创宗立派的道阵一脉,在江湖上却是急速崛起,其特殊刻画符箓之法,为北周能拓展疆土打下基础。 道阵宗最诡异便是其仅仅通过几个平常无奇的石头,以其中几颗刻画符箓的石头为阵眼,便有操控风云之能。北周本地处荒蛮之地,资源匮乏。其民更是剽悍至极,难以驯化。但道阵宗凭着一手,改天换日的手段。让名不见经传的北周小国,一跃成为可以和当时的西楚,大夏相抗衡的大国。 其后道阵宗已不满足与将北周控制在手,其门下之徒早已渗入大夏与西楚之中,其后西楚锻刀之法便是经由道阵宗所改良。当年西楚亡国,锻刀池也被北凉军所毁。愤怒的军士们将自己的怒火都倾斜于这锻刀池之中,将其掘地三尺挖了出来。只是在这锻刀池下,竟还有一细小阵法在缓缓运转。 当时北凉军的参军观后便言,此物乃不祥之物。需以火焚之。这才下令把富丽堂皇的西楚皇宫付之一炬。参军也是明白之人,他当年曾随自己的师傅前往道阵宗内进行修缮,偶然间便瞟见了与眼前相同的阵法。他一眼便瞧出这阵法出自道阵宗的手笔,只是其太过神秘。如果将其保留,恐迟则生变。所以才下令用火焚之。 一众军士很快便收集来了大捆干草,和一些从附近农户家里所搜来的黑狗血。将其泼上到阵法之上,便如冬雪遇烈阳一般,嗤嗤作响。随之将众将士将干草焚之,大火很快便烧了起来,只是滚滚浓烟之中,仿佛有一苍老面孔,怒目而视。参军只是看了一眼,便口吐黑色。 浓烟之中,仿佛传来声音。 “毁我道基,乱我道心,此等仇怨,需用血偿。” 但很快大火便将之掩盖。行军打仗之人,身上都带有一股煞气。而北凉军更是大夏最锋利的矛。所以其血腥之气更盛。如若不然,刚刚那浓烟之中的苍老面孔也不至于仅仅只是让参军口吐黑血。 自西楚被灭,道阵宗仿佛也像犯了天怒一般,很快便被仇家灭宗毁派。只留下一些曾在此修行过浅显刻画符箓之法的江湖人留了下来,但自此再无人敢称其是道阵一脉。 袁青峰一眼便看出其中一道剑痕其所蕴含的剑意是如此的熟悉但又有些陌生,就好似那种梦呓之中的那种感觉。他不禁闭上双眼仔细感悟。 突然,袁青峰的意识好像被巨大吸力牵引一般,而这吸力的源头便是这剑痕石。袁青峰拼了命的抵抗,但对于这种强烈的吸力来说,无疑是螳臂当车。 袁青峰只觉自己眼前一黑,便来到了一个一望无际的平原之上。平原上满是红色的花。他四处张望,眼前的一幕显然已经不是剑宗的演武场,自己的意识究竟被剑痕石带去哪里他也不知道,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 平原仿佛一望无际,一眼望不到头。红色的花盛开之下却没有丝毫芬芳之气,这种感觉就像身陷梦境一般。不知行了多久,一道声音在袁青峰耳边响起。 “多久了,这地方多久都不曾有活人来过了。” 袁青峰只觉自己汗毛倒竖,四下看去却不见一道人影。此时那道声音又响起了。 “别找了,傻小子。我不就在这里。” 袁青峰只觉双眼一花,自己面前便出现了一位看似有些疯癫的持剑青年,袁青峰吓的后退。 但持剑的白衣青年又出现在他身后,仿佛附骨之疽一般。 “好不容易来一活人,我岂能放过。”说罢,持剑便砍。 只见一道巨大的剑气汇聚成河,横跨整个上空。朝袁青峰砍去。 袁青峰只觉一种濒临死亡的感觉贯彻全身,自己的灵魂告诉自己如果躲不开这一剑,很有可能会死。 自己经脉运转至极限,一些血液都从皮肤之中渗了出来,汽化成片片血雾。但依旧无法躲过这道有剑气所化之剑河。 剑河转眼间便将自己穿透,但那种死亡的冰冷之感却迟迟没有到来。只见疯癫青年看了看自己手中的剑,懊恼的说道。 “果然不好用,没劲。” 袁青峰此时剧烈的喘息,刚刚那种生死一瞬间的感觉,真的让自己有种想把眼前这个疯癫青年痛打一顿的冲动,只是看刚刚那剑河便知,自己的修为和眼前这疯癫青年如云泥般,差别巨大。 放弃了报一剑之仇的冲动,袁青峰仔细回忆刚刚那一剑。疯癫青年看似随意挥出,但当剑气与袁青峰接触的一瞬间,他仿佛有一种亲切之感,这种感觉就好似自己儿时依偎在母亲怀抱时的那种感觉。血浓于水,无法分离。而剑气在进入自己身体的一瞬间,自己就好似枯木吸水一般,反倒有诸多感悟涌上心头。 只是来不及细想,疯癫青年便又一剑袭来。 依旧是剑气成河,浩浩荡荡。 那种生死一瞬间的感觉又猛然袭来。 袁青峰这次反而不闪不避,看着剑气越来越近。却闭上了双眼。 “既然无法躲避,那便迎向死亡。” “虽死犹生。” 巨大剑气,透体而过。 噗嗤! 血溅五步! ...... 第29章 世人皆说蜀道难 袁青峰瞪大了眼睛,看着透体而过的剑气。这次宛若剑河的剑气没有像之前那样被自己吸收。带着无可匹敌的锋利气息穿透了袁青峰单薄的身躯。 而此时袁青峰的本体也受到牵连,一口鲜血喷了出来。 这一幕可让秦悲鸟瞪大了眼睛,这种情况据他所知在剑宗立宗创派以来还从没出现过。一旁的青衣也是眉头微皱,感悟剑痕石上的剑意本就对于已经领悟些许剑意的袁青峰来说,宛如探囊取物一般,可谁曾想,这却出了如此变故。 宋星河此时脸上满是笑容,心道。 “果然这小小布衣剑奴无法承受剑痕石上庞大的剑意,盲目感悟之前被反噬所伤。如此一伤,便伤了根本。看他如何应付这第一关。” 而陈青山脸上却没有丝毫表情,他身旁的几位长老也是暗自交流。 “所谓眼大肚子小,当剑宗历来传承的剑痕石是儿戏吗,如此鲁莽,难堪大业。”一个脸上有剑伤的白衣长老说道。此人正是掌管炼器阁的雷箫。 “这就是秦悲鸟极力举荐之人,未免有些太过太过轻率。如此布衣剑奴怎能让我等破例,欺我剑宗无人不成。” 陆续有几人出言附和。但是作为剑宗宗主的陈青山一直没有开口。 几位长老见状也不再出言,只是面如沉水,看着让他们颇为蒙羞的场面。 此时袁青峰可顾不上外界对他的评断。他现在只觉自己的生机正缓缓流逝。他本想通过锁闭经脉来延缓生机的流逝,但几番尝试下来,便知道这是徒劳。眼见自己越来越虚弱,但他却毫无办法。 疯癫的持剑青年见状,高兴的跳脚,兴奋的说道。 “原来这就是杀人的感觉,他没有骗我。”伸手一挥便将袁青峰招至身前,此时袁青峰已是弥留之际,只靠着自己顽强意识在苦苦支撑。 看着身前的袁青峰,疯癫青年露出一丝诡异的微笑。伸出一只白皙的左手,缓缓盖在了袁青峰的天灵之上。 袁青峰此时早已分不清楚眼前的一切是真是假,眼看着疯癫青年曲手向自己袭来,但大量生机流逝的他早已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疯癫青年口中念念有词,手上白光四溅。这俨然已不再是凡人手段。 袁青峰只觉自己的记忆在被人翻阅,就连自己对死亡的恐惧都被人彻底抽走。他残余意识中,一道念头闪过。 这个疯癫青年是在。 搜魂!! 按《异世录》中所记载,因被天道所妒,此等法门早已失传。只因被搜魂之人会因识海被气劲所伤,大都死于非命,即使侥幸存活也都变成痴傻之人。 袁青峰只觉自己意识在一点点破碎,他悔,他恨,恨自己大仇未报,悔自己修为低微。渐渐的无边黑暗包裹住了他。 “爹娘,孩儿不孝,这便来寻你们。” 之后无边黑暗彻底冲散了袁青峰的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袁青峰只觉自己鼻尖有些痒,仿佛自己的意识又重新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猛然睁眼。之间疯癫青年正拿一根狗尾巴草在自己鼻尖来回滑动。 “你干什么!”他一把推开了疯癫青年。 疯癫青年对此并不意外,笑着拍了拍身上的尘土,而他手中那把剑也早已归鞘。 袁青峰只觉眼前疯癫青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那股歇斯底里的疯癫消失了,取而代之是一股儒雅的文人之气。 疯癫青年看袁青峰已经恢复了意识,连忙拱手一拜。说道。 “之前是我无礼,还请受我一拜。” 袁青峰连忙上前,有些惶恐的说道。 “前辈不必自责。晚辈现在无事,定是前辈之功。”袁青峰心道。 “眼前之人如此喜怒无常,修为却是奇高。而自己现在仿佛困在这剑痕石之中,想要离开,定需眼前之人。而且之前那道剑河也让自己受益匪浅。” “我本姓李,至于名你不知也罢。我自斩去恶尸,登蜀道,问天道。而来已有数十年之久,谁曾想当年随意为之,竟差点酿此大祸。真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为而死。” 袁青峰此时却是一头雾水,什么恶尸,伯仁。他是一个字也没有听明白。但依然恭敬说到。 “李前辈,晚辈困于此地,如何脱困。” 疯癫青年此时哑然一笑。 “脱困也易,这剑痕石本就是我当年所创,本意是想磨练剑意,可谁曾想剑宗那些老古董竟然拿来当宝。可笑可笑。” 袁青峰闻言大惊失色,听其所言,剑痕石是其所创,剑宗创立已有百年之久,那眼前这位面容白净的后生,竟是活了百年之久老怪物。又或者是。 袁青峰心中有了一个更加惊人的猜想。 眼前的这个修为莫测的青年,有些许可能就是《异世录》中所记载那些仙人。 “脱困不难。”疯癫青年说道。紧接着,他单手成刀,虚空一挥。 依旧是那道惊人的剑气长河。 “这招《剑锁长空》本是我随心所创,算不上什么高深法门,想来你领悟此招,便能脱困。” 袁青峰心中发苦,望着空中那道剑气长河怔怔出神。自己现在根本连剑意都只是感悟皮毛,如此蕴含极致剑意的剑气长河对自己来说根本就是天方夜谭。 疯癫青年仿佛又恢复了疯疯癫癫的感觉,胡言乱语道 “修道便如登蜀道,世人皆说蜀道难,我便一步踏蜀道。” “蜀道之上乃天道,但就算悟了这天道又如何,了却尘生又如何。终归是一棒归一,一场空。” 袁青峰听着这些古怪之语,摇了摇头。仔细回想刚刚那道剑气长河,只是不管他如何回忆,依旧是悟不出个所以然。 他索性把心一横,既然悟不出,便去悟那《浮生幻灭指》和自己识海中那持剑虚影。 他隐约有种感觉,自己识海当中那道来自不争剑的剑道虚影,很有可能就是自己脱困的关键。只是他现在对于剑道还是个门外汉。空有剑意,却凝练不出丝毫剑气。 看着束手无策的袁青峰,假装在一旁负手看天的疯癫青年脸上露出了一丝笑意。 ...... 第30章 我有一剑,可斩日月 疯癫青年的两道剑气入体,隐隐对袁青峰有一些触动。那种极致锋利的感觉,仿佛一瞬间贯穿了自己的识海。似乎也一瞬间贯穿了自己识海内的持剑虚影。 第一道剑气大部分都是被持剑虚影所吸收,本来迷蒙的虚影在剑气的涌入之下,渐渐的变得宛若实质一般。当时袁青峰来不及察觉这一变化,第二道剑气便接踵袭来。此时,他才察觉到自己识海当中那道持剑虚影的变化。 这道虚影本来自与不争剑中,之前仅仅是一道模糊的虚影,现在仔细感悟之下,似乎已有人形。而剑招似乎也有了变化。 正当袁青峰冥思苦想原因之际,疯癫青年此时却突然出声道。 “我观你体内气息驳杂,剑气为剑道根本,本是要精纯无比,但所谓物极必反,这驳杂似乎也是你的一番机缘。” 袁青峰听得似懂非懂,他自己体内除了《先天炼气决》的先天之气,还有来自宁海《浮生幻灭指》的淡金色苍茫之气。但听眼前疯癫青年所言,自己凝练出剑气不是天方夜谭。 但疯癫青年却话锋一转。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所谓剑气不过是剑的延伸,一切皆有心,生于心,毁与心。所谓修道既修心。”疯癫青年脸上满是悲伤。 袁青峰只觉周围场景突变,开满红色花的平原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遍地的残肢断臂。俨然是一片尸山血海。空气当中弥漫着惊人的血腥味。而在这人间地狱的中央,一个白衣男子,负剑而立。 袁青峰忍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味,仔细看之,白衣负剑男子俨然就是疯癫男子。 周围的尸体大都是残缺不全,显然不是一剑毙命。白衣男子眼中满是冰冷,但当看到自己身旁那一抹红衣眼中的冰冷都化作一丝绕指柔。 他想用手去捧起自己爱人的秀发,但是却无论如何都下不去手。白衣男子一动不动的僵在那里,许久,一滴男儿泪从他脸上滑落。 此时袁青峰身旁出现了疯癫男子,他一脸落寞的说道。 “江湖本就是一体两面,修道亦是如此。我本斩去两尸,自以为以证大道。可到头来才发现,所谓大道,皆是虚妄。只有手中之剑,才能以表我心。” “问道百年,方悟其心,回首,物是人非。” “问道,既是问剑,也是问心。” 袁青峰此时心中思绪万千,那种将要顿悟的感觉又涌上心头。他不断重复着疯癫青年的那几句话。 “问道,问心。” 秦悲鸟之前也曾说过,修道之路本就坎坷,只有斩去所有,才能一往无前。但此刻疯癫青年仿佛用自己的经历来说,斩念修道本就是一个大阴谋,当自己斩去所谓执念。失去的却是自己的本心。 此时袁青峰闭上了眼睛,全心全意的去感悟那识海中的持剑虚影。本来只是刚刚摸到剑意的皮毛而已,但此时剑意却是不断攀升。 疯癫青年看了看,闭上剑意攀升的袁青峰,微笑的点了点头。大袖一挥,周围的尸山血海消失,取而代之的依旧是红色的花,铺满平原。这花便是长在忘川河畔的彼岸花。此时的疯癫青年也是一身白衣,躺在满是彼岸花的平原上。 眼中尽是温柔,缓缓说道。 “红莲,我是不是悟的太晚。你曾说你生平最大之愿,便是一睹彼岸花的芳泽。我便下九幽之中为你夺来,亲手一株株的插满这整个平原。你喜欢吗?” 而身边的彼岸花似乎也在回应这疯癫青年的话,在微微颤抖。 此刻,正当袁青峰感悟之时,其他几位与他一同闯关的少年却大都完成了感悟。 “宋师兄,我感悟这剑痕石,其中一道剑痕我受益匪浅,但我天生愚钝,只能悟出这剑痕中蕴含的一招半式,还请宋师兄明鉴。” 此时宋星河心中满是快意,说道。 “尽管使来。” 此人正是来自皇城宋家的宋百川。与宋星河本就是同姓本家,此时由宋星河来查验,不免就引起了核心弟子中一些骚动,只是碍于宋星河乃是皇室宗亲,大多数人也都是敢怒不敢言。剑宗虽说是江湖势力但多少还是会受到朝廷的牵制,所以这等薄面还是要给的。 宋百川拱手抱拳,随即一把利剑在手,身上剑意升腾,一股肃杀之气缓缓散出。剑招飞舞间,一丝丝宛若水滴状剑气,环绕周身,丝雨成线。 “哦,这是陆师兄的《滴水剑》。”其中一位长老说道。 “看这招丝雨成线,颇有味道,不错。是个可造之材。宋家这些年倒也有几个颇有天资的后生。” 陈青山此时却是眯起双眼,看着依旧紧闭双眼的袁青峰。 此时天生火爆脾气的雷箫,有些坐不住了。就想闪身将那丢人现眼的布衣剑奴给丢出剑宗。他刚要起身,却见陈青山开口说道。 “雷长老,静观其变就好,秦悲鸟的眼光不会错。” 雷箫还想说话,但见陈青山面如沉水,也就不敢作声。只是怒目而视着袁青峰。 袁青峰此时思绪犹如繁星,之前疯癫青年一剑成河就就给自己很大触动,其后疯癫青年负剑问道,更是解了他心中大惑。 “我袁青峰,修道,不为天,不为地,只为了却与心。” 袁青峰此时剑意陡然攀升至顶点。 剑心就好比是将军,剑意为先锋,剑气为士兵。 以剑意为帅,凝练剑气。 此时疯癫青年也一跃而起,口中淡淡说道。 “剑意升腾,以心问道,这才是所谓剑道。” 袁青峰紧闭许久的双眼终于睁开,他凭空张手剑气汇聚成剑。 此刻在剑痕石旁闭眼许久的袁青峰也陡然睁眼,一股极致的剑意喷薄而出。与一旁的宋百川想必,好比繁星与皓月,繁星虽多,但难掩皓月之辉。 此时不光宋百川惊愕,就连一众长老都目瞪口呆,此刻秦悲鸟却是欣喜,总归自己没有看错人。而此时最恼火便是宋星河,谁曾想一个最卑微的布衣剑奴会有如此磅礴的剑意。 我有一剑,可斩日月。 ...... 第31章 剑名寒影 袁青峰缓缓起身,剑意冲天。 此时性如烈火的雷箫此时却朗声大笑。 “宗主果然好眼力,这等剑意,比之真正的核心弟子都不多让啊。” 陈青山没有说话,只是继续看着场中剑意升腾的袁青峰。他仿佛在这布衣剑奴的身上看到了当年那位白衣剑仙的影子,只是仅仅念头闪过,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那位白衣剑仙可是当年江湖中的神话,不知多少红颜为之倾倒。自己也曾受其恩惠,最终问剑江湖,成为一宗之主。 秦悲鸟此时宛如千斤重压一朝散,心中大快。朗声说道。 “袁青峰,接剑。” 只见一道刺目寒光朝袁青峰激射而来。袁青峰伸手一接,只觉入手利剑寒凉入髓,定睛看去。 此剑剑身薄若脆纸,剑身透体泛着一丝寒光。剑柄之上雕刻有复杂的花纹。宋星河一眼便认出,这是秦悲鸟随身所带佩剑之一的寒影。 相传此剑为万年不化寒冰所造,经剑宗能工巧匠细细锻造,剑柄之上更是雕刻密宗《清心咒》。有宁神定气之用。 宋星河眼见秦悲鸟竟如此公然偏袒袁青峰,连忙说道。 “秦师兄,如此公然偏袒,可让我有些难做。” 秦悲鸟淡然笑道。 “怎么,又想说你那套皇家说辞。。” 宋星河顿时面色涨红,一时找不出可以回应之词,他本就是皇室宗亲,自然平时行事霸道无比。而其后又有那位同姓诸侯王影子,所以大部分核心弟子都是对其敬而远之,但秦悲鸟却是一个例外。 同为五道剑纹,秦悲鸟总是要压宋星河一头,不管他如何努力,自己前面永远都有一个人再挡着。就连他势在必得的赤霄剑也是被秦悲鸟夺取。此刻宋百川显然是朝堂脸面,但竟被一个低贱的布衣剑奴抢了所有风头,而秦悲鸟又当着众人的面,将寒影剑借于袁青峰,正所谓新仇旧恨一起算。 自小出生王家的宋百川怎能看不出这其中的剑拔弩张,玲珑心思的他本就是要借这次核心弟子之名,为剑宗如日中天的宋家势力添一把柴,只是凡事都要师出有名。眼前这看似让所有人都大吃一惊的布衣剑奴,正好就是自己扬名剑宗的垫脚石。 一念至此,他连忙拱手抱拳道。 “宗主,各位长老,还有两位师兄,一人试剑,颇为乏味。不如我与这位兄弟争斗一番。”宋百川谦卑的说道。 此时宋星河早已心领神会。不等他说话。炼器阁长老雷箫早就坐不住了。 “这后生此话有理,年年都是点到为止,我都要淡出鸟了。我剑宗本就是在杀伐之中悟道,如此文绉绉的。岂不是连欢喜庙那些娘们都不如。” 此时刑罚殿长老严森冷冷的说道。 “虽然这话不好听,但却有些道理。” “没想到,你这个冰疙瘩竟会向着我说话。”雷箫眉开眼笑的说道。 平日里,性如烈火的雷箫和冷若冰霜的严森正如水火不相容一般,最是不和。只是没想到现在会这般统一。 “火疖子,你还是少说话微妙。小心惹了宗主的忌讳。” 雷箫本想反驳,但回过味之后,也是心中有些犯怵。陈青山虽然表面上与世无争,但其手段。作为剑宗长老之一的他是见过的,只有杀伐果断这四个字可以形容。他永远也往不了当年那一剑,和胸口处似乎还隐隐作痛的伤疤。 当年宛若彗星崛起般一飞冲天的那个男人,手持三尺青峰剑。以无可匹敌的势力夺得宗主之主之位。雷箫本不是炼器殿长老,只是当年在那场比试当中被陈青山一剑破了剑心,自此剑道修为是一退再退。只能转而去炼器阁做一个,整日与火炉为伴的打铁将。· 此时一直沉默的陈青山对着宋星河颔首点头示意。 宋星河仿佛如获至宝,对宋百川与袁青峰说道。 “宋百川有此决心,实在难能可贵。既然宗主和长老有令,那便切磋一番。这剑痕石奥妙无比,且看二位资质如何。” 秦悲鸟本想出言说道,但是其身后的青衣用眼神示意。其实秦悲鸟也明白,宗主的决定没人可以改变。 宋百川从小便自命不凡,他自幼便有江湖成名已久的侠客,为他推经伐脉。寻常人难以企及的先天,对于他来说实在不值一提。其后更是源源不断的江湖秘典,法门任他选择。更有数不胜数的客卿任他挑选,无论是招式还是道心,都有好好打磨。 反观袁青峰凭的只有一腔热血,唯有手中之剑,可以信任。 宋百川对袁青峰说道。 “这位兄弟,你我本无仇怨,但眼前也顾不了多少了,如有冒犯,还请见谅。”这一番话说的是不卑不亢。 袁青峰没有答话,只是低头看了看手中从秦悲鸟借来的寒影剑。 宋百川心中大怒,但脸上依然带着违心的笑容,不能袁青峰答话,便一剑挑来,直取袁青峰中门。 宋百川剑上一抹紫色流转,显然不是凡品。 袁青峰堪堪避过这一剑,依然没有进招。 宋百川只觉自己竟被小小的布衣剑奴小瞧,剑招一转,抖落出一朵剑花。紧接着,剑招便绵密起来。赫然就是刚刚从剑痕石所领悟的《滴水剑》。只见紫色剑芒细密成线,袁青峰只能举剑堪堪挡住。 宋百川剑光越舞越快,仿佛没有停顿一般。 秦悲鸟此时心急如焚,他做为剑宗未来的持剑人,剑道修为怎能不高,一眼便看出袁青峰失了先机。而宋百川使的又是最缠人的《滴水剑》,虽然仅仅只领悟其中丝雨成线,但对于修炼尚短的袁青峰来说都是不能抵挡的。 青衣看出了他的顾虑,沉声道。 “宋百川虽然先声夺人占了先机,但也不是没有机会,你仔细看。” 正所谓,关心则乱。秦悲鸟细细看之,之见宋百川虽然剑招绵密,但是其气息却有些虚浮,虽然被掩饰的很好,但还是让青衣所察。 袁青峰此时虽然一退在退,但心中剑意却是不断腾。不断去回想疯癫青年那无可匹敌的一剑。 见对方不敢进招,宋百川心中大喜。 “这布衣剑奴原来只是绣花枕头,空有一身剑意,但却不堪大用。如此,正合我意,乖乖当我的垫脚石。” 此时袁青峰脑海中灵光一闪,就是现在。 只见手中寒影剑发出剑鸣之音,从面前万道剑影当中,一道带着无可匹敌之意的剑气,陡然斩出。 正是这可斩日月的这一剑。 ...... 第32章 一剑出,便不悔 袁青峰这一剑可谓斩的恰到好处。正是宋百川老力已尽,新力未生之际。宋百川的《滴水剑》就好似美妙的乐曲,曲子越复杂,所耗费的心神就越多,久而久之便会出现破绽。 自幼便博百家之长的宋百川,自然知晓这个道理。虽然场面上是他一时占了上风,但暗地里他还是留了三四分心神去留意袁青峰的剑,他可不是所谓的纨绔子弟。他自幼便有野心,要在势力驳杂的宋家出头,自然万事都不可大意。从小便深知狮子搏兔的道理。自然也就不会小瞧眼前这个看似木讷的布衣剑奴。 他在宋家多年,早就见惯了扮猪吃虎的江湖法则。以貌取人乃是行走江湖的第一大忌,往往路边一个伸手乞讨遭人厌恶的乞丐,也许就身怀绝世修为。当年,一战成名的白衣剑仙。正是名不见经传的疯癫酒鬼,一手万道剑气中多不争剑,就让各大门派及朝廷高手傻眼。其后,更是连败江湖上武云榜几名好手,最后罗刹江旁,兵不血刃断血衣老人修道之念。更是玄之又玄。 只有生的七窍玲珑的宋百川,千算万算没有算到眼前这一幕,他手中之剑本名断毒,乃是宋家能工巧匠静心用寒铁所制,又徐徐打磨,七七四十九天,为此更是搭上了几条人命。其后又请以毒淬之,剑锋紫光流转,乃是真正的见血封喉。轻巧一刺,便能轻易刺破甲胄,划破皮肉便立刻毒发身亡。好在平日里,都以先天之气为牢,这才避免伤及无辜。 《滴水剑》本就是长老之一,陆海所创。剑招虽看似软绵无力,但求的就是一个连绵不绝。一剑连一剑,一剑叠一剑。开始的丝雨成线,之后便是连雨成片,最后大雨滂沱。剑借人力,人借剑威,势不可挡。只是宋百川修为不够,气息运转时而补偿,他为了掩饰这隐秘的纰漏。便使出家族客卿传与他的《衍气》之法,虽说功法不算上乘,但关键时刻可有大用,这客卿本来是江湖上有名的江洋大盗,偶然在一古墓内所得这闭气之法。靠着这闭气之法也躲过几次性命攸关的追杀。只是其后鬼迷心窍,着了教坊女的道,居然潜入宫内想盗取宝物来求欢心。这下惹的龙颜大怒,下令追杀,走投无路间才转而投奔枝繁叶茂的宋家。 这《衍气》之法,顾名思义就是掩盖其气息,所谓万事皆有极,看似鸡肋的功法,练至绝顶,便是能达到传说中的龟息境界,假死反生,行走两间。 袁青峰开始便觉得眼前剑法有些眼熟,只是冥似乎想间一时不得出,宋百川攻的又急,取了先机。故而才不断躲闪,谋求机会。终于他想起了,宁海碎经断脉所换来的一连五指出的场面。也是一指连一指,根本不给左义山喘息的机会。那种惊天之势,显眼比眼前剑招强千万倍。 宋百川仗着自己闭气之法,渐渐的便有些放松警惕。手上的动作也有些许生涩之嫌。但终究以袁青峰的眼界自然是无法看出。但宋百川自以为是有心算无心,袁青峰又何尝不是如此。 心力,本就是虚无缥缈。袁青峰机缘巧合之下感悟心力,虽说还未登堂,但也非寻常先天可比。宋百川刹那间的破绽正好被袁青峰抓个正着。 之前的一再隐忍,为的就是这凭空而来的绝世一剑。 当年白衣剑意,那股歇斯底里的癫狂之劲,至今都为人所称道。而如今,袁青峰这一剑,虽说无法与剑气成河想必,但这一剑所蕴之剑意是那般可怕。 宋百川大喊一声不好。 连忙闪身想要避开这要命的一剑,但袁青峰此时剑意以宛如剑仙下凡。 无论前方是气势滔天的千军万马,还是修为通天的绝世高手。 一剑出,便不悔。 即使粉身碎骨,也要求这一剑,不求杀敌,但无愧于心。 修道本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 疯癫青年直到多年以后才悟出道理,修道不是修的无情道,七情六欲本就为天道所化,若斩三尸以证道。虽看似以坚定之心问道,但实则已是落了下成。之后想要再进一步,便是难上加难。所以剑痕石困得不是袁青峰的意识,而是看似虚妄的道心。 疯癫青年的那两剑,看似斩的是袁青峰,实则是自己那颗早已蒙尘的修道之心。剑痕石内的那道化身,其实不算是疯癫青年所斩的恶尸,实则是他的本心。 宋百川眼看自己便要被寒影剑透体而过,连忙朝眉心中间猛然一拍。 之间一道迷蒙之气将其护住,袁青峰那道虽然细小但却蕴含惊人剑意的一剑,在撞上这迷蒙之气之后。仿若泥牛入海,全然化解。 这便是宋百川的保命之物。乃是其从两界山中求来,若遇生死之威,可凭先天之气激发,生成迷蒙之光,护体不损。 刚刚袁青峰那陡然的一剑,让宋百川有了自娘胎以来,第一次生死之感。只觉自己面对那咄咄逼人的剑意,根本就生不起任何念头,只有束手等死之感。好在,最后关头自己这保命之物,护主激发。这才解了那一剑之威。现在回过神俩,只觉眼前看似木讷的布衣剑奴,就是自己一直在小心提防的扮猪吃虎之人。 宋星河本来嘴都要咧到耳朵根了,看着稳站上风的宋百川,自己心中来自秦悲鸟那一口怨气,也着实出了一口。但之后那袁姓剑奴那凭空而来的一剑,彻底让自己陷入惊愕之中。那是何等的决心之下斩出的那一剑,虽看似平淡,但其中蕴含着仿佛可以劈阳斩月一般的气势。 这股癫狂之劲,剑宗上下找不出一人,似乎只有那穷凶极恶的江湖魔头才有这样的感觉。 宋百川此时只觉自己背后早已冷汗津津,虽然心有不甘,但在众目睽睽之下,还是抱拳行礼道。 “是我败了,眼前这位小兄弟年纪轻轻便有如此剑意,宋某佩服。” 袁青峰似乎还沉浸在刚刚那刹那一剑中不能自拔,见宋百川开言。也拱手回礼道。 “承让了。” 但此时宋星河却开口说道。 “大胆剑奴,竟敢坠入魔道。以此修为来毁我剑宗百年声誉。真是好大的胆子。”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 第33章 杀人诛心 宋星河此话一出,满座皆惊。自古以来便是正魔势不两立。魔道行事诡秘狠辣,为达目的誓不罢休。当年道阵宗便有魔道的影子。只是其覆灭太快,只留下了些江湖传言罢了。 秦悲鸟闻言更是怒火中烧,对于宋星河这般小人,他本可以一剑斩之,但其后宋家的庞大势力,让他紧握的拳头渐渐松开。 “宋星河,你三番几次刁难,现在又血口喷人。魔道之说。根本就是子虚乌有之言。” 雷箫此时也是一脸铁青的说道。 “这魔道本就与我剑宗是死敌,你可不要乱言。” 宋星河恭敬的抱拳行礼道。 “魔道想来行事隐秘,其手段更是无迹可寻。布衣剑奴向来只有《先天炼气诀》前三层的口诀。不入白衣是不可能一鼓作气修炼到先天境圆满。刚刚所占露的修为俨然不是一个布衣剑奴该有的修为。” 袁青峰闻言有些慌乱,他从已经身死的李三身上得到《先天炼气诀》的后三篇,其后才修炼至先天境圆满。但因为避天玉的存在,他的气息已然维持在先天境初期。刚刚那一剑显然有些惊天骇俗,让宋星河起了怀疑。 “袁青峰,你如何解释那后三篇的《先天炼气诀》如何得来。”宋星河厉声问道。 袁青峰不卑不亢的说道。 “我从李三身上得来。” “哦,据我所知,李三早已身死。据你等所说是死于铁鹰帮之手。”宋星河继续说道。 袁青峰不可置否,钱虎临阵起意,偷袭李三,但现在钱虎早已消失不见,李三早已深埋黄土中。 “你到底想说什么,袁青峰等人是我所救。怎么你也想污蔑我是魔道吗。”秦悲鸟冷冷的说道。 “自然不敢,秦师兄乃是宗主亲定的剑宗持剑人,我怎敢妄言。只是这江湖之大,人心不古。难免有些早有预谋之人利用了你的恻隐之心,混入我剑宗。来为魔道探路。” 秦悲鸟还想争辩,但陈青山冷眼看去,一股巨大的威压让所有人都如重山临身。宋百川更是承受不出,双腿跪地,冷汗直流。袁青峰也好不到哪里去,但识海中的避天玉光芒流转,压力顿消。 长老之一的陆海说道。 “宋星河,你如此所言,可有铁证。”他与陈青山本就是一同拜入剑宗,但之后陈青山的剑道天赋逐渐展露出来,渐渐掩盖同为剑道天才的陆海。陆海生性内敛,本就不在乎虚名,而是潜心修道。剑宗长老大都性格不一,但都畏惧陈青山其手段,才看似团结。 但只有陈青山知道,陆海才是自己唯一可以信任之人。 宋星河闻言微笑道。 “禀长老,弟子机缘巧合之下,擒获一人。可招此人前来对峙。”说罢,其身后剑奴早已将一人带至场中。 此人全身都隐在黑袍之中,袁青峰仔细看之。不见其容貌。但只觉此人必是自己相熟之人。 但当黑袍露出真面目时,一副令人生厌的书生之像露了出来。 此人赫然便是铁鹰帮的慕容凡。 宋星河此时脸上满是笑意。他这一招可谓杀人诛心,一旦袁青峰是魔道之人。与之关系甚密的秦悲鸟便宛若陷进泥潭之中,剑宗是无论如何也不会放任一个与魔道有所勾结之人来称为持剑人,虽说秦悲鸟罪不至死,但显然已经失去了与自己争锋的实力。 一旦他借自己家族实力,夺得持剑人之位,那么剑宗归于朝堂指日可待。 宋星河开口说道。 “此人便是铁鹰帮的二当家慕容凡,他可是亲历一切之人。” 雷箫沉声说道。 “既然如此,那便开口言来,如若有半点虚假。便叫你整个铁鹰帮陪葬。”他从之前厌恶袁青峰到现在有些欣赏这个看似木讷,实则剑意非凡的年轻后生。但若他是魔道之人,便不能放过。 慕容凡拱手称是,缓缓说道。 “我本无意冒犯剑宗之威,但也是恰巧路过,见这位小兄弟与另外一人争执。不由分说一剑将其中一人刺死。另外一个见状连忙落荒而逃,我本想做螳螂捕蝉之事,但怎奈何技不如人。好在铁心帮主及时赶到,我才捡了一条命。但秦悲鸟却突然杀出,与铁心帮主激战。铁心帮主不敌带着我们仓皇而逃。” “但具体为何这位小兄弟要杀人,我就不得而知了。” 此话一出,秦悲鸟赤霄剑剑鸣不已。赤霄剑与秦悲鸟心神相同,可想而知秦悲鸟此时心境。若不是有陈青山与诸位长老在,自己如若动手,便变相作证了宋星河精心伪装的局。 “哦,那我便要问问,袁青峰你为何要杀死李三。难道魔道之人都是如此疯狂,又或者是李三发现了一些蛛丝马迹,才惨遭你这魔道之手。”宋星河厉声问道。 宋星河逞口舌之利,咄咄逼人。分明就是不给袁青峰解释的机会。此时慕容凡颠倒黑白,真正知晓真相之人,显然只有周山和陈肖二人。 袁青峰平静的说道。 “我愿与陈肖周山一起,与慕容凡对证,以证清白。” 宋星河冷笑一声。 “哼,魔道手段诡秘难测,说不准便有控制心神之法,与你一同返回剑宗之人,着了道也未必没有可能。” 眼见情形愈演愈烈,陆海沉声说道。 “眼下情形,唯有进入问剑阁,方可知晓。” 一旁的雷箫闻言,连忙说道。 “你说问剑阁,那可是历代磨练持剑人之地,如若没有坚定道心。便会永坠其中,无法脱出。” “没错,只有这样,才能一探究竟。如若真是魔道之人,必然不能在问剑阁中苟活。如若真是我剑宗天资之人,我相信可以走出问剑阁。” “不知宗主意下如何。” 宋星河心中大喜,问剑阁其中凶险,即就是他现在也无十足把握。以袁青峰现在修为进入便是十死无生。自然魔道之人必然是确信无疑。 陈青山沉吟许久,开口说道。 “既然你们之中有魔道之人,那便破例,将这第二关定为问剑阁。” 宋百川闻言,面如土色。 ...... 第34章 问剑阁 宋星河此时也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自己设局算计秦悲鸟。到头来将自己家族之人给搭了进去。 他深知问剑阁内凶险,那可是那位传说中吕祖的手笔。只有历代宗主与持剑人有资格进入。但凡进入其中,不死都要退层皮。 “宗主,这魔道奸细与我宋家无关。百川已经领悟《滴水剑》。绝不是魔道之人啊。”宋星河焦急的说道。 此时宋百川已经完全乱了方寸,本来十拿九稳的扬名之战,但偏偏横空杀出来一个古怪的布衣剑奴,竟只用一剑就逼出了自己的保命之物,如果不是自己这血菩提,早已命丧当场。 陆海此时沉声说道。 “既然如你所言,魔道之人有控魂乱心之法,那宋百川也脱不了干系。” 宋星河还想解释,但长老之中有一人,用传音入瓮之法将其拦下。 “宗主的手段,你可是知道。为了一个宋百川不值得。这未免不是一件好事,那问剑阁中危机与机缘并存,宋百川如果侥幸脱出,必然能让宋家在剑宗根深蒂固。难道王爷没有交给你,当断不断之理。” 宋星河这才如醍醐灌顶般冷静下来。自己之前也是上了头,太想把秦悲鸟拉下马。但是他忘了一点,秦悲鸟是未来的剑宗持剑人,年轻一辈的翘楚。怎能让他三言两语就将之污蔑。细细想来,宗主这一步不可谓不毒,问剑阁内生死难料,宋百川如若死在其中,这就打乱了宋家想要进一步控制剑宗的脚步。 “没想到这老狐狸竟然如此狠辣,竟真要与我宋家与大夏王朝为敌。”宋星河心道。 此时其他家族的两位少年,一听第二关竟然是问剑阁,连忙抱拳退出。核心弟子与项上人头相比,哪个重要已不容多说。 但陈青山眼中厉芒闪过。 凭空出现两道剑气,透体而过。两个少年等着眼睛,难以置信的看着自己胸口处的大片血迹。刚刚那道透体剑气斩断了心脉,已是回天乏术。 看着瘫软的两具还有些温热的尸体,自幼便养尊处优的宋百川吓破了胆。 陈青山冷声说道。 “此次事关我剑宗百年基业,如若谁想离开,便有魔道之嫌。那就休怪陈某除魔卫道了。” 此话一出,鸦雀无声。 秦悲鸟知道宗主的脾气,现在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那便开剑阁。” 陈青山此时大袖一挥,天地巨变。 凭空出现一幅山河画卷。其上栩栩如生的画着山河远烟。 众人都紧紧盯着空中这幅画卷,就连秦悲鸟都是第一次见。 “求仙问道。自古便有。求剑问道,唯我独尊。”陈青山声音犹如洪钟大吕。震慑心神。 画卷此时也是巨变,其上山河流转。缓缓一道古朴之门显现出来。其上有一块匾额,上书问剑二字。其中剑意流转,显然书写之人不是等闲之辈。 陈青山与众长老都是一脸肃穆。 雷箫看着眼前的问剑阁,幽幽感叹道。 “多久了,多久了。” 看着身前的陈青山,他陷入了回忆。 问剑阁上一次出世,还是持剑人之争。天道流转,门派兴衰已是常事。 与道阵宗不同,剑宗作为正道翘楚,自然便有天资之辈云云而来。这也造成了持剑人之争,剑宗宗主不得已开剑阁,最终陈青山霸道夺魁。成为当时剑宗的持剑人,有了问剑阁的经历,之后的宗主之争,其他人也再无机会。当年雷箫先一步从问剑阁中走出,但依旧难以抵挡陈青山的锋芒。 雷箫被破了剑心,自此便再也无法再进一步,那一眼犹如他的心魔。心魔一日不除,修道便再无可能。 “问剑阁已开,你等速速进入。其中凶险异常,只有领悟剑心之人才能脱出。”陆海沉声说道。 “魔道与我修道相背,必然无法凝练剑心。谁是谁非,一试便知。”严森缓缓说道。 宋百川看了一眼宋星河,后者眼中透着无奈。此时他把心一横,反正不进就是死,为何不去搏这一线生机。问剑阁内危机与机遇并存。 “难道我会不如一个布衣剑奴。” 他自幼便是同龄人之中的翘楚,受家族器重。博览家族其内秘典无数,所谓厚积薄发。剑心乃是剑道之根本,他相信自己会比一个来路不明的布衣剑奴走的更远。而且此次前来,更是有保命之物血菩提。 一念至此,宋百川咬牙进入那古朴大门之内。 袁青峰看着消失在门内的身影,一时内心有些胆怯。大仇未报,怎能将性命白白葬送在这里,但入问剑阁依旧是死。自己身旁的两具尸体就是最好的例子。 但疯癫青年的话语,依稀还在耳边回响。 是啊。 一剑出,便不悔。 如此犹豫,怎对其自己的双亲,和秦悲鸟的期望。自己如果被诬陷为魔道,那秦悲鸟必受牵连。自己能走到今天这一步,秦悲鸟是自己的领路人。 袁青峰不再犹豫,头也不回的冲进了古朴的大门之内。 青衣脸上是一脸欣慰,她害怕袁青峰胆怯,连累秦悲鸟。而秦悲鸟此时脸上却是布满寒霜。 从宋星河诬陷,到慕容凡出现。一环扣一环,显然是宋星河,谋划已久,目的就是利用袁青峰来扳倒自己。 正是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而此时进入问剑阁内的袁青峰,也是神经紧绷。 问剑阁内剑气浓郁,仿佛已有实质,这大片大片的剑气所形成的雾气,便是最好的证明。 袁青峰打量四周,实在是眼力有限。 他回头看了看来时的路,已经消失。唯有一心向前,才能脱出。 而先他一步进来的宋百川,此时却不见踪影。四周寂静如斯,只能听见自己的呼吸之音。 他缓缓向前,手中寒影剑泛着寒光。 一连行了大半个时辰,周围剑气所凝之雾,依然没有散去。仿佛越来越浓。本来之前还可以看见三尺以外的路,现在最多只剩下一尺。 啊!!! 突然一声惨叫,让袁青峰陡然转身。 他听得出来,这似乎是宋百川的声音,只是循着声音看去,依旧是雾。 正当袁青峰踌躇之时。 殊不知,一双眼睛早已盯上了他。 ...... 第35章 故人相遇 惨叫之声在空旷的问剑阁内久久回响,显得有些渗人。 正当袁青峰踌躇间,远处好像有灯火闪烁。虽然雾气渐浓,但是依旧可以依稀看见。 袁青峰循着灯火走去,这问剑阁内危机四伏。自己刚一进入,手中的从秦悲鸟那里借来的寒影剑也是颤抖不已。想必保命之物众多的宋百川来说,袁青峰则是有些略显寒酸。但现在也只能硬着头皮向前走了。 循着灯火行了一段路,周围的剑气已经浓郁到无可附加,一股巨大的压力冲击着袁青峰的心神。他本想仗着自己识海当中的避天玉无视这剑气所带来的影响。但是他发现,自从进入问剑阁内,识海中的避天玉竟然失去了灵性一般。外界剑气威压不断攀升,但避天玉却不在释放光华来替自己抵消这一切。 袁青峰也顾不得多想,这避天玉本就来历神秘,自己即使从《异世录》中知晓了一些皮毛,但真假如何。却无从正式。自己也曾用先天之气灌入避天玉中,但都入泥牛入海,消失不见。 离灯火越近,这剑气威压就越强。 嗤!嗤!嗤! 雾气剑气竟依然化做,万把细小之剑,将袁青峰划的体无完肤。虽不比凌迟之行,但空气中弥漫的片片血雾,还是有些骇人。 袁青峰在万剑之中苦苦坚持,艰难的挪动着。自身咬牙承受着万剑之刑。 终于,雾气中的灯火出现在自己眼前。 那是一艘孤舟,晃晃悠悠的飘荡在眼前的湖面之上,那依稀的灯火就是孤舟上的渔灯。 在看见孤舟的那一刻,袁青峰再也支持不住,倒在了湖边。身上是大片被剑气割伤的血迹。但即使是昏了过去,他依然紧紧握着手中的寒影剑。这不仅是对秦悲鸟的一个承诺,也是自己作为剑客的尊严。 就在袁青峰即将失去意识之前,孤舟上一人缓缓起身,向此处看来。 处于昏迷之中的袁青峰只觉自己悠悠然然的漂浮在水面之上,空气中有淡淡的甜香之气。他只觉自己四肢仿佛像灌了铅一般沉重异常,他想挣脱着醒来,但是眼皮却不受他的控制,依然坚定的闭上。 袁青峰只觉自己突然被人揽入怀中,一股幽兰之气冲入自己的七窍之中。一种仿佛来自母亲般的温暖包裹了自己。他自从双亲离去之后,再也没有这种被人揽入怀中的感觉了。他终于拼尽全力挣扎的睁开眼睛,之间一副清秀的面庞映入自己的眼帘。显然这是一个女子的怀中。 他慌忙的想要从中挣扎出来,但刚一动,剧烈的疼痛便灌注全身。 此时,怀抱着袁青峰的女子轻笑道。 “没想到你脸上稚气未脱,但性子倒是烈的很。要不是我在湖边发现你,你早就成了这湖里之鬼了。” 袁青峰嘴一张一合,发不出声音,女子连忙把水送进袁青峰干裂的口中。甘甜清冽的水入腹,精神也是为之一振。 “这位姑娘,青峰多谢姑娘救命之恩,但是男女授受不亲,还请自重。” 女子闻言本来秀美的脸庞由晴转阴,一把将袁青锋推在船沿之上。身上千疮百孔的伤口也是让袁青峰倒吸着凉气。 不过这下袁青峰有机会仔细打量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陌生女子。 袁青峰没有想到,这危机四伏的问剑阁内除了自己和宋百川之外竟还有别人存在。 女子见袁青峰在看他,柳眉倒竖,说道。 “怎么,男女授受不亲,你就可以这样肆无忌惮。淫贼。” 被这么一说,袁青峰本来苍白的脸上有些发烧。自己被叫淫贼还是有生以来头一回。 此时从船舱内走出一个身处麻衣的女子,从背影看去,岁月在她身上已经留下痕迹。 “芙儿,怎么能这么说,为娘难道没有交过你吗?” 芙儿恶狠狠的瞪了袁青峰一眼,鼓着嘴不说话。 袁青峰只觉这个声音很熟悉,但当他看见女子样貌之时,他只觉气血上涌,一口血抑制不住的喷了出来。 芙儿见状,连忙大叫道。 “死人了,死人了。” 中年女子见状,连忙扶住袁青峰。袁青峰此时顾不得气血上涌所带来的反应。 拼着身上伤口崩裂的危险,用颤抖的双臂紧紧抱住眼前有些苍老的女子。一口深埋心中许久的话喊了出来。 “娘!” 此时中年女子也是一震,芙儿此时连忙扯开了袁青峰。一脸怒气的说道。 “谁是你娘啊,怎么救了你一次就像乱叫。” 可在袁青峰眼中眼前这个女子,赫然就和自己已经身故的娘亲长得一模一样。他来不及多想,这危机四伏的问剑阁内早已身故的娘亲竟然赫然在此。 中年女子用手制止了还在叫嚣的芙儿,用温和的语气说道。 “我只有芙儿一个孩子,也不怪你认错,你现在身受重伤,难免有些意识不清。既然你管我叫一声娘,我便不能能见死不救。” 袁青峰也渐渐恢复了平静。 是啊,自己的双亲早已死于剑宗之手,乃是自己亲眼所见。即使这世上真有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又怎么恰巧被自己的娘亲所服用。而自己又恰巧在这剑宗的问剑阁内相遇。这其中有太多的偶然,也许真如眼前这位中年女子所说,只是与自己娘亲长的像而已。 一念至此,袁青峰靠着船沿看着灰蒙蒙的天空陷入了沉思。 芙儿本来还想再讨饶几句,但是中年女子用眼神将其制止。一叶孤舟就这样在一望无际的湖中顺着水流飘荡。 袁青峰现在脑海中,什么剑宗,宋百川,魔道奸细都已荡然无存。有的只是静静的看着在船头忙碌的身影,一如自己儿时自己在摇椅上看娘亲忙碌的身影。 袁青峰心想,也许这就是上天给自己的一场造化,让自己有生之年还能再以另一种方式见到自己的娘亲。他就想一直沉醉在这一刻,不愿自拔。 这便是问剑阁中最为凶险的幻境,一旦踏入问剑阁内便如身临幻境之中。自己心中最为隐秘的痛楚,反而成了自己求道之路上的心魔。 袁青峰此刻竟毫无察觉。 ...... 第36章 一怒杀人 问剑阁外秦悲鸟焦急的等待着,他做为剑宗年轻一辈的翘楚,自然深知问剑阁内的凶险。其中无所不在的幻境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相传当年问剑阁乃是一件困人法宝,将其困入其中。无数幻境接踵而至。往往破掉一个幻境,便会陷入另一个幻境。如果不是心性坚定之辈,往往会坠入其中不能自拔。最为可怕的就是,问剑阁内时间流逝与外界不同。往往问剑阁内已经过了一日,外界也不过一个时辰而已。 袁青峰看着高坐一脸平静的陈青山,眼中满是不解。 身旁的青衣,柔声说道。 “袁青峰身上有着一股劲,问剑阁内虽然凶险异常,但应给可以逢凶化吉。何况你已将寒影剑交于他。” 秦悲鸟也只能寄希望于此,自己性命相交的寒影剑,可以给袁青峰带来一线生机。 “喂,淫贼,快起来,要靠岸了。”芙儿气鼓鼓的说道。她可看不起这个不知道哪里来的野孩子。更何况要和自己争娘的死淫贼。 袁青峰艰难睁开眼睛,原来船已经靠岸。岸边是一个用竹子搭起来的小屋。中年女子连忙站在船头喊道。 “孩子他爸,快来。” 此时从竹屋中走出来一个农家汉子。看到船上奄奄一息的袁青峰,连忙走了过来小声说道。 “桂花,这后生是谁,怎么受伤如此之重。”袁青峰此时布衣上满是血迹,看着实在有些骇人。 中年女子说道。 “别问这么多,先将他扶进屋内。” 黝黑汉子挠了挠头,但还是一把扛起虚弱的袁青峰向屋内走去。芙儿也跟在一旁,小声说着些什么。 虽然避天玉不在释放光华,但毕竟是已达先天圆满。袁青峰身上的伤口大多已结血痂。虽然脸色苍白但性命无碍,但要恢复如初还需些时日。 此时中年女子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碗热粥。坐在袁青峰的身边。 “虽然不知你是从哪来,但是既然你叫我一声娘。我不能弃你于不顾。芙儿是我管教有些无方。话语间有得罪之处,还请见谅。本想为你找些止血疗伤的草药,但你身上伤口竟已结血痂,这碗热粥先喝了吧,暖暖身子。” “还有我见你这身衣服已被血渍污染,这身衣服是芙儿他爹的,你先换上。” “大娘,之前也是我莽撞了,只是你与我娘亲有些相像,惹的芙儿姑娘不悦。” 说罢,接过桂花递过来的白粥。一股扑鼻的米香挑动这袁青峰的味蕾。不由分说便喝下半碗,精神都为之一振。 桂花一脸慈爱的看着这个来历不明的年轻后生,就好似这真的如自己的孩子一般。 “娘,不好了。”芙儿此时冲了进来,焦急的说道。 “是村头那家又来了吗,不是月初已经抵给他们一头牛了吗,怎么又来了。” “他们说那只是由头,还差的远远不够。爹已经被他们抓走了。”芙儿话中已带着哭腔。 桂花连忙站了起来,拿着放在墙边的锄头追了出去,芙儿也急忙跟了出去。袁青峰看着还剩半碗的清粥,而环视四周,也只能用家徒四壁来形容。角落里堆满了捡拾的枯柴,和一些青绿色的植物,一眼便认出来是一种叫青稞的植物。 此时他顾不上刚刚结痂的伤口,豁然起身,他将身上的已经沾染上血渍的布衣换下。换上棕色的粗布麻衣,没有意料之中的汗渍之味,反而是略带一丝皂角的清香。 此时桂花与芙儿冲到院子之外,只见芙儿的爹已被打到在地,哀嚎不已,显然是受伤不轻。而在身边站着一个公子模样的人,身后跟着两个五大三粗的莽汉。 “我说郭秦阳,你难道想让你的妻女都沦为娼妓吗,你欠的银子什么时候才能还。” “公孙止你到底要干什么。”芙儿看着倒在地上痛苦不堪的郭秦阳说道。 桂花也壮着胆子喊道。 “公孙少年,月初那头牛,应该可以抵上一些时日。” 公孙止轻蔑的笑道。 “那头老黄牛,你真以为可以做数。要么现在还我一百两,要么...”公孙止边说边用下流的眼神上下打量着桂花母女俩。 “你这郭老二真是有福气,有如此让人艳羡的好福气啊。”说罢,一个眼神。身旁的莽汉便心领神会。狞笑着向芙儿走去。 “公孙止,你有什么冲我来,放过我的妻女。”郭秦阳焦急的说道。 公孙止狠狠啐了一口,说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和我讨价还价。我现在便要将你妻女抓走,玩够了涮腻了在送去娼妓坊。” 闻言的芙儿已经吓的泣不成声,而一旁的桂花手握出头的手也是颤抖不已。 “嘿嘿,小娘子,你就乖乖从了我家公孙少爷吧。”其中一个莽汉伸手蒲扇一般的大手向芙儿抓来。 就在此时,凭空一道剑光闪过。 紧接着就是一声惨叫。 啊!!! 只见那名莽汉痛苦倒地,惨叫不已。不远处,一只还略带温热的手臂躺在那里。 突如其来的这一幕,让本来得意洋洋的公孙止大惊失色。 此时一身棕色麻衣的袁青峰提着剑缓缓走来。 “男女授受不亲,难道你不知道吗。” 袁青峰带着那一剑之威步步紧逼,公孙止步步后退。 他一把扶起倒在地上的郭秦阳,后者也显然被刚刚那一剑吓的不轻。毕竟五大三粗的莽汉顷刻间便被断了手臂。这是何等的气魄。 公孙止一咬牙狠狠的说道。 “好,竟然敢和我过不去,你等着。”说罢,带着两名莽汉就想脚底抹油。 “我让你走了吗。”袁青峰冷冷的说道。 闪身而过,气息运转,仿若一只大鸟向公孙止袭来。 嗖!嗖! 仅仅两剑,公孙止身旁的两名莽汉随从便人头落地,温热的鲜血从断口出激出,没有丝毫还手余地。 公孙止此时惨叫一声。在他看来袁青峰宛如地狱恶鬼一般。 “如此纨绔,留之何用。受死。” 袁青峰一剑便要直取公孙止项上人头。 突然,铿锵之声大作。 陡生变故。 ...... 第37章 放虎归山 袁青峰手持寒影剑,一剑出,便杀两人。如此气势,让远处瘫坐在地上的芙儿彻底惊呆了。本来在她口中换做淫贼的陌生少年。竟宛如书中所述的侠客一般。路见不平,拔刀相助。本就是少女怀春的年纪,看着袁青峰的背影竟一时有些痴了。但一旁的郭秦阳却脸色大变,直叫不好。 芙儿此时一双明亮的大眼睛忽闪忽闪的,透着一股说不出的感觉。听到一旁父亲言语,有些不解的问道。 “爹,有何不好,公孙止这纨绔欺压咱们多年,此刻有人出头。怎说不好。” 郭秦阳此时长出了一口气,揉着自己的胸口缓缓说道。 “说来话长,这其中的纠葛一时间难以说清,之前好算好收场,只是现在...” “唉,天被捅破了。” 芙儿此时心思全在袁青峰身上,根本听不进去只言片语。 而袁青峰自进入问剑阁内便没有出过手,一些变化还不得而出。只是现在一剑杀两人之后,那种嗜血般的快感是之前从来没有过的,他此时完全是含怒出剑,更本不知此时自身心境的变化。 眼看一剑便要将公孙止刺个通透,但突然寒影剑被一物所阻。 定睛看去,竟是一只白皙的手掌挡在自己与公孙止之间。而这白皙手掌的主人此时正笑眯眯的看着自己。袁青峰冷眼视之,剑尖流转,转刺为挑。 这一挑乃是袁青峰观秦悲鸟《挑山》所悟,虽不及秦悲鸟那四两拨千斤,但袁青峰此时剑意也是今非昔比。经疯癫青年的点拨,可斩日月的一剑融入《挑山》之中。比之秦悲鸟少了些圆滑,多了些锋芒。 寒影剑剑尖扫过,伴着神秘人一声惊咦。带着已经吓破胆的公孙止借力掠向远处。 袁青峰一剑不成便不再出第二剑,他从疯癫青年身上不仅领悟了剑意,还有更为重要的一点,就是势。一个军士势单力薄,但一百个一千个一万个军士聚在一起,便是江湖上的数的上的好手也要退避三舍,这便是势。 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将所悟剑道,所感剑意,所借剑势融会贯通,便是最强一剑。 一剑出,斩日月。 此时救下公孙止的神秘人,看了看自己掌心。一道浅浅白印。显然是袁青峰所谓。他嘴角露出一个玩味的微笑。看着不远处一脸冷漠的少年。 “施主,年纪轻轻如此杀意冲天实在有些不妥。” 此人赫然是一个和尚,一身鲜红色的袈裟煞是惹眼。仿佛整个袈裟用鲜血染成一般,再配上此人一脸的慈悲像。那种普度众生之感更甚。 见袁青峰沉默不语,身穿鲜红色的袈裟僧人继续缓缓开口道。 “施主,你妄造杀孽。已是不妥。凡事都讲一线生机。天道轮回亦是如此。你竟还如此咄咄逼人。” “哦,我咄咄逼人,你怎么不问问你身后那位,他又妄造了多少杀孽。”袁青峰冷声说道。 此时公孙止仿佛抓住了救命稻草一般,急忙说道。 “大师救我,救救我。” “是善是恶,自有决断。施主还是放下屠刀为好。” 袁青峰直觉眼前红衣僧人声音仿若洪钟大吕,字字锤在他的识海之上,顿时殷红色的血蛇从七窍之中流出。 “这鬼僧人内力竟然如此深厚,修为更是深不可测。借秦师兄寒影剑之威,竟不能伤其分毫。” 《异世录》中曾言,有大毅力的高僧赤脚行走人世间,看尽人间百态,吃遍人间疾苦。以大毅力成就无上金身。眼前这位突然出现的神秘僧人显然就是《异世录》中所记载的佛家高僧。 袁青峰见状也只能起身便走,眼前这僧人太过神秘。修的一身刀枪不入的金身,自己如何能在他眼皮底下杀了公孙止。只能先避其锋芒。 公孙止见袁青峰转身离开,长出了一口气,之前那种生死的压迫感顿时消失。他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自己后颈,好在不损分毫。他连忙从地上爬起来,说道。 “大师救命之恩,我公孙止无以为报,还请家中一坐,侍奉些素斋,好报这救命之恩。”公孙止心中算盘打的飞快,眼前这位来历不明的高僧显然是父亲口中所说不出世的高手,如若公孙家有此人坐镇,那自己更是高枕无忧。之前那持剑少年眼中透着冰冷杀意,自己只看了一眼,便后背冷汗津津。如果不是自己咬牙拖着软腿飞奔,自己早就成了剑下亡魂。 僧人看着袁青峰离开的方向,平静的开口道。 “如今魔星降世,因果报应竟丝毫不爽。你等还是早做打算为好。” 公孙止听的云里雾里,他本就是仗着自己家族之威,每日带着恶仆到处仗势欺人罢了,对于什么因果报应之说是一概不知。一时间竟有些语塞。 僧人转身便向那两句无头尸体走去,手中佛珠转念,口中念念大段经文不断颂出。细细听来,竟分毫不差。两具无头尸体竟陡然颤抖起来,僧人见状吟诵之音也逐渐加快。 “娑婆世界,及他方国土,有无量亿天龙鬼神,亦集到忉利天宫......” 随着经文的不断念诵,两具无头尸体最终化为光芒消失在僧人眼前。此时他也仿佛脱力了一般,瘫坐于地。抹了一把额头上的汗水,苦笑道。 “魔星降世,我等只能以身挡之,罢了罢了,芸芸众生,我又能渡几人,而谁又能渡我。”摸了摸刮得发青的头皮,缓缓离开。 公孙止急忙追去,但紧跟了几步,发现怎么也追不上。耳边却突然响起僧人的声音。 “施主无需再追,今日你我一面之缘,已结了因果,他日自会有了却因果之时。我观你孽障缠身,此去还望诵读佛经,修身养性,勿要再造杀孽。今日渡你,也只是天道循环之理。还望其好自为之。” 公孙止此时听的挠了挠头。 “说的都是些什么鬼东西,好你个臭和尚。救了小爷一次真当自己是什么了。” “只是今日那少年实在可恶,居然想杀我,惹了我公孙家,你还想活。”一念至此,便急急离去。 正所谓是放虎归山。 ...... 第38章 望山河 袁青峰在暗处看着公孙止消失在路的尽头。始终没有出手。他隐约感觉到有一双眼睛在时刻盯着他,不用多想。一定是之前那位红袍僧人。袁青峰只觉那僧人的气息深邃如大海一般,现在对公孙止动手,显然是不智的。更何况对公孙止身后的家族也是一无所知。贸然动手很有可能牵连到郭秦阳一家。 突然袁青峰的右臂一阵绞痛,显然是刚刚那逞强的一剑,使得伤口又崩裂了。一丝丝血水顺着袖口流了下来。 “淫贼,你...你的手。”芙儿一双忽闪的眸子里满是担心。 袁青峰见状,气息运转之下闭了经脉。轻声说道。 “这点小伤无碍。” 郭秦阳在一旁厉声说道。 “芙儿,怎地淫贼淫贼的叫,如此成何体统。” 芙儿闻言,吐了吐舌头。怯懦的躲在桂花的身后。 “如此救命大恩,还请受我郭秦阳一拜。” 袁青峰有些慌张的连忙搀扶起面前这个面色黝黑的中年汉子。 “公孙止仗势欺人,我也只是举手之劳罢了,只不过途中有些波折。还是让他给跑了。” 郭秦阳闻言脸色大变,急忙说道。 “此地不宜久留,公孙止心胸狭隘,此时含怒而去,必回报复。这怎生是好。” 芙儿在一旁插话道。 “有淫贼在,谁敢放肆,那公孙止再来。必要他有来无回。”说着蹦蹦跳跳的往家里走去。 桂花歉意的看了一眼袁青峰。自己这女儿,生性刁蛮。言语之间也是多有冒犯。只是袁青峰对此毫不在意。他在这一家人身上感到一种莫名的温暖。也许这就是久违的亲情。自双亲故去,袁青峰再难感受到如此天伦。 看着眼前这一家三口的背影,即使他早已踏入修道一途,但也难掩心中的失落。 远方的夕阳终于耗尽了最后一丝力气,缓缓滑坠与天的尽头。整个大地又重新被黑暗所统治。 竹屋内,灯火掩映下。袁青峰与郭秦阳一家,围坐在桌子两旁。几个清淡的小菜,一大碗清粥。芙儿本来想偷吃,但是狠狠的被郭秦阳用筷子打了手。顿时就打消了这个念头,只能可怜巴巴的看着眼前的这桌不太丰盛的菜。 郭秦阳搓了搓手,有些尴尬的说道。 “还望小兄弟不要介意,用这清粥小菜来报答救命恩人,实在有些不妥。只是今年正逢大旱,又有蝗灾过境。这地里实在是难有产出,如此才清淡如此。还请见谅。” 桂花在一旁说道。 “如此说来,我不知你叫什么。怎么会浑身是血的倒在河岸边。” 袁勤丰略微思索,这问剑阁内凶险异常。这突然出现的村落,不知是福是祸。 “我叫山河,之前被仇家追杀,不敌。才失血倒在岸边,幸得桂花嫂子所救。” 芙儿在一旁低头念叨。 “山河,没想到这淫贼的名字竟这样普通。”她抬头看着掩映在灯火中的袁青峰的面庞。与之前大为不同,虽然看似普通,但却透着一股子侠义劲来。 袁青峰回头看去,正好和芙儿四目相对。后者连忙低下头,只觉面皮发烧,心跳的极快。 郭秦阳见袁青峰没有再多说,便不再多问。 之后的几日里,袁青峰完全忘了自己所处问剑阁内,完完全全的沉浸在这来之不易的温暖之中。 而公孙止连滚带爬的回到家中,这一路他不敢停留,生怕被人一剑人头落。眼见回到家中,这一直悬着的心才落下。 “怎的如此慌乱,大黄和小龙怎么没和你一起回来。”一个一脸阴沉的中年人说道。此人正是公孙家的主人公孙落。 公孙止此时上气不接下气的说道。 “爹,大黄和小龙全都完了。” 公孙止细细说来,包括之后那位神秘的红袍僧人,一丝细节都没有放过。 “如此说来,这魔星降世之说竟已成真。” “爹,大黄和小龙的死。你一定要为我讨个说法啊。不然我公孙家的名望要全然扫地。” 公孙落一巴掌便将公孙止扇倒在地。 “不知天高地厚的黄口小儿,给我公孙家竟带来如此灾祸。还想讨饶什么。” 公孙止捂着红肿的面皮,脑海中是一团乱麻。自幼便嚣张跋扈的他,从来没有被父亲责骂过。即使闯了再大的祸,父亲也都是一笑而过,从不埋怨。 怎么现在为了一个来历不明的人,动手打自己。公孙止他不明白。 此时早有在一旁候着的家仆,将公孙止带离此处。只剩公孙落一个人在摆满佛像的大堂之中。静静的站着。 他本已是家道中落之人,幸得有高人点拨才让公孙家又焕发了生机。自此本不信神佛之说的他,开始礼佛。整个堂厅也都摆满了佛像。甚至于他不在食荤,远离妻子。这一切都是为了礼佛。 “公孙施主有如此大的念力,必然有朝一日会往生极乐。”此时从后堂缓步走出来一人,此人一脸慈悲善目。血红色的僧袍无风自动。如果公孙止在,一眼便可认出。此人正是为他挡下那一剑之人。 公孙落本来阴沉的脸,也变得慈悲起来。仿若两个人一般。 “凡尘大师谬赞了,我这些微末念力,和您比起来好似云泥之别。当年若不是有您指点。我有何德行能走到今天这一步。” 名号凡尘的红袍僧人浅笑道。 “施主有此心性,必然能在此次大劫之中争得一丝生机。 公孙落闻言大喜,连忙说道。 “凡尘大师,你所说这魔星降世之劫,真要生灵涂炭不成。那我这公孙家如何保全。” 凡尘一脸圣洁的说道。 “大劫将至,我不如地狱,谁如地狱。你我今世有缘。这自不必说。只是公孙家如何保全,还是未知。” 公孙落闻言,有一丝失落。毕竟他本就是在落魄之时,被凡尘大师搭救,这才全心礼佛。只是公孙家乃是自己一手打拼而来,轻言放弃,实在难断。 凡尘看着公孙落的背影,脑海中想到了今日与街上所见到的那个用剑的年轻人,低头看了看似乎还留有剑痕的手掌。本来一脸慈悲的他,转而眼神锐利起来。全然没有之前的慈悲菩萨像。 “大劫将至,竟有如此变数。实在难办。” 但他刹那间又恢复到之前的慈悲之像。缓缓开口说道。 “万物皆是两面,福祸必然相依。这也是贫僧唯一的机会了。” ...... 第39章 怒目金刚 悠悠岁月过,转眼在问剑阁内三年已过。在这三年中袁青峰没有再出过一剑。甚至依旧停留在先天,但和郭秦阳一家相处下来,自己早已不在是那个内心只是充满仇恨的袁青峰了。逐渐变成了放下一切的山河。 “山河哥,你看那是什么。”芙儿在和袁青峰的相处之中也发现了这个外冷内热的神秘少年身上那种不可捉摸的特殊感觉。 “来了。”袁青峰应了一声。此时袁青峰身上再也看不到剑宗的影子,完完全全便成了一个农家少年。卷起裤腿和芙儿一起在水稻梯田中踩着泥巴。 这三年来,和芙儿的朝夕相处下来。袁青峰一颗冰冷的心也有些松动。芙儿那种天真烂漫,让他不再是像剑宗那个整日顶着一张僵尸脸的木头。 而这三年来,公孙家并没有找郭秦阳麻烦,这一点让袁青峰有些出乎意料。他也曾暗中在公孙家附近出现过,本意是想引蛇出洞,但公孙家却是出奇的隐忍,最后也只能作罢。他始终记着这是问剑阁内,这突然出现的神秘村落。实在有些古怪。贸然进入公孙家,实在是有些不妥。 袁青峰此时看着高悬于空的一轮新月,怔怔出神。 “山河哥,你在想什么呢,这么专心。”芙儿睁着一双大眼睛看着袁青峰的侧脸。 “没想什么。”袁青峰淡淡的说道。 芙儿有些气恼的把头转到一边去,不再理会袁青峰。 而袁青峰此时却突然说道。 “芙儿,你离开过这里,去过别的地方吗。” 芙儿也看着那一轮新月,摇了摇头说道。 “没有,爹和娘说了,这方圆百里都空无一人,只有我们这一个村落。而周围又是雾气弥漫,从来没有人进来也没有人出去,你是我见过的第一个外来人。” 袁青峰闻言,若有所思道。 “真的没有人出去过吗?” 芙儿使劲挠了挠头,想了想。 “这么说的话,我小的时候曾听我爹说过。当年村中来了一个红衣僧人,很是神秘。但是确医术极好,治好了村子里很多人的不治之症。但过了几日又突然消失了。无迹可寻。” “红衣僧人!”袁青峰此时脑海中,一下便回忆起三年之前那个从自己剑下救走公孙止的神秘红衣僧人。他这三年间,也曾查找过这红衣僧人的踪迹,但却是杯水车薪。此人来历很是神秘,根本就是无迹可寻。 “山河哥,怎么了?”芙儿有些疑惑的问道。 “没事。只是想起一些故人。有些感怀罢了。” 此时,突然一股异香传来。袁青峰身旁的芙儿顿时倒在地上。 袁青峰暗叫一声不好。 “这香中有毒。”连忙气息运转锁闭经脉。 此时一个人映着月光缓缓走来,一个刮得发青的头皮,一身血红色的蹭跑。 “施主,三年一见,别来无恙。”正是凡尘。 袁青峰此时封住芙儿的心脉,不再让更多的毒香入体。翻手便将寒影剑握于手中。 凡尘见状,开口道。 “三年之久,施主的杀气竟还是如此之重,看来果然应了那魔星降世之说。既然如此,我今日便渡了成佛,也免得一场生灵涂炭。” 袁青峰嗤笑道。 “什么魔星降世,不过是你的托词罢了。这问剑阁内,岂由你放肆。你与我一样,乃是外界之人,并不属于这里。” 凡尘闻言,脸上是一脸震惊,再也没有之前那副悲天悯人的可恶面孔。但也仅仅只是一瞬,便又恢复到之前的慈悲面孔,缓缓说道。 “既然你已有所察觉,我也就不再掩饰。我已困在这鬼地方内十年之久,今日便是我脱身的唯一机会。你是剑宗之人,但看其气息,显然不是持剑人之选。不过我却可借你肉身脱出。” 袁青峰此时没有多说,眼前这红衣僧人显然不是剑宗之人,但为何又被困于这问剑阁内。此中曲折,他已无时再想。 凡尘此时已缓步走来,袁青峰剑意升腾,这三年来,虽然没有再出一剑,但却无时无刻不在感悟剑意。去感悟疯癫青年那自成剑河的一剑。 封剑三年,此时一剑出。而袁青峰此时丹田气海内的三缕淡金色的先天之气,陡然消失了一缕。 而寒影剑的剑身上也覆盖了一丝淡金色的痕迹。 凡尘见状也只是略微一停顿,但却没有丝毫停下的意图,依然如虔诚的信徒一般,向袁青峰走去。 袁青峰此时剑意已达鼎盛,寒影剑也是剑鸣不已。陡然一剑刺出。一道迷蒙剑光也随之出现,向凡尘斩去。 凡尘此时血红色红袍猛然鼓起,身后出现一尊三头六臂的怒目金刚。一双凶狠的眼神盯着袁青峰。转瞬间剑光便和僧袍相交。 噗嗤。 血红色僧袍陡然被斩去一臂,露出了凡尘白皙的臂膀。凡尘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僧袍眼中满是欣喜。 “没想到,小小一个先天境竟有如此与之不相称的剑道修为,看来天不亡我凡尘。”身后那尊怒目金刚也是转怒为喜,其面孔细看之下与凡尘无二。 袁青峰心中大惊,自己全力一剑竟仅仅斩去僧袍一臂。而凡尘身后那尊宛若实质的怒目金刚更是深不可测。自己从来没有见过这种场面。就连《异世录》中也无记载。 凡尘依旧缓缓走向袁青峰,刚刚那一剑只是让凡尘些许停顿了一下。口中是梵音大作,一字一句宛如尖刀一般直刺袁青峰的识海。仅仅几个呼吸间,袁青峰便捂着口鼻倒在地上,一股殷红的鲜血从指缝当中流了出来。 “施主,三年之前你我结下因果,三年之后便就此还愿。你的肉身我便收下了,今日便渡你往生极乐。” 说罢,伸手搭在袁青峰的天灵出,一脸的慈悲之像。身后的那尊怒目金刚渐渐消散。而袁青峰的也逐渐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袁青峰的灵魂被凡尘身后的怒目金刚死死困住,无法动弹。眼睁睁的看着自己失去对身体的控制权。 这显然是夺舍。 ...... 第40章 识海争锋 随着梵音越来越盛,凡尘脸上也是逐渐失去了血色。显然是进入了夺舍的关键阶段。 相传夺舍乃是佛道密宗一脉,有大毅力大念力的密宗高僧修道入深。便可身化活佛,灵魂不灭。最后彻底摆脱肉身的束缚,这与道家羽化登仙有异曲同工之妙。但想要飞升实在是难上加难,同修天道。最后却要与天道为敌,去争那一线生机。其凶险程度可想而知。自古以来成功者,更是凤毛菱角。 近些年江湖上白衣剑仙算一个,两界山的荣枯老人算一个。其他大都在修道一途上挣扎。 一日不能飞升,一日便要受生老病死的束缚。哪怕剑宗宗主陈青山也不能免俗。所以他才寻找一些可以为他证道的途径。包括袁青峰识海中的那枚避天玉。 但也不乏一些心怀鬼胎之徒,为求长生。便用一些左道之术,不断夺舍他人肉身。而以求长生。凡尘便是如此。他本是密宗高僧,自小便当做转世活佛供养。一身信徒念力也是强的可怕。而自己的灵魂早就与怒目金刚相融合。达到了近乎不灭的程度。但天道运转之下,终究无法逃脱生死的束缚。 他便靠大毅力行走人世间,看尽世间百态。最后夺舍了一名剑宗弟子。机缘巧合之下混入了剑宗。凭着自己在密宗上的修为,有大念力的加持,轻而易举的便成为当年剑宗持剑人。凡尘在剑宗内博览秘典,终于功夫不负有心人他知晓要想突破这关键的界限,尽皆在问剑阁中。他作为当年的剑宗持剑人顺理成章的进入了问剑阁内,可这一晃便是几十年,这一困也是几十年。 这几十年间,他不断在问剑阁内行走。雾化剑气极为浓郁之地他也曾去过。凭着他一身密宗强悍的肉身,轻而易举可以在雾化剑气中穿行。完全袁青峰那样举步维艰。只是这问剑阁内仿佛没有边际,雾化剑气的尽头依旧是一眼看不到头的剑气。作为密宗高僧,心性很是了得。即使在空无一人的问剑阁内,也没有影响凡尘的心境。 但夺舍来的肉身却是有诸多不便,这就是天道运转之下的阴与阳。更何况问剑阁内时间流速不均。他一困便是数十年,外界早已是物是人非,剑宗也早已新人辈出。可问剑阁内却是依然照旧开启,剑宗年轻一辈的翘楚也就成了他的猎物。一而再,再而三的夺舍。 可终究走不出这问剑阁,直到袁青峰的到来。 这问剑阁内本就充斥着大量雾化剑气,而随意炼气入体更是会走火入魔。但就在袁青峰进入问剑阁内的一刹那,雾化剑气剧烈震动,这是凡尘从来没有见到过的场面。 他连忙收敛气息跟在这个只有先天境的剑宗弟子身后,他惊奇的发现,随着袁青峰的深入雾化剑气竟渐渐转变成为一座村落,而村落之中鸡犬相闻,阡陌纵横。俨然一副生机勃勃的景象。 就连他都无法分辨的出眼前的人到底是真的有血肉还是雾化剑气所化,他立刻便明白这是他的大机遇。 问剑阁内危机与机遇并存。 他先一步进入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村落,恢复了自己密宗高僧的装束。他本就产于蛊惑人心,很快便将公孙落收入自己麾下,变成自己的信徒之一。 他眼看袁青峰被郭秦阳一家救走,便让公孙止前去叨扰,好让自己和袁青峰产生因果。自己出手救下公孙止也是为了试探袁青峰修为的深浅。江湖上扮猪吃虎已不再新鲜,他有夺舍功法。难道别人就没有一些反败为胜的底牌。所谓小心驶得万年船。 所以他便又隐秘了三年,这三年内,他暗中观察袁青峰。显然这个少年已经完全融入到了郭秦阳一家。他已然知晓时机已经成熟。这问剑阁神秘异常,自己究其心力也无法参透。这一闪而过的机会如果不在抓住,自己想要从中脱困更是难上加难。 他不出手则以,出手便是全力。与三年前不同,此次一见面便招来法身,以无上念力加持。根本不允许让袁青峰有还手之力。与自己灵魂相容的怒目金刚,也轻而易举的进入到了袁青峰的识海之中。 “人生始化曰魄,既生魄,阳曰魂。” 人生来便有三魂七魄,而此刻就在袁青峰生死危机之时,一直暗淡无光的避天玉也终于散发出刺目的光华。显然与之前的迷蒙光华不同。 刺目光华与怒目金刚在袁青峰的身体内相遇,后者本来狞笑伸出蒲扇般的大手想要将之捏碎。但刚刚触碰便如冬雪遇烈阳般,寸寸消融。 凡尘脸色微变,但却临危不乱。每一个能进入问剑阁内的剑宗少年都是年轻一辈的翘楚,有几个保命手段也是在情理之中。 他此时浑身金光大作,怒目金刚本已消融的手臂在刺目佛光的映射之下又逐渐显现出来。怒目金刚伴着刺目的佛光,就要将袁青峰的三魂七魄完全吞入口中。 而避天玉也是剧烈颤动,两股刺目的光华在袁青峰的识海内相交。七缕殷红色的鲜血分别从袁青峰的七窍内流淌出来,凡尘此时也是紧闭双眼,嘴里也尽是血腥之气。 他没想到,一个小小的先天境竟让剑宗下如此功夫栽培,竟赐予如此保命之物护身。 不过他作为密宗高僧修为又岂是如此。怒目金刚借着念力佛光便冲向袁青峰识海内的避天玉。 这显然拼着灵魂受损之危以伤换伤,灵魂乃万物之根本,一旦受损便不可往复。 但几十年的孤独,已经让凡尘失去了耐心。一望无际的雾化剑气,寸草不生的问剑阁中。不知不觉,已然心魔暗生。 “给我死啊。”凡尘怒吼道。全然没了之前的慈悲像。 轰! 怒目金刚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冲向避天玉。 而此时陷入昏迷的芙儿也悠悠转醒。她看见倒在一旁的袁青峰,急忙跑了过去。 “山河哥,山河哥,你醒一醒啊。” 袁青峰此时也慢慢醒来,眼中尽是迷茫。看见身旁一脸焦急的芙儿开口说道。 “施主,贫僧这是在哪?” 难道! ...... 第41章 幻境再美终是梦 芙儿听得有些迷糊。 “山河哥,什么贫僧。你这是怎么了。” 袁青峰目光呆滞,脸上笼罩着一丝慈悲之气。而识海中的交锋也逐渐归于平静。 身披佛光的怒目金刚与避天玉在袁青峰的识海中相撞。开始怒目金刚占了上峰,避天玉的光芒也难抵刺目的佛光。袁青峰的三魂七魄靠着避天玉的庇护艰难的抵挡着怒目金刚的冲击。 凡尘脸上带着轻笑,自己夺舍那如此多的剑宗弟子都走不出这问剑阁,今日便是自己脱困之日。他已经太渴望外面的世界了。在问剑阁内的几十年,心魔早已滋长。虽然他靠着佛法压制,但在这夺舍的关键时刻。已经没有太多心力去用来压制心魔。 “哼,任你剑宗有通天手段,但在这问剑阁内,我是势在必得。” 突然,变故陡生。 原本被佛光压制的避天玉,陡然变大。几个呼吸之间,便充斥了整个识海。这是连袁青峰都没有预料到的,他从来没有见过避天玉会变得如此之大。自避天玉进入他的识海内,依旧是普通玉佩的大小。这次在凡尘佛光的压制下,竟能陡然变得如此之大。 凡尘本来已觉自己稳操胜券,但面前的蝼蚁之辈竟能幻化成如此之大。他自身灵魂已和怒目金刚合二为一。自然深知,修炼灵魂的难处,他也是借了佛道修为才能将自己的灵魂便的如此强大。他最开始的肉身早已被塑成金身,供在寺庙之内。无数的善男信女每日朝拜,日积月累之下,一股股庞大的念力来蕴养灵魂。以往夺舍大都是仗着自己强横的灵魂,轻而易举的便将对方的三魂七魄捏的粉碎。只是这次遇到袁青峰却陡然生了变故。 凡尘仗着自己灵魂强横,便用这最原始的方式。竟要以灵魂撞灵魂,来撞碎避天玉。只是他万万他没有想到的是,避天玉相传可是上古神仙所用之法器,小小怒目金刚又怎能与之争辉。 仅仅一撞,怒目金刚便失了一半法身。 “这不可能。”带着怒目金刚面孔的凡尘惊恐的说道。 灵魂瞬间消融的巨大痛感,让他陡然清醒过来。 这可不仅仅是少了一半法身,他的灵魂早已用密宗特有的法门与怒目金刚合二为一,这陡然失去一半。他的灵魂便陡然消失了一半。要是仗着他又庞大的念力支持,早已魂飞魄散。 这一撞,他怕了。他也猛然醒悟过来。这个看似蝼蚁的剑宗少年身上有着不为人知的秘密。他不能赌,一但赌输他的所有修为都将要付诸东流。 心中有了退意,他便不再犹豫,趁着自己还剩一半灵魂便要挣扎着回归自己的肉身。 可进来容易出去难,没了佛光的压制。避天玉的刺目光华比之前更盛。 本来就已万分虚弱的怒目金刚,更是仿若冬雪遇烈阳一般寸寸消融。准确的说,是被避天玉所释放的光华吞噬。这让躲在避天玉内的袁青峰看的心惊肉跳。而随之顺着避天玉传来一股股温热的暖流,袁青峰只觉自己的灵魂仿若像干枯的土壤一般,被春雨所滋润。 凡尘只觉自己的灵魂在一点点的被袁青峰所吸收。怒吼道。 “你这扮猪吃虎之辈,端的可恶。” 他悔,他恨。他不该贪图长生。凡尘眼中闪着怒火,拼着自己最后一丝清明,引爆了灵魂。 “贫僧就算身死道消,你也休想好过。” 轰隆隆。 怒目金刚消失在袁青峰的识海之内。因为有避天玉的保护,袁青峰的灵魂丝毫无损。 一代密宗活佛竟悄无声息的消逝在剑宗的问剑阁内。实在是造化弄人。 袁青峰眼中逐渐恢复了清明。摸了摸口鼻处早已干涸的血迹。之前识海内那触目惊心的一战,如果不是自己有避天玉所护,自己的三魂七魄早已被红袍僧人给尽数抹杀。 而一旁的芙儿也早已哭成了泪人,袁青峰回头看了看哭的梨花带雨的芙儿,柔声说道。 “谢谢你。” 芙儿一边啜泣一边说道。 “山...山河哥,我还以为你会死。” 他搀扶起芙儿,缓缓向竹屋走去。一旁是早已气绝身亡的凡尘。那一身血色红袍也仿佛失去了光彩,不再像之前那样鲜艳动人。 袁青峰与芙儿回到了竹屋,芙儿一进门就叽叽喳喳的和郭秦阳还有桂花说起刚刚所发生的一切。 而两人也用充满关心的目光,看着袁青峰。 袁青峰微笑的看着眼前的三人,不再说话。 三年时间,转瞬即逝。 自己在问剑阁内,感受到了久违的亲情。让自己冰冷的内心有了些许的松动。 但在自己吸收了避天玉所化的那几股凡尘的灵魂之后,仿佛一切都豁然开朗起来,他也终于明白。自己眼前的一切尽皆是幻境所化。包括郭秦阳,芙儿和桂花。这一些都是由自己的内心执念所化。在知晓这一切之后,他深感问剑阁的可怕,竟然能在自己毫无察觉间便将自己拖入幻境。 他默默的看着眼前忙碌的一家人。 静静的闭上了眼睛。一行泪水缓缓顺着脸庞流了下来。再睁开眼之后,眼前的一切都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无边无际的雾化剑气。 耳边少了芙儿的聒噪,还有桂花的关心。和郭秦阳严厉的话语,袁青峰心中仿佛失去了什么。 他深吸了一口气,缓缓吐出。朝着雾化剑气中走去。他的灵魂在吸收那光华以后,已大概知晓了这问剑阁的突破之法。他回头看了看早已空无一物的地方,转而向前方走去。 幻境再美终是梦。 而就在此时,凡尘早已气息全无的尸体旁,一个黑影缓缓走来。 一把紫光流转的剑缓缓出鞘,一剑便斩下尸体的头颅。黑影陡然盘腿坐下,身上气息运转。身后一尊怒目金刚缓缓现身。 只是气息虚弱到仿佛要消散一般。黑影口中念念有词,从断头之处些许光华出现,缓缓融入怒目金刚之中。 黑影似乎对此并不满意。 “真是晦气,没想到被人摆了一道。哼,想要贫僧死。真是痴心妄想。”正所谓,百足之虫死而不僵。 四周剑气流转,黑影也渐渐露出样貌。 赫然是先一步进入问剑阁内的宋百川! ...... 第42章 困局深陷 宋百川吸收了凡尘尸体所留为数不多的光华以后,身后那尊摇摇欲坠的怒目金刚也看似凝滞起来。只是与之前那宛如实质想必,实在是天壤之别。 “多亏我留了一手,先分出一半灵魂夺了此人的肉身。不然这次真叫贫僧身死道消。”此时的宋百川,不。应该说是密宗高僧凡尘下意识的摸了摸自己的头颅。只是那里已不再是寸草不生。 原来凡尘在问剑阁开启的那一瞬,便已知晓会有新的剑宗弟子来此地试炼。先行一步的宋百川一进问剑阁就已经被凡尘盯上。但修为的差距让宋百川丝毫没有察觉。他还幻想着可以在问剑阁内有一番大机遇。小心翼翼的大量这四周的幻境,一望无际的都是雾化剑气 宋百川从家族秘典中些许知晓了一些关于问剑阁内的辛密。这雾化剑气乃是当年剑宗开山老祖一身剑气所化。只需炼气入体,剑意修为便会一日千里。只是这剑气当中蕴含了太多执念,盲目炼气入体很有可能会心魔滋长。一旦心魔暗生,修道之路便会业障丛丛。江湖上大多宗派之主,在修道过程中都会有或多或少的心魔暗生。就剑宗宗主陈青山都不能免俗,为此他才要寻那《异世录》中所载的那避天之玉。 宋百川此时翻手拿出一个羊脂玉做的白色小瓶,轻轻将木塞拔开。瓶口处凭空出现一股吸力,周围的雾化剑气也都渐渐进入这羊脂瓶内。 “这吞天瓶果真如此神奇,连雾化剑气都可吞吐吸收。这雾化剑气虽然凶险异常,一旦我出了这问剑阁,有家族长老做主,定能将此炼化为己用。到时候...”宋百川一想到袁青峰那一剑,就怒火攻心。让自己在如此多核心弟子面前丢尽了宋家的脸。 “如此蝼蚁也想妄图借我翻身,问剑阁内我便要手刃魔道间隙。为我宋家正名。” 宋百川一念至此,脸上也是阴笑连连。但顷刻之间整个天空变成了血红之色。一声声梵音陡然传来,顷刻间宋百川便失去了意识。 一尊巍峨的怒目金刚缓缓进入了宋百川的识海之中,大手一挥。宋百川脆弱的三魂七魄便化为寸寸光芒融入怒目金刚之中。 在被抹杀的瞬间,宋百川也终于恢复了片刻的清明,但仅仅一瞬也就陷入无边的黑暗之中,只得发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之音。 “没想到这次剑宗的翘楚竟如此羸弱不堪。灵魂竟如此脆弱,看来不枉我这几十年的苦禅。”凡尘轻笑道。 只是他万万没有想到,袁青峰竟是一个变数。凡尘在江湖上纵横数十载,在问剑阁内又枯坐几十年。最后竟败在一个名不见经传的后生手里。 江湖之事,世事难料。 而此时袁青峰在雾化剑气中行了一日,他现在灵魂经凡尘怒目金刚的蜕变早已今非昔比。那可是凡尘作为密宗高僧日积月累的庞大念力。一朝便被袁青峰吞了大半。密宗佛法修肉身,重灵魂。剑宗积累百年也难有一鳞半爪的灵魂功法。毕竟江湖上流传实在太少,人人皆知怀璧有罪之理。 每每有修炼灵魂的法门,无数宗派势力都免不了一场腥风血雨。久而久之江湖上也就不再有什么灵魂法门。所以各家也是扬长避短,尽量去用一些外物来弥补灵魂上的缺失。这一变革也导致江湖上再也没有九涅境之上的绝顶高手。更不要说从天道中争一丝生机的可能。 此时的袁青峰前所未有的清明,他吸收了一大半与凡尘灵魂融合的怒目金刚,也些许知晓了想要离开问剑阁的方法。凡尘冥思苦想几十年,终于勘破这其中奥秘。要想离开问剑阁,关键还是在这无处不在的雾化剑气。 只是凡尘终归不是剑宗之人,一身密宗修炼之法也冥冥之中阻断了他想要双修剑道的可能。 这雾化剑气看似凶险,但却是凝练剑心的关键。凡尘靠不断夺舍,致使剑意驳杂不堪。别说领悟剑心,就连一套像样的剑法都无法施展。 袁青峰此时盘腿坐下,体内《先天炼气决》缓慢运转,这本就是剑宗最基础的炼气法门,这恰恰也是剑宗老祖所创的第一个法门。若剑意不纯,心魔纵生者贸然炼气入体。便会勾动心中之魔,最终经脉逆流而死。 而袁青峰一身精纯剑意,又有心力所住。识海内有避天玉镇守,三者合一。才能如此放肆的吸收周围的雾化剑气。大量的雾化剑气在四周形成气旋。争先恐后的向袁青峰的体内涌入。 而有了《先天炼气决》的后三篇,又有了雾化剑气所助,袁青峰也终于跨入灵凡境。 丹田气海足足大了一寸有余,这是他没有想到的。 而吸收了雾化剑气的丹田气海也没有完全充盈之感。此时袁青峰脑海中这三年来的感悟不断在脑中碰撞,自身剑意也不断暴涨,他不知如何凝练剑心,更从未见过凝练剑心之法门。但他仗着一腔热血,凭着一个念头。 最后,渐渐化为疯癫青年那一剑成天河之威。 而丹田气海内随着雾化剑气涌入的越多,隐隐形成一道剑形虚影,这便是剑心的轮廓。随着剑意不断感悟,剑心也从虚影渐渐变为实质。 脑海中那一剑不断重现,直到充满整个识海。 袁青峰猛然睁眼。 剑意巅峰,剑心已成。 丹田气海内那道剑形虚影也终要成为实质。但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剑形虚影却周身布满细密裂纹,最终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又重新归于丹田气海之中。 此时袁青峰愣在原地,他不敢相信自己竟然凝练剑心失败。 “这怎么可能!” 凝练剑心失败,他要如何才能离开这问剑阁。难道要困上十年百年之久,变成一把枯骨消逝在这雾化剑气之中。 他颓然的呆坐在地上,周围尽是雾化剑气。 天道运转之下必有一丝生机,只是现在的他却不知该如何把握。 ...... 第43章 江上数青峰 袁青峰心有不甘,自己已经知晓了离开问剑阁的方法,剑意感悟虽不及秦悲鸟之辈,但这三年的封剑不出。自己的心境早已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前内心充斥着报仇的欲望,所谓物极必反。往往走火入魔之辈都是些心性极端之人。修炼愈深,心魔便会愈加可怕。 年幼时的遭遇,让袁青峰从小便迷失了本心,一心只想着报灭门之仇。机缘巧合之下拜入剑宗也更是让他处处谨小慎微,不敢露出一丝痕迹,生怕被朝廷与剑宗发现白白丢了性命。整日顶着一张僵尸脸,苟活在布衣剑奴之中。整日的逆来顺受让他心中早已有了心魔的影子,只是他丝毫不知。 心魔就宛如心力一般,虚无缥缈却真实存在,陈青山也是早年间杀伐之气太重,从而沾染了些许因果。修炼至深才隐约发现自己早已心魔缠身,这才要寻江湖上流传已久的避天玉,以保自己在证道之时无恙。只是现在一切都离袁青峰太过遥远,他还只是一个初踏灵凡的江湖小辈。与成名已久的陈青山想必,更是云泥之别。 三年的封剑,换来的却是袁青峰明见本心,他现在也逐渐知晓了自己爹娘为他取名青峰的含义。 那日,他与郭秦阳酌酒,酒意正憨之时。郭秦阳看着不远处早已进入梦乡的芙儿,不禁有些怔怔出神。口中呢喃道。 “曲终不见人,江上数青峰。” 袁青峰听见,手持酒杯愣在那里。这句诗,是自己小时候时常听父亲吟诵的诗句。年幼的他,不知为何爹偏爱这句诗。只是此情此景之下,他才渐渐知晓其中深意。 只是现在早已物是人非,他想不明白眼前这个黝黑质朴的农家汉子,为何与自己饱读诗书的父亲竟欣赏同一句诗。家徒四壁的他,屋内并没有一本诗书,只有些破旧渔网和满眼的农具。直到袁青峰在吸收了凡尘的念力以后,心力猛然暴涨。加上三年的沉淀,一念便以是明见本心的赤子之境。这才知晓眼前的一切都是虚幻,那一句。 “谢谢。” 也包含了这三年来的一切。 袁青峰凝聚剑心失败,索性躺在这问剑阁之中。大地传来些许的温热让他有些恍惚。仿佛一念间又回到了三年前的那个小屋,仿佛又看见了芙儿在咬牙切齿的叫他淫贼。 渐渐的袁青峰闭上了眼睛,沉沉睡去。他似乎不愿醒来,又或者想要在梦中去追寻那早已走远的芙儿。 雾化剑气失去了吸引,又渐渐变得无序起来。 但陡然间,一道剑光乍现。 一身白衣,身背一古朴长剑。赫然是剑痕石中的疯癫青年。此时他低头看了看沉沉睡去的袁青峰,不禁撇嘴道。 “果然如我所料,如此不堪。所幸在剑上留了痕迹,不然我也要被困于剑痕石中不知多久。” “问剑阁,真是久违了。这一别,竟要以百年衡量。” “我手中之剑,早已不如当年之锋。” 随即疯癫青年古剑出鞘,朝虚空悠悠一斩。面前的雾化剑气如分水一般朝两边急速退去。 “怎么老东西,还不愿现身,要东躲西藏到什么时候。” 空旷的问剑阁内依旧没有回音,但是疯癫青年脸上依然带着不屑。 许久之后,大量雾化剑气仿佛被什么吸引一般,在疯癫青年面前疯狂凝聚。渐渐的,竟化成人形。 更多的雾化剑气从四周涌来,逐渐人形有了清晰的五官。赫然是一老者模样,眼中剑气纵横。 “太白,多年不见。你还是老样子。” 疯癫青年不以为然的说道。 “老东西,没想到你证道以后,竟依旧如此留恋凡尘。化作这雾化剑气困人于此,真是为老不尊。” 老者淡然一笑。 “这剑宗本就是我所创,只是这些后辈有些妄自尊大。还需多多磨练。” “哼,少说废话。快把这门打开。让这小子出去。”疯癫青年指了指地上早已陷入沉睡的袁青峰。 “想必他现在早已堕入你的幻境之中无法自拔。”疯癫青年缓缓说道。 这老者赫然就是剑宗的开宗立派之人,早已失踪的剑宗老祖,当年一手创立剑宗。继而便失去踪迹。看疯癫青年之说,此人也早已斩三尸证道,留下这三尸之一,化作问剑阁内无处不在的雾化剑气。 他早已发现凡尘乃是密宗之人,靠着夺舍才进入问剑阁内,但他境界早已今非昔比。这些凡人后辈之事他已不再过问,这沾染因果之事他是实在不愿多管。所以才任由凡尘苟活到现在。 “这少年机遇不凡,我作为师祖又怎能放任不管。” “放屁,别拿你那一套蛊惑人心之说来搪塞我,你能骗的了你徒子徒孙,却骗不了我。”疯癫青年吼道。 老者依旧带着一脸道貌岸然的笑容,不急不躁的说道。 “看来你百年修道,心性却依然如此。实在是有违前辈之风。这少年本就是剑宗之人,但仅先天就能勘破第一重幻境。这等天资我当仁不让。” “看来你是要倚老卖老。”疯癫青年手中古朴长剑剑鸣不已。 “哦,你是要在这里与我一战不成。” “废话少说。”剑光一闪,便是一剑成河。 老者淡然的调动周围的雾化剑气也化作一道劈天巨剑,迎上了空中那道剑河。 轰隆隆 二者尽皆化为虚无。 在问剑阁的另一处,夺了宋百川肉身的凡尘脸色大变。 “问剑阁内竟有如此修为高手,这气息从极远处传来,竟如此恐怖。”现在的他依旧是宋百川的模样,灵魂上的缺失已让他变得谨小慎微,被迫顶着一头繁盛的头发。 老者看着消逝的剑气巨剑说道。 “没想到,百年之后你竟有如此修为。” 疯癫青年咬牙道。 “你没想到的还很多。” 刚刚那巨大的碰撞之声,也一下子惊醒了袁青峰。他有些不敢相信眼前的场面。 传授自己剑意的疯癫青年竟会出现在问剑阁内。而他面前又出现了气息深沉如海的白衣老者。 这究竟是为何。 ...... 第44章 拜师收徒 袁青峰脑中还有些混沌,自己怎么一觉醒来,眼前竟出现了疯癫青年和白衣老者,似乎还为了些什么大打出手。 而两人也敏锐的察觉到袁青峰已经苏醒。疯癫青年一脸轻蔑的说道。 “老头,我这徒弟可是破了你的幻境,你这《九转梦回》还是欠些火候。” 白衣老者本就是剑宗老祖,在这问剑阁内更是掌控一切的存在。自然知晓袁青峰机缘巧合之下竟在自己的幻境之中心力突破,达到明见本心的境界。虽然占了一些运气成分,但有如此天资,怎叫他作为剑宗一脉创始者不动心。 多年以前,有个叫陈青山的后辈,也叫他破例现身。那股惊人的剑意也是旷世罕见,他便现身为其引经伐髓。疏通经脉,更是在问剑阁内修炼许久,但是要论心力修为。当时的陈青山可是与眼前这位少年后生有些差距。所谓术业有专攻,出生便已注定,这就是天资。陈青山五岁便可握剑,九岁便能用一套粗鄙剑法击败训练有素的兵士。这就是天资。 而袁青峰本就是书香门第出身,自幼便励志要报效朝廷,入朝为官。只是家中陡然生变,让握笔书生自此弃文从武。自古文人就讲求修身养性,所谓腹有诗书气自华,文人天生便比一些江湖莽夫更易感悟天道。疯癫青年便是如此。 他本是立志考取功名,只是十年寒窗苦读。却无法金榜题名,自此便郁郁不得志,整日以酒消愁。混迹于三教九流之中。本是富家子弟的他变成了别人眼中的败家子。万贯家财也禁不住如此风吹雨打,散尽家财之后的他。宛如乞丐一般。 一日,他偶然听见街边一稚童,手持一柄木头做的粗鄙小剑在侃侃而谈。 “看见没,这是我爹给我做来防身的,以后我便要做那江湖上的传世大侠。” 周围的一众稚童都用羡慕的眼光看着他。 疯癫青年看着持剑稚童的身影也仿佛想到了自己,在他家财万贯之时。周围有数不尽的家仆丫鬟,一众狐朋狗友都围着他。就像不远处的持剑稚童一般。 只是他万贯家财散尽之时,周围阿谀奉承之人也做鸟兽散。 他本想起身离开,但却陡然僵在那里一动不动。皆因为持剑稚童的一句话。 “十步杀一人,千里不留行。” 疯癫青年知晓这句诗的含义,曾经饱读诗书的他也有一颗侠客之心。这句诗中所蕴涵的那种快意恩仇之意,让他久久难以忘怀。 此时落魄的他,更是心中感悟颇多。 一念入剑道,飞升天地间。 之后更是进入剑气领域,求得不争剑。名噪江湖,一时间风头无量。 其后更是与魔道翘楚血衣老人战与罗刹江畔,借一线潮之势。碎其修道之心,兵不血刃胜了这场江湖瞩目之战。 最终斩三尸证道,飞升天地间。 而此刻白衣老者轻笑道。 “《九转梦回》本就是控心之法,我假借这化身用出。威力本就大打折扣。更何况这后生已经是跨入明见本心的心力境界。” 疯癫青年震惊看着一旁的袁青峰。 天资聪颖之辈他已见过无数,但如此年纪便已是明见本心的心力境界。如此心性修道之路怎会不平。管不得这剑宗老头要如此大费周章的现身一见。 剑宗老祖微笑的看着袁青峰说道。 “你本就乃剑宗之人,今日便收你为徒如何。” 疯癫青年闻言更是怒吼道。 “你个老东西,竟然如此。” 剑宗老祖与疯癫青年早已不是一般凡人可言,修道愈深就愈受天道的束缚,而因果便是天道束缚手段之一。他们早已不会轻易收徒,更别说是如此境界的徒弟。 修道之路本就崎岖,更是世事难料。如果贸然收徒,因果纠缠。也会影响心境。 剑宗老祖笑道。 “太白,怎么你要与我一争。” 疯癫青年本就存了心思要与袁青峰结下因果,不然也不会从剑痕石中一路来到问剑阁内,只是收徒之事,事关重大。他虽震惊于袁青峰的心力修为,但其修道天资还远远达不到他收徒的要求。 但此刻被剑宗老祖一激,他脸色顿时也有些看。所谓人活脸,树活皮。修道之人更是看重颜面。 “我就算收徒,也是在你之先,他的剑意有如此成就。也是有我之力。照理说,收徒也是我先。” “哦,那既然如此,我便不与你相争。”剑宗老祖露出了一丝狡黠的微笑。 袁青峰看着眼前两位传说之人,你一言我一语的争斗起来。心中也是有些无奈。而一听说要收自己为徒,眼睛顿时便亮了起来。 自己这一路走来,本就是摸着石头过河。就连一套炼气法门都要花心思去获取,如果能拜眼前这两位为师,那自己的修道路,便有了指路之灯。 疯癫青年看剑宗老祖如此轻易的就放弃,顿时知晓自己中了对方的奸计。本来想反悔的他,看着剑宗老祖一脸坏笑的看着自己。心中顿时怒气横生,索性把心一横。 手中掐了一个道决,便点在袁青峰的眉心之中。 “今日,我李太白便收你为徒。你我今日以后因果纠缠,望你好自为之。” 袁青峰恭敬的一拜,心中满是激动。但心中一闪而过他在剑痕石内刚刚见到李太白时的场面。一丝冷汗从额头上流了下来,自己怎么拜了个喜怒无常的师傅。 而剑宗老祖此时一脸欣喜,多半是带着算计成功的喜悦。 “现在可放我这徒弟出去了。”李太白问道。 剑宗老祖搓着手说道。 “好说,好说。” 大袖一挥,远处便出现一古朴大门,显然和之前袁青峰进入问剑阁时的古朴大门一模一样。 古朴大门缓缓而开,一缕缕阳光刺了进来。 “出了这问剑阁,你我虽是师徒,但也难以相见,将你所用佩剑给我。我结下阵法,以便之后了却因果之用。” 袁青峰顺手便要拿出寒影剑,但转念一想。这寒影剑本就是秦悲鸟之物,自己只是借来一用。一念至此,他便翻手取出从柳梅香那里所得不争剑。 李太白看着袁青峰手中的不争剑,震惊无比。 “你这是从哪里寻来。” 陡然间剑意暴涨。 ...... 第45章 归来仍少年 疯癫青年剑意暴涨,剑宗老祖见状赶忙单手掐诀。周围雾化剑气疯狂涌去,死死压制住李太白。 本来一脸书生气的李太白在见到不争剑时,仿佛又回到了之前那种极致疯癫的状态。 他死死盯住袁青峰手中的不争剑,虽然被剑宗老祖的雾化剑气死死压制,但还是牙咬切齿道。 “这剑你是从哪里寻来。”简单几个字带着惊人的剑意,袁青峰直觉一股股劲风扑面。此时识海内的避天玉散出迷蒙光华。将这逼人剑意寸寸化解。 “这剑乃是我从离阳城主府得来。” 李太白似乎眼中的疯狂稍稍有些缓解,而剑宗老祖见状也减弱了雾化剑气的压制。而袁青峰手中的不争剑也是剑鸣不已,似乎要从袁青峰的手中挣脱出去。 疯癫青年伸手一张,不争剑从袁青峰手中挣脱而出。李太白时隔多年又重新手握当年陪伴他一起闯荡江湖的老朋友。入手依旧是如多年之前温良。而不争剑似乎又重新回到老主人手中,剑身上寒光流转。 李太白已然从那种疯癫状态中清醒过来,看着手中的不争剑沉默不语。 当年凭着一夜入剑道,一手掌不争。一剑碎道心。一身白衣的李太白登顶武云榜榜首。白衣剑仙的名号响彻整个江湖。无数为之着迷的痴儿都不能让这位江湖翘楚动心。罗刹江边,无涯山壁之上那句“自在逍遥便是仙”。更是让江湖上有名的剑客自愧不如。 而世人皆知,白衣剑仙爱酒胜过一切。自然各大城池的酒肆也就成了一睹剑仙真容的场所。然而李太白却独独喜爱在一处不起眼的酒肆停留。并不是因为这酒肆酿酒技艺超群,而是因为这酒肆里有一位他钟意之人。便是这酒肆之中的琵琶歌女。每每李太白坐在角落之中,要上一叠花生,一壶绿蚁酒。静静的听着琵琶曲。 而酒肆掌柜也乐于见到这位江湖上大名鼎鼎的白衣剑仙屡屡光临自己的酒肆。其后的追随者也都会涌入这酒肆之中,他的生意也是火热的不行。但这都与李太白无关,他的眼中只有那静静舞琵琶女子。 这女子本是城中家族的大家闺秀,只是其父入朝为官,得罪了不该得罪的人。家中一切都被朝廷抄没,走投无路之下这才沦落到为寻常百姓舞乐助兴。 正是天上雪莲,跌入凡间。 但这都不是李太白所关心,他只觉这悠悠琵琶之音中带着一股清冷的幽怨之情。任凭他现在修为通天,但也难解其中奥秘,所以堂堂一代剑仙学那懵懂毛头一般,做那苦情之事。 久而久之,李太白便和这位琵琶姑娘成了知己红颜,而琵琶胡娘也早已不在酒肆中舞那苦情琵琶。两人宛若神仙眷侣一般云游整个江湖。但从未修道的琵琶姑娘依旧要受无情岁月的摧残,李太白曾求医问药于整个江湖,但抵抗岁月的神药已不是凡人手法,飞升成仙。乃是李太白的唯一之路。 其后脸上早已是皱纹横生的琵琶姑娘,躺在李太白的怀里。笑盈盈的看着早已哭成泪人的李太白。其实已是病入膏肓的她,轻轻用布满皱纹的手摸去这个江湖上风头正盛白衣剑仙的男儿泪。 修为早已是凡人之巅的他,依旧不能阻止岁月的侵蚀,正如江湖上传言所说。 一日不飞升成仙,一日便要受岁月之苦。 琵琶姑娘挣扎从李太白的怀里起来,从墙上取下那早已布满尘埃的琵琶。自离开酒肆以后,她便再也没有弹起这摄人心弦的琵琶。此刻早已到生命尽头的她,为了李太白又从新拿起那把琵琶。 依旧如多年前,那悠悠的琵琶之音响起,但其中再也没有之前的哀怨之气,因为她的生命里遇到了李太白。不管他是不是江湖上成名的白衣剑仙,琵琶姑娘只知道他是自己的钟意之人。 李太白眼中尽是柔情,他早已忽略了被岁月侵蚀的样貌,在他的心中依然是多年之前的那朵顶上雪莲。 但突然琵琶之音截然而知,一口触目惊心的鲜血也陡然喷出。李太白急急冲了过去,身体气息运转大量的真气灌注到琵琶姑娘的身体之中。 她笑着摇了摇头,握住李太白的手,示意不要在做这无谓的挣扎。 她定了定神,依旧弹起琵琶。 但最终琵琶弦还是断了,悠悠之音戛然而止。而琵琶姑娘也终于倒在了李太白的怀里,甜甜的睡去。只是这一睡便是阴阳两隔。 “红莲!!” 世间人,纵有不舍,终有离别。 之后江湖上名噪一时的白衣剑仙,渐渐没了踪迹。世人皆寻其踪迹,甚至于来到那家早已变换门头的酒肆,想要寻得那记忆中的一袭白衣。但那角落里的坐位依旧空空如也,只是墙边的角落里长出了一朵鲜红色的小花。世人常换做彼岸花。 李太白其后心灰意冷,了却凡念,斩去三尸。以剑证道。终飞升与天地之间。 那把带着他执念的不争剑,也随红莲和那把琵琶一起深埋于黄土之中。所以他第一眼看见袁青峰拿着那把寄托自己哀思的剑,才会剑意不受控制的暴涨起来。 此时早已恢复神智的他,将不争剑递与袁青峰。 “此剑早已不属于我,希望不要在你手中辱没了他的剑锋。”随即,一丝精血滴出缓缓被不争剑所吸收。 然后颓然倒地,剑宗老祖看了看李太白,叹息道。 “世人皆说修道难,怎奈最难不过一情劫。” 他看了看袁青峰,说道。 “问剑阁已开,你速速离去。” 袁青峰收起不争剑,抱拳对着李太白和剑宗老祖一拜,看了看颓然倒在地上的李太白,最终还是几个闪身消失在远方。 “师傅,你授我剑意,传我不争。青峰定会铭记于心。” 而此时早已在外界焦急等待的秦悲鸟,见袁青峰闪身而出,暗自松了一口气。 只是陈青山却突然厉声说道。 “魔道奸细,还想期满到何时。” ...... 第46章 人心隔肚皮 陈青山厉声而出,一股无形威压陡然降临。 此时秦悲鸟也愣在当场。这魔道奸细究竟是谁,怎么宗主如此笃定。 此时袁青峰浑身一阵炒豆般的爆响,显然是陈青山的威压所致。他现在已经无法动弹,只能眼睁睁的看着两名核心弟子向自己走来。 然而尚未锁闭的古朴大门内,又闪身出现一道黑影。众人凝视望去,竟是有些狼狈的宋百川。此时的宋百川全然没有了之前宋家翘楚的风采,只剩下灰头土脸。 然后早已被凡尘夺舍的宋百川一出问剑阁,也顿时被陈青山庞大的威压压制的无法动弹。凡尘心中暗惊,没想到剑宗早已在自己被困的这几十年里,果然有狠人出世。这股无法抵抗的威压,显然此人修为要比当年自己混入剑宗之时,那所谓宗主强的多。 他已夺舍宋百川,自然宋百川的一切记忆都以知晓。自然也就知晓了他与宋星河之间的一些小伎俩。所以现在故意将计就计,将自己弄的残破不堪。以掩人耳目。凡尘暗自庆幸自己夺舍了这个宋百川的肉身,这样不管自己能不能混入剑宗都有后路可留。大不了回到宋家,凭着自己密宗高僧的修为,何故不能控制整个宋家成为自己的信徒,到时候更可以进一步掌控整个大夏皇朝,这样密宗也能名正言顺的广收信徒。 到那时源源不断的信仰之力滋养着灵魂,迟早能报那一箭之仇。 此时雷箫在一旁面如沉水道。 “袁青峰,宋百川。你二人进入这问剑阁内,这魔道奸细之说已有定论。怎还不认罪。” 袁青峰此时强忍着无形威压咬牙道。 “既然已有定论,不妨请宗主明示。”他此时经历了三年封剑不出的沉淀,又吸收了凡尘大半灵魂念力的蜕变,心力早已跃升明见本心的境界。他既然不是魔道奸细,又何必假惺惺的做那拧捏之态。 凡尘此时一言不发,他深知此时乃是要命关头,自己失去了一半灵魂念力,早已虚弱不堪。此时要出言诡辩之,定会引火烧身。还是静观其变为好。 “哼,魔道果然大都是冥顽不灵之辈。”此时缓缓走来一个人影。 袁青峰艰难的抬头望去,赫然是陈肖。他自回剑宗之后便再也没有见过,只是从周山口中得知他去了炼器殿,此时他来此处到底所为何事。 “陈肖,我可问你,慕容凡之言,是真是假。” 陈肖看了看跪伏在地上的袁青峰,眼中清澈如水不见一丝尘埃。朗声说道。 “慕容当家所言句句属实,如若有半点虚言,我愿受万般刑罚。” 一字一句,字字诛心。 袁青峰看着隐匿在烈日之下的陈肖,他的脸庞掩映在阴影里无法知晓。但他的脑海中,依旧是那张稚嫩善良的脸庞。 “我叫陈肖,你是被我捡回来的,要不是我,你早死了。” 之前与陈肖相处的一幕幕在袁青峰的脑海中浮现,只是没想到。 袁青峰一念至此,惨然一笑。 “自古人心隔肚皮。没想到竟是如此残忍。” 宋星河此时高声说道。 “魔道奸细,竟敢混入我剑宗。看我取你项上人头祭剑。” 秦悲鸟早已剑意暴涨,见一旁宋星河要出手,其背后的赤霄剑便要出鞘而出。身后青衣连忙挡在秦悲鸟的身前。 “怎么你要拦我不成。”秦悲鸟剑意已攀至顶点,见青衣挡在自己面前,顿时焦急万分。片刻耽误可就是人命关天。 青衣没有多言,只是指了指陈青山。秦悲鸟回头看去,这一看只觉自己掉入了万丈深渊一般。陈青山此时也正冷冷的看着自己。 而就在此时宋星河的剑尖也竟逼近袁青峰的眉心处。宋星河心中冷笑道。 “不知哪里来的蝼蚁之辈,就做我宋家的垫脚之石。放心,你会死的干净利落。” 袁青峰眼睁睁的看着剑尖即将要划过自己的脖颈,但却毫无办法。然而就在此时,慕容凡竟陡然一剑刺来。这一刺不可谓不巧妙,正巧将来势汹汹的宋星河一剑挑飞。赫然是《三山剑法》中的挑山。 慕容凡站在袁青峰身前,淡笑道。 “好不容易收了个徒弟,怎能死于这剑宗之内,这要传将出去,岂不是要被那老东西笑掉大牙不成。” 这熟悉的声音,显然眼前之人不是铁鹰帮的慕容凡,正是对自己有传道之恩的师傅李太白。可是怎么在问剑阁内的他会出现在此处,更是借慕容凡之身。 “哼,没想到剑宗还是之前的老样子,今日我便替老东西教训教训。” 李太白一出手,便是一剑成河,空中凭空出现一道剑河,直奔宋星河而来。 “想杀我徒儿,今日便叫你身死道消。” 宋星河眼见根本不能与之抵挡,只能转身没命跑。将自己的身法用到极致,但在快的身法又怎能与剑气抗衡。 自古便有飞剑斩头之说,宋星河只觉自己后颈有鬼魅附身一般,阵阵森然之气。 “放肆,在我剑宗之内,也想杀人逞凶。魔道之徒修得张狂。”雷箫顿时一掌轰散剑河。逃过一劫的宋星河连跪带爬的躲在一边,全然没了之前的威风。 李太白笑道。 “看来这些后辈之人,早已忘记当年白衣剑仙的名号,也罢,今日我便舍去因果,放手一战。” 一个呼吸便欺近雷箫的身后,就连陈青山在内的所有长老竟都不曾察觉。雷箫也是觉得身后气息异常,才后知后觉。但为时已晚,一剑已斩出。雷箫拼着命堪堪闪过这一剑,但手臂上还是被带走了大片皮肉,温热的鲜血陡然喷出。 啊!! 惨叫之声不绝于耳。 剑宗多年以来已没有长老见血,但今天却是个例外。 袁青峰作为李太白的徒弟也是他唯一的亲人,自然是珍视无比。 此时陈青山翻手便取出一把古朴剑鞘,剑鞘寒气森森,显然已不是凡品。 而此时剑鞘之中的利剑缓缓出鞘。 “看来老东西的剑宗果然有些底蕴。” “没想到春秋剑在你手里,那今日便有些许意思。” ...... 第47章 春秋大劫 李太白轻蔑的看着眼前的剑宗众人,负手而立。好一副剑仙派头。 而之前险遭断臂之祸的雷箫脸色苍白的站在远处,周围一众长老也是拔剑视之。早已止血疗伤的雷箫心有余悸看着突然发难的慕容凡。以他的修为早已知晓这显然不是一个铁鹰帮二当家应有的修为。况且,之前那招《挑山》没有极高的剑道感悟,根本无法如此轻松使出。 “宗主小心,眼前之人绝不是铁鹰帮慕容凡,想来定是魔道高手图某我剑宗已久。” 李太白闻言顿时笑的前仰后合。 “没想到,老东西的剑宗还是如此迂腐。可笑可笑。” 陈青山小心戒备着眼前这个不知来历的剑道高手,他修炼多年。武学造诣早已化境,但他还是无法看透眼前这个有些疯癫的白面书生。 李太白伸手一张,人群之中一核心弟子的佩剑转眼便到手中。速度之快,就连那名核心弟子都来不及反应。前朝尚武,所以男子大多都喜随身佩剑。但大都做装饰之用,更不要说剑宗核心弟子,只是这寻常制式佩剑与传闻已久的春秋剑相比实在难等大雅之堂。 相传春秋剑乃是前朝铸剑宗师所造,前朝尚武自然朝廷也恩威并施的从江湖上笼络了一大群能人异士,其中便有分金锻造之能的宗师,此人便是武春秋。 前朝皇帝十分痴迷随身佩剑,但苦于宫中所制佩剑尽皆无法满足其要求。故而张榜于江湖,以重金寻觅能工巧匠,最终便寻得年纪尚浅的武春秋。起初皇帝根本不愿相信如此毛头青年,何来高深本事。但身边宦官进言,言明可取其随身所配之剑,请宫中铸剑大师一查便知。 皇帝便下令解其佩剑,请宫中铸剑师细细查阅。早已年入天命之年的铸剑师观武春秋之佩剑,急忙赶来。见到还是青年模样的武春秋就是一拜,用颤抖的双手将佩剑完好的交于武春秋手中。羞愧掩面离开皇宫,自此便隐居山林,不再铸剑。 而武春秋没有出一言一语,便深的前朝皇帝之心。其后更是动用天子权力为其集天下之精金,奴万人修铸剑池,役天下之河工引四海之水铸其剑。从剑胚成型到铸剑完成,整整用了一个四季,其间更是数万人死于此次铸剑之祸。世人皆称此为春秋大劫。 野史记载更为惨烈,为铸此剑所征劳役更是历朝之最。往往一村男丁皆被征用,致使庄家颗粒无收,家中妇孺老人也只能苟活于乱世,山中更是山贼四起。整个前朝是民不聊生,怨气冲天。百姓也只能逃往别处避难,但百姓最后逃无可逃只能揭竿而起。 但皇城内的武春秋却不受影响,他自小便励志要造天人之剑。此剑只为天上神仙所铸,自幼他便对铸剑一途颇有心得,其后从家中发现一本铸剑古书,更加坚定了他的信念。所以即使牺牲再多人他都不在乎,眼中只有那柄尚未历经淬火的剑胚。 起义军发展的很快,所到之处无一不举旗助之。眼看便要攻入皇城,宫中早已是人人自危。但武春秋全然不顾,剑胚已到最后阶段,他怎能轻易放弃。 他此时披头散发,全然没有铸剑师的风范,眼中更是布满血丝。终于起义军的铁蹄冲进了此次大劫的源头。为首一名剽悍将军连斩数人,直直逼向武春秋。在他加入起义军之前,自己的兄长便是死于此次大劫,为了开阻取道,整日浸泡在江河之中。不知不觉间,下身早已溃烂倒在江水之中。所以他对眼前之人更是恨之入骨。 他一剑斩去,直取武春秋项上人头。但武春秋却对他诡异一笑,竟眼睁睁消失在他的眼前。其所处之地,只留下了一柄古朴的利剑。此后这剑为大夏所获,为了与剑宗较好特意将之赠与陈青山。 并不是说大夏皇帝不想佩此剑,只是此剑乃是从劫中而生,但宫中司天监观此剑煞气丛生。对皇朝新立极为不利,不如做顺水人情赠与剑宗现任宗主。所以这把集前朝举国之力所铸之剑便落到了陈青山的手中。 “今日不算白走这一遭,捡了个便宜徒弟不说,竟还能看见这把大劫之剑,有意思。” 陈青山眼见此人,竟如此托大。手握一柄制式佩剑就敢在此大放厥词。显然不是心性疯癫之辈。一念至此,不由分说,双脚轻踏,眨眼间便之逼李太白而来。 “虽然借的这幅肉身境界如此不堪,但陪你过两招还是绰绰有余。傻徒儿你可看好了。”李太白轻笑道。 袁青峰此时瞪大着双眼尽量跟上李太白的身法,这等修为的交手实在难得。不光是他,在场的每一个人都屏住了呼吸,就连长老们也不敢轻举妄动,看见了雷箫的惨状。他们心中也是了然,眼前这个白面书生也剩宗主有一战之力。 陈青山身居剑宗宗主多年,一些吕祖当年留下的秘典也参悟大半。更是借春秋剑之利,稳稳占据上风。李太白也只是不断闪躲,没有轻易出剑。 虽然场面上陈青山占据上风,但只有他知道。自己的一身修为江湖上已难遇敌手,更是有春秋剑所助,竟连此人的衣角都不曾碰到。而观此人气息更无半点停乱之意。 “哦。吕祖所创剑招果然有些许玄妙之意。但你还没练到火候。” 李太白手中剑尖一转,瞅准陈青山剑招间极短的间隙,便是一招以剑问天。陈青山躲闪不及,剑气斩过陈青山的发髻,一头银丝顿时倾泻而下,而这招以剑问天便是当年吕祖所创。 一代宗师竟如此狼狈,这一幕彻底击碎了在场剑宗每个人的心。印象中那个从不轻易出手,但一出手便是雷霆万钧的剑宗宗主陈青山竟被人逼至如此。 高手过招不需要像那些江湖莽汉那样角力死斗,往往一个破绽便已分出胜负。而此时的陈青山大半个面庞掩映在银丝之中。 一言不发,整个演武场也是静的出奇。 显然是暴雨将至前片刻的宁静。 ...... 第48章 仗剑入江湖 整个演武场无一人敢出言打断这两位绝世高手的对决,此时最焦急的莫过于夺舍了宋百川肉身的凡尘。他本打算从问剑阁脱困之后,找机会离开剑宗逍遥江湖。但眼下这突然出现的绝世高手竟连剑宗宗主陈青山都不可匹敌。 自己要如何要如何脱身,还要好好思量。 而陈青山露出掩映在银丝之中的面庞,全然没有被一剑破气势的颓然。依旧久居高位的剑宗宗主。长老们和一众核心弟子都屏住了呼吸,尤其是雷箫。当年在问剑阁内他深知陈青山的手段。杀伐果断,连自己的挚爱都可以转瞬抛弃,也只有他在看到陈青山的真面目以后,才决定退出宗主的争夺。而胸口处那道狰狞的伤口,也是他当年血气方刚时所付出的代价。 但陈青山却陡然收剑入鞘,春秋剑刺目的剑光也随之收敛。此时对眼前的慕容凡拱手一拜,恭敬说道。 “前辈之剑法,令青山受益匪浅。只是这白衣剑奴乃是魔道奸细,前辈也要执意为他出头不成。” 李太白冷哼一声。 “我只是看不惯你们剑宗百年来以正道自居,但行事作风却丝毫不见正道影子。老东西若知晓,定会气的七窍生烟。” 陈青山闻言面色一冷,但依旧是不卑不亢的说道。 “剑宗创立已有百年,前辈如此言行,难道不怕因果纠缠,心魔缠身不成。” 先天只是修道之始,宛若毛头小子初入江湖一般,虽说懂些规矩,但却在江湖之中也是寸步难行。像陈青山此等九涅高手,已对天道有些许感悟,模糊知晓因果之力。但终究为凡,一日不成仙便一日无法掌控命运,只能随天道摆布,随波逐流。 九涅故而要历经九次涅盘,一次比一次凶险。而劫数越多,心魔因果影响便愈加剧烈。江湖上,路遇不平之事,拔刀相助已为常态,每每便有标榜大侠之人,行那替天行道之事。只是万物皆有因果,一次简单的交手便会沾染上因果。输赢皆不可避。 此时陈青山重提因果之说,显然是不怀好意。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假借慕容凡肉身之人早已摆脱了岁月的束缚,逍遥天地间。 作为江湖成名已久的白衣剑仙,李太白如何不知陈青山的“良苦用心”,此时重提因果之说,便要转嫁自己些许恶因到自己身上。天道自古便有,历经万万年演变,剑道,刀道,因果道都是天道所化。 一道生万重,万法合万道。 剑宗众人不知的是,历代剑宗宗主都修剑道,以求问天,逍遥天地。但陈青山却是个例外,剑道竟是潜渊之时才从悟得,陈青山自幼便五感异于常人,更是生的一双阴阳之眼。种种巧合之下,竟领悟万中无一的因果道。一双阴阳之眼竟能些许看到他人身上因果报应的影子。 靠着能寻得他人因果之术,陈青山也从一个江湖上的无名小卒,慢慢展露了头角。 李太白也曾听闻有因果道之说,但此道证道之路实在太过艰难,自古以来,江湖上无一人成道。但陈青山却剑走偏锋,中途感悟剑道。二者相互印证,也颇有心得。也算一江湖奇才。只是福祸相依,陈青山以在九涅沉积多年,但无论如何参悟也不得飞升之法,故而心魔丛生。 “你要是不能打,便叫能打的来,不要叽叽歪歪的说一些蛊惑人心之言。”李太白却是挖着鼻孔俨然是一副泼皮恶霸之态。 “宗主,剑宗百年威名岂能任此人随意践踏。我等一起冲将上去,便是天上剑仙不死也要退层皮。” “是啊,宗主,此人实在太过嚣张,今日若让他带着魔道奸细安然无恙的离开,此事若传将出去。岂不是被江湖各大门派嗤笑,欺我剑宗无人不成。” 本来雅雀无声的演武场只因李太白的如此不雅之举,顿时喧嚣起来。 “聒噪!” 李太白双眼一瞪,本来温润如玉如书生般的他,刹那间,杀意腾起。 本来之前还在成口舌之利的众人,被这突如其来的杀意震慑的哑口无言。 陈青山见状,不再多言。转身负手而立。缓缓开口道。 “放他们离开吧。” 宗主..... 陈青山摆了摆手,示意不要在多说。 李太白一把拉起袁青峰,几个呼吸间便出了剑宗山门。在掠向空中之时,袁青峰也终于看清楚了陈肖的脸。那是一张面无表情的脸,在袁青峰回头看时,陈肖也正巧向上望去,二者四目相对。袁青峰在陈肖的眼中再也看不到一丝天真,而本来面无表情的陈肖也是突然诡异一笑。 袁青峰想不明白,陈肖与自己同为布衣剑奴之时,并无异常。怎一次经游历练便如此对自己恩断义绝。 李太白身法如电,即使带着袁青峰依然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感。一跃便深入密林之内。 “傻徒儿,这身体灵魂太弱无法承受我太多修为。不然今日为师定要将污蔑你之剑宗杀个通透。”李太白一脸杀意的说道。 “只是现如今,剑宗依然没有你立足之地,那帮老迂腐一旦认定你是魔道奸细便不会轻易改变,况且剑宗现如今忌惮为师修为,投鼠忌器。你暂时没有危险,但也要想办法寻得一落脚之处。” “师傅,你为徒儿已然付出很多,修道之路,徒儿定不会叫你失望。” “你有如此心性也是好事,记住,万事不求于天,但求与心。”李太白一脸欣慰的说道,转眼间眼前慕容凡便瘫倒在地,显然李太白已经不再此处。 “万事不求于天,但求与心。”袁青峰细细默念,牢记心间。 而纳需戒内安静的躺着两把利剑,一把是秦悲鸟借于自己的寒影剑,一把便是白衣剑仙李太白飞升前所用之不争剑。 他转头看了看剑宗的方向,对着远方遥遥一拜。 “秦师兄,你借剑之恩青峰无以为报,江湖流转,定会有相见之日,此剑定当奉还。” 袁青峰定了定神,转而向相反的方向走去。渐渐消失在路的尽头。 问剑阁内封剑三年,其后更是不堪蒙冤叛出剑宗。 此刻孤身仗剑入江湖。 ...... 第49章 浊酒一壶 袁青峰被李太白救走之后,剑宗内也是一片讨伐之声。大都是指魔道多年来已不出世。但现如今魔道出世竟有如此高手。连宗主也无可奈何。而本来在剑宗被视作未来持剑人的秦悲鸟也因袁青峰的叛出,而背上了魔道之人的骂名。只是流言很快便被压了下去,只因秦悲鸟做出了一个决定。 坐死关,封剑不出。 而陈青山也并没有阻止,眼前因魔道奸细一事,自己的威望也大不如前。甚至于动摇宗主之位。自己也多次公然偏袒秦悲鸟,修道之人皆是玲珑心思,又有几个不明。只不过是碍于宗主之威而一直隐忍不发。此刻剑宗内诸多势力尽皆有了发难的理由。而他自己也因败于魔道之人而让众人寒心。 此时的秦悲鸟决定坐死关,一是为了堵住剑宗众人的悠悠之口,二来定是对自己遇人不淑的一种自我惩罚。 劫后余生的宋星河此时却是眉开眼笑,剑宗最看似团结,但创立百年难免其中势力横生。·宋星河因身后有那位同姓王坐镇,自然剑宗内的纨绔子弟尽皆拜投其麾下。这些纨绔虽大都天资平平但其后家族却是高手云集,更有甚者拥兵自重。同姓王宋祁便是其中之一。剑宗虽看不惯这种嚣张做派,但碍于江湖与庙堂的特殊性,也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而一些出身卑微,但天资绝顶之辈。大都以秦悲鸟为首,虽然他未曾有过拉帮结派的心思。但也出手教训过一些仗势欺人之辈。再加上宗主陈青山的暗中推波助澜。便渐渐促成了一股不可忽视的势力。 剑宗的一些长老本不愿参与其中,但有人的地方便是江湖。久而久之也不能免俗。雷箫早已暗自偏袒宋星河,只是秦悲鸟之前风头正盛,要想拉他下马。显然就要和陈青山正面冲突。他在等,宋星河也在等。终于等到袁青峰横空出世,一个布衣剑奴竟有如此天资,任由其发展下去。便会是第二个秦悲鸟。 而在得知陈青山竟然要为其破例,雷箫便知道,出手的时候到了。他将与袁青峰易通经游的陈肖唤来,细细问之。便知其中蹊跷,暗自寻来慕容凡,威逼利诱之下,慕容凡也只能就范。而雷箫最毒一招,便是借陈肖之口,做实袁青峰魔道奸细之名。可谓杀人诛心。 只是问剑阁出世,陡然杀出个剑道高手。这都不是雷箫可以预见到的。但依旧让袁青峰背上了魔道奸细的骂名。继而秦悲鸟用坐死关以证清白。宋星河也有了出头之日,但这一切都需从长计议。 雷箫捂着被李太白砍伤的胳膊,看着陈青山的背影眼神冰冷。 “当年那一剑,我始终没忘。嫣儿的死我也始终没忘。陈青山,你终究是要彻底还来。还有那本不属于你的宗主之位。” ...... 话分两头,袁青峰自叛出剑宗之后,一连行了几十里,终于行至一客栈驿馆处。这荒凉之处大都有一驿站,前朝用来给来往军士歇脚补给之用。但前朝倾覆之后,这些驿站也大都荒废。后来给一些有心之人占去做了客栈。而大夏皇朝也并未阻止,但依旧沿袭前朝为驿站之用。 但终归无法和一些城镇之后的酒楼客栈相比,久而久之也成了一些江湖侠客,绿林莽汉的落脚之处。其中三教九流不计其数,喝酒划拳之声更是不绝于耳。袁青峰还未进门就听见了里面的吆喝之声,不禁有些皱眉。但这是荒郊野岭之中唯一的客栈,也容不得自己挑剔。 推门而入,一股浓重的汗味与酒味的混合气息扑面而来,袁勤更差点就要转头离去,客栈小二却迎了上来。 “呦,客官,这是打哪来啊,打尖还是住店。别看咱这店小,但却是麻雀虽小五脏俱全啊。” 袁青峰环视四周,不大的店面内,塞满了粗糙的木头桌椅。一些敞胸露怀之辈比比皆是,大碗喝着浊酒,大口吃着还带着盐粒的牛肉,好不快活。 袁青峰深感,这才是江湖,才是有温度的江湖。 一念至此,便吩咐小二。要了一壶酒,和一碟五香豆。找了一张角落中的桌子,静静坐下。 不多时,小二便端着五香豆和一壶浊酒前来。袁青峰也学着周围的那些草莽之人用一个大碗来盛酒。但一口酒下肚,顿时一股股辛辣之气翻涌起来,直冲天灵。但这辛辣之气来的快,去的也快。而在散去之后,一股清凉之意充满全身,甚是舒服。 小二此时自卖自夸道。 “客官,我们这酒可是地道的北凉酒,想当年赫赫威名的北凉军便是喝了这酒,才勇猛无敌。” 北凉。袁青峰闻言心中便想到之前的柳梅香和宁儿。更是想到之前在离阳城的种种。借着酒劲便有些微醺之意。不禁便又倒了一碗,而小二也知趣的离开。 袁青峰看着周围一个个醉意已深的江湖人,心中感慨万千。他离核心弟子是如此的近,但现在却又是如此的远。还背上了魔道奸细之名。他不知道剑宗会不会斩草除根,但眼前自己需要一个去处,自己的仇,依旧没有忘。 而就在他怔怔出神之际,一声悠扬的笛声却缓缓传来。 袁青峰回头望去,一个红鼻子老头拿着断笛在缓缓吹奏,一曲吹罢。端起桌前的酒碗一饮而尽。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借着酒劲缓缓说道。而周围的人尽皆用一种看待酒疯子的眼光来看他,但老头却不为所动,依旧固执的吹着断笛。依旧的孤芳自赏。 小二此时也凑过来说道。 “这老头整日前来,都带着一酒葫芦。只是每次都要一盘卤牛肉和一个空碗。日日重复着相同的话语。一把破笛子也只吹奏重复的调子。实在让人费解。” 但袁青峰早已不是店小二这种肉眼凡胎之人,他在问剑阁内便已跨入灵凡。心境更是早已明见本心。他敏锐的察觉到,眼前这个有些怪癖的红鼻子老头较其他酒客间有些特殊。 能将一把断笛吹奏的如此出神入化,显然不是常人所为。 显然是个高手。 ...... 第50章 禁武重文 在人声鼎沸的驿站当中,独酌的红鼻子老头并不起眼。周围大都将他视作嗜酒疯子般不予理睬。更有甚者将其当做推杯换盏间的酒后谈资。 “嘿,老疯子。怎么总捧着一把破笛子,是哪个婆娘送给你的,让你如此看重。”一个胸口纹着异兽的大汉捧着酒碗笑嘻嘻的说道。 此话一出,顿时炸开了锅。 “是啊,哪个婆娘,身段如何啊,不如叫来给哥几个乐呵乐呵。这苦地寒天的也忒额,闷得慌了。”本就充斥着三教九流之人的驿站,此时更是哄笑不止。各色人都借着酒劲,说着平日里并不多见的污言秽语。其实也难怪,大都是在江湖闯荡之人,略懂一些粗鄙的功夫。欺弱尚可,但遇强则有人头落地的可能。所以,眼见红鼻子老头角落独酌,势单力薄。自然就成了众人的发泄口。 袁青峰略微皱眉,各种粗俗言语。他都有些听不下去。但反观红鼻子老头依然是淡定自若,酒是一碗接一碗。对周围的众人是充耳不闻,众人见其并不出言反驳也渐渐失了兴趣。之前那个胸口纹着异兽的大汉狠狠啐了一口,一口粘痰正好啐在红鼻子老头的碗中。轻蔑道 “真是无趣。” 袁青峰见状,怒气翻涌。他本就是心性良善之辈,那异兽大汉欺人太甚。路遇不平之事,便出剑斩之。剑随心动,剑意才能愈加纯粹。一念至此,袁青峰翻手便要取出寒影剑。但就在此时一道声音却在他的耳边响起。 “年轻人,无需气恼。这便是江湖。”袁青峰闻言便朝四周望去,见周围皆是喝酒划拳的酒客。刚刚那道声音显然不是一般人所为,如此清晰入耳,必要高深修为才能做到。他虽已是初登灵凡,但要有如此传音入瓮的手段,显然不是初登灵凡的他可以做到的。 此时他猛然想到那个和他一样在角落里独酌的红鼻子老头,他转头望去,见老头也面带微笑的看着他,冲他举了举老旧的酒葫芦,便一摇一晃的起身离去。 袁青峰看着这个怒其不争的老者背影,心中满是不解。这红鼻子老头显然有不弱修为但为何被人如此挑衅都不愿出手,但却有传音入瓮的手段。 袁青峰心道,自己经游时还以为见到了真正的江湖,但现在想来自己实在是井底之蛙。眼前这小小的驿站内便有如此高手,更难想象诺大的江湖中究竟还隐藏着多少不为人知的绝世高手。一念至此,袁青峰心中战意升腾。不论是借着酒劲也好,还是真的兴奋也罢。如此孤身入江湖,再也没有剑宗这块牌子做挡箭牌。 路遇拦阻,唯有一念死战,方有活命之可能。 这便是江湖生存之道。 袁青峰一口将碗中残酒一饮而尽,打了个满满的酒嗝。享受着北凉烈酒所带来的冲劲,走出驿站。顿时一阵凉风袭来,好不快活。 此时的袁青峰作为一个初入江湖的雏儿,站在驿站外豪情万丈的畅想着未来。但他不知道的是,一场酝酿已久的风暴已然要席卷整个江湖。 离阳皇城,景阳宫。 外界早已是星夜漫漫,宫内却是灯火辉煌,但气氛却是剑拔弩张。大夏重臣顾长安星夜起表上奏,冒死进言。力推禁武重文之国策。此表上奏,龙颜大怒。连夜招来另外两位托孤重臣一同商议。 顾长安言明前朝纵武之祸,百姓尽皆佩剑。进而刁蛮之气滋长,自然为前朝覆灭埋下祸根,虽说前朝乃是受春秋大劫之乱所祸,但贫民百姓尽皆尚武乃是祸之根本。 而托孤大臣拓跋言却出言反对,他本就是外姓之人。出生在苦寒之地,自幼好武。天下起兵攻伐前朝,他也领氏族子弟一同前往,历经百场死战深得圣心,方才谋得高位。朝中文武两派自然也就领了武派之头,而顾长安此言一出,显然意在斩其羽翼,削其势力。他怎能轻易同意。 另一位托孤大臣公孙尚却是二者皆不相帮,静观其变。不管文武如何,尽皆影响不到自己。他暗中控制了宫内宦官,虽然这些阉人看上去弱小不堪,但聚集起来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而圣上身边的服侍宦官便是自己一手安排,虽然他不在宫内,但却对宫内情况了然于胸。 顾长安与拓跋言两者争锋相对,而圣上也一时拿不定主意。一直争论到天泛肚白,才有了结果。 第二日,各大城池便张榜示意,前朝深受尚武之乱。从今起,百姓尽皆不可佩剑挎刀。民间武馆尽皆锁闭,百姓不可习武,必须从文。宗派弟子不可在城中公然以武压人,不日朝廷将从民间收缴兵器。 此榜一出,江湖上一片惊然。 榜中所言,只有宗派弟子可以免于弃武从文,江湖上那些所谓的绿林莽汉,无名侠客。尽皆要受收缴兵器之祸。这些江湖中人怎能干休。 但很快朝廷便给与了雷霆一击,战功赫赫的龙牙军接连踏平了几个不愿受辱的势力,将其领头之人悬尸于城外,一时间,大夏遍地城池外尽皆挂满了那些不愿交出兵器,不愿弃武从文的江湖人,干涸的血迹,无头的尸体,冲击着所有人的心。 这场风暴之中,也只有那些大宗派得以保全,但也大都寒蝉若禁,紧闭山门。无一人敢轻易下山。剑宗亦是如此,虽说门派弟子可以不用受弃武从文之约束,但日后下山行事也要受不小的影响。 这显然是朝廷的权宜之计,顾长安乃一介文人,虽说要禁武重文。但诸如剑宗这等创立已有百年的庞大宗派显然是朝廷不愿去撼动的,一旦两者相战,必然要折损大夏的根本。所以两位重臣才各退一步,尽皆取其要害之处,才有了如今的局面。 而借着酒劲沉睡在驿站之外的袁青峰却丝毫不知,江湖早已变天。 而一只百人龙牙军也在缓缓朝这破旧驿站而来。 ...... 第51章 血洗驿站 这驿站本就靠近北凉,自然所酿的酒就带了几分北凉人的烈,闯荡已久的老江湖都不敢笑称千杯不醉。更何况袁青峰这种不经世事的毛头少年了。以他的修为本可以轻易化去体内酒气,但他却没有这样做。那种大醉之后的解脱之感,是他这些年都不曾拥有的。自从背上血海深仇的他,从来没有享受过一天同龄人应有的欢愉。从拜入剑宗成为布衣剑奴,到经游偶遇宁海一家,最后又因同伴诬陷而叛出剑宗。还有那问剑阁内幻境三年的经历,让他虽然是少年模样,但心智显然已非同龄人可以相比。 袁青峰睡的香甜,全然不知江湖上一场血雨腥风已然拉开序幕。因顾长安的冒死进言,天下不知多少人要为此人头落地,而此时一只百人龙牙军也已经气势汹汹的朝驿站前来。这些前朝驿站被江湖上的人占有另做他用,本来朝廷不予理睬,但一指圣旨,让之前的平衡被悄然打破。驿站内常年聚集着来往于江湖的粗俗汉子,自然就成了朝廷重点关照的对象。 这些汉子大都天资平平,家中又无势力。年幼之时只能投身武馆学一些刀枪棍棒的粗浅功夫。别说了修道了,连什么是先天之气大都不知晓,之后流落江湖上闯荡。做着刀剑舔血的事,换来微薄报酬。只为在黑市中换来一本最浅显的炼气法门,就是这些粗鄙汉子,成了这场席卷整个大夏王朝风暴的牺牲品。 龙牙军不紧不慢的行着,为首一将胯下是踏云乌骓马,此人手持银白长枪,威风凛凛。龙牙军本就是大夏精锐,大夏统一之后便直接驻扎在皇城周围。此次禁武重文竟派龙牙军做那摧锋之刃,显然是要以雷霆手段镇压一切抵抗之力。虽说顾长安乃是一介文臣,整日投身于文墨之中,但显然这次禁武重文出手就是雷霆手段,务必不能动摇大夏之根本。 这百人为一队的龙牙军,为首尽皆是一位从五品游骑将军,大都是从军之中千挑万选来的战场好手,虽说没有修道之辈,但论战场杀敌。这支身经百战的龙牙军可是要强于那些宗门弟子数百倍。一个个都是从死人堆中摸爬滚打出来的,远远而来这支百人队伍带着惊人的煞气,乌黑的盔甲更是宫内能人巧匠取精铁所造,寻常江湖刀剑根本不可伤之分毫。 袁青峰渐渐感受到了地面的轻微振动,他心力已明见本心,自然对周围的一切细微变化都了如指掌。况且北凉酒所带来的醉意早已消散的七七八八,他只觉远处一股惊人的煞气在缓缓而来。就在他正要前去查看之时,眼前突然黑影一闪,定睛一看竟然是那个独酌的红鼻子老头,老头一脸神秘的笑道。 “年轻人,有好戏看了。”说罢便不由分说将袁青峰一把拉起,闪身隐没在一旁的树林之中,袁青峰本想反抗,但老头的手轻轻往身上一搭,经脉竟瞬息间被锁闭。 袁青峰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老者将自己掳走。心中却是没有一丝慌乱,识海中的那枚避天玉是自己最大的依仗,且看这老头到底打得什么主意,还有那好戏究竟指的是什么。 正在思量间,远处那百人所组合的龙牙军缓缓朝驿站前来,眼尖的小二哪见过如此场面,连跪带爬的便报请掌柜。掌柜之前乃一伙山贼的头目,只因年龄渐大。便金盆洗手占了这古旧驿站做些营生。之前身为山贼的他便经常与官府打交道,眼见如此场面并不心惊,拱手出言道。 “各位官爷,光临这小小驿站不知所谓何事。”这驿站所处荒凉之处,那场血腥风暴并没有很快传来,驿站内的众人殊不知大祸将之。 为首那位游骑将军冷笑道。 “圣上有令,从今起禁武重文,百姓尽皆不可带刀佩剑,你们这些喽啰是自己乖乖交出,还是....”只是这些人有所不知的是,这些龙牙军早已暗接密令,这古旧驿站所有人即使乖乖交出兵器,也难道一死。这些没有任何势力的江湖汉子,只能做那杀鸡儆猴的牺牲品罢了。 掌柜一脸震惊刚想说话,游骑将军一夹马腹,胯下踏云乌骓马疾驰而来,手中长枪向前一送,驿站掌柜胸口便多了一个碗大的窟窿。 而远在一旁的小二,看见这一幕,早已吓的是屎尿齐流。他想跑,但双腿却无论如何迈不出一步,那位游骑将军朗声说道。 “这驿站之内,尽皆不从圣上旨意。按律当杀。”言毕,飞身下马,手握一杆银色长枪便踏入驿站之中。而身后那支百人队伍也鱼贯而入。呆立在门口的小二早已人头落地,死不瞑目。 袁青峰在远处看的真切,但奈何一身经脉被老头封闭无法动弹,他眼睁睁看着与自己交谈过的店小二惨死在他人的刀下,临死之时脸上依旧带着一脸惊恐。他愤怒的看向一旁正笑眯眯的老头,虽说口不能言,但眼中却尽是怒火。而识海内的避天玉却依然没有任何动静。老头感受到了袁青峰双眼中的怒气,依旧笑眯眯的说道。 “年轻人,这就是江湖。” 之前受人屈辱不愿还手的他,依旧对袁青峰用传人入瓮的手段说过此话。眼前朝廷官兵公然行凶杀人这红鼻子老头依旧说了这句话。袁青峰不解。 而驿站内满是惨叫之声,训练有素的龙牙军收拾这群草莽之人显然就是手到擒来。不多时,他们便出了驿站,只是坐骑之上多了一具具触目惊心的无头尸体。袁青峰细看之下,昨夜欺辱身旁这位红鼻子老头的异兽莽汉,今日也成了他人刀下之鬼,再也不可能有之前的嚣张之气。 而最后从驿站出来的游骑将军一跃上马,缰绳一扯便要转身离开。但他心中猛然惊觉,回头看向袁青峰与红鼻子老头所藏身的树林方向。 厉声喝道。 “何人在此!” 言毕,周围的龙牙军齐齐张弓搭箭,看向袁青峰所在的方向。 ...... 第52章 城门悬尸 被上百个煞气逼人的龙牙军士盯着,饶是袁青峰心力亦非常人所及,但也顿感压力倍增。反观身旁的红鼻子老头依旧如春风拂面般云淡风轻。 “放心,虽然这些军士久经沙场,生出那特殊感觉,但毕竟还是肉眼凡胎。”袁青峰口不能言,闻言也只能作罢。 为首的那位游骑将军,自从军来历经数次大小战役。六感异常敏锐,隐约感觉到有一股潜在的威胁藏匿于前方的树林之中,出声爆喝,但换来的却是林中飞鸟四起,并不见有何人影。 身旁一偏将问道。 “将军,前方有何异常。不如我带兄弟几个前去查看一番。” 为首的游骑将军摇了摇头说道。 “兴许是我多疑,无碍。这最后一个驿站已然肃清,顾大人还等着复命。”说罢,调转马头策马而去,身后百骑也随之跟上,呼啸而过。激起片片尘埃。 不多时便不见踪影,想来早已远去。此时红鼻子老头抓着袁青峰宛若大鸟一般,闪身便到驿站门前。随手一拍,就解了袁青峰锁闭的经脉。恢复了身体控制权的他,赶忙冲进驿站之中。 此时的驿站已不见昨夜的喧闹场景,墙壁上大片尚未干涸的血迹,遍地的断臂残肢。显然那群江湖莽汉死到临头之时也拼死做了反抗,但只不过是螳臂当车,自取灭亡罢了。袁青峰不是没有见过尸山血海,在剑宗剑痕石中,自己拜师的疯癫青年便身处尸山血海中,看似虽真,但翻手便消于无形。 眼前这充满血腥气的人间炼狱,在昨天还是觥筹交错,借酒消愁的好地方。短短一炷香的时间,所有人都成了刀下鬼,地上满是打翻在地的北凉酒,与浓烈的血腥味交织混合起来成为令人作呕的味道。而一旁的红鼻子老头,缓缓走到他昨夜独酌的地方,扫落一桌的狼藉。随手拿起一个沾满血迹的大碗,从腰间解下他视作珍宝的酒葫芦,自顾自将酒碗倒满。仰头一饮而尽。全然不顾酒中那几朵鲜红血花。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依旧是昨夜那句话。 袁青峰看的真切,冲上来一把打落红鼻子老头面前的酒碗,怒吼道。 “之前为何要封我经脉,让我眼睁睁的看着这些人无故惨死。而你现在却还有心情喝酒。”红鼻子老头看着摔碎的酒碗,看着袁青峰。 “凭你一人,能在身经百战的龙牙军面前救走多少人。我观你气息虚浮,显然是初登灵凡不久。怎么初入江湖的你,也想学那大侠做派。” 袁青峰闻言一时语塞,红鼻子老头继续说道。 “江湖中如你一样的年轻人实在如过江之鲫般比比皆是,都想做那为人传颂的大侠,但最终都自不量力身首异处。” “年轻人,究竟什么是江湖,用你的心好好看。”说罢,红鼻子老头便一摇一晃的向外走去,几步便消失不见。袁青峰追出驿站,早已不见其身影。无奈只能作罢,自己修为显然与其差距甚远。 袁青峰在驿站中寻得一酒葫芦,用驿站内剩余的北凉酒将其装满,悬系腰间。耳边仿佛又想起了那店小二的声音。 “客官,我们这可是地道的北凉酒....” 江湖究竟是什么,他要看个明白。 离这驿站最近的便是北凉城,他要问个明白,为何朝廷军士可以如此草菅人命。 已是灵凡境的袁青峰,虽没有马。但脚力一点不弱于身跨好马的军士。体内气息运转之下,丝毫不见疲累。遥遥便隐约看见一座巍峨城池。城池上书,北凉二字。 这座北凉城与离阳城不同,乃是一座异姓王城,其内住着那位战功赫赫的北凉王。而周围更是雄踞着大夏最锋利的刃。 诛仙之师北凉军。 这北凉城虽说不及大夏皇城那样华丽,但要数固若金汤。这大夏境内还无一城敢与之争锋。北凉人地处苦寒之地,自古以来民风最是剽悍,家家户户都好舞枪弄棒。军士个个凶狠异常,但突然一纸圣旨前来,就仿佛滚油加水般剧烈沸腾。 让自古便尚武的北凉人弃武从文,那就好比让那些五大三粗的莽汉做那闺中秀花之事。自然不愿痛快实行,但很快朝廷的雷霆手段,让北凉人看到了皇城之中那位人的决心。 北凉王府 一位身穿青色衣袍的老者负手而立,身后一小将快步前来,恭敬说道。 “将军,皇城龙牙军来了。” “哦,来了多少。” “百人之众,坐骑之上尽皆绑缚这一无头尸体。将军,难道我们也要像那些个小城池一样。” 哼! 一声冷哼让这报信小将噤若寒蝉。 “这禁武重文看似是顾长安之言,实则是圣上意思。如果身后没有人撑腰,一介文臣又怎敢插手军中之事。” “只不过想剪我羽翼,断我生机。宋千山你还需掂量掂量。” “将那百人龙牙军接入城中,好生安置。将那些无头尸体尽皆悬于城门之上。” 报信小将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开口称是。 不多时,城门口黑压压的悬挂上了几十具,无头惨尸。饶是剽悍的北凉人也难掩恶心之色。 袁青峰眼看着这些无辜受死的江湖莽汉,死后被悬于城楼之上。心中怒火中烧,他一进北凉城略微打听一番便已知晓大夏雷霆施行禁武重文之国策。街上男子再也难见到佩剑挎刀之人,一个个行色匆匆生怕被抓了去。 袁青峰两把佩剑早已被袁青峰放在纳需戒中,自然无碍。而他也亲眼见到几个不愿交出刀剑的江湖侠客。被当场斩去头颅,尸身被系在马尾之上,缓缓拖行。 他看的真切,本想出手但想起红鼻子老头的话,又有些犹豫。就在这片刻间,刚刚那几个人已被枭首示众。袁青峰也只能暗自握拳离去。 既然来到了北凉城,自然要信守对宁海的承诺,四下打听一番柳梅香与宁儿的下落。 ...... 第53章 秋香姑娘 北凉本就地处大夏疆土的边缘,乃是苦寒之地。所以百姓大都养成了以酒驱寒的习惯,北凉城内大大小小的酒肆也是随处可见。袁青峰随手进入其中一家酒肆。 一进门浓烈的酒味便扑鼻而来,袁青峰依旧挑了一处角落坐下。店小二连忙跟了过来,要了一壶酒。便与其闲聊起来。 店小二心中虽嫌袁青峰太过小气,但依然带着违心的笑容说道。 “客官尽管问,我家三代都是在北凉城内经营酒肆。就连北凉王娶过几房妻妾我都是清清楚楚。” 袁青峰对于店小二的吹捧心中也是自有分辨。 “这北凉城内可有柳姓人家。” “柳姓?” 店小二略微思索了一番。 “客官可是指城北柳家?” 袁青峰不知小二口中这个城北柳家是否就是自己要找的。刚要出声询问,一旁边便有人插话道。 “你们在说的是城北柳清泉。这老小子可是艳福不浅啊。听说过几日便要娶第三房妻妾了。” 袁青峰心中顿时有一种不祥的预感。 店小二被他人抢了风头也连忙说道。 “可不是,听说是早已远嫁他人的女子,多年都未曾回来。回来就成了寡妇。早些年柳家内斗,前任家主柳风死于非命。其兄柳清泉掌管柳家,直到现在。” 一旁的酒客喝了一口辛辣地道的北凉酒,缓缓说道。 “但是这柳清泉竟要娶自己其弟遗女过门,这等人神共愤行径实在让人气恼。若不是现如今天下禁武,我定要让这老小子喝上一壶。” 店小二闻言,一脸惊恐连忙示意酒客不敢多言。 “这柳家在北凉城内经营多年,一手盐铁生意早已被控牢牢掌控。新任家主柳清泉接手以后更是和北凉王府那位都有生意来往。听说当年正是借北凉王府之手才夺下了柳家家主之位。但具体如何,我们这些贫民百姓就不得而知了。” 袁青峰将一锭银子放在桌上便出了酒肆。 “看来柳清泉所娶之人定是梅香嫂子。只是宁儿现在身处何处还不得而知,还是趁夜先探查一番,以免打草惊蛇。”一念至此,袁青峰便在这北凉城中闲逛起来。一是熟悉这北凉城,而是买一些趁手的器具。既然柳家与北凉王府有牵连,那么显然不是寻常人家。 袁青峰径直向城内耸立的一处六角塔楼走去,正是在龛星楼。想当初在离阳城便是在龛星楼内用李雷的神行符和慕容凡的纳需戒换来《异世录》和神秘的黑色石头。此次前来袁青峰只有一个目的,了解城北柳家。知晓柳清泉的修为到底如何。 不同于离阳城内的龛星楼,北凉城内的这座显然更大更宏伟,袁青峰一进入。一股清新的檀香便扑鼻而来,引入眼帘的是一个身材极好的妙龄女子。见有人进来,脆生生的开口道。 “公子前来,所为何事。”一双眼含春水双眸,媚眼如丝的看着袁青峰。 从未经历过男女之事的袁青峰哪曾受过如此挑逗,正是血气方高的少年,虽说是修道之人,但也难免脸色微红。这一幕那名女子看着真切。眼见袁青峰面色发红,更是掩嘴轻笑道。 “公子还未回答妾身的问题。” 袁青峰定了定神,将注意力移向别处。 “我想寻一份北凉城的《地方志》”这《地方志》乃是由龛星楼所着,其上详细记载了当地风土人情和一些家族的兴衰史,虽然不会太过详细,但也聊胜于无。 “《地方志》?公子要求还真是简单呢,妾身这就为你取来。”女子说罢,随手便将一本《地方志》拿在手中。袁青峰将取出两锭银子放在桌上,伸手便要去拿那本《地方志》。 而女子却娇笑道。 “两锭银子,公子莫不是欺我龛星楼是那寻常酒肆一般。” 袁青峰始终看向别处,闻言说道。 “那《地方志》价值如何,还请姑娘明说。袁某绝不推辞。” “难道公子不想知道姑娘我姓甚名谁?”女子慵懒的伸了一个拦腰,将自己如柳枝般的腰身完全展现在袁青峰面前。 “那姑娘芳名如何,可否告知在下。”袁青峰小心翼翼的问道。 “我不。”女子俏脸一变。将那本《地方志》扔给袁青峰。而后者伸手接住,赶忙抱拳称谢。而又在加了一锭银子,转头就向外走。 而就在即将要出龛星楼之时,袁青峰耳边响起银铃般的声音。 “公子,我叫秋香。” 袁青峰闻言不敢回头,支支吾吾的说道。 “袁....袁青峰。” 言毕,赶忙出了龛星楼。 “袁青峰。”秋香姑娘看着那个略显拘谨的背影,掩嘴轻笑道。 “还真是一妙人啊。” 袁青峰将《地方志》妥当收好。回忆起刚刚所遇那位秋香姑娘,自己内心嘭嘭的跳。他早已是明见本心,但却未曾经历男女之事,只是从小便知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问剑阁内幻境三年,与芙儿朝夕相处了三年也渐渐让自己充斥着报仇的内心有了一丝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就好比一颗种子在荒漠之中悄然种下,直到遇见这位秋香姑娘。未曾发芽的种子也渐渐长出萌芽。 他不知道这种感觉所谓何物,只是心中有些许期待着下次的见面。 袁青峰摇了摇头,将这种思绪赶出识海。现如今耽误之际是要想办法知晓柳清泉所娶之妻到底是不是梅香嫂子,还有宁儿究竟在哪。 一念至此,袁青峰在一寻常客栈内要了雅间一座。一面喝酒,一面翻看这《地方志》。 “此人已从龛星楼出来,径直走向酒肆。其入龛星楼所谓何事,属下不知。” 一个黑影半跪在一老者身后,此人须发皆白,但浑身上下却不见一丝暮气。听闻回禀之后。不禁冷笑道。 “看来此人多半就是那贱人口中所言之人,竟真有胆子来这北凉城内。现如今天下禁武,我就不信他敢在我大喜之日动手。” “就算动手也无妨,正好当这贱人的面断了她的念想。” ...... 第54章 兔死狗烹 《地方志》上虽然所记不详,但大致上也对这城北柳家有一定的了解。但毕竟是龛星楼所记述,一些不为人知的辛密还是略有记载。 “原来这柳清泉与前任家主柳风本不是亲兄弟,只是柳风闯荡江湖时,与其结拜。这才将其带回柳家一同搭理生意。而几年前柳家内斗,也是因柳风突然暴毙,死于非命。这家主之位本不该落于柳清泉这外人手中,但柳清泉却借北凉王府之手,杀了几个前任家主柳风的心腹,便不再有人出言反对,之后稳坐家主之位,更是霸占了柳风之妻。” 柳家人也只是敢怒不敢言,有北凉王府这个靠山,身后更是赫赫有名的诛仙之师北凉军。 一口气看完《地方志》,袁青峰心中久久不能平静。柳清泉如此行径以已禽兽无异,如今竟还要霸占柳风之女柳梅香。 嘭的一声 袁青峰手中酒碗陡然碎裂,这显然是无法控制体内气息。以袁青峰现如今的修为自然不会出现这种情况,显然是已愤怒到极点,但随即又归于平静。自己不仅要救出柳梅香和宁儿,还要顺利逃出北凉城。现如今天下禁武,显然不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公然舞刀弄剑,一旦自己贸然出剑,那早已入城的龙牙军也会出手。虽说都是一介武夫,但自己只有一人。要从训练有素的龙牙军和战功赫赫的北凉军中全身而退,难如登天。 现在只有一条路,那就是练成浮生幻灭指的第一指,浮沉指。 一念至此,袁青峰要了一上好房间。自己必须要在今夜练成,不然很难在柳家讨到便宜。他现在已初登灵凡,丹田气海比先天时大了一寸有余,显然可以修炼出更多的淡金色先天之气。袁青峰体内气息运转驱走多余酒气,随即闭目宁神将自己的状态调整到最好。 入夜,窗外淅淅沥沥的秋雨落下。一身素衣的柳梅香独自幽坐在房中,身旁是早已安睡的宁儿,只是宁儿的眉心四周有一道久久不散的青气,看似睡的安稳但却丝毫没有醒来的意思。而柳梅香显然要比以外清瘦不少,桌子上只剩下半碗清粥。柳梅香自与袁青峰一别之后便带着宁儿来到北凉城,本想回到双亲的身边日子会好过些,但怎奈刚出虎穴又入狼窝。柳家内早已巨变,但当她察觉到这一切已为时已晚。 自己被囚于这闺房之中,就连宁儿也受了牵连。面对柳清泉的威逼利诱,她都不为所动。只是眼见宁儿在整日消瘦,于心不忍之下,才用些饭食。但这却中了柳清泉的圈套,宁儿已昏睡两日,不见醒来。柳梅香以死相逼才知道了真相,宁儿中了西域虫蛊。 柳清泉接手柳家以后,凭着与北凉王府的影响,将自己所把持的盐铁买卖逐渐渗透出大夏版图。渐渐的与西域有了来往,而这虫蛊便是经由西域而来,取西域特有血蚕以秘药配之,将其封入药丸之中。使其休眠,药丸入体。体内温血将让血蚕慢慢苏醒。一旦破药而出,进其肺腑便是神仙难救。 柳梅香看了看床边的凤冠霞帔,自己早已嫁入他人。心也虽宁海一同去了。只是现如今如果自己不就范,宁儿便有危险。柳梅香虽贞洁如铁,但作为一个母亲,又怎能看自己的孩子死于非命。 他暗自将一把剪刀贴身藏好,心道。 “你不是要我的身子吗,只要宁儿安全,我便与你同归于尽。”柳梅香眼中透着坚定的目光。 女子本弱,为母则刚。 柳梅香转念便想到宁海死前曾托付之人,那个神秘的剑宗少年。一念至此,柳梅香叹了口气。剑宗离北凉城千里之远,自己还来不及求救便被囚禁与此,袁青峰又怎能知晓。自己虽然可以玉石俱焚只是苦了宁儿,柳梅香看着熟睡中的宁儿,一行清泪便留了下来。 而此时柳家早已张灯结彩,点缀一新。因为明天正是家主的大喜之日。本来所定之日乃是三日之后,但不知为何家主却突然改了日子,大量家仆深夜也依旧在冒雨忙碌。 客栈的内的袁青峰紧闭的双眼也终于睁开,单手并指成剑。体内先天之气依照着宁海所留之玉简灌注全身,丹田气海内本来只有三缕的淡金色先天之气,竟袁袁青峰转化已升至五缕。而第五道淡金色先天之气刚刚浮现,丹田气海便有一股满胀之感。有了之前的教训,袁青峰停止了修炼。 袁青峰此时有一种跃跃欲试的冲动,宁海当时强行用逆经断脉提升修为,一连五指尽出。而袁青峰此时虽只能完整使出一指,但与宁海仓促使出已是天壤之别。宁海没有像《先天炼气诀》炼气法门,只是凭着家中所留的残缺法门点滴积累之下,才爬上先天。 而袁青峰有剑意所辅,一指就宛如一剑。 浮沉指成,劈金断石,破甲伤敌,易如反掌。这是宁海所留玉简内的话。此时窗外雨势渐大,街上空无一人。袁青峰看着窗外,心道。 “宁大哥,我定会救出嫂子和宁儿。” 北凉王府内,北凉王独自一人坐在空无一人的大堂之中,无人敢来打扰这沉默的猛虎。 而从后堂缓缓走出一人,恭敬开口道。 “父亲,您找我。” 北凉王摆了摆手,示意其坐下。 少年开口道。 “父亲深夜召我前来,应是皇城那位又催的紧了。” 北凉王轻叹一口,缓缓说道。 “如今天下禁武,拓跋言虽独领风骚,但已然是强弩之末。皇城里面那位,见天下太平便想要做那兔死狗烹之事。此时唤你入皇城,图穷匕见之心已昭然若揭。而龙牙军以有百人之众来我北凉城,难道想用这百人性命换我儿一条人命不成。” “父亲,你纵横沙场多年。北凉城百姓都以你为天,何故要受那宋老儿钳制。” “禁武之时,若贸然称反便给了顾长安出兵口实,我已差人去皇城与公孙尚一见。明日便有分晓。这反是不反,到那时便有定论。” ...... 第55章 北凉天机弩 连绵秋雨下了一整夜,正所谓一场秋雨一场寒。 远处天泛肚白,整个北凉城经一场秋雨的洗礼。褪去了夏末的燥热,洗掉了空气中所弥漫的淡淡血腥味。分外清晰的早晨,城北柳府上上下下人头窜动。 袁青峰正盘腿呼吸吐纳,突然,从窗外飞进一精铁所造之石,而石头上系着丝绸条带。而窗外一黑影一闪而过,袁青峰追身看去,早已空无一人。只剩空气中的淡淡留下的幽兰之气。 他捡起丝绸条带细细看之,只见其上写着清秀的几个字。 “傻瓜,还有工夫呼吸吐纳,你的嫂嫂就要被人抢走了。”袁青峰见字大惊,顾不上深究到底是谁通风报信。急忙忙出了客栈,便向柳家走去。 街上百姓渐渐多了起来,大都是朝城北走去。 “听说今天柳家家主竟又要娶亲。” “可不是,我还听说是个寡妇,还带着一个孩子。” “这柳家家主也真是一奇人,短短几年便和北凉王府攀上关系。在北凉城内也是风头一时无二,竟还要娶一寡妇,怪哉怪哉。” “管那作甚,听说这寡妇虽是北凉人,但却丝毫不见剽悍之气。盈盈弱弱的好似皇城教坊里的弹唱女子。” 街上百姓的三言两语飘进袁青峰的耳朵里,让本就心急的袁青峰更加不宁。而柳家此时早已张灯结彩只等袁青峰自投罗网。 柳清泉此时身穿红袍,虽笑容满面,但心中还是有三分忌惮。那贱人的孩子曾说,即将来此之人竟是剑宗弟子。江湖上谁不知剑宗之名。当年国战,七剑下山之威谁能挡之。 “没想到,这贱人竟能和剑宗扯上关系。却是有些棘手。不过幸好从北凉王府借来天机弩,任你剑宗弟子也叫你插翅难逃。如今天下禁武,剑宗更是山门紧闭,如此情形不舍千里之远来我柳家。定叫你有来无回。剑宗就算追查下来,有北凉王府做靠山任你正道第一的剑宗也拿我没有毫无办法。”一念至此,柳清泉心中底气略增。 柳家宾客络绎不绝,大都是些富甲商人。 “老柳,你小子可艳福不浅啊。如此高寿竟娶得这样的美娇娘。”一些宾客忙着和这位北凉新贵套近乎。 而闺房内,柳梅香穿戴好凤冠霞帔。怀里抱着昏睡的宁儿,静静的坐在床边。身旁站着一位相貌与其有四五分相像的女子。看着一言不发的柳梅香叹气道。 “梅香,你还守着那份贞洁有何用,宁海已经死了。柳家也早已今非昔比,柳风没给我的。清泉给了我。” 柳梅香闻言一声冷哼。 “哼,你不用在苦苦劝我,这世上亲人只剩宁儿一人。你我虽是母女,但从你嫁给柳清泉那一刻。你我再无瓜葛。” 女子闻言双眼通红,但终究没留下一丝泪。转身便出了闺房,只留下一句。 “多为宁儿想想。” 柳梅香摸了摸贴身藏好的剪刀,看了看怀中的宁儿。缓缓走出闺房。 早有眼尖的宾客看见一身凤冠打扮的柳梅香,赶忙说道。 “快看,夫人出来了。” 但怀中始终抱着一个孩子的柳梅香却与自己这身打扮格格不入,柳清泉见状面色阴沉。而身旁的恶仆也早已察言观色,赶忙上前就要将柳梅香怀里的宁儿抢走。 而柳梅香却宁死不从,死死抱住怀中昏睡的宁儿。 袁青峰此时隐匿在宾客之中,见状曲手一道剑气弹出。 轰 那名恶仆轰然倒地。这可把周围的宾客吓的不轻。很快便又有两名恶仆冲上前去,但无一例外都在众人面前悄无声息的气绝身亡。见状,在无人敢上前,都像远离瘟疫般远离柳梅香。 此时柳梅香也是一头雾水。心道 “宁海哥,难道是你......” 柳清泉见在众多宾客前丢了颜面,怒不可遏。厉声道。 “妖妇,且看你还有如何手段。”说罢接过从北凉王府借来的天机弩。这劲弩乃是北凉王府内能工巧匠所造,与寻常制式弩箭有所不同。竟是一发五箭。 利箭坡口而来。但换来的却是铿锵之音。 只见袁青峰单手并指成剑,一连五指尽皆点在利箭之上。精铁所造箭尖与竟伤不到袁青峰分毫。 柳梅香有些诧异的看着眼前的这个身影,熟悉又陌生。 “青....青峰。” 袁青峰说道。 “嫂子,今日大可放心,有我袁青峰在任谁也不敢伤你分毫。宁海大哥对我有大恩,我定护你周全。” 柳清泉闻言冷笑道。 “好大的口气,想来你就是这贱人所说的那个剑宗小子吧。看你年纪轻轻竟能裆下天机弩的一连五箭。想来修为也是不俗,难道今日真与我柳某过不去。” “杀人多妻之辈,还在侃侃而谈。真是不知羞耻。” 显然这袁青峰的这几句话戳到了柳清泉的心窝之中。闻言,脸色难看至极的他,大手一挥。四周屋檐之上出现数十名恶仆,而每人手上尽皆持有一把天机弩。 “剑宗威名如雷贯耳,且看你今日如何在这百于弩箭之中脱身。”周围宾客眼见如此情景,赶忙散去。刀剑无眼,生怕波及到自己。 柳清泉也是大袍褪去,露出其内的一身黑色劲装。而在胸腹处隐约可以看见一抹紫光流转。 “幸好得到这血蚕衣,不然今日还真有些棘手,没曾想连北凉天机弩也无法伤其分毫。剑宗果然不可小觑,只不过在这北凉城内,北凉王便是天。我只需坚持片刻,北凉军便可赶到。到那时....” 数十把天机劲弩指向袁青峰,但他却心如止水。刚刚用浮沉指硬接五箭便已知晓其劲道,更何况纳需戒中还有寒影和不争两把神兵利器,这几个弩箭袁青峰倒还真没看在眼里。 但万箭齐发之下,身后的柳梅香与宁儿却难以幸免。正所谓擒贼先擒王,眼前这柳清泉正是自己唯一的出路。 一念至此,袁青峰将身法施展到极致,虽说没有修炼过类似法门,但以心御剑的他,已然身法不是常人所能企及。 ...... 第56章 血蚕宝衣 袁青峰身法如电,瞬息间就已欺近柳清泉身旁。两指成剑其上淡金色缠绕,一指便点在柳清泉的胸口之处。 浮生幻灭指! 第一指! 浮沉指! 只见胸口紫光流转,紫金相交,袁青峰的两指却再也无法刺进分毫。 断铁分金的两指竟无法刺破柳清泉的内甲,柳清泉借着力道身形爆退。看了看胸口处依旧完好的血蚕衣,心道。 “这西域血蚕衣果然名不虚传。”这血蚕本就是西域之物,食人心肝之后化茧吐丝,直至丝尽身亡。而这件血蚕衣不知是用多少性命才换来的。 柳清泉也是恰巧去西域走商时,偶遇躲避战乱的西域贵族。一个照面,作为商人的柳清泉便明锐的察觉到了那贵族胸腹间那一抹紫光。假意搭救之下,趁夜便伙同几个心腹,灭了西域贵族。夺了这血蚕衣和两颗西域血蚕所炼丹药。连夜马不停蹄的奔回北凉城。 袁青峰此时心中略惊,但转念一想便已了然。堂堂柳家家主怎会没有保命之物。而柳清泉大手一挥,狞笑道。 “万箭齐发,看你如何护这贱人周全。” 四周得令的恶仆的手持北凉天机弩,便将膛中精铁所制利箭射向袁青峰和柳梅香。柳梅香脸上早已没了血色,只能紧紧用身躯护住宁儿。袁青峰耳边是阵阵破空之声,自己双手并用也只能堪堪护自己周全,眼见箭矢越来越多。袁青峰脑海中闪过宁海的身影,翻手一道寒光出现。 正是秦悲鸟所借寒影剑,有此神兵在手。袁青峰便不再藏私,虽然天下禁武,自己今日便要在柳家把天捅破。 我有一剑,剑可开山! 袁青峰一剑斩之,剑气所到之处。北凉天机弩尽皆碎断。这便是秦悲鸟所藏寒影剑中的《三山剑法》。在问剑阁内袁青峰机缘巧合之下初登灵凡,手握寒影剑的他脑海中便陡然涌出一套剑法,只是当时面对密宗高僧凡尘还顾不上细细参悟,直到自己离开问剑阁,叛出剑宗后,才有机会参悟一二。但一声迟来的感谢,却还未来及对秦悲鸟说出。 自己感悟疯癫青年李太白那斩星断月之剑,与《三山剑法》内的开山最为契合。有剑意为辅,自然事半功倍。 而柳清泉被这一剑之威所震,他没想到眼前这剑宗小子竟有如此修为。一剑竟可敌那万箭齐发,却不曾伤其分毫。没了北凉天机弩的恶仆在袁青峰面前就如手无寸铁的妇孺一般,如何可以抵挡住袁青峰的寻常一指。 柳清泉心道。 自己虽空有血蚕宝衣护体,但没了北凉天机弩所钳制,如何能拖到北凉王带兵赶到。一念至此,柳清泉便心生退意。他本就是商人一个,只是身后有北凉王府撑腰。这才敢欺行霸市,但真是遇上江湖高手。他也只能夺路而逃。 袁青峰见其要跑,闪身一剑朝其后心便刺。 这一刺大有四两拨千斤之感,正是秦悲鸟所用之挑山。 古有愚公能移山,今有利剑摧万山! 大胆!! 就在此时,斜里一长枪刺出。枪尖与剑尖相撞,好比是针尖直面麦芒。袁青峰还未看清来人之谁,长枪便转刺为扫。擦着柳清泉的耳边,扫向袁青峰。 袁青峰急忙后退,枪尖堪堪划过衣袍,撕出好大一个口子。 “如今天下禁武,这北凉城内竟还有人胆敢舞刀弄剑。蔑视我大夏国威,罪当处死。” 此人正是龙牙军百人众之首游骑将军霍广。 柳清泉见虽不是意料之中的北凉军,但也是传闻中如雷贯耳的皇城龙牙军。见救星到此,吓的屁滚尿流的柳清泉连滚带爬的跑过去说道。 “将军,此人公然违背圣旨。光天化日之下竟要以武犯禁。” 霍广看了一眼,身旁的柳清泉,又看向远处的天机弩心中已然猜了个大半。随即说道。 “你是城北柳清泉。” “小人正是。” “如今天下禁武,这北凉天机弩你又从何得来。” “这.....这.....”刚刚生死危急之下全然忘记了自己与北凉王府做的交易。 “难道你想说是北凉王府借你一用?” 柳清泉如获大赦,连忙称是。 “正是,正是。” 霍广持枪大笑。 “如此胡言乱语,死到临头还想牵连北凉王府,用心何其毒。”说罢,手中长枪宛如吐信毒蛇。枪尖便穿透了柳清泉的喉咙。后者瞪大了双眼,张大着嘴想说些什么,但终究没有发出声音。 柳清泉到死都没想过,自己竟会死在这里。身后所依靠的北凉王府,到死也没有出现。 袁青峰见状,这才想起,眼前这持枪之人,正是血洗驿站的那些军士。想到惨死在他们手中的无辜之人,袁青峰不由心中怒气翻涌。 霍广轻描淡写的看了看早已气绝的柳清泉,对着袁青峰淡笑道。 “该你了。” 而此时,北凉王正带着一众轻骑,向柳府赶来。宫中早已传回消息,自己已然想出破解之法。这方法的关键便是此时柳府内的袁青峰。 其实,从柳府宴席开始。北凉王便派了探子在一旁观察,随时回报。袁青峰横空出世,他本想出手救下柳清泉。皆因柳清泉身上有一物,是他务必夺得之物。如今天下禁武,大夏皇城里的那位,却突然要三位异姓王来皇城一聚,但三位异姓王皆是枭雄之辈,如何看不出这其中要害。尽皆推脱无法前往,但随即又是一道圣旨下来,要让三王之子替父走这一遭,来皇城接封受赏。 显然之前那道圣旨,是投石问路。其后这道才是杀人诛心。 在这风口浪尖之时,一旦入皇城,便会为质子。三位异姓王就算有反叛之心,也会投鼠忌器。有所顾忌,这便是顾长安所出之计。 北凉王之前不出手,也是在等宫中消息,现在飞鸽传书已来,便无需再等。 随即点兵上马,直奔柳府而来。 “那个姓袁的少年,便是我送给皇城里那位的一份厚礼。想要剪我羽翼,别忘了当年是谁教你的骑射本领。一箭不能杀死猎物,便要受猎物的反噬。” ...... 第57章 杀人不用剑 “江湖上常盛传剑宗弟子,可以一当百。今日霍某便要见识见识,是否真如江湖上所言。”霍广长枪上的血迹尚未凝结,一双透着战意的眸子看着袁青峰。 而袁青峰也要替驿站内的几十条无辜人命讨回说法。二者正是天雷遇地火,水火不相容。 霍广手持一杆龙胆亮银枪,正所谓一寸长一寸强,枪剑交锋,霍广便以占得兵器之利。但袁青峰乃是修道之人,丹田气海内那五道淡金色的先天之气,正是他最大的依仗。自从自己修炼浮生幻灭指以后,袁青峰无时无刻不在研究这看似特殊的先天之气。宁海因天资所限,得此绝学。虽勉强练成,但也再无心力探求其中奥秘。而袁青峰不同,利剑本就是身体的延伸。手中无剑,我亦能并指成剑。 这便是当年创此等绝学的人所求最终境界,只是修炼剑道之人大都视剑如命,又怎会轻易放弃与自己性命相交的兵器。所以这绝学便渐渐无人问津,最后落到了宁海的手里。 枪乃长兵之帅,而霍广手中的龙胆亮银枪更是枪中翘楚。此时霍广借杀人之威,一步踏出。这一步踏的不可谓不巧妙,在袁青峰眼中这凭空而来的一步,就仿佛踏在他心间一般。而霍广手中长枪凭空一送,瞬息间,带着血腥味的枪尖便到了袁青峰眼前,而后者只能横剑阻拦。而霍广得理不饶人,腰腹间陡然发力。手中长枪仿佛活了一般,潜龙之势促然而成。 袁青峰只觉自己仿若双手托山一般,寒影剑上传来的力道大的出奇。幸好自己以初等灵凡,一身经脉早已精炼催化。体内源源不断的先天之气,挡住这势在必得的气势。 咦 霍广轻咦一声,没曾想眼前这瘦弱的剑宗少年竟能挡住自己这招潜龙在渊。自己这杆龙胆亮银枪少说也有百十来斤。自己更是枪借人势,一枪刺出竟被其拦下。龙牙军中无庸手,如此可见一斑。 “江湖果然与军中不同,快哉快哉。”霍广手中长枪陡然一转,转刺为扫。袁青峰虽有先天之气做低,但招式上已然落了下乘。霍广自幼便随枪术大家游历四方,一身枪术早已浑然天成。攻守之间,毫无破绽。投身龙牙军后,四处征战。在血与火中将一身枪术磨练的炉火纯青。 袁青峰只是仗着自身修为,苦苦支撑。三五招之下,身上便出现道道血痕。显然受伤不轻,但只有袁青峰知道,识海内的避天玉在释放着点点光华,伤虽重,但却不致命。 “之前那股气势到哪里去了。怎么如此狼狈,剑宗竟是畏首畏尾的鼠辈。真是可笑。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留你全尸,也好对剑宗有个交代。” 柳梅香看着眼前少年,在万道枪影之下苦苦支撑。身下血迹片片,骇人恐怖。她不知哪里来的勇气,竟迎向枪影。一身凤冠霞帔,犹如那浴火凤凰一般。 嫂子!! 袁青峰见状,目眦尽裂,咬碎口中钢牙。丹田气海内那五道淡金色的先天之气一齐碎裂。一股磅礴的先天之气瞬息便流变四肢百骸。 霍广见一女子竟要一心寻思。心中冷笑道。 “既然如此我便送你一程。” “青峰,宁儿就拜托你了。宁海哥,我这就来陪你。”柳梅香虽未入身江湖中,但却尝遍了无尽的酸甜苦辣。饶是铁石心肠之人也受将不住。 而此时的袁青峰也终于将浮沉指融会贯通。一指刺去,凭空出现一道古朴的指痕虚影。这虚影看似与宁海相同,但却又有些许区别。宁海乃是强弩之末,指力虽强,但却中空无实。而袁青峰有剑宗炼气为基,剑气为轮。 一指刺出,便要搅动浮沉。 瞬息间,指尖与枪剑相交。但却有了不同的结果。 霍广已然察觉蹊跷,但一枪刺出已无回头之念。 轰! 龙胆亮银枪竟不堪血肉之躯的摧残,猛然向后诡异弯折。霍广两手战战,一把性命相交的兵器竟稳握。霍广惨叫着到飞出去,胸口护心镜已然碎裂。幸好龙牙军战铠不是凡品,龙胆亮银枪又承受了大部分压力,霍广这才虽伤但不至死。 常言道,吃人野兽不可怖,负伤野兽最是凶狠。 霍广喷出一口鲜血,眼中战意沸腾。 “好一个剑宗,杀人不用剑。真是好手段。我霍广,很久没有如此狼狈。” 你等住手! 只见威风凛凛的军士簇拥着一位两鬓有些斑驳的精悍之人。此人身穿墨色蟒袍,身形虽不如身后军士。但浑身上下却透着一股不由分说的威严。 此人正是三大异姓王之一的北凉王李墨天。虽说名讳中透着书生气,但是其手段却没有书生应有的儒气。当年让世人胆寒的北凉军正是出自此人的手笔。 霍广一见李墨天连忙起身说道。 “末将见过北凉王。” 身穿蟒袍的北凉王还未见过如此狼狈的霍广,龙牙军的这位游骑将军他也略有耳闻。一手龙胆亮银枪使的滴水不漏,竟被一寻常少年逼至如此地步。 “看来,此人果然有些手段。”李墨天看向同样狼狈的袁青峰,而后者充满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枭雄。 “禀北凉王,此人在天下禁武之时,却持剑逞凶。末将也是代顾大人行圣旨之意。” 北凉王冷哼一声。 “怎么。这大夏何时姓顾了。难道我大夏时运竟如此不济,要让一介秀才指手画脚。” 霍广闻言顿时面色难看。 眼下如日中天的顾长安竟被人称作秀才,想来也只有眼前这位北凉王才能说出口。 霍广还想多言,李墨天却摆了摆手说道。 “此人乃是我北凉王府之人,虽说这天下禁武,但此人乃是代我行事。柳清泉与我府内管家内外勾结,暗盗我北凉天机弩,其罪当诛。但未曾料到冒犯了霍将军之威,还请见谅。” 霍广闻言大惊。心中虽感蹊跷,但却也不敢违逆北凉王之意。 “如若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之前下手过重。还请这位兄弟海涵。” 此言一出,在场众人尽皆看向袁青峰。 而此时的他,心中也是一团迷糊,不知所措。 ...... 第58章 请君入瓮 袁青峰见一众军士簇拥着衣着华贵的中年人,心中就已经猜的七七八八。只是没想到,堂堂北凉王竟会庇护自己。 众人见袁青峰沉默不语,气氛一时有些冰冷。还是霍广打破沉默,向李墨填抱拳躬身道。 “末将,还有军务在身。先行一步。”说罢,深深的看了一眼袁青峰,转身便走出柳府。 此时袁青峰见状说道。 “北凉王今日大恩,袁某谨记在心。”说罢,拉起早已瘫软在地的柳梅香,抱起昏睡的宁儿就向外走去。 “大胆,此地乃是北凉城,眼前是威名赫赫的北凉军。哪能叫你如入无人之境如此放肆。”李墨天身旁一良将厉声说道。而袁青峰刚刚霍广一战,心中感悟颇多。丹田气海内那五道淡金色先天之气碎裂之后,袁青峰的气息显然已不是初登灵凡时那样气息虚浮。 闻言,袁青峰冷声道。 “杀人不过头落地。今日谁若阻我。我便一步杀一人,十步便是十人。” 声落,剑起。 李墨天身后军士也不是庸手,他们出身北凉军,南征北战,战功赫赫。从心底里是瞧不上这些所谓的江湖人,一人再强终归是一人,万马奔腾过,终究也会埋身黄土中。当年便是北凉军活活将一名剑宗剑仙打落神坛,从此以后诛仙之师的威名响彻整个江湖。 此时气氛剑拔弩张,而李墨天却摆了摆手。说道。 “本王知你心中所想,今日我能庇护你也算你欠我人情一个。你们在江湖上行走,不最讲究一个义字。” 袁青峰闻言,不卑不亢的说道。 “既然如此,还请北凉王明示。” 李墨天闻言朗声笑道。 “此地不是叙话之地,你我北凉府内一坐。” 北凉府,烟波厅。 依旧是一身蟒袍的李墨天负手而立,看着远处的几抹残阳。说道。 “你可知这亭为何取名烟波二字。”袁青峰没有说话,他不知这神秘的北凉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难道是要夺取自己识海的避天玉。 一念至此,本来就心生戒备的袁青峰更是神经紧绷。远处一声素色衣裙的柳梅香抱着宁儿静静的看着厅内那少年的身影,不知在想些什么。 见袁青峰未曾出言,李墨天自嘲一笑道。 “日暮乡关何处是,烟波江上使人愁。”这诗乃是前朝诗人所写,究竟究竟是谁,本王已不曾记得,谁曾想本王一生杀人无数,竟记不住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名字。可笑可笑。 此时的李墨天在夕阳的映照下,竟有几率若有若无的暮气环绕四周。 袁青峰若有所思道。 “北凉王究竟所为何事,还请明示。我定当竭尽全力。” “好,好一个竭尽全力。”陡然李墨天声若惊雷,四周环绕之暮气消失不见。依旧还是枭雄之像。 “大夏如今天下禁武,你等江湖人之处境着实艰险。据我所知你不知为何已叛出剑宗。没了剑宗这块招牌,想必你行走江湖定有诸多不便,更何况带着一个女人孩子。” 袁青峰刚要出言,李墨天却继续说道。 “我知道你想说,以你的修为在江湖上已有立足之地,但你永远不要忘了,这江湖始终是大夏的江湖。” 袁青峰闻言沉默。 是啊,自己叛出剑宗,早已背上人情债。如今天下禁武,无门无派的他。已然成了众矢之的,现如今柳梅香与宁儿也已无路可去,无人可依。今日如若不是临阵突破,自己很可能死于霍广的枪下。修道尚短的他,已有诸多机遇,血海深仇还未报,怎能身死江湖中。 李墨天敏锐的感觉到了眼前这名少年眉宇间的挣扎。 正所谓,用人不疑,疑人不用。 “所以,你需要一个名讳,一个可以立足与江湖和朝堂之上的名讳。” “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北凉王李墨天之子,李牧。” 袁青峰闻言大惊。 “什么” 而后从远处走来两人,一人乃是与袁青峰年纪相仿的少年,一人竟是早已被霍广杀死的柳清泉。 “属下拜见北凉王。”柳清泉拜跪说道。 “起来说话。” 柳清泉起身,从耳根处竟撕扯下一张活生生的人皮面具,顿时露出其真容。袁青峰看的真切,此人不论相貌,口音皆与柳清泉无疑。如此手段当真匪夷所思,他也曾听闻江湖上有如此易容之术,竟在北凉王府内得已见到如此奇人。 “此人正是千面佛,王破六。一手诡异的易容之术,更是无人能及。本王也是耗费无尽心力才从江湖中寻来。” 而那位少年,一双眸子始终看着袁青峰上下打量。 “父王,这就是那要代替我入皇城之人。” 李墨天缓缓说道。 “正是此人。” 袁青峰闻言,沉声道。 “北凉王所指明路,就是由我易容入皇城,替你子李牧走一遭。” “正是,剑宗果然不愧正道第一的名号,一个叛宗之人竟也有此玲珑心思。你替牧儿入皇城走一遭便当还情。” “那我要不愿,又当如何。” 李墨天淡淡说道。 “剑宗弟子必有依仗,若是不愿,大可离去。你有法子脱身。但是你身后之人就未必有如此运气。” 袁青峰闻言看了看远处的柳梅香和宁儿,又想了想自己近来遭遇,太多蹊跷之事,想来定是这位北凉杀神涉身旁有出谋划策之人。一计接一计,步步为营。 “北凉王既早有打算,请君入瓮。那我也只能客随主便。只是我还有一条件。” “哦,但说无妨。” “我身后之人就拜托北凉王代为照看,如若有所损伤。袁某就是拼上这条性命,也要斩你头颅。” 字字诛心,杀意凛然。 堂堂北凉王又如何。 我有一剑,可碎星斩月。 说罢,便起身离开烟波亭,向远处的柳梅香走去。 李墨天看着袁青峰的背影,心中感慨万千。 此子不论心性,修为都在同辈之中几位少见。如若他膝下无子,定会受其当义子。只是如今造化弄人,如此天资之辈,也只是一个小小的棋子罢了。 “我北凉,这一步已然迈出。接下来就看这朝堂江湖如何变了。” ...... 第59章 以笔代刀 “青峰,你真要入皇城吗。如今天下禁武,江湖上已无立足之地。你与北凉王与虎谋皮,其中定有蹊跷。”柳梅香忧心忡忡的说道。 “嫂子,不用担心。我有分寸,只是我这一走,不知何时才能回来。你与宁儿还要多加小心才是,这北凉王府内藏龙卧虎,比之以往更需小心。不过,只要我一天还在皇城内,他们便投鼠忌器不敢妄动。” 只是宁儿此时还依旧昏睡不省人事,想来定是柳清泉搞的鬼。 此时,千面佛王破六走了进来。手里捧着一个用檀木制成的箱子。 见到袁青峰,恭敬说道。 “王爷已经将事情原委告知在下,公子不必挂怀。这孩童所中之毒乃是西域特有的血蚕所炼之丹。观其眉宇间,想来中毒已有些时日。” 袁青峰急切道。 “那可有破解之法。” 王破六笑道。 “这木盒内便是西域特有避毒丹。王爷特意差我送来。想来定可解公子之围。” 袁青峰接过檀木盒,缓缓打开。顿时四周药香四溢。药丸成碧绿青色,袁青峰赶紧取出给宁儿服下。不多时,眉宇间那缕青气便缓缓消散。宁儿也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一脸关切的袁青峰。 “大哥哥,你怎么....这不是梦吧。”说罢,便用手掐了掐自己的脸。 哎呦,是真的。 宁儿一跃而起紧紧抱住的袁青峰。泪眼婆娑的说道。 “大哥哥,你终于来了,我和娘在柳家一点都不开心,他们都说我是野种,欺负我。” 袁青峰柔声安慰道。 “这些都过去了。柳家已不复存在。现在你和娘就待着这里,定然没有人敢欺负你们。” 王破六知趣的退出房外,静静等候。 安抚好了宁儿,袁青峰便走出房间。问道。 “何日启程。” “公子不急。这是王爷吩咐交于你。” 只见王破六翻手取出一张人皮面具,袁青峰一看便知,这张人皮面具与当日王破六那张有些许区别。 王破六看出了袁青峰眉宇间的疑惑,说道。 “这张人皮面具乃是我巅峰之作,人皮面具虽说可以瞒天过海但终究抵不过周遭环境的侵蚀。久而久之便会露出马脚。不过这张人皮面具已然达到江湖上至臻境界。不入此道之人,更不无法看出破绽。” 王破六将面具交到袁青峰手中,便恭敬退去。 袁青峰看着手中人皮面具。 “此去皇城,必当凶险。不过也是机遇,有北凉王之子这层身份,我便有最大的依仗。剑宗血仇,尚未冷却。” 收起人皮面具,袁青峰便出了北凉王府,径直向龛星楼走去。 皇城内势力错综复杂,虽说自己有北凉公子这层身份,但还是小心为上。当然还有这些天内,袁青峰脑海中那一抹俏丽的身影。不知不觉间,龛星楼便出现在眼前。袁青峰深吸了一口气,走入其中。 只见希望中想简单的俏丽身影并没有出现,只有一个面色枯黄的老者手捧一本古书在细细翻阅。见有人前来,眼皮也没有抬。依旧在自顾自的看书。 袁青峰见状开口问道。 “之前那位秋香姑娘怎么不见了。” 老者闻言用苍老的声音说道。 “又是一个登徒子,今日已是第三个,你们口中的秋香姑娘早已不在北凉。” “那她去往何处。” 老者不耐烦的说道。 “大夏皇城。” 袁青峰闻言,有些落寞的走出了龛星楼。上次客栈内那道通风报信的黑影想来就是她,他本想用袁青峰的身份与他告别。谁曾想造化弄人,此后皇城再遇,早已物是人非。 北凉王府内,北凉王李墨天身旁站着一位年遇古稀的老者。岁月早已将他的身形摧残的不成样子。但眼中却未曾浑浊。此人在李墨天幼时便跟随左右,亦师亦父。看着李墨天一步步上三大异姓王的宝座。此人在后出谋划策,谋算天机。 “墨天,你真要走这一步,虽说北凉身处苦寒之地,但有如此局面实属不易。况且,天下太平多年,师出无名。百姓民心不聚,江湖风云变色。” “仲师,你我筹算多年不就是为了这一天,如今顾长安朝堂风头正劲。正所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仓促禁武。已然朝堂与江湖二者水火相容。要不了多久便会这时局便会大乱,而此时却要三大异姓王之子入皇城。正是想借此控制我等手中兵权。只不过他却少算了我手上还有千面佛这颗棋子。” “那名少年真能当此重任,我听牧儿说,此人乃是叛宗之人。江湖历来讲究义字,此子天生反骨,这一去,恐生变故。” “只是富贵险中求,此去皇城我已安排王破六随行,随时照应。此子若有反复,必诛其心。更何况,这王府内的女人孩子,才是拴住这匹野马的关键。” 北凉王面色冷峻。 三日后。 王府外,一种铁骑拥簇着一顶轿子。为首的一位大将乃是北凉王的心腹。一行人浩浩荡荡的出了北凉城,径直向大夏皇城走去。而其后远远的坠着百人之众,正是霍广领头的龙牙军。 美其名曰护其后路,实则行监视之责。 而轿内,早已带上人皮面具的袁青峰。身穿华丽衣袍。腰间悬一家传玉佩。俨然就是北凉王之子李牧。连跟随李墨天数十年的军士都不曾认出。 皇城内,一身白衣的顾长安,高站于城头之上,遥遥看着北凉城的方向。此次禁武,虽说不必前朝春秋大劫之祸,但江湖怨气也难以平复。事到如今,已有三波江湖死士潜入皇宫之内,想要刺杀圣驾。但都被宫内高手所毙。只是刺杀之人从江湖武夫,已然有些许修道之人参与其中。虽说皇城底蕴深厚,但也难免损兵折将,耗费元气。 朝堂之上参他的奏本已堆积成山,但他依然坚持自己的信念。 “即便前方是刀山火海,我顾长安也会以笔代刀。将这纷乱斩个干净。还大夏一个真正太平。” ...... 第60章 不与文臣争口舌 北凉地处苦寒之地,离富庶的大夏皇朝距离甚远。但北凉自古便外接西域,前朝便有通商之行,只是其后春秋大劫所祸,断了这条商贸之路。直到大夏皇朝新立,才慢慢有些客商携家带口来北凉以物换物。所以,北凉虽不富庶,但护卫袁青峰这支北凉军乃是李墨天亲自挑选,军士胯下皆骑西域良种马,身披精铁所制九子连环甲。背后负北凉天机弩,腰跨制式北凉刀。威风凛凛,煞气凛然。 这支北凉军,所到之处,尽皆城外扎营。不入城中,资中细软也是有专人去城中采买而来。想来,皇城内的刺王杀驾已经传到北凉。城内鱼龙混吃,军士不便行动,这便给了刺客可乘之机。所以才选城外扎营,一旦有刺客前来。也好有还手之力。 袁青峰望着孤独燃烧的火焰怔怔出神,在外人看来他现在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北凉公子。但只有他知道自己只是个代人受过的冒牌货。如若不是为了柳梅香与宁儿,自己也决然不会与李墨天做此等交易。与这等枭雄之辈交易无异于与虎谋皮,他只恨自己修为浅薄,连龙牙军霍广用其枪术就将自己逼入绝境。此次去大夏皇城自己顶着北凉公子的名头,自然功法秘籍唾手可得。虽说天下禁武,但实际上禁的是百姓之武。作为三大异姓王之子自然不在其内。 自己只有把握这次机遇,精进修为。日后才有与李墨天叫板的资格。 “小王爷,怎么有心事。”一个面带一条刀疤的汉子大大咧咧的坐在自己身旁。袁青峰记得,此人正是此次护送军士的领头之人。李墨天的心腹,凌玄白。袁青峰很纳闷,怎么眼前这一脸凶相的汉子竟起了一书生名字。 袁青峰淡淡的说道。 “此次入皇城,吉凶难料。”他在北凉王府待了几日,在李墨天的受益之下,暗中观察李牧的一举一动。以他灵凡修为自然学的七七八八。又和千面佛王破六请教甚多。世人常说易容之术难在易形,但我浸淫此道数十年。方得始终,易容最难不过易心二字。当你戴上人皮面具那一刻,你便不再是自己。坚守本心不易,换面改心更难。 凌玄白闻言朗声笑道。 “小王爷有我等护卫,大可放心。江湖再大也逃不过我北凉铁蹄。” “你跟随父王多久了。” 凌玄白眼中满是追忆,许久才说道。 “想来已有十年之久,我本是地道的庄家汉子,身处偏颇之地。虽说不受战乱所祸,但一腔报国热血却无处施展。一日,将军借道我处,正巧看我有把子力气。便让我从军,跟随他四处征战。这十年正是我生命中最充实的十年。虽说数次与阎王爷相见,但他都不曾把我留下。” 袁青峰看眼前这汉子说的兴奋便不忍打断,他很是好奇。北凉军少说有十万之众,但内部却空前团结。虽说李墨天现如今早已不在治军,但却都将李墨天视为自己的将军。此等治军手段也让不懂兵法之道的袁青峰佩服不已。 此时王破六走来将说的兴起的凌玄白支开,后者虽怒目而视,但也无可奈何。李墨天临走之时特意嘱咐,凡事尽皆需听此人之言,不可妄动。自己难得与这不常见面的小王爷套套近乎,这王破六竟还要阻拦。真是晦气。灵玄白悻悻的走开。 “公子,舟车劳顿可否适应。皇城那边催的紧,所以也只能出此下策了。”王破六一脸恭敬的说道。 “无妨,这皇城内卧虎藏龙。倒是还需照顾一二。” “这是自然。王爷临走之时早已吩咐妥当。” 说罢,王破六便走向一个大树,背靠古树闭目养神。凌玄白看到,暗自啐了一口,轻声说道。 “装什么世外高人,也不看看自己什么模样。” 大夏皇城内,早有霍广的飞鸽传书先一步到此。 顾长安细看密信之下,却发现蹊跷之处。一向桀骜的北凉王竟愿意自己的独子来皇城受赏听封,这有心之人一眼便可看出来,这是质子之用。顾长安本以为那李墨天要拉旗而反,自己暗自调动的二十万大军已准备停当。但就现在看来竟失去了作用。 “这李墨天莫不是反其道而行之,用他独子的一条命来换天下民心不成。”顾长安细细想来,便冷笑不已。 “如此也好,变革总是会流血。那便让我踏着北凉人的血换来太平。” 三大异姓王之子都马不停蹄的从封地而来,不日便会依次赶到。作为圣上重臣的公孙尚今日却突然来拜访,武派领头之人拓跋言的府邸。 而下人通报之后,却告知拓跋言旧伤复发不能见客。公孙尚心中虽然疑惑,但也只能悻悻离开。只是临走之时说道。 “拓跋将军整日以社稷为重,如今积劳成疾。定要好好休养。” 下人见门外轿子已然走远,便紧闭府门。而内府中的一间密室之内,浑身是血的拓跋言被两条铁链悬系与墙上,铁链从琵琶骨透出,血液已经干涸。蓬头垢面的拓跋言如野兽般发出阵阵嘶吼,全然没有当初的威风之像。 陡然密室之门缓缓打开,刺目的光从外射来。一人身穿白衣缓步走来,全然不顾空气中的难闻气味。拓跋言见此人前来,怒目而视。但奈何身后铁链束缚,无法挣脱。 “拓跋言,这几日过的可好。” “顾长安,托你的福还过的去。” 一身白衣正是朝堂弄潮儿顾长安,只是从来没人想到。拓跋言竟会被软禁在自己的府邸之上。而这一切竟是一介文臣顾长安所为。 “顾长安,想不到你扮猪吃虎多年竟连陛下都会被你蒙骗。听信你等谗言,冒天下之大不韪而禁武重文。”拓跋言其声仿若九幽之音,直刺人心。显然已是被折磨多日。 “天道轮回,你我皆是轮回中的一环。我只不过是顺势而为罢了。” “哼,不与文臣争口舌之利。如今这等下场,不怨天地。只恨自己。当初在朝堂之上便应一剑杀了你。” 闻言,顾长安朗声而笑。 “好一个不与文臣争口舌。” 说罢,顾长安从脸上取下一张人皮面具,冷笑的看着一脸震惊的拓跋言。 “你.....你....怎么还活着。” ...... 第61章 故人再相遇 经过接连的星夜兼程,袁青峰等三位异姓王之子都已逼近大夏皇城。而就在离皇城百十里路的地方,一众江湖侠客风尘仆仆的向前赶路。周身尽皆笼罩在黑袍之中,但隐约间可以看到其腰间所佩利剑。如今天下禁武,能如此明目张胆的佩剑而行,要么是身份显赫的王公贵族。诸如北凉王这等,要么便是三大门派的核心弟子。 顾长安能走到这个位置上,心性自然非常人所及。他能冒死进言,自然早已考虑到江湖中地位特殊的三大门派。禁武乃是长期国策,若身后没有三大门派的支持,任凭底蕴再深厚,也禁不起一波又一波江湖死士的刺杀。更何况现在已有修道者加入,皇城守卫龙牙军更是显得有些捉襟见肘。 为首一人听见身后传来的马蹄声,身形一顿。连忙告知身后跟随之人闪身隐蔽。不多时,浩浩荡荡的北凉军纷至沓来,为首大将正是昨夜与袁青峰闲谈的凌玄白。此人身后背一把巨大的制式北凉刀。听王破六讲,这北凉刀乃是北凉王差人特意为其打造,重的出奇。也只有凌玄白能运用自如。袁青峰知晓江湖上有武夫,修道之分。那些没有修道天资的人大都选择练些外家功夫已求生存。修道者有先天灵凡之分,而武夫却也有自身的品阶划分。三品高手便如修道灵凡,跨入二品便可挡窥灵,一品高手能战潜渊。境临九涅举手投足间已非寻常一品高手能敌。 当然江湖之大,修道毕竟少数。大部分都以武夫自居,说不定什么时候就从哪里跳出个可以与九涅强者一战的绝世高手。王破六说道此处眼中透出向往,但也仅仅是一闪而逝。但袁青峰看的真切,王破六修的乃是左道之术,虽说一脸千面无人能识,但毕竟想证大道难于登天。 停!! 凌玄白厉声说道。而身后训练有素的北凉军早已将袁青峰坐的马车围得水泄不通。凌玄白一挥手,北凉军士尽皆将身后的北凉天机弩握在手中,动作整齐划一,不拖泥带水。这动作已不知练了多少次,身后那入手冰凉的天机弩已不知夺走了多少人命。 王破六此时小声问道。 “怎么了,凌将军。” 凌玄白闭上双眼,仔细嗅着只有泥土之味的空气。这是他多年征战下来所练就的本事,能从纷乱的气味之中辨别出些许的血腥之气。王破六见状不再出言,而见惯了这种场面的北凉军士,个个全神贯注。 “原来在那里。” 凌玄白抢过身旁军士手中的天机弩,便是一箭五发。 铿锵之音传来,几道黑影闪身而出。 “你等鬼鬼祟祟藏于此处,到底有何目的。” 凌玄白见几人尽皆将面目隐匿在黑袍内,身上淡淡的血腥气传来,显然是刚刚杀过人。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朝堂与江湖的矛盾因一纸圣旨变的形同水火。皇城内守备森严,其内有数名一品高手坐镇,其外更是有龙牙军护卫。一些江湖死士闯不进宫内,便将目标放到了来往于皇城中的贵族身上。凌玄白早已收到密信,另外两位异姓王之子也遭遇截杀,虽说并无大碍,但也折损了些人马。 “凌某这些日子都要淡出鸟了,正好你等不请自来。也好让我磨磨刀法。” 闻言,为首的那位黑袍人并没有出手,他看见这大汉身后军士手中那造型奇特的弩,正是北凉天机弩。江湖近来传言,三大异姓王之子近日要入皇城。想来眼前马车中的人定是北凉王李墨天之子李牧。一念至此,黑袍人沉声说道。 “我等借道至此,未曾想阻其去路。只是最近天下禁武,我等几人乃是武人打扮。便不想被官府捉了去。方才见身后隐隐有马蹄声,以为是官府追来,这才躲在一旁。”这几句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就连一些军士心中都放松了警惕。但凌玄白却不信如此说辞,眼前这些黑袍之人乃是刚刚杀过人,虽说未曾沾染血迹,但却逃不过凌玄白的眼睛。 两方就在此对峙,都不敢妄动。而此时,远处马蹄声将之,一匹烈马带着一个浑身是血的人朝此处奔来。 黑袍人见状暗道一声不好。但要在数百北凉军手中毫发无损的逃脱,显然还有难度。 只见烈马由远及近,马上一人将自己早已被斩断经脉的手笔死死系在缰绳之上。这才未曾从马上摔下来。凌玄白生怕是计,连忙闪身上前将缰绳勒住。抬眼望去,大惊失色。 此人正是龙牙军霍广,凌玄白将其从马上解下。此时的霍广早已没了之前的威风模样,浑身上下竟是不停往外涌的血液,显然是受伤不轻。被他视作生命的龙胆亮银枪早已不见踪影。 凌玄白焦急问道。 “霍广你怎么伤成这样,以你的枪术造诣。寻常江湖好手又怎能是你对手。” 霍广显然是进气多出气少,但还是凭借着顽强的意志力说道。 “我等....在你们身后坠行,不....不曾想.....便有一众黑袍人杀来.....出手极快。我等根本来不及....反应。” “黑袍人?”凌玄白闻言便想到眼前这些周身裹在黑袍之中的人。 “你等保护好小王爷,看来这截杀已然来了。”身后军士闻言,尽皆将北凉天机弩对向那几名黑袍人。 凌玄白暗道。 “霍广乃是三品高手中的好手,又有杀枪术为辅。竟都伤成这样。显然眼前之人不是寻常江湖武夫,而是那些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修道者。” 为首的那名黑袍人见状,无奈的摇了摇头,朗声说道。 “本想让你们悄然死去,但无奈总有漏网之鱼。” 袁青峰在马车内听这声音甚是耳熟,便从窗户向外看去。 为首那名黑袍人言毕,腰间佩剑应声而出。凌玄白也是将那柄巨大的北凉刀握在手中,闪身便向黑袍人杀去。正所谓两军交战,上将胜负最是影响士气。久经沙场的凌玄白自然知晓,只要杀了眼前这领头的黑袍人,其身后之人便会作鸟兽散去。 刀剑相交,二者脸上皆是寒光一闪。就在这一霎那间。袁青峰看到了隐匿在黑袍之中那熟悉的眼神。 “竟是钱虎。” ...... 第62章 霸刀术 袁青峰见竟是钱虎,之前的一幕幕尽皆浮现在脑海之中。而身形隐匿在黑袍中的钱虎正与三品高手凌玄白战在一起,钱虎手中利剑诡异非常。刀剑相交之间哭嚎之音四起,幸好久厉沙场的凌玄白一身煞气,这才不受侵扰。其手中制式北凉刀耍的舞舞生风,刀法大开大合,丝毫不拖泥带水。虽说不具美感,但却贵在实用。凌玄白不像霍广有枪术名家指点,只是靠战场上生死间的不断磨炼。怎么能一刀毙命,怎么能斩其要害。只有用最短的时间击败眼前的敌人,才能有命活着回去。 虽然钱虎剑法诡异,但未曾修道的凌玄白却与其堪堪战至平手。但几十个回合下来,钱虎依然气定神闲。气息间听不到丝毫停顿,而凌玄白气息已然有些虚浮。钱虎见状隐匿在黑袍中冷笑道。 “江湖上传闻已久的北凉军今日见面也不过如此,想必你就是北凉军中天地玄黄四位将军中的凌玄白。” 凌玄白笑道。 “怎么知道爷爷我,还敢前来送死。” 钱虎闻言冷笑道。 “本想让你等死的松快些,但如此蝼蚁竟也要挣扎。” “废话少说!” 凌玄白气息一转,王破六见状轻声道。 “竟然要用霸刀术,显然眼前这黑袍人不简单。”袁青峰听得真切,也感到凌玄白的气息也有些不同,便开口问道。 “王破六,这霸刀术究竟是什么。” 王破六沉声道。 “这霸刀术乃是北凉秘术刀法,只有战功赫赫位及将军才能习得。而一旦霸刀练成,配上凌玄白大开大合的刀法。简直如虎添翼。” 钱虎见状舔了舔嘴唇,残忍的笑道。 “这才有意思,让我来领教一下这传闻当中的北凉刀术。” 凌玄白依旧是大开大合的刀法,但钱虎也不再像之前那样游刃有余。从利剑之上传来莫大的力道震得虎口生疼,而凌玄白一刀快过一刀,一刀强过一刀,一刀重过一刀。之前刀法上略占下风的凌玄白,此时凭着霸刀术所成万缕刀影,已然稳站上风。 不多时,钱虎只觉自己双臂战战,酸痛无比。显然这北凉霸刀术有些门道,而凌玄白也是越斩越疯狂,早已将眼前之人当做磨练刀法的磨刀石。 轰! 钱虎抵挡不住霸刀术的刀势,轰的一声倒飞出去,身上的黑袍都片片碎裂,露出其内大片黝黑的皮肤。 袁青峰见状大惊,没想到。钱虎竟变成如此模样。 只见,钱虎脱下身上破裂的黑袍,露出了庐山真面目。竟是刮的发青的头皮,其上有两个烙下不久的戒疤。没曾想之前密林一别,再相见钱虎竟变成如此样貌。袁青峰想起了在问剑阁内的所遇到的凡尘,一身密宗修为,把袁青峰逼入绝境,如若不是有避天玉存在,自己早已被夺舍成功。 而此时又见和尚,袁青峰不禁为凌玄白担忧起来。 凌玄白见黑袍之内竟是和尚,不禁哈哈大笑道。 “没想到你竟是个秃驴,观你戒疤便知你是刚出家不就。怎么不在佛门清净地静修,跑来江湖之中挡爷爷我的道路。” 钱虎摸着头皮说道。 “出家人也要赚香火钱,有人出价买你们的头颅。我等拿人钱财,替人消灾。这也是渡人之法。” 而钱虎的胸前有两座巍峨的山岳所成纹身,王破六一眼便认出,这是两界山的宗纹。两界山在江湖三大门派之中最为神秘。其内门徒也与外界少有来往。但仅有的几次出手都在江湖中引其不小的风波。之后便再也无人敢小看这个新立门派。而眼前这个和尚竟然来自两界山,那龙牙军霍广伤成这样,也似乎有了原因。 如若是三大门派之一的两界山出手,那想要全身而退就变得难上加难。 钱虎将手中利剑随手一扔,双脚轻点,便如风中枯叶般向凌玄白闪身而来,其身影快如鬼魅。与之前略显狼狈的样子判若两人。一双看似寻常的双手猛然推出,凌玄白把刀一横,宽大的刀面宛如盾牌一般护住胸腹处。钱虎心中冷笑。 森罗手! 金刚一怒梵天笑,森罗万道能开天。 钱虎本来空无一物的手上,竟有黑气浮现。 嘭! 凌玄白身穿的九子连环甲陡然碎裂,露出内甲。胸口处一道乌黑掌印缓缓浮现。大口鲜血从凌玄白的口中喷出,身后众多北凉军士见状也顾不得江湖道义,手中天机弩猝然而发。箭矢化作箭雨就像钱虎袭来。这箭雨显然比之前袁青峰所历箭雨更盛。遮天蔽日,犹如蝗虫过境一般。 钱虎全不闪不避,任由箭矢射向自己。 铿锵之声传来,能夺人性命的箭雨竟然不能伤其分毫。精铁所制箭矢只能在其身上留下一个个白点。显然是无功而返。众军士显然没有见过此等场面,但却无一人有退缩之意。 钱虎轻描淡写的摸了摸胸膛,笑道。 “这北凉天机弩果然精巧,竟能一发五箭。想来北凉王也定是天资纵横之辈。” 而此时胸腹处弥漫着黑气的凌玄白挣扎着从地上起身,用手中北凉刀撑起自己壮硕的身躯。嘴角鲜血还未干涸。眼中满是疯狂,自己跟随北凉王多年,大小战役不下数百。临走之时,将北凉的未来交到自己受伤。怎能在此任人宰割,戎马一生,将士便要死在战场之上。 我,凌玄白,今日便战死这里。也要保小王爷逃出生天。 但显然已是强弩之末的他,勉强起身,一口黑血便喷了出来。身后军士想来搀扶,却被他一把推开。像极了一个穷途末路的野兽,但即使是要死,也要吃他二两肉。 霸刀术! 钱虎看在眼里。 “凌将军,够了!” 袁青峰从马车当中闪身而出,将凌玄白挡在身后。 “小王爷,怎么....” “来人,给凌将军疗伤。” 两个早已不在是之前样貌的剑宗弟子,竟在此相遇。二者尽皆是叛宗之人,也尽皆改头换面。 正如两虎相遇,必有一伤。 ...... 第63章 北凉男儿泪 眼前的钱虎并没有凡尘那样天生的慈悲相。凡尘是密宗高僧,从小就被当做活佛培养。成年后,更是为其修筑肉身,供养香火,成就无上念力。而钱虎之前本是剑宗弟子,丹田气海被袁青峰所毁,按理说已经断了修道根基。但竟能重伤三品高手凌玄白,更是在万千箭雨中毫发无损。这一切都是袁青峰不能理解的,他本可以不出手,但他不能看凌玄白成匹夫之勇。虽说战死沙场是好战北凉人的无上荣光,但昨夜只言片语间,凌玄白那种特有的淳朴之感,让袁青峰很是欣赏。尽管他不是真正的北凉小王爷,但一日带着这人皮面具,他一日便是李牧。 钱虎依然还是之前那副令人厌恶的嘴脸,见袁青峰从马车中闪身而出挡在他与凌玄白之间。不由冷笑道。 “想必你就是北凉小王爷李牧吧,怎么不忍看你手下领死,想取而代之不成。” 钱虎出身贫寒,他拜入剑宗成为一名布衣剑奴也全都是生存所迫。他天资聪颖,更是小小年纪便深谙处世之道。他抓住李三见利忘义的特点,常许一些小恩小惠。又伴随阿谀奉承之言,这才换得一些好处。那次经游是他一生都不能忘记的梦魇,那个名不见经传的袁木头竟能毁了自己的丹田气海,断了他的修道之路。不过他能走到今天,身上那股为达目的誓不罢休的狠劲却因碎裂的丹田气海而变的更为庞大。他虽破衣老道前往神秘的两界山,吃了不知多少苦头。整日都在经受刀劈斧砍之刑,他丹田被毁显然已不同于寻常修道者,只有淬炼肉身才有一线生机。每当他想要放弃之时,脑海中,被袁青峰一拳毁掉丹田的画面不断的在脑海中重复。修炼肉身之艰难,常人很难想象。每每都只剩一口气的他,都咬牙坚持了过来。这也是他虽初入两界山但境界却增长的十分迅速。 袁青峰已是机遇连连,但还是无法在霍广的枪下讨到便宜。而在他看来凌玄白的巨大北凉刀更是很难抵挡。霍广枪术重一个灵字,一杆龙胆亮银枪仿若灵蛇吐信般让人难以抵挡,久而久之便会露出破绽,而霍广就是在这一瞬间带走对手的性命。而凌玄白的刀法求的是一个重字,再配以霸刀术佐之。完全是以力压人,一刀重过一刀,最终将对手双臂摧毁。但他们都碰上了这个半路出家的诡异和尚钱虎,一身横练功夫,刀枪难入分毫。 任你枪术精湛还是刀法绝伦,都无法撕裂其宛如金石的身躯。更是有一手阴狠异常的森罗手,所以才能让两位久经沙场的三品高手吃瘪。 钱虎只觉眼前这位小王爷有种说不出的眼熟之感,但思来想去自己乃是穷苦出身更是从未到过北凉,更别说能见到高高在上的北凉公子。 袁青峰开口道。 “我北凉素来与两界山无冤无仇,但你今日伤我北凉之人,便是死罪。” 钱虎闻言冷笑。 “常听说,北凉小王爷弓马娴熟,自幼便好武刀弄棒。身后更是有无数客卿为其指点。今日我便领教领教,像你等这些朝廷纨绔到底有何斤两。” 说罢,手上黑气顿生,正是之前重伤凌玄白的森罗手。 这森罗手乃是由万毒之中所生,凡修炼之人必要受万毒噬心之苦。饶是钱虎心性坚韧,也都昏死过好几回。一旦练成举手投足间黑气纵生,沾肉便腐。如若凌玄白不是有九子连环甲所护,这一掌下去便会骨肉消融。 凌玄白见钱虎又是此招,不由大喊道。 “小王爷,莫要相抗。”他自己乃是三品高手,自知小王爷虽有高人指点,但毕竟临战经验不足,之前尽皆是纸上谈兵。遇上如此江湖狠手,三五招之下便会吃亏。 但他不知道的是,眼前这小王爷早已不是李牧,而是能登剑宗核心的袁青峰。 袁青峰堪堪避过森罗手,只觉黑风所获,腥气扑鼻。 钱虎却有些意外,这个在自己眼中只是绣花枕头的小王爷身法竟能如此鬼魅。 “看来,自己有些小看这北凉小王爷。” “不过,这才有意思。” 钱虎一连数掌,尽皆被袁青峰躲过。而在一旁疗伤的凌玄白却是瞪大了双眼。他没想到那个传闻中从不入军营的小王爷竟能有如此身手。这光头和尚肉身强横,更是有一手诡秘黑掌。两者相辅相成,攻守兼备。已然已有二品身手,小王爷竟能在其手下丝毫不吃亏,眼见这一幕,一心为北凉的凌玄白眸子里有些滚烫之物留下。 钱虎越攻越心惊,自己已然使了七八分力,竟然还碰不到其衣角,不由有些恼怒。 “怎么,北凉人都是缩头乌龟不成,只守不攻。真是让人嗤笑。” 闻言,袁青峰嘴角露出一丝微笑,他等的就是这个时候。 浮生幻灭指! 浮沉指! 自从与霍广一战之后,袁青峰已然融会贯通了这第一指。 袁青峰一指刺出,指尖迷蒙之气四起,一道指痕虚影陡然而生。 轰! 二者对撞之下,钱虎只觉一股极为锋利的气息冲进自己的经脉之内,不过他仗着自己肉身强横,根本不在乎这点小伤。随后又是一掌,显然是要和袁青峰以伤换伤,这一掌正对着袁青峰的心腹之处。 凌玄白暗道一声不好。 这钱虎仗着自己皮糙肉厚,如此无赖打法,小王爷必要吃亏。 但袁青峰却以指为剑,此刻浮沉指带着剑气对着钱虎这一掌,就是一斩。 三山剑法! 劈山! 二者皆为血肉之躯,但相交处所发之声,却是铿锵大作。 噗嗤。 袁青峰以指为剑,本来坚硬如金石的森罗手,却被斩开了一个口子。鲜血直流,而钱虎手掌周围黑气仿若活了一般,疯狂的吸食其鲜血。 钱虎眉头微皱,用另一只手对着伤口一抹伤口便消失不见。 “没想到一个整日享受的纨绔子弟,都能有如此修为。北凉果然藏龙卧虎。” 他看着眼前的北凉小王爷,仿佛在其身上又看到那个让他恨之入骨的身影。 “真是晦气。” ...... 第64章 人刀合一 森罗手,左手阎罗,右手千森。地狱阎罗摧城索命,御之千森救人浮屠。天道不过生死两轮回,一手掌长生,一手问死亡。这便是两界山功法的诡异之处。即便是没有丹田气海的钱虎也可修炼,丹田气海终究是外物。修道求的是一个道字,三千大道皆可成,但世人终究逃不过生死二字。垂垂暮年的老者油尽灯枯,呱呱坠地的婴儿放声啼哭。这一死一生间便是整个轮回。看似简单,参悟却难。想要勘破其中奥妙,非大毅力者不能成。 钱虎丹田气海被破,乃是万念俱灰间偶遇两界山的破衣老道,老道观钱虎修道之路已断,而又天生反骨。如此疯狂之人,正是修炼森罗手的不二人选。既然掌长生不已,那便反其道而行之。钱虎借着那股疯魔劲,勉强修成森罗手,但只是半吊子而已。为求境界,一意孤行,虽境界可升,但却会心魔横生。这便是江湖大忌,只不过钱虎顾不上这么多,有如此玄妙功法摆在眼前,那心魔又算得了什么。 何谓两界,一界便是长生界,一界便是阎罗界。这边是两界山的由来,两座巍峨的大山隔河相望,一山其上生机黯然,郁郁葱葱。草木间常有麋鹿出没,山顶处也有仙鹤盘旋。一山其上瘴气纵横,五毒俱全。山周常有紫雾弥漫所到之处,植被竟毁,这便是两界山。 曾传言,两界山创派祖师乃是一对神仙眷侣,一人唤做医仙,一人唤做毒仙。医仙妙手回春,有生死人肉白骨之能。毒仙杀人无形,下毒只在一念间。两者虽求道不同,但都相互吸引,这才创立了两界山。不问资历,不靠家族。只要入我两界山,那便受其庇护。所以短短几十年间,便收罗了大量江湖人士,其内三教九流一概不问。不过,只能修一界之道,不可乱为。 钱虎便是受破衣老道所惑,拜入阎罗界。阎罗界毒气弥漫,只有靠着强横的肉身才能活下来。修炼一旦稍不努力,就会毒气攻心而死。老道教给他修炼之法,钱虎不敢大意,每日勤勤恳恳谨小慎微的修炼。奈何其天资聪颖,终就脱颖而出。 此次下山入江湖,便是要截杀三位异姓王之子,只不过眼前这位北凉王竟将自己逼入绝境。自己身体经千毒淬炼,已然可比金石。但竟被其一指斩裂,钱虎只觉那双指宛如摧锋神剑一般,轻而易举的便划破他的皮肤。不过想要再进一步却是难上加难。这一点袁青峰自然也知晓,浮沉指已然小成,指痕虚影与剑气二者叠加,又施展三山剑法中的劈山,竟还未将其手斩断,可见其肉身强悍。 钱虎摸了摸自己的光头,眼中闪过一丝决绝。左手成刀猛然向右手斩去,左手黑气顿时翻涌起来,不断吸食右手鲜血。黑气经鲜血所化,带着隐隐哭嚎之声。一股阴森之气顿时席卷在场的每个人。就连久经沙场的北凉军士都被这寒气所摄。 两界山自然有传讯之法,另外两位异姓王之子竟能摆脱截杀安然入皇城。眼下也只能拿这位北凉公子的头颅复命。钱虎拼着元气大伤的风险,用阎罗界特有的养血之法,几个呼吸间就让自己的森罗手上了一个台阶。 阎罗吞千森,世间存。 钱虎刮的发青的头皮上已布满血丝,左手间黑气猛然一鼓一缩,迎风便涨。瞬息间便向袁青峰袭来,而在其后疗伤的凌玄白见状,大叫一声。 秃驴,休伤小王爷! 手中巨大的制式北凉刀放出刺目血光,凌玄白竟在这一瞬间进入那江湖武夫所求万中无一的境界。 人刀合一。 刀随人动,人依刀行。 江湖早有传言,人刀合一之境。乃是一品高手才能领悟,没想到在这危急关头之下竟能临场顿悟。 凌玄白不顾胸腹间的伤势,见那迷蒙黑气所成鬼爪向袁青峰袭来。不问三七二一,便是一斩。 不曾修道的他,竟能也如袁青峰一般,刀痕所过之处,刀气如影随形。但要境界高深之人一眼便可认出,这不是真正的刀气,乃是凌玄白从军多年所形煞气,与自己精气所成。才能斩出这万中无一的一刀。 刀痕与鬼爪相撞,顷刻间便将后者击个粉碎。而后其势不减,便也要将这鬼爪主人斩个粉碎。 钱虎见状,怒目圆睁。其衣袍猛然鼓起,身后出现一尊狰狞之像,与钱虎一起抵挡这势如破竹的一刀。 轰! 刀痕碎,血光现。虚影散。 钱虎胸口出的两界山宗纹被劈成了两半,深可见骨的伤痕,足以说明这一刀的可怕。袁青峰也惊叹于凌玄白竟能在身受重伤的情况之下,斩出这石破天惊的一刀。只是三品的他,却斩出一品的刀。 任凭其肉身再强横,受如此之伤,已不能如之前般云淡风轻。 “北凉王好大的手笔,竟派如此高手保护其子。这一刀恐怕也位及一品。要不是自己肉身强横,便已然被腰斩当场。” 凌玄白在挥出这一刀以后,也是两眼一黑,昏倒在地。显然是刚刚强行运刀,导致毒气进入肺腑。 而钱虎也是将右手盖在自己的伤口之上,但因为刚刚黑气所吞,此刻也只能勉强闭合伤口,阻其血流。虽然对方那个伪一品高手已经倒下,但其身后还有北凉天机弩此等杀器存在。胸口处伤势虽然狰狞,但所幸没斩到要害之处。但想要像之前那样在万千箭雨中毫发无损,已然是天方夜谭。 凌玄白这一举动,彻底点燃了北凉军士心中熊熊的战火。 将帅已无贪生怕死之意,军士何留苟且偷生之念。 钱虎身后之人说道。 “师兄,现在该怎么办。” “哼,好汉不吃眼前亏,此时对方士气正盛,先避其锋芒再从长计议。就算入了皇城又如何,能活着回到北凉才算本事。” “走!!” 钱虎等人身形一闪便向后退去。北凉军士便要前追。 袁青峰说道。 “穷寇莫追,凌将军所中之毒已深入肺腑,尽快赶到皇城,医治。” 北凉军士已被眼前这位小王爷气势所震,之前几次出手足以说明这位小王爷不是人们口中的绣花大枕头,年纪轻轻便有如此能耐,北凉未来可期。 众军士闻言,尽皆称是。 尘土飞扬间,皇城已近在眼前。 ...... 第65章 悟道如饮水 大夏皇城整个大夏王朝的权利中心,其内繁华程度不是寻常城池能比。 袁青峰等人马不停蹄的赶路,大夏皇城也终于出现在视野之中。城门口早有迎接的军士,见一众威风凛凛的北凉军前来,早有宫内宦官上前迎接。恭敬说道 “想必来人正是北凉王世子,圣上早有旨意。请给位去龛星楼暂住,明日一早,入宫一叙。” 王破六抱拳回礼,身后众军士按律非诏不得入皇城,所以只能在城外驻扎。只有袁青峰和王破六牵着两匹宝驹,带着受伤的凌玄白和一车金银细软缓步进入皇城。众将士眼中满是担心,但碍于皇命难违,也只能如此。 一入皇城,其内的繁华便尽数展现在袁青峰眼前,人声鼎沸,车水马龙。无不说明大夏国力正值强盛,虽说江湖上正在刮禁武之风,黎民百姓都处于诚惶诚恐之中。但在这皇城之内却丝毫感受不到有任何紧张气氛,百姓依旧固我,维持着这繁荣盛世。 而宫内的顾长安早知三位世子已到皇城,却未曾出面一见。只是将其都安排在龛星楼内,已观其行。这三位尽皆是异姓王之后,能坐上异姓王之位。个个皆因战功赫赫才有今天成就,其子也必然不同于寻常人家。所以先杀杀威风,磨磨心性。一旦控制了异姓王手中兵权,那便相当于控制了大夏近一半虎狼之师。有如此大军在手,天下之大任君驰骋。 自拓跋言称病在家,朝中大权尽归顾长安一人之手,没了掣肘之人。朝堂之上自然不敢再有人与这位新晋的朝堂新贵争锋,但闻其禁武手段,尽皆都是寒蝉若禁。除皇城外,天下城池尽悬无头之尸,城内武馆尽皆血流成河。江湖上高手也都销声匿迹,已求报名。而宫内行刺之人也尽皆被斩落马下,无功而返。 “大人,三位世子尽皆进入龛星楼内。” 依旧是一身如雪白衣的顾长安闻言,冷笑道。 “如此便依计行事,把那贱婢唤来。” 是! 不多时,一身水蓝色衣袍的妙人盈盈而来,纤细的腰身仿若西湖秋水,媚眼如丝的双眸好似一壶悠长老酒让人回味不已。 “秋香见过大人。” 此人正是与袁青峰在北凉城内有一面之缘的秋香姑娘。 顾长安看着眼前妙人如水的肌肤,情不自禁便想伸出手去。但转瞬间便又恢复清明,狠狠的赏了秋香一巴掌。秋香那秀美的脸庞之上顿时浮现出五个鲜红的指头印。顾长安面色阴冷,狠狠说道。 “我教你媚惑之术,你便要如此报答于我不成。” 秋香闻言连忙拜服于地,其声带颤的说道。 “大...大人,秋香不敢。” “哼,要不是看你天生妖媚之体,我早就将你弃尸荒野。现如今三大异姓王已入龛星楼,他们一切事由尽皆交由你来处理,记住,尤其是那位北凉世子,乃是我势在必得之人。勿要出了差池,不然你知道结果的。”顾长安冷冷说道。 秋香闻言寒蝉若禁,连忙称是。她一想到眼前这位看似纯良的文臣,手上所沾染的血债,便会不寒而栗。 顾长安摆了摆手,秋香赶忙退去。 “若要能将北凉世子握在手中,那其身后的北凉铁骑,自然也能归于我手。到那时......”顾长安一念至此,将手中御赐酒杯捏个粉碎。碎片划破手掌而不自知,任由其鲜血直流,落在如雪的白衣之上好似一朵朵妖艳之梅。 大道有三千,世人皆如拿瓢饮水,独取一瓢饮之。少有人像陈青山一般,两道同修。 而有人则天生便蕴含一道,是为道灵体。秋香便是如此,天生便身怀媚惑之道,即便不专心修道,也能轻而易举掌道问天。举手投足间更是媚惑连连,如若不是心性坚定之辈,尽皆难以抵挡。 她自幼便被顾长安收养,用作棋子之用。在北凉龛星楼内一直等着北凉世子上门,只是后者竟一如既往的深居简出,很少出入北凉王府。直到这天下禁武,三世子入朝,顾长安才有机会。 袁青峰带着凌玄白进了龛星楼,顿时一股熟悉的淡香传来。他顿时抬眼望去,记忆中那抹动人的声音又出现自己眼前。 “秋...秋香。” 秋香知晓眼前这位公子便是北凉世子,但是却震惊于,两人素未谋面后者竟知晓自己名讳。 王破六深谙易容之道,见此情形暗道一声不好,连忙出言打圆场。 “龛星楼的秋香姑娘北凉人谁人不知,虽然世子与你素未谋面但却知晓姑娘芳名。只是姑娘为何出现在这皇城之内。” 秋香也是玲珑心思,闻言柔声道。 “先前皇城中传信来,家父身染重病。这才急忙赶回,见其最后一面。”其声柔若无骨,媚气逼人。 王破六微微一笑,开口说道。 “既然有缘相遇便是缘分,不过我家将军身受重伤,还请龛星楼派人医治。” “这是自然。” 赶忙有两位下人将奄奄一息的凌玄白抬入事先准备好的雅间之内。一位白胡子老者为其把脉诊治,袁青峰顾不得叙旧,凌玄白是为保自己才伤成这样,他是一刻都不能离开。老者取银针数枚,气定神闲。一连运针数十次,凌玄白哇的一口黑色喷出,其味臭不可闻。 老者见状松了一口气,说道。 “世子大可放心,老夫运针逼血,如今毒血已除。只要开些汤药调养便可。” 袁青峰闻言大喜,连忙称谢。 凌玄白也悠悠转醒,看着一脸关切的小王爷。心中愧疚难当,挣扎间便要起身。袁青峰见状赶忙扶住,凌玄白开口说道。 “末将武功低微,护住不利。便该以死谢罪。” “凌将军言重了,若不是凌将军以死相搏。我等怎能安然无恙,现在已入皇城,凌将军便安心休养。” 凌玄白闻言轻点头颅,一颗悬着的心也悄然放下。 见状,袁青峰与王破六退出雅间。让凌玄白安心休养。 “世子,如此爱护部下,真有几分北凉王的风采。” 秋香那柔弱无骨的声音缓缓传来。 ...... 第66章 五星耀世 袁青峰闻言,想到此前的失态之举。心中满是愧疚。凌玄白此刻身受重伤躺在床上,是他舍命相保。自己才能顺利入皇城。但他保的是北凉小王爷而不是他袁青峰,如若不是自己脸上有这张面皮,相信凌玄白瞧他一眼。离开北凉之前,他只是将此行当做一场与北凉王李墨天的交易,但见到凌玄白如此血性之人。他也慢慢接受了他此刻是北凉小王爷的事实。 “秋香姑娘言重了。父王戎马一生,所历大小生死之战不下百余起,更是早已位列一品之位。我之不过是一江湖孺子罢了。” 秋香闻言娇笑道。 “没想到北凉世子年纪轻轻就有如此谦逊之心,丝毫不见纨绔影子。实在难得。” 此时,一位衣着华贵长相俊美似妖少年,眼含轻蔑的说道。 “传闻中北凉世子一直深居简出,江湖上盛传其在府内养心修道,苦练武功。没想到,今日一见,堂堂北凉世子竟与江湖登徒子无二。” 此人正是三大异姓王之子,徐恒。其父徐千秋一手神鬼莫测的权谋之术,助本来国力最弱的大夏一举统一三国。他虽无冲锋陷阵之能,但却有纵横捭阖之术。虽从不出军帐,但却能运筹帷幄于千里。军中威望甚高,大夏统一之后,选择急流勇退,自领异姓王之位,从此不再干预朝政。 袁青峰为徐恒这等咄咄逼人的气势所震,一时间也无法反驳。一旁的秋香闻言说道。 “呦,这不是徐大世子,谁不知其父一手神鬼莫测之术尽皆传授于你。不知你学得几分。只不过这口诛笔伐的本事却是无人能及。” 徐恒冷哼一声,不再多言,向殿后凉亭走去。 秋香见状无可奈何的摇摇头,转而对身旁的袁青峰与王破六说道。 “世上无趣之人比比皆是,北凉世子你莫要学的这般铁石心肠。” 袁青峰闻言没有说话。 秋香也是玲珑心思,见状急忙话锋一转道。 “这圣上早有旨意,三位世子入我龛星楼之后,这楼内一切典藏秘籍尽可翻阅,只需差人报备一声即可。虽说如今天下禁武,但毕竟世子身份尊贵怎能与那江湖武夫相比。” 王破六说道。 “那到时麻烦姑娘了。” 秋香笑道。 “没想到这主仆二人,竟也颇为相似,有趣。”言毕,轻扭腰身,缓步向远处走去。 今日与北凉世子见面。可以说是一切尽在掌握中。她本就天生媚惑之体,举手投足间寻常修道者都难以抵抗。幸好袁青峰已然达到明见本心的境界。全神贯注之下,自然可守住本心不乱。 王破六见秋香走远,悄声说道。 “这其内有诈。” 袁青峰闻言说道。 “难道你是说她。” 王破六不可置否的笑了。开口说道。 “公子莫要嫌在下啰嗦,自古温柔乡便是英雄冢,江湖上多少英雄才俊都折戟其中,公子切莫不要步了后尘,误了大事。” 袁青峰自然听出话外之音,说道。 “先生教训的是,日后我便多加注意。定然不会忘记与北凉王的约定。” “如此甚好。” 袁青峰环顾四周,见皇城内的龛星楼与其见过的两处龛星楼并如不同。外形依旧是六角塔型,只是皇城内的这一座其内却别有洞天。 殿后一凉亭内,有两人正借棋盘之利杀的正酣。其中一人便是之前的徐恒,另外一人却是一个有些酷似周山的胖子。 此人正是最后一位异姓王之子,董不凡。只不过这位异姓王有些特殊,没有李墨天功高震主的战功,也没有徐千秋旷古烁今的鬼才。有的只是为世人所称道的好气运,每每江湖上重提此事,闻者尽皆感叹其气运之厚实在匪夷所思。 他的异姓王之位竟靠着这一个赌约。胜者做当今圣上,败者自领异姓王之位。愿赌服输,这便是由来。 董不凡脸上满是汗水,显然已被徐恒逼入绝境。而反观徐恒脸上带着一丝作为胜利者的微笑。配着俊美似妖的面容,仿若画中之仙。 董不凡此时已是强弩之末,见一旁袁青峰正煞有其事的旁观,也不管观棋不语的老话。一把便将其拉过来,赶忙说道。 “快快,咱俩一起对付他。” 刚刚被奚落一番的袁青峰,此时也想借此棋局找回面子。但他俩加起来怎能是徐恒的对手,本来还自信满满的袁青峰,不多时便被杀的丢盔弃甲溃不成军。 董不凡见状赶忙说道。 “不下了,不下了。太欺负人。” 昨夜,三位世子还未入城之际,宫内钦天监夜观天象,夜空中帝星高悬于上,散发出耀眼光芒。而突然,自北向南有三位芒星出现,极快的速度围绕在帝星周围。钦天监见状赶忙查阅古书典籍,但还未查找出结果。自东方又有一颗光芒丝毫不弱于帝星的芒星出现。五星同辉,照亮夜空。 皇城内的百姓,也都纷纷出门站在街上观看这一盛事。 江湖传言,五星耀世,必有大事。 那三个芒星自然所表三位异姓王之子,但之后出现的那颗帝星,钦天监竟不知所谓何意。而顾长安也早已知晓五星耀世奇观,他遥看空中两颗帝星,说道。 “新现帝星乃是有取而代之之意,这天象分明说明我可借三位异姓王之手成就无上大业。看来冒险禁武乃是正确抉择。” 天道究竟有何意,大都只是靠个人臆想。江湖上无人敢说自己能懂天道,大部分也是只略知皮毛而已。就连早已脱离凡胎的仙人也不过是一知半解罢了。 无论是钦天监,还是顾长安。都只是天道轮回的一部分,一颗棋子。左右这棋局之人,另有他人。 而此刻,皇城一客栈内,一个身穿布衣的胖子,正轰隆的打着呼噜。一如既往敞开的肚皮,嘴角的口水说明其美梦深陷。 如若袁青峰在此处,一定会认出此人。布衣胸口处那道醒目的剑宗宗纹,就说明了一切。 ...... 第67章 同道中人 傍晚,房间内的袁青峰没有休息,而是依旧在修炼浮生幻灭指。自己已在灵凡境站稳脚跟,而现在耽误之际就是获得新的炼气法门,剑宗的先天炼气诀对灵凡境已然无用。而自己内体的先天之气急需要新的转化,虽说浮生幻灭指有转化只能,但毕竟是杯水车薪。 自己现在剑招太过匮乏,空有一身剑意却没有凌厉的剑招可以施展。就像如空有一身报国之能,但无处施展一般。只能三品之位的霍广竟能凭借精妙枪法将自己逼入绝境。这显然是袁青峰没有想到的,之前尚未踏入江湖的他,本想自己可以凭境界压人,但现实却将之残忍击溃。 凌玄白那一刀,让袁青峰刮目相看。一个北凉王府护卫将军都如此深不可测,更别说这诺大的江湖了。更何况,此时深陷皇城之中,皇宫内高手如云,他曾听王破六言。禁武圣旨一出,来自江湖的刺杀就从未断过,但都一一无功而返。即使有修道者的参与但还是无法斩落大夏皇帝的项上人头。有人说这是气运使然,但袁青峰知道,固然气运是一方面,但是皇宫内定有不出世的绝顶高手,甚至要位列一品之上。 自己目前只有秦悲鸟所赠寒影剑中所藏的三山剑法,显然在这纷乱的皇城内不够看。幸好龛星楼内所藏典籍都可以尽情翻阅,自己定要借北凉世子这幅皮囊努力提升境界修为。只有这样才能活着回到北凉,救出被困的柳梅香与宁儿。 袁青峰一念至此,又加紧修炼起来,他已无暇欣赏窗外夜空中的异象。 而另外一位世子徐恒,此时在房内却是辗转难眠。他自幼便不爱习武修道,却继承了徐千秋的鬼才之能。从出生之时就有异象丛生,徐府地处富庶之地千秋城,这座城正是徐千秋的封地。背靠一座万古青山九老山,相传此山自上古屹立到今天。山内终年云雾缭绕,雾气丛生,因山内出世九位先贤便得名九老山。徐恒出生之日,终年笼罩云雾的九老山云雾陡然一散,显露出万丈华光。一座巍峨高山虚影悬于徐府之上,四周百姓都在啧啧称奇。徐恒一出生,那座虚影便消失无踪。自以后城内便传言,徐恒夺了九老山之气运,乃是万中无一的文曲下凡。 徐恒也早早显露出其锋芒,幼时便张口成诗,能言善辩。又有徐千秋在旁引导。早有传言,此人入朝之后,便能力压顾长安成为朝中文臣第一。 徐恒此时心乱如麻,起身坐起,一把别揭下敷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其绝美容颜,徐恒竟是女儿之身。原来深谙帝王之术的徐千秋早知当今圣上有朝一日会夺子而威。自打徐恒出生之日起,便密锁消息。早备适龄孩子以便代替,外界只知其所生为男,但却不知这么多年一直都是女儿身假扮徐恒。真正的徐恒自出生之日起便被送出千秋城,消失于茫茫江湖之中。 本该是对镜贴花黄的年纪,却只能躲在皮囊之下假扮他人,心内苦楚可想而知。但她生性便如男子一般不服输,为了学得徐千秋的纵横之术,即使让她委身为男也在所不惜。 “我许涟如今已经走到这一步,怎能因为一个男子而乱了心智。更何况乃是那魔头之子。” 绝美的脸上,柳眉倒竖。在灯火的掩映之下显得分外动人。 她一想到今日所见之人,便恨得银牙轻咬。她恨北凉自然也恨北凉世子李牧。 她的全家就是被北凉军所灭,那时她只是呱呱啼哭的婴孩,如若不是徐千秋将其抱回,她早已死在风雪之中。长大之后,徐千秋便将真相告知与她,为了报仇她甘愿做一个活在面具之后的提线木偶。 仇人见面分外眼红,但多年以徐恒的身份行事,许涟早已达到王破六所说的易心境界。只有在人皮面具揭下之后,她才是许涟。瞬息转换不知比袁青峰高明了多少。而徐千秋更是将其多年的伴君之法倾囊相授,许涟想隐藏自己的内心简直易如反掌。 许涟同样一夜未眠,眼看天边已泛肚白。也只能重新戴起人皮面具,隐匿其后。徐千秋手中竟也有高人,易容之术不弱于浸淫此道多年的王破六。 袁青峰缓睁双眼,一口浊气缓缓吐出。灵凡毕竟还是凡胎,经常静心修炼,才能将自身所生浊气缓缓排出。正是神清气爽间的袁青峰推门而出,只见门外王破六也从打坐中醒来。主仆二人相视一笑,便向龛星楼内的秘典所在走去。 今日他便要借北凉世子的身份观遍龛星楼多年积累,他不知这是机遇而是阳谋,但提升境界却是实实在在的。 早有所候之人在前引路,秘典所在乃是龛星楼核心所在,一般只有大夏皇室才有资格在此翻阅。不过既然是圣上有旨,那便可为三位世子破例。 袁青峰步入秘典阁内,只见四周尽皆是黑檀木架,架上尽皆是一本本薄厚不一的古书。 引路之人说道。 “这秘典阁层数有三,这第一层尽皆都是记载了江湖上大大小小的故事。不论是侠客当道,还是魔道横行其内尽皆有所记载。就连一些宫内之事也都有书可寻。” 袁青峰心道。 这一层可抵数万本自己手中的《异世录》。 引路之人又道。 “这第二层便是龛星楼历年来所收集江湖上的功法典籍。世子尽可一观。” “那这第三层是?”袁青峰问道。 引路之人淡然笑道。 “世子如需想登第三层,需要与秋香姑娘一见。便可分晓。” 袁青峰一听,心中虽感意外但还是缓步走上第二层。现如今耽误之际是寻得合适自己的剑法秘籍和炼气秘籍。况且又有王破六在一旁。 袁青峰看着四周散发青光的玉简,随手便拿起一玉简感悟,大量信息涌入脑海之中。一个古怪的名字出现在脑海之中。 “玄阴六剑?” ...... 第68章 伴君如伴虎 “玄阴六剑是何等剑招?” 王破六闻言心中一惊,说道。 “没想到,龛星楼竟能将此等剑法都收录其中。竟像白菜一般随意摆放,看来传言都是真的。” “传言?” “想必世子也知晓我本是西域中人,早在西域闯荡之时便听闻说中原大夏龛星楼的威名。其中秘典阁更是江湖上能人异士穷其一生都想要踏足的地方。一些人散尽家财也未必能踏足这第二层,现在看着这些江湖秘典唾手可得。这世间造化果然玄妙。” “既然如此,先生何不也挑选一番,兴许对此道有所建树。” 袁青峰说完,便席地而坐。脑海中涌入的玄阴六剑还需细细参悟。 功法秘典江湖上也有品阶之分,像一般不入流的功法根本不如龛星楼之眼,能被放入二层的功法最少都是三品。一本三品功法足以让一些小门派大动干戈。一本二品功法可以让铁鹰帮这等占山为王,为祸一方的势力以死相搏。而一品功法更是江湖大门派多年心血积累。一般都不轻易外传。大夏灭了西楚北周,自然将其门派秘典洗劫一空。尽皆存放于龛星楼内,而皇城内的这座龛星楼都是从门派中洗劫而来的孤本。 这就好比是饥饿的乞丐遇见了山珍海味,囫囵吞枣,不知其味。但这是修道大忌,一些江湖侠客一生都为见过如此多的功法秘籍,能机缘巧合之下获得一本三品秘籍都倍加珍视,勤加练习。所谓书读百遍其义自见,当一人将手中秘籍融会贯通时,也可立足江湖中。 但这不是袁青峰所满足的,像陈青山此等天资之人,显然一鸟在手还是不够看。 这玄阴六剑本位列一品,但因后六剑失传才跌落至三品。袁青峰却丝毫不在意,这悟道如饮水,水要一口口喝才能滋养全身。这道要一丝丝悟,才能心有所得。如若一心只想观一品功法,那便仿若如空中楼阁一般,看似美妙,实则不堪一击。袁青峰自然知晓其中道理。 玄阴六剑乃是大夏从西楚门派所获,此等小门派本位列江湖三流。面对如滚滚洪流般的大夏铁骑根本没法抵挡。玄阴六剑顾名思义只有六剑。 摧锋,憾山,冷雨,刺骨,毁身,灭道。 西楚有诡异炼器之法,自然功法法也是鬼魅异常。这剑法招招都是夺取性命之招。尤其是最后一招灭道,剑一出,必将毁身灭道。 以袁青峰的修为,也只能粗略感悟玄阴六剑第一剑,摧锋。其后的另外五剑,根本无从下手。袁青峰也不心急,自己只要还在皇城之中,只要自己还是别人眼中的北凉世子,这功法秘典唾手可得。正在袁青峰感悟之时,只觉其后有脚步声传来。 只见一身黑色衣袍极为俊美之人缓缓走来。此人正是许涟所扮徐恒,一见袁青峰盘腿而坐,脸上轻蔑之意更甚。袁青峰觉得眼前之人乃是男儿之身,但是每每遇到心中别生出一股奇异之感,这是他在遇到秋香才会有的特殊之感。他不知自己怎会对一个男人有如此感觉。细细想来,实在可笑。 袁青峰本想开口,但许涟根本就没有给他机会,一转身便上了三楼。袁青峰略感心惊,没想到这位徐世子竟一入秘典阁便要登上三层。 王破六见状,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笑容。心道。 “没想到大夏居然还有此等高明的易容之术,昨日匆匆一见,竟没发现。这徐恒竟也是狸猫换太子之人。只是脸上这副人皮面具显然要高明不少。没想到师傅当年所言,如今竟已成真。” 王破六回想当年自己拜师学艺,一心浸淫易容之道。出师之日,师傅曾言,有一人皮面具已然达到化仙之形。用此面具在婴孩之时便附上,面具竟宛如活了一般虽附身之人一同成长,一同经历风霜雪雨。竟岁月打磨之下已然分不出是真是假。要不是昨夜许涟取下面具,今日以王破六的修为也很难发现。 他并没有告诉袁青峰,三大世子之中竟有两位都是假扮之人。显然是要将顾长安的算计落空,但此时已然把持朝政的他,一旦发现其中有诈,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所以此事还是少一人知晓为妙。 宫内,顾长安一身白衣,拜服在殿外。 “圣上有旨,请顾大人到殿内一叙。” 顾长安起身整理衣冠,迈步走入殿内。 “拜见圣上。” 殿上一人开口说道。 “顾卿家日夜为社稷操劳,赐座。” 赶忙有宦官将雕龙画凤的座椅搬来,顾长安再拜,便坐与倚凳之上。 “三大世子入皇城已有两日,期间夜空中所生异象想必你也知晓,朕想听听你的看法。” 顾长安玲珑心思,自然知晓其中含义。他开口说道。 “这五星耀世的异象,臣也连夜查阅古书却一无所获,显然这是前所未有的异象。想来是上天有感陛下圣明,才生出此等异象。” 大夏皇帝闻言陷入了沉默。顾长安此时也是冷汗直流。正所谓伴君如伴虎,稍有不慎便是尸骨无存。顾长安还要为自己内心中所追求的东西尽力谋划。而眼前的大夏皇帝乃是自己这盘大棋中最重要的一枚棋子。 敢让当今天子做棋子,想来这江湖与庙堂之中也有顾长安一人。 “那明日,便宣那三位入宫。朕可要好好见上一见,他们三位身上还留存几分前人的身影。正巧如今天下禁武,但是宫内却不受影响。我等几位皇子也想见识见识这三位枭雄之后。顾卿这事便交由你来办。拓跋言称病在家已有多日,想来定是深感恶疾,不能根治。以往此等事本该是他去做,现如今也只能劳烦顾卿去费心了。” 顾长安惶恐称道。 “陛下言重了,臣这就去办。”说罢便起身拜服,退出宫殿。 大夏皇帝见人走远,手中拳头紧握,强忍着心中浓烈的杀意。帝王之术说到底便是平衡之术,之前三位重臣互为犄角,相互掣肘。但现在拓跋言病卧在家,公孙尚又很难取得朝中臣子信任。这便给了顾长安可乘之机。他做为一国之君如何不知,但眼下也只能虚与委蛇,寻找机会。 毕竟顾长安此时大权在握,想要杀他。必然要师出有名。想来这破局关键便在这三位异姓王的身上。 此时从王座缓步走出来一位暮年老者,虽已暮年,但精气仍在。一双明亮的眸子,闪着智慧的光芒。 “千秋,拜见陛下。” ...... 第69章 观人心甚难 此人正是开国重臣徐千秋,江湖曾传言说。徐千秋功成身退,退隐千秋城中不再过问朝堂之事。但这一切尽皆是表象,徐千秋知晓自己若仍活跃在朝中。那么想要颠覆大夏王朝之人便会一日不出现。只有自己做退隐假象。那些包藏祸心之人才会显露出来。顾长安也是心性狡诈之辈,徐千秋退隐之后并没有急于冒头,正所谓枪打出头鸟。苦心谋划多年才谋得这不宜之位。 徐千秋此时出山,便是为了解大夏之围。自顾长安起表上奏天下禁武之事。有神鬼莫测之能的徐千秋就已知晓,此人已没有耐心,急于在朝中拉帮结派。大夏皇帝赶忙讯问徐千秋应对之策,徐千秋只说了四个字。 将计就计。 现在顾长安已然图穷匕见,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有鬼才徐千秋出谋划策,大夏皇帝宛如有竹在胸。 徐千秋满头斑驳银丝,就仿若棋盘一般。看似顾长安以大夏皇帝为棋,徐千秋又何尝不是将顾长安当做棋盘上的棋子。两位当世文臣的交锋,虽曾见面,但已然硝烟弥漫。一步走错,便是伏尸百万。 袁青峰闭眼领悟玄阴六剑从初晨到晌午,一动不动宛若枯木一般。王破六也不打扰,只是在四周转转偶尔拿起一些记载炼器之道的玉简,草草看之便又放下。虽说易容之道与炼器之道不属一派,但二者还是有些共同之处,在西域时,王破六的易容技艺已然再无敌手。一张脸,千张面。所以才获得千面佛的美誉。但北凉王将他从西域寻来,自诩易容之道天下无双的他,被北凉王府内的一位客卿一眼看穿。这就好比是剑道已然当世巅峰的陈青山被李太白两三剑就破了剑招,斩断剑心,毁了剑意。修道本来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王破六遭其打击,也让他知晓了人外有人的道理。 所以此次便虽袁青峰一同前来,来这大夏的权利中心。 观尽千人面,求得巅峰道。 而易容看似容易,但其精巧程度丝毫不亚于炼器时所侵注的心血。两者相互印证,对自己的道也有所建树。但这是一条极为冒险之路,稍有不慎便会走火入魔。江湖上也只有陈青山这种天资艳艳之辈才能两道同修。 袁青峰也缓缓张开了眼睛,一口浊气吐出。 王破六在一旁看的真切,方知这残破一品功法对其作用甚大。 袁青峰心中豪气万丈,自己已然将玄阴六剑第一剑,摧锋悟了个大概。这才知晓,创造此等剑法之人修为何等之高。仅仅前六剑所现威能,便能力战潜渊而不露败绩。秦悲鸟所施展的三山剑法,以四两搏千斤。剑法修之化境,任凭你有万山之力,我也能一剑挑之。 而玄阴剑法正如其名一般,玄妙莫测,阴狠异常。剑不出则已,出鞘便要见血。 铁骑三千凭江过,我自一剑必摧锋。 这玄阴六剑第一剑,摧锋,便是如此。 “看来世子必有所得。”王破六淡笑道。 “略有所得。还需精进。”袁青峰不骄不躁的说道。 王破六很欣赏眼前这位少年的心性,虽然眼前之人不是真的北凉世子。但其身上有一股特殊的气质让他很是欣赏。相比那位不近人情的北凉世子李牧,与眼前这位假世子相处起来更为轻松。 袁青峰拍了怕身上浮尘,看向通向第三层的阶梯。 “这第三层究竟有什么,今日已有收获的他已无心关注。更何况要见那位媚意十足的秋香,对自己的剑意都略有影响。” “怎么世子想要去这秘典阁的第三层。”王破六说道。 “改日再去。”转身便向外走去。 王破六看着其背影,脸上笑意十足。 “此子能抵住诱惑,守住本心。看来北凉王果然没有看错人。” 观人面容易,观人心甚难。 袁青峰回到自己的房间之中。这乃是龛星楼特意为三位世子所建,房内檀香阵阵有凝神定气之效。袁青峰心中战意冲天,并指成剑,凭空挥舞起来。 刹那间,房间内剑气丛生。 看似缓慢的剑招,实则却快若闪电。空气中满是噗噗噗的破空之声,只见极为坚硬的墙壁之上,出现了三个极深的黑洞。要知道袁青峰此时并没有碎金斩铁的浮沉指。而是仅仅已血肉之躯,在龛星楼特制的墙面之上刺出三个窟窿。 江湖上武夫莽汉何等之多,一身蛮力甚是惊人的也有不少。一拳打破一面墙不难,难就难在对力量的把控之上。剑气凝练为一点,方才最为锋利。 三山剑法重的是技,而玄阴六剑求的力。 虽然只有三品,但对初登灵凡的袁青峰来说已然足够。如若此时在面对龙牙军霍广,有玄阴六剑和三山剑法为底。自然不可能像之前那样狼狈。一想到这位霍广,袁青峰便想到了被凌玄白重伤逃走的钱虎。他不知钱虎遇到了什么,竟然心甘情愿的出家做一位僧人。大夏尊崇前朝并不禁佛,但显然钱虎此等修为的和尚毕竟还是少数。一身诡异黑雾腥臭难闻,最让袁青峰不解的是,没有丹田的人,竟还能踏入武道。实在令人匪夷所思。 此时房门被王破六推开,他一手拿一个食盒,一手端一个酒壶。见袁青峰还在修炼,打趣的说道。 “今朝有酒今朝醉,来来来,世子。” 说罢,从食盒内拿出几样精致的小菜。王破六将酒壶掀开,一阵酒香扑鼻而来。 “这是秋香那姑娘特意吩咐送来,正好见我守在门口,便交于我。”王破六一反常态的高声说道。 随即,用指粘酒水在桌子上写道。 “隔墙有耳。” 袁青峰顿时知晓其意,连忙也高声说道。 “如此甚好。” 随即王破六又写道。 “饭菜无毒,但酒水有毒。” 这毒乃是顾长安吩咐秋香所下,这毒无色无味。寻修道之人根本无法察觉。幸好王破六来自西域,对这毒有一定的了解。这毒虽不致命,但长久饮之,便会乱其心神。王破六在西域也只见过一次,没想到竟在这大夏皇城内遇到。看来此次皇城之行,正如李墨天所说。 九死一生。 ...... 第70章 十二重楼 主仆二人对视一眼,尽皆知晓其中深意。酒食放在一旁不再使用。王破六从包袱内拿出提前准备好的干粮。说是干粮其实就是两块干饼。北凉地处苦寒之地,比不上富庶之地的米满鱼肥。古语有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行军打仗重要的不是兵多将广,而是有充足的粮草供应以备战时需要。虎狼之师北凉军就是靠这干饼果腹,才能冲杀无敌,铁蹄经过之处,寸草不生。两人兑着从北凉携带来的北凉酒,一起吃下倒也有滋有味。 浓烈辛辣的北凉酒缓缓入腹,一丝暖意也逐渐散至四肢百骸。 “先生是如何发现这其中有诈。”袁青峰好奇的问道。 王破六神秘兮兮的从怀里拿出一物,袁青峰定睛一看,竟然是一只肚子鼓的老高的蛤蟆,其背上满是斑驳的色彩。 “这是?” “这乃是西域所产之物,五彩火毒蛙。天生吞毒吐雾,整日里在我怀中昏睡。那秋香将酒菜交于我手之后,这天生喜毒的五彩火毒蛙便剧烈颤抖,我便知这其中有古怪。” “这毒我也只在西域见过一次,此毒唤做失心散。毒虽不致命,但是日积月累之下这毒便可乱其心神。幸好这有这火毒蛙在,不然我也无法分辨出这其中古怪。” 袁青峰心有余悸的看着眼前的这桌饭菜,看似美味如珍馐,实则可怖如猛毒。 这皇城内竟如此凶险,本想披着这北凉世子外衣的袁青峰可以稍稍安心,但没想到的是,看似毫无威胁的龛星楼竟然也是步步杀机。袁青峰转念一想,既然自己已经深陷这漩涡之中,那我便做那搅动风云的弄潮儿。 “走,去秘典阁。倒要看这第三层内有何玄机。” 王破六点头称是,他生怕眼前这位少年面对这即将袭来的风暴心生胆怯,但短短几日相处下来,便感叹这剑宗果然不愧为江湖第一大门派,连一位叛宗而出的人竟都有如此心性。遇事不惊,沉着应对。虽说脸上依然带着稚气,但行事作风却愈加老辣。天资也是绝顶,他自认阅人无数,但有如此天资和心性之人,眼前这位袁姓少年是第一个。 一出门,便见一道倩影缓缓走来,正是秋香。 “呦,世子这又是要去哪里啊,这皇城内有意思的去处可是不少,世子难道不去转转。”大夏一统之后,前朝遗民中一些走通无路的皇室宗亲尽皆被大夏圈养起来,其中不乏姿色艳丽的公主妃子都尽皆被软禁在皇城之中。有专人调教,供大夏皇室玩乐。作为三大异姓王之子,李牧自然有这个权利。顾长安算准了身处苦寒之地的北凉世子,年少无知,江湖阅历甚少。从贫瘠的北凉到富庶的皇城这其中充满太多的诱惑。色字头上一把刀,顾长安就是想用这杀人不见血的温柔乡来消磨未来北凉王的精气神。 只是你有张良计,我有过墙梯。顾长安终究棋错一招,没有想到北凉王竟如此冒险用狸猫换太子这一计。李墨天之所以看上袁青峰,正是因为他身上那股重情重义的气质。大丈夫与真小人之间本就一念之差,如若顶不住诱惑,自己这全盘计划都会毁于一旦。 知晓饭菜之中的蹊跷,袁青峰也看清了眼前这位秋香姑娘的心肠。闻言,袁青峰只是冷冷的了几个字。 “本世子没有兴趣,走先生,去秘典阁三层。” 王破六点头称是,紧紧跟上。 秋香一汪秋水都付诸东流,心中不免有些气恼,但见房内饭菜尽皆一空。这才想到大概是因为失心散的缘故,世子才突然性情大变。 “看来这失心散果然名不虚传。”这失心散乃是顾长安花重金从西域一位神秘女子手中买来。秋香只见过一次,女子整个面目都隐匿在黑纱之中。但一双碧色的眸子秋香却看得真切,那一双透着绿光又毫无生气的双眸之中,仿佛蕴含着九幽。 秘典阁内空无一人,袁青峰没有见到那个讨厌自己的徐恒,心中未免有些惆怅。第二层依旧是玉简林立,但这都不能引起袁青峰的兴趣,贪多嚼不烂。袁青峰知晓这个道理。而自己现在最为缺乏的就是一门炼气法门,剑宗的先天炼气决已然无用。 袁青峰向上走去,王破六却停驻不前。 “这第三层只许世子一人登上,这是龛星楼的规矩。” 见袁青峰想要出言挽留,王破六摆手道。 “世子尽管上前,我便在这第二层静候。” 袁青峰闻言也只能向上走去,楼梯的尽头。若有光亮,再紧行几步,一切便豁然开朗。只见诺大的三层只有一个破旧的石台,石台之上放着三枚散发着紫光的玉简。袁青峰四处打量却看不出什么端倪,也只能向石台走去。 之间三枚玉简之上分别写着,天地人三字。袁青峰刚想伸手去拿,脑海之中便有一道声音响起。 “只选其一,莫要贪婪。” 袁青峰连忙向四周看去,但周围已然空无一人。但刚刚那道声音响的却是真切,袁青峰见过李太白的手段,自然知晓九涅之上便称为仙。一念至此,袁青峰对着石台恭敬一拜,取走了那枚刻着人字的玉简。 恭敬的走下第三层,他不知道手中这枚玉简内所蕴含的是什么,但他相信识海内那枚避天玉的选择。自己的手划过三枚玉简,只有人字玉简让避天玉有了反应,正如之前获得那看似普通的黑色石头,同样是让避天玉有所反应。袁青峰不知道这是为何,但她相信这枚避天玉就是娘的化身。 见袁青峰如此之快的走下三层,王破六有些疑惑。但前者没有多说,径直便向外走去,他也只能跟上。 袁青峰回到房间之内,才将这枚泛着紫光的玉简取出,一丝先天之气涌入,大量信息直冲他的识海。 “果然第三层内没有凡品,这竟是货真价实的一品功法。只是这功法的名字却有些奇怪,竟然叫十二重楼。” 袁青峰庆幸自己没有赌错,这不仅仅是一本一品功法,更是一本珍贵的炼气法门。 ...... 第71章 聚气成塔 龛星楼内的功法尽皆依照品阶摆放,最高不过一品,但其中有三本位列一品的功法连龛星楼都无法给予品阶划分。其中便有人字功法十二重楼,地字功法乃是前朝炼器所得,其中最为神秘的天字功法竟谁也不知其名。但听说徐千秋之子选的便是这本天字功法。 袁青峰闭眼细细感悟这浩如烟海的信息,约莫一炷香之后。也终于知晓了这十二重楼为何能位列一品的原因。先天乃道之根本,依言于丹田气海内凝炼一座血色塔楼,塔楼共有十二层。灵凡,窥灵,潜渊,九涅分占塔中三层,一旦功成塔现,其气力精纯,世间难有人敌。浮生幻灭指虽然可以将先天之气蜕变但对袁青峰来说是杯水车薪,这十二重楼居然可以彻底将先天之气精炼成塔,这等手段实在匪夷所思。 这十二重楼被大夏夺来,宫内不知多少高手都尝试修炼,但都无一成功。虽然功法曾言可聚气成塔,但看似简单的一步,却有着生死之危。将丹田气海内的先天之气尽皆凝聚,一旦分心功散。没有束缚的先天之气将会如出栏猛兽一般毁掉脆弱的丹田气海。久而久之便不再有人敢修炼此功,毕竟修道不易,不论是武夫还是修道者。都不希望看到自己的小腹被炸出一个可怖的窟窿。 顾长安特意将此等功法放到第三层就是为了给三位世子一个惊喜,不论是谁修炼都有可能断了自己的修道之路。一个没了丹田气海的人简直和废人没什么两样。就算能活着回到封地,一个没有丹田气海的可怜人也不可能让人信服,但这一切只能怪自己贪心不足蛇吞象。 但让顾长安没有想到的是,袁青峰却是个例外,因为识海内的避天玉。即使丹田气海被炸成筛子,也能被修补的完好如初。袁青峰依照功法所言,全神贯注的聚气成塔,这是练就十二重楼的第一步。袁青峰直觉自己本来充盈的丹田气海瞬息间便像中心汇聚,渐渐的一座塔形虚影缓缓形成。 袁青峰满头大汗,不敢大意。但突然,砰的一声。看似凝结的塔形虚影消散一空,束缚不住的先天之气宛如尖刀一般将丹田气海刺的满是窟窿。剧痛之下,袁青峰脸色都有些扭曲,但他依旧没有放弃。而识海内的避天玉也散出迷蒙光华将千疮百孔的丹田气海修补如初。 袁青峰依言修炼,不知失败了多少次。丹田气海也不知被修补了多少次。终于脑海轰鸣一声,一座巍峨的血色塔楼出现在袁青峰的丹田气海之内。随着塔楼的出现,一股股无边精纯的先天之气缓缓灌注全身。一些腥臭难闻的液体也随之从体内涌现出来。 这便是洗经伐髓。人食五谷,行走世间。即使踏入修道之路,一些藏于体内深处的杂质无法排除。日积月累之下难免伤其根骨,十二重楼一旦踏入聚气成塔的境界。精纯的先天之气流过四肢百骸,仿若跗骨之蛆的杂质便会排出不少。袁青峰虽然看似狼狈,但却前所未有的神清气爽。 推开房门,正在门外静修的王破六只觉一股难闻之气扑鼻而来。抬头一看只见满身污秽的袁青峰站在那里。 “世子,你这是?” “别问,赶快打盆水来让我冲洗一番。” 王破六点头称是,连忙将水打来。袁青峰用冷水将身上的杂质尽皆冲走,换上一身干净衣裳。王破六见一切妥当这才开口问道。 “世子如此模样难道是因为秘典阁内第三层所得之物。” “正是。只不过这其中也吃了些苦头。” 王破六感觉眼前这位少年的气息都有些不同,气息悠久绵长。呼吸之间竟听不出间隔,这已然与修炼多年的成名高手一般无二。眼中精光暗含,仿若有冲天豪气即将喷涌而出。 虽然现在袁青峰只是初登灵凡,但一身修为已然不弱于踏入灵凡境已久的高手。如若再遇霍广这般的江湖猛人,不出几个回合便能见分晓。王破六见状也终于松了一口气,在这皇城内总算有了一些自保之力。他在江湖闯荡已久,虽说修为低微,但是诡异手段却数不胜数。想在固若金汤的皇城内脱身,还是不难的。 顾府,距离大夏皇宫最远的府邸,此处正是当朝重臣顾长安的府邸。大夏王朝遵循前朝,在朝为官之人尽皆要上早朝。朝中之人尽皆乘马车前往,只有顾长安却依旧徒步前行。每次上朝,月朗星稀间,顾长安便出门向皇宫走去。身旁只有一位点灯仆人紧紧跟随。无论风吹雨打,灼夏寒冬。多年来依旧如此,故而朝中那些有报国之心的治世文臣尽皆被其所感,甘愿以顾长安马首是瞻。 但拓拔言为首的一些武将,对此心感厌恶。如此装模作样的穷酸之举,难等大雅之堂。但之后拓拔言突然称病在家,不能见客。朝中心思细腻的武将便已猜到这其中可能有诈。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很有可能便是一身白衣的文臣顾长安。 星夜,依旧是一身亘古不变白衣的顾长安徒步上朝。而一把早已拉开如满月的劲弓对准了他的眉心,顾长安神色如常,对周边的一切毫无所知。箭已然在弦,便不得不发。而就在此时,顾长安却突然被脚下泥坑绊了一跤,身形踉跄之下堪堪躲过了那道势在必得的破空之声。 一声惨叫传来,一旁打灯的家仆被利箭贯穿胸膛。大片殷红的鲜血透体而出,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透着临死前难以置信的心思。而一旁的顾长安却控制不住的颤抖,远处巡视的军士发现此处异常,赶忙快步赶来。 见到此等场景,赶忙差人通报巡守皇城的龙牙军。几名军士赶忙将面色惨白的顾长安护送回府,一盏热茶下肚,方才神色如常。 顾长安心道。 “看来那些武夫已然按耐不住,是时候将消息放出去了。” ...... 第72章 北凉之殇 看似摔跤乃是无心之举,实则刚出府门,顾长安便已知晓前方有埋伏之人。佯装摔倒骗过了所有人的眼睛。身旁是为自己掌灯十年的家仆,刹那间便化做一具冰冷的尸体。即使是相伴十年的仆人之死,在顾长安的心中也翻不起一丝波澜。 天下之人尽皆是我手中之棋,翻手便可弃之。 顾长安整理衣冠,不顾身边人的劝阻,依旧徒步前行,往皇宫里去。只是这次不同的是,之前尽皆有仆人为其掌灯,但这次顾长安却自己掌灯前行。即使有悍不畏死的家仆愿意同往,顾长安也是尽皆拒绝。巡守皇城的龙牙军也要一同随行,也被顾长安婉拒。一脸正气的说道。 “即使前方是刀山火海,也不能动摇我上朝之心。即使万千刀斧临身,也不能阻我前行之路。” 远方天泛肚白,一身白衣的顾长安手提一盏孤灯上路了。守城龙牙军不敢托大,只能远远坠行在其后。 宫中钟声大作,当值太监一连敲了五下。这代表着每五日一次的大朝,三日小朝之来重臣商议社稷之事,五日大朝百官来此,起表上奏。三日小朝圣上在议事殿与重臣商议大事,五日大朝却移驾天心殿与百官共察民情。天心殿前有百阶台阶,前来上朝之人尽皆要徒步行走,不论官阶大小尽皆一视同仁。一些年老体弱的老臣被人搀扶之下行百阶台阶,每次大朝都有生死之危。所以在随行马车上早已备好棺材,抬棺上朝屡见不鲜。 文臣武馆早已分列两边,此时一身白衣的顾长安才姗姗来迟。将手中盏灯交于太监之手。洁白的灯盏之上身死家仆的血迹早已干涸。有眼尖的武将一眼便看到其上血迹,脸色微变。互相传递眼色,看来刺杀失败了。由于天下禁武的缘故,皇城内的刺杀从未断绝,上至当今圣上,下到文武百官。尽皆都成为了江湖人士发泄心中怒火的对象。本想将刺杀顾长安栽赃嫁祸到江湖武夫的身上,谁曾想竟突生波折,被其身旁之人当了替死鬼。 自拓跋言称病在家,武派虽群龙无首但随后也推举领头之人。此人正是谋划此次刺杀事件,统帅整个皇城龙牙军的武威将军霍天,官至三品但官位极为特殊。手中龙牙军在握,拓跋言倒下之后。霍天自然也就成了朝中武派领头,今日正逢五日大朝,身穿特制精甲的霍天站在武将的最前头。文武重臣没有丝毫交流,正如鸡犬相闻一般。而公孙尚身在文臣之列但也难有文臣与之交流。 自古文臣便自视清高,武将大都是武夫之流,空有一身蛮力却毫无头脑。而阉党魁首公孙尚更是被这些清高的文臣所瞧不起,成日里与一群残缺之人混到一起,成何体统。即就是深得圣心也难让这些心有报国之念的治世书生可以苟同。 当今圣上高坐其上,此次五日大朝与以往不同,一连几个时辰都不见散朝。而远在北凉的李墨天正在研读兵法,一只碧色鸟儿便落在床沿之上,爪子上是用精细丝绸所绑之物。见状,李墨天取下信件,伸手将桌上砚台一扭。一道暗阁便显现出来,取下一枚火折子,吹亮之后便走了进去。 暗阁乃是一间密室,密室内有一个供桌。桌上只有两根白蜡,其后只有一牌位。李墨天借着烛火之光,将手中密信展开,只见其上书几字。 “拓跋言已死,顾贼自领权臣尚卿。” 短短几字,字字诛心。李墨天阴沉的面色在烛火的掩映之下更为恐怖。当年大夏一统中原,几位战时能臣尽皆远离宫中纷乱之事,以求自保。圣上为了平衡朝中大臣关系,有意推波助澜之下。文武之臣才有了嫌隙,而公孙尚统领阉党多年,宫内事无巨细他尽了然于胸。此刻飞鸽传书李墨天,言明今日大朝之争。顾长安已无人可以掣肘,大权在握。之后便是要清除异己。 尚卿一职位列正一品,乃是当朝文臣之巅与武臣大将军之位互为犄角。拓跋言身居大将军之位已久,身上背负着赫赫战功,虽说有功高震主之嫌,但怎奈其深的圣心。尚卿之位空缺已久,虽然顾长安风头正盛但也不敢贸然问鼎其位。今日因路遇截杀,方才有的放矢。当仁不让的成为大夏开国以来第一位尚卿。 “看来那老不死已经去了皇城,也好。我也该动身走了,为牧儿谋一个未来。” 说罢,看了看烛火后面的牌位,本是冷峻威严的北凉王,此刻却哭的像个孩子。任由他心肠坚硬如铁,杀人如麻。大战之时翻手间便是无数人头落地,但堂堂北凉王心里也有最为柔软的地方。 北凉军一向治军严明,秋毫无犯。当仅仅只有一次,将一座城尽皆屠戮,变为一座死城。城内不论男女老幼,尽皆死在北凉军的铁蹄之下。有些人到死都不知道,他们的死,尽皆是因为一个女人。世间之人每每谈到此处,都无不寒蝉若禁,那一夜,整整一座城的人都化为孤魂野鬼,四散游荡。 当年那座城被北凉军围得水泄不通,为的就是城中的一位女子。城内守军也深知此缘由,故而将其抓住与北凉军讨价还价。实则暗地里分兵一半从趁着夜色有后方袭来,已成夹击之势。城中无数的百姓纷纷指责是因为她才把北凉军引来,受这无妄之灾。几个胸中有怨气的女子冲上前去将她打的遍体鳞伤,但在雨点般的拳脚之下她却没叫出一声。身后马蹄声作响,李墨天听的真切却毫无惧色,但最终还是没能救出他脑海里的那一抹倩影。盛怒之下,一城鲜活的生命都化作了尘埃。 那一夜,黄泉路上挤满了人,人群中那一抹倩影犹在。 李墨天只恨不能打通阴阳两界之路,不然便要带着浩荡铁骑直冲九幽将其抢回。 九幽厉鬼有千万,北凉铁骑踏马行。 ...... 第73章 好赌之徒 随着顾长安位列尚卿,大夏皇朝的天终于变了。 满朝文武散去,朝中文臣自然春风得意,武将虽心有怨恨,但毕竟是圣上所言。无人敢出言反驳,霍天一脸阴沉的走出宫去,一身阴冷之气任谁都可以感觉的到。而顾长安此时心中全然没有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喜悦心情。在朝中屹立多年的他,深知树大招风的危险。即使之前没有拓跋言掣肘,自己所处之位也可进退自如。如今被迫领了这自古未有人敢坐的尚卿之位。自己卧薪尝胆多年,即使没有这尚卿之位,朝中大半势力也已尽落他手。只是如今。 徐千秋缓缓从后堂走出,看着顾长安的背影笑道。 “此子心性不是常人能比,如若不是这朝堂之争倒是可以做我的关门弟子,比之那女子可是不曾多让啊。” “怎么徐卿有了惜才之心,不过也难怪。顾长安辅佐我多年不论从才学心机都当属一品,只不过....” “只可惜还是应了那句老话,人心不足蛇吞象。” “徐卿难道没有对朕的宝座有过想法,多年之前你的所遇机会可比他要好的多。” 徐千秋闻言脸上一丝厉芒闪过,但很快就被惶恐所代替,急忙拜服于地。 “臣之忠心天地可鉴,为社稷即使生死也在所不惜。” 大夏皇帝笑着扶起年迈的徐千秋,开口说道。 “徐卿不必这样,你等忠心国战之时朕已然知晓,如若不是你在朕旁边出谋划策,李屠夫在前冲锋陷阵。朕才能从两只猛虎之口夺得这片江山。” “这次大夏之围不弱于前朝春秋之祸,钦天监所观星象已是不祥之兆。双帝星同夜争辉,这破局的关键便是三位世子,我儿徐恒自不必说,李屠夫那厮大致也与我一心,只是最为关键之人却难以捉摸。”徐千秋想到了那个敢拿自身性命与天下对赌的人。 自古以来历朝历代都有气运之说,但前朝所历春秋大劫之祸,除了有武春秋举国造剑之因,还有一个不为人知的原因就是有一人夺了整个前朝的气运。 一个运气好到极点的赌徒。 前朝民间百姓好赌成瘾,大大小小的赌坊也是比比皆是。很多人只为一个赌字弄的倾家荡产,家破人亡。将自己的妻女都变卖到青楼教坊之中。闹市上到处可见卖儿卖女的狠心人,正所谓十赌九骗,很少有人能在赌桌之上成为常胜将军,但有一人却是例外。 此人名叫董不卓,正所谓玉不琢不成器。只是未曾想到此人却在赌术一道天资过人,家人苦苦劝阻但都毫无作用,双亲临终之际,还征战在赌桌之上。人在做天在看,其父死时都未曾闭眼。而之后本来逢赌必赢的他气运不在,之前所积累的万贯钱财也会赌之一空。走投无路之下,便想从高崖上一跃而下。此时却被一人叫住,董不卓回头看到。竟是一身穿破衣的老道。 老道一身破衣显然比董不卓好不到哪去,董不卓也是江湖上摸爬滚打过的狠人。 “老东西,想死也要排个先来后到。” 老道捻须说道。 “我看你四肢健全气运不凡,怎得在此地寻死,岂不可惜。” 董不卓冷笑道。 “我气运不凡,我的那点气运早就被那老不死的一并带走了。” “那如若我要给你一份气运,你可敢接。” 早已万念俱灰的董不卓轻蔑的说道。 “有何不敢。”自己在这世上再无留恋,家财散尽,妻离子散。连死都不怕,自己还有什么不敢。 老道闻言笑道,一步踏出,由远及近。董不卓还以为自己饿了多天,双眼已花看错了。随即肩膀被老道一提,自己虽然饿了多天,但连皮带骨少说也有百十来斤。竟被老道随意拎在手中,一跃而起。残云在自己的脚下飞过,宛若仙人一般。 董不卓哪里见过此等场面,一些腥臊之物顺着裤腿随风洒落。耳边尽是呼啸之声,吓的他不敢睁开眼睛。老道见状脸上尽是笑容。 不多时,二人便来到一座高山之巅,董不卓两股战战已经不能站立,一落地便瘫坐与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老道没有多言只是站在一旁任由董不卓喘息。 许久,终于回过神的董不卓小心翼翼的问道。 “老神仙,这...这是哪啊?”有了刚才的经历,董不卓再也不敢小看眼前这个看似瘦弱的破衣老道。 闻言,老道说道。 “此地正是这天下气运所在之地。你不是说你的气运已然消失,那我今日便送你一场造化。” 言罢,老道大袖一挥,董不卓本来空无一物的眼前,突然出现一条五彩云柱。 云柱自山内而出,直冲云霄。本来晴朗无云的天际,天空中也是云浪翻滚。董不卓被眼前之物惊的无以复加,在他眼中这已然是仙人手段。他儿时也爱听人说书,说书之人口若悬河。没想到儿时戏言,如今竟然成真。 五彩云柱喷了许久依然不见丝毫衰败迹象,老道掐指一算时辰已到。大袖一挥,五彩云柱直奔董不卓而来,后者见状不知哪里来的力气,拔腿便走。但走了两步就寸步难行,仿佛自身被系于蛛网之上不能动弹。五彩云柱直冲董不卓的七窍。 整个前朝的气运就这样翻手间就入了一个赌徒的身体里。董不卓想要叫喊却发不出声音,只能看着五彩巨蟒一点一点没入自己的身体,不多时竟昏死过去。 过了许久,天空中零星雨点滴落在他的脸上。董不卓从昏睡中醒来,发现自己还在那座断崖之上。他急忙向身后看去,空无一人。并没有那个身穿破烂道袍的老道,回想之前的遭遇,他急忙摸索全身。并没有缺胳膊少腿这才长出一口气。 “没想到竟然会做那样的梦,真是晦气。” 被刚刚的遭遇占满脑海的董不卓打消了轻生的念头,转身就向山下走去。但刚走一步,脑海中想起了老道熟悉的声音。 “那不是梦,本朝气运我已交与你手,五日之后有一众军士从山下路过,为首一位将军正是你要等待之人。与他对赌一约。不论输赢你都是享不尽的荣华富贵。如若不遵守约定,我给你的一切尽可收走。你当谨记。” 董不卓愣在原地,脸上不知是汗还是雨。 ...... 第74章 你必封王 董不卓见识过破衣老道的手段,心中早已没有半点不敬。一连在山下等了五日,困了在倒在路边的草丛中以天为被,以地为床。腹中饥饿就就地采些野果树皮充饥,一连五日,董不卓心中的耐心早已被磨的一干二净。本想就此离开但脑海中回忆其老道看似和善的笑容,回过味来的董不卓顿时感觉不寒而栗。他自幼混迹与大小赌坊之中,在一掷千金的赌桌之上练就了一双金金火眼。筛子牌九过目不忘,老道看似和善但那一双手上却是岁月留下的老茧,指尖上传来淡淡的血腥之气。 显然手上人命不会少,这才是董不卓心甘情愿待在这里的原因。他不知道什么叫气运,但与气运相比自己的项上人头更为重要。就在他胡思乱想之时,远处尘土飞扬一众剽悍军士骑马而来。董不卓心中暗惊,看来老道果然不是寻常江湖人物,他依言快步冲上前去。但冲了几步就是一个踉跄摔倒在地,耳边一声烈马嘶叫。抬头一看,一双铁蹄即将要将他的脑袋踩个粉碎。 董不卓抱住脑袋缩成一团,但紧接着就被一只大手拖拽出来掷在地上。 “不要命了,想死别玷污了我们将军的宝驹。”一名军士恶狠狠的说道。 “将军?”董不卓想起了老道说的话。 他看了看身旁高坐在烈马身上的人,此人身穿华丽铠甲与身旁军士莽夫有着明显的区别。他急忙起身叫喊道。 “我奉命在此等候,与你们将军要对赌一次。” 声罢,周围尽皆是哄笑之声。如此一个泼皮无赖不只是得了失心疯还是喝酒了,竟然敢如此和将军说话。周围军士不想任由此人大放厥词,手中刀剑寒光一闪便要直取其项上人头。 等等! 众人回头看去,正是那位将军出言组织。他前几日梦中突然出现一个破衣老道,言明五日之后便有人要与他对赌前朝气运,你若得胜,便可轻而易举登临大宝。眼前此情此景正是如梦中老道所言,所以这才出言阻止。 董不卓见状脸上本来的惶恐之气尽去,取而代之的是一种和善的微笑仔细看之竟与破衣老道无二。同样是一身白衣的徐千秋踏马缓行,见到此状心中疑感顿生。 董不卓开口说道。 “我与赌你今日便会身死。” 此言一出身旁叱骂之声不绝于耳,一些性如烈火的军士都已然拔出刀剑带着愤怒就要将剑尖刺入董不卓的身躯。但将军却发出爽朗的微笑。 “那这赌约是我赢了。” 言罢,天空之中云浪翻滚。深谙观天之术的徐千秋抬头看到,只见一股不可名状的气息飞临之将军头顶。 “大夏气运已成,我若能登临大宝。你必封王。” 一声你必封王让周围为其出生入死将士们摸不到头脑,就连有鬼才之术的徐千秋都看不出其中端倪。但显然之前那股突然降临的气息就是这件事情的关键。他博览百家之长,对江湖隐士的风水秘术也曾略有耳闻。气运一词古书之中也有言说明。寻常人家身死之后只能寻地掩埋,而大户人家却寻专门的风水先生挑选一块背靠大山,面有流水的良墓。为的就是这虚无缥缈的气运。 看来早有高人算计,将这气运转嫁到此处。徐千秋暗想,有如此移天换地之能的人定然不属凡间。他抬头看了看天,原来这一切早已注定。 大夏一统之后,董不卓也顺理成章的成为了大夏三位异姓王之一,但朝中重臣尽皆出言反对。但只有当今圣上和徐千秋知晓。这前朝的气运只有一半转嫁在大夏王朝。另一半却实实在在的留在了好运赌徒董不卓的身上,大夏江山若要想稳固只有让董不卓好好活着。有此牵制,董不卓虽无功绩但却坐稳了异姓王之位。 此时的袁青峰已从王破六的口中知晓了一些朝中之事,他本不愿过问这等朝堂事,但毕竟脸上这副皮囊却不能任由自己心性。经过两日的调息,体内的十二重楼已然稳固。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时时刻刻在运行流转,打磨着自己的先天之气。袁青峰此刻体内前所未有的气息充盈,他虽未掌握浮生幻灭指第二指,但凭借现在的修为也能强行使出。 王破六悄然说道。 “王爷已经知晓顾长安登临尚卿之位,此刻想必已然在收拾行装从北凉来皇城的路上。” 袁青峰闻言,心中闪过一丝忧虑。柳梅香和宁儿还在北凉王府内,李墨天这一走不知还能否遵守诺言,护他们周全。 王破六一眼便看出袁青峰脸上的忧虑之色,出言说道。 “世子放心,王爷早已飞鸽传书而来,告知在下。母子二人尽皆有王爷心腹保护周全。让世子全心应付皇城之事,只有世子尽心全力的完成大事,王爷才能遵守承诺。” 袁青峰闻言说道。 “王爷所托之事,袁某定当全力。” 就在此时,门外传来仆人的声音。 “北凉世子,顾尚卿有书信送来。” 王破六闻言打开房门,将信取来。袁青峰看在眼里,笑道。 “听先生说,这顾长安便是当今天下文臣之首,是地道的儒圣,没想到儒圣的行事作风也透着一股笔墨之气。” 摊开书信,还能闻到一股油墨尚未干透的臭味,袁青峰细细看之。 王破六站在一旁问道。 “这老匹夫写了些什么。” 袁青峰将书信递给王破六,王破六看到眉头微皱。 “看来你不得不出手了。不过已你的修为再加上这几日在龛星楼内,总归不会引起他人怀疑。” 书信上写着几位皇子要和三位世子比试一番,从文武两道入手看一看当今这一辈年轻后生还有没有当年先辈国战之时的身姿。 王破六说道。 “美其名曰是比试切磋,实则是想探听你等几位世子的虚实。从你等入皇城以后便未得召见,这突如其来的比试便是有几分试探的味道。” 袁青峰此时有十二重楼和玄阴六剑为底,正愁没有机会比剑试招。 既然有人甘愿成为自己的磨剑石,那我袁青峰便笑纳。 ...... 第75章 红衣太监 第二日一早便有宫中太监早早在外等候,袁青峰也穿上华贵的衣袍,袁青峰本就是相貌平平但脸上这幅属于北凉世子的皮囊却生的一副天人之像。明清目秀的好似一介书生丝毫看不见一丝北凉人特有的粗莽之气,与俊美似妖的徐恒显然是不同感觉。真的北凉世子李牧可没有袁青峰这等修为,大夏江湖大都充斥着粗糙汉子像李牧这种细皮嫩肉的白面书生实在是少之又少。更何况又加之袁青峰已然跨入灵凡境,身怀十二重楼这等绝学,洗精伐髓之下更是有一股特殊之感。 袁青峰踏出房门,在外等候的秋香一时间竟有些痴了。眼前这位世子殿下比之前入皇城时更为俊朗,那一份舟车劳顿所带来的风尘之气被十二重楼洗的干干静静,随自身杂质一起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那份属于北凉世子独有的桀骜。诚然,他身后是威名赫赫的北凉军,有此庞然大物为其撑腰。就连当今圣上都要畏惧三分。 “世子殿下,马车已在外准备妥当。还请世子殿下与老奴走一遭。”红衣太监特有的公鸭嗓子让秋香听的汗毛竖起,胸口更是一阵阵憋闷。要不是红衣太监的注意力尽皆在袁青峰的身上,自己恐怕当场就要气血逆流,鲜血喷出。 袁青峰直觉眼前身穿红衣的太监,腹部一鼓一缩。丹田内雄浑的内力也在这鼓缩之间迸发而出,一股劲风直逼面门。这红衣太监乃是公孙尚自幼选民间根骨极好的婴孩,以手段强带入宫。幼时便已净身以保先天阳气不泄,传特殊功法。冬练三九夏练三伏,修得一身雄浑内力虽说太监先天有损但天道轮回之下也留了一丝生机。 红衣太监受圣上密令,一见面便要试探这尚未行走江湖的北凉世子虚实。到底他是纸上谈兵还是闭门造车一试便高下立判,袁青峰身上华丽衣袍同样是一鼓一缩那股劲风悄然化于无形。红衣太监见状脸色微变,虽然他存心试探只用了五成内力但却从未想到竟是这般结果。北凉世子一步未退脸上依旧带着和煦的微笑,甚至他身旁的家仆都未出手。他先天有损修的也是非常道,丹田气海内那一份先天纯阳这些年已打磨的至臻化境,虽有只用五成但寻常三品高手都要竭力抵挡,但这位北凉世子竟动都不动,脚下更是尚未退后半步。 难道他已是二品高手?红衣太监心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但转念又将其否定。如此年纪的二品高手放眼整个江湖都难见几个。仅有的那几位都出自名门大派,年纪轻轻便有问道江湖武云榜的实力。北凉虽为天下人胆寒,怕的是那浩荡铁骑。北凉王李墨天治军已然登峰造极但从未听说有何修道天资。难不成是府内客卿全力调教的结果,但修炼如此之短就有这等修为。除非是剑宗宗主陈青山亲力而为才有些许可能,又或者是有一品高手不惜损耗自身内力为其洗精伐髓,开经通脉。不过已北凉王的势力要做到这一点,不难。 要真是如此那这一切都说的通了。 只是红衣太监不知道的是,他那看似雄浑的内力在十二重楼所成血色塔楼面前更本就是蜉蝣撼树。他如若知晓眼前这位世子殿下已然略懂十二重楼皮毛,绝对会惊的肝胆俱裂。他身穿红衣自然比那些寻常太监要高上不少,自然也就知晓一些江湖辛密。十二重楼这等特殊的一品功法他也略有耳闻,之前宫内曾有一位护驾有功的红衣太监侥幸受赏可以一观这功法全貌。但他永远不会忘记这个好运的红衣太监是如何死在自己的房中,小腹出一个硕大的窟窿。一双空洞无神的眼睛仿佛还不曾相信自己竟会是这样死去。自此这十二重楼再也无人敢修炼,只能一直尘封于龛星楼内。 红衣太监似乎还未曾从之前的震撼中回过神来,王破六见状眉头微皱开口说道。 “这位公公,我们何时出发。” 一语惊醒梦中人,红衣太监这才诚惶诚恐的引着袁青峰与王破六上了马车。本想给北凉世子一个下马威,自己却吃了一个哑巴亏,这世间之事真是妙啊。 秋香本还想和袁青峰说上几句,但后者全然没有注意到她这个美娇娘。 宽大的马车内袁青峰与王破六面对而坐,按律王破六作为随从是不可能与堂堂北凉世子同乘的。但袁青峰却说道。 “既然这马车上坐的是我,那我便有权利谁上谁下。” 马车在皇城的街道上缓慢的行着,之所以缓慢一是为了让这北凉蛮子好好感受一下皇城的繁华,二也是为了城中百姓的安全。 王破六悄然说道。 “之前那位红衣太监定然就是宫中极为神秘的血玲珑。” “血玲珑?” “江湖上也只是略有传闻,这些红衣太监幼时被净身,修的极为诡秘的养气之法。内力甚是深厚,寻常三品高手根本不是对手。咱们那位凌玄白将军百招之内讨不到丝毫便宜,甚至还略有下风。” “竟然略下风?” 袁青峰一听之下,便知晓这十二重楼位列一品功法的原因。自己仅仅只是初结塔楼,就能将红衣太监的内力化散与无形。如若他日结成十二重楼那岂不是江湖上内力之流再无敌手。自己有识海内有避天玉,自然不必担心有丹田炸裂之危。 袁青峰摸了摸眉心处,指尖上一丝很难察觉的温热,那里便是避天玉所在。 天道好轮回,福祸两相依。 这避天玉让自己的双亲惨死刀下,也屡次救自己与危难之中,此物不知是吉还是凶。但袁青峰知道的是他本可以是离阳城中一位普普通通的小人物,但皆因这块玉佩的出现。自己的命运陡然转变,既然不能平凡那便让我的名讳响彻整个大夏王朝。 袁青峰正在胡思乱想之时,马车外传来熟悉的公鸭嗓音。 “世子,皇宫到了。” ...... 第76章 左右为难 袁青峰闻言定了定神,此刻他不再是叛宗之人袁青峰而是北凉小王爷李牧。之前过往的种种都要尽可能的深埋于心底。龛星楼秋香的下毒之举和红衣太监的几番试探都让他知晓,此时的皇宫正如一片平静的湖水,看似湖面静谧异常实则湖内早已暗流涌动。他作为世子要和几位皇子比试,周围自然有无数双眼睛在盯着自己。只要稍有破绽便会有灭顶之灾,虽然在龛星楼内收获不少但袁青峰还没有自大到可以出入皇城如无人之境。 与王破六走出马车,那名红衣太监在一旁恭敬地等候着。之前的试探已然让本来自大的他心惊肉跳,如若不是当今圣上有意为之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敢去试探一位将来的北凉王。马车停在宫门之外再要往内行走,不论官职大小按律都要下车行走,即使是北凉王李墨天来此也要如此。宫门外有两列龙牙军威风凛凛的站在那里,红衣太监上前掏出一枚雕刻极为精巧的令牌其上雕刻着一条栩栩如生的金色巨龙。龙嘴之中暗含玉珠,其上刻大夏二字。 为首一位军士接过令牌仔细查验之后,一挥手。巨大的漆红色宫门缓缓开启,红衣太监转身恭敬说道。 “世子殿下,圣上早有旨意请二位随奴才往风波亭一叙。” 袁青峰开口说道。 “既然如此,那就有劳公公了。” 红衣太监躬身向前走去,袁青峰与王破六二人在后跟随。两人从后看去那红衣太监好似一只红色的鳖龟,矮小的身子拖着笨重的壳一步一步的前行着。其实宫内太监大都如此,每时每刻都要躬身前行久而久之脊柱也就变了形。而皇宫内的这些阉人大都是前朝遗民,自己已然国破家亡此生还以残缺之体受困于这皇宫内。灵魂时时刻刻都在受这鞭挞,那种滋味实在非常人可以忍受。 所以一些流落宫内不堪受辱的前朝遗民大都选择投井而死,有一段时间宫内怨气冲天。紫青色的黑气自北而出直冲云霄,夜晚宫内哭声阵阵不绝于耳。为此特意请来百位入世高僧吟诵超度经文,又请来道家黄符掷入水井之中。过了大概有一月有余,北边黑气逐渐消散,夜晚鬼哭狼嚎之声也逐渐隐没。 袁青峰也是从《异世录》中知晓此事,不过这大都是民间传言,其真实性还有待商榷。 红衣太监身形虽躬但脚下却是不慢,袁青峰与王破六都是修道之人自然也能跟上其脚步。皇宫内大都沿袭前朝特色并未做巨大改动,袁青峰一路走来也是如走马观花一般大致将皇宫全貌看了个七七八八。路上所遇太监宫女尽皆都下跪低头不敢正视自己,他们心里都清楚能让红衣太监前方引领之人定然身份不会简单。更何况只看其衣袍一角便知晓这昂贵绸缎不是寻常人家可以穿起的。 约莫盏茶功夫,风波亭便出现在眼前。 但眼前之景却与自己心中所想甚有差距。 没有意料之中的百官随行,只有一身白衣如雪的儒士站在亭中。脑海当中那位身穿五色龙袍当今至尊却未出现在这风波亭中。这白衣儒士正是尚卿顾长安,而一旁所站之人有两位也算自己的老熟人。其中一位正是那俊美似妖但却对自己极其厌恶的徐恒,在其身旁所站正是脑满肠肥肚大如球的董不凡。之前在龛星楼内尚未自己甚是这位王破六口中好运的世子,只知其父乃是和当今圣上打赌赢来的藩王之位。 如今在风波亭内再相遇,袁青峰仔细看之。其肥胖程度还要在周山之上,满脸肥肉将其五官都挤在一处。好似市井街边小贩口中叫卖的肉包子。 这位肉包子一看见袁青峰竟然很亲昵的冲其挤眉弄眼,宛如老友重逢一般,但后者也只能尴尬的冲其笑了笑。 顾长安将这一切都看在眼中,脸上表情看不出有丝毫变化,依然是那般云淡风轻。 “顾大人,这北凉世子已到。那老奴便先行告退。”红衣太监操着特有的公鸭嗓音躬身告退。 “李牧,怎么不记得你顾叔了。当你的满月酒我可是不远万里赶到北凉,变卖了一半家产才唤人打了一对长命锁给你。” 袁青峰自然知晓这是客套之话,也只能随声附和。两人都是玲珑心思,客套了句也就直奔主题。 顾长安说道。 “如今漠北大旱民不聊生,圣上本想亲临圣驾前来与几位世子叙旧。但前方奏表以来无奈只能托老臣先行前来与几位一叙。” 言罢,还未等袁青峰出言。 远处便走来一女一男,男的眉宇之间霸气十足,虽说此刻身处皇宫之中但却身穿一身精炼铠甲。袁青峰特地留意了其脚下行动。身穿如此沉重兵甲竟还能如履平地,可见其内力绝非寻常。 而身旁女子面容精致仿若坠落人间的仙子一般,毫无俗气可言。其面容与俊美似妖的徐恒都有些不相上下。 男子一看见顾长安便扯着嗓子叫道。 “顾叔,这几位就是你口中实力不凡的三位世子。我看也没什么特别,也就那位手拿折扇的女子和雪鸿妹子有些难分伯仲。” “手拿折扇?女子?” 袁青峰与董不凡尽皆看了看彼此,两人不约而同的看向正轻摇折扇的徐恒。 而顾长安闻言也是摇摇头,大皇子这一句话可是捅了马蜂窝。 徐恒脸上一脸怒容,说道。 “你说谁是女子!” 大皇子宋书离一脸震惊,又说出另一句惊天之言。 “女子竟然出男音。可怕实在可怕。” “姓宋的别以为你是皇子我就不敢动你,再敢胡言乱语我便叫李牧撕了你的嘴。” 袁青峰一听怎么骂架还带上自己,转头看向徐恒。此时徐恒柳眉倒竖,一改之前冷若冰霜的高傲之像。本来还想反驳几句的袁青峰满肚牢骚也只能压在心中。 倒是董不凡在一旁乐得自在,笑看之前曾经让自己吃瘪的徐恒被人误认成娇滴滴的女子。不禁对眼前这个身穿兵家带似乎神经有些大条的皇子宋书离有些好感。 顾长安在一旁也尽是苦笑,这宋书离果然还是如以前一样,痴迷练武,练的脑袋都有些不正常。 自己位列当朝文臣一品的第一件事竟是在几位少年之间左右为难。 一念到此,本来自持甚高的顾长安也只有苦笑了之。 ...... 第77章 儒生杀意 徐恒口舌之利袁青峰在龛星楼内就已领教,虽然此时被徐恒当枪使但心有余悸的他还是选择一言不发。皇子宋书离显然不知晓这位徐千秋之子的厉害之处。眼见这雌雄莫辨面容姣好的男子竟不知天高地厚的与自己争一时之长短,宋书离就气不打一处来。自己作为皇子自小便被周围人灌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的道理。宫内上到文武百官下到太监宫女无不都对自己言听计从,市井百姓难以见到了龙肝凤丹在宋书离口中也是味同嚼蜡。 当今圣上戎马半生方才夺得天下江上,坐稳皇位之后才诞下子嗣宋书离。民间都将其称为老来得子,自然对其就颇为宠溺,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其骄傲蛮横目中无人的性格。 但要论口舌之利这位未厉江湖的皇子与徐恒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顾长安实在看不下去,咳嗽一声才止住了这混乱不堪的场面。宋书离幼时便师从顾长安,所以对其还是颇为敬重。不敢造次。 “今日我奉圣上之令,让两位皇子与三位世子比试几番一较长短,以彰显大夏皇恩浩荡。” “如今天下禁武从文,正适逢漠北大旱颗粒无收,百姓怨声载道。朝廷一连派遣几位官员都未曾建树。就在前几日漠北有人来报,一众饥饿难耐的灾民冲进城主府内将府内用于赈灾的粮款洗劫一空。陛下听闻龙颜震怒,但漠北自古民风剽悍,期间更是悍匪横行。因此次天灾,本就蠢蠢欲动的悍匪更是目中无人的冲进临近城中烧杀抢掠。官府屡屡派兵围剿但都是杯水车薪。殿下特意嘱咐微臣想问问几位皇子与世子有何建议。” “陛下知晓徐恒世子乃是自幼受其父徐千秋所影响,深得其真传。纵横捭阖治世良策尽皆了然于胸,如今漠北之急还望徐恒世子出已良策。” 徐恒一听柳眉微皱,反问道。 “顾叔既然位列尚卿那何故不替圣上分忧解难,相信有当世文臣第一美名的顾尚卿可比我这个不谙世事的末流世子才学见识要强得多。” 徐恒这一番话说的不卑不亢,饶是袁青峰心中都略微有些惊讶。眼前这位一身白衣的儒生可是把持朝政,自领尚卿之位的大人物。听王破六说这尚卿之位可是位列当朝正一品,与此等手握强权之人说话,徐恒竟依然不改毒舌本色。 顾长安作为文臣自然知晓徐恒的话外之意,本来浸满书生气的双眸陡然一变,取而代之的一股惊人的杀气。饶是王破六见多识广闯荡江湖已久,但都未曾见过如此冰寒刺骨的杀气。 徐恒本来轻摇折扇的双手都为之一滞,他没想到一介文臣竟有如此冷冽杀气。 顾长安眼神变幻,那股杀气也悄然消失不见。又恢复到了之前那股儒生模样,上一位领略顾长安杀气的正是被囚禁在府内的拓跋言,此时早已不知所踪。 “没想到,徐恒世子年纪轻轻口舌竟如此之利,看来也学得徐千秋几分本事。” 徐恒没有多言,而是将手中折扇一收。端坐于厅内,拿起早已准备好的笔墨纸砚,笔走龙蛇。而宋书离身旁那位始终不见言语的女子也悄然,将桌上笔纸拿去一半。也不慌不忙的书写起来,徐恒抬眼一瞧,那位长相丝毫不输自己的女子正用笑眼看着自己,徐恒面具之后的许涟同为女子自然不为所动。 这位名叫雪鸿的女子也是当今圣上的子嗣,但身上却丝毫看不见一点蛮横的影子。要说目中无人的宋书离是一壶烈酒那这雪鸿便是一杯温润的清茶。与自幼好武的宋书离不容,雪鸿自小便喜欢待在藏书阁楼中。席地而坐博览群书,而这一坐便是一整天。但其毕竟只是女儿身,没有丝毫可能有朝一日可以身临朝堂之上,与他身旁这位武痴哥哥相比,他显然更适合坐大夏皇朝的传承者。 见两人都笔走龙蛇,顾长安也是面带微笑。转身看向从未出言的北凉世子,这位北凉世子与自己印象中的北凉世子似乎有些区别。身上看不见那种北凉人特有的莽性,反而更像一位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但红衣太监几番试探已然知晓眼前这位看似纯良的北凉小王爷实则是一位内功深厚的高手。 既然如此,那便让天生武痴宋书离与之较量一番,以佐证红衣太监之言是否为真。 “书离,你不是经常提起北凉军之名艳羡其赫赫战功。这位便是北凉世子,日后将统领整个北凉铁骑之人。” 一身兵甲的宋书离闻言,双眼放光。目光炯炯的看向袁青峰,朗声说道。 “北凉军,那可是有诛仙之名的大夏铁军。能统领这群虎狼之师想必阁下身手定然不凡,今日定然要讨教一番。” 言罢,其所穿兵甲发出铿锵之音。包裹在兵甲之中的大手闪电般搭上袁青峰的臂膀,后者未曾想到身为皇子竟然如江湖武夫一般,瞬间出手。 顾长安如鹰一般锐利的眼神紧紧注视着这位北凉世子,他做为皇子太傅自然知晓宋书离的可怕之处。年幼之时凭借一身蛮力竟能徒手撕猛虎,而随着年岁的增长这天生神力反而不降反升。如若这位北凉世子只是徒有虚表,被这看似简单的一搭很有可能会根骨碎裂。 袁青峰也感受到了肩甲之处所传来的巨大力量。已他的修为内体气息一转便可弹开这位武痴皇子的手,但他还想看一下这位皇子究竟还有何后招。 宋书离见眼前这位看似瘦弱的世子竟丝丝毫不为所动,心中不禁大怒。腰腹间猛然一转袁青峰只觉眼前一花,紧接着就是天旋地转。 自己大意之下竟被宋书离给活活扔了出去。 而亭内徐恒也停笔看向两人争斗之处,眼中一丝不可察觉的关切一闪而过。 袁青峰宛如断线风筝一般,直冲向远处宫墙。 徐恒心中甚是焦急,看向王破六。后者依然不为所动,只是淡笑的看向即将要以头抢地的主子。 顾长安脸上也满是疑惑,难道这北凉世子真是虚张声势。 但紧接着,他脸上的疑惑便凝结在脸上。 ...... 第78章 命犯贪狼 如破麻袋一般倒飞出去的袁青峰,张手虚空一托,凭空借力一般安然落地。宋书离惊疑一声,自己这一手锁乾坤竟被其如此轻而易举的化解于无形。 宋书离生来便经脉不开,六窍不通。自然与修道无缘,但凭着这一身横练蛮力倒也难逢敌手。以往都跟随其父外出巡游打猎,小小年纪便不弱于宫内好手。只是跟随顾长安学文多年却只会写自己名讳,但是和几位国手切磋之下一身武艺却是突飞猛进。当今圣上见状便不再逼其学那秀才舞文弄墨,而是特意为其打造一身精炼兵甲。兵甲乃是熔千斤玄铁所造,又佐以西域巧匠之工。寻常刀剑根本无法伤其分毫,三品高手全力之下也才能刺入半寸。 袁青峰起身拍去身上微尘,而早已将心提到嗓子眼的许涟见状鄙夷的说道。 “故弄玄虚。”虽声若微蚊但还是被坐在其对面的雪鸿,尽数听见。 雪鸿闻言笑道。 “徐世子似乎与北凉世子有所嫌隙。” 许涟闻言说道。 “如此爱故弄玄虚的北凉粗人,死了最好。省的恶了我的心思。” 雪鸿掩嘴轻笑。 “徐世子果然如传闻中一样,甚恶北凉。” 许涟冷哼一声不再多言。 宋书离见竟为伤其分毫,脸上却丝毫不见气恼之色反而多了几分病态的红晕。以往在宫内那些太监军士根本不是自己的对手。要么三两下吐血而死,要么就是被其碰上一下便倒地不起。今日这位看似瘦弱的北凉世子竟然这么耐打,宋书离搓着手,嘿嘿笑道。 “如此甚好,如此甚好。”浑身兵甲叮铃浪的上下作响。 二者刚刚一交手,看似是袁青峰狼狈不堪实则在其倒飞出去的瞬间,体内十二重楼气息流转那股庞大的蛮力便被消与无形。但袁青峰还是略感心惊,眼前这位身穿兵甲的武痴皇子体内竟没有丝毫气息流转,丹田气海宛如一潭死水不泛起丁点波澜。自己虽说是大意之下才被其狼狈扔出,但这看似与自己年龄一般大的少年蛮力却是如此惊人。 自己踏入修道一途,方才能做到如此轻而易举。但要在之前,自己根本不可能如这位武痴皇子一般轻而易举。 就在袁青峰脑海中思绪交汇之时,宋书离一个闪身便已欺近身前。速度之快就连王破六都有些咋舌。 依旧是那招锁乾坤但是与之前不同的是。这次倒飞出去的不在是袁青峰而是武痴皇子宋书离,确切的说是在袁青峰的一指之下才倒飞出去的。 正是浮生幻灭指第一指,浮沉指! 有十二重楼此等炼气功法为底,袁青峰再使出这一招时已经再无顿瑟之感。 一指刺出,碎断乾坤。 只见宋书离的兵甲胸口处,出现一个拇指大小的窟窿。饶是千斤玄铁所造之兵甲也抵不住这碎金断铁的浮沉指。袁青峰知晓其乃是皇子,自己也只能点到为止不敢伤其性命,这一指只是碎其兵甲却未伤其分毫。 而宋书离一身横练功夫虽然看似狼狈但却丝毫无损。 顾长安见状,暗道一声不好。 他倒不是担心宋书离到底有何伤势,身为皇子太傅自然知晓其深浅。北凉世子也是点到为止但这反而会激起这位武痴皇子的凶性。 宋书离倒地之后一个鲤鱼打挺便起身,脸上本来病态的红晕较之以往更盛。更有向双眼蔓延的趋势,顾长安见状心中想起宋书离刚出生时的异状。 白气冲斗牛,日月惨无光。 当时深谙观天之术的大臣便言明,宋书离乃是命犯贪狼性格乃是万中无一的贪狼野性,一身野性难去。但谁也不敢与圣上讲明利害。之后那几位私下知晓其中缘由的大臣大都死于非命,朝中也再无人敢议论此事。执笔史官也只能将其一笔带过不敢多言。 宋书离手脚尽皆踏于地上,一身兵甲叮铃作响,宛若一只人形野兽。袁青峰还从未见过有如此之人,江湖上也曾传言有狼人之说,但与眼前这位皇子却大有区别。宋书离脸上并没有生出毛发只是动作却与野狼无二。顾长安本想出言阻止也为时已晚。宋书离发出一声兽吼便冲了过去,身形之快以袁青峰的修为也只能看个大概。 踏山海!! 宋书离双腿猛然踏地,一对铁拳猛然击出隐隐间竟有破空之音。 袁青峰不敢托大,体内气息瞬息间便流转了十二次,瞬间宋书离双拳已到,袁青峰来不及躲闪只能用单薄的胸膛去迎接势如破竹的铁拳。 厅内书写良策的二人早已停下手中之笔。雪鸿脸上带着轻笑看向许涟,后者强忍心中的急切冷眼视之。 轰! 血肉之躯传来阵阵轰鸣,袁青峰身后宫墙轰然倒塌。巨大的声响引来了无数前来查看的宫女太监,顾长安见状大声呵斥道。 滚! 见是顾尚卿发怒,一众人尽皆作鸟兽散。 此时宋书离眼中凶芒尽退,显然刚刚那两拳消耗了自己所有的力气。反观袁青峰身上华贵衣袍丁点未损气息如常,王破六见状略微松了一口气。他刚刚见宋书离气势异常本想出手但却被袁青峰用眼神制止,他知晓龛星楼秘典阁三层所放之物定然不是凡品,但没曾想竟有如此威能。 宋书离那两拳在王破六看来着实有些可怕,他虽曾耳闻这位皇子的一些传言。但却为曾放在心上江湖上有蛮力之人多如牛毛,一个深宫内的皇子又有什么特别。但今日得见,却让他大吃一惊。想起之前所谓徒手撕猛虎的传言,大都所传非虚。 袁青峰看似云淡风轻但实则心中也有些后怕,他从未练过外加功夫。一身血肉之躯哪里能刀枪不入面对来势汹汹的铁拳他也只能选择赌上一把。没想到十二重楼竟真如此神奇,他只觉那股庞大的力量尽数被血色塔楼吸收在体内没有做丝毫停留就被排除在外。 宋书离此时躺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心中却甚是服气。他这种一心向武的人最为信服的就是武功莫测之人。这位北凉世子竟敢当人肉沙袋被自己狠凿两拳却依然毫发无损,实在是让他佩服不已。 厅内雪鸿的一双美目仔细的瞧着袁青峰,一丝红晕竟浮现与脸上。没曾想这位看似瘦弱的悲凉世子竟有这般武学修为。 自古英雄出少年。 正是情窦初开之时,美人何故不爱英雄。 ...... 第79章 便宜徒弟 许涟在一旁看的真切,同为躲在人皮面具后面的她心里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她不知道这是什么,也许在她的世界里从来没有出现过一个可以让她动心的人。她自幼便被当做徐恒的影子培养虽说是女儿身但却丝毫不比同龄男子差到哪里去。与袁青峰这等半路被拉来当替死鬼的倒霉蛋不同,许涟早已失去了自我。直到在龛星楼内遇到袁青峰她那一颗早已枯死的内心才又出现了一丝悸动。 兴许天下女子都一样,美人配英雄自古都是。与宋书离一战袁青峰自始至终都未曾用尽全力,虽说许涟在亭内苦思良策但二人争斗时所发出的巨大响动也吸引了她的目光。在看到宋书离那可怕的模样之后她也着实为袁青峰捏了一把汗,当看见其竟然用瘦弱的胸膛去硬憾带着破空声的铁拳,许涟控制不住的想要大喊,但她知道以她的身份不能这样。那位智谋不弱于徐老怪的白衣尚卿顾长安就在一旁。如若她有所异动自然就被其尽收眼底,她跟随徐千秋多年。要说那纵横捭阖帝王权术学了只有三成,那这观人敛心之术却深得徐千秋的真传。 她只能紧紧攥住拳头,指尖已经深深刺入手掌之中却丝毫不知。袁青峰之前被狼狈扔出还可凭借着身法之利转危为安而眼下却是血肉相交,短兵相接。这如何不让许涟芳心高悬,拳胸相交的一瞬间她情不自禁的闭上眼睛。她不敢再看也不愿再看,她在来皇城之前徐千秋就将宫内大小事物一一为其剖析解惑。这位武痴皇子宋书离的传言她也是听说过的,自然知晓此刻是何等危机,连身穿精甲的龙牙军都不能硬抗宋书离在疯癫时的铁拳,更不要说一位身穿华丽衣袍的北凉世子。 轰隆声过,烟尘弥漫。没有惨叫,没有惊呼。 有的只是顾长安那句气势逼人的滚。 许涟睁眼看去,那位故弄玄虚的北凉世子依然毫发无损的站在那里,先声夺人的宋书离反而气喘吁吁的躺在地上。她悬着的一颗心也终于放下,眼中本来散去的厌恶之感较之前更盛。 而宋书离一股脑从地上爬起来,丝毫不气恼。眼中满是激动之情。袁青峰见状急忙退后两步,他生怕眼前这位武痴皇子又使出什么招数。 但宋书离却突然双膝跪地,冲着袁青峰就是一拜。 “师傅在上请受徒儿一拜。” 袁青峰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拜惊的无以复加。就连王破六都冷汗直流,堂堂皇子竟给他人下跪拜师,这要传将出去世子与他的人头可就不保了。 顾长安见状也是大惊,见状急忙就要去搀扶跪拜在地的宋书离。 “书离,你这成何体统。要是让陛下看见非叫你长跪大殿中不能起来。” 宋书离肩膀一晃,手无缚鸡之力的顾长安便被其推在一旁。一身白衣也沾满了尘土,看着位列尚卿的重臣如此狼狈风波亭内苦思良策的雪鸿不禁笑出了声。 “皇子殿下,你我年纪相仿我如何做你师父。还请快快起身。”说罢便要将宋书离扶起,但一身横练功夫的武痴皇子哪有这么容易起身。袁青峰一托未起,丹田气海内十二重楼所凝血色塔楼微微一震。一股庞大的力量便陡然生出,强行托起宋书离。 这宋书离不能修道自然深谙外家功夫,身形魁梧异常。加之其又穿戴千斤玄铁所炼兵甲,就是让霍广与凌玄白两位三品高手一起发力,都未曾见得可以托起。但袁青峰却如此轻松的就将其托起,这让早已起身的顾长安心中疑惑更盛。 宋书离眼见自己被强行托起,嘴里叫嚷道。 “我不管,宫内几位国手都不是我对手。每日与他们切磋武艺就像女人绣花一般实在无趣的很。如若你不答应,我便告诉父王,你是北凉世子对吧,我便让父王灭了你们北凉。” 眉宇间透着霸气的宋书离却说出此等幼稚言语,二者相配起来倒也有趣。 但当听到要灭北凉之时,袁青峰眼中还是一丝寒芒闪过。虽说知晓其是武痴心思但却要以此为要挟,袁青峰心中也不灭有些恼怒。眼前这位乃是大夏皇子虽说未曾掌权但也着实是一股不小的力量,自己将来可是要力战江湖第一宗派剑宗,身后若是有大夏朝堂鼎力相助自然也就事半功倍。 正在踌躇间,一声清脆之音突然响起。正是与徐恒一同书写的雪鸿。袁青峰自幼便没见过什么美人,从小便觉得自己娘亲最美,之后满门被灭落入剑宗身旁也大都是同性之流。叛出剑宗后见到的第一个美人便是龛星楼的秋香,不过几番相处下来便知此女心机深沉不可深交。第二位便是同为皇子的雪鸿,或者应该排在第三位。徐恒俊美程度丝毫不亚于雪鸿只可惜投错了胎成了男儿身。 袁青峰一见宛若画中仙的女子心里便会紧张异常,雪鸿自小饱读诗书一身初落凡尘的气质,世间自然是不可多得。与冷冰冰的许涟相比,显然高出不少。 “北凉世子,我这哥哥自小便对武痴迷。如今见了世子手段自然心向往之。与哥哥的几位号称国手的师傅相比,世子手段显然要高出不少。连我这未曾舞刀弄剑的妇人家都看得出来,世子并未出全力而哥哥他却已然底牌尽出了。” 言毕,转身又对宋书离说道。 “这拜师之事关系重大,还需禀报父王再做决断。况且我与徐恒世子所写良策已然妥当,到时父王来此一看心情大好定会准许了你拜北凉世子为师的事。” 说来也怪,这位性如莽牛的武痴皇子却最听其妹之言。三言两语劝罢就解了这尴尬之围。 袁青峰想出言感激但雪鸿却未曾理会,微微一欠身便又回到风波亭内。 许涟见状脸上浮现鄙夷之色,之前是那位秋香眼下又是这位雪鸿。 果然如徐老怪所言,北凉人尽皆是些粗鄙之人。 此时的袁青峰却突然打了一个喷嚏,一旁的宋书离见状急忙说道。 “师傅,你受风寒了。需不需我差人送几个火盆来。” 许涟见状转怒为笑,躲在人皮面具之后的她,笑的很是开心。 ...... 第80章 破城良策 漠北与北凉一样尽皆地处苦寒之地,但与北凉不同的是漠北并没有一位异姓藩王镇守。现如今看似大夏一统中原天下太平但实则暗流涌动。漠北以北便是后周,后周乃是北周遗民所立政权。当年三国之战以北周势力最为强大,虽说之后被大夏付之一炬。可俗话说的好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当年北周皇城被大夏围困数年之久,其城池坚固令人匪夷所思。这城池所用墙砖尽皆采用秘法泡制。上好的红土佐以炒制蒸煮过的麦粉秸秆又加以红醋浸泡,以此红砖替代常用青砖。本在一些北周老臣眼中弃青砖用红砖乃是违背祖宗之意的行为,但就是这看似大逆不道之举在被大夏围困的几年里,皇城内总算没有出现烹煮妻儿的人间惨状。 但坚固的城池最终也难挡北凉的铁骑,军师徐千秋立于军帐之外遥遥望去。只见北周城墙颜色鲜红如血刀劈斧砍之下只有浅浅的白痕,北凉军是出了名的悍不畏死即使面对如此坚固的城池依然如潮水一般一拥而上。刀劈斧砍直到利刃翻卷,之后便弃刀不用用手抠抓。北周守城军哪里见过这等阵仗,眼前这些军士根本不是凡间之兵倒像是从九幽之中爬出来的噬心恶鬼。虽说北凉军气势骇人但终究是血肉之躯,滚石檑木纷纷丢下消耗也是颇大。 此时一身血腥之气的剽悍之人出现在徐千秋的面前,后者定睛一看正是双眼含怒的李墨天。北周久攻不下自己从北凉带出的子弟兵却是消耗颇大。堂堂军师竟在此处晒太阳,这叫他如何不气。 他李墨天自诩天下杀神,从揭竿而起到今天大小战役近千次还是头一次见北周这样如此难啃的硬骨头。就连北凉这口钢牙都无法将其刺穿。徐千秋手中折扇轻摇又换了一个地方享受太阳的滋润。李墨天见状心中怒气更是直冲天灵。 “徐老怪,北周久攻不下你竟还有心思在这里晒太阳,你可知晓这每时每刻都有北凉弟子倒在血泊之中。” 徐千秋看了看李墨天却不曾言语,只是唤来一位小童,耳语几句。小童闻言面色吃惊却还是依言离开了,李墨天看不出其到底想要什么,不多时小童手提木桶小心翼翼的走来。 李墨天赶忙上前看去,但却是一股腥臊之气传来。原来木桶内盛放的正是黄白尿液,本来就大怒的李墨天此刻更是气血上涌要不是与徐千秋相处已久知晓其腹中才学,以他脾气定要将其一刀斩之再悬尸示众。 “军师三番两次戏耍我等,如若没有破城良策,我也不愿停留。我作为先锋将军自然要一马当先,城池坚固又如何我李墨天一口钢牙也能咬上他半分。”说罢转身便走。 “将军莫急,这破城良策就在这木桶之中。我观北凉城池许久,其颜色鲜红如血刀劈斧砍尽皆不留痕迹。想必这成砖之中定有乾坤。我曾博览古书知晓有一失传已久的古旧秘法,依秘法炮制出的红砖。古时曾称之为血砖,想要破解此法不难。取三两七八岁孩童的童子尿混上烈酒便可破城。” 李墨天闻言面色古怪,烈酒配尿。这是什么说法,但眼下已无良方权且死马当作活马医。 “来人,传令下去。搜寻七八岁孩童的童子尿,兑上咱们从北凉所带的烈酒,之后尽皆涂抹在刀箭之上。” 传令军士面色诧异。 “将军你是说要童子尿?” 李墨天本就对此法将信将疑,心中正是烦闷。闻言开口说道。 “军师所说之法岂能有误,速速传令下去。耽误了破城良机拿你是问。” 传令军士闻言不敢再说,急忙便将指令吩咐下去。不多时,几大桶酒尿混合之物便出现在军士面前。酒香混合着尿味那种滋味实在妙不可言。 军士间议论纷纷,都不知军师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李墨天身先士卒将自己所配宝刀浸入其中,这一幕可让视刀如命的北凉军士大为不解。纷纷出言说道。 “将军不可啊,怎能将家传宝刀浸入这污秽之物当中。” “是啊将军,军师之言分别就是看不起我们北凉人。”说罢抽刀斩向一旁的徐千秋,铿锵之音传来。李墨天挡在徐千秋身前那口北凉刀砍在其所穿兵甲之上。 李墨天开口说道。 “北凉刀之所以刀锋锐利,不是因其有炼器之法有多精巧也不是刀胚有多坚利。而是因为其沾染的是仇敌之血,万千鲜血淬炼之下,才能锐不可当。眼前北周城池就在眼前,北凉刀必将出鞘。” 众将士闻言,齐声高喊。 “以我手中北凉刀,怒饮城中仇敌血。” 眼下再也无人嫌弃桶内尿酒污秽,纷纷将佩刀浸入其中。 北周城池上的军士眼见已经退去的北凉军士又去而复返。仗着城池坚利出言嘲笑道。 “怎么还没吃够滚石檑木的苦,刀剑都已卷刃。难道想用牙齿咬进来不成。”此言一出,周围守城军士尽皆哈哈大笑。 李墨天此时不慌不忙,张弓搭箭。当然箭尖也涂抹了尿酒,瞬息间弓弦拉至满月。 嗖!嗖!嗖! 竟是一弓三箭。 啊!! 一声惨叫传来,其中一箭正中刚刚那位出言不逊的北周军士的右眼。剧痛之下他还来不及查看自己的伤势,身旁两位军士就应声倒地。三箭之中的另外两箭正是穿透之前刀枪不入的城墙夺了军士性命。 李墨天见状豪气冲天,之前久攻不下的郁闷之气随着这三箭一扫而空。身后一众北凉军士见状也都磨刀霍霍,同时心中也感叹军师智谋果然名不虚传。 没了坚固城池,北周军士自然不是虎狼之师北凉军的对手。 当一众军士冲入皇宫内,却未曾见到当时的北周皇帝。留下的只有宫殿之中熊熊大火,当时曾传言北周皇帝眼看守城无望便自焚而死,只是具体如何已然无法查证。 殊不知,在破城之前,早有一众军士护着当时的北周皇帝和其子嗣,顺着密道悄悄逃出城外不见踪影。江湖上虽传言有人看见北周皇帝出逃漠北。 但人海茫茫,沦为平民百姓的北周皇帝一心要躲,又怎能会被轻易发现。 ...... 第81章 漠北之乱 江湖传言虽不可全信但毕竟无风不起浪,身处庙堂的大夏皇帝又怎能不知。曾有大臣上书进言要赶尽杀绝以除后患,但大夏皇帝感念过往,前朝无德百姓起兵伐之。前朝覆灭又新立三国,大夏与北周之间并无过节但常言道卧榻之侧其容他人安睡。若要一统北周大夏必有一战,成王败寇自古都有。既然北周皇帝得以逃脱那便是其命不该绝,天道轮回之下尚有一丝生机,我又怎敢逆天而为。 但放虎终究是患,能统领三国之中势力最强的北周没有真才实学又怎能安坐高位。北周皇帝一路携风带雨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向漠北逃去。他不敢去富庶封地只能反其道而行之去那苦寒之地,但北凉是万万不可去的那位人间杀神所在之处稍有不慎别会惹来杀身之祸。所以漠北便是唯一去处,但北周离漠北千里之远期间更是匪患横行,但好在还有一众护卫军队跟随跌跌撞撞之下总归到了漠北。 漠北地处苦寒之地,整年里有大半时日尽皆是风沙蔽日。北周皇帝虽然落魄如此但凭着从皇宫内所带的金银财宝细软银两倒也成了一方财主,在漠北之地也是小有名气。北周之所以能成为三国之中势力最强的一方,有的不仅仅是天时地利更重人和。皆因北周皇帝能言善辩又仗义疏财每每有落魄之人前来投奔,不论其出身只要有真才实学一律收入帐下,来到苦寒漠北他又重新如法炮制,倒也笼络了一大群江湖人士。漠北不是藩王封地自然没有囤积重兵而当地城主又是小心贪钱之辈,北周皇帝一心拉拢,几番假意推辞之下也终究和其称兄道弟起来。 别看漠北不如北凉兵强马壮但同为苦寒之地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民风剽悍。越是地处贫瘠之地百姓越是坚韧异常,北周皇帝正看中了这一点,他要以漠北为基再造一个北凉出来。有漠北城主为其撑腰周围几股顽固山贼自然树倒猢狲散尽皆被其收入麾下,恩威并重之下倒也难遇抵抗。 北周皇帝本名姓赵名黄粱,在漠北苦心经营多年渐渐的百姓只知漠北有个赵黄粱但对大夏王朝却一概不知。甚至更有甚者将其当做漠北城主,而真正的漠北城主只知每日花天酒地纸醉金迷不顾政绩不问民生。朝廷送来一切书信也尽皆由赵黄粱翻阅,赵黄粱借着城主之令招兵买马打铁炼兵,久而久之漠北城主也发现了其用心不善但想要反悔却为时已晚。城主府上上下下尽皆都是赵黄粱的人马,他就连死都没有机会。 赵黄粱可舍不得杀他,留着这个傀儡城主一方面是为了安抚百姓,另一方面也能借着他的身份查阅往来书信。眼见时机成熟赵黄粱分兵一半由自己子嗣带领前往漠北以北另立政权,国号后周。大夏朝廷知晓后大为震怒,一指圣旨传来要漠北城主领兵清剿,朝廷援兵随即就到。但身处皇城的大夏皇帝有所不知,漠北与后周早已是一体。派兵前往就如羊入虎口一般有去无回。 漠北异状宛如一个钉子一般扎在大夏皇帝的心里让其寝食难安。又侍奉漠北大旱本来就收成不多的粮食今年更是颗粒无收,即便是朝廷减免了赋税但还是难以凑齐,一连排出几位赈灾官员都无法安抚灾民反而有揭竿而起的趋势。朝中大臣也是无良方祭出,大夏皇帝迫不得已之下才将徐千秋密传至宫内问其良策。但徐老怪之说了一句话。 “良策已有,尽在儿手。” 如今大夏是内忧外患,依徐千秋所言大夏皇帝才让皇子和三位世子一决高下。宋书离与雪鸿自幼便师从顾长安,宋书离一介武痴自然不受其影响。而雪鸿的行事作风却越来越像顾长安,如今漠北有乱不论怎么看都与顾长安脱不了干系,如若他真是其始作俑者那自然就会露出马脚而这马脚便是雪鸿。徐千秋料到顾长安定会借雪鸿之口将自己心中所想尽皆书写出来。 而此刻的赵黄粱兵多将广,多年积累之下已是一股不可忽视的力量。而大夏朝廷又派兵前来本意清剿但却反而落入其手,赵黄粱开始好言相劝许以重利,那些不愿被招降的军士尽皆被枭首示众杀鸡儆猴。用此手段倒也劝降了一部分心志不坚的军士。 正适逢漠北大旱,大夏朝廷那些赈灾钱粮都被赵黄粱用来招兵买马。百姓怨声载道在赵黄粱的蛊惑之下更是对大夏朝廷恨之入骨。眼下天时地利人和已成,漠北百姓个个心含重怒急于揭竿而起,自然赵黄粱便是牵头之人。 风波亭内的许涟也依徐千秋所言将赈灾良策尽皆书写于纸上,而雪鸿也同样将良策写好。一旁早已等待多时的宫内太监用木盒将其承装放好,匆匆离开。 早已等候多时的大夏皇帝接看过良策之后,一丝笑容浮现出来。当即下令,任用徐恒为钦差大臣引三千千龙牙军即刻前往漠北赈灾。 当太监念完圣旨,交到许涟的手上。后者依然没有从震惊当中清醒过来。她表面上是徐恒实则只是一女流之辈,赈灾安民他哪里来的经验。 顾长安脸上也是阴晴不定,他不知一向谨慎的大夏皇帝为何要任用一位如此年轻的世子做钦差大臣。而朝中一众老臣都说要有表上奏,如此荒唐决定实在令人匪夷所思。但大夏皇帝都选择避之不见,任由外界口诛笔伐他都一概不听。而许涟从贴身衣物中取出一个精致的荷包,从其拿出一张略带油墨香的纸条,这是入皇城之前徐千秋亲手交于她。几番叮嘱其在面临抉择之时取出打开。 眼下正是决断之时,许涟取出查看。只见其上写着四个清瘦的字。 “万事问心。” 此刻许涟眼中疑惑尽去,其上早已为其准备好的高头烈马虽一众龙牙军携带着米粮细软一同出发。 临行之时许涟回头看向同为世子的袁青峰。 俊美似妖的的脸上依旧带着冷漠,袁青峰本想出言告别但却又不知怎么说起。 许涟见状,开口无声的说道。 “弯弓征战作男儿,梦里曾经与画眉。” 说罢便头也不回的随一众龙牙军远去。 而袁青峰却宛若雷击,呆立当场。 ...... 第82章 世间难寻 平定漠北之乱刻不容缓,圣旨一出早已准备妥当的龙牙军便拥着许涟即刻赶赴漠北。徐恒被任命为钦差大臣手握尚方宝剑,尚方宝剑又称尚方斩马剑。见宝剑如皇帝亲临所到之处任谁都会拜服。大夏皇帝也知晓本来平安无事的漠北竟因赈灾一事闹得民怨沸腾,其后必有蹊跷。让徐恒前往这也是徐千秋的意思,既然是徐老怪授意大夏皇帝心中也就再无疑惑。 许涟不知此次漠北之行有何凶险,一跃上马回头再看那位令人生厌的北凉世子。心中那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又陡然生出,不知是从哪里来的勇气。说出了那句自己都觉得不可思议的诗句,此刻她不再是徐恒而是情窦初开的小女人许涟。说完之后她不敢再看那位呆若木鸡的北凉世子。一咬牙狠夹马肚,烈马吃痛嘶叫一声,马蹄蹬踏之下消失在大片烟尘之中。 袁青峰虽然之前在剑宗时被人唤作袁木头,但听到那句诗就算是再不可雕的朽木也能知晓其中含义。那两句诗分明就是说自己乃是女儿身却做那男儿郎才做的弯弓之事。他自己本就是假扮北凉世子李牧怎么这徐恒竟也是他人假扮,而且还是女扮男装。一念至此袁青峰身上一丝寒意闪过,三大世子竟有两位都是他人假扮这已然犯了欺君罔上之罪,按律当斩。联想之前徐恒的种种行为,略微推敲一番,便可知其破绽。世间哪有如此俊美的男子就算是男生女相也未免有些太过骇人了些。袁青峰心中了然。 一旁的便宜徒弟武痴皇子宋书离见其一直沉默不语,赶忙问道。 “师傅你这是这么了,难道是进入了传言中的顿悟境界。” 袁青峰闻言有些苦笑不得,身旁这位武痴皇子自从落败之后便一直形影不离的跟着他,雪鸿在旁规劝都没啥大用。王破六也不敢出言阻止,那毕竟是皇子。 宫内太监也大都有所耳闻,这看似瘦弱的北凉世子竟能不费吹灰之力的将咱们的武痴皇子制服。要知道之前为了让他拜顾尚卿为师,宫内足足动用五位军士都压制不住疯性四起的宋书离。而此刻其竟心甘情愿的跟在北凉世子的身后,看来这李牧并不是如传言中那样不堪。说不好,日后北凉军在其统领之下能更上一层楼。 大夏皇帝自然知晓宫内一切,听闻自己那位油盐不进的皇子竟能信服于北凉世子。为漠北之事愁眉苦脸多日的大夏皇帝也不禁展颜一笑。 “如此甚好,如今漠北已然出事,书离能与北凉世子交好倒也不失一桩美事。”以往大夏皇帝的重心多半都放在北凉,李墨天功高盖主何况多年之前正是他害的李墨天痛失红颜。虽说当时李墨天强压心中怨恨并无反意但为了保险起见,大夏皇帝还是用了诸多手段来监视北凉城内的一举一动。 但怎奈人算不如天算,小小的漠北竟然徒生祸端。正所谓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漠北与北凉同为苦寒之地。兵马不足的漠北就算有意反之。大夏也能将其剿灭,但如若北凉一心要反,普天之下谁能挡住这虎狼之师。 一念至此,大夏皇帝不禁又愁上眉梢。 袁青峰被宋书离拉着在整个大夏皇宫转了大半圈,好不容易才停下来。 “师傅,这就是我平日里住的地方。怎么样,不错吧。” 袁青峰打量四周,周围到处都是寻常人家难见到的名贵花草。诺大的庭院里摆放着无数练武的器具,到也是这武痴皇子的一贯作风。 “别总是叫我师傅,如若被你父王听见,我这人头可难保。” 宋书离闻言一脸不屑的说。 “我那父王整日忙于批阅奏折哪里有空管我的事。就算他有心提起,有我在他也不敢把你怎么样。” 袁青峰刚要说话,只见一名侍女恭敬说道。 “皇子殿下,药浴已准备妥当。” 宋书离闻言赶忙和袁青峰说道。 “师傅,这药浴可是我父王寻天下名医所制成的药浴。浸泡之后神清气爽好不快活,师傅和我一同享用如何。” “一同享用!”袁青峰只觉胃里一阵翻江倒海,他知晓这位武痴皇子乃是无心之举但一想到两个男人一同沐浴这等画面就让他实在有些反胃。更何况自己有十二重楼洗经伐脉比外物所配药浴不知要好了多少。 袁青峰摇摇头,宋书离见状有些暗自神伤只能自己和侍女一同前往。 等这位活祖宗一走,袁青峰才悄然和王破六说道。 “徐恒在马背上说的话你听到了吗?” 王破六闻言有些疑惑的摇了摇头,自入皇宫以来他的所有精力都放在袁青峰的身上,从未注意到徐恒世子有何异状。 袁青峰赶紧将其所说诗句转述给王破六,王破六闻言也是震惊无比。人送外号千面佛的他竟然看不出徐恒竟是女扮男装,他浸淫此道已久在袁青峰的提点之下回忆起之前徐恒的种种作为自然可看出古怪。饶是他这等易容大师都难以分辨更不用说是其他平凡之人。 “看来此子的易容之术还在我之上。”王破六沉吟道。 “如若徐恒真是女扮男装那他为何要将此事告知于我,烂在肚子里岂不更好。”袁青峰疑惑道。 王破六沉默许久才缓缓说道。 “原因无非有二,他有不亚于我的易容之术自然能看出你所露的细微破绽。他应该是察觉到了什么,才在远赴漠北之时提醒于你。你和他都是易容假扮他人换句话来说都是一根绳上的蚂蚱。” 袁青峰仔细一想便觉王破六所言不无道理。 “那另外一个原因是?” 王破六闻言突然面色暧昧,老神叨叨的说道。 “她既是女扮男装又自知此去漠北前途未卜,能在出走之时对你交心。这难道还不足以说明问题。” 袁青峰听的一头雾水,追问之下王破六却不再多言,转而在宋书离的宫殿之内转悠起来。 过了许久,袁青峰终于想明白这其中原委。不仅脸色微红,一想到徐恒作为男子都有如此俊美似妖的面容,那张人皮面具之后的面容究竟是何等的惊为天人。 王破六是看人的行家,见袁青峰这等表情自然知晓其悟透其中原委。不禁笑道。 “修道天资世间难寻,但对男女之事如此迟钝倒也是世间难寻。” 一念至此,王破六不禁抬头看了看天。喃喃道。 “天道轮回果真如此玄妙。” ..... 第83章 你不能死 自王破六点破许涟心思之后,袁青峰整日里都不甚开心。之前在不知道徐恒其实是女儿身的时候,他便对这个俊美似妖牙尖嘴利的世子没有半点好感。虽说心中有那种异样之感但他堂堂七尺男儿怎能对一男子有此非分之想。就算是其面容不似男儿,自己也不该有那种想法。但是在知晓徐恒乃是女儿身之后,心中那股异样之感又如雨后春笋般疯长起来。 漠北里皇城千里之远,即使有良马代步一时半刻也无法赶到。更何况其后还带着辎重细软足足好几大车,这行进速度更是缓慢无比。平时单人轻骑昼夜兼程不过三五日便可赶到,现如今已过了三天两千龙牙军押送着粮草金银也才走了不过一半的路程。许涟早已换下一身属于世子的华贵衣袍穿上一身适合赶路的白色劲装,前朝经历变法改革不在固执守旧,接纳融入了大部分游牧民族,这些人都长在马背上的民族天生便对弓马骑射十分娴熟。前朝也差人改进方便骑射的马上衣袍,大夏自一统已来取前朝精华去其糟粕利害,如此换上一身白色劲装的许涟更显得英气十足。 一众军士在官道上缓缓的行进着。 “哥,我看咱这位钦差大人可不像是个能杀人的主啊。那柄尚方斩马刀落到他的手里还真是可惜。” “谁说不是,你看他细皮嫩肉的哪里像一个钦差。我听说他是那位异姓王徐老怪的儿子。” “怪不得,有世子名号才能坐上这媲美一品官职的钦差之位。” 两位龙牙军军士正在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全然不知危险将近,身后突然一股寒意袭来,回头看去。 只见两道黑影,全身尽皆笼罩在黑袍之中。不等他俩说话手中便是寒光一闪两位龙牙军军士顷刻间便见了阎王,这次漠北之行共两千龙牙军,这五百人策马在前便是先锋,其后便是护着钦差大臣的一千精兵最后五百军士押送着朝廷赈灾用的细软粮草。先锋军突遇变故两人被杀但龙牙军虽不比北凉军身经百战,但好歹也是拱卫皇城精良之军。在遇变故的瞬息间便停下脚步抽刀迎敌。 而那两道杀人黑影一击之后便遁入四周消失不见,其身手显然非寻常山贼所有。这五百先锋军尽皆是由一位面色黝黑的彪形大汉统领。这大汉身负两把开山巨斧与霍广一样同为游骑将军,也是位列三品高手已久。为人豪爽不拘小节常被军中兵士唤做韩自在。 此人正是自在天韩千夜。他深知此去漠北不会太平但没曾想这官道之上竟有埋伏。顿时虎目圆睁,卸下双斧怒吼道。 “何人在此挡我等去路,如此藏头露尾哪里是好汉行径。” 其声宛若惊雷,众将士一听尽皆信心大震。 嗖!嗖!嗖! 突然一连三声的破空之音,凭空袭来,只见斜里有三支刁钻箭矢急速射来。 韩千夜鄙夷一笑,把手中板斧轻巧一横,宽大的斧面正如盾牌一般将三支夺命箭矢尽数挡掉。 但还不等其朗声大笑,官道两边唏唏梭梭如蝗虫过境之声。瞬息间便有不下百人出现在官道两侧,身穿粗制兵甲,手中尽皆拿着一把形似北凉天机弩的漆黑弩箭,为首正是刚刚那位一击必杀的黑袍人。 别看韩千夜虽然形似莽汉,但其内心却是心细如发。双眼一眯便注意到其手中所拿的黑色弩箭。 “北凉天机弩?” 他从军已久自然知晓很多关于北凉军的传言,其中便有这神乎其神一连五箭的夺命弓弩。但是这北凉天机弩只有北凉军才有,难道眼前伏击自己的竟是北凉军。一念至此,一个可怕念头出现在韩千夜的脑海之中。 “北凉要反!” 如今漠北形势尚未明朗,禁武重文又将朝堂与江湖弄得剑拔弩张。大夏内忧外患之时,北凉竟借机要反。 “看来这些苦寒蛮子天生反骨,漠北之乱其中必有蹊跷,得赶快差人报知圣上。” 但两边尽是如蝗虫般密麻人影,韩千夜心中明白,眼下唯有死战方可脱身。身旁龙牙军也不是贪生怕死之辈,就算眼前是赫赫有名的北凉军。想要灭了我龙牙军也非要让他脱一层皮,更何况中军还有一千援军正在路上。有此做底,信心倍增。 “你等也是七尺高的热血男儿,家中也有妇孺老人。如今大夏不仁何故为其卖命。真的要落个埋骨他乡的下场。”黑袍人言辞凿凿的说道。 “废话少说,你们这些蛮夷之人不服教化还想翻天。今日我便叫你等知道龙牙军并不是欺软怕硬之辈。” 黑袍人闻言,冷冷说道。 杀! 一时间,喊杀声震天。空中乱箭如雨下,这五百之众虽死战但哪里是其对手。更何况黑袍人显然不是寻常武夫,每每手中寒光四起,便能轻易带走一位军士的性命。眼见已有溃败之势,剩余下的军士纷纷说道。 “将军快走,我等为你斩出一条血路。” “是啊,将军。我等死不足惜但将军你与我们不同。” 韩千夜一斧砍死一个前来送死的无名小卒,出言道。 “我等朝夕相处,今日要死也死在一起。” “将军,钦差大人还在中军。圣上要我们保护其周全难道将军忘了。” 韩千夜心中一震,是啊。那位细皮嫩肉手无寸劲的钦差大人还在中军。眼前这些人显然是冲着他们来的,自己可以死但是钦差不能死。 一念至此,韩千夜不在犹豫,咬碎口中钢牙杀开一条血路。他不敢回头看去,因为一旦回头他就走不了了。昔日与他朝夕相处的兄弟一个个的倒下血泊之中。显然对手不是一般山贼,而是训练有素的一城军士。但却与自己印象当中的北凉军有些不同。但他来不及究其原因,只能大踏步的向前奔去,来时所骑战马早已在箭雨笼罩之下变成筛子,眼下只能靠着自己这双脚板了。 黑袍人翻手又带走一位军士的性命,眼见那位黝黑壮汉要跑。不慌不忙的枪过身旁一人手中的黑色弓弩,凝神定气。 嗖! 韩千夜耳边破空之声袭来。 噗! 血光四溅! ...... 第84章 森罗再现 许涟此时骑在战马之上,心乱如麻。她之前也是一时冲动才对北凉世子说了那句表明真心的诗句,现在回想起来才有些追悔莫及。如若北凉世子是聪慧之人根本不可能不知其中深意,正所谓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她的一厢情愿很有可能葬送徐千秋的多年谋划。虽说她自小被当做世子培养,徐千秋也将其视为己出。但只有她知道自己终归是徐恒的影子,见不得光的影子。自己何尝不想做回真正的许涟但徐千秋的养育之恩如何为报,只有成为那道影子。以世子身份常伴徐千秋左右的许涟也大致知晓,大夏一统之后虽逢太平盛世但树欲静而风不止,些许暗流涌动便可撼动这看似华丽的亭台楼阁,稍有不慎便会轰然倾覆。 顾长安奏书上表禁武之策在徐千秋看来不亚于前朝的春秋大劫,将计就计未尝不是一招险棋。正如江湖绿林常挂嘴边的那句富贵险中求,治国理政未尝不是如此。 许涟脑中思绪万千,全然没有察觉到前方有何凶险。前方官道之上早已被有心之人洒满一种细小毒虫,一旦被畜生马匹所惊扰便会顺着马蹄直接钻入体内撕咬。即便是掌了马铁也是防不胜防,短短瞬息间马儿受不了折磨就会惊叫发狂。许涟心中有事全然没有察觉到胯下烈马的异样。 突然,一声嘶鸣。 跨下烈马双腿高高扬起,本来端坐在马背的许涟此刻也是大惊失色。她本来就是女儿身虽说学过骑马但毕竟未立沙场。眼下情形烈马已然失去平衡,一旦落下许涟必死无疑。 而就在此时,一道浴血身影闪过。将许涟拦腰一抱,紧接着借力踏马身便闪躲到了一边。 许涟此刻惊魂未定,但她的鼻子里却充斥着浓浓的血腥味。 定睛一看,怀抱自己之人正是先锋军的游骑将军韩千夜。此刻韩千夜黝黑的脸上满是欣慰,他带伤一路追赶好在钦差大臣安然无恙。 黑袍人射出的那一箭好在有将甲阻挡这才偏离了要害之处,但此刻肩膀上鲜血涌出显然是受伤不轻。韩千夜将许涟放在一旁,急忙就有龙牙军士询问情况。 “韩将军,究竟是谁把你伤成这样,难道此地悍匪竟认不出这龙牙军纹。” 韩千夜随手拿过酒袋,满饮了一口才缓缓说道。 “不...不是山贼。快保护钦差大人。” 韩千夜已没有力气多说。在一旁的许涟此刻早已是寒蝉若禁,自幼便在徐千秋身旁舞文弄墨的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而韩千夜的耳边却想起一道熟悉的声音,寒意顿时布满全身。 “韩将军有劳你带路了。” 许涟身旁凭空出现一位黑袍人,正是之前袭杀先锋军的那位黑袍人。 韩千夜暗道一声不好,一想到之前惨死的兄弟。衣袖里寒光一闪而过,黑袍人猝不及防之下衣袍被划开好大一个口子,露出其健硕的身形。 只见隐匿在黑袍中的是两座相互掩映的山峰,而山峰之前有一道狰狞的伤疤,显然不是老伤。 黑袍人眼见衣袍被划破并不气恼,举起左手看似轻柔的拍在韩千夜的持刀手腕之上。一阵清晰的骨节碎裂的声音,伴着凄厉的惨叫刺激着许涟的心神。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在场的龙牙军士根本来不及反应。此刻眼见将军被伤,纷纷抽刀一拥而上,分明是要将其乱刀砍死。 韩千夜本想阻止,但断手之痛让他如鲠在喉。 铿锵之声传来,军士手中钢刀纷纷裂口卷刃。黑袍人淡笑一声,左手凌空一斩周围军士便四散倒飞出去。 其他军士见状赶忙就要抽刀上前,韩千夜终于克服了断手之痛出声呵斥道。 “都别靠近,你们不是他的对手。” 其他军士闻言虽心有不甘,但还是听从韩千夜的命令,不再贸然上前。这时他们才注意到刚刚那些倒飞出去的军士尽皆嘴唇乌黑,七窍里留出黑血,这分明是毒发身亡之象。 黑袍人闻言淡笑,脱去其笼罩在头上的黑袍,露出一个硕大的光头。 如若凌玄白在此,定会认出。此人正是被其斩伤的钱虎。 许涟看见这熟悉的光头,就马上回忆起去皇城的路上所遇的奇怪之人。 同样是一身黑袍,同样是顶着一个有结疤的光头。只是与眼前之人不同的是,她之前所遇之人头顶上只有一个戒疤。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许涟出声问道。 钱虎此时也是笑着说道。 “徐世子果然好记性。之前虽未曾谋面但也略有耳闻,徐千秋的鬼才之谋不知世子得了几分。” 许涟此时又恢复了那种属于徐恒的冷漠高傲,既然眼前之人连三品高手韩千夜都不能抵挡,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书生自然不能匹敌。但他没有一刀杀了自己,显然眼前这黑袍人要的不是一具不会说话的尸体。 “你究竟怎样才能放过他们。” 钱虎闻言朗声笑道。 “徐世子果然与那北凉蛮子不同,玲珑心思,一点就透。” 听其提起自己心念之人,许涟不禁有些颤抖。 “想让我放过他们不难,这就需要徐钦差和我等走一遭,有人想见你。” 韩千夜闻言拼着力气说道。 “钦差大人不可信其言,他......”韩千夜还想说,但钱虎凌空一指后者便昏死过去。 “放心,他只是昏死过去。我并没取他性命,只要世子和我走。这些军士尽皆可以活命。” “钦差大人无需惊慌,我等有数千之众。蚁多咬死象,他只有一个人如何能挡。” 钱虎眼中一道厉芒闪过,冷哼一声。 刚刚出言军士只觉嗓子一甜,一大口鲜血陡然喷出。 许涟不想再看,拿起大夏皇帝所赐的尚方斩马剑。起身说道。 “前方带路。” “好一个徐钦差。”说罢,一手提起其肩,瞬息间便消失在远方,比那汗血宝马不知快了多少。而其余龙牙军士只能呆立当场面面相觑。 不知过了多久,昏死过去的韩千夜徐徐苏醒,但本来太平的官道早已变成尸山血海。 ...... 第85章 深陷虎穴 在他昏死期间,剩余的龙牙军被一众手拿劲弩腰跨钢刀的神秘军士尽数消灭。本来还不至于如此惨烈,虽然是有心算无心但久经沙场的龙牙军死战还是可以脱身的。可是那众来历不明的军士间掺杂着些许黑袍人。与钱虎一样,寻常军士根本不是其对手。 袁青峰一连几日都住在皇宫内,有这个便宜徒弟宋书离在自然无碍。而宋书离也一直缠着袁青峰要学他那任打不还手的功夫,两人本就相差不了几岁,身份又都尽皆尊贵倒也不惹人嫉。宋书离不愧有武痴这份名号为了得到袁青峰的真传,什么方法都用尽了。 与宋书离相处了几日,袁青峰也被其身上那股子韧劲所折服。如若自己有兄弟也就如眼前这位皇子一般大吧,一念至此袁青峰便心软答应。宋书离从没有像此刻这样开心过,就连父王赏赐的万两金银在他眼中也只不过是一对金灿灿的石头。宋书离一身横练的外家功夫,虽说丹田未开气海未通但凭借着惊人的武学天资和非凡的毅力孕育出深厚的内力。若是真能踏入修道一途,引先天之气洗练全身经脉,过不了多久江湖上便又会出现一位怪物。 袁青峰丹田气海内有十二重楼坐镇一身精炼气息不知比别人高了多少,就算是苦修数年的江湖名仕其内力气息也不见得比这位初出茅庐的江湖雏儿高上多少。仗着自己气息充沛,袁青峰便为宋书离开经拓脉。可一道无比精纯的气息入体之后,袁青峰便知晓为何身为皇子的宋书离身边高手如云但其依旧只能苦练外家功的原因,就是因其根骨惊奇非常人所能及。身上几大窍穴在袁青峰潮水般的冲击之下竟丝毫不见松动的迹象。 强开穴道如刮骨疗毒一般剧痛无比,绕是宋书离天人异象根骨坚韧在几波穴道冲击之下也疼的满头是汗,但他却丝毫没有怨言,他虽六窍不通但对武学上的事却是一点就透。气冲窍穴他也是知道的,但是宫内高手大都不敢为其强开窍穴生怕伤其经脉。若是伤了大夏皇帝最宝贝的独子,那自己这可项上人头便会搬家移位。 袁青峰不是宫里人虽说知晓其是皇子但却对大夏皇帝的心性知晓甚少,好比初生牛犊不怕虎的他遇上了武痴愣头青一般。但一连几番试探,宋书离的窍穴到底还是如顽石一般纹丝不动。 王破六在一旁看着热闹,袁青峰与宋书离如此交好未曾对北凉不是一件好事。漠北之事宫内流言四起,虽说真真假假难以分辨但大致也有四分真话掺杂其中。他虽然不相信漠北有叛乱之力但能让大夏皇帝如此心急,想必也有五分为真。漠北与北凉自古便被世人拿去比较,同样身处苦寒,唯一的区别就是北凉有为异姓王。眼下漠北之乱朝中便有大臣起表上奏力要借漠北之事促成削藩。 自古便有拥兵自重的说法,漠北尚无屯兵都有叛乱之嫌铁骑重重的北凉更是成为了他人的眼中钉肉中刺。但削藩一事事关重大,岂能轻易做主。但既然已有人领头,等大夏平乱漠北想必便会拿北凉开刀。就算公功高盖主又如何,毕竟你为人臣,他为帝王。 但若要能把这位武痴皇子握在手中,有这块油盐不进的活招牌。朝中有心之人便会投鼠忌器,就算是顾长安要力主削藩也要掂量掂量。 许涟已走五日有余,袁青峰暗想,此刻她想必已经到了漠北。但从宋书离之口却问不出个所以然,不是因其嘴笨而是没有任何消息传回宫内。一种不好的预感始终笼罩在袁青峰心头上挥之不去,天道衍化三千小道,既是修道之人修的便是天道,多少都有些能掐会算的本事。袁青峰不会那个,只是凭着一种模糊的感觉知晓可能出事。 漠北,留下城。 之所以叫留下城,乃是前朝有诗为证。 “万般英雄出城过,尽皆回头为城留。” 眼下这座千古名城已经成为漠北叛乱的大本营,赵黄粱此刻身穿北周蟒纹龙袍端坐其上。其下分列坐着几位身穿铠甲目光灼灼面容霸气之人显然都非庸手。而在这些虎豹财狼之中端坐这一位面容俊美的俏儿郎,正是钦差大臣徐恒也就是许涟。 赵黄粱逃离漠北多年哪里见过如此水灵的青年,漠北大都是些不懂人情不同文理的粗糙莽汉。 “徐公子大名,我早有耳闻。其父千秋名讳更是如雷贯耳,鬼才之谋也令在下神往不已。” 许涟是何等冰雪聪明知晓其内心所想,冷声说道。 “北周当年是何等风光,怎地眼下落到这苦寒之地与一群山贼为伍。” “眼下大夏禁武重文屠杀忠良已难承天下大业,我自当顺应天时起兵阀之,前朝春秋大劫便是如此。正是有那场大劫才能你父之名响彻整个中原。” “笑话,与一群乌合之众为伍还好意思说是顺应天时,正是不要脸皮。”许涟全无惧色冷言对之。 这话正巧戳在周围人的痛楚之上,赵黄粱当年正是借助平定漠北匪患之乱才打下起兵基业。殿内几位正是出身绿林,听到此言怎能不气的跳脚。其中一位便说道。 “这小子生的细皮嫩肉牙尖嘴利,最是可恨。将军不如交给我,我将其赏赐给兄弟们乐呵乐呵在拿其人头祭旗岂不美哉。” 许涟闻言浑身一颤,但自知落到此处不会有好下场。 赵黄粱却说道。 “眼下这小子还有他用,只要他还活着就不愁徐千秋不来投奔。若有徐千秋鬼才之能辅佐,大夏何足畏惧。” 众将听闻尽皆佩服其智谋无双,阿谀奉承之话不绝于耳。 随即,赵黄粱一拍手,浑身黑袍的钱虎悄然出现。在其耳边耳语几句,钱虎点头称是。 黑袍里气浪翻滚,伸出满是伤痕的手臂。对许涟眉心轻巧一点,后者还来及说话便昏死过去。 而其眉心处,浮现出一座若明若暗的黑色山峰。 ...... 第86章 冲冠一怒 大夏皇城繁华异常,不论是来往客商还是江湖侠侣,三教九流迁人骚客比比皆是。而一匹带伤战马驮着一个血色麻袋缓缓向大夏皇城而来。 守城军士远远便看见这由远及近的诡异之像,近几日皇城内风气突变就算是再低阶的守城军士都察觉到了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紧张气氛。眼下见此情景更是小心翼翼的前去查看。 还未走进就可闻到极其浓烈的血腥之味,来往商旅见此情景尽皆绕道行走生怕那匹马上的血色口袋猝不及防的沾染到自己。守城军士走进仔细一看,顿时大惊。胃里尚未消化的酒食一股脑的都喷了出来,这一幕被不远处的其他守城军士看见都不由嘲笑道。 “不就是个破旧麻袋就能把你吓成这样,若真要血战沙场还不得让你屎尿齐流。”那名狼狈的军士顾不上出言反驳只是急忙招呼剩余军士一同过来。守城军士虽说没有龙牙军北凉军这等身经百战但好歹也是见识过世面,怎地被一血色麻袋就吓成这样。眼见呕吐军士招手,几位嘲笑的他守城军士三五成群的一同前往。 等走近定睛一看无不面无人色,喉咙发出呜咽之声。眼前马背上驮的哪里是破旧麻袋分明就是一个人,而且尽皆是他们熟悉之人。龙牙军的游骑将军韩千夜,此时的韩千夜断手出发黑溃烂隐约间可以看到略微有些发黑的骨头。堂堂一位游骑将军现在只比死人多一口气。 当韩千夜苏醒,眼前尽是一片残缺死尸。不少龙牙军不是少个胳膊就是丢了腿,更有甚者连项上人头都不翼而飞。显然已被他人取走,眼前场景令这个七尺汉子留下了眼泪。往日一起吃肉喝酒的兄弟尽皆死于非命,只有他苟活于此。一念至此,韩千夜便想挥刀自尽。但脑海中回想起先锋军几位军士的话,将军你不能死啊。 如今钦差大臣被劫掠而走,自己身为游骑将军怎能就此自尽。他要回大夏,将这一切报明圣上,到那时再死也值了。随即他寻来一匹带伤战马用一麻袋将其与战马固定,就这样一人一马向大夏皇城而来。 韩千夜入城时的惨状不多时便传遍了整个大夏皇城,大夏皇帝见状是勃然大怒。劫掠钦差大臣,覆灭两千龙牙军这显然就是在打自己的脸。区区漠北竟敢如此张狂如若不用雷霆手段,以儆效尤。大夏难有安稳之日。一念至此,大夏皇帝便要点兵选将出兵漠北,但徐千秋却出言阻止进而言明其中利害。 “区区漠北之兵哪里是皇城龙牙军的对手,两千精锐之师尽皆覆灭。为首先锋韩千夜重伤如此,这显然不是漠北这蛮夷之地可以做到,其中定然有江湖势力掺杂其中。陛下仓促禁武,定然有大批江湖武夫心生不满,此前的几番刺杀便是前兆,如今眼见刺杀不成。就要借漠北之乱来动摇我社稷根基。” 大夏皇帝一番斟酌之后,便知其中道理。连忙问道。 “那这漠北困局该有和解,还有你那位公子事到如今可是生死不知。” 徐千秋闻言却没有丝毫惊慌之色,正如当年他刀斧临身也依旧安然自若。 “不见兔子不撒鹰,我那不成器的儿子现在应该安然无恙。既然他们要借江湖之手,我当然也就以眼还眼,陛下放心,我早有安排。” 大夏皇帝不知徐千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师傅,师傅。” 袁青峰正在盘腿静修,老远就听见武痴皇子宋书离扯着嗓子大喊。 静修无故被打断,袁青峰自然不高兴冷着脸说道。 “我不是给你说了多少次,你的根骨异于常人。我几番努力,你的窍穴还是铁板一块。” 宋书离赶忙摆着手说道。 “不是,不是。我刚从父王那回来。听说那位护送钦差的韩千夜身受重伤被一匹战马驮着回来。” 袁青峰一听,心中便是一紧。 身受重伤!钦差! 这几个在在其脑海当中不断回响,护送之人都身受重伤那位牙尖嘴利的徐世子岂有命活。 “师傅,我还听宫中别人传言说那两千龙牙军尽皆覆灭,连那位徐世子都被人掳走了。” 掳走!好在没有从宋书离的口中听到噩耗。 可袁青峰转念一想,那漠北乃是蛮夷之地。这武艺精良的龙爷军尚且不能抵挡,那手无寸铁的她怎能是这群虎豹财狼的对手。一想到她临走时对自己说的那句诗,袁青峰便心如刀绞。她将最大的秘密交付与自己,俨然已是把心都叫给了自己。直到此刻这个袁木头才终于开窍,不论人皮面具后藏的是何等容貌或美或丑他都不在意。他只知道那位牙尖嘴利女扮男装的世子就是自己所找之人。 而在一旁看书的王破六却敏锐的感觉到了一股冰冷刺骨的杀气,这杀气之弄显然非他人能比。刚刚宋书离的话他也听了个满耳,不用多想这股杀气源头便是袁青峰。 “师傅,你怎么了。”宋书离见袁青峰一言不发,出声问道。 袁青峰也不多言,径直便要往门外走。王破六挡在他身前,袁青峰说道。 “怎么,你要挡我?我不想伤你。” 王破六淡然一笑,说道。 “我知晓你要去漠北,寻那让你心念之人。世子既然想走以我卑微修为自然抵挡不住,只是我有一事相求。” 袁青峰眼中杀意渐消,说道。 “究竟何事,先生请说。” “我既然答应了北凉王要护你周全,眼下你要去漠北。我必要同往,以保世子周全。” 宋书离闻言也叫嚷道。 “师傅,你要去漠北我也要去。我这就去找父王要些兵马一同与师傅前去。” “你贵为皇子哪能说走就走,如今我没有领旨便擅自出宫前往漠北。你就留在宫内,若陛下擅自追查下来也好有人替我抵挡一二。” 宋书离闻言苦着个脸,他虽心智未开但也知晓袁青峰说的道理,转身便向后殿跑去。 袁青峰见状淡然一笑,此去漠北必然是九死一生。自己就算是由天大本事也不可能以一敌万,若是身旁在跟个六窍未开的武痴皇子定然是麻烦无穷。 “此去定是九死一生,你也愿意同往。” “我王破六千人千面,一面便是一命。如此说来要小心的可是世子啊。” 袁青峰闻言心中满是感激,王破六虽是奉命为之,但眼下却愿与自己生死与共。 “好,那便同往。” 而宋书离此刻却费劲巴力手握缰绳,拉着一匹瘦马从殿后走来。 袁青峰与王破六都不禁侧目,天生神力的宋书离竟拉不动一匹枯瘦战马,实在费解。 ...... 第87章 名马配良人 宋书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将那匹瘦马连拉带拽的弄到袁青峰面前。这匹马没有寻常战马饱满的身姿,从头至尾没有一丝杂乱毛发。墨绿色的鬃毛袁青峰还是第一次见,这匹马乃是皇子珍藏自然平日里有专人打理。本来就光滑似绸缎背颈现在看起来更泛着光泽。 王破六眼中泛着精光,他自幼长在西域。西域乃是名马故乡,他虽自诩阅人无数但同样也阅马无数。他第一眼看见这匹瘦马就觉得煞是眼熟,尤其这乌黑如绸缎身姿更是让他确信无疑。这是与照夜玉狮子齐名的千古名马万里烟云照,前者乃是通体雪白无暇,同样是没有一丝杂毛。日行千里不用停歇,而后者万里烟云照更是可日行一千夜行八百,通体乌黑的他在茫茫黑夜里更是如一道疾驰的黑影。两匹名马一黑一白正如天生阴阳一般令世人垂涎不已。 千面佛王破六曾听闻过这两匹名马的传说但闯荡江湖已久也从未见过。没曾想这大夏皇宫内竟藏着万里烟云照,实在令人惊奇不已。一念至此,王破六便情不自禁的想要用手触摸马头,但这匹瘦马显然不给情面,狠狠打了一个响鼻就将其吓的手缩了回去。袁青峰见状更是诧异不已,宋书离见王破六吃瘪一脸骄傲的说道。 “这匹马乃是我父王赏赐给我的,听说叫什么万里烟云罩,名字虽然奇怪但真的是匹好马。” 原来这宋书离天上神力,寻常战马被他双腿一夹便死于非命。一连骑死了七八匹,大夏皇帝也甚是苦恼。正巧身旁宦官谏言道。 “皇子天生神力乃是大夏之幸,寻常战马既然难以承受何不让皇子试试那匹。” 大夏皇帝一念便想到那匹自寻获以来还无人可以驯服乌黑烈马,自被俘获以来已有三位想要将其驯服的军士死于其铁蹄之下,皇子宋书离就算是天生神力却没有丝毫驯马经验,此马生性如此刚烈怎能轻易屈居人下。 但架不住宋书离软磨硬泡的大夏皇帝还是允许其一试,用了七八个军士才将其从笼内拖了出来。此马没有马鞍就连缰绳都是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勉强套上。宋书离一见此马身形瘦弱,但却力大无穷。与七八个军士互为犄角之势,一拉一扯间竟分不出胜负。 宋书离一跃而起便骑在马背之上,万里烟云照顿时嘶鸣一声。甩开那几位军士便带着宋书离狂奔起来,几位不怕死的太监想要以身阻拦但毫无疑问的都被其铁蹄踏烂胸腹而死。一时间血腥四溅,倒也无人敢上前。万里烟云照狂奔起来让跨坐在其背的宋书离顿感劲风扑面挣不开双眼,而一连狂奔了几个时辰也未能将背上这个粘人的虫蚁甩下去。宋书离本就是命犯贪狼,渐渐被激发凶性的他也双臂用力勒紧缰绳,这一人一马倒也开始较量起来。 但最终还是宋书离将这匹野性难驯的烈马制伏,大夏皇帝也龙颜大悦将这匹千古名马赐予这位武痴皇子。 而眼下得知自己的师傅急于赶去漠北,便将这匹日行千里的名马牵出。有此名马代步不消一日,漠北可达。 “师傅,这漠北距大夏皇城甚远,就算是走官道也要五六日之久。既然师傅如此心急,我便将这匹万里烟云照借与师傅一用。” 袁青峰自然也听过万里烟云照的名号,只是他没有想到眼前这匹瘦马竟是传闻中的千古名马。传闻中甚难驯服性如烈火的名马。若是有此马相助,即刻前往北凉不费吹灰之力。 宋书离一边说着一边拉着袁青峰让其登马一试,王破六见状开口说道。 “世子小心,这万里烟云照野性难驯,甚是危险。” 宋书离却不屑道。 “我师傅这等身手怎能连此马都不能驯服。” 袁青峰心念如此,也是心痒痒的。毕竟都是江湖儿女,骑乘千古名马是多少人梦寐以求的。眼下这等良机便出现在自己眼前,一念至此。袁青峰也不拖沓,翻身上马动作一气呵成。 他幼时曾跟随其父学过驭马,自然知晓其中精要,只是骑没有马鞍的烈马这还是第一次。人与马之间没有马鞍的阻隔似乎更能感受彼此的气息。 令人惊奇的是,万里烟云照没有因袁青峰的骑乘而发怒起来,反而前所未有的温顺,双眼中本来充斥的野性之气也消退大半。这一幕就连阅马无数的王破六都未曾想到,传闻中能不费吹灰之力驾驭名马的人,无一不都是与名马一样的绝世人物。名马与人不同,天生便能感受到其主人身上的特殊气息。 名马配良将自古都是,王破六心道。 “难道此子真是如千古名马一般,天资绝世。” 宋书离见状更是欣喜异常,更加庆幸自己没有拜错师傅。 袁青峰也连忙招呼王破六一起同乘,本来见到千古名马的他就是心生激动,此刻更是一听招呼就要飞身上马。而万里烟云照却陡然抬起后退向后猛踢。与照夜玉狮子的千古名马怎能容忍一骑两人。 王破六暗道一声不好,但身在空中已无借力之处。眼见自己就要和铁蹄相交,好在一旁的宋书离闪身而来一把将其救走。铁蹄重重的踢在其所穿兵甲之上,但对于根骨异常的宋书离来说这一踢根本不算什么。 被救下的王破六的苦笑一声,看来自己与这千古名马无缘。 宋书离说道。 “师傅既然要去漠北就即可启程,你这仆人若一心要跟随我便借其他战马给他虽说可能耽误一些时日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 袁青峰眼见刚才状况,自知也强求不来。千古名马各有脾气,能对自己如此温顺已实属侥幸。 “既然如此,我便先行一步。北凉那边还请先生知会一声,若我从漠北活着回来所结承诺定然遵守。” 王破六只能点头称是,一旁的宋书离亲自手牵缰绳护送袁青峰出皇宫。 而袁青峰的脑海中不断浮现许涟与其分别时的情形。 一想到深陷虎穴的她,袁青峰便心如刀绞。 再等等,我这便飞马赶来。 ...... 第88章 策马踏江湖 袁青峰与宋书离两人一马的向宫外走去,路遇阻拦尽皆被宋书离借着皇子身份一一打发。自以为神不知鬼不觉但大夏皇帝早已知晓,在徐千秋的嘱咐下没有更加阻拦。只是眼下漠北之乱却要将北凉世子放出皇城,在大夏皇帝的眼中这无异于放虎归山。漠北的异心已让大夏皇帝不再像之前那样信任北凉,虽然李墨天的忠心是经过上百次的血战检验过的。但终究还是因为自己的一念之差才害死了李墨天的红颜知己,君臣之间陡生嫌隙。 一个平时不引人注意的漠北都能让大夏如此焦头烂额,若要是有虎狼之师的北凉趁机反复,自己这皇位定然不保。当初大夏建国之时也曾有人谏言到要将李墨天的兵权收归皇帝之手,但那时百姓经历前朝春秋大劫又身处三国之间挣扎生存。好不容易盼得一统,若要此时收归北凉兵权无疑于是要斩去李墨天的臂膀。若惹的这位人间杀神心生不悦,自己这大夏皇帝之位可就岌岌可危了。况且北凉军大都是北凉子弟,生是北凉人,死是北凉魂。心中李墨天的位置比他这个有名无实的大夏皇帝要重的多,李墨天如若要反相信不论事出何为,北凉军都会挥刀斩向自己。 “徐卿,难道你想让北凉那个小子去救你家孩儿。” 徐千秋闻言点头道。 “正是。” 大夏皇帝闻言大惊。 “那漠北可不比皇城,眼下时局纷乱。两千龙牙军都不是其一手之敌。如今这一人一马前去便是白白送死。你的孩儿能否保住都尚未可知。眼下又要搭进去李墨天的孩儿,如若回不来。李墨天与我怎能干休。” 徐千秋依旧平淡说道。 “李墨天那里我已差人告知,若要他真要发难。陛下尽皆推给我便是。” 大夏皇帝知晓一生杀人无数的刽子手,天下就没有李墨天不敢杀之人。 借我一把诛仙剑,满天神佛尽可屠。 这便是朝中史官对李墨天最真切的评述。但就是这样一个浑身杀气的人一生最佩服的便是手无缚鸡之力的一介白衣徐千秋。二人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堪称整个大夏皇朝的两根顶天巨柱。 大夏皇帝既然听徐千秋有如此把握,也稍稍有些安心。 因为漠北的事,一连几天都未上朝。顾长安也是在府内闭门不出,漠北之乱显然打乱了他的全盘谋划。千算万算他也不能算到小小的漠北竟然真有反叛之心,被迫自领尚卿之位已然让自己成为众矢之的,没曾想还未停歇漠北便又发难。本来朝廷因禁武中文便和江湖形同水火。自己正巧可借整个江湖的庞大势力来为自己的下一步铺平道路,但如今漠北烦乱定然有一众江湖的能人异士为报禁武之仇为漠北所用,皇宫内有高手坐镇但蚁多咬死象的道理世人皆知。 两千精悍的龙牙军都能被人尽数灭之,只留一个半死不活的韩千夜后延残喘的逃回来。要说这里面没有江湖势力掺杂其中,顾长安打死也不信。 顾长安一想到此事便怒气翻涌,自己冒死进谏才换来今天这个局面。没曾想自己谋算一世临了反而被他人当做棋子一枚。他自负胸怀当世之才,能与他一争长短的只有那位不出世的徐老怪。 “难道此事与那位徐千秋有关?”但顾长安转而又打消这个念头。 徐千秋已多年不问世事,整日在府内静修。自己也有耳目在徐府之内,徐千秋就算有何动作也绝逃不过他的眼睛。但顾长安转念一想,两千龙牙军都被屠戮殆尽。反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徐恒世子却活了下来,只落了个被人掳走的下场。这掳走与救走仅仅只有一念之差。在外人看来徐恒被叛军掳走生死不知,但若要是徐千秋在后谋划这徐恒可就是被他人救走。 三大世子共入皇城,明眼人都知道这是假意召见实则有软件之嫌。用三位世子的人头来牵制三位异姓王手中所握权利,但若是徐千秋借叛军之手救出自己孩儿,漠北之乱若真与他有关,徐恒没了性命之忧那眼下他便有恃无恐。 “好一个徐千秋,世人皆说你有鬼才之能。我原以为只是夸大其词,但若这一切真是出自你手,那我顾长安真是佩服的五体投地。” 身处庙堂之远都能有如此手笔,自己伴君多年才有如今局面。顾长安一念至此便有些许挫败之感。 而袁青峰也在宋书离的护送之下顺利的出了皇城,早已换上一身黑色劲装的袁青峰和宋书离挥手话别。 “皇子殿下,这情我记下了。若是我能从漠北安然回来定会竭尽全力为你拓经伐脉。” 宋书离霸气的脸上露出腼腆的笑容,一旁守城的军士都看呆了,他们哪里见过皇子这等情形。 “师傅,我真想和你一起去漠北,去杀那些乱贼叛党。但父王没有旨意我也不敢贸然前往。”说罢,将自己胸前护心镜取下递给袁青峰。 “师傅,我这兵甲只所以价值连城九成九都在这护心镜上。听父王说,这护心镜能挡二品高手全力一击。” 袁青峰连忙说道。 “皇子殿下我不能要,这未免太过贵重。” 宋书离不管三七二十一一股脑的塞到袁青峰的怀里,霸气的说道。 “我宋书离要送的东西,还没人敢不要。”说罢头也不回的转身离开。 袁青峰将护心镜贴身放好,正要上马。王破六从后面追来说道。 “世子此去定要小心。”随即将一个檀木盒子信手仍来,袁青峰稳稳接住。 王破六说道。 “世子现在不必打开,等远离皇城时再打开不迟。” 袁青峰翻手将檀木盒子收好淡笑道。 “好,那我便先行一步。”随即抱拳告别,翻身上马。 驾! 胯下万里烟云照嘶鸣一声,飞奔前行,速度之快令人侧目。兴许是在皇宫内憋久了,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千古名马跑的飞快。 而马背上的袁青峰一脸凝重,从守卫森严的大夏皇朝飞马赶到到势力驳杂的苦寒漠北。 他,只为一人。 ...... 第89章 酒内藏乾坤 万里烟云照不愧为绝世名马,饶是有些许驭马经验的袁青峰都险些驾驭不住。看似瘦弱的马腿实则蕴含着无穷的力量,袁青峰只觉周围场景不断变换,胯下坐骑却丝毫没有疲累的迹象。他曾听闻有关汗血宝马的传言,说此马一日能行八百里汗液鲜红如血方才得名汗血一词。可万里烟云照飞奔已有几个时辰但却没有丝毫汗液渗出,身上皮毛依旧乌黑发亮。 袁青峰这一路走来,走的尽是官道。平日里人来人往的官道此刻却难见半个人影,来往客商和寻常百姓都消失不见。悠长的官道上只剩下这一人一骑在策马狂奔。从皇城出来不多时,袁青峰便赶到那两千龙牙军覆灭的地方。之前韩千夜所见的尸山血海已经消失不见,但空气中淡淡弥漫的血腥味还依旧没有散去。袁青峰勒紧缰绳,翻身下马。用手轻轻捻其官道上的一缕黄土放在鼻尖细细闻嗅,虽说这土是重新翻弄过的。但是那两千龙牙将士的鲜血却渗透进这无人官道之中。 环顾四周,被利刃快刀砍出来的豁口依稀可见,袁青峰知晓再往前进很可能就会和漠北叛军相遇。自己可不能再像之前那样策马狂奔,眼下漠北情势自己一无所知若想要救出被囚禁的徐恒,显然难如登天。一念至此袁青峰翻身上马,踏马缓行。而这一举动显然让胯下的万里烟云照十分不悦,它刚刚脱困而出虽说跑了几个时辰但对这绝世名马来说实在是微不足道。但奈何自己身上这位比之前那位皇子气力更盛,有十二重楼为底的袁青峰勒紧缰绳,夹紧马肚。倒也将这野性难驯的赖麒麟治的服服帖帖。 策马缓行了个把时辰,官道的尽头陡然出现了一座风尘仆仆的客栈。客栈门口一位装束泼辣的女子翘脚而坐,手里拎着一个酒壶自顾自饮。自古女子便要遵循三从四德,衣着装束也要极尽保守。而这位独酌女子的衣着却煞是暴露,一条白嫩如莲藕的小臂露在外面,丝毫不避讳来往之人的吃人目光。而胸前伟岸的丘壑也随着烈酒入喉后剧烈起伏,光滑的脖颈上也随之出现朵朵红晕。眼见一位长相俊俏的青年骑着一匹古怪瘦马缓缓而来,不由出言调笑道。 “公子这是往哪里去啊,如若不急陪妾身消遣一番如何啊。”说着发出银铃般的轻笑。 媚眼如丝含水,口中倾吐莲花。 王破六的忠言犹在,眼前这女子与秋香比起来只高不低。但袁青峰既然能明见本心自然不受媚惑,但在往前就是漠北留下城。能在此处占有一亩三分地的女子定然不是寻常人眼中的柔弱女子,若要是能从其口中知晓留下城内一些情况倒不失为一番收获。 一念至此,本想快马而走的袁青峰翻身下马,手牵缰绳向客栈走来。门口那位女子脸上带着媚笑心中却是对袁青峰鄙夷非常,将其当做寻常好色之人,心道。 “倒是生了一副好皮囊,但天下男人都一样逃不过一身色骨头。要不是近几日老娘货多,定要将你洗剥干净做那喂狗肉包。” 虽然心里这么想,但脸上还是带着媚笑说道。 “客官,您里面请。” 此处已离漠北不甚遥远,客栈悬着两个厚重的油布门帘用来阻隔漠北寒夜冰冷刺骨的寒气。袁青峰将马系好,掀开门帘便走了进去。让人有些诧异的是,空气中没有意料之中的酒香汗臭之味,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勾人馋虫的肉香。更加诧异的是,诺大的客栈内竟没有一个吃酒的客人。 能在此处看客栈的人都是玲珑心思,似乎瞧出了袁青峰心中疑惑。女子解释道。 “客官莫要心疑,眼下漠北屯兵已久似是要有战事发生。以往人声鼎沸的客栈眼下倒是门可罗雀了,几位伙计都为谋生计弃我而去。只留下我一人在此孤苦伶仃。”女子说着说着便声带颤音,似是要哭。但啜泣了之声却是干打雷不下雨。 袁青峰见状也是不点破,寻得一敞亮地方便躬身坐下。 “老板娘,我这行了几日也是腹中饥饿。好不容易才寻得这一客栈,快将你有甚拿手菜都端上来,再热上一壶好酒。”说罢,便将一锭金子放在桌上。 女子眼见桌上金锭双眼放光,满口答应。 转身快步走向厅后厨房。 厨房内却是另一般景象,只见几位彪形大汉穿着油布围裙磨刀霍霍。而砧板上放着的不是猪肉而是死人一个,角落里凌乱的堆放着破损的兵甲,若是袁青峰在定会一眼认出这是龙牙军所穿的制式兵甲。女子一进厨房便又换了一副嘴脸,柳眉倒竖甚是凶恶。 “外头又有个不长眼的闯进来,模样倒是不错若是肯入伙老娘倒也能收下他,若是不肯那也只能送他上路了。” 一位大汉闻言瓮声瓮气的说道。 “眼下收此人入伙恐怕不妥,漠北那位起兵在即。那两千龙牙军尽数覆灭,大夏怎能干休。” 女子柳眉微皱,沉吟道。 “大哥说的言之有理,那便依了大哥。” 随即从怀中掏出一包粉末,尽数导入酒壶之中。左右晃悠了两下,壶内粉末便消失无踪。 “这神仙倒可是十个人的量,哪怕是三品高手也要一醉不醒。” 袁青峰见女子离开许久,心中便知这客栈内必有蹊跷。正想四周查看一番,女子却娇笑这端着一壶酒缓缓走来。 一壶酒,一个碗。 “客官想必不是我漠北之人,客官有所不知。在我们漠北喝酒都是用这等酒碗去喝,倒是和那些富庶之地大有区别。” “无妨,在下早就听闻漠北的绿蚁酒别有一番风味。今日有幸品尝,用何等酒器倒不是那么重要。” 女子笑着点头称是,心里却是嘲笑道。 “装什么江湖大侠,这一碗下去直叫你变成死狗一条。” 袁青峰眼下酒碗内酒水清澈,可见碗底。细嗅闻之,鼻内尽是酒香。可这只上酒不见菜,袁青峰便知晓这酒内定有乾坤。 但却依然一饮而尽,若想知道这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便去这葫芦内看个究竟。 女子见状,笑声更甚。 ...... 第90章 酒不醉人人自醉 女子眼中的笑意随着袁青峰的一饮而尽变得更为嚣张,自以为眼前之人是没有江湖阅历的穷酸书生,但见起穿着打扮又像是有几分功夫的练家子。不过无论什么人哪怕是大夏皇帝喝了此酒也能让他叫我姑奶奶。 袁青峰自酒入口便知其中有诈,一种极为强烈的晕眩之感席卷整个袁青峰的识海。但仅仅只是瞬息之间,避天玉便将这种晕眩之感驱散。体内十二重楼所凝血色塔楼分出一道先天之气将入腹的酒水尽皆包裹住,这一来不论他喝多少都如泥牛入海般消失无踪。但袁青峰还是将计就计嘭的一声倒在酒桌之上,力道之大连酒壶都险些被震翻。 女子见状脸上媚笑尽失换了一副尖酸面孔,对着倒在酒桌上的袁青峰没好气的说道。 “在我面前还充什么大侠装什么洒脱,老娘我这一生什么样的人没有见过。最厌恶就是你这种裤裆里没几分斤两还想学别人当酒圣的色胚坏种。” 袁青峰既是装醉,自然听的明白。暗道。 “怎么这世间女子不论出身如何个个都是牙尖嘴利的主。”一想到牙尖嘴利袁青峰便不由想到那位徐世子。不应该说是徐姑娘。 女子说完那句却不再多言,反而是直直的看着袁青峰。他们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做的多了,自然有一套不成文的规矩。久历江湖的人自然知晓扮猪吃虎的道理,若是哪天碰上个要命的主。自己却不长眼的算计到他的头上岂不是这一众兄弟的性命都要白白交代。 袁青峰哪里知道这奇怪规矩,眼见女子将其迷倒却没有动静,等了许久不见动静的袁青峰刚要起身。 女子却突然如跗骨之蛆一般趴在袁青峰的身上柔声细语的说道。 “冤家,别再装了。奴家都看出来了。” 这一语道破天机,袁青峰心中大惊。本来平静如水的心绪也被这一语弄的有些乱。 “难道被识破了,若真是如此这女子的眼光倒是毒辣异常。”袁青峰与王破六相处的时间已然不短,为了让其更像一个北凉世子,王破六到底也是倾囊相授将自己的易容之道尽数交给袁青峰。 自以为有所小成的袁青峰,如此牛刀小试之下都瞒不过这肉眼凡胎的女子。心中虽然有些怅然若失但踏足灵凡的他还是有所依仗。 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几位彪形大汉从后厨走出。眼见这等状况不大笑道。 “我说六妹,怎么是个男人你都要啊。也不让哥哥我等相看相看。” 此言一出,跟随的那几位大汉也都大笑起来。 眼含媚意女子丝毫不在意,用那只暴露在外的白皙小臂搂住袁青峰。而装醉的袁青峰是头一次和女子这般接触,自古便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说法,眼下整个鼻子里都充斥着女人的脂粉香气,但好在识海内有避天玉时刻镇守倒也不至失态。 “三哥,我还就看上他了。就喜欢他身上这种穷酸劲。” 大汉见状丝毫不气恼,自己妹子的品性他还是知晓的。 “和哥哥说说,这穷酸少侠到底有啥稀罕物件让妹子如此珍视。” 女子闻言也不在搂着袁青峰而是将其粗暴的推在一边,脚踩着长凳说道。 “我浑身上下搜了个遍连一点散碎银子都没有,只有这枚金锭倒是真的。倒是马棚里有他所骑瘦马一匹,看那干瘦的样子就知道不是好马。” 大汉接过金锭放在手中仔细把玩,沉吟道。 “这金子倒是真的,只不过身上不带银两出门倒是新鲜。”他们哪里知晓,袁青峰的一切尽皆都在其所带纳需戒内。只是在女子取酒未归时,袁勤丰便将纳需戒取下含入嘴中。 “本想在这乱世等来个壮肥马却没想到来的却是个瘦皮猴。真是晦气。” “来,将这位公子洗剥干净和那几位一起上路。” 说罢,身后几个大汉便狞笑伸出蒲扇一样的大手去抓袁青峰。本想一把将其抗在肩上却没曾想这一爪一拽后者却纹丝未动。大汉用力过猛不曾想却打了个趔趄。 “我说柳二,你这整日里数你吃的最多,怎么两个瘦皮猴都拽不起来。让你少去那醉仙楼几次,这酒食化作的一声力气都不知道丢到哪个小娇娘的身上去了。” “放屁。”不善言辞的柳二憋了半天才从牙缝里挤出这两个字。 说罢,将裤腰带狠狠勒紧面露凶光,太阳穴都是鼓鼓的。这次他不敢大意,将两只手都搭在袁青峰的臂膀之上。凝神定气大喊一声。 给我起! 嘭的一声,只见袁青峰还是纹丝未动,反观柳二却是一连倒退撞翻了几张桌子才停了下来。 媚笑女子见状大惊道。 “真是大白天见了鬼了!” 本来在一旁看笑话的柳四柳五此刻也不敢托大,二人对视一眼便一起出手。平日里也能举起三四百斤的大汉怎么验眼下竟连一个百十来斤的后生都拿他不住。 但结果依然是如此,柳四柳五也都先后步了柳二的后尘。一时间竟无人敢在上前,倒是泼辣的媚笑女子柳六从袖中抽出一把利刃尖刀冲着袁青峰的后心直直刺去。 但刀尖在离其身有半寸的地方便停了下来,不是柳六不想刺而是根本刺不进去。不论双臂如何使劲,都只觉眼下这个醉倒之人的身前有一层看不见的墙。 平日里只知杀人越货好勇斗狠的寻常山贼哪里是袁青峰这等修道之人的对手。 此时一阵脚步声传来,只见二楼走下一个面色阴翳之人。他每走一步,柳二等人的脸上便出现一滴汗珠。就连风骚入骨的柳六眼见此人走来都将系在腰间的衣袖重新解下穿好,似乎在此人面前根本不能露出半点媚惑之像。 而袁青峰虽未见其人,但听其声便知晓此人内力了得。那每一步传来的脚步声仿佛都踏在所有人的心尖一般,逼得人喘过气来。 “大哥,吵到你了。”柳二抱拳说道。 此人正是柳一,闻言冷哼一声。 在场众人尽皆心头一紧。 ...... 第91章 地狱无门自来投 柳一面色冷峻,一双暗含杀气的眼眸环视四周。柳二等人都不敢直视其逼人的目光都低下头去,柳一看了看散落破碎的桌椅还有在一旁揉着自己后背的柳三。 “大哥,实在抱歉。知道你在上面快活,我等并不想打扰你的雅兴。但怎奈这小子宛如磐石,我们兄弟几个都无法撼动他分毫,这不我连我也吃了亏。”六兄弟中最能言巧辩的柳三说道。 眼前这位柳一,本不叫柳一。 他们兄弟六人自幼都是村里无父无母的孤儿,常常以天为被以地为床睡在荒野之中。六人自幼相识便结为异性兄弟,在杨柳下结拜。这便以柳为名按生月大小依次排开,六人在留下城内尽是做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渐渐的也在江湖上闯出一些名气。六人商量一合计,总是偷鸡摸狗得来的钱银实在太少。倒不如杀人越货来的痛快,几人一合计便强占了城外一处客栈,杀了客栈内一家老小就连厨子伙计都没有留下。几人装模作样的做起了客栈营生,实则暗地里干得是杀人越货的歹毒勾当。 这真是河边一蹲充了龙王,抹点儿锅底灰楞充灶王爷。 但毕竟客栈是三教九流之地,虽说得手了那么机会。但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本来意料之中的肥羊却陡然变成了吃人饿狼。 兄妹六人分工明确,柳六坐在客栈门前搔首弄姿勾引往来的客商。遇见那不通情理的也难免要下一番功夫,没有十足定力的还真就过不了这美人关。地处苦寒的漠北哪里见光这等水嫩的妙人,连留下城内最有名的花魁都难有柳六这俏丽的身姿。来往漠北的客商大都是小本营生,去不得城里有名的馆子。眼见城外客栈竟还有如此身段的女子,本不愿停留但见到此景说什么也要住上一晚。 怎奈还幻想着晚上的绮丽梦幻,一觉睡醒早已成为刀下之鬼。 这六人虽心狠手辣但也知晓细水长流的道理,劫掠来的一部分钱银也都上贡给了留下城主。本就俸禄不多的留下城主见不费吹灰之力便可得来不菲钱银自然也就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更何况六人所选目标都是些小客商,大都没能力寻仇。漠北苦寒能不远万里来此处经商的,也都是将脑袋系在裤腰带上的赌徒。即就是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兴许是天道有轮回,这六名恶人自然也有恶人来磨。 一日,客栈内走进来一位全身上下都躲在黑袍之中的人。漠北夜晚风沙颇大,有此装束的人倒也屡见不鲜。柳二上前套话。毕竟能孤身来漠北的大都有所依仗,如若没有一身过硬本事。想要从漠北安然离开不死也得脱层皮,眼见此人如此古怪,柳二自然不可能打他的主意。说不定就是哪里前来借道的瘟神,还是早早打发为妙。 正所谓来者不善,善者不来。 还没等柳二话从口出,此人便一脚将其踹飞,当时便昏死了过去。 巨大的响动引来了剩余的五兄妹,见柳二倒地不醒。自持幼时和一位半仙学过一招半式的柳一奋不顾身的此人冲了过去。 但换来的却是黑袍人的一双铁掌。 空气中传来骨头碎裂的声音,柳一胸前一个乌黑的大手印直挺挺的倒在地上。显然是进气多出气少,活不成了。本来还想过来拼命的兄妹四人眼见如此情形也都寒蝉若禁不敢动弹。 黑袍人一脚踩在柳一的胸口出,缓缓说道。 “从今天起,我便是柳一,也就是你们的大哥。若谁要不服就和他的下场一样。”说罢,脚掌微微用力便震碎了柳一的心脉。柳一到死都不知道眼前之人为何杀他,一双空洞的双眸尽是不甘。 客栈内的惊变外界一概不知,从此黑袍人便代替了柳一,待在二楼整日不出。剩余的兄妹五人也只能早早葬了真正的柳一,在客栈的战战兢兢的苟活着。而这黑袍柳一虽说从不轻易走下二楼,但却有几次例外。 其中一次便是将客栈内一位豆蔻女子强行掳走,随行一干人等尽皆杀死。不知修道的兄妹无人听见其房内传来那名女子撕心裂肺的惨叫声,一个个不寒而栗尤其是柳六。而约莫个把时辰后,黑袍柳一将那名女子草草从二楼扔下。语气冰冷的说了句。 “以后再杀人都将其做成肉包,若是不愿。你等便为肉馅。” 兄妹无人面面相觑,但碍于其狠辣手段也只能如此。刚开始的肉包仅是供黑袍柳一一人食用,但有一日嘴馋的柳四偷偷拿了一个吃掉以后便再也忘不掉那种滋味。甚至于一身力气都增长不少,另外四人知晓后只有柳六坚持不吃剩余四人尽皆以肉包为食。力气也越来越大,往往三四个人都不是柳二的对手。 黑袍柳一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但却不阻止。兄弟四人也都打消了逃走念头,只有柳六这几年一直都在逃与不逃中苦思冥想。 随着力气的增长,来往的客商也都遭了殃。以往还能破财免灾,但眼下一个个都成了客栈内这些食人恶鬼的口中食。一年多来都未曾踢到铁板。但今天却遇上了这个袁木头,虽说不是铁板但却比铁板更硬。 黑袍柳一见袁青峰来历不一般,没有贸然动手。而是冷声说道。 “既然没醉,何故在此装模作样。” 袁青峰闻言知晓再装下去也是毫无作用,便起身端坐。拿起那放有神仙引的酒壶,自顾自的到了一碗。在众目睽睽之下大口喝下,不由自主的打了一个酒嗝。说道。 “好酒。” 黑袍柳一自知这神仙引只对江湖武夫有用,若是修道之人体内先天之气流转自然无用。 “阁下酒喝了,也出手教训了我这几个多有冒犯的兄弟,那就请自便吧。” 黑袍柳一同样也是修道之人,直觉眼前这位劲装少年气息深邃如海。不只是哪个大家族才有的子弟,自己并不怕他。但若是惹了其家族前辈不悦前来讨教,倒也是颇为麻烦。 袁青峰闻言又倒了一碗酒,缓缓说道。 “那我要是不愿,怎样。” 黑袍柳一眼中杀气更盛。 “那就怪不得我了。” ...... 第92章 三尺青锋 黑袍柳一见眼前这个后生也是个不听劝的主,真如那顽石一般。索性把心一横,既然如此倒也怪不得我了。好让我看看是哪个大家族的后生敢在此处装神弄鬼。一念至此,冲着袁青峰天灵便是一掌拍去,袁青峰气息猛然暴涨。体内十二重楼所凝血色塔楼瞬息间迸发出惊人的气息,虽说袁青峰只是初登灵凡,但有一品功法做底,倒是也可与灵凡中期有一战之力而不落下风。 这黑袍柳一敢在此做这生食肉包人神共愤的事,自己没有几分斤两怎敢在此立足。说到底他与袁青峰倒也是一路人,都是半路叛出宗门的人。这黑袍柳一也是个心狠手辣之人以前便是江湖上略有威名的一流杀手,只要钱银给到就没有他杀不了的人。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只认钱不认人,不论所杀之人是善是恶只要是挡他财路的人都尽皆送去见阎王。他自幼父母双亡被一位来自东洋的剑道高手收养并且抚养长大,他看柳一根骨尚佳便有意收其为徒。这位东洋的剑道高手不远万里冒死来到中原便是想拜入中原剑道门派学习其剑法精要再柔和东洋剑术创出一崭新的剑道门派。但中原终究不是自己的故乡,日后回到东洋。在这中原还是得留下一枝半叶为日后东洋大举前来做好准备。而无父无母的柳一显然是不二人选。 这柳一倒也是一点就透,将其所授尽皆掌握。在中原久居的东洋剑客倒也知晓一句老话,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对柳一虽说是倾囊相授但还是暗地里留了一手,可柳一也知晓其内心所想。偷偷的将一包极乐丹下到饭菜之中,包藏祸心的东洋剑客到死也没想到是自己苦心教导多年的徒弟送自己上了路。柳一从其包袱里发现了一本剑道秘籍,只是其上文字他一概不知。只是依照所留图画,照猫画虎的练了起来。 兴许是柳一命不该绝,依照着图画倒也让他练成了一门诡异剑法。之后就是凭借着这一招鲜成为了江湖上略有威名的杀手,靠着当杀手积攒下来的无数钱银拜入了三大宗派之一的欢喜庙。学了那阴阳调合之法,可柳一天生脑后有反骨。欢喜庙虽说没有剑宗门规森阳但习惯了在江湖上的逍遥日子,这欢喜庙哪里困的主这匹野马。况且欢喜庙内乌烟瘴气,酒池肉林也不是他所喜。只是三大门派,剑宗门规森严向他这种来历不明的江湖人只能从布衣剑奴慢慢做起,但心高气傲的柳一怎能甘心屈居人下。而一向神秘的两界山更是连门都找不到,所以为求一炼气法门的他只能拜入欢喜庙。 虽说欢喜庙的阴阳调合之法不像剑宗《先天炼气诀》那样需要整日苦修积累,但一旦练成就得不断消耗豆蔻女子的元阴。若是几日苦寻不得,周身便如万般虫蚁齐齐撕咬,痛痒难忍。所以他便盯上了这个地处官道旁的吃人客栈。 袁青峰之前在离阳城主府内所遇左义山修炼的《蚀血灵诀》将温江一身精血尽数吸干,而柳一修炼的乃是更为恐怖的《弑心诀》乃是要生吃人肉才能增其功法。只是柳一本不是那食心恶鬼哪里能生吃人肉,但他却想了一个折中的方法就是将人做成肉包,蒸煮而食。 这《弑心诀》可不是欢喜庙的功法,虽说欢喜庙为江湖人所不齿,但是这生吃人肉的歹毒法子却不是其所创。柳一这功法乃是学自一位江湖老道。 柳一没有落脚之处只能躲在一间废弃的破庙里,整日与大佛罗汉为伴。那日他腹中饥饿,正准备去寻些饭食。一抬头只见一位破衣老道站在庙门前。 他前几日在城中劫掠而来一位少女,吸干其元阴之后。却不曾想惹来大祸。这少女的哥哥乃是一位军中都统,眼见自己亲妹妹被人掳走,大发雷霆之下便张榜缉拿。许诺千金,眼红金银江湖能人便四处搜寻柳一踪迹。无奈其只能躲在城外的破庙之内暂避风头。 心中正是苦闷之时,不曾想眼前出现一位不长眼的老东西来挡自己的去路。 柳一之前杀人如麻况且此刻又是心生烦闷,要是平时他绝不会对这老道出手,但今日只能算这老东西命不好。江湖杀手各自都吃杀人的绝活,柳一也不例外。只见他腰间闪过一道紫光,一把三尺青锋便出现在他的手上。这把三尺软剑在柳一的手上宛如毒蛇吐信一般,每每一道紫光闪过便是一颗人头落地。 更加之有东洋剑法为辅,这本就诡异难寻的紫色软剑更是平添凶威。 “老东西怪就只怪你命不好。” 手中软剑一扫,剑锋带着破空之声直刺老道的面门。 但老道却面无惧色,看似缓慢实则快如闪电的伸手两指妄图要夹住剑锋。 柳一见状冷笑道。 “不知死活的老东西。你竟要用寻常血肉来挡杀人青锋,真以为你是那庙中罗汉转世不成。” 但金鸣之声传来,剑尖只离老道眉心半寸出就停了下来。而剑身却死死的卡在老道两指之间不能动弹。 滴答,滴答。一丝丝鲜血顺着老道的眉心流了下来。 “没想到,小兄弟的剑如此之快。贫道虽能挡下剑身但却挡不下剑锋。”随即,指尖轻弹剑身,柳一只觉手中软剑控住不住便要脱手。 到底也是江湖上闯荡已久的狠角,眼前老道这一夹一弹。看似平淡但实则对力道的拿捏已至化境,而老道从道袍内伸出枯芦棒一般的胳膊,走进破庙内。柳一见状急忙跟上,只见老道对着破庙内那尊佛像虚空一弹。便转身离去,顺便从怀里掏出一本古旧之书,丢给柳一。 柳一心中诧异,但自知眼前是位世外高人,也不敢出言阻拦便任由其离去。老道几个呼吸间便消失不见,而柳一身后那尊大佛却轰然碎裂倒塌。 柳一急忙闪身躲避,狼狈起身后方才后知后觉,拿出老道临走时所给古书。只见其上书三个大字。 《弑心诀》 ...... 第93章 拔剑术 柳一既然见识过这神秘老道的神通,自然将手中古书视作珍宝。江湖经验不少的柳一按理说应该能察觉到这其中蹊跷可怎奈老道那两招实在太过骇人。虽然心中有疑虑闪过但转念就被其抛之脑后,殊不知这看似是绝世功法的《弑心诀》实则是失传已久的魔道功法。但眼下心比火热的柳一哪里管得了这些,如若能有老道那种举重若轻的身手。那些到处搜寻自己的江湖义士如何能敌。 到那时天下之大岂不是任由自己闯荡,别说劫掠一个都统的妹妹就连大夏皇帝的妹妹都是自己修道鼎炉。一念至此,心中存留的半点疑虑顿时跑到九霄云外。世人骨子里大都有赌徒性格,只是或多或少罢了。而柳一这一路走来正是靠着自己敢赌敢拼的性格和心狠手辣的手段,才能一步步走来今天。但正所谓久赌必输,哪怕是赌术再好的通贯手也会有老马失蹄的时候。谁曾想这一念之差柳一便堕入魔道,不能自拔。 这弑心诀一练便不能自拔,柳一也想回头但源源不断前来寻仇的仇家却是根本不给他片刻的喘息。无奈,柳一把心一横,骨子里那股作为杀手的狠劲又透了出来。生吃人肉又如何,总比哪天死了什么也吃不到强。柳一能成为江湖杀人一个原因便是他对别人够狠,不论是自己亦师亦父的东洋师傅还是那些无辜惨遭其屠戮的陌生人。自幼便无父无母的他为求生计吃尽了苦头,等有了自保之力以后谁若要挡他的路就是诸天神佛他也敢拔剑斩之。 但眼下这来路不明的少年就挡了自己的路,他悠悠一掌拍了过去但是这看似势大力沉的一掌实则却还留有余力。能孤身一人来漠北闯荡的,无疑不都是江湖上的狠人。他这一掌颇有试探之意,袁青峰轻巧一指点了柳一的手腕之上。柳一只觉手腕处一阵酸麻,想要再以掌伤人却是沦为空谈。 袁青峰在大夏皇宫内除了勤加感悟十二重楼还将浮沉指融汇贯通,再无顿塞之感。柳一此时握了握拳,显然眼前这位少年并不是虚张声势。而是真的有几分能耐在手,才能如此宠辱不惊。而就在此时,从客栈二楼楼梯处连滚带爬下来一个衣衫破烂的女子,本来就衣不遮体的她这一滚一摔更是有大片肌肤露在外面。而柳四眼见此景,不禁狠狠的吞了口唾沫。这可真内虽然干着杀人越货的勾当,但也只有柳一能享用如此佳人。剩下的兄弟四人只能干看着过过瘾。 袁青峰眼见是一位女子,心中便是一紧。他生怕这个衣衫不整的女子就是她魂牵梦绕多日的许涟。一念至此一个闪身便到这女子身旁,女子此刻哭的是梨花带雨。她本是与家人途经此地来漠北寻亲的,见天色已晚便想来此客栈扫落一身的风尘。谁曾想却是一步踏入魔窟中,而眼前之人与其他几位却是不同。 柳一见自己鼎炉竟跑了出来,心中更是怒火中烧。 袁青峰虽说不知其中缘由,但还是用身体将其挡在身后。而身后女子见状啜泣着说道。 “公......公子救我。” “姑娘放心,今日有我在。定然不会让你落入他手。” 柳一闻言冷笑道。 “如此小儿竟还要做那英雄救美的事,今日竟然来了,就谁也别想活着离开。柳三柳四把好大门,要是他带着这个贱婢跑了。小心你们的骨头。” 柳三柳四闻言不敢怠慢,他可是只要眼前这位柳一的手段。两人快步跑到门口用壮硕的身形将其挡住。 “本来以你的身手我定然不想与你为敌,但既然你非要强出头,那我就只能送你上路了。” 说罢,腰间一抹紫光闪过。手中宛若游蛇的三尺软剑猛然一斩,袁青峰哪里见过如此之快的剑法。但好在心中略有感应,一把抱起身后女子转身便走。但剑锋还是划破了他的衣裳和皮肉,丝丝鲜血顺着口子流了出来。 女子见状惶恐道。 “公子你受伤了。”本以为抓住了一棵救命稻草但如此看来,眼前之人似乎并不是那魔头的对手。 袁青峰清晰的感受到背上传来的疼痛,好在有衣裳的阻挡只是划破了皮肉未曾伤骨,分出一丝气息锁闭伤口周围经脉登时也就无碍了。 但他却心惊于眼前之人手中利剑和其剑法。 快到根本无法用肉眼看清,要不是自己心有所感。那一剑可不仅仅只是划破皮肉那么简单了。 柳一这剑法乃是那位东洋剑客结合东洋剑法精要和中原剑法所创出的招数,只是还没来得及试招便被柳一送了上路。东洋剑法讲究出剑时的极致速度,往往对手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然人头落地。而柳一手中紫色软剑又鬼魅异常更是令人防不胜防。多少江湖好手都死于柳一这一抹紫光之下,还未看清楚剑身就人世不知了。 能从这东洋拔剑术活下来人不多,破衣老道算一个,袁青峰也勉强算一个。 柳一见一剑就伤了袁青峰,便冷笑道。 “没想到你身法倒是不弱,只不过你没有这等气运了。” 眼见柳一又要杀来,袁青峰不想殃及池鱼连累了身后女子。便几个闪身跳脱开去。 柳一既是江湖杀手显然身法也是不弱,瞬息间便欺近袁青峰。手中软剑闪着紫光像一条夺人心魄的毒蛇一般随时要取其性命。袁青峰自知是碰到对手了,手中寒影剑凭空而出。 “竟是纳需戒。看来这小子来历果然不一般。” 既然眼前是难得的剑道高手,袁青峰一声血液也随之沸腾起来。自己从龛星楼内所获剑谱残本《玄阴六剑》已然略有感悟正愁没有人可以试剑,而这柳一不正是最合适的人选。只是在禁武之前江湖上大都常用精铁所造利剑而这软剑倒是不甚常见。 而六剑之中刺骨乃是剑锋最利剑招,既然你手中软剑诡异难防,那我便以伤换伤就算你能取我项上人头,我也要在临死前划破你的咽喉。 以剑问剑,以伤换伤。 ...... 第94章 打蛇七寸 柳一眼见袁青峰手中竟然有千金难买的纳需戒,一颗贪婪的心顿时活泛起来。他在江湖上闯荡已久自然知晓这纳需戒的珍贵,若不是将所攒金银尽数献给欢喜庙以他江湖杀手的身份倒也不是买不起一枚纳需戒。但整个江湖上只有一个地方才有纳需戒,那便是城中龛星楼。但是自己结仇太多龛星楼是万万去不得的。 “这小子既然有纳需戒,那一定是将自己从家族内带来的珍贵宝物尽皆放置其中。若是能将其一刀杀了,可比杀上百个往来漠北的穷客商要好得多。若是今日将这小子放走,日后家族前来寻仇要人岂不是有诸多麻烦。”柳一脑中思绪万千他可不会天真到能瞒住此事,说不定就有高手潜藏在客栈之外。他之前让柳三柳四守住门口,不过是想逼这位公子哥狗急跳墙,顺带只是不曾想房内那个贱婢却突然跑了出来。 袁青峰许久都不曾握剑,虽说天下禁武对有北凉世子身份的他算不上什么影响。但谨慎的袁青峰还是选择封剑不出,玄阴六剑随时残本但已然感悟良久,而如今终有机会试炼一番。 而在柳一眼中袁青峰早已是死人一个,但他也自知拖得越久变数就越大。一念至此,柳一气势一变手中三尺青锋也有感其气息,剑身微微颤抖付出低浅剑鸣。虽然其体内阴阳调合之法不甚完美,但在其强逼之下倒也爆发出不弱于灵凡后期的修为。江湖杀手往往追求的是一击必杀,一剑出必夺命。若再此出剑便失了其所为剑道精气。 袁青峰只感觉到一股浓烈宛若实质的杀气,而柳六等人也是从未见过柳一这样。那股虚无缥缈的极致杀意连从未修道的柳六都能清晰感受的道,这便是所谓杀势。这是柳一天生所有从了断东洋剑客的师徒之情开始,这杀势便虽着他每杀一人便重一分。 袁青峰哪里见过如此嗜杀之人,心中被其杀意所影响。一滴汗珠不自觉的从脸上流落下来,突然。面前柳一恍若残影,以袁青峰的修为竟然看不出这其中奥妙,但接下来他只觉腰间一凉一大片血肉就被柳一手中的三尺青峰带走。瞬间便血流如注,柳一依旧在试探。他虽然是个赌徒但却不是个不要命的赌徒,他之所以没有一剑要了袁青峰的命就是想将其背后的潜藏高手给逼出来。 但殊不知袁青峰身后哪有什么高手,要说有充其量就是那匹拴在马厩里的万里烟云照了。袁青峰咬牙锁闭了经脉暂时压制出喷涌而出的鲜血,柳一的剑实在太快他根本来不及找出其中破绽。要说宋百川的滴水剑连绵不绝还有迹可循,那么柳一就只有那刹那一剑中露出的些许破绽。 看着苦苦支撑的袁青峰,柳一不禁笑道。 “没想到你这公子哥倒还有些骨气,不像我以前所杀的那些徒有虚表的家族子弟。一个个看着金玉其外实则败絮其中,真要死到临头哪个不是吓的屎尿齐流跪地讨饶。” 柳一边说着边用手弹了弹剑锋,一声清脆的剑鸣之音久久回响在客栈之中。 袁青峰哪有心思听其言语,身上两处剑伤虽不致命但却始终是个隐患。本想以伤换伤却发下自己连其衣角都不曾碰到,而寄希望与识海的避天玉却迟迟不见动静。这时灵时不灵的该死玉佩可真是误了大事,虽然凭借这十二重楼锁闭经脉可保伤口不开。但眼下哪有余力在以剑伤敌,仅仅做到自保都实属不易。 见眼前少年沉默不语,柳一不禁有些恼怒。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少年更笨没有将自己放在眼里。 正所谓常言道事不过三,眼下两剑已出,这第三剑便取你项上人头。 “难道这小子真敢一人一骑孤身来这漠北?”一剑已出的柳一心中闪过一丝念头。 袁青峰眼见三尺青峰袭来,顾不得腰间之伤。手中寒影剑剑光一闪,一股雄厚剑气喷薄而出。寒影剑天生便与玄阴六剑契合,眼下更是招借剑势,剑随招意。 刺骨! “小子终于将你这杀招逼出来了。”柳一脸上带着狞笑,手中三尺青锋陡然一变,宛若灵蛇出洞一般。正所谓打蛇七寸,袁青峰甘愿冒着两剑之伤终于找出这紫色软剑的些许破绽。寒影剑的剑尖正好刺在七寸之处,本来宛若灵蛇的三尺青锋却为之一滞。但袁青峰还未来及庆幸,柳一手中剑锋一转。 神道一心斩! 这一招便是那位东洋剑客始终不愿意教给柳一的看家招数。只见柳一手中那柄三尺青锋陡然一变仿佛像一条灵蛇伸直了身躯一般不在蜿蜒。但在袁青峰的眼中这一剑似乎要比其之前两剑要慢上许多,但看似慢实则却快如闪电。这便是诡异的东洋剑道,出剑的一瞬间竟能影响他人心神。 而后知后觉的袁青峰眼见剑锋离他只有尺寸之远。 “公子哥,安心上路。记住下辈子别学别人英雄救美了,有些东西不是你能所保护的。”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不知从哪一柄精巧飞刀从斜里飞来。 柳一暗道一声不好。飞刀速度之快丝毫不亚于他的剑锋,若要是硬杀眼前这位公子哥自己必然死于飞刀之下。到底该如何抉择,短短瞬息间柳一便宛如背后长眼一般收剑,挡刀,丝毫不拖泥带水。 从剑身上传来的巨大力道让柳一心惊,此人腕力竟如此惊人。自己已然将客栈封闭,这飞刀是如何而来。此人隐匿客栈已久以自己修为竟丝毫没有察觉。柳一本就是江湖杀手,一身五感更是异于常人。但竟然没有发现此人踪迹,想来此人隐匿功法定然不弱于他。 若真是与这小子一同隐匿于客栈之内,此人心性倒是了得。竟能识破自己之前两剑只是试探,一直等到这第三剑才出手阻止。一念至此,柳一捡起地上飞刀便向一处掷去。 哎呀! 虚空中传来一声无奈的惊呼。 只见一人从角落里闪身而出,手里抓着那把精巧的飞刀。 只见此人双鬓垂下两缕金黄发丝,一身寻常漠北百姓打扮。而柳一眼见此人黄发垂髫心中便是一惊,再看其竟然少了一只眼睛。心中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不禁想起一个人那是他刚入杀手一行不久,而听到的传闻。 一念至此,他声音都有些颤抖的说道。 “你难道是杨...杨休。” 柳二等人哪里见过这个魔头如此惊慌,在他们眼中这个突然出现的古怪中年人似乎没什么特别。 “多少年了,没想到江湖上还有人记得我的名号。实属难得啊!” ...... 第95章 冷血破军 那时柳一刚刚步入江湖,空有一身东洋剑术却无处施展。怎奈心气又高不甘屈居人下,又生性嗜赌不消几日便将从他那位东洋师傅那里所得钱财挥霍一空。没了生计来源的他整日在留下城里游荡,与城内几个地痞厮混在一起仗着其剑术精妙整日做着一些打家劫舍的勾当。但励志名扬江湖的柳一又怎甘心整日里和一群地痞干着这等偷鸡摸狗之事,而恰巧当时江湖武云榜横空出世。武云榜包罗万象无所不有,其中的杀手榜就引起了柳一的注意。 而其中位列榜眼的冷血破军杨休更是十分对柳一的胃口,杨休杀人从不多问只要价钱给到当今圣上他也敢入宫刺杀。且不说宫内有多少不出世的高手坐镇这刺杀皇帝所付出的代价都不是他人可以承受的。但柳一就是欣赏这副天地之大唯我顿尊的豪气。所以他便决定走这条杀手之路。和杨休一样也是只要价钱给足哪怕是漠北城主的人头我也敢剁。 只是这其中高下立判,不可多言。 “杨休。”此时带伤的袁青峰仔细在脑中搜寻似乎也从未听过这个名字。但见柳一能面露惊恐想必也是狠人一枚。 此时在一旁看戏已久的柳二大大咧咧的问道。 “大哥,怎么不动手了。眼前这人兴许是我打瞌睡时六妹放进来的,看上去也没什么特别之处。” 柳一闻言反手就是一巴掌,狠狠说道。 “你要想死,尽管动手。”柳一含怒出手。 柳二一身横肉少说也有三百来斤竟被柳一这一掌扇的倒飞出去,本就满脸堆肉脸上更是瞬间肿的老高。柳二出言被打剩下几人碍于其凶威根本不敢多言。 柳一翻手将手中三尺青锋藏于腰间处,对着杨休恭敬一拜。 “晚辈柳一多有冒犯还请见谅,不曾想在这苦寒之地竟能遇见当年在江湖杀手榜上多年稳坐榜眼之位的冷血破军。” 杨休闻言乐呵呵的笑道。 “多年之前的虚名修得再提。” 袁青峰闻言大惊。 “冷血破军,眼前这黄发垂髫的中年人竟是当年位列武云榜之位的绝世杀手。自己也略有耳闻,只是听说后来得罪了一位大人物受其追杀便渐渐隐没于江湖之中。” 只听说过杀手杀人却从未听过杀手救人,自己与其素未谋面更谈不上什么报恩怎么这前辈竟然出手救自己。 杨休见浑身血迹的袁青峰不禁微微皱眉,这一切都被柳一看在眼中他深知眼前这位杀神的脾气。还不等其出言解释,杨休便走到袁青峰身前恭敬一拜。 “老奴杨休拜见世子殿下。” 在场的所有人闻言尽皆侧目。 “什么,他是世子。怎么可能,到底是哪位世子。”漠北虽说地处蛮夷之地但世上敢称世子殿下的一只手都能数的过来,留下城的些许动静他们尽皆知晓,不是说刚刚抓了那位有大夏左膀之称的徐千秋的孩儿吗,怎么这小小的客栈内竟还有一位世子。 柳二等人一生见过最大的官不过就是留下城城主,像大夏世子这等纨绔更是如天上的流星一般不可遇也不可求。 袁青峰脑袋有些发晕,定了定神才回过味来。眼下自己是北凉的世子,是北凉王李墨天的孩子。但他怎么想也想不明白,北凉竟能让一位武云榜眼敢当门下走狗。 正在袁青峰暗自思索之时,杨休缓步走来。从怀里掏出一个羊脂玉瓶,轻轻将其上所盖沉木拔去顿时一股药香扑面而来。柳一在一旁看的真切鼻尖闻见这些许药香便知其不是凡品,如此嫉妒之心更盛。他能一步步走到今天都是靠自己一步一个脚印杀出来的,而眼前这个后生竟不费吹灰之力就有如此高手甘心一路暗中保护。二者想必之下,怎能令他不气。 本来以他的身手却是对敌不过自然可以轻易逃脱,但是在冷血破军的注视之下想要毫发无伤的离开。柳一还没自大到那个地步。 正所谓是人的名树的影,他不知道多年从未出手的冷血破军当年那绝杀之术还剩几分,但柳一不敢赌。一旦输了可就什么都没了。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破站在这里。 杨休从瓶内倒出一晶莹剔透的药丸给袁青峰服下,药丸刚一入腹便化了开来。几个呼吸间本来面无人色的袁青峰脸上有了些许红晕之气。 见世子殿下身上几处伤痕虽有些可怖但却未伤其要害,杨休心里也是稍稍安心。若不是北凉王一再嘱咐不到危急时刻不能出手,刚刚那柄飞刀可不是柳一这等修为可以挡住的。 “世子殿下,老奴一路从大夏皇城跟随世子到此。若不是见世子有性命之危我哪敢出手,还请世子不要见怪。” “杨叔严重了,父王命你暗中追随也是有磨砺之意。我怎会怪罪。” 杨休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堂堂冷血破军竟在一个少年面前如此低声下气若是此事传将出去世人岂不都是惊诧异常。 见袁青峰稍作喘息,杨休冷声问道。 “世子殿下,客栈中的这几位该如何处置,依我之言不如尽皆杀之,敢冒犯世子殿下罪无可赦。”此言一出,在场人无不冷汗直流,而那位被柳一当做鼎炉的女子闻言更是晕了过去。 袁青峰哪有这等杀意,刚要出言阻止。杨休便说道。 “世子殿下莫要着急做决定,不妨去这客栈的后厨和二楼看上一看。到那时这杀与不杀全听世子一人之言。” 柳一闻言一脸阴沉,杨休这几句话无疑不踏在自己的心尖之上。一双不听话的双腿几欲先走,而这一切尽被杨休收入眼底。 “我看你脚步虚浮,下手又干净利落绝无拖泥带水颇有几分杀手之色。但是我劝你一句,生体发肤受之父母。一旦断了想要再长出来可就难了。”杨休字字诛心。 柳一哪里听不出这话中的威胁之意,本来想尝试一番的他也打消了这个念头。 袁青峰一走入后厨,便知晓这客栈内经久不散的血腥之气是来自哪里。砧板上还未剁成肉酱的死人和木盆中早已化作肉泥的尸首。这一幕幕无疑不冲击着袁青峰的神经,而当看到角落里杂乱摆放的龙牙兵甲。袁青峰心中怒气翻涌,想来那两千龙牙军士都尽皆被做成了肉包,一念到此怎能不气。 他还未走进二楼,便冲出来对杨休说道将此人给我杀了。杨休顺着其所指方向正是柳一。 杨休面色冰冷看不出任何表情。缓缓说道。 “想来你我是同道中人,我今天便破个例。上路前有什么想说的。” 自知要死的柳一面容扭曲对着袁青峰说道。 “你不是想英雄救美吗。我倒死都不会让你如愿。” 说罢,手中紫光一闪便扑向那名衣衫破损的女子。 ...... 第96章 一心求死 柳一身法如电,在死亡的逼迫之下其身法更是比以往要快上三分。他也是修道之人自然知晓心魔丛生的道理,既然这位世子殿下如此在乎这贱婢那我便挡着他的面将其杀死,就算你有冷血破军护你周全又如何。这心魔无迹可寻最是玄妙,这心魔便是修道一途上最大的障碍。心魔一日不除,强如陈青山也只能在九涅境苦苦挣扎。 眼见手中三尺青锋的剑尖就要划过这女子喉咙,如此顺利就能得手简直让柳一不敢相信。 “果然这杨休只在乎这位世子殿下是否周全,对其他人的死活尽皆不放在心上。” 怎奈柳一的算计落空了,他这等身法在袁青峰眼里是快若闪电但在冷血破军的眼中实在宛如稚童舞刀。只见杨休翻手便是一把飞刀在手,连柳一看都不看便将飞刀掷了出去。柳一只觉耳后破空声大作,宛如死神镰刀一般的飞刀直向其后心飞去。柳一身法已然施展到极致可在袁青峰的眼里这飞刀似乎比其还快上一分,虽说柳一占得先机但杨休这飞刀却是后发先至。如若柳一不收剑抵挡的话,便会被飞刀透体而过。柳一脑中思绪炸裂,若是自己死了却未能杀死这贱婢岂不是竹篮打水一场空。此刻他也不敢藏私,从怀里掏出一把带着刀鞘的短刀。这是他从那位东洋剑客手中得来,当初将其毒死之后除了那本剑道功法之后就是这把短刀了。此刻他也来不及抽刀抵挡,杨休的飞刀实在太快。柳一慌忙之下只能带着刀鞘斩向那把疾驰而来的飞刀。 这看似只是杨休随意一掷的飞刀但其中力道却大的惊人,飞刀与短刀相撞的瞬间刀鞘便顷刻化为齑粉而显露出真身的短刀也在其巨大的力道之下变的弯折。柳一倒是借着巨大的力道身法又快了一分,眼见三尺青锋的剑尖就要划过女子的咽喉。 神道一心斩! “世子殿下,既然你扮猪吃虎算计于我,那我这心魔厚礼你便收下吧。”柳一面容扭曲的说道。 他自知今日定会命丧于此,虽说他手下人命无数但在死亡的逼迫之下也是癫狂不已。 意料之中的血光四溅并没有出现,反而是久久不散的剑鸣之音。 只见三尺青锋被一把飞刀挡住,飞刀横立在人剑之间。飞刀那极为狭窄的刀面却不偏不倚的挡住了三尺青锋那逼人的剑尖。 杨休身法一变,不知比柳一快了多少瞬息间就是一脚正好踢在柳一的腰间。骨头碎裂的声音传来,柳一只觉下半身渐渐失去了知觉,但他却不愿倒地而是用三尺青锋强撑着自己不算宽大的身躯。 杨休见状哀叹一声,缓缓说道。 “若不是你犯了死罪,以你的心性身手倒有资格做我门下之徒。只可惜.....” 自知死到临到的柳一倒也丝毫不畏惧眼前这位冷血破军,冷笑着问道。 “可惜什么。” “你心性偏执就如一把双刃剑,成了你也害了你。” 柳一闻言放声大笑。 “好一个冷血破军,你以为你能救下这贱婢,仔细看看吧。” 只见晕倒的女子悠悠转醒,但紧接着就是一口鲜血喷出,血色殷红。 “就算你飞刀天下无双又如何,我这三尺青锋生来便是有一道锋锐之气。就算你能挡住剑尖但却挡不住这锋锐之气,这贱婢的心脉已然被我所伤,活不过几日了。”柳一一边说着一边放声大笑,这笑声听起来是如此的刺耳犹如那来自九幽之中厉鬼的惨笑。 杨休此时也是眉头微皱,没想到此子心思缜密还有此等算计。他冷血破军好歹是江湖上成名已久的绝世杀手却没想到中了一个江湖后辈的算计。 随即飞刀一闪,从柳一眉心穿过带出片片血花。 “世子殿下,还想杀谁老奴这就动手。” 此言一出,柳二等人不禁冷汗直流。他们心目中如魔头一般的柳一竟然被其不费吹灰之力一刀杀死,自己空有一身蛮力又如何可以抵挡看似普通中年人手里的杀人飞刀。 而那位被救下的女子虽说吐了好大一口鲜血,但此刻性命倒是无碍,只觉心尖隐隐作痛。 在场众人的生死眼下都在袁青峰的手中,当他看见后厨内如此惨状自然愤恨异常但真正的罪魁祸首柳一被杀之后这怒气也消了大半,此刻杨休将这问题抛来他一时间也踌躇不已。 从未说话的柳六的此时却出声说道。 “世子殿下要杀便杀,犹豫个什么。我等兄妹几人在此为祸多年自知终有一日会报应如此,我别的不求。只希望这位老前辈下手时动作利落些留我一个全尸。” 杨休闻言笑道。 “你这女娃倒是颇有胆识,一心求死。放心只要世子殿下一句话,你所期望的必会达到。” 柳二等人手上沾满的鲜血不必柳一少,见柳六竟一心求死也赶忙说道。 “前辈,这事与我家妹子没有关系。杀人做馅都是我们几个莽汉一起做的就连肉包我这妹子都是一口未吃,我等自知冒犯了世子殿下,况且那两位龙牙军士也是我们兄弟几个洗剥的。世子殿下想要杀人就拿我们几个开刀好了,别难为我家六妹。” 袁青峰闻言哀叹一声,转头对杨休说道。 “杨叔,我们走吧。” 而那位衣衫破损的女子本想说话,但张了张嘴却没有发出声音。 “我今天不杀你,不代表我以后不杀你。好生照顾这女子,若是我回来见其少根头发你等休想活着走出客栈。”袁青峰冷言说道。 柳六听的真切,心里却有些不是滋味。见袁青峰就要走出客栈,才出言说道。 “想必你们是为那位徐钦差而来的,既然你留我一命,我便告知你们一声。你们想要救人便要小心一位叫赵黄粱的人,此人手下高手如云借这次漠北之乱笼络了一大群江湖能人,曾传言这次漠北之乱便是他在其后推波助澜。想必你们要救的人就在他的府内。” 袁青峰闻言没有转身,缓缓说道。 “多谢姑娘提醒。” 说罢便与杨休出了客栈,而柳六望着其背影一口银牙轻咬嘴唇,露出难得一见的小女人姿态。 “装什么洒脱。” ...... 第97章 路有冻死骨 漠北的夜里,街道上早已空无一人。只有几只不愿安睡的野猫在撕心裂肺的叫喊着,而一旁便是几具衣衫褴褛早已没有气息的冰冷尸体。而偶尔经过的几个脚步匆匆的旅人也只是略微瞟上一眼就快步离开了,自漠北大旱以来这种事情他们见的多了。经常是每走一段路就横躺着几具瘦如枯骨的尸体,几只饿急了的野狗在一旁大口啃食着。这等骇人一幕整晚都在漠北下的每个城池内上演。 而今本就是灾年农户们手里的余粮就不甚多,但早已忍耐多年的赵黄粱可管不了这么多。自古举兵起事都要师出有名,谋划多年的他终于等到了这次漠北天灾如此良机他怎能错过。本来手中底牌就不少的他现在手里面又多了一张致胜王牌。有徐恒在手他自信就算徐千秋胸中智谋鬼才再多也要在他亲儿子面前乱了方寸。 今夜漠北出奇的没有遮天蔽日的风沙取而代之的是一轮皎洁的明月高悬,清冷的月光下无数人都难以入眠。不论是饥肠辘辘的百姓亦或是满腹阳谋的赵黄粱都在这清冷的月光下暗自盘算着。此刻一身漠北打扮的许涟静静的看着高悬于空的明月,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被囚禁于此已有几日,眉心处的黑色山峰也愈加清晰。她不是不想逃只是门外始终坐着一位身穿黑袍的诡异和尚,这和尚正是两界山的钱虎。 许涟自知被俘的消息迟早会被大夏知晓,她心中也祈求着大夏会派兵搭救。但她却从钱虎口中得到一则噩耗那剩余的一千多龙牙军士并没有因自己的献身而得以逃脱升天,反而是被尽数屠戮殆尽。在许涟的心中或者说是在众多大夏百姓的心中龙牙军便是仅次于北凉军的存在,其中每一位领头将军尽皆是位列三品高手之位。若不是有过人之处大夏天子又怎能安心将皇城防卫交托于此。 “钦差大人,我劝你还是不要抱有幻想了。赵大人谋划多年,顺应天道而为。别说是龙牙军就是北凉军前来也讨不到一丝便宜。” 钱虎淡淡的说道。 “哼,丑秃驴。你也不过是别人的一条狗有什么本事在我这里耀武扬威,狡兔死走狗烹这等事江湖上见的多了。” 钱虎闻言面色一冷,张手便扼住许涟白皙的脖颈一点点的握紧。手无缚鸡之力的许涟被抓的双脚都离了地,雨点般的拳头打在钱虎的身上但却是杯水车薪。刀斧加身都不能撼动他分毫更别说这血肉拳头了,许涟渐渐感觉不能呼吸但眼中却全然没没有惧色反而有几分快意。 她知晓自己被抓来的用意,她这几日的一连挑衅都是为了激怒门外这个手段残忍的黑袍和尚。若自己一死,叛军手中便少了一张王牌。自己做徐恒已经太久了很想再做回许涟,她一面希望北凉世子可以知晓她的心意一面又害怕自己只是一厢情愿。脑中意识一点点的模糊,许涟知道自己就要死了。 “钦差大人,想死可没那么容易,激将法还是欠缺些火候。”随即,钱虎一道劲气冲入许涟的眉心。眉心处那道黑色山峰在吸收了劲气之后变得更加妖异。 随即钱虎单臂一震,许涟就像断线风筝一般被其扔回房间内。 而早已随杨休一同离开的袁青峰却没有急于闯进留下城,而是在城外一出背人的土坡盘坐下来。虽说是救人心切但留下城内情势如何他现在一无所知。而这探知城内虚实的重任便交由冷血破军杨休来孤身前往,换上一身黑色劲装的杨休几个呼吸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在客栈内杨休并没有出全力但已然将柳一翻手斩杀。而眼下袁青峰观其身法更是鬼魅异常踪迹难寻,即使大地在清冷月光的映照之下无处遁形但这又怎能阻止当年这位名震江湖的榜眼杀手。 留下城的城墙比之大夏别处城池要高上不少,之所以修筑的如此之高。其一是漠北常年风沙蔽日有了高大城墙的阻挡城内百姓才能安居。其二便是漠北自古匪患横行在赵黄粱收拢之前更是嚣张到不把朝廷军士放在眼里,为了免受匪患袭扰留下城城主不得已才将城墙不断加高。 几次修筑之下更是高不可攀,饶是山贼悍匪中最为善于攀爬城池的好手几番尝试之下都败下阵来。但在江湖上隐没多年的杨休却在这高大的城墙之上如闲庭信步一般,几次借力轻点便又上升好一段距离。片刻便进入了这次叛乱的中心留下城。而城墙上巡守的军士也只觉眼前一花,一道黑影闪过。急忙抽刀四下查看,但却毫无结果。另一位军士见状笑道。 “我说王五,你是不是撒尿的时候那玩意着凉了,怎么突然一抽一抽的。” 那名抽刀军士闻言怒道。 “放屁,老子这副精铁之躯哪有这么娇弱。倒是你昨天发了俸禄半夜就摸进了李寡妇家里直到天亮才离开。怎么难道又是去做善事了。”王五脸上一脸淫笑的说道。 军士一时语塞,急忙岔开话题说道。 “我听说,漠北这次真的要反了。只是大夏王朝根深蒂固手下更是猛将如云,咱们这小小漠北又怎能撼动。” 王五闻言也是哀叹一声。 “谁说不是,只是这次似乎有江湖势力参与其中。朝中那位顾尚卿禁武决策如此铁血自然惹来不少江湖势力怨恨大夏,倒是这顾长安非但没有被问斩反而被大夏天子赏了个尚卿之位。想来这大夏天子也是昏君一枚,说不定漠北这次真的能取而代之。” 那名军士闻言脸上带着兴奋的红润说道。 “若是漠北真能取而代之,那岂不是你我也有机会去那传闻之中的大夏皇城转一转。听赵六说那里的寡妇都是个顶个的水灵比咱们这苦寒漠北要好上不少,若是真有机会享受一番岂不是做鬼也风流。” 王五闻言一巴掌拍到其脸上,说道。 “别妄想了,安心守夜。这几日可不太平的紧,你我要是不小心项上人头都可能保不住。” 那名军士闻言顿时一个激灵,脑中那些思绪顿时消失一空。 而隐匿在城墙一角的黑影这才渐渐隐没消失不见。 ...... 第98章 初见端倪 在城外枯坐一夜的袁青峰起身抖落一身浮尘,翻手取出藏于纳需戒内的衣袍换上之后俨然是一书生模样。配着李牧眉清目秀的面容倒也能收获一大片艳羡的目光,他徒步向留下城走去并没有骑那匹万里烟云照。虽说常言道千里马常有而伯乐不常有,但留下城作为漠北的中心其内鱼龙混杂眼下更是因为漠北之乱涌入了一众江湖人士。若是哪个有相马之术的江湖人看出这匹寻常瘦马的不凡之处这便是有些麻烦。所以这匹绝世名马被其认定的主人冷落到了客栈马厩中,整夜嘶鸣不已。柳二知晓这匹马是那位世子殿下的,本想好生照顾却没想到吃了大亏。 袁青峰背起一个竹制的箱笼其内装满了书籍笔墨,向留下城走去。城门口守城的军士谨慎的看着进出城门的每一个人,按理说以往对袁青峰这等穷苦书生他们连看都不会看上一眼,但眼下可是举兵起身的关键阶段。赵黄粱假借城主之令让守城军士尽皆瞪大双眼仔细留意出入留下城每个人的双手。大夏军士若是想混入城内即使掩饰的再天衣无缝但那双长满老茧的双手便是最大破绽。但凡习武练刀之人手上难免留下长年累月所积累的老茧,赵黄粱这招不可谓不毒。 好在袁青峰经过十二重楼的洗经伐髓手上老茧早已随那些身体污垢一同消失,当被军士拦下盘问时倒也出现纰漏。 见袁青峰走远,一位望着其背影说到。 “真不知道这些书生脑袋里装的是些什么,都愿不远万里来这苦寒之地,非要去看什么大漠落日。” 另一位军士闻言说道。 “还不是因为那句大漠孤烟直,长河落日圆。” “这些舞文弄墨的文人真是不惜命,漠北举兵在即能不能活着走出留下城都是未知数还想去看什么落日。” 几位军士正在淡笑间,突然其中一位军士脸色大变。 “刚刚那个人不是书生!” 其他守城军士闻言也是一惊,纷纷出言问道。 “怎么可能,若不是书生那会是什么人。” “他的双手细腻白嫩若是寻常苦读的寒门书生应是日夜提笔写字,日积月累之下怎地连一丝老茧都没有。” 几位军士经此言提点也顿时恍然大悟,几人便要提刀追去但却被一位年龄稍大的军士拦住。 “老刘,你拦我等作甚。此人心怀鬼胎混入留下城定是对我漠北有所企图。若是此人在我等手中逃脱,你我人头哪里能保得住。” 军士老刘不慌不忙的说道。 “他手上没有老茧又假扮书生若不是习武之人为何要隐瞒身份。” “难道他是....” 老刘深吸一口气,缓缓说道。 “定是江湖上的修道者。我听闻修道者能修返老还童之术,刚刚那位看似是书生模样的说不定就是隐居江湖多年的修道高手。若是惹恼了他我等脑袋瞬息间便会搬了家。” 几位热血上头的守城军士闻言登时便冷静下来,望着城内人来人往的百姓心有余悸。 军士老刘望着烈日当空的天,呢喃道。 “漠北的天,要变了。” 他们这等小小守城军士其上不能左右朝廷,其下不能改变江湖只能在两者之间左右为难苦苦挣扎。 袁青峰在入城之后便快步走进一背街小巷,将这一身行头尽数换下。取而代之的是一身寻常漠北百姓的装扮,这也是杨休临行前嘱咐他的,这些作为江湖杀手的小伎俩虽说看似微末小道但却能迷惑有心之人的眼睛。 改头换面的袁青峰走在留下城的街道上,但却是阵阵尸臭扑鼻而来。不远外便是被草席所裹的尸体在烈日的炙烤之下不断散发出冷人作呕的气息。而尸体旁一个披麻戴孝的孩童呆立的坐着,面容枯黄干瘦显然是几日都没有吃过饱饭了。他在皇城内也听闻过漠北大旱,但却未曾想到竟会是如此惨烈。 见袁青峰走进,孩童拼着最后一丝力气磕头说道。 “大人,赏些钱银吧。我这身上还有二两肉,您若不嫌弃就把我带走但还请把我的父亲寻一处地方埋葬了吧。” 袁青峰哪里听不出这孩童话中之意,他从没想到漠北眼下竟沦落到人吃人的恐怖境地。一想到自己死去的双亲,袁青峰便于心不忍便要从怀中掏出银两交给这个孩童。 但突然,袁青峰身后凭空出现一道黑影,伸手挡住了袁青峰即将要从怀里到处的银两。 袁青峰抬眼望去,正是前一晚入城的杨休。 “杨叔,你这是做什么。” “老奴无意冒犯世子殿下,只是眼下生逢乱世。你若是心软将这钱银交于这孩童之手便会给他引来杀身之祸。” “杀人之祸?” “世子殿下,想必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你比老奴清楚。” 经杨休点破其中道理,袁青峰心中也是了然。 “世子殿下不必挂怀,这孩童我会找机会送到柳二那客栈让其好生照顾。” “如此最好。” 杨休和袁青峰走入一酒楼内,与街边的人间惨剧不同的是。酒楼内依旧是觥筹交错推杯换盏好不热闹,而店小二见两人衣着朴素,面露鄙夷。自漠北大旱已来像他们这等前来讨饭的穷人比比皆是,一念至此便出言说道。 “走走走,这没有剩饭,快滚出去。” 敢对冷血破军这样说话,想必江湖上着店小二还是第一个。 还不等袁青峰说话,杨休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交给店小二。见钱眼开的他立马换了副嘴脸。 “两位大爷,里面请,小的有眼不识泰山。” 两人相视一眼,寻桌而坐。 点好酒菜之后,袁青峰挪揄道。 “杨叔,之前那位店小二如此无礼怎地没出手教训一番。” 杨休闻言笑道。 “老奴早已不是当年的冷血破军,在北凉王府内沉淀多年,当年的那一身杀气早已磨了个干净。” “那杨叔你当年为何要退隐江湖入北凉王府。” 杨休眼中难掩追忆之色,但却又摇摇头。 “世子殿下有机会还是亲自问问北凉王。” 见杨休有意隐瞒,袁青峰也不愿逼问。 “世子殿下,老奴昨夜潜入城内搜寻整晚。世子所念之事倒是初见端倪。” 袁青峰闻言,顿时一怔。 ...... 第99章 福祸两相依 袁青峰闻言急忙说道。 “难道是徐世子有消息了。” 杨休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只是徐世子所囚之地有些特殊。” “如何特殊?” 杨休正要说话,便被端着酒菜的店小二打断了。 “客官,您点的酒菜。”言毕,几盘乘着粗犷之物盘子被端上了酒桌,期间伴着店小二滔滔不绝的叫卖之声。 可袁青峰哪里有心思听其口若悬河,自知店小二之所以如此卖力的原因。从怀里掏出些散碎银子扔给店小二不耐烦挥了挥手,店小二拿到赏钱之后也知趣离开。 “杨叔别卖关子了,快说徐世子到底如何了。” 杨休眼中闪过一丝狡黠,却没急于出言。而是用筷子夹其几片切的晶莹剔透的卤牛肉丢进嘴中细细咀嚼起来。袁青峰见状也只能将满腹牢骚并着烈酒一起吞下。 漠北地处苦寒之地,菜色本就不能与富庶之地想必。端上的几盘也大都是冷食之物倒是配上些烈酒吃的也还算自在,袁青峰心中有事吃的风卷残局而杨休却是丝毫不急,像极了一位初现老态的中年人细嚼慢咽的咀嚼着。在这期间无论袁青峰怎样询问,杨休都是一语不发自顾自的吃着面前的酒菜。 袁青峰心中也有些气恼,怎么威震江湖的成名高手都是些性子古怪之人。难道性子古怪之人更适合修道不成,一个念头从袁青峰的脑海中闪过。 终于,杨休放下筷子丝毫不拘小节的用自己的袖口摸了摸嘴,心满意足的拍了拍自己微微隆起的肚皮,顿时一个悠长的酒嗝缓缓打出。 在袁青峰眼中这哪里有绝世杀手的风范,他不知道杨休这些年在北凉王府内经历了什么。他也不知道李墨天是用了什么方法能将一位满身杀气的绝世杀神变成路边喝酒打嗝的锄地老翁。 杨休用余光瞥了一眼袁青峰,嘴角略带笑意的说道。 “还请世子不要见怪,老奴吃起饭食来有些缓慢。” 袁青峰出言说道。 “杨叔不必在意,我并未放在心上。只是现在可以详细说说徐恒到底被囚禁在哪里吗。” “想必世子也知晓漠北暗中勾结江湖势力准备起兵谋夺大夏天子的皇位。” 袁青峰闻言点了点头,两千龙牙军悉数被灭任谁都知道不可能是漠北一方势力所为。 “正是有江湖势力参与其中,大夏才不敢轻举妄动。而徐世子眼下正是被一众江湖人士所看守,明面上虽说只有几个军士模样的人在来回走动,实则暗地少说也有五位江湖能人在等着世子你自投罗网。” 作为曾将的顶尖杀手,这些潜藏把戏虽说能瞒过一般人的眼睛但却瞒不过杨休的眼睛。 袁青峰闻言也顿感颇为棘手。 “这几位江湖人比之杨叔你如何。” 杨休闻言笑道。 “尽数灭之自然不在话下,只是王爷早有言在先。若不是世子有性命之危便不让我插手干预此事。” 袁青峰闻言顿时在心中大骂了一百次李墨天。身旁放着一个绝世杀神却不能为己用,但转念一想李墨天本意也是为自己好。能成为江湖高手的哪一个不是在刀与血中不断摸爬滚打成长起来的,若是天生身旁便有一位能人保护,就算有决定天资也注定平庸。 杨休见袁青峰一直沉默不语,显然是脑中思绪飞转。他也不出言打断,而是自顾自倒了一碗酒仔细品着。 “杨叔,我孤身救出徐恒有几分把握。” 杨休嘴里咂摸着烈酒缓缓说道。 “不足三成。” “好!只要不是一成没有就行。” 杨休闻言差点没把嘴里的嘴喷出来。心说。 “自己退隐江湖这些年,这些江湖后辈怎么都一个个视自己性命如儿戏。其他人也就罢了怎么世子殿下也如此,不过这等脾气我喜欢,颇有我当年风范。” 当年的冷血破军可是江湖上出了名的视人命如草芥,这人命一词可包含两种含义自己命和别人的命。 “世子殿下有此魄力倒是和王爷当年颇为相似,只是这从虎穴中救人本不是易事反而需要从长计议。我看徐世子不是沦为阶下囚而是被其软禁起来。想来定会用徐恒的脑袋来威胁那位有鬼才智谋的徐千秋。” 袁青峰闻言稍稍放心,想来徐恒一时半会还没有性命之危。 入夜,袁青峰盘腿安坐。一道道红色气息从袁青峰体内不断游走而出,这便是丹田气海内那座血色塔楼是凝结精炼而出的道道先天之气。但眼下已无更多时间打磨自己体内的血色塔虽说现在大体已成但塔楼内确实空空如也,自己之前也曾尝试将先天之前灌入其中但始终无法填满塔楼一层。 袁青峰几番试探终究是无功而返,塔楼仿佛深不见底。但突然,脑中灵光一闪。自己因为有十二重楼而将浮沉幻灭指丢在一旁,之前修炼出来的几道淡金色的先天之气岂不是比寻常自己体内的先天之气更为精纯若是以此灌注十二塔楼效果定然比之前要好。 一念至此,袁青峰便依言修炼,有强大的心力辅佐。丹田气海内顿时便出现六道淡金色先天之气,袁青峰小心翼翼的引导着其中一道先天之气进入血色塔楼。在两者相交的瞬间,只觉塔楼微微一震。就像如久旱逢甘露一般瞬息间就将淡金色的先天之气吸收消融而塔楼一层一出现了一道细微的金色纹路。 见而这并不抵触,袁青峰精神为之一振。哪里还管其中缘由,整整一夜浮沉幻灭指所幻化的淡金色先天之气不断被血色塔楼吸收。而塔楼一层的金色纹路也渐渐的叠加起来终于在拂晓之时之前从未满溢的塔楼一层被先天之气所填满,整个血色塔楼周身也缠绕上了一层淡金色的轮廓。 “十二重楼中曾言要想用先天之气填满塔楼一层非五年之久不可得,没想到仅仅一夜就被这淡金之气注满。浮沉幻灭指虽说没有品阶,但在我看来位列一品都不为多。” 正所谓福祸两相依。 啊!! 还未来得及沾沾自喜,一阵剧痛便席卷了袁青峰的全身。 ...... 第100章 再遇苦主 在吸收了淡金色先天之气而发生改变的血色塔楼巍峨的矗立在袁青峰的丹田气海内,而识海内本来一如既往平静如水的避天玉却剧烈震动。而这一震动不要紧更要命的是连带着袁青峰的识海都剧痛难忍,袁青峰不知为何一向与自己和睦相互的避天玉会在此时发难。而一波未平一波又起,丹田气海的内的血色塔楼也仿佛赌气一般的颤抖起来,这一塔一玉倒也呼应起来。 这一塔一玉分别占领了袁青峰体内最重要的两块风水宝地。一位是不请自来,一位倒是其主一手栽培。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在血色塔楼一层未满之时避天玉还感受不到丝毫威胁,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但当十二重楼与浮沉幻灭指融合之后,避天玉却感受到了巨大的威胁所以才颤抖不已。而血色塔楼虽是初生牛犊但却丝毫不怕这个在识海内盘踞已久的猛虎,二者便在袁青峰体内争斗起来。 可这却苦了袁青峰,遍及周身的剧痛袭来饶是意识坚定的铁汉也难以抵挡。袁青峰浑身汗如雨下,但却不曾发出一声痛呼。等杨休推门而入第一眼见到的便是一个如落汤鸡一般的世子殿下,杨休见状大惊道。 “世子殿下你这是!” 袁青峰眼中留着快意之色,总算那股剧痛逐渐消散。体内的两位活祖宗总算不在闹腾而是各自归位,袁青峰眼下才能分神查看一番自己体内的情况。除了有几条经脉受损以外其他倒也无碍,他费力的对杨休摆了摆手手出言道。 “无碍。”随即起身换下一身早已被汗水湿透的衣袍,用冷水随意冲了冲身体将那种粘腻之感彻底冲洗干净。在见袁青峰换上一身干净衣袍后,杨休才缓缓说道。 “我来是想告诉殿下,若是今晚不动手,徐世子恐有变化。” 袁青峰闻言一怔,出言道。 “细细说来。” “漠北暗中集结重兵期间更是掺杂了一些江湖死士,不日便要举兵叛乱。大夏那边却迟迟不见动静显然其中有什么缘故。一旦叛军开拔,徐世子必然要被当做人质随行其中,若等到那时想要在万军中救出徐世子可就是难上加难了。” 袁青峰也不知道自己为何要奋不顾身不远千里的去救这个只有见面之缘的毒蛇世子,但却是从马上分别那一刻开始,袁青峰仿佛能透过人那张皮面具看到其后的绝世容颜。 杨休手里把玩着一把精巧的飞刀时不时看着一语不发的袁青峰,他心中虽然奇怪这两位素未谋面的世子殿下是如何在短短几天就能有如此过命的交情。但作为仆人的他又怎会去深究其中的曲折缘由,正是看厌了这江湖中的纷扰他才选择安心在北凉王府做一位不拘小节的家仆。 夜晚降临,一身黑衣的袁青峰脚下轻点闪过几个城内巡守的军士,向杨休所言的软禁之地赶去。 雪柳庄,赵黄粱专门用来供养江湖人士的地方,在徐恒来之前其中还是人声鼎峰,但随着起兵在即大部分仇视禁武之策的江湖人都不甘留在这里而是到叛军集结的地方等待指令。 而雪柳庄内眼下竟只剩了钱虎一人,不知是赵黄粱真的不在意手上这张王牌还是这其中有诈。但眼下只有钱虎一人枯坐在院内,突然钱虎双耳一动。抬头看去,一道黑影便不请自来。 袁青峰见枯坐之人竟是钱虎不免心惊,这钱虎还真是阴魂不散。 钱虎缓缓站起,脸上带着伪善的笑容。缓缓说道。 “北凉世子不远千里赶来还真是有情有义,只是不知道世子这份痴心门里那位女子是否知晓。” 袁青峰闻言大惊。 “女子,看来徐恒果然是女儿身只是钱虎又怎得知,难道......”一念至此,袁青峰一声杀意便控制不住。 钱虎见状却轻笑一声。 “想必世子定会以为在下会趁人之危,放心。我与欢喜庙那群牲口还是有区别的。” 而两人交谈之声虽不算大,但仅有一门之隔的许涟却是听的清清楚楚。当她知道来人是北凉世子之时,一颗心也是砰砰直跳。她所托付之人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片真心。 她想推门见到自己信念之人,但无奈怎样推门也是无用。 钱虎回头看了看震颤的木门,伸手劲气一吐便将木门轰开。袁青峰本想上前阻止但还是终究慢了一分,只见钱虎的泛着黑气的左手悬停在许涟的天灵之上。 袁青峰也终于见到了自己心中多日以来的执念,虽说眼前的徐恒依旧是男儿打扮但袁青峰知晓其中缘由。 “你究竟想要什么。”袁青峰冷声问道。 钱虎闻言大笑道。 “我想要什么,你是北凉世子天下万物唾手可得,我知道你在乎这女人,但今天谁也帮不了你。” “钱虎,丹田被毁之仇不想报了,断你修道之路人不想杀了。” 钱虎闻言一惊。 “他怎么知道我叫钱虎,还有我丹田的事出了我师父便是....”钱虎脑海中瞬间便想起那个为人木讷的袁木头,自己从来没把他放在眼中,却没曾想自己竟然会毁在他的手上。 “你是袁青峰!!” 袁青峰难得笑道。 “钱虎,别来无恙。你我今日也该有个了断了。” 钱虎双眼血红,一把将许涟推开。手中黑气翻涌,心中对眼前之人的仇恨用五江之水也难以洗刷。必须要用其鲜血洗涤方才得脱。 而许涟心中却是震惊,听其所言难道这北凉世子和自己一样是假扮之人。但还未来得及细想就被钱虎一掌拍晕,人事不知了。 袁青峰见状也是怒气翻涌,前有凌玄白冒死一刀,后有两千龙牙军的血海深仇况且许涟眉心的黑色山峰不用多想便是出自钱虎之手,这叫他怎能不气。 而杨休此时也隐匿在一旁一双粗糙的大手摩挲着手中飞刀。以他的耳力怎能听不见两人所言,但他只当是世子殿下为了救人才这么说,毕竟袁青峰易容之事知晓的不过只有四人。 两人正如下山虎遇上出云龙,一场死斗在所难免。只有一方身死才能解开两人所结因果。 ...... 第101章 黑气凝异兽 眼下院内再无他人,除了晕倒的许涟和隐匿在黑暗中的杨休之外就只剩两位曾经剑宗的同门师兄弟。铁鹰帮的临阵倒戈,去往皇城路上的拦路截杀,眼下又重伤许涟。新仇旧恨前因后果都让两人在天道的安排之下在这个苦寒之地的漠北留下城相遇了。钱虎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在铁鹰帮面前吓得浑身发抖的懵懂少年,而袁青峰也不再是那个剑宗内人人看低的袁木头。 钱虎左手黑气弥漫,脸上更是布满阴冷之色。 “袁木头,当初在剑宗内你我都是布衣剑奴。我却没发现你还有这等身份,北凉的世子殿下这可真是让人羡慕啊。不知道这两副面皮到底哪张才是你的本尊。” 钱虎虽说心中充满复仇的怨恨但却没有失了头脑,若袁青峰与北凉世子真是一人的话那自己却不能大意。既然他是北凉世子暗中定然有绝顶高手在虎视眈眈。虽说他自视两界山功法独步天下但尚未领悟完全的他也不敢在真正的江湖高手面前放肆。况且若是能活捉了这袁青峰将其带回两界山中,那普天之下便再无人能将其救走哪怕是手握北凉铁骑的北凉王也一定找不到两界山的宗门在何处。 心念至此,钱虎手上的黑气微微有些收敛。留了五分心神留意四周情况,他始终觉得自己在他人的窥视之下但以他的修为竟然无法发现,想来定是北凉王派来保护袁木头这小子的。钱虎脱下半边衣袍露出一身精健血肉其上伤痕密布甚是骇人,袁青峰看的真切心中微微惊疑。 钱虎笑道。 “怎么。我身上这些伤痕可都是拜你所赐。放心我今日会百倍奉还给你的,世子殿下。” 说罢,左手弥漫的黑气为之一滞瞬息间化为一头异兽模样,低沉的兽吼之声渐渐的从其口中发出。 杨休在一旁看的真切,见钱虎黑气凝异兽。脸上眉头微皱。 “早看这小子一身气息甚是诡秘,没想到竟是那两个老怪物宗门的人,那这样一来世子危险了。本来就不足三成眼下更是连两成都不到了。” 袁青峰自然知晓这黑气内蕴含剧毒却没想到其还能化形。但反观钱虎刮的发青的头皮上竟微微渗出汗珠,显然这异兽也不怎么听话。 这异兽不过是自己体内恶念的显化,但凡世人不论境界高低一日不斩三尸不登仙门恶念便如跗骨之蛆般始终存在,而两界山却能用秘法将其显化为己用,手段果然诡秘。 只见钱虎张手一伸,左手的黑色异兽便迎风变大。瞬息间就比袁青峰要高上不少,一双铜铃般的恶目狠狠的盯着矮小的袁青峰。异兽虽说面容凶恶但毕竟是钱虎的恶念其还带着钱虎的七八分挂像,其口微微一张其内便喷出数道黑气像袁青峰扑了过去。袁青峰身形一动轻易便躲闪开了黑气,但黑气所过之处石板寸寸开裂,一股恶臭腥气臭不可闻。 袁青峰见状自知不能仗着有避天玉所护硬抗这腐身黑气,翻手取出取出泛着丝丝寒光的寒影剑。手中微凉异常正是寒影剑其剑柄乃是特殊材质所造有稳定心神的作用。而手握寒影剑的袁青峰剑意暴涨,眼下他不敢藏私也不愿藏私。 随手抖了剑花,寒影剑也感其惊人剑意而剑鸣不已。 玄阴六剑! 憾山! 寒影剑转刺为扫,说是扫倒不如说是抽。冰冷刺骨的寒影剑身狠狠的撞击在黑色异兽那张可怖的脸上,剑身上所含的逼人剑气更是一股脑的顺着黑色异兽冲进钱虎的经脉之中。 钱虎不禁倒退几步,左脚用力踏地才稳住身形。钱虎略感心惊。看来当时在皇城外袁青峰并不是一时兴起而要强出头而是有真东西在手。 钱虎不好受袁青峰同样也深感异样,寒影剑与黑色异兽相交的时候自己的脑海里却突然闪过双亲惨死的画面。正是因为这一顿,袁青峰才没有趁势追击。钱虎眼见袁青峰脸上的细微变化,心中冷笑道。 “我的世子殿下你同样也不好受吧。这黑色异兽乃是我用两界山秘法所炼在别人看来只是虚张声势但等真正接触之后方才知其中缘由。” “恶念便是心魔滋生的源头。” 袁青峰随手又是两剑。 摧锋!冷雨! 玄阴六剑越是到后面,剑招越是晦涩异常。倒是前三剑凭袁青峰的资质感悟的七七八八,刺骨虽说能勉强使出但毕竟有些不伦不类。 黑色异兽吃痛,面色扭曲。但却始终不见还击,袁青峰脑海中瞬息间便出现许涟惨死的钱虎之手的画面。虽说他知晓这不是真的,但还是下意识的看了看许涟晕倒的方向。 这一分神,破绽顿出。 黑色异兽喷出夺命黑气,袁青峰自知中计但想要避开已经来不及了。或许以杨休的身法倒是可以轻易避过但袁青峰还是差了些火候。 黑气狠狠的撞击在袁青峰露出破绽的中门,黑气接触的瞬间袁青峰便只觉嗓子眼一甜。一大口黑色便喷了出来,血还未落地便被黑色异兽尽皆吞下。 钱虎抹了抹嘴,说道。 “血中有心乱的味道,世子殿下。” 袁青峰用袖子抹去嘴上的鲜血,体内的黑气自然不会对他产生影响。避天玉适时的释放出光滑将其抵消。 而杨休在角落里看到这一幕,气的直摇头。在他看来世子殿下未免有些太过担心那个晕倒的徐世子,虽然听那两界山的光头和尚所言徐恒竟是女儿身,他心中虽有疑虑但一想其乃是徐千秋之子便心中了然。那个世人皆难已看透的徐老怪自己更是不懂。 他气的是世子殿下未免有些太过大意,身法更是连那个柳一都不如。虽说那黑色异兽诡秘异常但竟连那道黑气都躲闪不过。自己早已安奈不住想要出手但碍于李墨天临行嘱咐他才只能窝在这里静观其变。 钱虎这黑色异兽果然不是只会哄人的纸老虎。 更让袁青峰心惊的是。手中的寒影剑竟也发生了意想不到的变化。 ...... 第102章 峰回又路转 寒影剑虽说是秦悲鸟随身佩剑但自借剑以来,袁青峰与其日夜相处之下早已变的水乳交融不分彼此。所以其上的细微变化他也能清晰的感受到,寒影剑微微颤抖仿佛在幽幽低吟这种低吟之声绝不是剑鸣。倒像是一种幽怨的哭泣,袁青峰也细看之下也清晰的发现本来空无一物的剑锋上却突然出现了斑驳的黑点,这黑点漆黑如墨与寒影剑的剑身截然不符。 “世子殿下看来终于也察觉到了。”钱虎冷笑道。 “这黑色异兽虽说是我恶念所化,但却是集天下至阴至秽之物用两界山秘法炼制。” 袁青峰闻言心中便是了然。 寒影剑之前整日被秦悲鸟用真气孕养,早已不是一般利剑可以相比。虽说尚未孕养出剑灵但其上也是灵气环绕,但被这天生污秽的黑色异兽一逼,剑身上所含灵气消失了大半。袁青峰虽说天资异于常人但哪里能和未来剑宗持剑人秦悲鸟想必,那缕看似锋锐的剑气根本抵挡不住黑色异兽的侵蚀。 钱虎见状,左手劲气一吐。体内源源不断森罗之气顺着钱虎的手掌送入黑色异兽之中而黑色巨兽受其所驱猛地向前一扑。袁青峰反手便是一招摧锋,锋锐的剑气让黑色异兽为之一滞但也仅仅是一顿,黑色异兽便又张着血盆大口向袁青峰袭来。而刚刚那一剑也导致寒影剑的剑尖都有些乌黑,剑身上所孕养的灵气更是消耗的七七八八。 而剑尖上的黑色还有弥漫的趋势,若是放任自流这把神兵利器不消多时便会变成真正的废铜烂铁。有朝一日再回剑宗自己还有何颜面完璧归赵,一念至此,袁青峰翻手便将寒影剑收入纳需戒中小心用先天之气托住剑身。钱虎等的就是袁青峰收剑这一刻,铁鹰帮那次他就已经察觉这个袁木头剑道造诣绝对不简单。如今又是不知怎么的摇身一变成了北凉世子,其中原委他不愿深究,但可以肯定的是眼前的这个面容大变的袁木头绝不简单。 但没了寒影剑的袁青峰在钱虎眼中就像没了利齿的猛虎,空有一身武力却无法使出。如此一来,他便可从容的将其活捉回两界山。他可不怕什么北周天子赵黄粱在他眼中哪有什么庙堂与江湖之分,从丹田气海被袁青峰摧毁的那一刻开始。便只有天大地大我最大。 钱虎双脚轻轻踏地,看似轻如鸿毛实则脚下青石板都寸寸开裂。可见其内力深不可测,而那黑色以后也是猛然一缩,不在是之前那般巨大。约莫只有寻常人头大小,正所谓请神容易送神难这黑色异兽虽说与钱虎是一心同体但钱虎每次将它唤出,就定要饮人鲜血。 袁青峰刚刚将寒影剑收好,面前便是一股劲风袭来。抬眼看去正是钱虎那双充满仇恨的眼睛,袁青峰体内十二重楼在此刻迸发出惊人的气息。 眼下两人短兵相接,正是要命的时候。 浮沉幻灭指! 大日森罗手! 指掌相对,袁青峰一指刺在那头黑色异兽之上瞬息间便是庞大剑气不断融入。而与其心神相连的钱虎只觉头痛异常,怪叫着倒飞了出去。而黑色异兽吃痛也是狠狠咬了其手指一口,只见袁青峰的手指竟微微有些发黑。一股腥臭难闻之气从指间传来。 哪怕手指再如精铁一般,但毕竟还是血肉之躯。森罗之气最是能消肉腐骨,但怎奈袁青峰体内有避天玉这个变数。瞬息间指间的黑气不见,略微腐烂的血肉又完好如初。 倒地起身的钱虎本来脸上带着快慰的笑意,但瞬息间这笑容便凝固在脸上。 “不,这不可能。师傅说过森罗之气若要想彻底去除,必须要用外力祛毒。若是仗着自己内力深厚想把毒逼出体外反而会毒气攻心而死。可怎么你。” 他不敢相信,在没有外力的帮助下。袁青峰竟然能将此毒炼化至无形。 一想到自己的杀招竟对其毫无作用,报仇心切的钱虎便怒发冲冠。虽然他刮的发青的头皮上一根头发也没有,但还是双眼赤红。钱虎心中被仇恨填满但却放松了对自己左手那只黑色异兽的警惕,没了压制之后。黑色异兽便狞笑一声,疯狂的吸取着钱虎体内的森罗之气。 而后知后觉的钱虎,只能撕心裂肺的叫喊着。 “不,这是我的。不....”可黑色异兽哪管这么多,自身恶念本就如影子一般。将其从体内引入并加以炼制这在江湖上根本就是闻所未闻。但能控制自己的恶念的人却又是少之又少,黑色异兽正如双刃剑一般杀人于无形但也自损于八百。 只有斩去三尸恶念才能独立存活,眼下以钱虎的修为自然不可能证道。所以恶念想要行走人世间就只剩一条可行之路,那就是抹杀本体意志取而代之。 只见黑色异兽慢慢融入了钱虎的半边脸庞,发出不似人声的低吼。而另外一张脸庞却带着痛苦,显然在苦苦抵抗着自己恶念的反噬。 袁青峰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说到底他与钱虎是同门一场。若是他心有贪念也不至于沦落到此,渐渐的黑色异兽夺取了钱虎的大半身体控制权。 “袁...袁青峰。”钱虎艰难的从喉咙里发出声音。 “你...给我等着。哪怕我化为厉鬼也要去找你,一口...一口的将你的脖子咬断。” 钱虎显然已是强弩之末,他的一身修为都得益于森罗之气。可帮了他无数次的森罗之气却在最后被黑色异兽所用。 啊!!! 一声凄厉的惨叫是钱虎发出的最后声音,他不甘心。本来以为拜入两界山可以纵横江湖却没想到还是败在了袁青峰的手上。 而夺了钱虎肉身的黑色异兽却是面露阴笑。 “袁...袁青峰是吧,我还要多谢你,若不是你将钱虎逼入绝境我哪有机会取而代之。” 袁青峰闻言冷声道。 “这与我无关,是你和他的事。他技不如人死了也怪不得别人。” 黑色异兽闻言朗声长笑。 “好一个技不如人,但我与他同。既然你帮了我,我便要报答于你。” 此刻的钱虎面露邪异,光头之上更是浮现出复杂纹路。在月光的映照之下显得颇为恐怖。 黑色异兽指了指自己的身体说道。 “既然他叫钱虎,我日后便叫妖虎。我妖虎报答人的方式就是杀了你再吸干你浑身精血。” 说罢,妖虎手脚踏地便扑了过来。 ...... 第103章 万道皆随我心 妖虎身法如电全然没有钱虎的顿瑟之感,恶念占有本体显然没有他人夺舍所带来的生涩之感。本就是一心同体的两人自然对自己的肉身最是熟悉,而妖虎见袁青峰修为不弱更是有可以抵御森罗之气的法宝顿时心中贪念大起。他本就是钱虎所有恶念的集合体自然也要比钱虎本身要极端百倍,他可不管什么北凉世子。只要是对他修为有益他都敢去斗上一斗。 只听见呼呼风声,妖虎便似鬼魅一般欺身到袁青峰面前。后者只觉一股劲风扑面其身法比柳一临死之时还要快上三分,袁青峰哪里是对手只能靠着仗着十二重楼硬抗,妖虎瞬息间手上黑气森森并曲手成爪照着袁青峰的面门就是一爪。他早就看着明清目秀的北凉世子不顺眼,所以这一爪可谓是丝毫不留余地。 噗嗤! 袁青峰用来抵挡的手臂上出现了五道深可见骨的伤口,而皮肉上所粘连的黑色更是如见血的猛兽一般直往伤口里钻。发出令人头破发麻的嗤嗤声。 妖虎此时伸出猩红色的舌头舔了舔手上残余的血肉。笑道。 “没想到北凉世子似乎与我这本体所知的还有些出入。”眼见袁青峰受伤如此之重却从未哼叫一声,这与江湖上所传言的绣花枕头确是有很大出入。 而那几缕血肉入腹,妖虎只觉精神都为之一振,其内所蕴含的精纯气息是他从未尝过的。毕竟江湖上能练成十二重楼这等功法的人不多,虽然钱虎也用新鲜血肉喂养恶念但大都是些平民百姓的寻常血肉。 袁青峰体内的森罗之气自然不必担心有避天玉镇守自然无碍,只是眼下想要脱身已经变的颇为艰难。他看了看倒在一旁的生死不知的许涟,心念至此也只能这样了。 手中寒光一闪,一把泛着冷锋的利剑出现在其手中,利剑上镌刻着两个字。 不争! 正是李太白的不争剑。寒影剑一身灵气已然消失殆尽,他本不愿将不争剑取出使用。但眼下情形已不允许袁青峰一再藏私。 妖虎还在回味着袁青峰的血肉之气,见其突然手中寒光一闪心中略微紧了几分。可一见其竟又拿出一把看似寻常的利剑不由大笑。 之前的那把寒气逼人的利剑一看就不是凡品但却还是抵御不了森罗之气的侵蚀。一身灵气都要被消磨殆尽,而这第二把剑在妖虎的眼里就如普通刀剑一样,没有经过孕养感受不到丝毫灵气。 妖虎本就是与森罗之气不分彼此,夺了钱虎肉身之后。体内的森罗之气更是言听计从乖巧的很,大日森罗手自然也要比钱虎的更具威力。若是寒影剑再与其相撞,定然一身灵气都要被吞吃的干干净净。更别说这把看似平常灵气全无的剑了。 袁青峰再度将不争剑握在手中,心中满是感慨。 自从与李太白分别之后便再也没有用过此剑,无论是霍广的枪下还是钱虎滚滚黑气之中他都从未将不争剑拿出。在他看来以自己现在的修为还配不上这把剑的名号,可再度将这把剑握在手里之时,脑海中却想起了李太白的声音。 “徒弟,你我这一别想要再见日子可就长了。但不论何时,你都要记住万事随心。” 袁青峰嘴里默念着万事随心这四个字。 他脑海中又想起了李太白那潇洒的一剑。 天道衍化万道,万道皆随我心。 这看似自在的境界世间却少有人可以达到。或为名或为利哪能放下一切感悟天地万物。剑宗宗主陈青山为了保住这江湖第一不惜背弃正道而杀伐无数,大夏皇帝美其名曰还天下一个太平却不惜生灵涂炭。这一切就是是对还是错,袁青峰他不知道。过往的一切不断重现在他的眼前,双亲的惨死,钱虎的临阵倒戈还有陈肖的背信弃义,凌玄白在生死一瞬间的忠心护主,当然还有宁海的绝死之心。 袁青峰体内的剑意剑气在这一瞬间凝聚在一起,仿佛是要突破一丝存在已久的壁障。之前袁青峰已经失败一次了但这次他不会失败。 妖虎此时却是一头雾水,怎么这世子殿下在手握一把剑之后便如木头一般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难道是临阵顿悟,又或者是被自己的气势所震慑。但这都与他无关,既然你不出手便怪不得我了。 体内森罗之气涌动,妖虎的左手瞬间便蒙上了一层黑气。而黑气之中更是有血光涌动,虽然自己占据优势但他可不知道这个古怪的世子殿下葫芦里卖的什么药。狮子搏兔尚需全力自己眼下更是不能大意,钱虎被毁丹田的记忆还深深的留在妖虎的脑海中。 一念至此,妖虎手上的力道不禁又重了三分。身形一闪便朝着袁青峰的天灵盖了下去。 “你这天灵一碎,就是大罗神仙都难救。”妖虎冷笑道。 而始终为出手的杨休见状更是焦急万分。以他的修为哪里看不出来袁青峰这是进入顿悟状态,可为何偏偏在此时这等生死瞬间顿悟。杨休眼下也顾不得李墨天的嘱咐,手中寒光一闪便是一把飞刀出手。空中传来铁器相交的铿锵之声,只见那把飞刀还没脱手多远就被一粒黄豆打落在地。 杨休看的心惊,寻常黄豆竟能打落他精心炼制的飞刀。此人修为是何等深厚,但眼下世子还未从顿悟中醒来。杨休瞬息间便是一连三刀,成品字形依次朝妖虎的要害中急速飞去。 黑暗里,传来一声冷哼。同样也是嗖嗖三声,只见三颗血红之物瞬间便将飞刀打落。 杨休定睛一看,阻止自己飞刀的竟是三颗大红枣。但他刚刚已经察觉到了那三颗红枣所来之处,又是一连五把飞刀齐出。每一把飞刀上的力道都奇大,两把飞向妖虎三把飞向那三颗红枣来的方向。 妖虎六目聪慧只觉耳边劲风异常,本来就要得手的他却是凭空借力堪堪闪过那两柄力道奇大的夺命飞刀。一落地便是爆退远离袁青峰。既然飞刀是冲着他来的显然就是暗中保护北凉世子的高手。 可究竟谁在暗处,他去无从得知。 ...... 第104章 虎父无犬子 但心思缜密的他岂能放过这等良机,袁青峰还沉浸在顿悟的状态里不能自拔。妖虎一个闪身便又要出手,但注意力尽皆放在周围,一双聪耳仔细留意着周围的动静。杨休刚想出手,身后便如鬼魅般出现一人。沉声说道。 “道友未免有些不通情理,如此良辰美景为何总要出手打扰。” 杨休闻言顿感大惊,自己当年身法可是独步天下。虽说这些年不再过问江湖事但功力却丝毫没有减退,可眼下居然能让一人欺近自己身后却毫无反应,可见其身法之高江湖已然无人能出其左右。但毕竟是江湖成名已久的冷血破军,虽说自己将最薄弱的地方留给他人,但心里却丝毫不慌张。以此人的身法修为想要杀他不过是弹指一挥间,他脑中仔细思索着近几年来江湖上以身法诡异着称的高手。 “想必之前的黄豆与红枣就是出自道友之手。” 身后传来一阵尴尬的笑声。 “道友见笑了,冷血破军的飞刀实在太快我也只能掏出什么扔什么了。” 杨休听的却是心惊,好一个掏出什么扔什么。他本就浸淫此道多年自然知晓其中辛密,想要找到一件能承载自身力道的暗器可比登天还难。想当初他可是试炼许久才最终找到适合自己的暗器,可身后之人竟能拿随手之物来抵挡自己的飞刀。这一手对力道的把握已然至臻化境。 他转头看去,只见一位身穿破衣的老道士笑吟吟的站在自己身后。他从老道的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气息就如同死人一般,而见惯了生死的他竟在老道的笑容里读出一丝毛骨悚然的气息。在杨休的眼中这哪里是不问世事的修身之人,分明就是披着道袍的杀人恶魔。 破衣老道似乎看出来了杨休眼中的顾虑,出言说道。 “道友放心,我是不会对北凉世子出手的。但前提是道友要耐得住寂寞切莫向刚刚那样鲁莽出手。若是道友执迷不悟那就休怪我手中枣核无情。” 杨休闻言也只能按兵不动,若是此情此景传将出去非要让江湖人笑掉大牙不成。堂堂冷血破军竟被一枚小小的枣核震慑的不敢动弹。 妖虎佯装出手但意料之中的飞刀却没有再出现。他顾不得多想,袁青峰的血肉滋味实在让他着迷。那几缕血肉根本不足以填满他的胃口。 “管不了这么多了。”妖虎实在受不了这种挨饿的滋味,他冒死夺了本体的肉身为的就是能食尽天下血肉。如此畏首畏尾还哪有半点强者风范。 双手森罗之气环绕,瞬息间便扼住了袁青峰的咽喉。见其并不反抗更是放肆大笑若是吞吃了这北凉世子的血肉,那威名天下的北凉王还不得气的七窍生烟。想到这里妖虎手上的力道不禁又大了几分。 他要一点一点的发力,一点一点将这位北凉世子体内的生机顺着咽喉缓缓挤出。杨休看的心急如焚世子殿下已然有性命之危,可一旁的破衣老道手中却不断把玩着一个光滑的枣核。他心中确信若是自己出手,这枣核定会先人一步的夺取世子殿下的性命,这救与不救都是个死。 妖虎正在享受杀人所带来的快感,突然一道寒光闪过。妖虎还未看清楚,便只觉小腹一凉紧接着就是无尽的剧痛。再看袁青峰已然睁开了紧闭的双眸,一双暗含精光的眸子里仿佛蕴含着无尽剑意。 玄阴六剑! 毁身! 正是这一剑撕开了妖虎的肉身,大量鲜血喷涌了出来。 啊!! 单手捂着伤口的妖虎却还不肯放手。这一伤虽不至死但却激发了他的凶性,扼住袁青峰咽喉的力道又重了几分。袁青峰不光不忙,冷若冰霜的说出两个字。 灭道! 手中不争剑快到看不清楚剑影,以杨休的修为只能看到一丝寒光闪过。一只带着黑气的手颓然落下而在手的另一端已经没有了手臂的连接,而手上弥漫的森罗之气在没有了束缚之后转瞬间将断手吞噬成白骨。 妖虎受此重创再也提不起吃人血肉的心思,他现在只想着要逃离这个地方。可袁青峰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张手一抬便是玄阴六剑之中速度最快的刺骨。 可妖虎身前却突然出现一人,正是那神秘的破衣老道。 老道以手中枣核挡住那袁青峰这透骨的一剑,而剑上那股庞大的剑意也尽数被枣核吸收。 破衣老道转身看向断手的妖虎,不禁眉头微皱。后者眼下只是强弩之末,能以枣核之力挡住袁青峰剑锋的人又岂能是泛泛之辈。妖虎转念一想便知今日定会死在这里,不过他不后悔。能作为人呼吸上两口新鲜空气就已经很满足了。 破衣老道抬手一掌拍到妖虎的天灵处,但袁青峰知晓这掌下去并没有要了妖虎的性命而是封住了其七经八脉。身上两处致命伤不再流血,这一掌倒是堪堪保住了妖虎的性命。 妖虎见状刚想出言,破衣老道便轻轻一指点在妖虎的眉心处,后者登时便躺在地上生死不知了。 “世子殿下,贫道可是要恭喜你感悟剑心。能在这等危局面前临阵感悟,看来果真如了虎父无犬子这句世间老话。” 袁青峰见状也是冷言道。 “前辈言重了。我不过是机缘巧合之下才临阵突破与前辈举手投足间就能定一人的生死这等境界来说还是差的很远。” 袁青峰只觉眼前这个破衣老道给自己带来的压力比之以往所遇的人加到一起都要大,按理说杨休此时应该现身可迟迟却不出现,袁青峰心里便有不详的预感。 “世子殿下有此等心性,实在是北凉之幸。只是我要提醒殿下要小心一人。”话到此处还未说完黑暗中一阵淅索之声传来。 哎呀! 只见一人狼狈的从房上跌落下来。正是冷血破军杨休,此刻他灰头土脸显得狼狈不堪。 破衣老道见状一笑。 “冷血破军多年未踏江湖,功力丝毫没有减退。佩服佩服。” 杨休闻言,一骨碌的从地上爬起来瞬息间便出现在袁青峰身前。 袁青峰见状问道。 “杨叔你这是怎么了,怎地弄的如此狼狈。” 杨休闻言苦笑道。 “阴沟里翻船。”简单几个字便一笔带过。随即面色一冷,沉声道。 “殿下定要小心眼前之人。” 袁青峰闻言本来就已心生戒备眼下更是全神贯注不敢大意。能让冷血破军出言堤防的岂能是泛泛之辈。 ...... 第105章 何为道 破衣老道拱手宣了一句无量天尊,浑身上下透着一股老神叨叨的气息。 袁青峰身上剑意攀升至巅峰,手中那三尺三的不争剑也有感其极致剑意争鸣不已。而一旁的杨休也从袖口之中取出一把泛着金光的飞刀,主仆二人尽皆是神经紧绷场面上是以一敌二,但尽落下风的破衣老道丝毫不慌。两指间始终不断摩挲着那枚光滑的枣核。 虽说老道身上没有丝毫危险气息,但那种莫名的压力始终笼罩在袁青峰和杨休的心头。这种感觉袁青峰只有在问剑阁内剑宗老祖的身上感受到过,可从李太白的口中知晓剑宗老祖可是超越九涅的存在,难道眼前这个邋遢的老道士竟也是那传闻中的仙人人物。 可从李太白的只言片语中,袁青峰也知晓超越九涅的存在大都因某种原因离开了中原,似乎是因为冥冥存在的天道又或者是某种江湖规矩。但不论如何整个大夏包括整个中原都找不出一位超越九涅的存在,若不是这样陈青山又怎敢号称江湖第一。 破衣老道见主仆二人浑身紧张神色凝重,不禁笑道。 “二位不必如此。贫道此次前来不是为了取北凉世子的性命。”此言一出,袁青峰与杨休哪里敢放松警惕,先礼后兵的狡诈之人江湖上数不胜数。 见二人依旧如此,破衣老道也不气恼还是继续一字一句的说道。 “贫道此次前来在,正是受人之托想问世子殿下三个问题。” 袁青峰闻言,面色一缓沉声问道。 “不知前辈想要问在下什么,但说无妨。” 杨休在一旁并未出言,他双眼紧紧盯着眼前这个邋遢的破衣老道。吃过大亏的他心里可没有半点放松的意味。 “贫道想问世子殿下何为道?” 这简单的三个字却让袁青峰哑口无言。 何为道,道本就是天道衍化,世人所修的道尽皆是道的一部分。 “这道就是天道。” 破衣老道闻言似乎对这答案有些失望,一丝不可名状的杀意一闪而过。杨休手中飞刀都要安耐不住想要出手,但破衣老道又出言问道。 “何为道?”此时话中蕴含的杀意连袁青峰都清晰的感受的到。杨休见状也是手握两把淡金色飞刀站在二者中间。而破衣老道手中那枚枣核早已被摩挲的晶莹透亮。 袁青峰脑海中想起李太白潇洒的身姿和那绝强的剑痕,那种任游天地间的傲然自信实在令其神往不已。 “自在逍遥便是仙。” 一句答非所问的话从袁青峰口中说出。破衣老道闻言淡笑,好一句自在逍遥便是仙。这是何等的潇洒,贫道我可见过不少自诩天才的江湖后辈,有北凉世子这等心境的到还是不多见。 “前辈谬赞了,不知前辈最后一问又是什么。” “何为道?”依旧是这三个字。 杨休闻言大怒道。 “老道你欺人太甚,怎能如此戏耍我等。这等闲淡问题一而再再而三的发问正当我怕你不成。”说罢手中淡金色飞刀含怒出手。 眨眼间便朝着破衣老道的咽喉袭来,可后者却轻巧一退手中枣核一放一收飞刀上的惊人力道就被枣核尽数吸收。没了动力的飞刀也只能不甘的饮恨落地。 杨休还想出手,但却被袁青峰拦下。 “世子殿下你这是?” “既然前辈想听,那我便告诉他何为道。” “以杀止杀,方得始终。” 破衣老道闻言不顾高人形象的大笑道。 “以杀止杀,这等气魄倒是有那位杀神的风范。世子殿下的答案实在令贫道我大开眼界,相请不如偶遇在下今日便接个善缘。”说罢,手中红光一闪。 杨休见状冷声道。 “世子小心!”说罢手中剩余那柄淡金色飞刀应声出手,可刀尖还没碰到枣核就化为寸寸齑粉。枣核速度之快袁青峰根本看不清楚,但凭着一身胆气还是张手接住了这枚枣核。 意料之中的血腥一幕并没有出现,这枚仿佛有灵性的枣核安静的躺在袁青峰的手中。袁青峰定睛一看,手中哪里是枣核分明是一种手感特殊的玉,只是因其雕工精细栩栩如生这才以假乱真。 “前辈这是何意。” 破衣老道露出枯芦棒般的手臂将倒在一旁的妖虎一把拉起,轻轻一抛便仍在身上。 “这枣核对我来说也只是身外之物,世子日后定会派上用场。锦上添花只是小道,雪中送炭才是坦途大道。”说罢,扛起肩上生死不明的妖虎一跃而起,轻而易举的便消失在袁青峰的视野之中。而杨休也是一个闪身便悄然跟上。 袁青峰将这枚枣核用先天之气托住小心收好,杨休此刻也是悄然回来,一脸的阴沉显然是将破衣老道跟丢了。当年的冷血破军没想到一入江湖就接连吃瘪,连那份引以为傲的身法都被人狠狠的比了下去。袁青峰看在眼里却不说破,只是转身前去查看晕倒的许涟。 此刻许涟眉心中的黑色山峰浓郁如墨,而她虽然昏迷却依然紧咬嘴唇显然是承受着痛苦。袁青峰顾不得多想,只能将其抱在怀里,趁着所剩不多的夜色与杨休一起消失在黑暗之中。 而此刻的留下城却是灯火如炬,一身戎装的赵黄粱豪气冲天的站在叛军前头。下方是一眼望不到头的漠北大军,其后战旗上写着替天行道四个大字。 而身后几位一身精铁铠甲将军模样的汉子一脸严肃的站着。 “各位,我等今日聚集在此为的就是推翻这个不仁的大夏。血腥禁武多少江湖人士死于大夏的屠刀之下,漠北大旱多少百姓死于草莽之间。可大夏的那些官老爷们却在皇城里吃酒享福。我等如何能坐视不管,今夜拿上你们手中利剑,去大夏皇城拿回你们应有的一切。” 叛军闻言齐声道。 “拿回一切!夺回一切!” 随即,赵黄粱大手一挥,一众叛军如蝗虫一般从留下城内鱼贯而出直奔大夏皇城。 而隐匿在黑暗中的袁青峰和杨休眼睁睁的目睹了这一切。 杨休见状不禁感叹道。 “大夏危矣。” ...... 第106章 漠北望长安 今夜势必会是大夏一统中原一来最血腥的一夜,史官手中的笔也必然会详细记述这场不亚于前朝春秋大劫的叛乱。而杨休和袁青峰也只能看着如滚滚洪流一般不计其数的叛军,虽说二人的修为境界江湖少有但想要阻止叛军前行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况且许涟的情况似乎不太好,眉心中间的黑色山峰与钱虎胸口处的两界山宗纹一模一样。不用想也知道是两界山的手段,袁青峰抱着许涟在杨休的掩护之下摸进了一家客栈内。 留下城内喊杀声震天,心怀对大夏怨恨的叛军在赵黄粱的煽动之下更是如奔腾的江水从留下城内涌出。城内百姓一个个战战兢兢不敢开门,这倒是给了袁青峰呢个机会。客栈内袁青峰将许涟平放到床上,兴许是感受到了一个陌生男子的气息昏迷许久的许涟艰难的睁开眼睛,恍惚间看到一个书生气十足长相清秀的男子。这不正是自己朝思暮想的北凉世子李牧,而杨休此刻也是知趣的离开。 只是心里不断的叹着气,虽说世子殿下天资纵横但却对一个男人情有独钟。作为家仆的他哪里敢多说一句,只能由着袁青峰的性子胡来,但心里的不免也要为李墨天感伤不已。 许涟见袁青峰一脸关切的看着自己,不禁也是俏脸一红。一双美目里暗含春水,伸手从耳后解下人皮面具的一角。一瞬间便换了模样,那是一张惊为天人的面庞。与秋香和柳六的那种媚态不同,许涟的这种美更像是冬日里的一杯热茶光是闻着就沁人心脾。 “看来北凉世子比我想象的要聪慧不少。”虽说露出了人皮面具之后的真面目但语气依旧是那个口舌犀利的徐世子。话音刚落,许涟眉心中间的黑色山峰便陡然一闪瞬息间一股黑色血液便从其鼻孔内流了出来。 那种仿佛撕要撕裂头颅般的疼痛让许涟惊叫一声,全然没有了那副冷若冰霜的深情。袁青峰见状也顾不得男女授受不亲的老规矩,紧握住许涟如冬雪般白净的小臂一股庞大的先天之气便顺着其经脉冲进许涟的体内。有十二重楼坐镇,那股无比精纯的先天之气在许涟的体内畅通无阻。很快袁青峰便发现了那座悬浮于许涟识海内的黑色山峰,黑色山峰上纹路遍布栩栩如生。袁青峰尝试用先天之气去触碰但刚一碰到许涟便痛呼不已。 而此刻意气风发的赵黄粱也发觉了城内的异样,当他来到囚禁徐恒的府庄内。只留下龟裂的青石地板和大开的房门,房内当然是空无一人,连钱虎也消失不见。地上残留的斑驳血迹诉说着这里曾有一场恶战,手上一张可以制衡徐千秋的王牌就这样不见了,可在赵黄粱的脸上却看不到丝毫的惊慌。 “赵将军,我马上派人去查找徐恒的下落。” 赵黄粱的却说道。 “不用,徐恒乃是一介书生能从那位两界山的妖僧手里逃脱定然有高人相助。眼下发兵洛阳在即,这等消息若传将出去定然会令军心不稳。” “传令下去,即可星夜兼程发兵洛阳。” 正所谓兵马未动,粮草先行。漠北大旱已久哪有充足粮草供叛军消耗,洛阳城乃是大夏富庶之地城内粮草丰足自然成了赵黄粱眼中的肥肉。一旦洛阳失守任凭徐千秋有天大本事也是巧妇乃为无米之炊。 而叛军此时的动向早有探子传回皇城内,大夏天子连夜召集文武百官商议平叛之事。可朝中武将大都觉得此次漠北叛乱归根结底就是顾长安仓促禁武而导致的,本来小小漠北即就是谋划多年也难与大夏抗衡,可具探子回报叛军中混入了大量的江湖势力,甚至还有江湖三大门派的影子。 “两千龙牙军都是有去无回,我等又有什么办法。要怪就要怪有些人贪图功绩一心想做那治世文臣。” 一些不阴不阳的话语不断的传入顾长安的耳朵里,眼下他位列尚卿之位可自漠北叛乱以来他早已被天子夺了兵权。看似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正一品实则只是一个没了獠牙的纸老虎。任凭哪些在他眼中的粗鄙武将一再出言挑衅,心中怒火翻涌的他只能默不作声。 可他身后的文臣却是不愿忍气,也都出言反驳。整整一夜的唇枪舌战也商量不出个结果,任谁也不想领头平乱。朝中大臣大都不是修道之人,但也都听过关于修道者的传闻。任谁也不想在乱军之中被人飞剑斩头颅。 而天泛鱼肚的时候,探子来报。漠北叛军先锋军已然逼近洛阳,此言一出满座惊然。本以为勾结了江湖势力的漠北叛军要长驱直入直奔大夏皇城而来,没想到却舍近求远直奔洛阳。 顾长安闻言沉声道。 “陛下,叛军如此不惜兵力直奔洛阳,定然是看上其粮草丰足的便利。臣不才,愿领兵前往。” 此言一出,更是引来无数惊叹。自古哪有文臣领兵抗敌的先例,若真将如此岂不是欺大夏王朝无人。 “陛下,臣愿领兵与顾尚卿即可赶往洛阳迎战叛军。”说话的正是霍天,自拓跋言死后霍天便是武将领头。这二位一文一武相互配合,让人想起了当年的大夏两支柱。 文武百官似乎也默认了两人领兵的谏言。大夏天子见状便令两人领兵一万即可出发。 “顾长安,这次你可别想耍什么花招。”霍天冷笑着说道。 “霍将军何出此言,幸得霍将军高抬贵手我才能从那要命的一箭下生存下来。” 霍天闻言面色阴晴不定,顾长安却是淡笑着缓步离开。那一身白衣在霍天的眼里煞是碍眼。 一双拳头紧握,其上青筋暴突。 “顾长安当初让你死里逃生,这次你却一心寻死那可就怪不得我了。做不成治世文臣那就做个战死沙场的忠心尚卿。”霍天一脸阴沉离开了皇宫。 而漠北叛军的先锋军马不停蹄的赶路,在人困马乏之际也将要逼近洛阳。 洛阳守军早有准备,城墙上张弓搭箭严阵以待。 “王爷,叛军先锋已经要逼近洛阳,我等下一步该如何。” “传令,原地修整,静观其变。”一身戎装的李墨天出言道。 “大夏王朝的天要变了,这等场面怎能少得了我北凉。” ...... 第107章 看破不说破 “城主,叛军先锋已离洛阳城不足十里。”传讯小将气喘吁吁的前来禀报。洛阳城主闻言眉头紧锁,他本来就是皇城内一大姓纨绔。平日里还可借着其身份耀武扬威但真到了这等危急时刻也只能求助与大夏天子,漠北地处苦寒素来剽悍,洛阳城由于地处富庶之地军民大都衣食无忧,况且自大夏一统已来又无战事纷扰,其守城军素质可想而知。 而用于求救的飞鸽传出早已发出,换回的只是冷冷的四个大字。 “死守洛阳。” 上好的香檀木做的案桌上,洛阳城主借着烛火的掩映,痴痴的看着手中锦玉丝绸上写的几行字。这是叛军先锋差人送来的,其上所写文字正是出于赵黄粱之手。他料定洛阳城主只是一个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绣花枕头,当年正是靠着与皇城内的关系才坐稳了洛阳城主的位置。这些年不知在其位上搜刮贪图了多少民脂民膏,可偏偏洛阳城的粮仓内储存着数量可观的粮草,所以赵黄粱才将刀锋对准了这个软柿子。 “城主,这叛军头领赵黄粱可是当年北周的亡国之君。传闻已经北周城破之时早已死在乱军之中,怎地现在又摇身一变成了漠北叛军的头领。” “我看这其中八成有诈,想借此书信趁机赚开洛阳城门。” 城主府内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洛阳城主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正所谓不见兔子不撒鹰,赵黄粱寸利未许就想让自己将洛阳城白白交出,然后落一个反骨的罪名,天下哪有这等好事。 而叛军大都来自漠北,自小赤脚走路如履平地。哪里是洛阳城内这等不经战事的公子哥能比,就在城主府乱成一锅粥的时候。叛军早已差人摸到洛阳城下,所选之人都是低矮瘦小之人隐匿功夫更是了得。眼看天边就要日出东方,这些宛如铁猴子一般的狠人也隐匿在城墙的死角之中。 煎熬等待一夜的洛阳城主却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叛军,探子一再回报都是叛军在离洛阳城十里的地方驻扎下来不再前进。再三确定之后,心存侥幸的洛阳城主心中似乎泛起涟漪。 “难道是叛军害怕了。”一念至此的他大笑道。 “看来我大夏气运如此,怎能被这小小漠北轻易颠覆。来,传我令,大宴三天。” 身边人都和他是一丘之貉,殊不知这片刻安稳其后所隐藏的危险气息。 袁青峰此刻却是天高皇帝远,无心顾及庙堂与江湖的这次直接碰撞。赵黄粱临走之时差遣一众军士在城中搜寻徐恒的下落。而这哪里瞒得过杨休的眼睛,早已先一步带袁青峰和许涟出了留下城。 而许涟早已退去男儿装扮,从头到脚是一身漠北女子的寻常打扮。杨休一见心中大惊,但在听闻袁青峰讲明其中原委心中也是了然。既然是那位徐老怪的手笔自然也就没什么好惊奇的了,他虽说是一介武夫但徐千秋的大名他也是略有耳闻。更何况入了北凉王府之后,更是经常听李墨天提起。 “没想到,这徐千秋竟冒着欺君之罪用一人来假扮世子,普天之下也只有这号称老怪的他敢如此啊。”杨休不由感慨道。 袁青峰在一旁听的心惊,若是杨休也知晓他身份定然也会惊诧的无以复加。 三人一路前行,来到了当初柳六等人所在的客栈。 还没走进,就听见万里烟云照的嘶鸣之声。一个彪形大汉小心翼翼的拿着嫩草想要给其投喂,可高傲的绝世名马哪里能就此屈服。鼻腔当中喷出滚滚的热气,马蹄也在不安分的摩擦着地面。大汉也是一脸戒备一双瞪的滚圆的牛眼死死的盯着那双踢了自己不知道多少次的漆黑铁蹄。 若不是自己皮糟肉厚早就被这头赖麒麟给生生踢死了,见其又要暴起伤人。大汉不由脚步横挪与其周旋起来,这一人一马如此场面,倒也有趣。 柳六斜靠着门栏,笑看着这一人一马逗趣的场面。但一见此马心中便是忧从中来,那个书生模样的青年早已深深的烙印在她的心中。自其走后,柳六收起了那份妖媚取而代之的是挽起了如水长发,换上了寻常姑娘所穿的衣袍。将本来污浊血腥不堪的客栈收拾的井井有条。 而剩余兄弟几人见状也都暗自偷笑,笑他们这傻妹妹念念不忘那位潇洒的黑衣书生。不应该说是黑衣世子。 “柳二,你就是这样对待本世子的万里烟云照?” 突然熟悉的声音在她的耳边响起,这声音她如何不熟悉。正是她朝思暮想之人,她惊喜的回头但笑容去凝固在脸上。 眼中是熟悉的黑衣,但其身旁却多了一抹娇艳欲滴的花蕊。虽说身穿的是漠北的粗布麻衣但却掩盖不住其惊为天人的面庞,柳六心中虽有自信但在其身旁就如同皓月繁星一般,终究是被夺了光彩。 柳二闻言惊喜的转头,一脸愁容的说道。 “世子殿下,你这马可太难伺候。动不动就发脾气,瞧瞧我这胸口处都是他的铁蹄印。” 袁青峰笑着将柳二手中的嫩草接过,伸出右手摸了摸马头。手上传来的阵阵温热之气令万里烟云照舒服不已,本来不安分的铁蹄也渐渐安分起来。袁青峰适时将嫩草送去其口中,后者也是津津有味的咀嚼着。 袁青峰一面喂马,一面说道。 “漠北叛乱,你等现在有何打算。” 柳二挠了挠头,刚想说话。柳六却突然说道。 “我等死活与你这世子何干。”说罢便转身向客栈内走去。 袁青峰闻言一怔,自己怎地又惹了这位姑奶奶不高兴。而一旁的杨休却是嘿嘿一笑。 “杨叔你笑什么。” 杨休一脸神秘的说道。 “看破不说破,这才是做人的最高境界。”说完也是大笑的走进客栈内。 许涟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所藏的道理,俏脸也是一冷一言不发的跟随杨休走入客栈内。 袁青峰眼下更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地自己一瞬间就成了众矢之的。 “你知道这是为何吗。”袁青峰摸了摸万里烟云照的马头。 而其也是一言不发,专心吃草。 似乎周围的人都应了那句看破不说破的做人道理。 ...... 第108章 一山不容二虎 袁木头的外号可不是浪得虚名,虽说袁青峰的修道天资世间少有。连神秘的破衣老道都啧啧称奇可他为人处世的修为兴许连寻常纨绔都算不上,更是对男女之事一窍不通是个十足的木头。正所谓色字头上一把刀,多少江湖上的青年才俊到底都没有跨过女人这缕温柔乡。多少传世名将还未建功立业都折戟沉沙于佳人的石榴裙下。而一直咀嚼嫩草的万里烟云照兴许和袁青峰是一类人。 在喂饱了马之后,袁青峰走入熟悉的客栈。只见一人正泪涕齐流的大口吃面,那种慌忙不堪的神情宛如九幽之下的饿死鬼。袁青峰定睛一看这吃面之人原来是自己的相熟之人。 “王破六你怎地在此。” “世...世子,这面...”王破六刚想说话,嘴里那股夺人的辛辣之感便占据了整个七窍。紧接着便是剧烈的咳嗽,连忙端起酒碗猛灌了一口。用漠北特有的烈酒来冲淡自己嘴中的辛辣,这才好受一些。柳六在一旁掩嘴偷笑,她眼见袁青峰身边跟着一位貌若天仙的妙人,心中那坛陈年老醋轰然倾覆。这一倒不要紧可是却苦了饥肠辘辘的王破六,漠北地处苦寒之地百姓大都有用辣椒驱寒的传统所以柳六将满腔醋意都化作面中的无数辣椒。 王破六不知面中深意,腹中又是饥饿难耐哪里还管得了面碗里的那些鲜红之物。况且扑鼻的面香实在勾人,这才久厉江湖的王破六着了柳六的道。这位号称一人千面的千面佛,到底还是败在了一碗面上。 袁青峰见状也不着急,而是饶有兴致的看着这位千面佛出丑的样子。而后者终于忍着嘴里的辛辣将那碗面尽皆吃下,抹了抹微微发肿的嘴唇,这才缓缓说道。 “世子殿下,看到你无碍我也就放心了。” “你怎地现在才来。”袁青峰问道。 王破六喝了好大一口酒,才缓缓说道。 “漠北叛乱,皇城内也大都是人心惶惶。民间曾传言叛军要一路杀进京城,百姓听闻消息纷纷都携家带口从京城逃离。这可触了大夏天子的霉头,杀了好一批想要逃跑的百姓这才止住了人心惶惶的颓势。我也是得了宋书离的帮助才得以骑一匹快马往漠北赶来。途中收到杨前辈的飞鸽传书这才能在此处碰到世子殿下。” 王破六一口气说完,看了一眼坐在一旁的许涟。从后者的眼中看出了和徐恒一样的清冷目光,心中便是了然。也暗自钦佩于徐千秋的惊天计谋和莫大勇气。 而袁青峰自留下城来,自然也知晓了漠北叛军的大致计策。叛军挥刀往洛阳这倒是给了大夏皇城调兵喘息的机会,可作为大夏皇城最锋利的刀,北凉军为何全无动静。一念至此,袁青峰开口问道。 “李墨天那里可有消息。” “王爷早言在先,让世子稍安勿躁。北凉如何自处,让世子不要操心。” 袁青峰哪里听不出李墨天言语中的冷冽,也难怪自己本来就是假扮世子。就算是真的北凉世子李牧也不要妄想左右李墨天的判断。眼下情势尚未明朗,也只能在客栈内做短暂停留。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冰雪聪明的许涟早已从柳六的眼神中看出端倪。虽说现在取下徐恒的人皮面具但那股与生俱来的清冷气质却不降反增,根本不理会袁青峰径直往二楼走去。而柳六见状也是轻笑一声,往后厨走去。两人正如鸡犬相闻却老死不相往来。 袁青峰看的是莫名其妙,两个素未谋面的人似乎有着嫌隙。 而如获大赦的洛阳城内,丝毫看不见昨日人心惶惶的气氛。不明就里的百姓还以为叛军往别处去了,打消了攻打洛阳城的念头。纷纷走出家门,一时间街道上又恢复了人来人往的鼎盛模样。而洛阳城主与身边人于城主府内大宴宾客,丝毫不将十里外的叛军先锋放在心上。 “诸位不必担心,皇城那边已飞鸽传书于我。援军已在来洛阳城的路上,我等只需做好死守的准备等援军一到便是叛军末日。” “有城主这话我等也就安心,洛阳城城高府深寻常攻城器械根本不必放在心上。只要夜晚严加巡守防止其趁夜劫寨,小小叛军不足为惧。” 物以类聚,人以群分。无能的洛阳城主身旁大都也聚集着一堆只会阿谀奉承的庸才。 洛阳余晖乃是中原八景之一,无数的文人骚客千百年来用无数华丽的辞藻粉墨着这中原八景。叛军先锋头领乃是一位满脸刀疤的猛汉,他之前曾在漠北霸占山头自立为王,之后被赵黄粱诏安到漠北叛军之中。凭借着一身胆气和热血倒也不失为一名猛将。 当他沐浴在洛阳余晖之中,用衣袖仔仔细细的檫试着手中的钢刀。看着远处若隐若现的洛阳城,残忍的说道。 “洛阳城里的权贵,好好在看看这洛阳余晖,明日可就再也看不到了。” “将军,城下已准备妥当。何时动手。” “不急不急,再让哪些怕死之人感受感受生命里最后的余晖。” 余晖终究如人的一生注定要走向尽头,黑暗又重新将大地收入囊中。劳作一天的百姓大都进入梦乡,洛阳城主也正趴在一美妇的肚皮上呼呼大睡。这美妇可来头不小,皇城内多少达官权贵都想要享用的美娇娘却被自己先一步弄到手中。若是被皇城里那帮狐朋狗友知晓岂不是鼻子都要气歪了。 五更天,洛阳城上巡守的军士也大都眼皮沉重,昏昏欲睡。 突然,黑夜中划过几道精铁钩锁轻巧的系与城墙之上。守城军士虽说听见些响动四下查看之下见无可疑之处便又开始昏昏欲睡。 那几位隐匿于城下的铁猴子顺着绳索一路向上爬,看似高不可攀的城墙在他们脚下如履平地一般毫无阻碍。这也难怪,这些铁猴子都是赵黄粱精心挑选善于攀爬的矮小之人,趁着夜色攀爬而上根本无人可以察觉。 今日洛阳城的夜,注定要染上一片血红之色。 第109章 黄泉路不好走 几个身形如鬼魅的漠北铁猴子悄无声息的融入洛阳的黑夜。 “你说那些漠北蛮子到底在盘算些什么,这两日来也不见叛军有何动作。” “可不是,听说城主大人大宴三日每晚都醉的不省人事。留我等在这里彻夜巡守自己却享齐人之福。真是让人眼红。” “少说几句,小心被人听见你我的脑袋都保不住。咱这位城主大人可没有表面上看着那样不堪。” 两个守城军士你一言我一语的打发着枯燥的巡守时光,可下一刻漆黑的夜里闪过一道寒光。不等他们的城主大人发难两人就已经人头落地。一腔热血从断头处悄无声息的喷涌而出,为这寂静的寒夜里增添了一抹血腥味。城墙上的守城军士没过多久尽皆成了漠北叛军的刀下鬼,看似坚固的城池反而成了最大的笑话。 城门大开,早已等候多时的叛军先锋鱼贯而入。 清晨起床开始一天劳作的百姓还没有分辨出到底是叛军还是守城军士,尽皆成为刀下之鬼。空气中的血腥味越来越浓也让更多蒙在鼓里的百姓清楚了一件事,那就是洛阳城在毫无征兆的情况下被叛军攻破。赵黄粱虽说不是嗜杀之人但当他沦为亡国之君开始一路北逃,途径洛阳。一身的帝王之气早已被一连几日的风餐露宿和担惊受怕的心理状态消磨殆尽,可偏偏身旁俏丽的妃嫔引起了洛阳城主的注意,生性好色的他哪里会放过这等良机。见赵黄粱等人虽衣着风尘但难掩书香气息显然是地位尊崇的大户人家。 虽说洛阳城主是出了名的绣花枕头,但对付女人确实有自己独到的心得。赵黄粱身边的嫔妃早就受够了风餐露宿的流亡生活,洛阳城主恩威并施之下也就半推半就从了这绣花枕头。知晓此事勃然大怒的赵黄粱也只能将满腔怒火压抑心中,远走漠北。 不是他不想留下只是那个贱婢眼下已经从了洛阳城主,万一口风不严那就会给自己引来杀身之祸。生性谨慎的他还是决定深入苦寒之地。 但在离开洛阳城的那一刻,他发誓日后东山再起之时定要血洗洛阳。 就因为洛阳城主的一时贪念,多少洛阳城的百姓到死都不知道自己是为何而死。许多人都是在睡梦中惨死,终究都没有看到初升的朝阳。 叛军先锋大都是漠北为祸一方的山贼莽汉临时拼凑起来,平日里只能劫掠往来漠北的客商赚些小钱。哪里敢明目张胆的入城烧杀抢掠,洛阳城内的一切每时每刻都在刺激着这些刽子手的神经。 美酒,美人,美食。 “大哥,赵将军果然没有欺骗咱们。这地处富庶之地的洛阳城就是比漠北要强的多。”一个粗俗莽汉瓮声瓮气说道。 “那是自然,赵将军何时欺骗过我等。况且这破城妙计就是赵将军临行传授,若是没有这条妙计哪能如此轻松入城。” “赵将军这神鬼计谋已经不亚于当世第一文臣徐千秋。” “徐千秋那个缩头乌龟,功成身退之后便消失无踪。若真是有神鬼莫测之能他的孩儿还能被我们擒住,江湖上的传言大都言过其实罢了。” 粗俗大汉闻言点了点头,顺手踹开一户人家。将其内一位妙龄女子扛在肩上大笑而出。 “这富庶之地的寻常女子都比漠北那些庸脂俗粉要水灵的多啊。” 不顾肩上女子的挣扎,粗俗大汉瓮声瓮气的笑道。 叛军的杀戮还在继续,洛阳城主才从睡梦中醒来。整个鼻腔充斥着女子特有的体香,洛阳城主恋恋不舍的从床榻上起来看着窗外初起的朝阳。揉了揉因为宿醉而微微有些疼痛的鬓角,开口说道。 “来人。” 可一连叫了几声却无人响应,洛阳城主不禁怒气翻涌。 “来人,人都死到哪里去了。”话音刚落,结实的木门被轰隆一声撞开。一个血肉模糊的尸体被扔了进来,洛阳城主定睛一看正是自己的心腹之人。此刻死不瞑目的躺在自己的身前,一双毫无生气的双眼与洛阳城主惊恐的双眸四目相对。 啊! 一声凄厉的惊叫从洛阳城主的口中传出,尺寸军功没有的他哪里见过这等场面。 而洛阳城主的叫声也将床上那位与其彻夜承欢的美娇娘从梦中惊醒,一睁开眼就看到如此血腥场面。她想要叫但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 “洛阳城主,真是好雅兴啊。” 门外一位满脸刀疤的彪形大汉手提一颗人头缓缓走了进来。 见到此种情况,洛阳城主就是再笨也猜到了在自己享受美人的时候,洛阳城就被漠北叛军悄无声息的攻破了。一念至此他颓然倒地,但紧接着又抱拳说道。 “这位将军,你们赵将军先前差人将书信交给我。说是欣赏我的才略若是我能献城便留我一条命,书...书信就在这里。”洛阳城主一股脑的起身手忙脚乱的翻找着书信。 “将军请看。” 接过书信的彪形大汉根本连看都没看就将书信丢在一旁,洛阳城主见状豆大的汗珠顺着脸庞流过。他转头看见在床榻上蜷缩成一团正在瑟瑟发抖的女子,眼中闪过一丝挣扎之色。但美人和自己的命比起来显然后者比较重要,一念至此一把将其遮掩的被褥掀开。 女子惊叫一声,来不及遮掩。大片白皙的肌肤尽收眼底。 “将...将军若是不嫌弃,这皇城教坊里有名的花魁便赠与将军。只求将军刀下留人,留我一条狗命。” 彪形大汉看了看床上的女子,淡笑道。 “既然城主能忍痛割爱,那也不好步步紧逼。门在那里,城主出去便是。” 如获大赦的洛阳城主,顾不上抱拳称谢便向门口快步跑去。 可一道寒光闪过,洛阳城主一双小腿便不翼而飞。彪形大汉刀锋之快后者根本来不及反应,还是保持着前冲的姿势。 但失去双腿的剧痛,很快让他清醒过来。 “你...你....” 彪形大汉蹲下身去,看着面色惨白的洛阳城主冷笑道。 “我有心放你一马,可有人却托我送你一程。” 自知死到临头的洛阳城主艰难问道。 “他...他...他是谁?” 正在擦拭刀身血迹的大汉说道。 “黄泉路可不好走赵将军托我给你带个话。色字头上一把刀。”说罢手中快刀一闪带走片片血花。洛阳城主的生命就此走到尽头,在生命的最后一刻他猛然想起了多年前那个落魄的权贵。 是他! 但下一刻就陷入了无尽的黑暗。 ...... 第110章 一拳杀一人 满脸刀疤的彪形大汉轻而易举就了结了洛阳城主的性命,床榻上娇媚的女子眼见如此场面更是不顾形象连忙跪地求饶。 “大人,还请绕过小女子性命。” “我雷万三可不是见人就杀的主,既然此事与姑娘无光那我岂有加害之理。”说罢,雷万三的脸上露出一丝玩味的笑容搭配着其脸上狰狞的刀疤更是分外恐怖。 娇媚女子看了看身首异处的洛阳城主,心有余悸的她可是一步都不敢挪动生怕步了其后尘。 此时门外冲进来一个叛军喽啰,正要抱拳禀报的他一双贼兮兮的眼睛死死的盯着娇媚女子胸前的风光。因为拜服于地的原因,本来就衣着单薄的娇媚女子眼下更是春光乍泄。这漠北糙汉哪里见过如此水灵的女子,此刻更是怎样也挪不开眼。雷万三将一切尽收眼底,饶有趣味的对其点了点头。 那个叛军喽啰见状顿时大喜,他知晓雷万三点头的真意。急忙就将跪在一旁的娇媚女子一把抱起,女子惊叫一声下意识的就想要挣脱,但是一扭头就看见了雷万三眼中冷冽的目光。心中反抗的怒火顿时被浇灭,情不自禁的打了一个寒颤。遥想平日里她伺候的都是像洛阳城主这等达官贵人,像这些蛮夷之地的穷酸汉子更本是连看都不看一眼,可眼下为了保住性命也只能委曲求全的被这漠北糙汉扛在肩头。 雷万三提刀在屋里转了一圈,随手拿了些金银细软。一脚踢开洛阳城主的头颅,推倒房内照亮的灯盏其内烛火窜将出来顿时猛涨的大火吞噬了屋内的一切。可怜洛阳城主还奢望着有城高府深之险可以抵挡叛军一二然后静待大夏援军的到来,可没想到却落了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城内四处可见的喊杀声打破了往日以来的平静,手无寸铁的百姓哪里见过这等豺狼虎豹纷纷倒在血泊之中。而洛阳城内上上下下尽皆被洗劫一空,眼下城中只有一处清净之地那就是位于城内中央的龛星楼。这龛星楼每座城池内尽皆有一座,其内更是存放着大量从江湖上搜刮而来的秘典。 “将军,这洛阳城上上下下被我等搜了个干净。并未发现粮草踪迹,兄弟们猜想定是那洛阳城主知晓守城无望才将粮草辎重事先转移到龛星楼内。” 雷万三闻言眉毛一挑,说道。 “既然如此,你等为何还呆立在此处还不快冲进去将楼内所藏之人杀个干净。” 身旁叛军面露难色,开口说道。 “将军,那可是龛星楼。” 雷万三一巴掌将这个叛军喽啰扇倒在地。他眼下杀人杀的兴起,哪管什么龛星楼不龛星楼的在他眼中这不过是大夏用来装神弄鬼借机搜刮民脂民膏的地方,哪里像江湖传闻中那样诡异。 一念至此,雷万三嘭的一声踹开大门。 而身后的叛军见状都尽皆向后退了一步,毕竟龛星楼在江湖的名望颇大。就算他们身在漠北对其名也是如雷贯耳,见雷万三如此这般尽皆心头一紧但又忍不住向内望去。 只见门开之后一阵烟雾传出,众人都掩住口鼻生怕烟内用剧毒。而雷万三却是大大咧咧迈步走了进去,全然不顾这遮天蔽日的浓烟。 当烟雾散去,只见龛星楼早已是血流成河。按理说,每一座龛星楼内至少有一位灵凡境高手坐镇甚至于像洛阳这种朝廷重地其内甚至有窥灵境强者坐镇其中。可眼下的一幕,令人惊叹。 七八个毫无生气的尸体,胸口处清晰的拳印。雷万三也是久厉江湖的好手,眼前的这一幕他自然心知肚明。这七八个人尽皆是被人一拳打中胸口而死。拳中所含力道之大根本难以想象仅仅一拳就震碎了心脉,那些尸体口鼻出殷红的血迹就是最好的证明。 雷万三看的心惊,刚刚那种目空一切的霸气瞬息间便消失无踪。他虽说是一个山寨统领在机缘巧合之下也得到过几本江湖秘籍可这一拳杀一人的本领他却是没有的,更何况所杀之人根本就不是寻常百姓。 嘭!嘭!嘭! 后殿传来令人头破发麻的闷响之声。 “将军,你听见了吗?”一个喽啰怯声怯语的问道。 “废话,你快滚过去看看后殿到底何人在装神弄鬼。” 叛军喽啰闻言顿时一脸苦相,身后众人见状都在暗自偷笑。明眼人都看得出来,一旁的七八个尸体八成就和后殿的闷响之声有关。既然雷万三让其做替死鬼,其他人自然也就乐得如此。 此人正是之前身手敏捷的攻城铁猴子之一,仗着其身法诡异也只能硬着头皮抽刀前往。在雷万三冷冽的注视之下,几个闪身便悄然潜入了后殿。 而后殿诡异的闷响在其进入之后便消失了,雷万三见状也是壮着胆子往后殿走去。 突然一道黑影闪过,嘭的一声坠在雷万三的身前。他定睛一看,正是先前进入后殿的那个铁猴子。只见其胸口去已经彻底凹陷下去死的不能再死了和那几具尸体一样,尽皆是被人一拳打死。雷万三见状一抬手,身后叛军尽皆心领神会取下身后所背的硬木劲弩洗刷刷对准后殿与前殿的唯一出口。 雷万三也是手心见汗,他知晓自己的斤两。欺负欺负手无寸铁的百姓和学过几天花架子的洛阳城主还行,若是遇到真正的江湖高手他手中那柄快刀还是不够看。 等了许久,只见从后殿缓缓走出一位身穿紫衣的年轻后生。此人生的浓眉大眼眉宇间的若隐若现的侠气配着腰间所系宝剑倒也是卖相极好,雷万三见来人又是个如洛阳城主一般的绣花枕头心中所生胆怯顿时便消了七分。刚想出言,便又见其右拳上有鲜血滴落,刚到嘴边的话语又被他活活咽下。 此时一旁有眼明之人,悄悄对其耳语道。 “将军,此人来头绝非一般,你快看他胸口的宗纹。” 雷万三闻言细看之下,顿时大惊。 剑形宗纹,紫衣。 这一切都不言而喻。 ...... 第111章 恶人自有恶人磨 剑形宗纹,紫色衣袍,腰间佩剑。 这年轻后生的装扮,无疑不让人想起江湖第一宗派剑宗。可雷万三心知肚明,这才漠北叛乱虽说有不少见江湖势力掺杂其中但一向以正道自居的剑宗却是不见动静。即就是赵黄粱亲自登门拜访,剑宗也是闭门不见一副世外高人的姿态。可眼前混乱不堪的洛阳城内却有紫衣剑奴出现,难道是剑宗也想趁乱分一杯羹。 “看来名满江湖的剑宗也不过如此,都是些虚伪狡诈之徒。嘴上说的好听暗地里却干些鸡鸣狗盗之事。”雷万三不屑道。 在他落草为寇之前也曾像那些江湖后生,一心想拜入这些江湖巨擘。可闻名不如见面眼下看来剑宗也不过如此。 身穿紫衣的年轻后生轻笑一声,也不说话就想闲庭信步的就此离开。手持劲弩长刀的漠北叛军也不敢更加阻拦,毕竟剑宗的名头实在太过骇人。像他们这种寻常武夫哪里是这种修道者的对手,脚边那几具死不瞑目的尸体仿佛时刻在提醒着他们江湖武夫与修道者之间的鸿沟。 “慢着!”满脸刀疤的雷万三却是猛然开口,语气中蕴含着一丝杀意。 “将军三思,这可是剑宗的人。”身旁一位三角眼模样的喽啰出言说道。 “废话,你当我瞎啊。可他在后殿折腾那么久,这龛星楼内宝贝早就被他搜刮的一干二净。” “可我看他身上除了腰间所系把柄佩剑似乎还值些钱银,浑身上下也就那身衣服还算体面。” 雷万三闻言赏了他一巴掌,恶狠狠的说道。 “难道江湖上传闻的纳需戒这紫衣剑奴身上会没有,单单一枚凡品纳需戒就是千金难买。更何况是他手中那枚定然是搜刮了龛星楼内的无尽宝藏必然是价值连城,兴许都能抵得上一座洛阳城。” “洛阳城!”那个三角眼的喽啰双眼瞪得滚圆,一座洛阳城的价值如何估量竟还不如其手中小小的一枚纳需戒。 身后的漠北叛军也隐约听见这惊人的消息,一个个眼中尽皆露着贪婪。他们之所以揭竿而起大都是厌倦了漠北那清苦的日子,劫掠往来客商所得来的钱银根本不足以满足他们的胃口。而眼前这个年轻后生竟能抵得上一座洛阳城这剧烈的反差让在场的每一个人都暂时忘却了剑宗的威名。 那个紫衣后生显然看出了这些叛军眼中所蕴含的贪婪与浓烈的杀意,但自持甚高的他却丝毫不慌。而雷万三身后的叛军可等不了了,手中硬木劲弩嗖嗖嗖就是一连三箭。 而紫衣后生却不闪不避任由箭矢射向自己。 可精铁的箭矢却无法洞穿其毫无遮挡的皮肉,其眉心处只有一道不深不浅的白痕。而紫衣后生也不出剑。 踏地,扭身,出拳。瞬息间一气呵成。 那个身披甲胄的叛军喽啰根本来不及反应,惨叫着倒飞出去就连手中的硬木劲弩也一齐碎掉。拳风之间隐隐有梵音大作,又似洪钟大吕叮当作响。那个可怜的叛军喽啰倒飞出去撞在龛星楼内的石柱上,放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闷响。其身所含力道嘭的一声全数爆开,胸腹里的那些血肉纷纷化为漫天血雨四下飘散开来。 空气中刹那间弥漫着浓烈的血腥味,一众叛军见状尽皆倒吸一口凉气。一些还心存侥幸的人彻底打消了杀人夺宝的念头。之前那具尸体毕竟没有亲眼所见,可身旁同伴就眼睁睁的在自己眼前被人一拳轰成血雨。那些似乎还带着温热的血肉滴落在自己脸上,更是可怖异常。 雷万三心存的最好一丝侥幸也消失不见,他现在心中的悔恨可以填满整个洛阳城。现在的他只想离这个杀神远远的,可请神容易送神难知晓这一点的他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剑...剑宗大爷,我有眼不识泰山。我知道我在这里碍了您的眼,我这便离开。”说罢,拖着两条颤腿转身就往门口走去。平常看似不远的距离现在确宛如天堑一般,他只恨爹妈少生了两条腿。 但突然砰的一声,龛星楼的两扇木门被一双无形的大手紧紧关上。 “我让你们走了吗?”一股毫无生气的刺骨寒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雷万三见生路被断也是恼怒异常,能被赵黄粱选做叛军先锋的岂是庸手。他转头刚要说话,迎面而来的就是一记铁拳。他在拳风到来的瞬间隐约看见了紫衣少年身后一闪而过的怒目金刚之像,这金刚像看的熟悉,细细想来那是他在一座庙里偶然间到的。 “他不是剑宗弟子。”一个念头从雷万三的脑海中闪过。可下一秒他就变成一具无头尸体倒在叛军之中。 龛星楼内传出无数的惨叫,但也渐渐淹没在洛阳城中更为喧嚣的喊杀声里。 许久,从龛星内走出一位紫衣后生。他拍了拍身上所沾染的灰尘,又回头看了看身后便又恭敬的竟木门关上。彷若无人的向城门外走去。 而那一众叛军都与雷万三一样化作一具具无头尸体横七竖八的躺在龛星楼内。其身滴落在地上的鲜血渐渐汇聚成一个谁也看不懂的图案。 漠北叛军在洛阳城内的狂欢也渐渐趋于平静,可谁都找不到雷万三究竟在何处。正所谓群龙无首,叛军如无头苍蝇一般在城内到处搜寻,直到将龛星楼内的木门推开。一股令人作呕的血腥之气四下弥漫开来,一个个无头尸体静静的躺在地上,而在尸体中央叛军发现了消失不见的雷万三虽说头颅已化为齑粉,但看其身上所穿甲胄和手中紧握的断头朴刀自然也就知晓其身份。 叛军先锋被杀这等大事,自然就传到了赵黄粱的耳朵里。此刻身坐在大帐之内,一副甲胄加身的赵黄粱眉头紧锁。他料定洛阳城内没有绝顶高手更何况天下禁武已来,江湖与庙堂已是形同水火。虽然有好些不愿参与世事的江湖人但大都不愿阻挡自己攻伐大夏,可雷万三显然是死在江湖高手的手上甚是是修道者的手里。 但赵黄粱想不明白,到底是江湖上哪一路神仙要和自己为敌。 ...... 第112章 黑云压城城欲摧 江湖门派林林总总不下千于,但在赵黄粱的印象里从未听闻有能一拳毙敌的狠人。况且根据探子回报,雷万三是被其正面击中连反抗都没有做到就头颅爆裂而死。这听起来未免有些太过骇人,寻常武夫一拳打死一个手无寸铁的儒生到不稀奇,可想要一拳轰爆儒生的脑袋却是难上加难。而雷万三虽说不是江湖好手但也比手无寸铁的寻常儒生要强上百倍,此人不费吹灰之力就能一拳一个的将那些身披甲胄的漠北汉子尽数灭杀,这等身手怎能令他不心惊。 若是此人想要取其项上人头,在坐的一众江湖好手都不是其一手之敌。 “赵将军,不必挂怀。此人手段虽然狠辣异常,但在杀了雷万三之后却没有继续为难城内军士。显然并不是与我等为敌,定是那雷万三眉眼不长冲撞了这位神秘的修道者才遭此大祸。” 赵黄粱心中略微思索一番便知晓其中道理。此人来无影去无踪虽说杀了百二十人的漠北军士但却不露声色的悄悄离开,显然正如其所说并不是与自己为敌。 眼下洛阳城已经攻陷,但据探子回报城内并无大量粮草辎重搜查半日也仅仅在城主府内搜出来少量可供府兵所用的粮食辎重。这与赵黄粱先前所想根本就是判若两然。 “难道是先前走漏了风声,让洛阳城主暗地里将粮草辎重悄悄转移到他处。”可是漠北大军趁夜急行期间不知累死了多少马匹才在赶到了洛阳城附近。按理说那些粮草辎重由马拖行走不了多远,期间所行道路定然会留下深浅不一的车辙印,可洛阳城附近只有来往客商留下的车辙印记。 “那如此说来只有一个可能,那就是粮草辎重不在洛阳城中而是另在他处。”一个手拿羽扇长须飘飘的中年儒士缓缓说道。 此人正是赵黄粱的心腹箫风骨,他自北周便跟随在赵黄粱身边为其出谋划策。若不是赵黄粱当初听其李代桃僵之计现在早已是北周旧址里的一抔黄土了,哪里还像现在这样意气风发东山再起。 虽说其在他人眼中是个百无一用的书生,但赵黄粱还是对其颇为敬重。 “箫谋士,你可不要信口开河啊。你这两张嘴上下一挨不知道多少人要人头落地。”一个头戴一枝花油头粉面的年轻后生阴阳怪气的说道。 箫风骨闻言冷哼一声,说道。 “既然西门兄有所高见,眼下何不畅所欲言让我等见识一二。” 这叛军大帐内他最看不惯的就是这个处处与自己作对自持甚高的一枝花沈西门。他因练了欢喜庙的内功心法而变得这样非男非女。体内一声阴柔真气得不到调合索性也就任由其发展,只是每到初一十五体内阴柔真气上下窜动,痛苦不已。 沈西门最看不惯像箫风骨这等装作清高的文人儒士,那种骨子里透出的迂腐气息让其每每看见都作呕不已。可他哪有什么高见,无非是看其箫风骨不爽而信口开河罢了。 赵黄粱见状也是头痛不已,虽说明面上在座的几位将自己推上将军之位。但深谙帝王之术的他也知晓这些江湖势力不过是想借自己的手除掉大夏皇朝罢了,一旦共同的敌人被其消灭那么势必二者间会为谁能坐上皇位开始血腥争夺。别说什么钱财身外物,既然登大道求长生颇为艰难那还不如做个快活天子来的潇洒自在。 “两位尽皆都是我的心腹重臣何故为了一件小事争吵不休,既然粮草不在城内想必也在离洛阳城不远的地方。如此多的粮草辎重定然会有军士把守,只要派遣几个腿快机灵的探子四下探查一番便是。” 沈西门闻言冷着一张脸,起身对赵黄粱抱拳说道。 “将军既然有此打算,我便不再多言。”说罢,便走出大帐。 箫风骨见状更是气的面色惨白,怒声说道。 “黄口小儿也想翻天。真是笑话。” 赵黄粱见状也是差人传令下去,四下寻找粮草辎重的藏匿踪迹。 洛阳城内是火光冲天,安坐在马背上的李墨天却是难得有闲情逸致拿出一本书简细细看之,对于不远处传来的喊杀声充耳不闻。大有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只读圣贤书的书生做派。 仲师见状不由问道。 “王爷,真的不去帮洛阳一把。其中百姓可是无辜的啊。” 李墨天双眼始终没有离开书简,淡淡的说道。 “你我所见的生灵涂炭还少吗,这书简内所言世上众人皆有定数,你我何必去打破这定数。” 仲师闻言默不作声,他知晓李墨天的脾气。这北凉杀神一旦决定的事谁也无法改变。 而当洛阳城内喊杀声渐渐散去,李墨天也将手中书简随手一扔。整了整所穿甲胄目光灼灼道。 “该去洛口了。” 随即手臂一用力,胯下宝驹嘶鸣一声。身后黑沉沉的北凉军仿佛瞬间被惊醒,李墨天一骑绝尘身后北凉军士也是紧紧跟随。没有发号施令没有摇旗呐喊,北凉军众人知晓,李墨天在哪他们便在哪。 尘土飞扬而过,一众黑色铁骑也踏马而行。 洛口乃是洛阳城存放粮草辎重的地方,常年有禁军护卫。洛阳城主只是每年派遣一些军士协助拱卫罢了,城中兵马甚少才会被漠北叛军轻易攻破。但说到底还是洛阳城主沉迷女色不能自拔,城中大小事务尽皆被其心腹掌握,白白地处富庶之地却不招兵买马整日拿着民脂民膏寻欢作乐。 通往洛口的只有一条路,而其在外观看来并不起眼与寻常小城无异。其内也多多少少的有百姓往来期间,甚至于城内百姓都不知道这是大夏王朝的粮仓重城。都尽皆以为只是一个地处洛阳以北的小城罢了,这便是大夏的高明之处。 而作为异姓王之一的李墨天自然知晓这等朝中辛密,只见一众乌黑铁骑如滚滚黑云一般向洛口城袭来。 正应了那句黑云压城城欲摧。 ...... 第113章 天凉心也凉 洛口城守城禁军见一众彪悍铁骑由远及近而来,不由心生警戒。这些悍不畏死的军士根本不是洛阳城那些整日贪图享乐的孬种草包能比的。他们受意于大夏天子,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死守洛口城。不论谁来若是没有天子圣旨一律不准入城。 李墨天看着苍凉古朴的洛口城心中不由涌出一丝怀古伤今的别扭感觉。 仲师在一旁看的真切,若说这普天之下谁最了解不可一世的北凉王。大夏天子亦或者是其儿李牧都不及这位亦师亦友的仲师。 “王爷...” 一句王爷将李墨天拉回现实,知晓自己刚刚失态的他不由笑着摇了摇头。两鬓间新添的一抹银色仿佛在诉说着这位北凉杀神已有些许廉颇老矣的味道。 “仲师,也许我真的老了。” 仲师闻言却答非所问道。 “天凉了心也就凉了。” 李墨天淡笑的摇了摇头。 “普天之下也就你敢和我这么说话,连那高高在上的皇帝老儿对我也是忌惮三分。千怕万怕我手中这把北凉刀将大夏斩个干净。” “站住!来者何人!” 洛口城上的军士早就发现这如黑云般的缓慢前进的一众铁骑,城墙上守城校尉一声招呼城中顿时人马齐出。而那些佯装百姓的人也是将衣裳脱去露出其中寒气森森的贴身甲胄,别看洛口城平日里明面上只有几匹瘦马和几个看似面黄肌瘦的瘦小兵将,而暗地里那些看似不起眼的百姓才是死守洛口城的关键。 李墨天双臂用力紧勒缰绳,胯下战马嘶鸣。身后一众铁骑也是齐齐紧拽缰绳,尘土飞扬而过这片充满压抑的黑云缓缓停了下来。 “瞎了你的狗眼,这身甲胄你认不出来吗?”李墨天身旁一位白袍小将出言喝道。 城上那位守城校尉闻言面露不屑道。 “我这双眼只认人,不认只会狂吠的狗。” “真当你爷爷我是个只会绣花的娘们不成。”说罢,张弓搭箭便要将这目中无人的校尉一箭射死。 “等等,孙不二。”李墨天伸手将弓箭摁下,虽然后者仍是满腔怒火但还是将寒铁所造的弓箭重新系于后背之上。 身旁仲师出言道。 “我等乃从北凉而来,奉天子之命入洛口城中。” 守城校尉眼中精光暗含。 “空口白牙就想入这洛口城,可有陛下圣旨为证。” “你且看!” 李墨天拿出的不是一纸圣旨而是一把看似朴素的刀剑,这剑虽说不是神兵利器但其中却蕴含着无尽的权利。 校尉细看之下微微震惊。 “竟是尚方斩马刀。” “此剑抵做圣旨如何。”李墨天冷笑道。 校尉故作恭敬,实则暗自做下信号。城内一众禁军见其手势纷纷张弓搭箭紧握兵刃,他们深知校尉的手势代表的是一场恶战在所难免。 “既然如此,开城门。”守城校尉一挥手。 李墨天见状脸上带着冷笑,身旁的孙不二知晓其中含义。一时间,城内城外两方箭雨在空中对撞开来叮叮当当的铿锵之声听的人头皮发麻唇舌发酸。 孙不二在这漫天的箭雨中从容的张弓搭箭,那些从城内爆射而来的利箭仿佛被无形的大手牵引一般。纷纷避开仲师与李墨天二人颓然落地。 守城校尉毕竟见多识广,眼见如此诡异情形暗道一声不好,此人是江湖修道者。可当天发现时却为时已晚,孙不二将手中铁弓早已拉成满月,嗖的一声弓弦恢复原状而弓上利箭早已直奔校尉而来。 噗嗤一声,洛口城的守城军士大都听见了这令人寒心的噗嗤声。他们回头看去,只见精铁的箭头钻进了校尉的左眼眶内。滴滴答答的鲜血顺着箭身流了下来,不一会就染红了校尉胸前的衣衫。 两边的弓弩大都将腰间所系箭壶内箭羽消耗殆尽,而守城校尉虽说中箭但却没有倒下。反而抬起左手硬生生的将深嵌在眼眶之内的箭羽拔了出来,其上还连带着一个血肉模糊的血腥之物。 这一幕让见惯了生死的北凉铁骑也不由微微动容,校尉的左眼早已变成一个血洞从中还不停的流淌着滚烫的鲜血。而洛口城的守城军士眼见此幕更是气血上涌,一个个纷纷牙齿鼓动青筋暴突。从刚刚的箭羽激射洛口城的守城禁军就知道对方是来者不善,身后密密麻麻的箭羽里更是横七竖八的躺着几具宛如刺猬一般的尸体。 此刻洛口城是否还守得住早已不那么重要,哪怕拼尽最后一个人,他们也誓要将那个身穿白袍的后生小将斩成肉泥。 若解心中很,拔剑斩仇人。 不等校尉下令,一众守城军士纷纷丢下弓箭,手握钢刀从城内涌了出来。他们的目标只有一个那便是胯下是高头马的白袍小将。 而城墙上的校尉早已失去了气息,一个人有多少鲜血可以流。但校尉虽死可他却硬生生的用刀柄依住后墙。用仅剩的一只眸子怒目圆睁的看着城下那乌云一般的北凉铁骑。他知道他不能倒下,一旦他倒下了守城禁军的奋战之心也随之倒下。可在失去意识之前,他心里却还惦念道。 “陛下,这洛口城老卒尽力了。” 孙不二见无数守城禁军向他冲了过来,不慌不忙的取出一把乌黑铁器。细看之下乃是一柄画杆方天戟,这似枪非枪,似刀非刀的古怪兵器江湖上倒是用之甚少,可在孙不二的手中却舞的虎虎生风。 刺,扫,砍,削。 每一式招式变化,都会带走一个守城禁军的性命。无需身后的铁骑出手,这从城内冲出来的守城禁军纷纷丧命于这古怪兵器之下。而那飞溅而起血液却从未沾染其洁白的衣袍,手中铁戟乌黑,甲胄无暇雪白。这一黑一白相应之下倒也好似轮回生死一般。 孙不二连杀数人,却是气息不乱。口中更是不依不饶道。 “城中的孬种们,怎么不出来了。做什么不好偏偏做那缩头乌龟。” 洛口城内所剩不多的守城禁军一个个牙齿紧咬,但却又无可奈何。 见城内无声传来,李墨天摆了摆手。身后的北凉铁骑会意的抛出无数到铁钩,铁钩死死的嵌入城内之中。 一众铁骑一夹马肚,战马吃痛死命的奔跑起来。瞬息间那几道铁索便绷得笔直,只听轰隆一声。 城门开,洛口现。 ...... 第114章 丝雨终将汇成线 洛口城内的守城禁军自知守城无望,纷纷褪去身上所穿甲胄露出其内健硕的胸膛。 “兄弟们,我等愧对于陛下。眼下唯有战死沙场才是我等唯一的归宿。” 杀!! 没有过多矫情造作的话语,唯有杀声震天方能彰显这些守城禁军胸中胆气。 可毕竟是以卵击石,晋升的禁军哪里是北凉铁骑的对手。虽然凭着胸中一股胆气,但毕竟人数相差悬殊。 刀剑入肉的噗嗤声不断响起,一道道寒光夹杂着一缕缕血光。右手断了就用左手砍,双臂没了就用牙齿咬。守城禁军一个个双目血红目眦尽裂宛如地狱恶鬼一般。饶是身经百战的北凉铁骑也没见过如此可怖之敌,但终究是血肉之躯难敌冷血钢刀。随着最后一名守城禁军不甘倒下,这洛口城终于落到了李墨天的手里。 李墨天随手一挥,身旁孙不二会意轻夹马肚纵马入城。其后甲胄浴血的北凉铁骑也是跟随其缓缓如城。看着眼下满地残缺不全的尸首,李墨天轻笑道。 “倒是一众有血性的汉子,只可惜到了还是冥顽不灵。”说罢也是缓步走入城中。 仲师虽说一生跟随李墨天南征北战见惯了无数生灵涂炭,但不免还是为眼前这些血性男儿和手超度。 洛口城内早已是一座空城,只有些许的几只麻雀乌鸦停在枯枝上咿咿呀呀的叫着。存放粮草的谷仓内是一眼望不到边的行军粮。北凉与漠北一样地处苦寒之地,粮草大都是从周围几座小城强征而来。这些尚未脱壳的行军粮草大致抵得上北凉军数月的消耗。 李墨天手里捡起一把稻谷,放在手中轻轻碾碎。一股股清甜的稻香扑鼻而来。 “这大抵可以抵挡一阵了。” “王爷,那玉牒所言是真是假无从考证。那些只言片语间所传递的消息兴许是有心之人故弄玄虚,想让我北凉在此踏入这纷乱的江湖之中。” “不论是真是假,眼下已无法回头。大夏朝堂早已是貌合神离根本不足以成事,大夏天子苦心维持多年的权衡之术在拓跋言一死早已是一纸空谈。霍天与顾长安更是水火不相容,两人率领的援军迟迟不见动静这便是最好的证明。” “我李墨天虽说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可我也不能放任他人来我的地盘上撒野。况且徐老怪一入皇城内便没了消息,连公孙尚都不知道他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眼下我只能为北凉多争取一点时间了,这洛口城只是第一步。那漠北叛军很快便会追查到这里,正巧我可以借那个亡国皇天子赵黄粱的手一步步夺取我想要的东西。” 而赵黄粱也正如李墨天预料到的那样,在洛阳城主府内追查到了一些关于洛口城的辛密。本来那些绝密书信是要被付之一炬的,怎奈洛阳城主醉心于美色之中全然将其抛在脑后这才给了赵黄粱可乘之机。虽说书信上没有言明粮草辎重在洛口城但只言片语间所流露出的消息一切早已不言而喻。 但不同的是,赵黄粱这次为了以往万一亲自率领中军向洛口城进发。 而远在漠北的袁青峰也遇到了一位不速之客。 许涟眉心间的黑色山峰在袁青峰竭力压制之下已不会在随意扩散,但还是难以清除。就连杨休与王破六对此也是束手无策,毕竟两界山在江湖上实在是太过神秘。连知无不尽的龛星楼对其也是知之甚少,许涟还是时不时的会昏死过去。袁青峰整日都是闷闷不乐。 “不用太过挂怀,我相信总是用办法的。”许涟梳着一头瀑布青丝,俏生生的坐在袁青峰的身旁。 “可是连杨叔都束手无策,这两界山的功法实在太过诡异。” 两人看着渐渐隐没远山的夕阳,沉默不语。 “对了,我还有这个。”袁青峰猛然想起那个神秘的破衣老道交给自己的玉枣核。 许涟双眸中仿佛嗪着一汪清泉,听袁青峰这么说也是准头看向其手中精巧的枣核。他不知道这该怎么用,自己曾尝试用先天之气灌注其中但感觉其好像是一个深不见底的空洞永远也填不满似的。 “这是....”许涟轻起银牙说道。 “眼下没有好的办法,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说罢便将手中枣核小心翼翼的贴近许涟的眉心。 开始并没有什么反应,但渐渐的一丝丝黑气从那道黑色山峰中缓缓的被剥离了出来。虽说那黑气细如发丝但好歹不像以前那样束手无策。 袁青峰见状不由大喜,不由的贴近了许涟的面庞。 许涟开始并不觉得奇怪,但渐渐闻到其身上特殊气息不由也是俏脸一红。条件反射的就想要向后退去,但全神贯注的袁青峰哪里注意到这些小细节,一心只在祛毒上的他眼中只有那许涟眉心中忽明忽暗的黑色山峰。 柳六在不远处看着两人暧昧的身影,不由俏脸一冷。心中不断的告诫自己那两人到底如何与自己有什么干系,可偏偏双眼不争气的就想往那里看去。 “六妹,你这是...”其他几位哥哥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的缘由,自从袁青峰住在客栈内柳六完全像变了一个人。 “别妄想了,他可是世子。身边的女人不计其数,到头来受苦的还是你。”柳三见状不忍的说道。 “三弟说得不错,咱们这些江湖草莽哪里配得上那高高在上的世子殿下。”不善言辞的柳二也紧接着出言说道。 哥哥们的话语柳六如何不明白,可心中就是放不下那个让他一见倾心的世子后生。 泪水如雨滴般连成一片,微微颤抖的肩膀是柳六竭力忍耐的结果。她不断告诫自己不能哭也不许哭,可泪水还是汇聚成线滴落下来。 “六妹...” “好了几位哥哥,不必再说了。”柳六转身冲着柳二等人妩媚的一笑,仿佛又变成了那个极尽魅惑的客栈老板娘。 可柳二等人如何看不出其脸上那两道清晰的泪痕。虽然此刻他们深知柳六心如刀割但眼下也只能这样了,这总好过被袁青峰亲手伤害来的快活。 而客栈外,一道身影却悄然而至。 ..... 第115章 世子斗妖僧 柳六表面上云淡风轻实则内心波涛汹涌,正愁没处发泄。 杨休依旧是来无影去无踪整日不见踪影,而王破六手拿一把精巧而锋利的刻刀对着一块朽木细细雕琢。本来不伦不类的朽木在他的雕琢之下变的栩栩如生,柳六出来正巧看见便伸手一把抢了过去。 王破六止水的心境突然被人打破不免怒火翻涌,但见后者真是眼中寒光凛冽的柳六。不免又想起之前被一碗面辣的狼狈不堪的情形,正所谓好男不跟女斗这赶到嘴边的话又生生咽了回去。王破六一双不算太大的眸子瞪的滚圆正巧被柳六看了个满眼,后者不由掩嘴娇笑。 一阵娇笑之后,柳六细看之下原来王破六雕刻的正是那匹怪马。听说叫什么万里烟云照,这块被来该被丢弃的朽木在王破六的手中又重新焕发出了生机。万里烟云照的鬃毛,马背,铁蹄都被刻画的栩栩如生,尤其是那双炯炯有神的眸子更是点睛之笔。 “没想到你如此内秀,还正应了那句老话人不可貌相。”柳六手拿着木雕不咸不淡的说道。 吃过亏的王破六自然不敢出言顶撞这位姑奶奶,闻言只能赔笑道。 “柳姑娘也是秀外慧中,上得厅堂下得厨房。”王破六本来就不善于夸人更何况是夸这等泼辣的女子,心中只能叫苦期盼着袁青峰赶紧来替自己解围。 柳六正要出言,吱呀一声。 客栈的门被人推开了。 一个身穿紫衣长相周正的年轻后生走来进来,腰间系着一把光看剑鞘就知道价值不菲的宝剑。 柳二见状上前说道。 “不好意思,客官我们这里打样了还是另寻他处歇脚打尖。” 紫衣后生对此却置若罔闻,大模大样的坐在一酒桌前。性如烈火的柳五见状便要伸手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紫衣后生给扔出客栈。 而紫衣后生却是扯嘴冷笑,瞬间便是一拳。拳风隐约间传来阵阵梵音。 砰的一声。 身如小山的柳五倒飞出去,嘴中鲜血不要钱的喷洒出来溅的到处都是。胸口处清晰可见的拳印向在场所有人诉说着这拳头里所蕴含的力道。 柳二等人见状紧接着就要上前,但却被王破六挡住。 “慢着,你等都不是其对手。看见他胸口处的宗纹了吗,他是剑宗的人。” “你是说那个江湖第一的剑宗。” 王破六没有出言,算是默认了。 躺在地上的柳五剧烈咳嗽之下有喷出了几口鲜血,显然是伤及了肺腑。幸好其一身蛮肉为其抵挡了不少力道不然这一拳很有可能要了他的命。 紫衣后生将腰间所系利剑放在桌上,彬彬有礼的问道。 “在下并不是有意伤人,而是想找一位叫袁青峰的故友。” 柳二等人都是一脸疑惑,袁青峰这名字他们从来没有听过。而王破六闻言却是心中一紧。 “难道是剑宗专门派高手来抹杀掉袁青峰吗,看起所穿衣袍颜色说不定是剑宗内的紫衣剑奴。怪不得这拳头如此有力道,但这刹那间传出的梵音究竟是为何。” 柳六本就心中有气,见自己五哥被人所伤心中更是不悦。没好气的道。 “这里没有什么袁青峰,之前没有以后也没有你要想找人去别的地方。” 紫衣后生闻言眼中杀意陡增。 “姑娘,你想要学人出头可是要凭实力的。” 字字句句仿佛蕴含上无上力道震得在场所有人心间都是一痛,柳六嗓子眼一甜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 “六妹!” 柳二等人见状眼含怒火的便要上前将这个紫衣后生撕成碎片,凭王破六的修为如何能抵挡的住这几位生吃人肉的莽汉。 “等等,他们要找的人是我。” 袁青峰陡然现身,脸上带着罕见的杀意。 “宋百川别来无恙,不,我应该叫你宋百川还是凡尘。” 妖僧凡尘! 问剑阁内的一幕幕刹那间浮现在袁青峰的脑海里,口含慈悲手染血腥的妖僧。 “世子殿下,那我应该叫你李牧还是叛宗之人袁青峰呢。” 两人的对话让柳二等人听的一阵迷糊,什么凡尘,百川的。 “当初在问剑阁内你夺走我的一切,我终究是要找回来的。不过也托你的福,我的法身可比之前要凌厉的多。” 袁青峰看了看躺在地上不能动弹的柳五,胸口处的拳印清晰可见。心中也不免一紧,这凡尘活了不知道多久肉身更是比钱虎要强上不少。 重塑金身所带来的庞大信仰念力时时刻刻滋养着凡尘的灵魂,用秘法修炼的怒目金刚更是可怖异常。这一点倒是和两界山极为相似,只不过两界山更为凶险。信仰念力与自身恶念比起来实在温顺的多。 王破六见此人来者不善,悄声问道。 “世子,小心为上。此人眉宇间含着一股逼人煞气。” “你等都先行离开,这是我的私怨。” 柳六柳眉倒竖道。 “凭什么,你让我离开就离开。老娘倒要看看这大名鼎鼎的剑宗到底有几分斤两。”随即衣袖中寒光一闪,几只细如发丝的银针陡然射出。其速之快直奔凡尘的面门而去。 “怎么会!”但接下来的一幕让柳六大惊失色,银针根本连其皮肉都无法刺穿其上所含见血之毒根本不能发挥效力。 “姑娘似乎有些耐不住寂寞。”说罢,凡尘脚下一错。瞬息间便欺到柳六面前,两人四目相对。 柳六惊叫一声。 摧锋! 一声剑鸣乍起,斜里一道剑光闪过。 刺啦一声,凡尘左臂衣袍被齐刷刷的砍落露出其内健硕的臂膀。 感受着剑锋,凡尘若有所思的说道。 “看来你的剑法又精进不少,这显然不是剑宗所传剑法但其上所蕴含的剑锋似乎比那个什么秦悲鸟的剑锋更为锐利。要不是我躲闪的快,这左臂似乎都要保不住。” “剑宗宗规如此森严,你怎能如此轻易的下山入世。” “有这副宋家公子的皮囊当然要比你方便不少,况且剑宗早已不是当初的剑宗了。天下禁武已来,你还能在江湖上听闻过剑宗的消息?”凡尘一脸冷笑的说道。 袁青峰闻言心中一紧,难道说。 ...... 第116章 寂静深处听惊雷 寂静的漠北冷夜,留下城的多数百姓早已安睡。他们无心顾及漠北与大夏的战事不论谁赢谁输也轮不到他们这等卑微小民来执掌天下,而城外客栈内的气氛却是一触即发。 凡尘的欲言又止让袁青峰心中不由担心起秦悲鸟的安危。虽说剑宗和自己有血海深仇但是秦悲鸟的借剑之情自己不得不还。 “袁施主眉宇之间一闪而过的忧愁,贫僧还是头次看到。” 虽说是宋百川的脸但双眸中所蕴含的那股令人生厌的慈悲之像让袁青峰更加确定此人就是妖僧凡尘。 “皇室宗亲肉身的主意你也敢打,真以为皇宫内那几位不出世的高手是吃素的。”王破六出言冷语道。 王破六深知自大夏一统已来,宋姓便被皇室霸占。之前宋姓之人要么是皇室宗亲要么就只能被迫改名换姓,所以在江湖上一般见了宋姓之人都要躲着走。毕竟多一事不如少一事,江湖与朝堂这等默契由来已久。 王破六观人无数,但却看不透眼前这个模样周正但却满脸慈悲像的古怪后生。佛教自传入已来在大夏开枝散叶广收信徒,西域自然也不例外。 “皇宫内那几位高手自禁武已来早已是自顾不暇,我这副皮囊可入不了那几位老怪的法眼。” 柳六面色惨白,刚刚宋百川那冷冽的杀意让他心惊不已。要不是袁青峰出剑阻止自己早已横尸当场,自己可没有五哥那一身蛮肉。 她看着袁青峰的背影,一双美目里蕴含着无尽的担忧。 “那个该死的老怪物,怎么还不出手。”柳六没有起的骂道。她自然指的就是杨休,整日自诩高人但关键时刻却做缩头乌龟。 “既然袁施主如此在意这些人的性命,我倒不介意送几位一程也算了却一桩因果。”凡尘话音刚落,身形便是一动。 袁青峰见状暗道不好,凡尘话语的所蕴含的杀意早已不言而喻。凡尘身形虽快但和柳一还是有些差距,而袁青峰脚步一动隐隐间却是有细微雷声乍起。 这便是杨休所授身法《惊雷》。 寂静深处听惊雷,身若鬼魅踏雪行。 与凡尘举手投足间阵阵梵音不同,这细微雷声看似平常但却能搅动风雨。凡尘见状微微一惊,但脸上却带着冷笑。 他瞬息间便欺近躺在地上身受重伤的柳五,化拳为指凭空虚点。几道模糊的气劲瞬息而至,袁青峰身形再快也只能堪堪拦下其中几道。但还是有两道气劲射向柳五,只见其腿上两处膝盖瞬间化为齑粉可皮肉却是完好无损。这等对力道的控制每个数十年的水磨工夫哪里办得到。 柳五撕心裂肺的惨叫声触动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柳六眼眶更是瞬间变的通红。两股急泪从双眸之中倾斜出来,别看他们六人自小便是兄妹但其中还是亲疏有别。柳五与柳六年纪相仿,柳五也是颇为照顾这个年纪最小的妹子。 “我杀了你!!”柳二等人眼中也是一片血红,根骨碎裂的清脆响声让柳二等人失去了理智。几双蒲扇一样的大手或拳或掌或爪,凡尘单脚立地一闪一躲一侧虽看似凶险但却将几人招数化解于无形。 “这闪转腾挪间竟有几分返璞归真的味道。”王破六看的心惊,久历江湖的他自然看得出来这其中的玄妙。 袁青峰脚下生雷,寸寸踏地。带着阵阵雷声张手便拍打在那柳二等人的身上。 一托,一顶,一撞。体内十二重楼瞬间运转至极致,浩荡的先天之气灌注全身。 柳三柳四瞬息间便倒飞出去,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 柳二用力过猛而导致其中门大开,凡尘不慌不忙的扭身出拳。身后更是头次出现一道三面金刚虚影与其一起出拳,三面金刚出拳后发而先至。 没有令人心头发闷的轰隆之声,凡尘这一拳力道颇大身后更是有虚影佐之。一个让人心惊肉跳的血洞出现在柳二的胸口,他艰难的看了看胸口被拳风轰击出来的大洞。脑海中想起自己年幼时的种种画面,他木然的转头看向蹲在一旁早已泣不成声的柳六。 干裂的嘴唇上下动了动,仿佛说了些什么。 在场的人只有柳六看懂了这一切。 这个平日里不善言辞的二哥在临死时却在悄然诉说着。 “六妹,不要哭。” 这平淡的几个字,是柳二最常挂在嘴边的话。年幼时为了安慰爱哭的柳六不善言辞的他憋闷了半天也只能说出这几句只言片语。 “大哥,我来找你了。六妹找到了值得托付的人我等也就不用再操心了。” 他艰难转头看向袁青峰的方向,但眼前却是一片漆黑。 “这种感觉也许就是人们常说的身死道消。” 柳二小山一般肥壮的身躯轰然倒地,整个客栈都为之一振。 “这位施主身后恶念缠身,显然手上沾染不知道多少人命。眼下我替他超度让其往生西方极乐,你们应该感谢贫僧才是。” 凡尘的脸上的假慈悲配上宋百川那张令人憎恶的纨绔之相,实在是令人憎恶。 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客栈内一死一伤。袁青峰看着呆立一旁的柳六,心中也满是悔恨。说来这凡尘是和自己在问剑阁内结怨但却白白让柳二断送了性命,眼下他也只能用这妖僧的头颅来告慰柳二的魂魄。 以杀止杀,方得始终。 这是破衣老道第三问的答案,也是袁青峰一身澎湃剑意的原点。 他为何走上修道之路,是因为自己双亲被杀。 他为何在九死一生的问剑阁内求一线生机,是他背负的血仇。 他为何心甘情愿假扮成北凉世子踏入这纷乱的朝堂,是为报宁海大恩。 “我不杀伯仁,伯仁却因我而死。” 柳二生食肉包本来该死,但却因袁青峰的一时善念苟活至今。可天道终究不是人力可以改变的,如果不是自己问剑阁的疏忽大意让凡尘得以夺舍脱逃。可能柳二并不会落个身死道消下场。 一念至此,袁青峰眼中剑意大盛。手中泛着寒光的不争剑却是陡然消失。 天地有生离,日月有死别。 浮沉幻灭指! 生离! ...... 第117章 佳人倩影终消散 浮沉幻灭指,一指分四式。 当初宁海碎经断脉,血气逆行才换来短时间内的一指分四式和最后的四指合一式。虽说当时宁海不过初登灵凡但其指力境界却要比现在的袁青峰高上不少。 宁海浮沉半生,曾经美满的生活被温江搅个粉碎。从一个平凡的商旅变成一个流落街头的痴儿,尝遍了人间苦楚同样也洗尽了一身铅华。之后冒死冲进城主府,自知时日无多的他只求在临死前带柳梅香走出宛如人间炼狱的城主府。时隔多年再见柳梅香,正如沉浸在幻梦中一般。但面对左义山的咄咄逼人,宁海从短暂的温存中醒来。为报柳梅香与宁儿能逃出生天,宁海拼着灵魂碎裂的苦楚一指开天地。 浮沉,生离,幻休,灭魂。 正如宁海的一生,一指递一指。一招接一招。宁海为了让袁青峰在自己死后依旧尽心的保护柳梅香娘俩周全,浑身上下也只有这指法能拿得出手。可毕竟袁青峰与宁海不同,对浮沉幻灭指这套指法的感悟也同样有别。 宁海是以自己为引,临死悟道。而袁青峰有剑道为底,又目睹了柳二横死在自己眼前。柳六那张心痛到极致的面庞让他不禁想起多年前,双亲被剑宗所杀时也是同样的软弱无力。面对江湖巨擘的名门大派早已沦为平头百姓的他只能将满心仇恨深埋于心,就像现在的柳六一样。凡尘举手投足间已不是寻常江湖高手,那一脸的可憎慈悲和一招一式间隐匿的梵音。 袁青峰也终于在此时将浮沉幻灭指第二指生离感悟圆满,不再有顿瑟之感。 凡尘突然心头一跳,一种不祥的预感越上心头。 一指轻点,二指续断,三指分金。 凡尘不敢托大,身后三面金刚的虚影也是迎风看涨。三张面孔模样各不相同,欢喜,狰狞,慈悲。 而袁青峰仅仅只有一指,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更别说是一指力抗三指。 “袁施主,你终究是有些托大了。你那指法虽说有些古怪,但在贫僧看来还是欠些火候。” “废话少说。” 生离! 袁青峰身后一道古朴苍凉的巨指显现与之前的虚影不同,这次巨指显然凝实不少连其上的细小伤痕都清晰看见。凡尘双眸满是冷光,脸上那套让人憎恶的假慈悲也消失不见。那巨指虚影刚一显现凡尘心中的不安感觉就不断加增。 “这小子身上果然有与之身份不相配的古怪功法。可那又怎样,谁又能敌过这《伏魔金刚指》。” 说时迟那时快,巨指虚影和三面金刚轰然相撞。 没有轰隆之声,但在场众人均是心头一震。嗓子眼一甜不由自主的喷出一口鲜血,而隐匿在黑暗之中的杨休也是面露古怪的红润之色显然也是苦苦挣扎之下才没有喷出那口意料之中的鲜血。 “世子是何时习得这种指法,举手投足间竟能撼动我的魂魄。”刚刚那一指看似无声但自己整个识海都为之一振。 他心甘入北凉王府为仆,一是厌倦了整日刀剑上舔血的日子,二是北凉王作为三大异姓王之一其王府内所藏功法典籍定是不少。想让名震江湖的冷血破军为奴为仆北凉王也得出点血,那就是府内所藏功法典籍任其翻阅。 可杨休翻遍北凉王府内的典籍也找不出来比袁青峰更加诡异的指法。 “看来咱们世子殿下另有机遇。” 别看在场众人都口吐鲜血,凡尘也是颇为难受。袁青峰那一指仿佛直接穿透自己的识海狠狠轰击在自己的灵魂之上,若不是有金身大念力加持。自己也定然会狼狈不堪。 袁青峰得理不饶人,他眼见凡尘脚步虚浮面色隐隐有红润之像就大致猜到刚刚那一指对他的影响定然不会小。一念至此,脚下生雷音,指法如暴雨般袭来。 袁青峰体内剑心已成,对玄阴六剑的感悟更加深刻。以玄阴六剑中的冷雨为底,用生离指为剑。凡尘见状大惊,但也顾不上多想。身后怒目金刚有慈悲相变狰狞,本来有隐隐佛光相伴的怒目金刚霎时间变的鬼气森森。 凡尘以脚踏地,口中不断有梵音传来。 眼看袁青峰的利指便要刺中其眉心处,凡尘猛地双眼圆睁。怒吼一声。 “我借诸天神佛,一掌可通天地。” 身后鬼气森森的怒目金刚也是张嘴怒吼,随即凡尘双手变化。双掌不断推出竟成残影,袁青峰只觉自己刺的不是血肉之躯而是冥顽金石。 不断传来的铿锵之音,听的让人口齿发酸头破发麻。 柳六如果不是亲眼所见,很难想象这种本来在铁匠铺才能听到的阵阵铁音竟是两个血肉之躯交手迸发出来的。 两人交手的瞬间,周围的桌椅板凳就因定不出二者所发出的气劲寸寸龟裂。二人若是再交手下去兴许这客栈都会被夷为平地。 而听从袁青峰嘱咐一直尚未现身的许涟,在后院听得这令人头皮发麻的巨响也顾不上那么多。急匆匆的便向从后院走来,袁青峰见状暗自叫苦心神分散的刹那,凡尘眼中厉光一闪。化掌为拳,冲着袁青峰的胸口便砸了下去。 许涟刚好看到这一幕,一声惊叫随之出口。 凡尘拳风实在快的可怕,袁青峰也只能拼尽全力小心提防,但还是百密一疏被凡尘钻了空子。 袁青峰终究是被被凌厉的拳风伤了心脉,但却没有柳五那样严重。 许涟见状,双眸瞬间布满一层雾气。不顾一起的就要向袁青峰追跑过来,躺在地上调息体内气息的袁青峰拼了命的叫喊道。 “别过来!!”但已经为时已晚。 玲珑心思的凡尘哪里看不来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对袁青峰的重要性,随即身形一闪便朝着手无寸铁的许涟扑了过去。 “袁施主,你终究是棋错一招。” 眼看凌厉的拳风就要砸在许涟那娇弱的身躯上,袁青峰也顾不上三七二十一怒吼道。 “杨叔,本世子让你快出手。若是她死了你我都别想活。” “得嘞,世子殿下。”隐匿在黑暗中的杨休岂敢怠慢。 但终究还是慢了一步,一道娇弱的倩影被冷厉的拳风砸的飞了出去。 一时间,血光四溅。 ...... 第118章 一吻隔阴阳 泪眼婆娑的许涟呆立当场,杨休全力催发的淡金色飞刀还尚在空中。客栈内的所有人仿佛在这一瞬间静止,眼中只有那抹带着血红之色的俏丽倩影。 袁青峰微微有些失神,他仿佛又见到了当初在剑痕石内李太白亲手种下的彼岸之花,一样的凄美一样的艳丽。 杨休在袁青峰威胁下全力出手,那淡金色的飞刀简直快到看不见痕迹甚至于连本该有的破空之声都隐匿不见。这边是冷血破军杨休最为得意的无痕刀影。凡尘乃是密宗高僧六感本就异于常人,更何况其身有大念力加持日日滋养灵魂。凡尘一拳得手正要收招,耳后便袭来一股极为浓烈的杀意。 他还未转头,淡金色飞刀便一闪而过。 滴答,滴答。 一道深可见骨的触目刀伤出现在凡尘脸上。 杨休见状,轻咦一声。他贵为江湖第二自然知晓其中缘由。这把本来应该透骨而出的飞刀竟在离其身还有半寸的时候略微改变的方向,堪堪避过了致命伤。 飞刀上所蕴含的力道杨休最为清楚,竟能在这毫厘之间改变乾坤,杨休不由对其高看了几眼。 而柳六却没这么好运了,当她听到袁青峰那句你我都得死。心中猛然一痛,她在此时终于知道了眼前这个清冷如雪的书香女子才是袁青峰唯一的选则。自己这几日来一直都是一厢情愿,眼下二哥已死五哥又变成了废人一个。几番打击之下她那颗本来就不甚柔软的心更是支离破碎开来。 柳六知晓许涟对于袁青峰有多重要,所以她才拼了命挡在凡尘和许涟的中间。胸口被冷冽的拳风所伤,柳六刚想张口血就不断从嘴里涌了出来。 “杨叔,不管用什么代价把他给我留下来。”袁青峰眼含极为浓重的杀意,杨休见状心中也是微微一惊。如此浓烈宛如实质的惊人杀意可不是一朝一夕就能积累而出的。 正所谓相由心生,杨休虽心中疑惑但还是转头看向凡尘。 袁青峰此刻将柳六抱在怀中,后者脸上艰难露出一丝心满意足的微笑。鼻间除了浓重的血腥味还有一丝淡淡的属于袁青峰的味道。许涟此刻也是跪坐下来,一双美目里满是泪水。若不是她贸然出现让凡尘有了可乘之机,柳六又怎会落得如此下场。 袁青峰单手并指成剑,一连点了柳六身上的几处大穴。这才稍微止住了外涌不止的鲜血,但袁青峰心里清楚这只是饮鸩止渴。而终于如愿以偿的柳六,脸上满是心满意足的笑容。 “都是我害了你。”许涟泣不成声的说道。 “许姑娘,你不必挂怀。这与你并没有什么关系也是我命数如此。” 袁青峰心中也是不忍,他渐渐感觉到怀中女子在慢慢变得冰冷。 柳六艰难的抬头看着袁青峰,两人四目相交。袁青峰在其双眸中再也看不到那勾人的娇媚,取而代之的是一汪清澈见底的湖水。 “我不管你是北凉世子也好,还是什么叛宗之人袁青峰也罢。在我眼里你都是那个不谙世事的穷书生,老娘这双阅人无数的眸子不会看错。” “死到临到还有功夫取笑我。”袁青峰不由笑骂道。 见袁青峰笑了,柳六也开心的笑起来。但又被涌到喉咙里的鲜血呛的不住咳嗽,好不容易才平复下来。 “傻书生,我知道眼下早已是神仙难救。老娘我还有最后一个心愿不知道你能否满足。”柳六强打精神,媚眼如丝的说道。 “老娘这辈子还没有嫁人,可不能带着遗憾去阴间投胎。现在便宜你了,亲我一下也就当做我嫁给你了。” 袁青峰看了许涟一眼,以她的冰雪聪明自然能猜到其中原委。默默的点了点头。 佳人皓月明齿,薄唇如漆。柳六静静的闭上了眼睛,袁青峰见状也略带扭捏的吻亲下去。 朱唇略带温热,但怀中佳人早已香消玉殒。 一滴晶莹泪,一缕柔香魂。 袁青峰将柳六轻轻的放在冰冷的石板上,连同柳二一起。兄妹两人相互依偎正如年幼时那样,一旁的柳三柳四早已泣不成声。他们本来就靠着一身刀枪不入的蛮肉来讨生活,但在凡尘凶猛的拳风之下却也只能分崩离析。凡尘与杨休交手他们插不上手,能做的就是守好自己手足的尸体。 凡尘在杨休独步天下的身法面前漏洞百出,本来就破损的紫色衣袍更添刀痕无数。杨休手中那柄短小的淡金色飞刀每次出手都能在凡尘的身上留下一道血口,幸好身为密宗高僧的他一身横练功法也是练到了极致。与钱虎后天的拔苗助长不同,凡尘是一步一个脚印生生将自己这身皮囊练到刀枪不入。但此刻他的肉身却是宋百川的,虽说有重塑金身后庞大的信仰念力日日滋养,但这等水磨工夫还尚未到家。 所以凡尘也是越打越心惊,他本以为这副宋家子弟的肉身已经能在江湖上有屹立之地。没想到碰上真正不出世的高手竟还是如此不堪。但眼下只能想办法抽身逃脱,将这肉身日日打磨的和当初那具一样才能再入江湖。 但眼前这面容冷峻的中年人似乎比袁青峰更难缠,以凡尘的眼界他如何看不出其根本没有用全力。他手中那把淡金色的飞刀几次都可以划破自己的喉咙,但每次出手却都有意识的避开要害。自己想走但身法根本不是其对手,只能任由对方在自己身上留下一道道不浅不深的伤痕。 杨休却是玩的兴起,淡淡说道。 “你这夺人肉身的妖僧,老子早就看你不顺眼。想死或想逃都没有那么容易。” 被杨休一语点破心中隐事的凡尘,脸上阴晴不定。 “既然如此,那就请施主看好。你到底有几分把握能留下我。”说罢,凡尘猛地一拍胸口。顿时好大一口精血从其嘴里喷出,又尽数被身后的三面金刚缓缓吸收。 喷出自身精血的凡尘面如金纸,显然自己也不甚好受。 而三头金刚在吸收了精血之后竟抱头痛呼起来,三张面孔尽皆是痛苦异常仿佛体内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突然,一道碎裂之音传来。 凡尘身后的三面金刚,竟然碎了。 ...... 第119章 历经劫数求化佛 袁青峰在一旁的看的真切,要说在场谁最了解凡尘。那只有他这个在问剑阁内夺了其一大半信仰念力的故人了。在叛出剑宗之后,袁青峰也是多方查找关于凡尘的消息。可毕竟密宗佛教在大夏过于隐秘,为数不多的供奉庙宇也在春秋大劫中被人为毁坏。香火一旦断了想要在恢复往日的荣光可就难了。 大夏王朝建立之初,佛儒道三教鼎立。一向醉心于帝王权衡术的大夏天子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朝堂上还是对三教并立之事争论不休。儒家自前朝以来便是治世的不二选择,大夏也是尊崇前朝遗风力主儒道为尊。而道教创教已久历来都是与世无争的行事做派,可偏偏其内出了个道阵宗在江湖上坏了名声。道教也因此一蹶不振。 而佛教从外传来,历经衍变分化数派。其中以大乘佛教最为繁盛,而密宗佛教最为诡秘。其信奉人数也是少之又少,本以为有活佛转世的凡尘降世可以重新振兴密宗佛法。可心高气傲的凡尘哪里愿做这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宁愿委身成为苦行僧,也要行走江湖来证明自己的修为。 佛道两家都信奉劫数之说,而凡尘出尘入世就是为了在江湖中历经劫数。而袁青峰便是他命中最大劫数,害他失去日夜淬炼的法身。眼下更是逼他亲手碎裂自己法身用出那禁忌功法。 而在一间不起眼的庙宇里,一座金身塑像轰然碎裂。在一旁整日侍奉的小沙弥见状急忙叫来自己的师傅,一位正在静心念诵佛法的老和尚闻言一惊,手中敲击木鱼的小锤掉落在地都不自知。看着碎裂一地的金身残片不由呢喃道。 “劫数,劫数。这便是劫数。” 小沙弥在一旁怯生问道。 “师傅,何为劫数。” 老和尚浑浊的双眸里闪过一丝光彩,刚想出言解释但似乎又想起什么要紧事。便撇下小沙弥独自一人急急忙忙往主殿去了。 只见主殿之上,一尊漆黑的大佛端坐其中。本来就不甚宽阔主殿几乎被这黑色大佛占去了一多半的地方,虽说黑色大佛甚是少见但其雕工却是巧夺天工令人不敢直视。而在金身碎裂的一瞬间,黑色大佛眉心处也同样裂开一道不大不小的伤痕。老和尚见状颓然倒地,本来还抱有侥幸的他却本现实击的粉碎。瘫坐在地上的他口中不断呢喃着。 “劫数,劫数......” 而凡尘身后的三面金刚也如海市蜃楼一般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一尊黑色大佛。杨休久厉江湖多年还从来没见过如此古怪的佛像,而黑色大佛的面孔却始终混沌不清。 凡尘面带诡异红润之色,脸上慈悲消失不见。冷言道。 “袁青峰,今日我凡尘就要在此碎劫化佛。” 袁青峰只觉耳边之声犹如洪钟大吕震得自己气血一阵翻滚,而那张始终看不清楚面孔的黑色大佛却渐渐显露出了其隐匿在混沌之中的真容。 竟是一张秀美异常的动人面庞,眉宇间的带着别样的柔情。这张脸,在袁青峰的梦里无数次的出现。 娘! 这是其心中最柔软且不能触碰的地方。 而在杨休的眼里,黑色大佛的面孔是一个稚气未脱的孩童模样。正是当年自己曾经错杀的一个无辜孩童模样,为何自己始终屈居于天下第二,就是因为自己心中这道心魔久久不能跨过。这也导致当时江湖风头正劲的他,选择激流勇退甘心在北凉王府为奴为仆。 在场的众人看这黑色大佛的面孔都是各不相同,唯有一人例外那就是号称千面佛的王破六。 而就在杨休失神的片刻,凡尘一掌打了过去。 王破六见状,大叫道。 “杨前辈,小心。” 可凡尘蓄势已久的一掌快如闪电,杨休就算有心提防也是杯水车薪更何况在这失神的瞬间。 杨休被打的步步倒退,但好在王破六的那一声爆喝让杨休有了些许准备。这才没有伤及肺腑可胸口处却出现了一个诡异而复杂的佛道文字。 “这等雕虫小技也想在我身上翻出波澜。”可杨休刚一运气就知道不好。 “施主的身法虽说独步天下,贫僧这尊本命佛也是江湖少有。” 袁青峰也在那声爆喝中恢复了神智,见杨休脸色惨白出声问道。 “杨叔,究竟怎么了。” “世子不碍事,只是一身气息被这古怪符咒所阻断。但只要调息片刻便能无碍。”说罢,杨休就地而坐闭眼调息起来。 凡尘根本不去管盘腿而坐的杨休,他知道自己这道符咒有多大的威力。就算杨休修为决定,他也自信能封住其一时半刻。 “袁施主,眼下你已退无可退。想必这位施主就是你最后的手段了吧。贫僧承认其身法的确在我之上可眼下他却帮不上你什么忙。” “凡尘你我的恩怨,何故牵连他人。” “袁施主,有了这些人的牵制我才能更有把握一些。我可不想问剑阁内的一幕昨日重现。” 凡尘若有若无的看了看袁青峰身后的许涟,其身后的黑色大佛也是一齐看向许涟。 “正所谓亲疏有别,我看在场袁施主最在乎的不过于这位女施主了。放心我不会让你这么容易就往生西方极乐,密宗的欢喜禅还需女施主助贫僧一臂之力。” 如此污言秽语在其口中却仿佛成堂堂正正的大善事。 脸上泪痕尚未消散的许涟闻言面容也是一冷,从小就被徐千秋当成世子培养的她自然知晓欢喜禅的含义。要是平日里,以她巧言善辩的口舌必然要找补回去。可在那尊虎视眈眈的黑色大佛注视下,仿佛自己的灵魂都在其审视之下。为了不让袁青峰再次分神,她也只能强忍着一言不发。 “袁施主你不必如此眼含杀意的看在贫僧,贫僧此次前来除了要铲除心魔之外。更是为了施主身上的一个物件而来。” 袁青峰闻言心中一动,冷声道。 “在下身上有何物值得你如此看重。” 凡尘闻言轻笑道。 “袁施主莫要和贫僧打哑谜,究竟是何物想必答案就在施主的识海当中。” 正是一语道破天机。 ...... 第120章 古怪梵音口中来 凡尘淡淡的几个字,在袁青峰听来心中震撼不已。 自己识海内的避天玉除了自己没有第二人知道就连剑宗宗主陈青山都不会探查的到。怎么这妖僧凡尘似乎对其了如指掌。 看见袁青峰脸上极力想掩饰的震惊之情,凡尘心中一阵快意。 “袁施主心中是否在想如此隐秘之事贫僧我是如何知晓。” 当初问剑阁内所造幻境,自己与凡尘虽说交过手。但关于避天玉的只字片语都未曾提起过,难道是那时! 袁青峰想起自己被凡尘身后所现法身死死困住,即将要被其夺舍之时。正是避天玉释放出刺目的光华才让自己脱身,并且还能夺得凡尘苦心积累多年的信仰念力。 “袁施主似乎想起了其中缘由,想必那枚古怪的玉佩袁施主比我要了解的多。没想到这等证道法器竟然在你的手里,可真是暴殄天物啊。” “证道法器?”袁青峰可是头一次听说这种说法。他知晓能让朝廷与剑宗看上的宝物定然不是凡品可没想到却与证道有关。 道家讲究斩三尸无念证道,佛家却曰历万劫立地化佛,儒家却求治乱世无愧于心。 但不论是何人终究免不了心魔横生,江湖上有些人凭大毅力可以了却心魔。但大都数人都被心魔所控而不自知,因为心魔本就是由心而生,无形无相就算有心祛除却无从下手。 这时就要借助外力,而袁青峰识海中的那枚避天玉就是当年的证道法器之一。有这枚玉佩镇守识海灵魂,证道便多了几分把握。 只是这枚玉佩在江湖上流传之时便消失无踪,究竟是如何流落到袁青峰其父的手中已无从查询。兴许这便是冥冥之中天道的衍化,当年每样证道法器的出世都会引起一场腥风血雨,即就是侥幸得宝也大都惹人眼红没来及证道登仙便先行死于非命。 匹夫本无罪,怀璧皆有罪的江湖道理世人皆知。 “如此宝物落到施主手里不免蒙尘,倒不如交由贫僧来保管。”凡尘脸上有挂上那副慈悲相,连同身后的黑色大佛也是一脸悲天悯人的可憎面孔。 “真以为你的法身变成这个黑不溜秋的古怪模样就能从我这把避天玉给夺去?”袁青峰一脸戏谑的说道。 凡尘不理会袁青峰讥讽之言,双手合十对面带恭敬对着前方遥遥一拜。身后的黑色大佛也是同样如此。随即凡尘手里捏了一个古怪的印,薄而扁的嘴唇上下翻动。细弱蚊声的吟诵出大量经文。 许涟虽说不是见多识广,但自幼跟着徐千秋也算是饱读诗书。佛家经典道家密传他看了不下上百本,虽说做不到过目不忘可还是从凡尘细弱蚊声的口中模糊的听见其诵读的正是佛家经典。 “这古怪妖僧难道是无计可施,怎么突然开始背起这佛家经典难道是想请神上身不成。”王破六在一旁冷笑着说道。 可袁青峰心里清楚,这妖僧修为深不可测。虽说被自己夺了一半法身但现在这尊黑色大佛给自己的威压比之前更盛,然而自己也不是当日问剑阁内那个懵懵懂懂的布衣剑奴。体内有十二重楼坐镇更是感悟了万中无一的剑心,但他还是能从身后那尊黑色大佛的身上感受到不小的威压。 “世子别和他客气,他诵读经文时似乎也是不能动弹。眼下正是要他命的好时候。”在一旁打坐调息的杨休恶狠狠的说道。他去体内的那道古怪符咒斗了上百个回合总算是略微松动,但想要恢复之前的自如行动还得几个时辰。别看他是当年的冷血破军,在他名震江湖的时候凡尘兴许还困在问剑阁内。 可凡尘根本没有给他机会,口中吟诵的凡尘陡然变大。仿佛是借身后那尊法身之口来徐徐吟诵。 一股接一股的劲风扑面而来,最先扛不住的就是已经成为废人的柳五。凡尘口中阵阵梵音宛如一拳拳轰击在自己的灵魂之上,每多听一句就感觉自己的灵魂都要被震碎了一般。 柳三和柳四也是万分痛苦,而奇怪的是手无寸铁的许涟竟是神色如常。那阵阵凡尘也尽数被眉心处的黑色山峰多抵挡,兴许这便是两界山功法的奇妙之处。 “世子这妖僧一身功法实在诡异难测,我等快要承受不住了。”王破六面容痛苦显然实在苦苦支撑。 而袁青峰识海内有证道法器避天玉坐镇,自然不具这等诡异梵音可其他人反而不行。 “杨叔,我先送你们出去。”不等杨休出言,袁青峰张手一提,嗖嗖两声。 王破六和杨休就依次飞出了客栈,而又是一托一送。柳三柳四也同样从窗户倒飞出去。 而袁青峰一把拉起小山一般的柳五,大喊一声。 “接着!”刚刚在客栈外起身的柳三柳四又被砸到在地。幸好兄弟几人都是皮糙肉厚,如此粗暴倒也无碍。 “我不走!”就在袁青峰即将要把手搭在许涟身上时,后者目光坚定的说道。 “这不是耍性子的时候,这妖僧刚刚说的话你没有听见吗?” “我要在这里陪着柳姑娘。反正这梵音对我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 虽说能牵制袁青峰的人只剩一个,但确实最重要的一个。凡尘的口中的梵音陡然大作,其声之大仿佛可传到九里之外。而马棚内的万里烟云照听见这梵音也是心中烦闷异常,不安的用后蹄在地上摩擦。 而马头也是不安的来回摆动,口中发出阵阵嘶鸣之声。 袁青峰见许涟如此坚定也只能作罢,翻手抽出不争剑。随手便是一招刺骨! 透骨的剑气直逼凡尘面门,可却为伤其分毫。后者已然是不断吟诵梵音,而那座庙里的黑色大佛脸上却是凭空出现一道狰狞伤痕。 这一幕可吓坏了老和尚和小沙弥。 “你快去把庙门关上,不论谁敲都不要开。”老和尚颤抖的说道。 小沙弥顾不上问清缘由,便一溜烟的向殿外冲去。 砰的一声把庙门紧紧闭上,这还不放心。小沙弥又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一座青石香坛推到门后死死顶住。 他刚刚做完这一切累的是气喘吁吁,还没喘运气就听见主殿内传来轰隆之声。他急忙重回摆放大佛的主殿内,眼前的这一幕让他惊呆了。 ...... 第121章 劫数难逃 小沙弥气喘吁吁的跑回主殿内,只见那尊黑色大佛隐匿在袈裟当中的左臂连同袈裟已经被齐齐斩落。平滑到极致的切口显然是一刀斩出的。 他曾听师傅说过,这尊来历不明的黑色大佛质地极为坚硬。当初老和尚云游四方流落至此,误打误撞的进入这庙宇之内。仅仅看了大佛一眼便心甘情愿的枯守于此,青灯古佛了却残生。而在老和尚的打理之下本来人烟稀少的清淡庙宇渐渐的也变得人丁兴旺起来。而那时正巧前朝春秋大劫之祸,无数不堪受辱的百姓揭竿而起。战事也如初春野火一般蔓延开来,不少人为了躲避战乱纷纷削发为尼剃度为僧亦或者是盘发入道。以求用空门一道来抵挡灾祸,但明眼人都知晓这只不过是掩耳盗铃罢了。那些本想躲避灾祸的百姓最后依然是躲不过被屠戮殆尽的下场,当然这都是后话。 那日老和尚出门挑水,推开庙门便看见地上还在襁褓之中的孩童。只见其生的唇红齿白分外惹人怜爱,老和尚放下肩上扁担将其抱在怀中。这孩童也不怕生一双乌黑的大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面容慈祥的老和尚,一双胖嘟嘟的小手也是颇为不安的四处乱抓。抓了几下竟一把拽住老和尚已有些花白的胡须,老和尚吃痛露出痛苦的表情。而孩童却是咯咯笑的不停。 此后本来孤身一人的老和尚身边便多了一个不能丢弃的包袱,包袱一天天长大。老和尚也将自己的佛法修为一点点的灌输给这个颇为聪慧的小沙弥,偏殿内破旧木架子上的数本佛道经书都是老和尚当年云游四方是一笔一字抄写下来的。年头久了,有些字迹早已模糊。但小沙弥却是看的津津有味,老和尚心中甚是宽慰。 之后大夏从三国之中脱颖而出,也还天下百姓一个太平日子。百废待兴的土地上已没有多少人想起求神拜佛的事,况且三教之中儒道独大,百姓也大都愿意自己的孩童研习治世之道从而走上仕途。以往人丁兴旺的庙宇也渐渐冷落下来,庙宇里整日都回荡着老和尚敲击木鱼的清冷之声。 “师傅,你说人死了会去哪里?真的会往生极乐吗?”小沙弥天真的问道。 似乎这句看似无心的话触动了老和尚内心中柔软的地方,本来能言善辩的他却在此沉默不语。 许久,才缓缓说道。 “人死了就是死了。如灯灭如烟云。” 小沙弥用筷子挠了挠光秃秃的头皮,若有所思的说道。 “那师傅你会死吗?” “或许会或许不会。”老和尚若有所思的说道顺带向其碗中夹了一棵最嫩的芥菜。 小沙弥见问不出所以然便只能埋头吃饭。 小沙弥整日再长,而老和尚却依旧还是那副老态龙钟的样子看似暮气逼人但却依然老而弥坚。 “师傅,为什么大佛有时会冲着我笑。” “相由心生,你心笑他便笑。” 小沙弥闻言恍然大悟,看着大佛呢喃说道。 “既然师傅如此珍视这尊大佛,我便整日对着他笑。大佛笑师傅便笑。” 一日,一伙山贼闯入庙中。将一切香案贡品通通打翻在地,一把寒气森森的断头朴刀架在老和尚的脖颈之上。威胁他把庙宇内所藏的香油钱通通交出来,可清冷多日的庙宇哪里还有丁点钱银。就连两人所食饭米都是他人施舍得来,可穷凶极恶的山贼哪里会听这老东西的解释。 在小沙弥的惊叫之下,老和尚被朴刀扎了个对穿面色痛苦的倒在地上。而山贼在摸索了一遍后也是心有不甘的愤愤离去,临走时顺手拿去了庙宇内仅剩的饭米。 “师傅,师傅你不能死啊!”小沙弥扑倒在老和尚的身边。 而此时气若游丝的老和尚,口中却不停念叨着一句话。 “大...佛...” 与老和尚朝夕相处多日的小沙弥自然知晓其口中大佛的含义,他知晓老和尚已经时日无多。那冰冷的刀锋穿透了其心脉,眼下老和尚最后的心愿便是能死在平日里自己最为珍视的黑色大佛脚下。 小沙弥闻言点头称是,他急忙抱起老和尚将其平放在黑色大佛面前。还本来还有些许气息的老和尚登时便咽了气,小沙弥在目睹了这一切后,嚎啕大哭。从小便无父无母的他一直将老和尚当做自己这个世上唯一的亲人,可眼下却。 小沙弥不受控制的一直哭,直到双眼流出血泪,直到失去意识昏死过去。 可等他再醒来时,却发现老和尚竟端坐在黑色大佛面前依旧不慌不忙的敲着木鱼。而那角落里仅剩的饭米却依旧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盛放贡品的香案并没有被打翻,上面的一缕细香依旧燃着绕绕青烟。 “师傅,你没死!”小沙弥激动的说道。 老和尚闻言用手中小槌狠狠敲了一下小沙弥的光头,淡淡说道。 “什么死不死。每日我讲授佛理之时你都会打瞌睡,真以为我老眼昏花看不见吗?既然不想理佛,那便去挑水。” 本来小沙弥平日里最讨厌的便是挑水这项修行,此刻却是喜笑颜开的将扁担挑在肩上蹦蹦跳跳的走出庙门。 他只知道,之前的种种不过是自己的黄粱一梦罢了。 而老和尚破损的衣袍他却全然没有发现,山贼却是来过老和尚自己也确实被扎了个通透直到最后不甘咽气。可眼下为何还能安坐于此,其中是非曲直兴许只有他自己知道。 小沙弥轻盈的脚步声渐渐远去,庙宇里又重新归于平静。老和尚停下敲击木鱼的枯手,仔仔细细用衣袖擦去木鱼上敲击出来的木屑。本来有些老眼昏花的眸子里一道久违的精光闪过,抬头看了看巍峨的黑色大佛。大佛脸上依旧是那张普动众生的慈悲相。 老和尚拿起身下的蒲团整理一番后又重新放下,露出枯瘦的小臂恭恭敬敬的对着黑色大佛深深一拜。 口中呢喃的说道。 “这是第八劫。” ...... 第122章 声落雷起 佛家与道家虽为两家,但以九为极的说法在江湖上盛传已久。 佛家讲究身入红尘中,历经万万劫。而道家却是修内身,悟天道,引天劫。当然这都是江湖传闻,虽有书曾言九涅境之上便是劫。可放眼整个江湖却无人敢以身应劫,无数的野史与江湖传闻中多少名震江湖的一方霸主都在历劫中身死道消。 只有那点滴如日月的艳羡之辈才会侥幸迈过九涅这道坎,逍遥天地间。 凡尘出身密宗,自幼受佛法熏陶。之后入世历劫以苦行僧的身份行走人世间,更是侥幸习得夺舍之法。破有野心的他怎能甘愿之修佛道一途,他要做一件江湖前所未有的大事。 佛道同流,二者共修。 为此他甘愿冒着灵魂泯灭的风险夺舍剑宗弟子,入江湖第一大门派,修江湖第一大功法。 但随后困入问剑阁内确实他没有预料到的,但好在有袁青峰为其打开通路。虽说宋百川这具肉身不足以对抗天劫之威,但凡尘已有的境界却不能再等。 天道运转正如烈日东升西落谁也都知晓,谁也不能阻止。 而今,他便要斩心魔,临天劫。以佛道为主,道教为辅。一旦侥幸让迈入更高的层次,那便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密宗高僧和修道者的结合谁也不知道会有多大的动静。毕竟江湖上还从未有这等惊世骇俗的怪事发生,天时地利人和缺一者都不行。 所以,即使知晓袁青峰识海内有证道法器镇守,他还是冒险一试。上次是因为小看这剑道后生的修为而阴沟里翻船,这次有备而来的他定不会重蹈当初的覆辙。 袁青峰随手一招摧锋,凡尘却毫发无损。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大手挡住了他这势在必得的一剑。 虽说自己不受这古怪梵音的影响,但心中总是感觉压这一块巨石挪不动也甩不掉。以他明见本心的心力境界竟还有如此古怪之感这令袁青峰心生不安。 凡尘依旧故我我口念佛经,身后的黑色大佛却是缓缓站了起来。 而凡尘此刻大喊一声。 “我凡尘,历劫归来。如今这最后一劫,还请助我功成!” “来!!” 庙宇内老和尚也是陡然起身,虽说黑色大佛只剩一臂。但还是目光灼灼的朗声出言细听之下竟与凡尘口中之语无二。 一旁的小沙弥一脸疑惑的看着有些癫狂的师傅,与其相处数十年还从未见过这等模样。 “师傅,你怎么了?难道是因为大佛的缘故,我明日便入城寻巧匠将大佛的臂膀修补好。” 老和尚闻言却是一连淡漠,凡尘这个名讳已经不知多少年都无人提起。 早已尘封在其记忆深处的过往都在这一刻退去尘埃,一幕又一幕的出现在老和尚的脑海之中。 “你既百年难遇的转为活佛,我便赐你法号凡尘,望你于红尘万劫中守好本心。” “今日,你进入问剑阁内前途未知但一定要小心提防你的师弟。他暗中受其他长老器重,威望早已不亚于你。” 一段段熟悉而又陌生的话语在老和尚的耳边响起,直到现在他才重新接受了自己的身份。 他就是当年的妖僧凡尘! 但他却怎么也记不起,自己是如何心甘情愿的来到这个无人照看的庙宇中日夜守护一尊鬼气森森的黑色大佛。而自己多年积累的修为却没有虽记忆的恢复而得以重现。而刚刚飞逝而过的画面中一个模样端正的年轻后生却让他心生疑惑,凝视着黑色大佛的断臂,老和尚心中莫名有一种预感这断臂正是出自这位年轻后生之手。 而他看了看一旁面带担忧的小沙弥,脸上都出慈祥但又略微有些僵硬的笑容。缓缓说道。 “我也许大限已到,今日你事事都要小心事事都要靠自己。” “师傅,难道这便是你所说的劫数。”小沙弥眼圈有些微红的说道。与老和尚整日朝夕相处下来他也知道师傅的腰杆早已不如当年,近来每每都被咳嗽声吵醒的他也知道师傅的身体每况愈下。而平日里师傅都能吃下一碗白饭,近几日却要靠水化白粥艰难吞咽。 小沙弥知晓这便是劫数,不论王公贵族还是黎民百姓都要经历的劫数。他一念到此狠狠的用手掐了一下自己有些苍白的面庞,其上传来清楚的疼痛让他知晓这不是上次的黄粱一梦。老和尚和自己所说的一切都是真的。 老和尚伸出枯瘦的手掌轻轻磨砂着小沙弥的光头,而后者也终于流出了强忍已久的泪水。张开手臂仅仅抱住身形有些晃动的老和尚。 “你自幼跟随我沿袭佛法,但我却始终没有给你一个法号。今日,你且听好。” “从今天起,你的法号便是凡尘。”随即老和尚张手一推,小沙弥便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而在其惊恐的目光中,主殿内的黑色大佛竟寸寸随风成沙而老和尚也同大佛一起在小沙弥的眼前化作一片尘埃。 噗通,小沙弥狼狈坠地但他却没有马上起身。而是就这么呆呆的凝望着寂静的天,他心里知晓从此世上就只剩他一人。往日与老和尚朝夕相处的一幕幕都回荡在小沙弥的脑海之中,他漠然起身缓步走入主殿。除了那尊化为尘埃的黑色大佛消失不见,剩下的一切都如往常一样。 小沙弥将那个早已被老和尚敲击的满身伤痕的木鱼静静的捧在手中,随后寻来一块粗布恭敬的将木鱼和那柄小槌包好系在身上之后缓步走出庙宇,头也不回的的向前方走去。 “师傅,今日我便入世历劫。” 而袁青峰面前的凡尘却是陡然起身,口中那古怪梵音也消失不见。但在凡尘睁开双眸的那一刻袁青峰却感觉仿佛其换了一个人,一丝若有若无的暮气环绕其身。眉宇间慈悲与木然各占一半,而细听之下空中竟隐隐有雷声乍起。 其身后那尊鬼气森森的黑色大佛也陡然笼罩上了一丝佛法大道的影子。 “我凡尘,今日便在此历劫。” 声落,雷声起。 ...... 第123章 劫云起凡魂栗 声落,雷起。 劫云聚,凡魂栗。 本来月朗星稀的夜空中,陡然聚起泛着雷光的乌云。以客栈为中心向四周弥漫着惊人的威压。 “前辈,情况似乎有些不妙。世子殿下真的不会有事吗?”王破六同为修道者也感受到了乌云当中蕴含的惊人威压。 杨休看着雷声阵阵的劫云,微微有些干涸的喉咙上下吞咽了一番。 历劫! 没想到自己有生之年还会见到这等传闻中的场面,历劫这等场面虽说在过往书籍里有只言片语的记载但江湖上大都无人亲眼目睹这惊世骇俗的场面。他当初有幸听自己的师傅提起过历劫时的情形,光是凭言语描叙就让当时心高气傲的杨休心惊不已。寻常凡魂根本不足以承受历劫时的威压,那是天地之间无人可以匹敌的威压。与修为无关,那是来自灵魂深处的颤栗。 “不能再等了,王破六你带着这两个肉山先走。我进去把世子殿下救出来。”杨休顾不上和王破六解释太多,毕竟历劫之事太过久远连自己都没有见过更别说王破六了。 王破六本来还想出言逞英雄,但见其双眸中蕴含着凝重的目光,他也只能咽下口中的疑惑带着柳三柳四尽可能的远离客栈。而柳三柳四这两个寻常凡人早就承受不住空中劫云所带来的威压,此时更是如获大赦的扛起不能行走的柳五一同与王破六飞奔而走。 “六妹,对不住了!”柳五不停回头看向逐渐离自己远去的客栈,他的六妹和二哥还静静的躺在客栈内。 而杨休见其走远后,重新调整气息。胸口处的诡秘符咒已消失了大半,修为虽说不是全盛但也恢复了七七八八。而师傅当年的话语似乎还依旧回荡在自己的耳边。 “千万不要为了一时贪念而贸然闯入历劫之处,天道之威不容他人冒犯。” 杨休面色冷峻眉宇间杀气丛生。 “多久没有这种热血沸腾的感觉了还从来没有与天道交过手。看看究竟谁更快。”杨休身形一动消失在原地,不知比之前快了多少。 而客栈内,凡尘一跃而起。单手指天,一时间客栈上空的劫云成漩涡状期间更是有紫色闪电盘旋其中。 杨休闪身遁入客栈内,其内的威压比客栈之外更盛。 “世子,快走!”杨休张手就想将袁青峰拽到身前,可这哪里逃得过凡尘的眼睛。身后黑色大佛张手一挥一道劲风闪过,杨休手中淡金色飞刀一挡。 兵器碎裂的声音陡然想起,杨休难以置信的看着手中的金色飞刀。 “施主,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历劫之人自当受天道庇护,哪怕是九涅境老怪临身到此也是无功而返。” “杨叔,你先带许涟离开我自有办法脱身。” “你在说什么疯话,你哪里会有什么办法脱身。”许涟虽说不是修道之人,但从当世鬼才徐老怪的口中也大致知晓历劫之事。 被戳穿心中计谋的袁青峰显然有些尴尬,但还是说道。 “杨叔,快带许涟走。不然你我三人都要卷入这劫云之中。” 凡尘闻言冷笑道。 “既然几位施主如此有情有义,倒不如一同留下此处见证我历劫岂不更好。” “快走!”袁青峰调动体内仅剩的气息张手轻轻一托,许涟整个身子便不受控制的向外倒飞出去。 “李牧!你个傻子!” “杨叔,护她周全。这是本世子最后的请求。”袁青峰语气中蕴含着坚定。 杨休从其双眸中看出惊人的战意,没想到竟然在这种时候还有此等心境。正是让我这个当年自比江湖第一的冷血破军自愧不如。 张手接住倒飞过来的许涟,杨休瞬息间消失不见。 凡尘对此竟选择视而不见,只要这个带有证道法器的袁青峰还留在此处那么其他人的去留尽皆不如他的法眼。 而自知退无可退的袁青峰倒是想见识一下这传闻中的历劫盛况,自己师傅李太白也是迈过这道坎才能逍遥天地间。他不知自己的修道之路到底能走多远,但既然路遇不平,那我便拔剑斩之。 空中乌云的漩涡仿佛被一双无形大手拨弄了一般,滚滚而动。 噼啪! 终于,空中一道青色闪电不请自来劈降下来。 但诡异的是客栈竟毫发无损,但凡尘的面色却陡然一红。身后黑色大佛凭空一挡,青色雷电与大佛臂膀轰然相撞。虽然看似大佛抵挡的颇为艰难,但没想到却是厚积薄发。 一拳轰出,将青色雷电击个粉碎。 而袁青峰从那道青色雷电上感受到了令人心悸的气息,若是已自己的修为硬抗之,定会身死道消消失于天地。可凡尘竟能一拳将其轰散,看来其修为远不止展现出来的这样。而劫云中滚滚的雷声不止反增,就仿佛劫云中有天兵击鼓震耳欲聋。 劫雷起,天地动。 远在剑宗的陈青山突然心头一动,猛然睁眼。已经登临九涅境已久的他自然对天地间的异动有些许掌控,这已经不是九涅境该有的手段,而是他感悟因果之道的结果。 “竟有人在这时要登临仙道,以身历劫。”陈青山的面无表情的说道。 眼下正值漠北起势,大夏气运不济之时。竟选择在此逆势历劫显然对自己的修为极为的自信。 “看来我有必要走一遭了。”已经困在九涅境多年的他对登临仙道无比的渴望,眼下竟有人历劫怎能令他不心动。 而大夏皇宫内每日监察星象变化的钦天监也是心中有异,急忙拿出龛星罗盘仔细查阅。其内指针来回偏转,最后竟嘭的一声碎裂开来。 这等异象钦天监哪里见过,急忙连夜起表上奏。 而大夏天子也早已感觉到了今夜气氛有怪,心生不宁。 “陛下想来是担心漠北战事,既然有霍将军和顾卿家一同前往。这一文一武相得益彰定会无往而不利。”一旁娇艳欲滴的妃子柔声安慰道。 大夏天子闻言也只能将心中不宁,尽压心底。 ...... 第124章 红颜祸水乱人心 正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凡尘冒天下之大不韪引劫云到来。而那一边赵黄粱手下探子也大致打听出来了洛阳城所屯粮草辎重的所在地。 大帐内,灯火通明。 “没想到洛阳城主这绣花枕头竟还有这等玲珑心思,将粮草辎重悄悄转移到他处让我等扑了个空。” “你也太高看他了,这整日只知道在女人身上出力的纨绔子弟哪里还有心思顾得上这个。” 草头军毕竟是草头军,赵黄粱好歹是纵横三国之间的枭雄人物但对于这些大都出身草莽的手下将领却顿感甚为棘手。 “好了,都各自收声。”赵黄粱面色冷峻的说道。 而大帐中尽皆是此次漠北叛乱的首领人物,而地上却跪着一个衣衫不整满脸泥污的女子。此人正是洛阳城主从皇城里寻来的姘头,那日被雷万三的手下抓走享乐去了虽说整夜受辱但好歹是把命保了下来。可之后雷万三与其手下尽皆被凡尘一人一拳残忍轰杀,这女子倒是可以趁机逃脱,可走了没几步就看见满街道都是洛阳百姓的尸首。在皇城内过惯纸醉金迷生活的她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登时便双腿一软瘫倒在地。 虽然此刻变成了落魄的凤凰,但其身上那股不可磨灭的风尘气息还是引来了漠北叛军的注意。这些过惯了大口喝酒大口吃肉的糙人,她是一刻也不能忍受。拼死挣扎之时正巧看见一位骑着高头大马身披精致甲胄的男子路过,那些本来穷凶极恶的军士都尽皆抱拳回礼称其为赵将军。 早在皇城内就已练成一双瞧人火眼的她,见其器宇不凡那些漠北糙人根本比不了。眼见了尸横遍野的惨状她早已对大夏王朝不抱希望,若将来一旦漠北叛军得势自己岂不是要铜那些早已没了气息的洛阳百姓一般死于非命。一念至此她又怎能轻易放过这等救命良机。便拼了命的挣脱叛军军士的大手,一头扑向赵黄粱所骑的宝驹之下。口中大叫道。 “赵将军,民女飘红有要事禀报。” “你个腌臜人眼的臭婆娘,竟然敢冲撞赵将军我看你是嫌自己命长。”说罢,手中寒气森森的漠北钢刀就要斩向其白皙的脖颈。 铛!锋利的刀锋并没有带出血光四溅而仅仅只有几缕青丝不甘的滑落到地。 赵黄粱一脸阴沉的说道。 “我不喜欢见血,把她带上送到我的大帐内。” “是,赵将军。”漠北那些军士不敢不从。 赵黄粱看了飘红一眼,便纵马向前走去。 “听见了没,臭婆娘。还不起来快走。” 飘红闻言不敢怠慢,急忙起身怯懦的跟在后面。 “没想到这赵黄粱也好这口啊。”见其走远,两个贼头贼脑的军士窃窃私语道。 他们这些漠北叛军大都出身绿林,别看斗大字不识几个却极为讲究一个义字。所以平日里他们虽然对赵黄粱恭敬有加但暗地里还是对其不屑一顾。 “再高明的圣人也是装不住的时候,别看这赵黄粱平日里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样。私下里指不定多少人痛骂他这张令人作呕的伪善嘴脸。” 赵黄粱将飘红带入大帐之中,飘红也隐约听见粮草辎重的字眼。心想这回总算是能活下来了,兴许还能攀上这位赵将军的床榻。 而飘红在洛阳城未破之时,恰巧听见洛阳城主和其手下人的一番对话。虽说当时不明其中含义,但之后细细推敲一番也大致猜到了洛阳城的粮草辎重藏在什么地方。 “怎能只凭这女子的一番话,就妄下论断。”箫风骨义正言辞的说道。 飘红闻言顿时叫喊道。 “小女子之言句句实属,洛阳城主与其手下提到最多的字眼便是洛口城。” 心思玲珑的飘红一眼便看出这老东西在赵黄粱心中的分量,箫风骨之言无疑将自己推向万丈深渊。 但好在探子及时回报,也大致摸清了洛阳城内粮草辎重的去向,与飘红三言并无出入。 “既然如此,便点齐兵马往那洛口城走上一遭。” 手下早有将领领命前往,在赵黄粱等人看来以洛阳城主这等草包纨绔哪里会在乎洛口城的安危。满脑子只知道窃玉偷香的他,早就把洛口城抛在脑后。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本来只有禁军拱卫的洛口城里早就驻扎了恭候多时的诛仙之师。 北凉军! 而此刻仍跪在地上的飘红瑟瑟发抖,赵黄粱挥手遣散众人,可箫风骨却是执意不走。 “将军难道要留下这妖女不成。” 与赵黄粱以君臣身份相处多年的箫风骨怎会看不出这其中门道。 赵黄粱被其点破心中事,但依旧神色如常的说道。 “我正有此意。”与箫风骨亦臣亦友的他对此也不想隐瞒。 “眼下漠北已如开弓之箭,不能回头。北周能否复国尽皆系在陛下一人身上啊。”情急之下的箫风骨又提起了当年对赵黄粱的称谓。自北周覆灭以后,箫风骨很久都未曾提起。 跪在地上的飘红闻言心中却是如惊涛骇浪般剧烈起伏,本就微微颤抖的身体眼下更是抖似筛糠。 “难道,他竟是北周的亡国之君!” 而赵黄粱时刻多年又重新听到那熟悉而又陌生的称谓,顿感恍如隔世。 箫风骨见状还想出言,赵黄粱却是对其摆了摆手。 “将军...” 箫风骨知道其品性,也只能不甘的迈步走出大帐临走时恶狠狠的瞪了一眼依旧跪在地上的飘红。 此刻,大帐内只剩赵黄粱与飘红两人。 赵黄粱颓然的坐到主位之上,当初北周文臣经济,武将兴旺。可眼下自己却要与一群虎狼谋皮,这等反差怎令人不怀念过往。 “将军,民女跪地已久能否起身答话。”飘红一声极尽魅惑的言语将赵黄粱拉回了现实。 赵黄粱不耐烦的挥了挥手,示意其起身。 当飘红起身,赵黄粱清楚的看见其膝盖处的衣裙早已被鲜血浸透。而刚要起身的飘红膝盖吃痛,惊叫一声身形不稳便要向前倒去。 赵黄粱一个箭步便将其搂入怀中。 飘红见已得逞,故作娇媚的说道。 “将军真是好身手,民女今日幸得将军赶到不然定会被那几个漠北军士给侮辱糟蹋。”柔声如骨的话语,不断撩拨着赵黄粱的心弦。 而这一幕,却悄然被大帐之外的沈西门尽收眼底。 ...... 第125章 一江春水向东流 隐匿在大帐之外的沈西门,将大帐内这不多见的迤逦风光尽收眼底。 按理说身为亡国之君的赵黄粱应该深知色字头上一把刀的含义,可怀中柔若无骨的美娇娘实在是令他方寸大乱。这些年他一直困在内心的亡国之痛不能自拔,凭着从北周皇宫里带出的些许人马和不多的金银在漠北这个苦寒之地扎下根来。并且这能凭借着一己之力将漠北各大势力收入麾下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并且暗地里建立后周政权来为复辟做准备。 而仅有的几位妃子在随赵黄粱流亡漠北的路上便因水土不服从而深染恶疾进而早亡,一直将复国大业扛在肩头的赵黄粱只能将续弦之念深埋于心。可眼下却被这大夏皇城内有名的花魁飘红迷乱了心智,那一抹坚硬如铁的复国决心也在顷刻间化成一江春水向东流迤逦景象。 “看来这贱婢是有几分姿色倒不失一座上好的鼎炉,但要是真拿来做鼎炉的话却是有些可惜。”油头粉面的沈西门轻笑一声,摇着折扇离开。大帐的那一抹春光他可是不愿再继续欣赏下去,出身欢喜庙的他可没有赵黄粱对女人的那般温柔怜惜,在他的眼中不论美丑尽皆只是一座鼎炉罢了。 而出兵洛口的漠北叛军也披星戴月般的赶到洛口城下,依旧是如攻陷洛阳城时的惯用伎俩。先由身材矮小铁猴子抛出铁钩探路,在杀光守城军士之后再城门大开的放漠北叛军入城。屡试不爽的计策可却在今夜碰上了铁板,军纪严明的北凉军根本不是洛阳城哪些混日子的草包军士可以比的。 城下埋伏已久的漠北叛军迟迟不见大开的城门,心中未免有些打鼓。可刚要起身查看,城墙上便是几声惨叫传来。 “大哥,他们得手了。”一个隐匿在黑暗中的漠北叛军兴奋的说道。 “少说废话,待会入了城若是有水灵鲜嫩的女子可要先留给我。老子这些时日都快淡出鸟了,洛阳城内的教坊也就那么回事。还是良家黄花最有滋味。” “那是自然那是自然。”身后叛军献媚的说道。 可本来应该大开的城门却依旧纹丝未动。刚刚一脸献媚的漠北叛军见状沉声说道。 “难道是那些铁猴子想先咱们一步,去抢夺头功。” “那还等什么,先冲将再说。” 早已等得不耐烦的漠北叛军纷纷抽出刀剑,可还未动身。迎接他们的便是北凉无情的箭雨。 没有惨叫,没有挣扎。只剩下被箭雨射成箭猪的漠北叛军。 而之后,紧闭的城门缓缓打开,一纵轻骑纵马而出。手中提着寒光四射的制式北凉刀,那些尚在弥留之际的漠北叛军也被这夺目的寒光一个又一个的了结当场。 城墙之上,一脸寒霜的北凉王李墨天遥遥看着那些毫无生气的叛军尸体。身旁站的是虽然看上去有些佝偻但依旧老而弥坚的仲师。 “王爷这幅神情定是又在担心李牧那小子了。” 被点破心中事的李墨天却是淡然一笑,开口说道。 “真是什么事都瞒不过你这双看尽天下的眼睛。” “王爷真是谬赞了,我这双老眼昏花的眼睛还能看清楚什么。现在就连王爷心里到底在惦念哪一位世子,我都看得不甚真切。” 李墨天闻言身形一顿,摇了摇头。呢喃道。 “是啊,也不知那小子现在到底是生是死杨休的飞鸽传书也是断了踪迹。” “况且今夜天象如此纷乱,连你都探查不出一二。” “王爷,他既然是剑宗出身定然有几分自保的实力。更何况有杨休这位命犯破军的高手护其周全想来江湖上也难有几人能出其左右。” 李墨天闻言也只能远眺着漆黑的夜,静静听闻那远方传来的细腻雷声。 而此刻,身处雷声根源的袁青峰却是一点也不好受。 在凡尘一拳轰碎那道青色雷电之后,天空中本来就翻滚不停的乌云眼下更是如涌起的巨浪般剧烈收缩。 轰隆一声,这次竟是前后两道雷电从天而降。 凡尘转头冷笑一声。 “袁施主,天道送给你我的大礼眼下就好好享受一番。” 袁青峰望着那道令人心悸的雷电冲着自己袭来,根本顾不上仔细揣摩凡尘话中深意拔腿便跑。以他尚未窥灵的修为哪里能抵挡住这劫云之威。 可就算是他将惊雷身法施展到极致,蕴含天地规则的雷电又怎能放过他。 瞬息间便冲入袁青峰的体内,而凡尘也同样不好受。 劫入体,毁根基。 那道劫云之雷在冲入袁青峰体内瞬息间便摧毁了脆弱的丹田气海连同其中那座血色塔楼也是一并付之。而袁青峰凭着惊人意志调动体内仅存的气息苦苦抵挡,可在劫云之雷面前这点反抗之力宛如薄纸般脆弱。先是丹田气海,再是七经八脉入体的劫云之雷一寸寸的将这些修道根本魂灭殆尽。 而袁青峰此刻更早已变成一个血人,双眼更是要爆掉一般。而识海内那枚避天玉却依然没有发挥他应有的效力,眼睁睁看着袁青峰被劫云之雷毁灭殆尽。 而凡尘却依靠着黑色大佛这尊法身慢慢消磨着那道劫云之雷的力量。 “等你这肉身消亡之时,你识海内的证道法器便是我囊中之物。” 而袁青峰双耳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仿佛天地间只存那道劫云之雷的轰鸣声。 “避天玉,怎么你要眼睁睁的看着我的肉身被毁灭殆尽不成。”袁青峰心中苦苦哀嚎,但识海内的避天玉依旧不为所动。 “真以为我没了你这鬼东西,会落个身死道消的结局。” 此刻夺命的雷霆已逼近袁青峰的心脉。 他艰难的抬起仅剩的右臂,并指成剑。 浮生幻灭指! 第三指! 幻休! 体内所剩的气息连同他在生死时刻所爆发出来的惊人剑意一同涌入右手的指尖之上,砰的一声刺在自己的胸口上。 正巧撞上体内那道劫云之雷。 寻常心脉哪里抵得住这两道非比寻常的力量,顷刻间便化为齑粉。而胸口处在这股力量的冲击之下登时便炸出一个大洞。 洞内,无心。 ...... 第126章 千般算计一场空 浮生幻灭指! 幻休! 凡尘在一旁看的真切,没想到这剑宗后生竟有如此胆量敢硬抗天劫之威。但那终究是蜉蝣撼树罢了,小小修士怎能力敌天威。 而他身后那尊黑色大佛足足小了一圈才将这道劫云之雷尽数吞下,幸好有这法身坐镇不然以凡尘现在的肉身实在难敌这第三道劫云之雷的威力,当然这其中袁青峰也间接的为凡尘分担了历劫时的压力。这才让本该入体毁身的劫云之雷被凡尘有惊无险的硬抗下来。 “等那道劫云之雷将这小子的肉身吞噬殆尽以后,那枚证道法器必然是我囊中之物。有此法器坐镇结合我这尊凝聚无上念力的法身定然能安然历劫,迈向崭新天地。” 而袁青峰此时却陷入无尽的黑暗之中,心脉破碎在江湖上已是神仙难救。就算有传闻里可以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眼下也是远水接不了近渴。 “好冷。这便是死亡的感觉吗?”一股来自灵魂深处的刺骨冰冷瞬息间席卷袁青峰的全身。 他深处之地,四周尽是黑暗。无论从哪个方向看去都是一片漆黑但好在脚下的路还是坚实有力的,袁青峰只能顺着一个放向硬着头皮往前走。 不知走了多久,前方依稀传来些许亮光。袁青峰顺着亮光往前走去,本来细弱烛火的光亮陡然一转竟变的与寻常烈日一般无二。袁青峰情不自禁的用手挡住眼睛,但脚下还是一步步的向着光源走去。 终于,映入眼帘的竟是一座巨大的冰山。袁青峰与其相比实在是渺小不可见,整个冰山上散发着惊人的寒气令靠近的袁青峰都不禁打了个寒颤。他急忙想调转体内气息用来抗衡可却怎么也感受不到体内有些许先天之气的流转,他在试了几次之后不禁惨然一笑。 自己已经是死人一个,哪里会有什么先天之气亦或者是十二重楼。他自己也知道临死前的那一指是无论如何也抵不过蕴含天地规则的劫云之雷,只是既然都死到临头了若是不试怎能心甘。但结果袁青峰自己心里也清楚,堵上他一切修为的浮沉幻灭指还是被劫云之雷给毁灭殆尽。仅剩的右臂连同脆弱的心脉一起被轰了个干净。 但是好在临死前彻彻底底感受了一番天道的威力,倒也不枉今世身为男儿郎。只是他脑海中猛然想起许涟临走时对他说的话。 “你个傻子!” 佳人倩影仿佛回荡在眼前,只是袁青峰自己心里清楚他今生怕是来不及还这份情债了。 一念至此,他不禁用手扶上这座冰山。当初第一眼见到许涟,牙尖嘴利的她就宛如这座寒气逼人的巨大冰山。 但还不能袁青峰感慨,这座冰山就突生变故。 而此时正在历劫的凡尘却是一脸阴沉的看着空中那翻滚不停的劫云,一连三道劫雷落下都没有取其性命。那劫云仿佛也有了怒气。 “前三道都侥幸扛过,但这第四道却是真正历劫危险的开始。”凡尘看着空中不减反增的劫云淡淡说道。 仿佛在酝酿一般,这第四道劫雷却迟迟没有落下。 历朝历代的历劫之人大都在这第四道劫雷落下后折戟沉沙,凡尘此刻看向一旁悬浮在空中晶莹剔透的避天玉。眼中露出难得一见的狂热。 “想来这便是传闻中的证道法器,没想到我凡尘今生也能睹其真容。”凡尘一念至此,便将悬浮在空中的避天玉一把抓在手中。 入手是片刻的微凉,还不等凡尘欣喜那微凉顷刻间便化为彻骨的冰寒。凡尘咬牙坚持,毕竟证道法器作用不一兴许这冰寒之气就是法器在考验他。 但转瞬间,凡尘便暗道一声不好可却也来不及撒手,本来还能忍受的彻骨冰寒瞬息间转化为冻结灵魂的极寒之力。转瞬间并将凡尘的识海灵魂一同冻结。 而此时空中酝酿已久的劫云之雷也终于释放出该有的威力,这次落下的不再是青色雷电而是泛着紫光的雷矛。 “不....不...”凡尘只能在临死前不甘的呐喊,可也于事无补。那道雷矛顷刻间便摧毁了那尊鬼气森森的黑色大佛,法身一破凡尘这具宋百川的肉身便再也顶不住劫雷的摧残也在瞬息间化为齑粉。 佛道同修本就是是千古奇谈,就算是有大毅力大智慧都不敢轻易历劫。以凡尘的心力本不至于此,可在问剑阁内被一个小辈夺了大半法身和信仰念力的他早已心魔丛生。就算其后修得无上法身却也是于事无补,最后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凡尘一死,空中劫云也逐渐消散那笼罩一方天地的莫名威压也随着劫云的消散而逐渐散去。 带着许涟在夜空中穿行的杨休,此刻身形却是一顿。他清楚的感受到自己手里紧握的纳需戒变成了无主之物,其上萦绕的先天之气也消失不见。 “难道世子他....”一念至此杨休将许涟轻放在地上,一脸冷漠的看着客栈的方向。 此刻被解开穴道的许涟也是憋了一肚子的火,大叫道。 “干嘛要听那个傻子的话。”恢复自由的许涟稍微活动手脚便向留下城的方向走去。 剑宗后山,一袭白衣的陈青山望天说道。 “看来又是一个不识天道的登徒子,搅了我清修的雅兴。” “多少年了,我却始终摸不到那宛如天堑的登天门槛,真是晦气。”陈青山声中含怒,周围一时间也是飞沙走石好不热闹,但片刻便又归于平静。 而此时空无一人的客栈内,避天玉静静的浮于空中。只是其上逼人的寒气丝毫不减,周围的桌椅板凳连同柳二柳六的尸体上都布满了一层寒霜。 许久,亘古不变的避天玉竟渐渐发生了改变。玉佩的一角竟开始缓慢融化,最终竟完全融化成了一个晶莹剔透的人形玉俑。整个玉俑周身弥漫着惊人的寒气,而这寒气竟慢慢有玉俑为中心缓慢延伸。一直呆在马厩里的万里烟云照似乎也感受到了这透骨的寒意,不禁打了个响鼻呼出两股白气。 咚,咚咚。 细听之下,这玉俑内竟有细微的心跳声传来。 ...... 第127章 假作真时真亦假 身死道消求大道,玉俑之内乾坤藏。 寂静的客栈里始终回荡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心跳声,晶莹剔透的玉俑内竟然有血色流动。 “峰儿......”一道极为柔弱的声音在袁青峰的脑海中想起。 这声音似乎听着有些耳熟。 “娘!”袁青峰猛地睁开眼发现自己此刻竟置身于冰山之内动弹不得。 那道极为空灵的声音依旧在袁青峰的耳边响起。 “峰儿...爹和娘对不起你。” 袁青峰闻言顷刻间便泪如泉涌,这熟悉而又陌生的声音已经远离自己多年了。没想到在临死时竟还能听见爹和娘的声音,这叫一向心如止水的他怎能不激动。 “娘,峰儿不怪你。我现在也要去找你们了。”袁青峰声中带颤的说道。 冰山内传来一阵轻笑,那道空灵的声音又在袁青峰的耳边响起。 “傻孩子,为娘托人给你算过命,眼下你寿数未尽更何况你心里已有一位让你放不下的佳人。” 袁青峰闻言面色大窘,许涟那清冷的脸庞仿佛又浮现在眼前。 “峰儿,不要为我和你爹担心我们过的很好。若是有缘你我有生之年必然会相见,一定要照顾好自己......” 空灵的声音逐渐远去,袁青峰不甘的大喊。 “娘!” 在这一瞬间,袁青峰剑意陡然攀至巅峰,诺大的冰山都阻拦不住。 袁青峰双目赤红,一股冰冷到极点的浓重杀意带着喷薄而出的极致剑意冷声道。 “谁敢拦我!” 袁青峰竟能挣脱冰山的束缚,向外走去。 突然其耳边传来阵阵擂鼓之音,一股硝烟弥漫的肃杀之气冲散了袁青峰漫天的剑道杀意。 “小辈尔敢冒犯天威。” 一道蕴含着天地规则的浑厚之声让袁青峰的动作为之一滞,可袁青峰依然缓步朝冰山外走去。但每迈出一步临身的威压就强上一分,一连踏出十步的袁青峰只觉自己好像在背着太行大山一般苦苦行走。 “没想到这小辈的毅力倒是难得一见。”一道苍老的声音传来。 “毅力再强有什么用,天资却十分一般。今生若是有几番奇遇倒是可以登临九涅但想要再进一步却是痴心妄想。”一道清冷的声音反驳道。 “太白,这就是经你指点的那个剑宗后辈我看也极为一般。”一道瓮声瓮气的声音响起。 “哼,急什么。修道几百年竟还没将你们这几个老东西的心性磨平吗?”李太白冷声道。 那几位出言讥讽的大能闻言尽皆不再多语,只是依旧抱着看好戏的态度审视着这个李天白视作心肝的徒弟。 “徒弟,这次历劫虽说不是你为主导但你依旧没躲开池鱼之祸。但正所谓福祸两相依你肉身虽然被毁但我却能送你一场造化。” 李太白说罢大袖凭空一挥,一道极为锋锐的剑气瞬息间便穿透虚空没入玉俑之内。 “李太白,你个疯子!竟拿如此宝贝为你这徒弟重塑剑骨。” “那又如何,反正这东西放在我手上就如同鸡肋一般你们若是眼馋大可去抢夺。” “疯子,疯子又是一个疯子。”那几位大能知道这其中缘由,一念到此也只能忍气吞声的唾骂几句。 “徒弟,为师眼下只能帮到这里了。” 那道锋锐剑气没入玉俑之内,本来还浑然天成的玉俑瞬息间布满蛛网一般的裂纹。 最终砰的一声碎裂开来,露出其内的乾坤。正是双眼紧闭的袁青峰,而此刻正值天泛肚白的第一道朝阳映照在袁青峰的脸上。恍惚间袁青峰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恢复如初的肉身只觉这一切宛如梦境一般。但不远处毫无生气的两具尸体让袁青峰知晓这不是梦。 而识海内依旧完好如初的避天玉散发着迷蒙的光芒,只是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却消失不见。看来这次又是靠避天玉侥幸躲过一劫。 而对自己的体内略微一探查,袁青峰便有了惊人的发现。自己这次竟因祸得福的侥幸跨入窥灵境,这可是实实在在的窥灵境。既没有依靠十二重楼也没有依靠浮沉幻灭指的窥灵境,但当他还来不及欣喜,客栈的大门就被人粗暴的踹开。 一道瘦弱的身影几步便冲进袁青峰的怀里,刚刚恢复意识的他手脚还不是十分灵便。被这一冲直接直挺挺的被扑倒在地,后脑勺被摔的生疼此刻他才有功夫看了看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身影。 正是许涟,此刻的她完全没有当初那般出水芙蓉的气质。满面的泪痕夹带着风尘形成一道又一道的泥痕,本来吹弹可破的皮肤也被寒风和泪雨的双重摧残下便的有些发红。 “你个傻子!你气运还真好竟然在那妖僧的手里活了下来若是以后再敢丢下我,我就让你一辈子都做不了男人。”许涟银牙轻咬的说道。 这话被刚要进来的杨休听到后者顿时不由自由的两腿夹紧,偷偷拭去额头的冷汗。 “世子殿下以后可要倒霉了。” 袁青峰刚一见到杨休便暗道一声不好。自己肉身早已在天劫中被损毁而不复存在,那王破六千辛万苦给自己做的那张化神面具岂不是也在天劫中化为齑粉。 那眼下自己这张脸,更本就不是北凉世子李牧的脸。 一念到此,袁青峰霍然起身。 “李牧。你又发什么疯!” 许涟被撞的一屁股坐到了地上,不由气从中来的说道。 “我是谁!” “你是李牧,北凉世子李牧!”许涟一脸不解的说道。 袁青峰闻言木然的摸了摸自己的脸庞,他不相信。急忙从客栈内寻得一面铜镜对照着自己看之。 一旁的许涟和杨休看的真切顿时心生疑惑。 而铜镜内所映照的那张脸,浓眉大眼书生气十足可眉宇间又夹杂着一股若有若无的霸气之像。正是北凉王李牧的那张带着些许俊俏的脸。 啪啦一声,镜子破碎。 袁青峰颓然坐在地上,他想哭也想笑。 “世子你这是?”杨休不解的问道。 袁青峰摆了摆手,向客栈外走去。 而此刻那一轮沉寂一夜的朝阳也刚刚露出了全貌。 ...... 第128章 另有心魔暗恨生 假作真时真亦假,是非曲直自然明。 袁青峰沐浴着初生的朝阳,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心乱如麻。那股劫后重生的欣喜早已被面目全非的样貌给冲抵干净。 古语有云:“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敢毁之。”可眼下自己这张脸却是属于别人,是那个高高在上的北凉王亦或是北凉城内的无数百姓。袁青峰一念至此,不理会许涟问暖的声音。双脚一错步下生雷,几个呼吸间便消失在许涟的眼前。 “他这是......”就连冰雪聪明的许涟也不知其发的是什么疯。 “随他去吧,刚刚经历死劫之威以世子的心性难免不能承受,等他发泄出来便好。” 许涟一双美目里尽是担忧之色,让一旁的杨休既羡慕又欣慰。之前许涟的种种做法他都看在眼里,本以为这手无缚鸡之力的娇弱女子只是徐千秋手中的一枚棋子。可没想到的是这单薄的身躯里却藏着极为坚定的决心,他成名江湖已久见过无数口腹蜜剑的痴男怨女。嘴上说着上穷碧落下黄泉的应誓之言,可面临生死之时却屡应那句大难临头各自飞的千古老话。但许涟却能在那位密宗妖僧面前与世子殿下一同分担,这样难得夸人的冷血破军不禁高看了几眼。 什么海誓山盟什么媒妁之言在他冷血破军的眼中不过是一纸空谈罢了。 袁青峰脚下生风,登临窥灵境之后其惊雷身法更是平添几分霸道。哗啦啦有水声流过,整个漠北为数不多的小河之一。岸边的滩头有两个身穿蓑衣头戴草帽的老翁兴致勃勃的拿着钓竿在垂钓,其风骨大有当初千古名相姜尚的愿者上钩。而袁青峰捧起不甚清澈的河水用力的洗弄着自己的脸庞,其力道之大溅起无数水花。其脸破了都不自知依旧是固执的捧水洗弄,那两个垂钓老翁活了几十岁了在这河边一钓也是几十年了可他俩还从未见过有如此怪人,竟对自己面庞下如此狠手。 两人整日垂钓本就是打发时间,眼下见到有袁青峰这等古怪之人为其增乐二人倒是看的饶有兴致。脸上的口子越来越多,袁青峰也渐渐停了下来。河水也随之归于平静可不甚清澈的河面上依旧倒影着一个看似有些凄惨但却书生气十足的面庞,而那些伤口也转瞬间消失不见。不用想也知道定是识海内的避天玉搞的鬼。 而那两个垂钓的老翁见其归于平静,此刻也是小心翼翼的走了过来。 “小兄弟模样生的如此俊秀,为何要做这等毁伤忤逆之事。”其中一个身穿蓑衣的老翁语重心长道。 而另一位老翁出口言语却是大为不同。 “是啊,要是我家那儿有你这模样,李寡妇他家那俏闺女怎能被城西老张家给拦路截胡。” “你这老泼皮,如今这世道你竟还有心给你那麻子儿子说媒讲亲,真是不知道死字怎么写。”那个出口成章的老翁气愤的说道。 “嘿,你能比我好到哪里去。昨天你钓的青鲤不都送给城东头那个有夫之妇了,还美其名曰喝茶论道。我呸,论的什么道。欢喜道还是合欢道,也不看自己多大年纪还学那儒人雅士装模作样的窃玉偷香。” “你....”那个出口成章的老翁显然不是这位从小在泼皮堆里混大的钓鱼老翁的对手,只能颤抖着双手激动的指着对方口中却是一个字也憋不出来。 两个老翁是越说越激动,眼见都要撸起袖子打将起来。 一旁的袁青峰却是充耳不闻也视而不见,转身缓缓离去。 “如今我虽已登临窥灵但其上还有潜渊九涅,想来那陈青山定然是九涅境不然怎能以一人之力震慑天下豪雄。就算我有朝一日侥幸踏入九涅我也必然不是整个剑宗的对手。更何况大夏王朝暗地里和剑宗沆瀣一气,若是我公然与两者为敌,身后却没有任何依仗的我必然会死无葬身之地。” 袁青峰眼中露出从未有过的狡黠之色。 “既然这次人皮面具被毁于历劫之中,但我却因祸得福得到了这天下人做梦都想要的皮囊若是不加以利用岂不是暴遣天物。若是有北凉为身后靠山,不论是剑宗还是大夏王朝定会投鼠忌器。毕竟诛仙之师不是浪得虚名。” “从今天起,我便是北凉世子李牧。等我回到北凉王府也能借着这具皮囊将柳梅香与宁儿偷偷救出,到时也算报了宁海大哥的传道恩情。” 可袁青峰转念一想。 狸猫换太子之事何等之难,其中诸多变数。眼下也只能从长计议,走一步看一步。 天道运转之下,福祸相依而来。 袁青峰侥幸历劫不死,李太白更是施展神通为其重塑剑骨。但当袁青峰在冰山内听见其母之声时,心魔便悄然种下。其后更是剑意借杀意,杀意携剑意的挣脱冰山的束缚妄图想冒犯天威。如跗骨之蛆般的心魔便借此机会疯长起来,以李太白的修为不是不知道袁青峰心魔暗生的事,可毕竟天道规则所限他能做的也只是为其重塑剑骨,以正其心。 之后的路,也只能由袁青峰自己走了。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心魔是心结是执念想要斩杀心魔也只能靠自身修为。其他外物却是辅助不来。 而被凡尘冠以证道法宝的避天玉此刻依旧安然的悬浮在袁青峰的识海内,以袁青峰现如今的修为依旧是无法操控。仿佛其就是一个喜怒无常的怪人,当袁青峰濒临大劫之时。这救与不救全在这枚怪玉的一念之间。 袁青峰又回想起当初千面佛王破六的所说的话。 “易人容易,易心却难。” 直到此刻,他才真正与北凉世子李牧合二为一不分彼此。他既是身负双亲血仇的袁青峰同样也是北凉王之子李牧。 当他走到许涟面前时,在其双眸中早已看不见属于袁青峰的木讷之色。取而代之的是与李牧相配的书卷气质。 袁青峰看到许涟双眸中难以隐藏的担忧之色,那股肆意增长的心魔仿佛才稍稍收敛一些。 ...... 第129章 巾帼不让须眉 另有心魔暗恨生,可怜佳人苦长眠。 袁青峰看着脸上依旧带着泥污的许涟,心中那种从未有过的冰冷也如冬雪般消散。双眼中蕴含的驳杂也逐被清明所取代,即使袁青峰将那股若有若无的杀意隐藏的很好但还是被冰雪聪明的许涟看出了端倪。她只觉眼前这个李牧少了一分之前的天真多了一分说不出的冰冷。 但自幼被徐千秋教导的她,还是选择将满心的怀疑潜藏心底。她虽牙尖嘴利但点到为止的道理她还是知晓的。 “公子,你是来找柳姑娘的吗?”只见客栈外一位身穿紫衣的妙龄女子风尘仆仆的跑了过来。 袁青峰微微有些愣神,而一旁的许涟却是俏脸一冷摆明了是认为这位北凉世子处处留情,艳福不浅之类的。 “公子,你难道忘了。当日正是你和这位老前辈出手我才能从那个魔头的手里侥幸活了下来。” 袁青峰脑海里陡然回忆起当你那个出剑快如闪电的柳一,而眼前这个怯生生的女子正是当日那个差点沦为修炼鼎炉的可怜人。 要说许涟是那种出水芙蓉般的淡雅气质,那这女子便是如还未成熟的南果虽说苦涩但却能久品回甘。 “公子你既然是菱儿的救命恩人那便是我的家人,我相信柳姑娘见到你一定会欣喜的。你离开的那几日她提起最多便是你。” 菱儿一边说着一边往客栈内走去,袁青峰伸手想要阻拦但却被许涟挡住,后者沉默的摇了摇头。 “六姐,我从城里买香料回来了还带了你最爱的胭脂水粉。”菱儿话还没说完就瞧见那两具衣着极为熟悉的尸体。 “不...不可能....”菱儿惊叫的冲向仿佛安然入睡般的柳六。捧到手上的胭脂水粉也是撒了一地而不自知。 泪水瞬间打湿了这个心思纯真小姑娘的脸庞,看着柳六一片血污的胸口。 “公...子...”再多的话都卡在喉咙里转化为不可控制的呜咽之声。 虽说仅仅几日的相处,但柳六早已将这个小巧可爱的菱儿当成自己的胞妹看待。而自幼被双亲来回买卖的菱儿也破天荒的头一次感受到这个世间的温暖,可眼前的这一切来的如此突然。 袁青峰见状也只能叹息,而身边的许涟却蹲下身去轻轻抱住这个早已泣不成声的小姑娘。 一旁见惯生死的杨休悄然说道。 “还是尽早让柳姑娘入土为安。” 夕阳西下秋风瑟,只剩佳人独长眠。 菱儿在许涟的柔声劝说下也渐渐接受了现实。 两座新坟,一座客栈就静静的矗立在哪里。江湖上不会有人知晓这里曾经的恩怨纠葛,唯一能留下的可能就是那坛尚未开封的绿蚁新酒。 袁青峰看着柳六的坟墓心情复杂,仿佛唇齿边的温热还未消退。那个妩媚泼辣的女子似乎还像当初那样冲自己叫嚣着敬酒不吃吃罚酒的狠话。 “世子,王破六似乎有麻烦了。”探路回来的杨休在袁青峰的耳边悄声说道。 袁青峰闻言心神一动,王破六算是知道自己真正身份的人。可眼下就算是号称阅人千面的王破六都不一定能认出谁是真的北凉世子李牧,况且从北凉到皇城再从皇城到漠北。这个出身西域的千面佛和自己却很是对脾气,更是数次有恩于自己。若是他真有危险,自己怎能不救。 杨休取出一张带血的布片,其上用鲜血写着两个大字洛阳。而袁青峰一眼便认出这是布片乃是王破六所穿衣袍的一角,其上那触目惊心的血字也是出自王破六之手。 “世子,洛阳可离这漠北留下城不近呐以王破六等人的脚力是绝不可能舍近求远去洛阳。” “若不是王破六所书写定是有心之人借其手赚我等入陷阱。”许涟沉声说道。 “我与许姑娘的想法一样,可我特意却探查一番的确不见王破六与那三座肉山的踪迹。” 杨休对袁青峰和许涟是恭敬有加,可对那几个满身横肉的柳家兄弟却是没有半分好感。所以尽皆是用肉山二字来代替。 一旁的菱儿闻言却是恼怒起来,气哄哄的说道。 “不许你这么说三哥哥。” 许涟见刚哄好的菱儿脸色又变,不禁也柳眉倒竖起来。杨休看的真切不由暗自感叹,自己上辈子是造了何等杀孽。这辈子竟要看这几位小姑奶奶的脸色,让当年响彻江湖的名号蒙尘。 杨休见牙尖嘴利的许涟正要出言为菱儿出气,赶忙说道。 “世子,这王破六救是不救。”在他眼中王破六的命根本就是无足轻重。 “当然要救。” “可洛阳离留下城可是不近呐,我等脚力.....”杨休说道这里便不再多说,但其暗指之意也以十分明显。 凭许涟的聪慧不可能听不出来,她随手在万里烟云照乌黑的背上拍了一下。 “有这名马代步,我和菱儿便能跟上你们的步伐。” 杨休闻言轻笑道。 “难道许姑娘也会御马之术不成,这千古名马就连在下可都不一定能完全驾驭。” “那有何难!”许涟竟然一拉缰绳翻身上马其动作一气呵成根本不像是女子所为。一旁的菱儿也是瞪大的双眼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幕,自古以来御马便是只有男子才能做到的事。像他们这等手无缚鸡之力的弱女子根本连马厩都不敢去,生怕那些看似温顺的畜生伤了自己。 而万里烟云照竟然出奇的没有发狂而是摇头晃脑般的享受起来。 许涟见状一脸得意,那股多日不见的英气又浮现在其眉宇之间。 “上来!菱儿。”许涟伸手说道。 菱儿忽闪忽闪的双眸中满是挣扎,既有羡慕也有胆怯。毕竟眼前这个周身乌黑的烈马当初可是把二哥哥教训的不轻,那黑中泛红的马蹄可是能顷刻间取人性命的凶器。 但最终内心的恐惧还是被眼前的景象所打败,菱儿本来就轻更何况其后的袁青峰也用体内的先天之气暗中帮扶了一把。 而就在菱儿刚刚在马背上坐稳,还来不及向四周张望时。 看似温顺的万里烟云照竟陡然发出一声嘶鸣。 ...... 第130章 故人点天灯 万里烟云照一声嘶鸣,这可吓坏了从未骑过马的菱儿她以为这胯下烈马发了狂,急忙便想从马背上跳下来。可身后的许涟早已看穿了她的心思,双脚轻夹马肚胯下通灵的名马便四蹄飞奔起来。 菱儿只来得及发出一声惊叫,许涟便带着她一骑绝尘而去。耳边出来的呼呼风声和满脸如刀割般凛冽寒风都让这个未经世事的小姑娘既欣喜又害怕。 “世子殿下,我可就先走了洛阳见。”许涟回头笑着说道。 “没想到这女子竟能驾驭的了这匹古怪名马,看来徐千秋的手段果然如天下人那般称颂的神鬼莫测。世子殿下你以后的日子可要难喽。”杨休在一旁打趣的说道。他早就看出来这两位是郎有情女有意,只是都碍于脸上的面皮不好意思说出口罢了。 自古男女婚配便讲究门当户对,这位许姑娘虽说是假扮世子但能被当世鬼才徐千秋一手培养,倒也不算是门不当户不对。我一生杀人无数如今倒是能做得一件好事。 袁青峰在杨休古怪的眼神注视下显得十分别扭,他身形一动脚下细微雷声乍起便向着许涟的放下追去。 杨休见状轻笑一声,也是紧随其后。口中依然打趣的说道。 “世子,你听过你是风儿我是沙这是老话吗?” “杨叔你话太多了!” 两人身形如鬼魅,丝毫不比早已绝尘而去的万里烟云照慢上分毫。 而此时的洛阳城,早已成了漠北叛军的天下。 城内更是有不少逃荒而来的漠北百姓鸠占鹊巢将本来居住在屋内的洛阳百姓赶出去,自己堂而皇之地的在他人的屋内享受一切。 而本来繁华的街道上,一眼望去也满是衣衫褴褛的洛阳百姓和此前闹饥荒的漠北竟没有丝毫分别。而那些客栈酒楼内也尽是漠北叛军寻欢作乐的声音,满地随处可见打翻的美酒和洒落一地的佳肴。 几个赤裸上身的漠北军士,借着酒劲口中吆五喝六的划着拳。而客栈外,一个衣衫褴褛的女子怀抱着一个奄奄一息的孩童木然的依靠着伸手的破墙。 “娘,我饿!” “孩子,在坚持坚持。大夏军队很快就要打过来了,到那时这些吃人心肝的虎豹财狼必然没有好下场。” 像他们这些洛阳百姓眼下也只能捡拾别人的口中食来勉强度日。 此时一个身穿极为华贵衣袍的女子买着碎步缓缓走在路有冻死骨的街道上,手中绢扇轻摇着。而街上随处可见的漠北军士见其都要躬身抱拳行礼,而这女子脸上的得意之色更甚。 “娘,她是谁?” “只是一个爱卖弄身姿的风尘女子罢了。”衣衫褴褛的女子脸上带着显而易见的轻蔑之色。 而好巧不巧的这风尘二字正巧被路过的那衣着华贵的女子听见,本来一脸得意之色的她顷刻间柳眉倒竖。 “正是喝粥吃出死苍蝇,怎么这等腌臜贱婢还能苟活于世。来人给我掌她的嘴。” 其身后早有虎视眈眈的军士摩拳擦掌,眼下得其指令更是搓着手向这对可怜的母子走来过来。 “你们不要伤害我娘!”那个本来奄奄一息的孩子疯了一般的向那个发号施令的女子冲了过去。一把便将其颇为华贵的衣袍给撕开一角,可不能他继续出手便被一旁的军士给打倒在地。 拳头如雨点般的打在这个瘦弱的孩童身上。 “飘红夫人,下手是否重了些。”此刻一个头戴一枝花油头粉面的俊美男子缓缓走了过来,眼中闪着勾人的神色。不用说此人正是沈西门。 “怎么沈公子不再军帐内待着却有雅兴管我的闲事。”飘红没好气的说道。 “这不今晚有难得一见的点天灯,我也来凑凑热闹。军帐内有那位自诩徐千秋的箫风骨辅佐着,哪有我这等江湖闲人的事。” 而在两人说话间,那对可怜的母子早已被几个五大三粗的漠北叛军折磨的不成样子。沈西门见状只能暗道一声可惜,对飘红微微躬身便又自顾自的向前走去。 飘红眼中倒是闪着几分异样的神采,那日她不顾一切的攀上赵黄粱这根高枝可一夜风流之后。赵黄粱却对他不闻不问一心扑在治军之上,之后洛口城的消息传来更是让她难见赵黄粱一面。可毕竟赵黄粱不是提了裤子不认账的登徒子,虽然嘴上不说但还是将其当做自己的妃子看待。 其身边人也大都心照不宣的知晓这其中的玄机,也都是给其三分薄面。所以飘红才能在这洛阳城内作威作福无人敢管。 “没想到这油头粉面的沈西门倒是有几分人味。”一双含着媚意的眸子里满是神采。 “将这两个倒人胃口的烂肉拿去喂狗。”飘红脸上带着厌恶之色。 “是,夫人。” 残阳也终于用尽了最后一丝力气,划坠天边。 而今夜的洛阳城,喧嚣依旧。 城中早已立好的檑木上绑着一个不能动弹的肉山,其面色颇为痛苦。这肉山正是先前与王破六等人一同逃走的柳五,那软绵绵的膝盖上留有清晰的血污。 柳五整个身上都被漠北叛军涂满了鱼脂,其身上散发着浓重的腥臭之味。 而周围早已围满了看热闹的百姓,其中也掺杂着一些落魄的洛阳留民。几个手持火把的漠北叛军高声的嘲笑道。 “这厮竟敢冒犯我等,今夜便叫他点了天灯看看是他亮还是夜空中的皎月明。” 柳五此刻早已神志不清,口水不自主的顺着肥硕的下巴滑落。而周围看热闹的百姓见状也都对其指指点点。 “快看这肉身真是恶心至极,居然生的如此肥硕定然吃了不少粮食我们在漠北挨饿他却在这里享乐。” “谁说不是,落得这个下场正是活该。” 其实那些看热闹的漠北百姓中有不少人模糊的认出其,就是在离留下城不远处开客栈的那几个可怖壮汉。可毕竟柳五等人的凶名在外,留下城内的百姓之前也是敢怒不敢言如今没想到居然还能看见他身死的那一天。心中更是对赵黄粱钦佩不已,转而大骂之前对此视而不见的留下城主。 在周围百姓的起哄声中,那几个漠北军士将手中火把丢向柳五。 霎时间,火光冲天。 ...... 第131章 扑朔又迷离 冲天的火光将整个洛阳城映照的宛如白昼,而柳五的惨叫声刺激着在场每个人的神经。 易燃的鱼脂裹带着火光瞬息间便将柳五吞噬,从远看去俨然变成了一个大火球。柳五吃痛想要挣扎可手脚尽皆不能动弹的他只能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哀嚎声。 在场围观的百姓有的眼中放着精光闪着兴奋之色,有的却是捂起嘴巴不敢出声。有些衣衫褴褛的孩童强忍着呜咽发出咯咯的声音,而周围那些漠北军士却是畅快的嘲笑着。不慌不忙的端起事先准备好的酒碗大口畅饮其来,而百姓中那头戴一枝花的沈西门最为惹眼。毕竟自古以来头上戴花都是女子做派,眼下却有这俊美男子倒行逆施不免让人多看几眼。 可那些仅剩的洛阳百姓知晓,这看似油头粉面人畜无害的少年公子其心肠却是歹毒异常。杀其人来更是不拖泥带水,当日洛阳破城沦陷。无数的百姓都成了漠北叛军发泄的对象,多少冤魂至今还不愿离去整日在洛阳城内回荡。当那些妙龄女子被漠北叛军粗鲁对待之时,沈西门都会将其喝退救下这女子。本以为能逃出生天的她却不知道其实自己早已坠入更可怖的深渊。 那些死状极为可怖的女尸,让处理尸体的漠北军士都不禁冷汗直流。从来没想到这看似极为俊美的男子,心中竟如此的狠辣异常。 而飘红此刻却是嗪着一双带着媚意的眸子上下打量着这个俊美公子,毕竟赵黄粱早已不复当年之勇眼下更是三天打鱼两天晒网。飘红心中那刚刚点燃的火花又即将熄灭,这才将注意力放到这个颇有几分“姿色”的沈西门身上。但飘红心里也清楚,毕竟赵黄粱乃是整个漠北叛军的头领若是真想要在其眼皮子底下暗度陈仓还是有些难度。 柳五凄厉的叫喊声渐渐归于平静,空气中的阵阵肉香取代了先前的恶臭之味。那些酒足饭饱的漠北百姓自然不在意这些味道,可那些已经饿了数日的洛阳留民却是双眼放光喉咙干涸,脑海里不受控制的想起一些人神共愤之事。要论以前这等想法根本不会出现在这些酒足饭饱的百姓心中,可眼下却是风水轮流转。 他们翘首以盼的大夏军士并没有来,等来的只是一天又一天衣不遮体食不果腹的日子。 那些漠北军士早就看出这些饥民眼中闪烁的绿光,脸上嘲笑之意更盛。这等身份的巨大转变让他们心中压抑已久的嫉妒彻底的爆发了出来。 随即那些看戏的军士三五成群的大笑离开,那些鸠占鹊巢的漠北百姓也是心满意足的转身来开。而沈西门也是冲着飘红遥遥一拜转身离去,后者心中也是一动还礼一个媚笑。 剩下不愿离去之人尽皆是那些衣不遮体的饥民,但最终还是人性战胜了腹中饥饿。没有一人愿意去做那些人神共愤吞食人肉的可怖事情。 水牢的王破六此刻也从昏迷中醒来,看着一旁还昏死不知的柳三柳四。他眼下唯一能做的就是希望袁青峰能平安无碍,而那柳五的惨叫声也是透过一扇小窗传将进来一直传到王破六的耳朵里。 “袁青峰,你可一定要活着不然你所记挂之人的性命可就难保了。” 而许涟带着菱儿一路策马飞奔,菱儿也渐渐习惯了骑马时带来的不适感觉。要说这匹万里烟云照也是奇怪,背上驮着两个女子竟也跑的十分稳健。与那日袁青峰所见时大为不同,难道这绝世名马也是一个纨绔不成。 许涟回头见寻不到袁青峰的踪影也就勒紧缰绳让马停下来,马刚一停许涟耳边便传来两声细微惊雷。 “许姑娘这御马之术可真是巾帼不让须眉,老夫全力之下也只能勉强跟上。”杨休假装气喘的说道。 许涟得意的一扬眉毛,一股潇洒的英气跃然眉梢。 袁青峰此刻也是略微有些狼狈的闪身过来,他虽然跨入窥灵可身法修为上还是没办法和身旁这位冷血破军相提并论。 “世子前方不远便是洛阳城,据我探查得知大夏的援军还未赶到定是路上出现了什么阻碍。看来洛阳城还一定在那些漠北蛮子的手里。” 不等袁青峰说话,马背上的许涟便开口说道。 “那明日一早入城便好,眼下深更半夜守城军士必然细细盘问。” 杨休不可置否的一笑,做到一颗枯树下斜靠着闭目养神。而袁青峰摸了摸鼻子也只能依言照办,许涟一个翻身便轻易下马。而菱儿却是左顾右盼的不敢下来,这真应了那句上山容易下山难。 “别在这像木头一般杵着了,还不快把菱儿抱下来。”许涟没好气的说道。 “抱下来?”袁青峰反问一句,难道男女授受不亲的道理她不明白。 许涟看着袁青峰的脸,打趣的说道。 “以你的修为难道还想做那男女亲近之事,别以为我不知道在菱儿上马的时候就是你隔空扶了一把。” 其后不能袁青峰说话,许涟对着马背上左右为难的菱儿说道。 “菱儿放心跳,你的救命恩人会接住你的。” 菱儿闻言不禁看向袁青峰,恰巧后者也是看向他。两人四目相对,问心无愧的袁青峰自然没有什么而菱儿却是俏脸微红。但还是依许涟之言照做了。 一个笨拙的翻身别急坠下马,菱儿闭着眼睛期待着投入一个温暖而用力的臂膀之中。可没想到却是被一股看不见的温柔之力给缓缓托了下来。 菱儿还有些不敢相信,许涟却是拉着她走到一旁窃窃私语起来。 袁青峰却是愈加看不懂眼前这个女子的心思了,没想到在脱下徐恒的伪装之后。许涟也是再慢慢的找回自己,那个丢失已久的自己。 看着半睡半醒的杨休和窃窃私语的许涟和菱儿,似乎留给袁青峰的只有一匹略通人性的名马。 他不禁拿出那枚破衣老道送给自己的玉质枣核,脑海中又浮现出那邋遢中又略带一丝仙风道骨的声音。 耳边仿佛又想起老道的声音。 何为道... ...... 第132章 入城杀人 清晨的朝阳播撒在千疮百孔的洛阳城内,袁青峰等人也换上漠北的衣裳准备混入洛阳城内。 洛阳城门口站着几个眼中放光的漠北叛军,他们前身就是杀人越货的山贼如今竟摇身一变成了洛阳守军。但其身上那些江湖习气依然没有改变,袁青峰在付出了一锭银两之后也就顺利进了洛阳城。 可洛阳城内的景象令他大吃一惊,没想到这竟与漠北留下城惊人的相似。只是空气中弥漫的血腥味似乎更浓一些,那些被漠北叛军折磨的不成样子的洛阳百姓大都奄奄一息的躲下街道的阴暗面。生怕自己的一个不小心惹了那些食人心肝的不悦。 许涟哪里见过这等景象,她深知洛阳乃是大夏重城。自小便听徐千秋常常提起城内更是存放了大量的辎重粮草,可为何如今洛阳城破大夏竟然坐视不理任由那些无辜的百姓被叛军鱼肉。见有几个洛阳百姓被叛军欺辱,许涟作势就要上前出手可却被杨休挡住。 与杨休相处几日,许涟也知晓其修为不一般可眼中却只有李牧这个北凉世子其他人的死活似乎与他毫无关系。若不是当日袁青峰以死相逼,杨休怎能出手救她一命。被徐千秋培养的颇有城府的许涟自知没办法让这位老不正经的高手为自己所用,但她知道如何借势,借李牧之手让杨休为自己所用。 杨休知晓这女子在世子心里的分量,也是不敢强留。缓缓开口道。 “眼下要紧是怎么救出王破六,姑娘若是想锄强扶弱大可等待大夏援军到来。” 许涟闻言冷哼一声,说道。 “说的倒轻巧,可眼下这些漠北豺狼盘踞洛阳多日也不见大夏有何动作。难道那位高高在上的大夏天子真要等这些百姓死绝后夺一座空城吗。” 杨休被说的哑口无言,可他们几人的动静早被几个漠北叛军尽收眼底。虽说他们身穿着漠北的衣袍但却难掩许涟那如冰山般的清冷气质,而一旁的菱儿更是生的一双明亮的眸子让那几个漠北叛军看的心热不已。 这几人早就厌倦了那些洛阳城内的庸脂俗粉,而像许涟这等姿色的也轮不到他们享用。不是被沈西门弄走就是被上供给其他头领。领头的一人之前也不大不小算是一个小势力的头领,可自从加入漠北军之后确实处处受限畏首畏尾早就憋了一肚气的他正巧看见许涟等人。 “走,哥几个虽大哥我去会会这小娘们。”身后的漠北军士高声称是。 袁青峰此时也是略微皱眉的看向朝自己走来的一众漠北叛军。从几人面露出的表情就知晓他们脑子里在想些什么事。 “几位若是从漠北逃难而来,那说到底也是我们的同乡可眼下两军交战,城内细作极多有不少别有用心之人假扮漠北人混入城内探听虚实。我等也是奉赵将军之命,得罪了。” 领头之人说的滴水不漏,身后早已摩拳擦掌的漠北军士一把便拽住了菱儿的手臂。咧着满嘴黄牙说道。 “小姑娘不要紧的,我是奉命行事。” 菱儿的尖叫声早已脱口而出,闭着眼拼命的甩着胳膊。 可突然那名军士只觉手腕一凉,紧接着便是钻心的疼痛。 “我的手,我的手....”那位面向极为猥琐的漠北军士凄厉的叫道。袁青峰眼中含着惊人的剑意,不见利剑出鞘只闻惨叫之声。 杨休也颇为赞许的说道。 “没想到世子历经大难之后竟还能有所突破,不简单。” “没想到你们果然是大夏的细作,兄弟们上拿这些人的头去赵将军那里换赏钱。” 菱儿见对面人多势众,一时也是颇为胆怯。紧紧拉住一旁许涟的手小声说道。 “许姐姐,都怪我不好。” 许涟却是面不改色的说道。 “有你这位李公子在怎能让我们身处险境,一会下手可别留情啊。菱儿的胳膊都被那厮掐紫了。” 这些漠北叛军之前也都是江湖上的狠人,此刻更是因血腥一幕而平添几分狠劲。纷纷抽出断头朴刀向袁青峰冲来,而初登窥灵的袁青峰根本不想拔剑与这几个宵小之辈一战,只见他脚下一错便闪身进了人群之中。闪转腾挪间竟有雷声相伴,一指刺出便是血光四溅。能分金断石的浮生幻灭指根本不惧这寻常刀剑,这些漠北军士此刻才反应过来惊叫道。 “他...他是修道者。” 此言一出,军心便散。就连本来气焰嚣张的领头大哥此刻也是冷汗直流。 修道者在他们这等寻常武夫面前就如天神一般不能力敌,他们平日里也只是凭一时之勇但眼下面对修道者便是原形毕露。 心生惧意,脚下便抹油想溜。可袁青峰哪里会给他们机会,噗噗噗几声其身便是几个血窟窿就连领头之人也是颓然倒地。 此刻早有人禀报给还在茶楼品茶的沈西门。 “沈大人,城内有修道者逞凶我们一连数十人都不是其对手。眼下也只能请您出手帮衬一把。” 沈西门闻言放下茶碗,轻摇折扇轻笑着说道。 “那些没头没脑的军士死了活该,倒是这位修道者我却是要见上一见竟然有胆量在洛阳城内撒野。” 在听到死了活该这几个字眼后,那位前来禀报的军士嘴角不自主的抽动了一番。 而看着满地的死尸,杨休打趣的说道。 “许姑娘现在满意了,但等到一会杀了小的来了老的可就有些难办了。” 许涟闻言眉毛一扬说道。 “来了老的怕什么,我们这不是也有一位江湖高寿。”许涟还特意把那个寿字说的特别清晰。 就是再笨的人也能听懂其中含义,菱儿也在一旁掩嘴偷笑。气的杨休脸上一阵红白之色。 那些洛阳百姓还从未见过有人敢在城内杀死如此多的漠北军士,也算是给他们出了一口恶气。但他们心中都知晓其后必然会有大军前来,凭这几个人的手段只怕是杯水车薪。 不多时,一众轻骑簇拥着一位头戴一枝花,面向俊美的男子前来。此人正是前来收拾残局的沈西门。 而沈西门一见许涟的面容,一身修为都险些控制不住。 “世间竟有如此气质冰冷的奇女子。” 那一众漠北军士本以为沈西门要厉声为他们出头,没想到却等来一句。 “姑娘初次见面,在下沈西门这厢有礼了。” ...... 第133章 将计就计 沈西门这极为有礼的躬身一拜,倒是让那些气势汹汹的漠北叛军摸不着头脑。为首一名校尉走到其身边悄声问道。 “沈大人这些宵小之辈可是杀了我等兄弟数十人,若是不把他们这股嚣张气焰打压下去。之后的江湖修道者者可就难以约束了。若是此事传到赵将军耳朵里恐怕你我都不好交代。” 这位校尉也是心思细腻之人,他与那些出身绿林的叛军不同先前便入了漠北军从一个小小的扛旗小卒一步步爬上了校尉之位,他知晓自己没有多大权力能指挥的动这位出身欢喜庙的青年才俊。心说倒是可借赵黄粱之名压他一头,毕竟现在起事的首领乃是赵黄粱量这油头粉面的混小子也不敢乱来。 可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这番滴水不漏的说辞换来的竟是沈西门的一个清脆的巴掌。挨了巴掌的校尉只觉自己眼冒金星,耳边是无尽的呼呼声。 “真是放肆,对待这等江湖好手怎能说打就打说杀就杀。不就是死了几个无关紧要的小卒子,若是这位兄台愿住赵将军一臂之力不知道一人可以顶多少人。”沈西门故作愤恨的说道。 那位吃了亏的校尉也只能捂着自己发肿的脸庞灰溜溜的离开,而那一众轻骑也是在沈西门的示意下随校尉离去。 沈西门再拜,说道。 “怪在下治军不严惊扰了几位的雅兴,还请几位同我去凤来茶楼一座让我好斟茶致歉。·” 杨休与袁青峰对看一眼,正巧不知王破六等人的状况眼下竟不知从哪冒出来个沈大人。若是真想诏安倒也可将计就计,趁机打听出来王破六的下落。 袁青峰一念至此,开口道。 “既然沈大人有此雅兴,我等便恭敬不如从命。” 沈西门闻言大喜,欠身道。 “还请几位随我来,请。”那个请字特意是对着许涟说道。 可许涟却是冷哼一声,丝毫不给沈西门机会。以她极深的城府自然知晓沈西门打的是什么主意,倒是一旁的菱儿眼中微光尽显不知其在想些什么。 几人大模大样的行走在洛阳的街道上,路遇的漠北军士也尽皆抱拳行礼。 袁青峰看在眼里,心道。 “看来这沈大人在这些漠北叛军里颇有威望,倒是可以利用一番。” 而许涟凑过来悄声说道。 “我看这姓沈的没安好心,想想看洛阳百姓的下场此人想必也是一个心狠手辣之辈。” 袁青峰闻言点头称是,看向和菱儿聊的颇为投缘的沈西门。而沈西门也察觉到袁青峰在背后注视自己,转头过来递给其一个善意的微笑。 过犹不及,袁青峰的脑海里浮现出这四个字。沈西门这一切行为在袁青峰等人眼里却是有些过了,唯独只有涉世未深的菱儿还蒙在鼓里。 凤来茶楼,洛阳城最大的茶坊。 以往都是迁客骚人文人雅士的聚集之地,可眼下却是被一群不懂文采的叛军霸占。不过只有一层为这些绿林莽汉霸占其上还依旧保留了之前的一切装潢。 沈西门刚一进门,就有一位小二模样的人快步走上前来。 “沈大人今日还是照旧。” 小二呦呵一声好嘞,便引着众人往三楼走去。 期间那些光着膀子的军士见到沈西门,都是一脸恭敬的抱拳说道。 沈大人! 沈大人! 只是一双双吃人的眼睛却在菱儿和许涟的身上上下游有,恨不得将其生吞活剥。他们一个个心里都清楚这两个女子定是沈西门劫掠而来的鼎炉,他们这些普通军士也能用眼看看过干瘾。 鼻子里是难闻的酒臭味,那些如刀剑班锐利的眼神盯的许涟和菱儿浑身不自在。 沈西门敏锐的捕捉到了两位美人的不悦,蕴含冰冷杀意的眸子扫过在场的众军士。后者只觉自己脊梁骨一冷,猛然想起那些女尸的惨状和关于沈西门的传闻。顿时收起那灼热的目光。 而刚刚一闪而过的杀意,让袁青峰和杨休心中陡然一动。没想到这个看似草包的沈大人似乎有着不弱的修为,看来自己这招将计就计有些托大了。 几人穿过了宽敞的楼梯,一跃而上便到了第三层。与污浊不堪的一层相比这茶楼的三层却是别有洞天,沈西门再小二耳边耳语几句。后者连忙点头称是,临走时顺带看了一眼还在四处打量的菱儿。 “几位想必是从漠北远道而来,前来投奔赵将军的江湖好手。”沈西门开门见山的说道。 “沈大人言重了,我等何德何能追随赵将军。只是恰巧我的一位兄弟走散了,所以来这洛阳城内找寻一番却是没有即可便出城而去。” 沈西门闻言眉毛一动,问道。 “不知你这位小兄弟是何相貌,这洛阳城内人数众多确是有些不好找啊。” 袁青峰刚想出言,小二便端着几个茶碗和几样精致的小点心恭敬前来。 “几位,我们相请不如偶遇。之前在下多有得罪还望几位海涵。” 袁青峰仔细端详了茶碗内的景象,其中只有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在清水的滋养下也慢慢舒展了腰身一股异香便扑鼻而来。 菱儿看的有趣,不能许涟阻拦拿起茶碗便满饮一口。顿时醉人的花香充斥着菱儿的四肢百骸。 “许姐姐,这茶好香。你也喝喝看啊。” 袁青峰等人却始终没有动面前的茶碗,而沈西门见状也不强逼。自己这茶内本就没有文章,如此低劣手段岂不是要坠了欢喜庙的名号。 显然这两男两女是以那位年轻后生马首是瞻,可观其身形竟看不出其修为几何来历一定不一般。 可沈西门暗道。 “在狠的角都有谢幕的那一天,这两个上好的鼎炉我是势在必得。”一想到可以坐享齐人之福,沈西门心中便是一阵翻腾。 “那个小的看起来到时没有什么城府,可那个凌若冰霜的可就得好好下一番功了。” 沈西门一摇折扇,出言说道。 “咱们这算不打不相识,在下沈西门还没请教公子的名讳。” 袁青峰略微思索一番,出言道。 “山河!” 沈西门默念着这两个字,脑海中却浮现不出来一个可以与其对上的青年才俊。 “不对!” 一道念头在其脑海中一闪而过。 ...... 第134章 步步为营 沈西门陡然想起眼前这位面色冷峻略带书生气的后生,竟有赵黄粱口中提及的那位北凉世子有几分相像。当然他可从未见过北凉世子的真容,那等蛮夷之地他自然是不愿前往。若不是这次师门有命他才不会参与到漠北与大夏的争斗中来。 不过沈西门转念一想,世人皆说北凉王李墨天有杀神之名。想必他的子嗣也不会像这等书生气十足,可刚刚那满地的叛军尸体却仿佛时时刻刻在提醒着他不要小看眼前这个年轻后生。 “若真是那位世子殿下,我沈西门倒是交了大运碰上这等美事。听说那好不容易抓回来的徐世子被人救走,赵黄粱嘴上不说心里却是十分失意。” “若眼前这位真是如假包换的北凉世子,那我的修道之路岂不是所向披靡。” 众所周知,三大异姓王手里都有他人艳羡的修道资源。无论是入朝为官还是踏江湖修道有北凉这个靠山在,那天下之大岂不是任我沈西门闯荡。 沈西门一念到此,一边故作热情的劝饮着茶水。一边暗地里盘算着要仔细查查这几个人的底细,尤其是那位话语不多颇为谨慎的年轻后生。 而就在此时,一位漠北军士慌慌张张的上楼禀报。 “沈大人,我有要事禀报......” 那个军士刚想继续说,就被看到沈西门双眸里的阴狠之色。后者登时如醍醐灌顶一般将后面的说辞给生生咽回肺腑里去。 杨休见状,开口抱拳道。 “既然沈大人有军务在身,我等就不打扰了若是寻不见人来我们自回离开洛阳城。” 说罢,递给袁青峰一个眼色。许涟见状也是心知肚明一把拉起还在贪吃点心小样的菱儿,作势要走。 沈西门深知这几位不是江湖武夫,自己自然不敢强留。可只要这四人一日不离开洛阳城自己便有的是机会,一念至此从怀中掏出令牌一枚。 “几位见谅,赵将军不喜住城内。他与一干谋臣武将率大军都驻扎在距离洛阳几十里的郊外军帐内。临行前特意嘱咐我打点料理洛阳城的一切俗务琐事。” “人常说君子之交淡如水,可我和山河兄却是一见如故。这令牌你先拿上在洛阳城内行事也方便些。” 袁青峰接过令牌抱拳还礼。 几人作势要走,在一旁恭候多时的小二也急忙上前说道。 “几位既是沈大人的相知也是我漠北的贵人,沈大人早有言在先知会在下为几位寻好了打尖歇脚的地方。” 许涟闻言却是冷哼一声。 “沈大人可真是心细如发,此等琐碎之事都能安排妥当莫不是怕等趁洛阳城内兵荒马乱之际溜走不成。” 被一语道破天机的沈西门面色阴晴不定,强压下内心涌动的杀意。故作镇定的开口说道。 “姑娘这话中深意沈某却不甚明白。” 许涟闻言转头便走,一旁小二急忙跟上为其开路, 等几人走后,沈西门一把掀翻眼前的茶桌其上那些名贵的杯器也摔得粉碎。 “没想到这小娘子竟有几分斤两,哪日若是落到我的手里定会叫他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一旁的漠北军士见状也是寒蝉若惊生怕沈西门将这股无名火发泄到自己身上。 深吸了一口气后,沈西门陡然换了一股嘴脸说道。 “你慌慌张张的前来,难道是赵将军那里出了什么纰漏。” 军士如获大赦的赶忙回答道。 “禀大人,刚从大帐内传回的消息说是那一众剑指洛口城的军士音信全无。想必已是有人捷足先登仗着城高府深灭了我等军士。” 沈西门闻言点点头,继续说道。 “还有呢?” “还有就是由赵恒为先锋的先锋军与霍天的大夏援军激战正酣,本来赵恒将军想趁其立足未稳打他们一个措手不及。没想到却错估了这支大夏援军的实力,竟从其手中讨不到一丝便宜。” 沈西门闻言朗声而笑。 “箫风骨啊箫风骨,这就是你自诩有徐千秋之能所带来的下场。可笑真是可笑。” “大人,那我等下一步该如何行动。” “按兵不动,隔岸观火。洛阳城动荡不堪,虽说城破之际我们下手极狠但可不能小瞧了这些洛阳百姓。” “是,沈大人。” “还有就是替我查查刚刚那几个人的底细,虽说他们身穿一声漠北打扮但十有八九不是漠北人。还有就是最近流入城内的那些漠北军民都要给我好好的查搜一番。” “是,沈大人。我这就去安排。” “若是能先一步找到那人想寻找之人,把其握在手中。我这胜算便又多了几分。” 袁青峰几人出了凤来茶楼,在小二的引领之下来到了一座不大不小的城内客栈。 小二上前在客栈掌柜耳边耳语几句,客栈掌柜闻言登时便换了一副嘴脸。硬生生的挤出令人厌恶的媚笑点头哈腰为袁青峰引路。 而一切准备妥当之后,袁青峰呢个缓缓说道。 “杨叔,这沈西门颇有些笑里藏刀的味道。” 杨休闻言打趣道。 “江湖小辈有些鬼心思也实属正常,世子身边有两位如花似玉的佳人想来不免让些有心之人动动心思。” “杨叔,这话要是被许涟听到想必你又免不了一顿讥讽。” 杨休闻言顿时语塞,论口舌之利自己的确不是这位许姑娘的对手。 “这沈西门看似一介文人,但竟能在这叛军把持的洛阳城内有如此威望想来定有其特殊之处。我仔细观察过了其手上并没有岁月留下的老茧其身上也没有绿林武夫那种不拘小节的江湖做派。” “不用猜了,他多半是欢喜庙的人。” “欢喜庙?” 杨休点头说道。 “我观他丹田气海被一股极为阴柔的气息所占据,想必那就是传闻中的元阴。他修为不到阴阳平衡的境界所以才会有些女子做派。” 袁青峰略有所思道。 “那如此说来,他刻意讨好菱儿倒是有理可寻了。” 袁青峰还想出言,杨休却用眼神示意其门外有人。 “两位客官,掌柜的都吩咐了。你等几位是沈大人的贵客,定然不能慢待。” “只是这洛阳城内兵乱刚平,那些寻常的教坊赌坊还未喘息过来。不过入夜后倒是有难得一见的点天灯,不知两位可有兴趣。” “点天灯!” ...... 第135章 上架感言 作为新人写的第一本书今天终于上架,这几个月来离不开支持我的每一位读者。 不论是批评还是赞扬我都会虚心接受,正是有你们的努力才让《剑惊风》这本书变的更好。 今后还希望各位能一如既往的支持《剑惊风》,不论是推荐收藏还是月票我都会铭记于心。 当然我也会努力码字定不辜负各位的期望。 堪夜在此拜谢了! 第136章 情易结情难解 袁青峰嘴里默念着点天灯,脑中却是一头雾水。 这倒也不怪他,毕竟点天灯这等残酷的刑罚在前朝灭亡新朝当立之时便已被废除。袁青峰自然不知道这等残酷手段。 眼尖小二见状急忙解释道。 “想必客官是从外面来,不知道这洛阳城的门道。”说到这里小二却欲言又止起来。 不是第一天闯荡江湖的袁青峰自然知晓小二的意图,从怀里掏出一锭银子放在桌上。小二那眯缝的小眼顿时有种见钱眼开的感觉,可借他两胆他也不敢伸手去拿桌上的钱银。这不禁让他有些犯难,万一这位是个杀人不见血的主岂不是自己财没得到反而丢了性命。 似乎看出了小二心中的顾虑,袁青峰抿了口茶水缓缓说道。 “只要你知无不言言无不尽,这银子便有的是。” 小二闻言顿时叫嚷一声。 “得嘞,这位爷有你这句话,在下一定将自己知道的全盘托出不会藏私。” 心中却暗道。 “哼,这两位果然如沈大人所料目的不纯。不过既然沈大人都事先嘱咐不能藏私,那我便再无顾忌。等把这钱拿到手定要去那万花楼内潇洒一番。” 小二想的怔怔出神,倒是忘了继续出言。 袁青峰见状面露不悦的敲了敲茶桌,这才把一脑门子迤逦之事的小二给拉回了现实。 “我且问你,这洛阳城究竟有何门道?” “客官你有所不知,现在的洛阳城可不必以往。那日城破之时不论男女老幼是杀了一批又一批,若不是我家掌柜有个漠北的远方亲戚兴许连我这项上人头都保不住了。我家掌柜一连在客栈内躲了三日方才敢开门望风,那满地的死尸惊的他登时便尿了裤子,双腿一软便倒在门口。” 袁青峰听的拳头紧握,他虽被心魔影响了心智但还不至于沦落成一个十恶不赦的大魔头。可这些漠北叛军的所作所为甚至比江湖上那些臭名昭着的魔头还不如。 小二假装叹了口,继续说道。 “兴许这边是成王败寇的道理,这不前几日不知又从哪里抓来几个衣衫褴褛的莽汉,个个都被折磨的不成样子。” 袁青峰闻言心中一动。 “那为首一人是何模样?” 小二回忆道。 “为首一人模样倒是周正,只不过被抓住时面皮都扯烂了大半。可面皮之内竟还有一张脸,我听周围人说这便是江湖上的易容之术。然后沈大人便将几人押解起来等候发落。” 袁青峰闻言暗道。 “看来王破六几人果然被这些漠北叛军给抓了去。” 小二也在留意两人的表情,但还没来得及看出什么。袁青峰便开口问道。 “那这点天灯又是何意?” 小二闻言缓缓说道。 “洛阳城内死了这么多人,夜晚据传言又是如百鬼夜行般恐怖。所以才有人想出这么个点天灯的法子。将活人当成贡品绑在事先准备好的桃木柱上用易燃的鱼脂涂遍全身之后再用烈火焚之,以此达到驱邪避鬼的目的。” 杨休闻言说道。 “这杀鸡儆猴的手段居然也能说的如此高明,这沈大人倒也有几分瞒天过海的本事。” 袁青峰将桌上那锭银子轻轻一弹便嗖的一声射向小二的怀里,其上所带的力道将那个小二给退出门外。 小二踉跄着身形倒退着,好不容易在将要掉下楼梯时用手死死扣住墙壁这才免去了更多的皮肉之苦。而自己胸前被那锭银子撞的生疼,但也只能暗地里臭骂几句明面上还是得道一声。 “大爷您好生休息,有事吩咐。” 小二走后,杨休说道。 “那小二不过是个见钱眼开的主,怎么能够值得世子出手教训。” 袁青峰愤愤道。 “城破家亡,他竟将此当做饭后谈资。不思悔改畜生不如。” 杨休不由眉头一动,心道。 “世子似乎从死里逃生后便像换了一个人,杀伐果断不说身上更是有股难以名状的气质。看来这其中古怪只能见到王爷再做定论了。” 突然房门被推开了一个小缝,从外怯生生的伸进来一个娇笑的头颅。头颅上有水灵的眸子和占有点心碎屑的嘴角,不用想此人一定是菱儿。 “袁公子,菱儿能进来吗?” 袁青峰本来还充满怒气的肺腑,一见到这个涉世未深天真活波的菱儿后便烟消云散。 不等袁青峰说话,杨休便赶紧招手示意其进来。杨休一生都是孑然一身,倒是有心将这菱儿当成自己的子女。况且菱儿也不像那个口舌凌厉的冰山一样让人每每颜面扫地。 “袁公子,我听客栈内的人说。晚上有点天灯这驱魔辟邪的事,你能陪我去看看吗?” 袁青峰闻言一时语塞,陪菱儿去看那许涟怎么办。 菱儿见袁青峰没有痛快答应,心中已经猜到了七八分脸上更是失望不已。 “原来他心里还是始终牵挂着许姐姐,我对他来说不过是心血来潮的行侠仗义罢了。” 女人就算再笨却也能敏锐的感觉出来这虚无缥缈的情爱之事,不等袁青峰说话。菱儿便展颜一笑说道。 “袁公子若是有事不打紧的,我可以让许姐姐和杨叔陪我去看。”说罢努力挤出一个笑颜转身便出了门。 袁青峰倒是哑口无言的呆立风中。 杨休见状长叹一口。 “看来之前菱儿和沈西门故作投缘,只是为了要演给世子看。这世间一个情字难倒多少英雄,情易结情却也难解。” 菱儿转身走出房门,没有回房而是坐在客栈内自饮自酌。客栈掌柜自然知晓这位看似年岁不大的姑娘也是沈大人的贵客当然不敢怠慢,可不会喝酒的菱儿却被烈酒入喉带来的火辣之感呛的咳嗽不已。 客栈掌柜在一旁看的又害怕是又好笑,虽说菱儿年岁不大但其身却是一朵含苞待放的牡丹花。花未开却依然飘香百里,不多时便有几双贼兮兮的眼睛盯上了她的身子。 见这姑娘只是一个独酌竟无人管问,一个纨绔打扮的登徒子便拿着酒杯上前问道。 “姑娘芳名几许和在下交个朋友如何?” 满脑子都是袁青峰的菱儿哪里会在意面前这个油嘴滑舌的冒昧后生,顿时拿酒泼洒到其脸上。 这下可惹恼这欺弱怕硬的登徒子,后者一摔酒杯伸手便要打去。 菱儿说到底只是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见状竟也是反抗不得。 眼见其脸上就要新添掌印之时,突然传来一声。 “难道你不想活了!” ...... 第137章 笑面阎罗 那个借着酒劲撒泼的登徒子,闻言回头看去。只是他实在是醉的厉害刚刚又被菱儿那酒一泼给眯了眼睛,此刻根本分辨不出其身形只能张嘴叫嚷道。 “哪里来的不长眼东西敢对老子指手画脚,信不信当夜便叫你满门尽灭。” 一旁的掌柜见来人早已是吓的寒蝉若惊,此刻听闻这醉酒纨绔口出狂言也是暗暗摇头。心说。 “这被女色乱了心智的痴儿,一心求死我也只能随他去了。” 那纨绔作势还想向菱儿秀气的脸上摸去,可却被一折扇阻拦。那折扇虽说不是什么万年寒铁所造,可入手若是刺骨的冰凉。要说这洛阳城内手拿折扇的公子数不胜数,可配上刚刚那句蕴含杀意的话语和这把冰寒刺骨的折扇。显然这一切都不言而喻,被这一惊一吓后这纨绔登时便如醍醐灌顶般清醒过来。 那作势要打的手也软了下来,嘴里颤巍巍说道。 “沈....沈大人。” 沈西门倒是回给其一张笑脸,对着掌柜说道。 “既然张公子今日有雅兴,那我便陪他一陪。” “沈大人言重了,在下今日也是酒后失态。方才叨扰了这位姑娘的雅兴,既然沈大人在此那我便不多留了。”说罢,急忙给身后几个狐朋狗友一个眼色,后者也早就安耐不住几欲先走的双腿,见状也大都是赔笑着快步离去。 可还没走到客栈门口,只见沈西门手中折扇猛然向后甩去。客栈掌柜见状急忙捂住双眼生怕见到什么血淋淋的惨状发生,可终究是捂了眼睛漏了耳朵。 啊!! 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从那位张公子的口中爆发出来,只见其两腿间的要命部位出鲜血不止。而其也是拼命捂着裤裆倒在地上痛苦不已,而一旁的几位张公子的狐朋狗友也早已被吓的屎尿齐流,一股腥臊难闻之气顿时散发出来。 而那要命的折扇却是如长眼一般回到沈西门的手中,后者接过折扇以后却像个没事人似的坐下细细品茶。对那些磕头如捣蒜的张公子朋友却是视而不见。 那几位磕头的主是越磕越心惊,额头上的血迹也是越渗越多。沈西门越是不说话越是泰然自若,他们的心就更凉上几分。 他们不敢去看疼的满地打滚要死要活的张公子,他们眼下也只能冷汗直流的等待着面前这位笑面阎罗的决断。 菱儿也是从醉意中清醒过来,在看见面前这个人畜无害的沈公子出手如此狠辣之后。心中顿时联想起那个把自己劫掠而来的黑袍柳一,看着那个只是言语行为间有些轻浮的张公子竟然落得如此下场。生性善良的他不由也是心头一软,出言道。 “沈大人,他们也是借着酒劲撒泼罢了况且你也给了他应该有的教训,还请放他们一条生路。” 沈西门闻言淡笑道。 “既然菱儿姑娘有意如此,那在下便依言照办。” 那几个磕头磕到头晕目眩的纨绔子弟顿时如获大赦般的不停谢恩,见沈西门不耐烦的挥挥手。他们也知道其中含义,几人合力搀扶其早已疼晕过去的张公子一溜烟的便消失的无影无踪。 打发走了这几个恼人的纨绔,客栈内也顿时清净起来。客栈掌柜也是打起十二分的精神准备随时听候调遣。而在那几人走后,菱儿却是长叹了一口气。 沈西门见状就势问道。 “菱儿姑娘生的天真可爱,为何要叹气做愁容。” 菱儿本来不想开口解释,可一想到眼下自己只有一个人孤苦伶仃的在这喝闷酒却无人能陪,心中便又是一番酸楚。 一念到此,她便呢喃的开口说道。 “我到哪都是一个人,孤独的一个人。连对我最亲的许姐姐都不愿陪我去看天灯。” 沈西门柔声安慰道。 “原来是这样,既然他们都不愿意陪你去。那今夜我便陪你如何?” 菱儿瞪大了一双水汪眸子惊喜的说道。 “你.....可是....”回过神来的菱儿还是在犹豫,她心里还是会不自觉的害怕这样会令袁青峰不高兴。 可不等她出言,沈西门便一口说定,之后更是甩给客栈掌柜一锭黄金。 “好生照顾这位菱儿姑娘,我不希望下次来的时候在看见那种场面。” 客栈掌柜闻言顿时不停的恭敬说道。 “小人谨记,小人谨记。” 一旁的菱儿倒是望着沈西门的背影怔怔出神。从小到大他还从未被人如此重视过,那一锭黄金看起来就分量十足。她被好赌的爹娘卖到教坊得来的钱银还不及这十分之一,又联想到之前为自己出头教训那个醉酒纨绔。沈西门的身影也自觉不自觉的在其心中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袁青峰却是沉默的看着客栈内刚刚发生的一切,从菱儿跑出去他便知道不好。当见到那个醉酒的纨绔想要调戏他时,他便想出手教训。可心中却横生无数顾忌,若这一幕是那位沈大人精心安排想要刺探我虚实的陷阱。亦或者那个沈西门想要趁机赚出我北凉世子的真实身份。就在这一念之差间,便叫这位笑面阎罗占了先机。 许涟此刻也是从房内走去,站在袁青峰身旁。她眉心处的黑色山峰早已淡如无色,可袁青峰知晓最后一点印记却是难以去除。就连破衣老道给的玉质枣核都无法将其化解,可这已经不会让许涟随时陷入昏迷。可这对于袁青峰来说终究是如鲠在喉,十分不快。 “你最近似乎变了很多。”许涟淡淡的说道。 “兴许是在面对过无法抗拒的天威后世人该有的反应。”袁青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若有所思的说道。 “菱儿那姑娘的心思想必你是了解的,她这几日的想法可全都写在脸上。” “菱儿身世清苦,既然我救了她便不能放她不管。” 许涟闻言突然打趣道。 “难道你也想尝尝两女共侍一夫的玄妙滋味。” 袁青峰闻言顿时大窘,急忙辩解道。 “没有...没有...” 许涟听罢却是莞尔一笑的说道。 “没有最好,也许今晚就能知晓王破六的囚禁之处。” “当真!” 许涟闻言柳眉倒竖的怒道。 “不信算了!”说罢转身便走。 只留下袁青峰一人呆立的站在原处。 心中默念道。 “女人心海底针。” ...... 第138章 相互试探 袁青峰看着许涟离开的背影,顿时觉得颇为头大。他似乎开始有些明白大夏天子是为何要整日醉心于帝王权衡之术,看来正是应了那句物极必反的老话。可世人若真的能做到权衡天下利弊,不问心中缘由。那可真是叫李太白等清心寡欲的大能羞红脸颊。 夜晚降临的很快,入夜后的洛阳城更添几分诡秘之色。白天烈日当空一些污秽之物还不敢出来造次,可一旦夜晚降临没了举头三尺有神明的威慑。一些城破时被冤杀的百姓心有不甘所凝结成的冤魂便如百鬼夜行一般在城内游荡,专门挑选一些阳气颇为虚弱的白面男子,趁其不备便吸食其纯阳。 可城破之时洛阳城内的百姓已被叛军屠杀的七七八八,那些后来城内的出现的纨绔也大都是从漠北逃难过来的。心说与其饿死还不如来洛阳做个饱死鬼来的痛快,可城内每过一夜便有一个书生模样的气绝身亡。全身上下找不到一丝伤痕,就连心脉也都是完好无损。这等诡异之事在洛阳城内愈演愈烈,当然那些沦为乞丐的洛阳百姓自然乐得见到此事。 可那些本想前来作威作福的书生纨绔却是吓破了胆,几人聚在一起一商量本想结伴出城而走。可谁曾想沈西门却是严令这些书生纨绔见风出逃,明面上是为了稳定民心可明眼人谁看不出来其是想用这些书生世子的命来替他沈大人挡刀。 这第二晚的点天灯却没有第一晚那样人潮涌动,不论是漠北军民还是洛阳百姓似乎对着颇为残忍的刑罚都失了兴趣。可依旧还有一众人焦急着等待着天灯的点燃,其中就有以张公子为首的那一群不学无术的纨绔子弟。他们不求上进整日流连于那些教坊之中,身体早就羸弱不堪。欺负欺负弱女子倒还能成,若是真动起手来兴许连那些饥民都不是对手。 “张兄,你身体都成这样了怎么还来凑这热闹。”张负雪身旁一个纨绔悄声说道。 “废话,若是我不来估计连今夜都熬不过去。” “可你这.....”刚说道这里那个纨绔便欲言又止,生怕一个不注意便不小心说出那个被张煦若定为禁忌的事。 可张负雪从其眼神里就看出那股若有若无的讥讽之意,顿时气上心头。那紧接着便是哎呦一声,似乎某个不可名状的部位又开始疼痛起来。 “没想到那个小贱婢身后竟有那位死妖人撑腰,今日算我眼拙栽到你的手里。既然他叫我今生今世做不成男人,那你这后半辈子也别想安稳的做个女人。” 张负雪心中恶毒的臆想着,似乎只有脑中充斥着这等想法才能些许冲淡身体上的疼痛。 而袁青峰等人也随菱儿一起去看这夜晚才有的点天灯。 客栈掌柜在收了那锭金子之后,脸上本来假意的奉承之色转而变成发自内心的献媚笑容。 “几位爷这夜晚出门可得留神当心呐,这洛阳城里到了夜里可不太平的紧。” 菱儿闻言怯声问道。 “哪里不太平啊。” 客栈掌柜故作神秘的说道。 “这我便不能多说,我也怕惹来灾祸。” 杨休在一旁笑说道。 “你这厮倒还玩其故弄玄虚的把戏,菱丫头别怕。不论是人是鬼杨休都一柄给你收拾了。” 菱儿闻言心中大定,用力的恩了一声。那客栈掌柜见杨休眉宇间杀气凛然倒也不敢再继续多说什么,便只能躬身迎送。 而客栈外早已恭候多时的马车上,沈西门撩开布帘开口说道。 “想必几位定要去看那点天灯,可洛阳城内倒也夜晚却是可怖异常。其中缘由想必山河兄也能猜个大概,况且怎能让两位姑娘徒步走去。这岂不是让他人说我沈西门不懂礼数。” 菱儿因为先前的事心中还是有些犹豫,倒是袁青峰一反常态的说道。 “既然沈大人有心如此,那我等也就图个方便。”说罢,一马当先的进了马车。 许涟拉着还有些犹豫的菱儿紧随其后,倒是杨休在外停留了片刻。 用手拍了拍马车上桃花木制成的车厢,故作羡慕的说道。 “沈大人真是好大的手笔,这等奇木都能搞得到手。” 沈西门却是淡笑道。 “前辈说笑了,这只不过是给寻常的桃花木里加放了些驱邪避鬼的朱砂罢了。” 杨休低头看了看手掌,对其若有所思的一笑便也上了马车。 沈西门目光冷峻,心道。 “原来这几人当中最难对付的竟是这老家伙。” 车厢内传来杨休的叫喊声。 “沈大人快些上车走吧,不然一会可就赶不上点天灯了。” 沈西门急忙换了一副嘴脸,点头应和的上了马车。 车夫的一声“驾!” 马车便缓缓走动起来,菱儿从小到大还是头一次坐马车。她刚想撩开帘子透过小窗去看外面的街道却被沈西门委婉制止。 “菱儿姑娘,这布帘可不敢随意揭开。” 菱儿一想起客栈掌柜的话,也顿时把手缩了回来紧紧挽着许涟的臂膀。 本来颇为健谈的沈西门,在马车上却是极少言语。并不是他突然转了性,只是离自己最想得到的鼎炉如此之近。丹田气海内的那一股阴柔之气险些失控,所以他也只能把多半心神用来苦苦压制这股即将爆体而出的阴柔气息。 杨休到还是一如既往的闭目养神,兴许正应了许涟那句话年纪大了瞌睡多。杨休当时听见这话差点要吐血三斗,幸好被一身修为压了下来。 可袁青峰知道,杨休这么做是为了麻痹沈西门。这位沈大人三番五次的借机试探想要探听他们的虚实,可袁青峰又何尝不想从其嘴里知晓王破六的下落。 两人都有心盘算,但却在这不大的马车里达到了难得一见的平衡。 袁青峰也敏锐的感觉到了沈西门那平淡表情下暗流汹涌的丹田,借此便佐证了杨休先前之语。 几人倒像是在马车内比拼其耐力来,杨休依然故我的闭目养生。袁青峰也是在沈西门的身上若说若无的看着,倒是许涟和菱儿最为轻松两人叽叽喳喳的在说一些只有女子才感兴趣的事物。沈西门此刻恨不得猛抽自己几个巴掌,他还是高估了自己的心性,竟然会作茧自缚的把自己困在这马车之内,别看那老东西此刻不睁眼兴许早已看穿他的修为。 “沈大人,到了!” 马车夫的声音让沈西门如获大赦。 ...... 第139章 别来无恙 沈西门头一个出了这个让自己险些失态的马车,深吸了一口不算好闻的空气。但终究比窝在马车里受煎熬来的痛快,一个师爷打扮的文人老者快步上前低声道。 “沈大人,那些肉人似乎有些差错今夜恐怕这点灯是点不起来了。” 沈西门闻言一脸阴沉的说道。 “到底发生了何事,那些肉人不都被囚禁在水牢内怎会出了差错。”他本来就一肚子火没处发泄,眼下一听这等消息更是差点要当场杀人。 师爷也是一脸苦相的说道。 “那些看守肉人的漠北兵不知怎么得竟全都暴毙而亡那死相正如之前那几位被吸干阳气的书生一般,而这一连去了几拨人都是如此下场。” 沈西门闻言皱眉思索,看来那水牢眼下却是万万靠近不得可这天灯却是不能不点。 飘红今夜倒是身穿一身极尽魅惑的火红衣袍,他见沈西门从马车上下来便上前搭讪道。 “沈大人,你这气色看起来却是不好的紧呐。” 沈西门心中本来就烦闷但却也不敢发泄给面前这位刚刚得势的姑奶奶,也只能略微应付道。 “兴许是在下应付不来这城内的千般俗务,到时若是沈某撂挑子不干,赵将军那里可要拜托夫人多多美言。” 飘红掩嘴娇笑,她本就出身风尘这一笑更是如千娇百媚般艳丽不止。可还没等她继续卖弄风情,从马车上出来的两位女子却是把她这位自认有花魁样貌的教坊女给比了下去。 一位是如初落凡尘般清冷的雪莲,一位却是如含苞待放的雏菊般让人一见就想要一闻她的芳泽。 有人当即便认出了许涟和菱儿正是先前当众屠杀漠北军士的那位狠人的同伴,尤其是两人的样貌在现在的洛阳城内也难找出几个。 “听说了没,这两个女子的同伴一连斩了数十个漠北军士当时还惊动校尉和沈大人。” “这谁人不知,听说就连沈大人都不敢在其面前造次把那个狠人当成是座上宾好生招待。” 周围的人的唏嗦之声或多或少的传到了飘红的耳朵里,本来就心生妒忌她此刻更是面如寒霜。 “沈大人可真是好手段,攀上赵将军这高枝还嫌不够竟暗地里与这等江湖高手互通来往。” 沈西门根本没有理会飘红的说辞,蕴含杀意的双眼在寻找着肉人的替代品。 好巧不巧的与一肚子气没处发的张负雪对上了眼,沈西门把心一横。心道。 “既然你今日你冒犯于我,那眼下便那你做天灯肉人。” 说罢,对着一旁的师爷耳语几句。后者会意点头用一种十分不善的眼光上下打量着张负雪。 沈西门这才转身对着袁青峰等人说道。 “手下人办事难免有些轻浮造作,出了些差池。但好在一切无碍。” 菱儿闻言兴奋的说道。 “许姐姐你说天灯好看吗,真的可以驱鬼辟邪吗?” 许涟自幼博览群书自然知晓点天灯这等古老刑罚,但是被天真的菱儿这样一问饶是能言善辩的她也是一时语塞。 袁青峰从身后拿出一条黑色布条柔声说道。 “菱儿,听说这天灯虽美可却极为伤人。寻常之人都不可直视而观,不然却是有盲眼之危。” 菱儿听闻后大惊失色,用小手掩住张大的小嘴。 袁青峰从杨休的口中知晓了点天灯这种骇人刑罚的由来,自然也不想让这惨绝人寰的一幕让心智尚未成熟的菱儿看见。 许涟也知道袁青峰的话中深意,默默从其手中接过黑色布条缠绕在菱儿的眉眼处。并且柔声安慰道。 “菱儿别怕,一会你就拉着许姐姐的手。” 菱儿故作镇定的点了点头,但面对未知的东西还是有一种说不出的恐惧与兴奋。 师爷安排的那些人很快便将张负雪洗剥干净涂满鱼脂给绑到了桃木柱子上,张负雪惊恐的双眼在到处乱砍。嘴里支支吾吾却是始终说不出话,嘴角还残留的黑色痕迹想必是不久前被人强行喂了汤药。这才便的口不能言,四肢不动。 围观的那些人眼见肉人到位,都病态的欢呼起来。数不尽的唾骂声呼喊声起此彼伏,而早已安耐不住的漠北军士将早已准备好的火把就势一丢。如当日的柳五一样,张负雪顷刻间也变成了一个大火球。只是在呜咽了几声之后便在没了动静。讽刺的是,昨日他还和自己的几位狐朋狗友一起在天灯面前疯狂的叫嚷唾骂着。似是要将近来不顺的一切通通赶走,可他到死都不会想到有朝一日自己竟会是这天灯的灯芯。也任由他人那般疯狂唾骂着。 也许这便是修道者苦苦追寻的天道。 许涟虽说听过这等刑罚但眼见为真之后还是情不自禁的闭上双眼,选择不再去看。 菱儿透过黑布只能依稀看得见似是有一个团冲天的火光,而微微发烫的脸颊也说明了这便是天灯带来的威力。 兴许是感受到了许涟有些颤抖的手,菱儿悄声问道。 “许姐姐,难道天灯不好看吗?” “当然好看,只不过许姐姐和你一样都只是寻常之人。”许涟努力平复着自己的心境。 显然张负雪这副被酒色掏空的皮囊并没有持续多久便烟消云散了,周围人见状也都三三两两的离去。 飘红这几日被自己心里的欲火是折磨的苦不堪言,眼下正是可以让自己饱尝鱼水之欢的好机会。只见他媚眼如丝的向沈西门走去,本来就俏丽的身形在此刻却更是平添几分媚态。 一声沈大人出口,饶是铁打的汉子都受不了,那就更别说今日差点修为是失守的沈西门了。 沈西门也知晓这水性杨花的将军夫人是劣根难改,今日送上门来自己岂有不收的道理。只不过像这等人尽可夫的风尘女子元阴早已流失干净,虽说做不成鼎炉但也能巩固一下自己的修为境界。 “沈大人,这夜深府寒倒不如去我那里吃些暖身小点缓缓肠胃。况且赵将军有一封书信要我定要亲手交于沈大人之手。”说罢,一双勾人的美目看向袁青峰。 而袁青峰却与杨休暗自交换了眼神,瞬息间前者并指成剑后者飞刀在手。 飘红却是冷笑道。 “世子殿下这些年没见却是别来无恙。” ...... 第140章 美人头颅值千金 袁青峰闻言心中却是丝毫不慌,他早就料到自己这副北凉世子李牧的相貌迟早会被认出来。所以他便悄然和杨休商议借当街杀人的凶威好好在洛阳城内出了一把风头,虽说北凉世子的真容甚少人见可这世上却没有完全绝对的事。用这一招投石问路将那些心怀叵测之人借此赚将出来。 沈西门自然是最大网内最大的鱼,倒是这位身穿妖艳红袍的狐媚女子却是有些出乎意料之外。听其话中深意似是与李牧有过一面之缘,自己虽然顶着北凉世子的头衔和李牧的这副好皮囊。可这识海内装的灵魂却是属于一个叛宗孤人袁青峰的,自己在北凉王府内与李牧朝夕相处了几日也是尽可能去模仿记下其生平习惯,所遇人事。可毕竟事无巨细,李牧也不可能如数家珍。难道真是露了眼前这个催命人儿。 飘红见袁青峰一如既往的面色平淡,心中不免有些慌乱。城内杀人的惊天事听那些百姓私下议论,正是眼前这位名不见经传的寻常后生所为。她虽未亲眼看见,但从沈西门所行所为上看定是不差的。若是自己真惹恼了这个少年杀神,岂不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一念到此,飘红心中暗骂道。 “沈西门你这个佯装善人的腌臜玩意,真是要害死老娘不成。” 原来今天在袁青峰等人出了凤来茶楼后,沈西门左思右想这个山河背后定有蹊跷可偏偏其隐藏的十分巧妙。自己一路上和那个天真女子交谈套话却是什么也没套出来,而沈西门却是双眼一眯计上心头。他赶忙命人找来画师依照袁青峰的相貌泼墨成画,将画交由一心腹去皇城比对。当日三大异姓王之子入城定然暴露其相貌,即就是其在北凉再深居简出眼下也能一张骗真伪。二来便是书信一封差人交给飘红,让她来配合自己演上一出戏。 见飘红不再多言,沈西门寒气森森说道。 “世子殿下,听闻江湖传言你孤身单骑入漠北就是为了救你相处仅仅几日的徐千秋之子徐恒。这等热血胸怀实在让在下自愧不如啊。” 袁青峰淡淡说道。 “既然,沈大人已知晓一切还为何与我玩这文字游戏。先前漠北叛军抓走的那几个人想必沈大人比我还心知肚明。” “若是今日还来我等便当下离开洛阳城,若是其中一人少一条胳膊我便杀你一队漠北兵。”袁青峰话音陡然一转,一股森寒的杀意透体而出。 沈西门只觉眼前这位后生仿佛换了一个人,在其身后竟仿佛看见了无数的残剑剑影。饶是以他的修为都不禁有一丝冷汗滑落,但毕竟是出身欢喜庙的高手。沈西门颇为淡定的说道。 “世子殿下可真是好手段,你说那几人让我好好想想。” 沈西门故作思索状,暗地里却是在仔细盘算着眼前这步凶险之棋该如何落子。 “沈西门,你别装蒜了。你抓回来的那几个肉山般的肉人其中有一个不正是昨夜点天灯的灯芯。”飘红心中暗道。 她本想帮沈西门一个小忙自己也能快活几日,可没曾想竟是与这位杀人不见血的杀神为敌。在性命和逍遥快活之间该如何抉择,历经风尘的她还是能分辨的出来。 飘红本以为是沈西门想让自己当众帮他拆穿这假扮世子之人,可眼下看来不论这位世子殿下是真是假取其性命都在弹只一挥间。 一想到这里,飘红便肠子都悔青了。她见两人对持未动,心中便生逃走念头。 “幸好那个杀神的注意力可都在沈西门这个泼皮的身上,老娘现在便逃出城去。等我到了赵黄粱的身边看你们敢把我怎么样。” 飘红此刻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她也想明白之前沈西门对自己的几番勾引都是为了今天借她之手挑开这个杀神的真面目,若是今天自己真的横尸在此饶是赵黄粱也说不得沈西门半个不字。 “沈大人,你可真是打的一双好算盘啊,连老娘都被算进去了。等我回到军帐便叫赵黄粱斩了你的脑袋。”飘红心中恶狠狠的说道,脚下却也是碎步捣腾。可衣袍却成为了她最大的敌人,本想今夜私会白面儿郎,却未曾想误了卿卿性命。 “夫人,这是要往哪里去。”沈西门那不阴不阳的声音在飘红的耳边响起。 飘红闻言惊恐转头,只见空中折扇划出一个优美的弧度。不多不少的在飘红白皙的脖颈上看出一个颇大的豁口,折扇竟凭空又是一转。 好一个美人头颅掉落下来,沈西门在一旁故作叹息道。 “这可真是上好的头颅啊,说不定能值千金。” 飘红妖媚的脸上满是血迹,一双死不瞑目的双眼倒是成了唯一的点缀。 沈西门不慌不忙的走上前,抱起那头颅深深的一吻。许涟看的是一阵恶寒,没想到世上竟有如此恶心变态之人。 “这是我事前应允你的,现在还你。别一会到了黄泉路上还大叫我沈西门的名讳,我可不想在阴间出如此风头。” 说罢便嘭的一声轰碎了飘红的头颅,血雨激射的满地都是。 袁青峰单掌一挥,一股凌厉剑气扫过便将面前残存的血肉渣滓清楚的干干净净。 沈西门依旧摇着他那把杀人不沾血的折扇轻笑道。 “没想到世子修的竟是剑道,如此善于杀伐之道却是和北凉二字十分相配。” 袁青峰面无表情的说道。 “沈西门你还没回答我刚才的话,我要人你囚禁在何处。” “世子殿下别急,我想先请各位看一样东西。抬上来吧。” 只见四个军士颇为吃力的抬着一个早已焦黑看不出模样的黑炭走上前来,重重的放在袁青峰的眼前。 许涟看的是一脸疑惑,心说天底下竟还有如此巨大的黑炭,只是她在仔细一看便大惊失色。 “这是......” 菱儿此时摘下蒙眼黑布,刺目的光让她适应了好一阵子。等双眼恢复清明之后见眼前竟出现了一个古怪的黑炭,心中也是不解。只是细细看来这黑炭竟有些相熟之感。 “沈西门,你该死!” 一眼便看出黑炭真身的袁青峰冷声怒道。 声落,幻休现! ...... 第141章 先天纯阳 声落,幻休! 登临窥灵境的袁青峰头一次,含怒出手。体内重修的十二重楼爆发出刺目的光芒,似乎在呼应这雷霆一指。 “杨叔,带菱儿和许涟走!” 杨休也不在像之前那样顾忌,既然世子都能在历劫这等天威下死里逃生那眼前小小一个欢喜庙出身的阴阳人又怎能奈何的了他。 沈西门眼见这一指锋锐异常,想要躲闪却已是来不及。只能张开折扇堪堪抵挡,但袁青峰这含怒一指岂是这折扇可以抵挡的住的。 顷刻间折扇便化为齑粉,指尖上所缠绕的锋锐气息更是将沈西门的右臂给划的血肉模糊。隐隐间都有白骨显露,反观沈西门却依旧是云淡风轻,仿佛这条胳膊不是自己的。而溅落在地上的血迹却很快消失在空气中,本来应该有的血腥味却被一股熟悉的花香所代替。 袁青峰一指得手,二指便出。可突然被这股浓烈的异香一冲顿时觉得头晕脑胀起来,脚下更是极为不稳。仿佛自己此时喝下十坛烈酒一般让人头晕脑胀,四肢不勤。沈西门一边从怀里取出欢喜庙的疗伤圣药,一边不慌不忙的说着。 “世人皆以为欢喜庙中尽是些夺人身体的淫贼,却不会料想到我们却是用毒的高手。以女子元阴入药做毒普天之下也只有我们欢喜庙可以做得到,我知道世子殿下剑道修为了得,举手投足间剑气弥漫。连我这金刚折扇都挡不住世子的一指之威,若是硬碰硬想必我也讨不到半分好处。更何况世子身旁还有哪位从未出手的老家伙,如果我猜得不错的话,那位便是北凉王派来护世子殿下周全的江湖高手。” 欢喜庙那些疗伤圣药在触碰到沈西门的伤口上出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响声,而袁青峰此刻却是拼着一丝意志保持着最后的清明。识海内时灵时不灵的避天玉此刻也是作用全无,沈西门收拾好自己的伤势。便大模大样的走了上来,口中缓缓说道。 “世子殿下,这毒乃是用七个处子之身女子的元阴调配而成的。这滋味想必世子殿下十分喜欢吧,这弥漫四周的花香更是让人心醉不已。你放心刚刚被你身旁那位高手带走的两个姑娘,很快便会这花香中的一部分。” “这《血煞毒经》虽说听起来有些骇人,但却能让你在快乐的幻觉中走上黄泉这也不枉你我相交一场。”沈西门看着还在苦苦支撑的袁青峰。 若是几番试探是阳谋那这下毒暗算便是阴谋,越是小心却越是难以防备。 袁青峰试图锁闭经脉来阻止毒气蔓延,可这猛毒比利箭还快。刚刚入体的一瞬间便开枝散叶,正巧赶上袁青峰运转体内气息出指的瞬间。这毒也就借势在体内扩散开来,袁青峰本想用十二重楼残存的气息强行祛毒试了几次却发现这只是杯水车薪。 沈西门单手玩弄着一把匕首,对着袁青峰的脸比划来比划去。 “世子殿下倒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啊。” 袁青峰闻言咬牙说道。 “怎么不把交给你们那位赵将军,反倒是在这浪费起时间。” “你说那个脑子迂腐的亡国之君,他与大夏的矛盾与我这江湖人何干。就算我将你献上得到的无非是一些可有可无的钱财和一个只有空名的官职罢了。世子与我都是修道之人,想必知晓境界修为才是我等根本,想那些功名利禄只有那些凡夫俗子才苦苦追求。” “世子身上这极为精纯的先天阳气倒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宝物,若是我料想的不错想必世子殿下还是处子纯阳身。” 说话间,沈西门竟不顾形象的笑了起来。其声去女鬼索命般凄厉全然听不出一丝男儿声。体内的阴柔之气此刻却是再难压制,只见沈西门的发髻陡然落地手上的指甲也是顷刻间疯长起来。不多时俨然是一个女子之像,这便是欢喜庙心法的最大的弊端。 这也是沈西门此次下山的最大目的,解决身体阴阳不可调合的问题。在他眼中先天纯阳浓烈的袁青峰和冷若冰霜的许涟正是他阴阳调合的不二法宝,况且两人都是处子之身更是让沈西门眼馋不已。 而沈西门将袁青峰单手一抓便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留给街道上的不过是一具无人问津的无头女尸。 许涟和菱儿在客栈内如同热锅上的蚂蚁,反观杨休却是一如既往的在闭目养生。许涟一看就气不打一处来,说道。 “难道你就不担心你家世子的安危。” 杨休睁开一只眼,缓缓说道。 “许姑娘似是比我还担心世子的安危啊。” 许涟被杨休说的俏脸一红,但紧接着又故作镇定道。 “我是怕他死了没人给我解毒,我自己的命当然比他的重要。” 杨休闻言却是闭上眼睛,淡淡说道。 “许姑娘大可放心,世子早已将枣核交于我。之后许姑娘的解毒之事都由我负责。” 许涟暗骂一声傻子,便不再多言。拿起桌上的柑橘出起气来,放着这个有些坑洼的橘皮就是袁青峰那张可憎的面皮。 而洛口城内,李墨天一身戎装借着灯火之光在研读兵书。 “将军,世子殿下似乎出现在洛阳城内。似乎还惹出不小的祸端”一个探子前来汇报。 “哦?祸端。洛阳城破多日,哪里还有他放肆的地方。” “将军说的是,可世子殿下还是杀了数十个漠北兵。” 李墨天闻言笑道。 “没看出来这小子竟有几分胆气,本以为他只是个与世无争的庸才罢了却没曾想倒是个颇有热血的男儿郎。” “只是将军,世子殿下如今的处境可不算好。” “细细说来!”李墨天语气里有一股不可察觉的焦急。 “世子殿下今夜中了沈西门的奸计,现在已被其抓了去。” “沈西门?是赵黄粱帐内那个不男不女的笑面阎罗。” “正是。” 李墨天挥了挥手说道。 “你先下去吧。” “是,将军。” 探子走后,仲师从后走了出来。 “王爷那小子似乎遇到麻烦了。” 李墨天依旧看着兵书,似是有口无心的说道。 “管他作甚,不过是牧儿的影子罢了。他自己仗着北凉名号逞英雄却想让老子为他收拾残局,天下难有这等好事。” 仲师闻言,淡淡的说道。 “王爷说的极是,可王爷现在还能分得清究竟哪一位是真的牧儿。” 李墨天闻言长叹一口,将兵书往旁边一丢沉默不语。 许久,才说了句。 “来人,传我令......” ...... 第142章 司阴鼎 袁青峰此时却是不能动弹的被沈西门抓回了洛阳城中的一处密室。 这密室之前本是洛阳城主藏宝之处,后来城破洛阳城主身死。沈西门也就顺理成章的鸠占鹊巢占了这出位于城主府下面的宽敞密室。 密室内阴寒气息浓郁,青石门上面都结了片片寒霜。而诺大的密室内,一个暗红色的青铜鼎尤为惹眼。这鼎之大在袁青峰看来没有十个有把子力气的军士想要撼动分毫都十分困难。 而整个大鼎上布满凌乱的花纹,鼎的中央却雕刻着一张似笑非哭的可怖图案。袁青峰看向他时似乎图案上的鬼脸也冲他诡异一笑。 沈西门此刻早已不在压制体内的汹涌而出的阴柔气息,这些日积月累从女子身上夺来的元阴从沈西门的周身散发出来。渐渐融没于大鼎之中,本来看着有些蒙尘的大鼎在吸收了这极为精纯的阴柔之力后竟变得有些微微发亮。本来幽暗的密室也被这迷蒙之光照的亮堂了一些。 袁青峰这才看见,大鼎的下面是数不尽的白骨。有些白骨竟都有些黑化显然是时间颇为不短,有些白骨却是洁白如玉显然是刚死不久。通过其盆骨大小袁青峰认出这白骨之中有男有女,而沈西门此刻借着大鼎的力量才稍微控制住体内驳杂的气息。见袁青峰眼中似乎有些迷茫之色,他便出言说道。 “世子殿下,这鼎想必你看了应该有些眼熟。” 见袁青峰沉默不语,沈西门却是朗声说道。 “既然世子殿下有所不知,那便给殿下将一个故事。” “相传当年平妖有功的始皇帝被上天垂帘,诸仙特意集天下之金为他铸就了踏天九鼎。以九为极自古便有,诸位仙人也希望他能参透这九鼎之内的奥秘。超脱俗世的轮回与他们一起逍遥人世间。可他们却高估了始皇帝的天资,能征善战的他到死竟都没有悟透这九鼎之内所藏乾坤。当然也没有超脱人世最终变为一捧黄土罢了。” “始皇帝死后,这九鼎便下落不明。江湖上有人传言是始皇帝一起深埋于地下,也有传言说是被诸位仙人又重新收回。可天下人没想到的是,我欢喜庙竟能夺得这九鼎之一。而这尊司阴鼎却在我沈西门的手中。” 说道这里,沈西门面容上的得意之色更盛。嘴里发出如夜猫子一般的狞笑之声,看着袁青峰说道。 “世子殿下的一身修为再配上极为精纯的先天纯阳,若是被这司阴鼎内一一炼化。兴许便能平衡我丹田气海内的两股气息。” 袁青峰闻言说道。 “难道你不怕本世子的纯阳过为精纯,撑死你这个令人作呕的妖人。” 沈西门闻言并不气恼,而是在袁青峰的耳边娓娓说道。 “世子殿下大可放心,这司阴鼎本就有掌管九幽之意。其内阴气之盛连我都不敢轻易入鼎,世子殿下的纯阳当然是越精纯越好了。” 说着,一挥手顿时出现药材无数。这些药材也大都是从洛阳城内搜刮而来,这便是沈西门愿意淌漠北这摊浑水的目的。借着两军交战的名义顺理成章的在城内大肆搜刮自己所需的药材而无人敢管,要是平常因为朝廷的插手自己自然不敢如此放肆。 无数的颇为珍贵的药材在沈西门的调动之下纷纷在鼎上化为齑粉落入鼎内,而袁青峰此刻却是在想尽一切办法破解自己体内的血煞毒。 这密室内的一切处处都透着诡秘,沈西门的手段来自三大门派中的欢喜庙。能和剑宗齐名的宗派又岂会是庸手,自己若再想不出法子脱身。一旦入了这青铜鼎内想要再出来恐怕就难了。 而沈西门似乎有所察觉,不禁加快了手上的动作。当那些搜刮来的药材都化为齑粉时,沈西门面露恭敬。对着大鼎振振有词道。 “前有掌阳,后有司阴。少阳太阴,万古长存。” 言毕,那青铜鼎似乎活了过来。一股亘古苍茫的气息从鼎内散发出来,袁青峰耳边似乎传言震耳欲聋的喊杀声。面前似乎出现一道伟岸的虚影,此人一身戎装霸气凛然。单手持剑,举鼎问天。只是这虚影的相貌当时颇为眼熟,袁青峰细细看之,竟与北凉王李墨天有八九分神似。 沈西门一挥手,袁青峰只觉自己突然被一股吸力牵引。这吸力之大,让自己仿佛如离弦的箭一般迅速朝司阴鼎内飞去。 袁青峰心中大骂识海内的避天玉无用。 “什么证道法器竟连这小小血煞之毒都化解不了。” 而他已经能看见司阴鼎深不见底的鼎内乾坤,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避天玉也终于释放出一道光华消融了袁青峰体内的血煞毒。恢复行动的袁青峰急忙便调转气息与这股吸力死死抗衡。 可终究这大鼎乃是仙人炼制,袁青峰这等修为还是不够看。嗖的一声便被吸入这大鼎之内,不见动静。 沈西门此刻却是面带狞笑,心说。 “只要师傅没有骗我,这北凉世子如此精纯的先天纯阳定会被这司阴鼎炼化成一颗纯阳丹。我若服下定会消融丹田气海内的阴柔之气,到那时这折磨了我十年的苦痛也会一朝而散。” “当然,还有那个冷若冰霜的小贱婢。没了北凉世子给你撑腰看你还是否能像之前那样牙尖嘴利。” 一念到此,沈西门畅快大笑。其如女鬼般凄厉的笑声回荡在密室内经久不散。 而被司阴鼎吸入其中的袁青峰此刻却好像来到了另一个世界,周围都是极为浓重的阴寒之气。无时无刻不再侵蚀着袁青峰的身骨,而恢复行动的他也只能用十二重楼内的气息苦苦抗衡。 袁青峰抬头看去,不见鼎口取而代之的是一片漆黑。这鼎内的环境到是和问剑阁有几分相似,那问剑阁是剑宗老祖所创,这司阴鼎听沈西门说也是仙人手笔。怎么仙人都是如此趣味,喜欢炼制一些如此无趣的困人法宝。 此刻离这里不知多远的一处青山绿水旁,正在品香茶的剑宗老祖一个喷嚏将茶碗内的茶水尽皆喷出。 堂堂仙人,竟也狼狈不堪。 他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道。 “难道有人骂我?” 而此刻的袁青峰耳边却突然传来凄厉一声。 “还我命来!” ...... 第143章 剑道的原点 “还我命来!”其声如泣如诉,让人听的毛骨悚然。 袁青峰寻声望去入眼的却是一片漆黑,他索性不再管耳边呼啸的鬼音。就地盘腿而坐倒是一副顽石模样,他识海内有证道法器镇守,就算这司阴鼎是仙家宝物却怎奈何得了天地之威。一念至此,袁青峰便开始研究起这司阴鼎内的太阴之气。相传这太阴与少阳二气于天地初开之处便诞生存在,一个天下至阴一个万古至阳。 若不是袁青峰识海内有避天玉的存在,这一入鼎内定会被这太阴之气化为齑粉熔炼成丹。倒是不知这欢喜庙从哪里得来这仙家至宝,看其意思竟还有催动此宝的口诀要领。袁青峰看着周围拼命想将自己炼化的太阴之气,心中一动。竟放开周身防守让一丝太阴之气入体。这一丝太阴之气刚刚入体,便如龙归云鱼归海在袁青峰的体内游走起来。 袁青峰心神一动,既然这太阴之气乃是天下至阴那岂不是正和自己的玄阴六剑相辅相成。况且体内有避天玉的他已是利于不败之地,虽然这证道法器时灵时不灵可在自己生死之时却是百试百灵。一念至此,袁青峰便抽出不争剑。这不争剑刚一暴露便发出惊人的剑鸣,剑鸣之音在鼎内回响刺的袁青峰耳痛不已。 而鼎外的沈西门也听到这极为响亮的剑鸣,本来打坐调息的他猛然起身。 “看来这小子竟还能坚持一时半刻,我本料想他一入这鼎登时便化为齑粉。可这剑鸣之音却是响亮传出,看来北凉王的子嗣果然不简单。”不过,他还是对这尊司阴鼎极为有信心。毕竟是仙人手段,听其师傅说普天之下也只有登临九涅的老怪才有可能从鼎内脱出。可整个江湖上出世的九涅境屈指可数,其中万万不可能有这位世子殿下。 一想到这里,沈西门便又盘腿坐下。安心打坐调息稳固自己丹田内动荡不安的阴柔之气。 而鼎内的袁青峰却完全沉浸于玄阴六剑的参悟之中,以往他只是凭借对剑道的感悟来参悟剑招。幸是他剑道天资罕见才能如此倒行逆施的以难参易,可剑招终究没有魂。就如同宁海的浮生幻灭指一般,空有指力却无指意。需是之后机缘巧合之下袁青峰才一连将浮沉,生离,幻休三指融会贯通。举手投足间才能借体内十二重楼带来的无比精纯的气息,以力压人。 摧锋,憾山,冷雨。 袁青峰一剑快上一剑,周围的太阴之气仿佛找到了宣泄口疯狂的向袁青峰为圆心的点不断涌去。而袁青峰也不断回想李天白那斩天一剑,不断临摹却也颇有心得。 李太白那平铺直叙的一剑看似简单,却极难使出。那一剑仿佛是剑道的原点,一切剑招尽皆归于这一剑中。 一剑化万剑,万剑却也可归于一剑。 返璞归真方能至臻化境。 当然以袁青峰现在的剑道感悟,离这等境界却还差着十万八千里。但他每每用这一剑为底去感悟玄阴六剑的剑招时却是颇为受益。 而袁青峰剑越舞越快,越练越诡异。往往一剑出便是一道剑气长虹刺向鼎壁。 金属的铿锵之音不断从鼎内传来,这一幕可让自以为稳操胜券的沈西门惊掉了下巴。 “难道这小子是铁打的不成,怎么在如此浓郁的太阴之气内还有力气挣扎。” 他一面稳住司阴鼎,一面口中念动咒语。顺势从怀中取出几个羊脂玉瓶,然后颇为肉疼的看了一眼。略微思索一番后说道。 “舍不得孩子套不着狼,这几瓶本来是为稳固我丹田气海准备的。可我是有了纯阳丹还要这作甚。”说罢,砰砰之声不绝于耳。顿时整个密室被一股药香所笼罩。 而这药香顷刻间便被司阴鼎尽数吸收,沈西门看的是一阵阵眩晕。他双手握拳,双眼血红的盯着微微振动的大鼎。 鼎内的太阴之气也因这些灵药的注入浓郁了十倍不止,可袁青峰此刻已入疯魔状态。根本不管周遭环境的变化,他的心里只有手中的不争剑一物罢了。 刺骨,毁身,灭道。 袁青峰借着周围的太阴之气一股脑的将袁青峰玄阴六剑参悟了个通透,而此刻体内早已充满了大量的太阴之气。经脉丹田都有些停滞的迹象,可识海内的避天玉却是释放出迷蒙光华将这些都一一抵消干净。 而袁青峰练剑正到兴头上,他还从未有如此畅快的感觉。如果说以前他对剑道的感悟如涓涓细流般点滴积累,那现在他对剑道的感悟就如同排山倒海般狂行不止。 一招灭道撞击在司阴鼎内,将划出一道道刺目火花。 这火花一闪而过,但对于身处与漆黑环境中的袁青峰却是如指路明灯一般。 他手上剑招一变,一会是刺骨,一会却是摧锋。两者在玄阴六剑当中乃是在剑意上最为接近的两招。 袁青峰将二者接连使出,却又接连变化。若是有剑道高手在此定会认出这小子竟是在融合剑招,以窥灵境融合剑招。这在江湖上根本是想都不敢想的事。 融合剑招只有对剑道感悟极深,修为甚高时才能做的来。诸如向陈青山这等水平才敢在日常参悟中尝试融合,而像严森,雷箫这等剑宗长老却只能求那灵光一闪的顿悟之下才敢拼着一丝可能融合剑招。若是让他们知晓一个初登窥灵的晚辈后生竟做这大逆不道之事,以他们的心性一定会把袁青峰归为魔道余孽。兴许在他们眼中只有心性疯狂残忍的魔道才敢为了提升境界做这等蠢事。 而袁青峰却是诸多巧合的结合才有如今融合剑招的机会,他剑心,剑意,剑气三者日积月累之下虽说与秦悲鸟一日悟剑心还有些差距,但却比宋星河之流强了不知多少。若不是之后遇到的柳一,凡尘都是久历江湖的狠角。相信袁青峰在剑宗内定会是核心弟子中最耀眼的那一位。 此刻,天时地利人和三者齐聚。 又有李太白那一剑从旁佐之,这融合剑招便水到渠成而来。 ...... 第144章 剑招刹那 袁青峰手中的不争剑越舞越快,周围的太阴之气也就如同漩涡一般围绕在其身旁。一片片寒霜在袁青峰的身上凝结,体内的十二重楼运转之下这寒霜是碎了又结,如此反复。鼎内本来的叮当之声渐渐转变成轰隆雷声,本来需要十多人才能挪动的司阴鼎眼下却是在袁青峰的折腾之下缓缓转动起来。 “剑道之始,便是由心而发。万人修剑道,剑招各不同。我不能传授你我的剑道,我能做的便是带你踏入剑道正途。”李太白在问剑阁内的话语似乎还徘徊在袁青峰的耳边。 袁青峰紧闭双眼于万般黑暗中寻找那一闪而逝的一丝光亮,这光亮如昙花一现不可捉摸饶是袁青峰剑锋再快也难以触碰其分毫。于是他宛如入魔的痴儿一般,无休无止不知疲倦的用剑锋追寻这快如闪电的光亮。而玄阴六剑中摧锋和刺骨两招也终于在这一刻融合幻化成崭新的一剑。 而他始终不知道的是,自己为何突然对剑道有了如此清晰而又深刻的感悟。万般尽皆归为为他脊椎骨内的那一样令仙家大能都眼红不已的宝物,李太白经由剑道成圣手段凌厉,最是擅长攻杀于万仙之中夺得这宝物。却被他用来当做袁青峰重塑剑骨的器物,这实在是暴遣天物。 而在一青山绿水,山明水秀的清净地。李太白一身白衣在专心致志的侍弄着眼前的花草,这里的本是一贫瘠之地但却被李天白这一草一木生生的给栽种成眼前这副世外桃源的模样。 “没想到堂堂青莲剑仙整日竟喜好侍弄这些女子玩意,这要是传将出去岂不是让天下凡人都笑掉大牙不可。” “你这腌臜东西不在自己的洞府修炼竟跑到我这里大放厥词,难道是皮又痒痒了想让我赏你两剑尝尝鲜。” 来人正是一脸不屑模样的剑宗老祖,他知道李太白年轻气盛况且又是千百年来剑道天资最为登峰造极的剑仙。平日里自然对其他仙人没有好言好语,倒是这剑宗老祖和其有些前缘这才能在李太白的面前说上话。 “听说你真将那锋锐至宝给你徒弟,以它为根为其重塑剑骨。” 李太白闻言根本连头都没抬,随口说道。 “那又如何,这等身外之物对于你我而言根本无用。” 剑宗老祖一脸焦急的说道。 “对于你我是无用,可你也知道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那位大人听说你竟将这等宝物赐给一位凡人后是勃然大怒。” 李太白一听剑宗老祖提起那位大人的名讳,顿时手中剑气一扫而过无数青葱殷红都齐刷刷的碎裂开来。 对着剑宗老祖冷声道。 “难道我夺来的至宝连处置的权利都没有了吗?” 剑宗老祖无奈道。 “你修道不过几百年的时间便有如此修为自然引的无数人眼红不已,况且这此是你坏了规矩。” 李太白闻言轻蔑道。 “笑话,我李太白自修道以来尽皆随心。没想到超脱世俗之后倒是多了这么多的狗屁规矩,真是笑话。” 剑宗老祖见状也只能沉声说道。 “那你好自为之,你这宝贝徒弟不日便有大祸。”说罢,咻的一声消失不见。 李天白在剑宗老祖走后是一脸的阴沉,抬头看着远方若隐若现的宫殿。他的眼神愈加冰冷。 “平日里出言讥讽也就算了,我李太白不与你们一般见识。若你们敢打我徒弟的注意,我倒是不介意做那魔道诛仙之事。” 李太白与剑宗老祖的对话,作为当事人的袁青峰此刻却是一概不知。他的剑招此刻也终于从黑暗中诞生,刹那一剑。极致的快,极致的冷。一剑出,便冷若冰霜。既然摧锋般的剑意也有刺骨般的雷霆一击,而袁青峰也逐渐从那股疯魔状态中清醒过来。 看着手中早已结满寒霜的不争剑,口中呢喃道。 “刹那终成....这一剑倒也有几分我师父他老人家的味道。” 而剑招一成,袁青峰也觉得司阴鼎内的太阴之气也逐渐平复下来。而鼎外的沈西门见状也是松了一口气,司阴鼎终于平静了下来不再剧烈抖动或者缓慢移动。 “看来这小子终于停止了折腾,想来定是被那浓郁的太阴之气给侵蚀炼化了。虽说有惊倒也无险,这先天纯阳丹终于是我囊中之物了。” 而就在他等待着丹药出世之时,本来归于平静的司阴鼎却是砰的一声闪出一道黑影。沈西门根本来不及看清,便被黑影一掌打中天灵登时便七窍流血的昏死过去。这黑影立于鼎前,口中念念有词。本来有几人高的司阴鼎竟缓缓缩小成了巴掌大小的一个袖珍小鼎。 黑影翻手将袖珍小鼎收于囊中,转头看向生死不知的沈西门。黑影脸上略带轻蔑,缓缓说道。 “没想到欢喜庙的余孽竟还能祸害江湖,可真是应了那句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老话。” 而此刻的沈西门却是凭着最后一丝力气睁开双眼识图想看清楚黑影的样貌,他实在是想不通如此密不透风的密室内是怎么突然闪出这位狠人。 黑影似乎察觉到了沈西门所想,冷笑道。 “如此蝼蚁也配知道天机,真是笑话。随即一掌重重的拍在沈西门的天灵之上。”骨头碎裂的轻响回荡在寂静的密室当中,随即黑影单手一挥沈西门的尸身便化为齑粉。紧接着黑影便一闪便消失不见,这等身法普天之下也是世间少有。 谁会想到,洛阳城内令人闻风丧胆的笑面阎罗竟落得个死时静无声的下场。 而此刻杨休心中也是有些没底,耐不住许涟的摧说也在洛阳城内查找起来。 赵黄粱此刻也知晓了飘红身死洛阳城的消息,他一面派人联系沈西门一面暗地里差遣军士将洛阳城围的是水泄不通。因为探子回报说,北凉世子现在就在洛阳城中。并且沈西门已于其攀上了关系。 如此王牌竟在自己眼前,这让丢了徐恒这个底牌的赵黄粱怎能不欣喜若狂。他转念一想也就明白了沈西门知情不报的缘由,毕竟北凉这座靠山比自己要稳固许多。 只是他不知道的是,眼下的北凉世子竟被人用司阴鼎困着到处跑。 ...... 第145章 索要机缘 黑影从密室中脱出之后,一转眼便出了洛阳城。 而杨休经不住许涟的百般折磨也是在洛阳城内探听起袁青峰的消息,首先看见的便是几个军士在收拾飘红的无头尸首眼见这等状况杨休也是心中一紧。这女子他是知晓的可是始作俑者沈西门却消失不见,他从客栈掌柜的口中知晓了这红衣女子和当下叛军头领赵黄粱的暧昧关系,若不是估计手下人的看法赵黄粱早就将这风尘女子纳入自己的帐下日夜玩乐。 可毕竟漠北的百姓可都看着这位在他们眼中视为英雄一般的人物,若是如此的公然沉迷女色定会惹来不少非议。所以赵黄粱才将飘红安置在这看起来十分安全的洛阳城内,按理说但凡是有血性的男儿知道自己的禁脔死于非命第一个反应就是要大张旗鼓的彻查此事,将行凶者当众处以极刑。可在杨休看来,这些军士显然不可能不知道这无头女子与他们将军的关系,竟还是如此草草了事显然是盛怒之下的赵黄粱发现了让他不能声张的事。 “难道真是因为沈西门背后的欢喜庙,赵黄粱权衡利弊之下觉得为一个女子与欢喜庙交恶颇为不智所以才忍气吞声息事宁人。如果真是这样,那眼下世子殿下到底在何处。” 杨休回想当时,世子殿下要自己带菱儿和许姑娘先走。自己依言照办,可菱儿却冷不丁的说了声。 “真香啊,这是哪里来的花香?” 杨休一念闪过,花香。又猛然想起菱儿在凤来茶楼里所饮的那牡丹花茶,又想起沈西门发髻处的那突兀的一枝花。 “花中有毒!” 杨休笃定自己的世子定是大意之下中了沈西门的毒失手被其抓了去,现在不知囚禁在哪里。不过既然沈西门下毒,那他要的就不会是一具死尸,况且之前听这红衣女子发问似是已经知晓了其北凉世子的身份。毕竟一个活蹦乱跳的世子要比一具死尸有用的多。 他瞥见那个化为焦炭的柳五,心中也是一阵唏嘘。幸好天真的菱儿没有看出这黑炭就是柳五,不然又是一番要死要活的哭喊。 收拾飘红无头尸体的两个老少军士口中抱怨道。 “昨天是个油腻腻的肉山,今天又是个美艳无头女尸。咱们这沈大人的口味可还真重。” 一旁那个军士闻言说道。 “你可乱嘴巴乱开腔,这无头女子可是咱赵将军的心头好。听说是被沈大人一刀给斩了,赵将军虽说暴怒可却没什么办法。” “瞧你这话说的,赵将军不也和咱们一样是个七尺男儿。心爱的女人被杀那还不拔刀斩之还等什么。” 稍微年老的军士一把将年轻军士的嘴巴捂住,色厉内荏的说道。 “不敢乱言,不然你我的头都保不住。还是快些看看水牢里的那几位是死是活为好。” 将身形隐匿在黑暗中的杨休闻言心头一动,水牢! 而那年轻军士闻言却是面露苦色,不情愿的说道。 “先前死了好几个兄弟,我可不想再往那里走上半步。” 年老军士一声吆喝道。 “你以为我愿意,还不是你昨天晚上打呼噜连累了我。”两人一前一后抬着飘红的无头尸体往前走去。 杨休就这么远远的坠在后面,心中倒是疑惑起来。 “先前我几番探查都寻不见王破六他们的身影,可听这两个军士说水牢似乎还囚禁着一些人。我倒要看看竟能躲开我探查之术的人究竟是何方神圣。” 而从密室脱出的黑影此刻也来到一处高山之巅,此地倒是颇有些一览众山小的味道。 此刻黑影也终于在月光的掩映之下露出仪表堂堂的相貌,若是用柳三的话来说。 “又是一个比老子模样周正的该死读书人。” 此人眉宇间隐隐有一道金光似现非现,其中更是有阵阵龙吟之声从中传来。 “师傅如此心急唤我而来竟只是为了这尊司阴鼎,实在费解。”随即他沉声传音道。 “师傅鼎已到手,徒儿该怎么办。” 突然其耳边响起一道苍老空灵的声音,缓缓说道。 “这鼎倒是一件不可多得的宝物,只是鼎内之物对你来说更为重要。你修道天资本就极高,若是有鼎内之物辅佐更可有朝一日达到为师的境界。” “师傅的境界!”这贵为天骄的青年闻言顿时眼热无比。 “等那是咱们师徒二人同脱世俗,倒也在仙人大能中是一段佳话。徒儿记住,这柄踏雪痕是为师特意为你所选,只是临了被这李天白抢去给他的徒儿重塑剑骨,记住一定要给为师抢回来!” “徒儿谨记!” “我翻身的机会终于来了!” 他翻手将袖珍小鼎置于地上,口中念念有词。司阴鼎迎风看涨瞬息间便恢复原状,随即他单手用力的拍在鼎上。口中大喊一声。 “宝鼎开!” 随即司阴鼎内喷薄出如巨龙般庞大的太阴之气,而在这龙头之上竟站有一人。细细看之竟是一脸迷茫的袁青峰,他本来好好的在鼎内打坐修炼,试图将那些太阴之气化为己用。可突然砰的一声自己胯下多了一条太阴之气所凝结的巨龙,就这么的被其推着冲出了司阴鼎。 随即他一个翻身从巨龙身上下来,只见一位面容颇有几分仙气的青年笑吟吟的看着自己。随即开口说道。 “我叫悲长空想必你就是我师父所说的机缘,还请将那柄踏雪痕交于我手。这样你我也不伤和气。” 袁青峰听得新鲜,什么机缘,踏雪痕的。自己是一个字也没听懂,怎么自己刚刚脱困又碰见如此古怪之人。上来就问自己要机缘? 悲长空见袁青峰一脸疑惑,也不气恼的开口说道。 “我观兄台修的乃是剑道,可这柄踏雪痕却是一件刀道至宝。兄台留置无用不如做个顺水人情送与我,我将这司阴鼎送给兄台你做回礼如何?” 袁青峰看向一旁的司阴鼎顿时眼热不已,其中的太阴之气正是自己修炼玄阴六剑的不二至宝。若是真能得到自然最好,可眼前这怪人口中的踏雪痕自己确实从来就没有听过。 悲长空眼见自己如此竟还不能打动眼前之人,眉宇间形成一个川字。手中寒光一闪,便嗖的一声欺近袁青峰的身前。 手中那柄闪着寒光的断头朴刀,随时准备了结了眼前这个装叉充楞的贪心之人。 “既然你不肯交出,那我也只能用刀斩碎你的剑道。将这柄踏雪痕夺来!” “受死,看刀!” ...... 第146章 愿赌服输 悲长空随手一刀,一道肉眼可见的刀气震荡开来。袁青峰慌忙用不争剑来抵挡,那道锋锐刀气砰的一声碎裂开来。弥散周围的刀气将周遭的山壁给击的粉碎。 悲长空见状惊咦一声,淡笑道。 “看来你手中这把剑定然也不是凡品,本来师傅有命叫我只取你剑骨中的踏雪痕。但眼下看来你把剑我也要了。” 袁青峰看着眼前嚣张的青年,心中也是战意沸腾。他在司阴鼎领悟剑招融合的真谛破天荒的创出刹那这等剑招,虽说还无法勘定品阶但自创的招式终归是最适合自己的。 参悟他人功法终究是无法领悟其深意,只有依照自身修为感悟所创的招式才能无往而不利。 而眼前这个突然出现的神秘青年正是自己试剑的对象,可袁青峰不明白的是。他口中的剑骨究竟是何物,从其话中听来似乎这剑骨和那柄踏雪痕就在自己的身上可纳需戒中的物件他自己是如数家珍。根本就没有什么剑骨和踏雪痕在其中,看来这神秘青年只不过是个和宋书离一般的武痴。 悲长空一刀斩后是得理不饶人,紧接着又是数刀斩向袁青峰。看似没有章法但在袁青峰的眼中却是有迹可循,他不慌不忙的见招拆招。 摧锋,冷雨,灭道。 玄阴六剑信手捏来,倒是和精通刀道的悲长空打了个不分胜负。 悲长空也是越斩越心惊,他这套刀法本就是其师傅所创。他师傅是何等修为,比之那剑宗陈青山还要高上不少。可怎么竟还讨不到半分便宜。 周围的山壁上满是两人交手所迸发的气息所斩出的狰狞刀口剑痕,袁青峰却是在和悲长空的交手过程中不断打磨自己已经融会贯通的玄阴六剑。比之司阴鼎的内的凭空练剑要好上不少。 悲长空突然大笑道。 “没想到我悲长空竟被一个不出世的小雏儿给唬住了,真是可笑可笑。” 一想到那柄极为契合自己的踏雪痕竟被他人作为肉身立骨之用,悲长空胸中之血就直冲脑门。 转而他手中刀身一转,竟将那柄断头朴刀的刀刃面向自己,刀背面向袁青峰。这刀锋一变,似乎悲长空整个人的气势也是一变。若是之前是锋芒毕露,那现在就是杀机暗藏。 袁青峰看的倒是新鲜,他还从未见过两人交手一方竟用无法伤人的刀背冲向另一方。而很快悲长空就用行动证明了他这刀背临敌不知一时冲动。 刀身上传来的力道让袁青峰险些拿不住不争剑,正所谓剑走轻盈,刀行厚重。悲长空将这一重字发挥的淋漓尽致,一刀重过一刀。 从剑身上传来的力道不断与袁青峰体内的气息相对撞,而反拿朴刀的悲长空却依旧是一刀快过一刀。不一会,袁青峰的脚下便是寸寸龟裂,而悲长空却是入魔了一般斩的兴起。口中更是叫嚣道。 “你的剑不是很锋利吗,来呀,用你那剑气刺穿我啊。若是再不出剑,可就要被这把刀给斩成肉泥了。” 袁青峰闻言清晰的感受到手上的力道不禁又重了几分,随即剑锋一转。快若闪电的一剑陡然斩出,剑锋之快,剑意之盛都是悲长空踏足江湖以来从未见到过的。 这剑锋快到他根本来不及横刀去挡,只能留下中门打开的空档任由其肆意斩下。 刺目的火光声和令人牙酸的金属交错声回荡在两人的周围。 眼见悲长空的皮肉之下竟不同于他人的一片血红之像,而是隐隐间有金光流转。袁青峰清晰的感受到,就是这诡异的金光才阻止了自己这势在必得的一剑。 悲长空单手持刀撑地,俨然一副落寞英雄的做派。 “没想到这世上竟还有能斩开我皮肉的剑,你这一剑很快。有名号吗?” 袁青峰淡淡说了两个字。 “刹那!” 悲长空仔细琢磨着这两个字的含义,不一会便自嘲一笑开口道。 “看来那位青莲剑仙果然是名不虚传,竟将此等剑招传与自己徒弟之手。如此看来倒不难猜想其竟舍得用那等至宝来为你重塑剑骨。” 袁青峰听得明白,似是从其话中听出了自己师傅的踪迹。 “你说的那位青莲剑仙本名可叫李太白?” 悲长空一面疗伤一面颇为惊讶的看向袁青峰。 “这世上竟有不知其师傅成仙名号的后世之徒,奇怪真是奇怪。” “那你所说的重塑剑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悲长空刚想出口,但转念一想若是他知晓了自己体内竟有一件刀道至宝。那岂不是自己想要夺回更是难上加难。一念至此,他嚯的一声站了起来口中默念口诀。只见那尊司阴鼎又重新回到了巴掌大小。 随即他单手一扔,司阴鼎便嗖的一声朝袁青峰飞来。后者单手接住,不解的看向悲长空。 “你这是何意?” “愿赌服输,我技不如人这鼎是先前许诺与你的。况且这鼎内太阴之气十足对我修炼并无帮助。” 随即他便原地消失不见,倒是来也匆匆去也匆匆。 袁青峰看着手中精巧的小鼎有些出神,没想到先前困他于无形的宝贝转眼一遍竟到了他的手里。一念至此,袁青峰突然凭空叫喊道。 “悲长空,这操控司阴鼎的口诀是什么,还没告诉我。” 袁青峰的声音在寂静的山中回荡,惊其一片片沉睡的鸟兽。可回应的他的只不过是天边刚泛肚白的一丝光亮罢了。 “有这鼎在你身边,天下之大我何愁找不到你的踪迹。那柄踏雪痕你就在帮我保管一阵,反正师傅当初掐算的大劫已然要来了。等到那时看你该如何自处。” 密林之中,悲长空话音刚落便在朝阳的映照之下如冬雪消融般随风消逝成一捧黄土,再也看不出任何踪迹。 而一路跟随行着两个军士的杨休,此刻也终于跟着两人来到了水牢。 水牢中潮湿难闻的气味让年轻军士皱眉掩鼻,而年老军士却是早已习惯开口说道。 “走快些,等到了那些肉人处气味更是恶心。” 而就在此时,两人耳边突然响起了一股如泣如诉的哭嚎声。 其声之厉宛如深夜惨叫的夜猫子一般,恐怖瘆人。 “大哥,你听见了吗?”年轻军士悄声问道。 而那个年老军士转过脸来,木然的看向年轻军士。 只见其脸上两行狰狞的血泪缓缓流下,眼眶也被两个深不见底的血洞取代。 年轻军士的惨叫声,瞬间响彻整个水牢。 ...... 第147章 狗血淋头 只见被人剜去双眼的年老军士一步步的朝早已吓尿裤子的年轻军士走去,年轻军士想走可双腿就是不听使唤。 “还我命来,还我命来!”年老军士口中始终念叨着这句话。 “我哪里欠你什么命,你欠我的二两银子还没还。”年轻军士紧闭着双眼说道。 “看来我多半遇上了先前在洛阳城内吸食纨绔公子阳气的厉鬼,可没听说过连老的都不放过啊。” 突然一股让人脊椎骨打颤的寒意渐渐袭来,年老军士借着这股寒意脚步又加快了几分。年轻军士一看,狠狠的掐了一下大腿。剧痛让他又恢复了对双腿的控制权。他急忙就向外跑去,嘴里不停的喊道。 “撞鬼了,撞鬼了。” 而杨休却是一脸鄙夷的看着惊叫而走的年轻军士,他一生见血无数从不信有什么鬼神。若当世真有鬼神也定然不敢接近这位冷血破军。 只见他单手一挥,一把飞刀一闪而过。年老军士身后砰砰声大作似是什么东西断了,而年老军士此刻也是浑身颤抖的倒了下去。眼看就没有了气息,杨休见状一脚踢开年老军士的尸体。口中朗声说道。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还是那么喜欢装神弄鬼。” 只见凭空里传来一声女子的娇笑,回答道。 “破军大哥不已是如以往一样,手段冷酷残忍。这军士本来还有命好活眼下却是死在破军大哥的飞刀之下。” 杨休闻言冷笑一声,说道。 “别装什么假慈悲,江湖上谁人不知死在你春六娘手里男人多如牛毛。”随即杨休轻轻踢了一脚,身旁早已没了气息的年老军士打趣的说道。 “怎么进来口味是越发的重了,连这等老帮菜你都不放过。在下实在佩服。”说罢杨休还假模假样的躬身一拜。 “找死!”只见凭空里伸出一只白皙的手,对着杨休便是曲指弹去。嗖嗖嗖破空声不绝于耳,杨休却是闪转腾挪一一躲开这要命的气息。 只见从黑暗中走出来一位身穿绿袍的女子,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脂粉香气比之那飘红更盛。传闻这春六娘得道于魔道,修得是长生不老功。只是一天不跨出那一步,衰老便如影随形的跟着每一个人。春六娘只不过用功法延缓而已,但自古福祸两相依。修了这魔功,身上便时时刻刻散发出令人生厌的难闻气味。 若是谁当着春六娘的面前掩饰口鼻,那么下场一定是被其吸干阳气掏心挖眼而死。 “破军大哥,这城内的心肝实在是苦的很。那些一个个油头粉面的纨绔子弟滋味实在是让人难以下咽。”春六娘一边说着一边在墙壁上用猩红色的指甲划下一道道令人头发发麻的痕迹。 杨休闻言笑道。 “既然如此,那春六娘还在这水牢作甚,难道是想掩盖你身上的气息吗。”普天之下敢对春六娘这样说话的屈指可数,眼前这位冷血破军倒是一个。 没想到春六娘却闻言却丝毫不恼怒,淡笑着说道。 “破军大哥这口舌倒是越来越锋利,只是不知道的是破军大哥能否保得住你家世子的心肝。” 杨休闻言面容一冷,一股浓重的杀意弥漫开来。春六娘做为杀意的中心自然感受最为明显。 “呦,这世上竟还有让破军大哥如此动气的人物,看来这位北凉世子果然不简单呐。” 杨休闻言冷声道。 “你到底想怎样?” “不想怎样,只是还从来没有尝过如此味美的心肝。一时间有些忘乎所以罢了。” “该死!” 随即杨休手中金光一闪,一道极为刁钻金色飞刀冲着春六娘破空袭来。只见春六娘张手一挡,这飞刀竟刺不进分毫。随即春六娘衣袍鼓动,这飞刀竟调转刀锋冲着杨休袭来。 杨休张手一接,竟情不自禁的往后退了几步。 “没想到春六娘的修为竟还能增长,看来这先天不老神功果然名不虚传。” 春六娘娇笑一声,缓缓说道。 “破军大哥这些年功力也是丝毫没有减退,看来这北凉王府果然如江湖传闻般其内有诸多好处。” 而就在此时,从水牢深处传来呼喊之声。 “杨前辈,是你吗?” 杨休听闻这声极为耳熟,竟是失踪已久的王破六的声音。 “既然破军大哥有故人在这里,那小女子我便不打扰了。你家世子的心肝我还没来及挖出来,就先在他的肉身里寄存几天。”随即春六娘融入黑暗,消失不见。 若是以杨休的修为自然可以追上,可眼下最为重要的还是将王破六从水牢内救出来。 杨休几个闪身就往水牢深处走去,期间到处可见被春六娘挖去心肝的可怜军士。一个个尽皆死于非命,青色的肠子流了一地。 没走几步便看见王破六和柳三柳四面色煞白的囚禁在水牢之中,杨休一挥手水牢顷刻间便化为齑粉。 “杨前辈,世子可好。” 杨休闻言,缓缓说道。 “世子的事你不用挂怀,现在耽误之际还是先从这要命的水牢里出来为妙。” 柳三刚要起身,便哎呀一声重新做回水中。只见其腰部以下泛着死人才有的惨白色,用手一戳更是有无数黑水从中流出。其气味刺鼻难闻。 杨休见状知晓其腰部以下已经不能要了,但这里可不是挖苦疗毒的场所。只见他单手一提便将柳三拽到手上,随即对王破六等人说。 “快走!” 说罢,便带着不能行动的柳三往水牢外走去。 刚刚那位被吓的不轻的年轻军士,此刻也手拿桃木剑周身贴满朱砂符咒蹑手蹑脚的在水牢门口张望着。 只听咚咚的脚步声,年轻军士从怀里急忙掏出一把糯米搅和着黑狗血便向里面洒去。口中还念叨着。 “妖魔退散,恶鬼现身”的话语。 这搅和着黑狗血的糯米,如天雨散花般泼了杨休一身。就连一旁的柳三也难以幸免。 年轻军士紧接着又将数不清的黄纸符咒往门内丢去,口中默念道。 “祖师爷保佑”之类的话。 而那咚咚声却始终不见停止,终于一座沾满黑狗血的血色肉山从水牢内缓缓走出。 年轻军士见状,大喊一声。 “厉鬼出世了!” ...... 第148章 一枚鸭蛋 一声厉鬼出世惹得不少百姓都往这里看去,而那名年轻军士倒是想做个除魔卫道的侠义道士。手持桃木剑,身穿道士八卦袍。口中念念有词,有耳尖的百姓听闻道其说的乃是。 “老李头,你欠我的二两银子我不要了。还请行个方便让你的这些同伴不要找我的麻烦便好,初一十会在你的坟头多烧元宝纸钱让你做个富头鬼。” 但被人淋了一声狗血的杨休此刻怎能干休,听着年轻军士又好气又好笑的言语。他胸中之气化作一响亮巴掌扇在年轻军士的耳畔,其力道之大将这百二十斤的军士都给扇的脚尖离了地。手中桃木剑更是被杨休曲手折断掷在地上,按照他冷血破军的脾气本该将这毛头军士一刀杀了。可看其眼神中存留的胆怯,杨休却是提着柳三大步朝客栈走去。 一路上的百姓都被其气势所震,根本不敢上前阻拦。就连一向耀武扬威的漠北军士见一个单手提着血色肉山满身是血的狠人心中也是略微有些胆怯。 而客栈掌柜早就注意到远处的骚动,可等杨休走进时才发现这骚动的源头竟是沈西门嘱咐之人。虽然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恶臭气味极为难闻,可客栈掌柜还是面带媚笑的说道。 “几位爷,这是跑哪寻仇去了弄的如此狼狈。” 而其后的王破六和柳四两人一路上也是寒蝉若禁,生怕触了这位冷血破军的霉头。 杨休轰的一声将柳三掷在地上,其庞大的肉身撞翻了不少正在吃酒的客人。不等眼见的客栈掌柜上前赔罪,一位腰系剑鞘的纨绔后生皱眉道。 “哪里来的破烂货,竟敢打扰我吃酒的雅兴。” 要知道现在天下禁武,敢公然悬剑腰间的人本就不多。一棍子打到十个,其中十有八九都和皇室宗亲有着千丝万缕的联系。 客栈掌柜知道两方都是自己惹不得的狠人,一面与沈西门交好一面看样子又是个从皇城里来的主。一念到此,客栈掌柜连忙赔笑道。 “各位各位都是来喝酒消遣的,何故弄的如此不快。这位客官却是有些鲁莽了,我待他陪个不是。” 闻言那位悬剑后生轻蔑说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敢在这里做和事老。要是想息事宁人也行,喝了这杯水酒便罢。”只见他斟满酒杯一个,随即喉咙上下抽动轻轻的往酒杯内啐了一口黄白之物。 随即悬剑后生面带着轻笑,缓缓说道。 “若是这衣不遮拦的破烂货喝了这杯水酒那我便既往不咎,否则....”悬剑后生面容一冷的说道。 “客栈内的人尽皆要死。” 悬剑纨绔身旁的两个随从此刻也是叫嚣着欢呼不已,显然这等恶事他们做的不是一次两次了。他们丝毫没有发现杨休微微握紧的拳头,口中依旧是不依不饶的叫嚣着。 悬剑纨绔心道。 “我苦修多年终于跨入窥灵境,我师父却言我心性不纯修道无望。真是老眼昏花,一辈子止步窥灵又如何,在这洛阳城内做个逍遥皇帝岂不美哉。” 突然,悬剑纨绔只觉自己面前一冷。似乎一把极为冷冽的刀锋划过自己的面庞,可他低头看了看自己什么也没少。下意识的摸了摸鼻子。 可一旁的随从恶仆见状却是颤抖着说不出话,只是支支吾吾的指着悬剑纨绔的面庞。 “慌什么,我不是什么都没少。”可他的手刚刚触摸到鼻尖,后者竟出乎意料的滑落下来。其自认为俊美的面容上只留下了两个细小的孔洞。 啊!! 惨叫声后知后觉的从其口中喊出,随即他的耳朵,头发都在众目睽睽之下凭空落下。本来一副俊美的面庞现在却变成了一个颇为可怖的鸭蛋。 客栈掌柜在一旁看的心惊,以他的眼力根本看出来这电光火石般发生的诸事。但可以想到的是定然与身边这位一身是血的血人分不开。 鸭蛋纨绔七窍之中仅剩口眼,他那因为疼痛扭曲的小眼睛里满是怨毒。 杨休冷声道。 “怎么还不走,真想变成人棍任人参观不成。” 杨休的话语在悬剑纨绔听来宛如九幽之音,闻言急忙带着两个恶仆匆匆离开。临了还不忘狠狠的瞪了一眼若无其事的客栈掌柜,客栈掌柜见状心中倒是大叫冤枉。 “这与我何干。” 而菱儿闻声从房内出来,恰巧看见了一个须发全无,耳鼻尽失的鸭蛋。口中不禁呢喃道。 “好大一枚鸭蛋呀!” 随即她一双忽闪忽闪的眸子发现了浑身是血的柳三和面色苍白的柳四,一声三哥四哥脱口而出。 杨休随即吩咐掌柜,烧些热水顺便准备些上好的金疮药。随即甩给其一锭银子,后者接银之后便屁颠屁颠的准备去了。 之后洗涮干净的众人这才坐下叙话,菱儿好奇的问道。 “五哥哥呢?” 柳三和柳四闻言都是面露难色,就连王破六此时也是破天荒的沉默。先前那冲天的火光和凄厉的惨叫声让三人都知晓了柳五很有可能惨遭毒手。现在菱儿问起来,他们三人倒是有些百口莫辩,有口难言。 杨休见状说道。 “菱儿先去找许姑娘,我要给你三哥哥医治腿伤。”随即天真的菱儿便一溜烟的出了房门,他可不愿意看到这刮骨疗毒的血腥场面。 杨休沉声对王破六说道。 “你的易容术世间少有,世子昨夜与沈西门争锋到现在还未归。你代我寻上一寻,另外多多注意下刚刚那为悬剑纨绔。从其佩剑看来他身后的势力似乎不简单。” 王破六顾不上问清缘由,便点头称是出门找寻。 而杨休手中提着一把寒光闪闪的飞刀,柳三的腐毒已深入骨髓若不及时将他的腐肉挖去这双腿便要不得了。 “都是七尺汉子,忍忍便是。” 柳三用力的恩了一声便不再言语,紧接着杨休用刀如电。刷刷刷便将大快滴着黑水的腐肉尽皆挖出,似乎这些顽疾一一除去,柳三的面色倒也好上了几分。 杨休在客栈内忙的不亦乐乎,他心念的世子殿下却是遇到了位老熟人。 ...... 第149章 张手可摘星 一览众山小的山峰之上,悲长空愿赌服输留下司阴鼎后消失不见。袁青峰正要下山之际,突然身后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 “无量天尊,恭喜世子殿下得宝一尊。” 袁青峰闻声猛然回头,只见一道熟悉的身影出现在眼前。 依旧邋遢的道袍,不修边幅的花白胡子。和当日在留下城内见到的并没有两样,只是身旁却多出了个魁梧的黑影。袁青峰细细看去,竟是钱虎。 只是钱虎此时的样貌有些奇怪,目光呆滞没有丝毫生气。浑身上下感受不到一丝丝修道者的气息,可其身上所散发出的威压却是丝毫没有减弱甚至比之前更盛。 “道长这身法修为却是世间少有,如此寂静无声的当下竟还能悄无声息的出现在我面前。这等诡异的身法想必当世也找不出几个。” 破衣老道闻言却是淡笑道。 “世子谬赞了,我这身法甚至还不及世子殿下身旁的那位冷血破军一半有余。” 袁青峰大半的注意力都放在钱虎身上,毕竟这位曾想要自己命的死对头如今还安然的站在自己面前。 破衣老道似乎看出了袁青峰心中的顾虑,开口说道。 “世子殿下与钱虎的过节贫道也是略有耳闻,如今他早已沦为一尊没有意识的傀儡。望世子殿下多几分海涵。” 袁青峰听的心惊,他也曾略有耳闻过这傀儡之道。可江湖上无非都是用一些寻常金器做一些精巧之物,可这用活人做傀儡他还是头一次听说。 “世子殿下有所不知,这傀儡之道的根本便是用这活人之灵冲抵金器之死。两者水到渠成方才能无坚不摧。” 袁青峰不知道眼前这位亦正亦邪的破衣老道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随即开口说道。 “既然道长在傀儡之道上有如此修为那我便不打扰了。”说罢转身便走。 随即钱虎一个闪身便欺到袁青峰的身前,紧接着便一拳轰出。带着刺耳的破空声冲着袁青峰砸来。袁青峰早有准备一指生离信手拈来,将钱虎的拳劲给击的粉碎。 而锋锐的剑气也在钱虎的臂膀上划出了一个触目惊心的口子,但出乎意料的是没有鲜血流出。其内似乎有着符咒流转,而在钱虎体内肆虐的剑气也被这些符咒尽皆化解吸收。 而刚刚与钱虎交手的瞬间,袁青峰清晰的感受到面前身法诡秘的钱虎身上那份不正常的冰冷。没有一丝活人的气息,自己仿佛就在和一个人形金器在较劲。 “道长这是何意?”袁青峰一脸阴沉的问道。 破衣老道闻言笑道。 “我这傀儡之道似乎还未修炼至如火纯情,手下傀儡难免有失常的时候。” 袁青峰自然知晓这破衣老道是在信口开河,只是其手段太过诡异自己就算全力一战似乎也没太大胜算。 “贫道今日来此无非是想提醒世子殿下一句话,假作真时真亦假。若要想安心坐稳北凉世子的宝座,可不能心慈手软。不然北凉这座大靠山可就不能为你所用了。” 袁青峰闻言心中大惊,这老道话里话外似乎都知晓自己的真实身份。一念至此,袁青峰心魔疯长所带来的一股极为浓烈的杀意也是透体而出,似乎是变了一个人。 破衣老道见状却是轻笑道。 “世子殿下不必这等剑拔弩张,贫道既然与你结下善缘便不想与你为敌。况且....”破衣老道话音刚落,手中金光一闪。脚下轻点地面,看似慢实则快。一只枯槁的手轻易的便扼住了袁青峰的咽喉,不等袁青峰反应过来。自己的七经八脉瞬息间便被破衣老道给封堵起来。 张手可摘星,上天能揽月。 此刻扼住咽喉的破衣老道仿佛像换了一个人,花白的须发间是一脸杀意暗藏的嘴脸。口中幽幽之音听起来更是毛骨悚然。 “世子殿下可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不然那位北凉王可都救不了你。” 随即袁青峰像破麻袋一般被其丢在一边,破衣老道转眼间便和钱虎消失不见。 等破衣老道一消失,袁青峰被封堵的七经八脉也是凭空解开。这等手段实在是匪夷所思,在配合着先前破衣老道的言语。袁青峰不禁冷汗直流,他说到底不是名正言顺的北凉世子。如今在这乱世之中他只是李墨天手中一枚小小的棋子为真正的李牧抵挡刀剑的棋子罢了。 一念至此,袁青峰轰然一声将面前的山石给击的粉碎。 历劫后重生他丢失了原本的样貌,若是不是经破衣老道出言点破。他早已把自己当做真的北凉世子看待,他的一言一行也早已和真的北凉世子没有什么区别。 只是在他内心深处的心魔却始终如影随形般,在悄然滋长。 而此刻破衣老道似乎又变成了那个让人敬而远之的邋遢老头,身旁的钱虎倒像是个为人木讷的随从形影不离。 “果然与我猜想的不错,心魔暗生。李太白你就是再善杀伐对这心魔也只有爱莫能助的份。” 随意破衣老道又晃晃悠悠的走在官道之上,口中呢喃的说着。 “天地有正气,杂然赋流形。下则为河岳,上则为日星。” 丝毫不在意他人奇怪的眼神而一旁钱虎毫无生气的脸上倒是露出一丝常人难以察觉的诡异笑容。 而客栈内的杨休在挖出了两木盆腐肉之后也终于停下了手中的刀锋,取出客栈掌柜准备好的金疮药洒在柳三的伤腿之上。随即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也不绝于耳,柳三此刻满是汗水的肥脸也是颤抖不已。 而此时百无聊赖的菱儿却是在客栈内发着闲呆,心中始终在担心着许久未归的袁青峰。 “谁又惹我们家菱儿了,看着一双通红的眸子。”熟悉的声音在菱儿的耳边响起,后者惊喜的回头看去正是安然无恙的袁青峰。 菱儿惊叫一声朝袁青峰扑将过去,梨花带雨说道。 “公子你终于回来了,叫菱儿好生担心。” 袁青峰笑着说道。 “我这一回来就听见街上百姓议论说是白天撞鬼了,而这厉鬼竟大模大样的走进这客栈。快说说,你又闯什么祸了。” 许涟此刻从楼上下来,缓缓说道。 “你这可错怪菱儿了,不过这厉鬼倒是有一个就在楼上。” 正当袁青峰要说话之际,一脸惊慌的客栈掌柜从客栈外走了进来。 “几位爷,大事不好了。” ...... 第150章 登门寻仇 客栈掌柜惊慌失措的从门外闯进来,那张充满媚笑的大脸上满是汗珠。以往的献媚之色荡然无存只剩下一脸的惊恐之色。 袁青峰看的有趣,便出言问道。 “掌柜究竟是何事惊慌,难不成是出门被强人抢了不成。” 客栈掌柜掏出洗的发旧的手帕抹了抹头上的汗珠,深吸一口气这才缓缓说道。 “几位爷还不知道,这洛阳城内可都传遍了。沈大人死了。” 袁青峰闻言心神一动,沈西门果然死了。当日他困于司阴鼎内对外界的情况是一概不知,等自己从鼎中脱困而出眼见的便只有悲长空一人。以悲长空的个性自然不会容得下沈西门这等雌雄莫辨的阴阳人,索性信手杀了毁尸灭迹也不是不可能。 只是这客栈掌柜为何如此惊慌,袁青峰一念到此开口问道。 “沈大人不过只是赵将军手下的一条狗,死了便死了。为何掌柜如此惊慌。” 客栈掌柜闻言长叹一口,颇为幽怨的看着袁青峰。这等神情倒让袁青峰想起待字闺中的恨嫁闺女。 “沈大人一死,洛阳城内群龙无首。这不赵将军醉心于前方战事一心只想往大夏皇城进发,而这洛阳城的说话权自然也就落到了守城校尉的手里。” 袁青峰听着新鲜,那窝囊校尉他入城时便见过。当众被沈西门抽了巴掌都只能忍气吞声,怎地沈西门刚死此人便跳出来耀武扬威。 “这小小校尉也敢在诺大的洛阳城内称雄称霸,听起来倒也新鲜。”袁青峰饮了口菱儿斟满的香茶缓缓说道。 掌柜闻言愁眉苦脸的说道。 “这校尉说来也有些来历,听说曾救过赵将军的命有了这层救命恩人的关系在这漠北军中倒也混得风生水起。只可惜他深知官场如战场偏偏愿意安居这洛阳城一隅,先前还有个沈西门能借着门派之威压他一头。现如今这洛阳城内也就数他最大,大权刚刚到手的他,眼下便要来寻几位的麻烦。” 袁青峰闻言眉毛一挑道。 “我招他惹他了要来寻我的麻烦,当初那一巴掌也是沈西门打的。这与我何干。” 许涟在一旁听的掩嘴轻笑,菱儿也是张着她那双会说话的眸子笑看着袁青峰。而后者见状心中疑惑更甚,还是客栈掌柜出言解释道。 “知道几位爷都是江湖上的好手,可千不该万不该不该毁了校尉之子的容貌。向前与你同来的那位爷一言不合便将那校尉之子给斩成了须发尽无耳鼻尽失的狼狈之人。” 袁青峰一听便之,这出刀伤人的定是杨休。可一向心狠手辣的杨休竟还能留他一命,袁青峰心中颇为怅然。 而一旁的许涟出言说道。 “杨前辈也是被逼无奈才出手教训,能手下留情已经很难得了。”与杨休相处多日的许涟自然知晓其手段,别看平常杨休只是个被自己气的半死的嘴笨之人。若真有人触碰到他的逆鳞,那多半已经见了阎王。 就在几人说话之际,只见一众漠北军士冲进客栈内。与先前街道上那些耀武扬威的草包军士不同,这次显然是甲胄其备。手中刀剑更是寒光森森。 为首一人正是先前被杨休斩的颇为凄惨的悬剑纨绔,此刻他脸上缠着棉纱似乎期间还有血迹渗出。见菱儿几人掩嘴偷笑他心中之气更是怒火中烧起来。 “你们这两个贱婢,想来也定是那破烂货的同伴。如今我爹在这洛阳城内最大,若是想要活命还是尽早离开你身边那个小白脸。不然只能叫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还不快将那破烂货交出受死。” 显然其身后的军士还没见过袁青峰的狠辣之处,不过这也难怪。这些随悬剑纨绔一同前来的漠北军士本就是赵黄粱赐予守城校尉的亲兵,自然不是那些流寇草莽可以相提并论的。 袁青峰闻言品了口茶淡淡说道。 “你这鸭蛋倒也有趣,之前在阎王殿前走了一遭还不自知如今非要自投罗网的闯进来。” 悬剑纨绔闻言气的双手颤抖,口中支支吾吾的说道。 “我...我孙谷今日若是不杀了你等。我誓不为人。” 菱儿闻言在一旁低头呢喃道。 “本来就不是人,鸭蛋哪能算人。” 许涟闻言更是笑的合不拢嘴,孙谷闻言只能恶狠狠的说道。 “来人,将这些以下犯上的乱民尽皆砍死。”而客栈掌柜闻言早就躲在一旁,生怕自己受了殃及池鱼之祸。 而那些一同前来的亲兵早就安耐不住,眼下闻言更是纷纷抽刀斩之。那名守城校尉眼见自己亲儿伤成这样,又想起先前自己当众受辱之苦。新仇旧恨叠加起来更是吩咐了那些豺狼亲兵不要留情尽皆下死手,那两个娇滴滴的美人若是就范便收拢麾下若还是抵死不从也不要做那怜香惜玉的蠢事。 其中一个军士听言竟真的抽刀斩向一脸天真的菱儿,心中更是恶毒的揣测着脑浆四溅的残忍画面。他脸上那道触目惊心的刀疤便是来自于一个如花似玉的佳人之手,从那之后他便更加憎恶有如此相貌的女子。 “死吧,贱婢。怪只怪你生的太惹人怜爱。” 铛的一声,只见断头朴刀的刀刃竟被一个易碎的茶杯所挡住。不论他如何用劲都不能伤其分毫。 “怜香惜玉难道你没听过吗?”袁青峰冷声说道。 “装什么英雄救美的好汉,看刀受死。” 只见其手中朴刀横向一转猛然一错,顿时火花四溅刺耳的摩擦声让众人不禁都捂上了耳朵。 剩下军士见状也都不甘落后,纷纷抽刀怒砍。袁青峰单手并指成剑一连点了数十下,那些军士手中的钢刀顿时被一股庞大的力道给弹开。叮叮当当的声音在客栈内不绝于耳。 这些军士见状丝毫不慌,先前他们便从校尉口中知晓此人极有可能就是江湖中传闻的修道者。但本着蚁多咬死象的老话,他们还是悍不畏死的用血肉拳头朝着袁青峰的脑袋砸去。 但他们换来的都是骨节爆碎的爆裂声,而那位鸭蛋纨绔孙谷见状却丝毫不慌拍了拍手说道。 “修道者果然难对付,不过....”话音刚落,一个熟悉的身影便走进客栈之内。 袁青峰眼见此人,顿时哑口无言,回忆陡生。 ...... 第151章 折柳化青峰 鸭蛋纨绔孙谷拍手换来的是一位卖相极好的江湖侠士,此人身形修长目光灼灼虽说没有杀伐天地的惊世霸气。眉宇间倒也有股子洒脱逍遥人世间的快意,其腰间也悬剑一口可在外人看去却是宛如朽木做剑一般稀松平常。既没有北凉刀的锋利寒光也没有江湖侠士手中常用刀剑所显的别样寒光,剩下的不过只是一股子朽木味道罢了。 有些吃瘪的军士捂着断手龇牙咧嘴的倒吸着凉气,刚刚袁青峰方寸未动便让他们这几个平日里自认为狠角色的主纷纷经历了断骨之痛。软绵绵的手眼下就好似任人宰割的皮肉一般,既可怜又可恨。本想着校尉的公子能唤出什么样的江湖高手,谁曾想竟是个腰悬佩剑的绣花枕头。现在天下战事将起,漠北百姓的寻常孩童都不会寻这枯木做剑。更何况眼下这等生死局面,校尉公子说是来寻仇可别将我等几人的性命都随进去才好。 在场的校尉亲兵尽皆见过袁青峰狠辣莫测的手段,心中本来的喊杀之气顿时消减了三分。而断手碎脉之痛更是将这些久历沙场的老卒给击的体无完肤。毕竟袁青峰做到这些未免太过容易,就如同寻常之人吃饭饮水一般唾手可得。先前他们听信校尉之话聚众上门喊打喊杀,可现在这些疆场油子心中却生了明哲保身的念头。 而这众人眼中的绣花枕头确是一脸轻松丝毫看不到他人心中所希望的紧张之色,反而眉宇间的那股洒脱之气更为浓重。 袁青峰眼见此人,心中便掀起惊涛骇浪。此人的样貌早已在剑宗演武场内深深的烙印在他的心中,那日在剑宗千双眼睛注视之下他所言的凿凿之语此刻更是回荡在袁青峰的耳边。 “陈肖。我可问你,慕容凡之言是真是假。” “慕容当家所言句句属实,如若有半点虚言,我愿受万般刑罚。” 而眼前之人正是那个在剑宗宗主陈青山面前言辞凿凿的陈肖,此刻的他全然没了先前与袁青峰一起经游时的胆怯。观其气质倒像是个久历江湖的儒雅剑客。 袁青峰自双亲遇害之后真正发自内心交的第一个朋友正是眼前这位潇洒剑客,而此刻的陈肖似乎从其眼中读出了些许不同寻常的意味。 其双眸中蕴含杀意,不甘,更有一份似曾相识的倔强。他股倔强他只在一个人的眼中见到过,甚至于后来宗主都对其眼中这股难得的倔强称赞不已。只可惜他早已叛宗而出,许久都未有消息传来。兴许以他低微的修为早已在这纷乱的江湖中死在哪个贪婪山贼的手上也说不准,只不过可惜既然你挡了我陈肖的路那就怪不得我了。 原来在那些布衣剑奴中心机最为深沉的便是这陈肖,从他圆滑的处事方式和极为缜密的心思手段。那时的袁青峰自然不是其对手,然而在核心弟子的紧要关头他更是冒死谏言。让袁青峰沦落成为魔道奸细,从此断了其修道之路。 前者叛宗而出他却成了这场核心弟子选拔的最终赢家,凭借这雷箫的引荐和宋星河的从旁协助。陈青山倒是收其为坐下记名弟子,虽说只是记名弟子可前面却要加上剑宗宗主这四个震慑人心的大字。陈肖在成为记名弟子之后倒是凭借着大量的资源和陈青山雷箫的诸般点拨,剑道境界简直如平步登青云一般。 此次漠北叛军加之天下禁武等诸多大事,剑宗本想独善其身。可雷箫却暗地里差遣其下山游历,正所谓乱世出英雄不论是哪方得胜像陈肖这等剑宗高手两者都是要死命拉拢的。而陈青山一心只想迈出那一步,所以整日忙着清修对宗内俗事尽皆不理。 陈肖入世江湖一路前来已见过不少有血有肉的故事,此次帮这纨绔孙谷出头也只不过是随性而为。毕竟能将力道运用的如此巧妙的江湖高手,陈肖自认为还是不多见的。 只是眼前之人倒不是先前对孙谷出手之人,可刚刚他悄然观之其举手投足间竟有着剑气纵横。同修剑道的他自然知晓其剑道修为不低。 没想到此次竟阴差阳错碰上个剑道高手,实在让他有些想要扬名江湖的心微微发痒。 袁青峰见其卖相极好,想必是在剑宗内混的如鱼得水。口中不禁冷言道。 “这位公子,别来无恙。” 陈肖听的却有些诧异,此刻的袁青峰早已面目全非。任其有滔天见识都不可能认出眼前此人就是先前的叛宗之人。 “公子的话,在下有些听不太懂。” 一旁的孙谷却急的是火急火燎,口中叫嚣道。 “还啰嗦什么,快把这些人都给我杀了。” 陈肖闻言眉头微皱,一股极为细小的气息从孙谷脸上划过。先前还紧绷在其脸上的棉纱登时便滑落下来,露出那些早已干涸发黑略带血迹的孔洞。 孙谷大叫一声,他最恨别人当众揭短。如今陈肖却不偏不倚的踩在他的心坎之上。气急败坏的他张口说道。 “还把他一并给我砍了,收拾不了那个白面书生,难道还打发不过这个朽木枕头。”话音刚落,陈肖腰间所悬木剑凭空消失,在现身时却已被其握在手中。 看似易断的木剑在他手中仿佛活了一般,刷刷刷几剑就将几个虎视眈眈的军士给削的和他们主子一般模样。同样的须发全无耳鼻尽失。 菱儿在一旁看的热闹,口中娇笑道。 “快看,又多了这么多鸭蛋。” 而陈肖却是淡然收剑敛气于身,口中呢喃道。 “孙大人可不要会错意,我只答应帮你却并不是你手下走狗。” 孙谷此刻气的脸色发青但却又不好发作,只能强忍着心中怒火点了点头。他此刻也终于明白自己想要报仇雪耻只能靠这个腰悬木剑的古怪之人。 “哼,这笔账小爷我暂且记下等了结此事之后。我便让爹去求赵将军,到时定让你把今日之事统统还回来。”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同为剑道高手的袁青峰从陈肖这看似平淡的几剑里读出了几分别样的味道。 一念至此,他开口说道。 “剑招可有名?” 陈肖答道。 “折柳化青峰。” ....... 第152章 莫待无花空折枝 “折柳化青峰?”袁青峰仔细咀嚼其中滋味。而一旁的孙谷却是再也不敢轻易出言,只是双眸之中的怨毒之色任谁都看得明明白白。 陈肖却是看眼前这个气度不凡的同辈后生越来越顺眼,甚至有了一种久违的惺惺相惜之感。自己虽然摇身一变从布衣剑奴变成炙手可热的宗主弟子可身旁可以交心的人却是越来越少,暗地里那些核心弟子也在其背后指指点点。说他是卖友求荣换来的记名弟子之位,他虽表面风光但内心的苦楚也无人可以倾诉。 不过他却从不后悔自己当初的决定,毕竟当时的袁青峰有秦悲鸟赏识。自己若不抓住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那么自己一辈子都只是个在江湖底层挣扎的布衣剑奴。 “好一个折柳化青峰!”袁青峰突然冷声道。 随即并指成剑,前所未有的剑意从体内升腾而出。 三山剑法! 挑山! 以指化剑,一剑挑万山。 陈肖面容一冷,手中腐朽木剑轻巧一挡。而袁青峰剑意之锋锐仿佛要刺破木剑一般可终究还是被挡了下来。 “难道阁下是剑宗旧人!”陈肖面容阴沉的问道。 “等你死了就知道了。”袁青峰冷声说道。自从他历劫重生之后心中的杀意便一天强过一天,以前袁青峰都是点到为止尽量不造杀孽。可柳六的死却让他明白,自己一再的心慈手软只会让身边亲近之人死于非命。无故承受自己之前结下的恶果,这是袁青峰不想再看到的。 能成为剑宗宗主陈青山的记名弟子陈肖显然也不是庸手,当他挡下袁青峰以指带剑的挑山就知道眼前之人剑道造诣着实不低。其剑意中更是充斥着冰冷的杀意,自己当初本意只是想切磋磨练却不曾想竟衍化成了以命死斗的结局。不过既然你想取我项上人头,那我便不再藏私。 袁青峰注意到了陈肖眼神的变化,本来潇洒自在的气息也被一股冷冽的杀意所取代。他转身冲着许涟和菱儿说道。 “上楼去找杨休,没我的嘱咐不要出来。” 许涟知晓自己在这里只会碍手碍脚,从上次柳六的死就让她明白。自己这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寻常女子根本参与不到江湖修道者的争斗当中,如果一再强留只会让其畏首畏尾。 她拉上还在愣神的菱儿就往楼上走去。 孙谷见状却是有些不乐意,他用眼神示意身后军士张弓搭箭。而那名军士也是心领神会悄悄拿出身背弓箭极为娴熟的拉弓搭箭,瞄准的正是走在最后的菱儿。 但还等他将冷箭射出,凭空便是一道木剑斩下。朽木之剑竟将硬木大弓给斩的粉碎,而那名军士的虎口处也是鲜血齐流。痛叫一声的倒在地上。 “陈肖你这是什么意思!”孙谷颇为恼怒的问道,他现在已经分不清其是敌是友。 “突放冷箭实在不是大丈夫所为,我劝孙公子还是在忍耐片刻。” 孙谷闻言只能狠狠的以拳击柱,发泄怒火。 “不要以为你这一举动就能改变我想要杀你的决心。”袁青峰缓缓说道。 陈肖闻言却是笑道。 “在下没有这般痴心妄想,只是想要提醒公子的是,杀意过盛可是会心魔暗生。” “不用你操心。”袁青峰信手拈来一旁漠北军士腰间所跨的断头朴刀。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会弃剑用刀,只是自己脑海中始终有一个声音在催促着自己去拿那把看似寻常的断头朴刀。 这种断头朴刀江湖上随处可见,一些寻常武夫和绿林山贼最喜用刀。而袁青峰也见过北凉军中的用刀高手凌玄白的霸刀术,只是醉心剑道的他在朴刀入手的那一刻却有一种亲近之感。 不等他细细品味这感觉,双眼一闪。陈肖的朽木剑就悄无声息的欺近袁青峰的面门,这木剑之上本来看似腐朽的纹路实则却是雕工极为精细的纹路。 袁青峰却用朴刀的刀背一挡,两者相交爆发出刺目的火光。陈肖一剑不成,再出一剑。其剑锋一转如羚羊挂角踪迹难寻。 莫待无花空折枝! 这踪迹难寻的一剑倒是有几分空折枝的悲叹,袁青峰却仿佛被人牵引一般将手中朴刀用的是娴熟异常。在陈肖的惊诧当中堪堪挡住这鬼魅的一剑。 陈肖的剑就如同他为人一般,踪迹难寻甚难看透。袁青峰却是受了秦悲鸟和李太白的影响,剑法锋锐异常以剑之锋破万法道。 “没想到阁下的刀法竟如剑法一般让人叹为观止。”陈肖淡笑着说道。 袁青峰此刻却是云里雾里的,自己从没有感悟过刀道可怎么突然间将和陈肖这等剑道感受打的有来有回,不落下风。陈肖那招莫待无花空折枝,自己就是用玄阴六剑向对似乎也讨不到半分便宜。唯有剑招刹那似乎才能略胜一筹。 “你的剑招也是鬼魅异常,江湖少有。”袁青峰面无表情的说道。 陈肖似乎恍惚间又看见了那个他亲手推入火坑的袁青峰,心念至此陈肖剑意更盛,手中木剑似乎都有些难以承受发出闷闷的声响。 陈肖一剑刺来,袁青峰便挥刀抵挡。两人周围出现了肉眼可见的水波纹来,而那些看戏的军士所身穿的甲胄竟突然爆裂开来。 两人战的互有来回,那道肉眼可见的水波纹便越是剧烈。刚开始还是只甲胄碎裂,但紧接着便是那些军士的面色红润痛苦异常。随即嘭的一声,整个头颅碎裂成一片血雾之色。 一众军士见状拔腿就跑,可终究还是没有逃过头颅爆碎的下场。一时间平静的客栈内满是刺目的血花和浓烈的血腥味,距离最远的孙谷见状转身便走可他那个鸭蛋脑袋却也在瞬息间化成漫天血雾。 临死前,极为浓烈的悔恨充斥着他的识海,可这一切转瞬间都被浓烈的黑暗所代替。 而洛阳城外,一众剽悍的铁骑由远及近而来。 守城的漠北叛军远远看去,其扛旗之人所举旗帜上是两个触目惊心的大字。 北凉! ...... 第153章 刀剑相交分胜负 北凉! 威名赫赫的北凉军,那个在大夏立国之初杀遍天下的北凉军。那些漠北军士见状哪里还有平日里那股傲慢放纵的气息,急忙就往城内的城主府跑去。 此刻的城主府早已被大权独揽的校尉占据,此刻他正懒洋洋的斜靠在黄花梨的木椅之上看着洛阳城内的种种账目。而在他面前更是有几个方正的红木箱子里面摆满了数不尽的金银珠宝,沈西门无缘无故的消失不见城内也大都在疯传其早已死在他人之手。翻身做主人的校尉只是差遣几个军士明面上查将一番,为了堵住赵黄粱帐下的悠悠之口。 “大人...不...不好了大人!”只见一个军士狼狈不堪连滚带爬的前来禀报。 校尉见状面容一冷,厉声道。 “何事如此惊慌,难道是那个沈西门又活了。” 报信军士闻言深吸了口气,焦急的说道。 “北...北凉军杀过来了。” 校尉闻言顿时吓的一个激灵,急忙起身拽起报信军士吼道。 “北凉?怎么可能是北凉军,守城的那帮小子看清了吗?” “大人,看的清的不能再清了。现在城外尽皆是一片黑压压的北凉铁骑,那股肃杀的威压差点没让我尿了裤子。”报信军士心有余悸的说道。 “没用的东西,赵将军知晓此事吗。他的军帐离洛阳城不过几十里路,其手下更是兵多将广怎会眼睁睁的看着洛阳失守。”校尉将报信军士掷在地上厉声说道。 “大人,赵将军那边动静全无。三五个报信的探子都散出去了也不见将军拍马来救。恐怕.....”报信军士欲言又止。 校尉一听,心顿时凉了一半。 “快,快去把谷儿给我找来。这洛阳城十有八九是待不住了,趁现在北凉军还没有打进来我等先跑为妙。” “可这临阵脱逃日后若赵将军追究起来,可不好交代。” 校尉闻言双眼一瞪,冲着报信军士的屁股狠狠踹了一脚。 而此时的客栈内陈肖和袁青峰两人更是打的不可开交,全然不知洛阳城的天马上就要变了。 断头朴刀与朽木剑相交了不下百次,陈肖的剑法精妙袁青峰竟然以刀拆招和其战了个不分胜负。而渐渐的袁青峰竟仿佛沉浸这这刀法之中不能自拔,他不知道这是什么刀法。也许只是他身体的随机反应但却每次都能斩在陈肖的弱力之处将其压制的十分难受。 而陈肖这套剑法乃是剑宗长老严森传授于他,取的就是诡秘莫测之道。更配上手中这把折柳木剑更是将这诡秘之道发挥的淋漓尽致,仗着这套剑法陈肖在核心弟子中也有一席之地。 自己手中的折柳剑虽说看似是一柄朽木之剑,可陈肖心里清楚。他这柄剑那是用上好的玄龙木经剑宗炼器殿内数名大师倾力打造而成,其剑之锋利丝毫不比那些卖相极好的神兵利器差。那股凌厉的剑气平日里暗藏于剑身之内,临战之时在以战引气。 可让陈肖心惊的是,他却如何都斩不断袁青峰手中的断头朴刀。这刀只是寻常的制式朴刀怎能抵挡的住折柳剑一次又一次的摧残。 而袁青峰手中刀尖一转,将陈肖的折柳剑斩出一个惊人的弧度。体内十二重楼瞬息间爆发出惊人的气息,本来断头朴刀上所蕴含的力道又重了几分。 “窥灵境!” 陈肖终于知道眼前这位白面书生的最大依仗,就是其恐怖的修为。虽说他在剑宗内地位异于常人可却始终离窥灵境还差一步,虽说雷箫不惜余力的为其洗经伐髓可他的修道天资终究还是差了一些。 就在陈肖分神的刹那,袁青峰手中朴刀刀背翻转。看起来就像悲长空一般借力一斩,刀身上庞大的力道让陈肖根本就稳不住身形狼狈的倒飞出去。口中溢散的鲜血打湿了他胸前的衣襟,手中折柳剑也是险些脱手。幸好其及时稳住身形这才没有更狼狈的撞在客栈的墙壁之上。 但其为了稳住身形,双脚踏地拉出长长的凹痕。他用剑撑地狼狈不堪的喘着粗气,先前为了在剑宗站稳脚跟堵住众人的悠悠之口。他不惜强行提升境界雷箫也是为其寻来大量丹药让其服下。只有陈肖的境界提高才能为自己所用,可眼下境界提升带来的恶果便显现出来。 陈肖体内的气息被袁青峰那一刀斩的纷乱,他现在就连呼吸都扯着体内经脉一阵阵刺痛。嘴角带血的他不禁自嘲的笑道。 “我技不如人,你要杀便杀。” 本来自持甚高的他却没想到江湖的水是如此之深,寻常客栈内都藏着窥灵境的修道高手。而此刻的折柳剑也是黯淡无光如朽木一般被陈肖放在地上,他从怀里取出羊脂玉瓶从其内到处一枚火红色丹药缓缓服下。顿时他惨白的面色才微微好转了一些。 袁青峰从沉浸在刀道的境界中清醒过来,他随手将朴刀丢在一旁。冷眼看着眼前这位曾经的交心挚友。 “当时为什么要污蔑与他?” “你说的是谁?” “你曾经还救过他的命,却为何要将他推向火坑。” 陈肖闻言心中了然,惨笑了一声缓缓说道。 “原来你和那叛宗之人认识,这江湖本就没什么对错。我若不把他当做垫脚石,我一个布衣剑奴如何能在剑宗立足。” 而后陈肖却又话锋一转,缓缓说道。 “只是可惜,最后却功亏一篑。没能亲手杀了他用他的头颅来做我的投名状,所以我日后才会受尽他人非议。” “若是你想替他报仇尽管出手,我陈肖走到这一步值了。” 陈肖绝对不会想到站在他眼前之人就是他心心念念想要杀死的袁青峰,他也不会相信那个叛宗之人短短时日就登临窥灵,自己拼死争取才换来一个记名弟子的空头之位。 袁青峰闭眼深吸了一口气,脑海中不断回想起剑宗的种种。 也许那个为他出头,为他辩解的陈肖早就死在那次经游的路上,死在铁鹰帮的手里。 随即他手中气息涌动,准备朝着陈肖天灵猛然一拍。 突然客栈外却传来一声断喝。 “住手,哪里来的小贼竟敢伤我剑宗之人!” ...... 第154章 赤霄一剑掌乾坤 北凉攻伐洛阳城并没有费太大功夫,守城的不过只是一些空有血性但却不知兵法韬略的绿林莽汉。况且又畏惧北凉军那赫赫威名所以眼见其真要攻城也大都做树倒猢狲散,仓皇逃离。 “王爷,你这一步老夫可就有些读不懂了。”仲师与李墨天两人并行在洛阳的街道之上。 “大夏天子一向醉心帝王平衡之术,看似开诚布公实则心小如髪。若是我只夺洛口不打洛阳,那朝堂上参我奏本岂不是堆成山了。况且宫内飞鸽传书而来,大将军霍天与尚卿顾长安各领精兵一万浩浩荡荡朝洛阳前来。可是这一连几日都不见其踪影,若是真如传闻中的那样被漠北主力所阻以那二位建功心切的本事定然不会拖得如此之久。每过一日,洛阳城和天下百姓的民心便失一分。” “那王爷,我等取而代之岂不是夺了那两位的军功。”仲师缓缓说道。 “想必当朝天子是醉翁之意不在酒,那两万精兵不是冲漠北叛军而来。而是冲我着我北凉而来毕竟如此大军想要消无声息的前行,我可没有徐千秋那等掩人耳目的本事。” “那玉蝶上的事真的不起表上奏?”仲师露出一丝难见的忧虑之色。 “这通天玉蝶实在太过诡异,其上所言目前看来有八九分是真的。可真到了那一步,我北凉就是起表上奏又有何用。” 李墨天双眸中露出难掩的疲态,他一生戎马却改变不了天下局势。自始至终是他人的棋子一枚,为他人攻城略地。 而街道两旁衣衫褴褛的洛阳百姓看着这一众威风凛凛的北凉铁骑,心中前所未有的欣慰。他们知道自己的苦日子终于到头了,大夏王朝并没有忘记。 看着一双双期待的眼神,李墨天低声道。 “传令下去,将一切漠北之人无论男女老少尽皆收押。将那些漠北降兵的甲胄衣衫尽皆脱下,我另有他用。” 身后早有军士得令,躬身称是。 “牧儿似乎就在洛阳城内,若是寻见他叫他来城主府见我。” “是,将军。” 而客栈内,就在袁青峰即将拍到陈肖天灵之时。突然斜里闪出一个身穿紫衣的绝代佳人,白皙的手掌与袁青峰撞在一起。 二者不由都退后几步,袁青峰是震惊于这位佳人的样貌而后者则是抵挡不住袁青峰掌内雄浑的气息。而在紫衣身后突然出现一位身穿淡青色长袍的俊朗公子,其背后背着一把古朴的剑。单手轻轻一托便将紫衣佳人揽入怀中化解了这股锋锐之气。 随即负剑公子开口说道。 “阁下与我剑宗有何仇怨,这下手未免重了一些。” 说话者正是袁青峰心念已久之人,剑宗持剑人秦悲鸟。 陈肖眼见是熟悉的青衣和那柄绝世名剑赤霄剑,急忙躬身开口说道。 “陈肖参见秦师兄。”可刚一说话,入肺的冷气又让其龇牙咧嘴起来。秦悲鸟见状急忙俯身蹲下,单掌脱出一股极为柔和的气息灌注到陈肖的体内。 虽说自己实在不怎么待见这位卖友求荣的陈肖,可其毕竟是剑宗弟子又是自己师傅陈青山的记名弟子。于情于理自己都应将其拯救与危难之中。 自袁青峰叛宗而出,秦悲鸟不止一次找过自己的师傅和几位长老诉说此事。可得到的结果都是一致的,没有证据证明袁青峰不是魔道奸细。况且其叛宗之时更是有得道高手相助,将陈青山的道心都险些击的粉碎。这等惊世骇俗的手段又岂是一个布衣剑奴可以结交到的。 秦悲鸟也自知那位借尸还魂的高手修为实在匪夷所思,连自己的师傅都不是其对手。也许长老们说的都是真的亦或者是袁青峰他只是受了魔道蛊惑才做出这种离宗叛教之事。 为此他下山寻找袁青峰的踪迹,一定要问个清楚。 刚刚出手的紫衣女子正是秦悲鸟形影不离的紫衣剑奴青衣。 袁青峰心中满是复杂感觉,他想要和陈肖一样叫一声秦师兄但这三个字却迟迟叫不出口。 “秦师兄,你怎么了来洛阳城了。”陈肖问道 秦悲鸟一脸冷漠的说道。 “和你一样,下山游历。” 陈肖自知秦悲鸟自始至终都看不上自己这种人,所以也不再纠缠。暗自打坐调息,他自信有秦悲鸟在这个白面书生杀不了自己。 “这位兄弟,我刚刚问你为何要对剑宗之人下如此重手。” “江湖上弱肉强食,技不如人就该死。”袁青峰一脸冷厉的说道。 “好一个弱肉强食!”秦悲鸟背后的赤霄剑微微振动。青衣在一旁微微皱眉,开口说道。 “为陈肖这等人出剑不值得。” 秦悲鸟闻言说道。 “当然不值得,只是眼前这剑道高手却是千载难逢。”话音刚落,身后赤霄剑应声而出。响亮的剑鸣的之音响彻整个客栈,那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似乎也被这剑鸣之音驱散的干干净净。 帝道赤霄,一剑问乾坤。 秦悲鸟随意抖了个剑芒,红黄相间的剑锋冲着袁青峰极速袭来。他不敢托大,匆忙间不争剑握在手中。一招冷雨倒也将这剑芒化之无形。 秦悲鸟浸淫剑道多年又有剑道大家陈青山悉心指点,袁青峰自然是比不了的。况且心中有愧的他自然不敢用出全力只能是见招拆招,秦悲鸟倒是丝毫没有留情。一剑挑过从袁青峰的肩头上带走片片血花,这剑斩的恰到好处既断了袁青峰出剑的气势也阻了其体内气息的流转。 随即赤霄剑一个恍惚又重新回到秦悲鸟的身后,陈肖此刻却满是不解的说道。 “秦师兄为何不诛杀此人,此地弥漫的血腥味可都是出自他手。更何况我都因他身负重伤。” 秦悲鸟收剑转身不予理睬,一旁的青衣也是一同跟上。对这个陈青山的记名弟子根本就是不屑一顾。 “你若不想死便快步跟来,如若这位兄弟想要以他命搏你命我也是抵挡不住。趁他还没改变心思,还不快滚出来。”秦悲鸟难得恼怒的说道。 一向清高的陈肖却是被骂的没有脾气,只能强行起身灰溜溜从客栈内狼狈走出。 而单臂滴血的袁青峰却是怔怔的站在那里,恍惚间开口说道。 “慢着!” 一柄锋锐之物朝着秦悲鸟激射而去。 ...... 第155章 借剑是恩还剑是情 秦悲鸟耳边传来细微的破空声,眼见一柄利剑立于自己的面前。 剑身寒气森森隐隐有剑鸣之音环绕期间,剑气冷冽,剑身入地周围的地面上都结满了一层薄薄的寒霜。 秦悲鸟在看到剑身的那一刻彻底呆滞,一身修为都险些要控制不住。好在有青衣在一旁为其稳定心神这才没有出现剑气溢散的情形。 陈肖当然也认出了这把剑的名讳。 秦悲鸟的寒影剑,世人皆知其赤霄闻名江湖却不知寒影剑才是伴随其一路走上剑道巅峰。修剑道者,以气养剑。寒影剑正是日日夜夜被秦悲鸟的气息所打磨才有了如今锋锐的剑气。 可这柄寒影剑不是被那个叛宗之人一并带走了吗,为何会出现在这白面书生的手里。 难道!! 陈肖脑海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他早已不是当初经游时的江湖小雏。剑宗的历练让他猛涨的不仅仅只有修为更多是江湖见识,他听闻江湖上传言已久的易容之术。难道眼前这白面书生真的是自己亲手退出宗门的袁青峰。 不等陈肖出言一旁的秦悲鸟便沉声道。 “这剑你是从何而来!” 单臂滴血的袁青峰自嘲的笑了笑,说道。 “一位故人。” “他现在究竟在何处?” “我只是接剑还剑而已,其他一概不知。”袁青峰知晓以现在的身份和样貌绝对不能和秦悲鸟相认,以其重情重义的江湖作风定然会与李墨天拼个两败俱伤。更何况自己眼下还没有足够的修为重回剑宗,有朝一日他定会重入宗门一雪前耻。 秦悲鸟闻言有些落寞,他单手一挥立于地上的寒影剑便破土而出重新回到了他的手中。一股令人醍醐灌顶的冰寒瞬间传遍秦悲鸟的全身,先前剑宗演武场的一幕幕顿时浮现在他的眼前。 “你带我转告他,剑宗就算视你为叛宗之人但我秦悲鸟却从来没这样想过。”随即秦悲鸟收起寒影剑与青衣一前一后的转身离开,一旁的陈肖也不敢怠慢急忙跟上生怕这与袁青峰有瓜葛的白面书生为友寻仇。 袁青峰见状也是恭敬一拜,口中呢喃道。 “秦师兄当初接剑之恩,如今便还了。待我下次入剑宗之时,希望不要和你拔刀相向。” 他深知秦悲鸟作为剑宗持剑人是绝对不允许出现有人对剑宗不利,连心有芥蒂的陈肖他都会出手相救更别说他的师傅剑宗宗主陈青山了。他与剑宗之间迟早会刀剑相向,无论是双亲遇害的旧仇还是狼狈叛宗的新恨这笔账终归要算个清楚。他任由陈肖离开也是无奈之举,有秦悲鸟在自己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陈肖。就算有杨休从旁协助,但其身旁也有一个紫衣剑奴青衣。 陈肖跟在秦悲鸟身后一言不发,体内的伤已然无碍。 “秦悲鸟果然还在乎那个叛宗之人,如今看来只有马上赶回剑宗禀报雷箫长老让其定夺。” “这剑宗持剑人之位你别想做的安稳。” 走在前面的秦悲鸟猛然停下脚步回头看向陈肖,眼神之中难掩冰冷之色。这可把心怀鬼探的陈肖吓了一跳,急忙出言道。 “秦...秦师兄有何吩咐。” “你不需要再跟着我,他既然放任你离开便不会继续出手。”一旁的青衣也是一脸冷冽的看着陈肖,后者自知这两人神仙眷侣自己若再自讨没趣实在是有些不智。 随即便躬身说道。 “那秦师兄那我便不再打扰。”言毕,转身离开。 “你可看出些端倪?”青衣俏脸一冷的说道。 “不甚确定他是否就是青峰,只是从其眼神中似乎看到了青峰的影子。若真是江湖传言的易容之术那其修为实在有些匪夷所思。” “那若不是易容只有一种可能。” 夺舍! 而客栈内,袁青峰肩上的剑伤早已无碍。苟活下来的客栈掌柜战战兢兢的冒头看着客栈内的一切。 刚刚人头碎裂的砰砰声早已让其吓尿了裤子,他紧紧捂着头颅生怕自己也突然暴毙而亡。不只是上天垂帘还是真是气运极好他竟毫发无损的活了下来。 其刚一冒头,从客栈外便走进来几位身穿黑色甲胄,腰悬北凉刀威风无比的北凉铁骑。 客栈掌柜一见来者不善,更是嗖的一声重新躲到木柜之下。 而那几位身穿甲胄的北凉军士见到袁青峰,尽皆整齐划一的躬身抱拳道。 “世子殿下!!” “李墨天也来洛阳城了。” “将军与仲师就在洛阳城中,差遣我等寻见世子殿下就请其往洛阳城主府一叙。” 而客栈掌柜闻言心中却是惊涛骇浪,李墨天,世子殿下。 这白面书生竟是传闻中的北凉世子,那位杀人的儿子。客栈掌故一念到此下意识的咽了咽口水,抹了一把头上的冷汗。自己不知在生死边缘走了几个来回,当初竟还想从其身上榨取些金银如今看来这金银很有可能就是自己的催命符。 “掌柜,出来说话。”袁青峰的声音在客栈掌柜的耳边响起。 客栈掌柜一听急忙连跪带爬的说道。 “世子殿下我是有眼不识泰山,之前的那些冒犯都是沈西门从后作梗逼迫我做的。” 袁青峰闻言摆了摆手说道。 “无需多言,先前那个手拿木剑的青年你可看清楚了。” 客栈掌柜闻言有些欲言又止,可一看见袁青峰双眸中的杀意其便磕头如捣蒜的说道。 “小的看清了,小的看清了。那人的相貌及其好记就算其化成灰我也能认得出来。” 袁青峰随手丢下一锭金子说道。 “只要他还在洛阳城内就给我看紧了,你身份平常又无修为定然不会引起他的注意。若是他何时要出城一定要前来禀报于我。” 客栈掌柜接过金子急忙磕头拜谢道。 “世子殿下小的知晓了,若没有其他事还请准许小的告退换条裤子。” 袁青峰这才注意到客栈掌柜双股间的的一片润湿,随即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后者宛若大赦一般急忙躬身退下。 随即其起身走出客栈,等候多时的北凉军士紧随其后。 北凉一别,洛阳再会。 ...... 第156章 口若悬河乱本心 袁青峰自如洛阳城以来还从未来过这城主府,这城主府一连三任主人下场都不是太好。先前的洛阳城主被人一刀斩去头颅落得个死无全尸的下场,后来的沈西门更是因自己的贪心而招惹来无妄之灾被悲长空一掌震碎识海死的不能再死了。而后来的校尉倒是个精明之人眼见情势不对急忙从事先留好的密道逃脱而去,这才保住了性命。 城主府被那个只会享乐的洛阳城主建造的极为华丽,与李墨天这一身煞气倒是颇为格格不入。袁青峰刚迈入议事厅就闻见淡淡的血腥味,不用多想定是这些北凉军士妄造的杀孽。而李墨天此刻却是手拿一本古书,看的颇为入神。似乎连袁青峰走进来都未觉察到。 只见李墨天手里拿着一本名叫《地方志》的古书看的十分入神,而袁青峰倒是有些局促的站在一旁不敢多言。无论是李墨天的传闻还是其手上握着柳梅香和宁儿的性命,这两者都让袁青峰不敢放肆。 “你来了......” 许久李墨天才说出这么一句,似问非问的话。 “参见王爷!”袁青峰抱拳恭敬道。 “这里没有他人不需要做的如此恭敬。在他人眼里你我便是父子,哪有儿子对老子王爷相称的难道王破六没教你易容之道的真谛。” 袁青峰闻言心中倒有些诧异,眼前的李墨天倒像是换了一个人。与北凉王府内的威武霸气不同,眉宇间竟多了一份慈父才有的真挚之情。 看着有些木讷的袁青峰,李墨天朗声一笑将手中古书放于面前案桌之上饶有兴趣的打量起眼前这个年轻有为的后生。 自其入皇城内,关于袁青峰的密信更是源源不断的呈在李墨天的桌前。让这位久历沙场的李墨天都不禁对其另眼相看,也许这便是天道轮回。 “柳梅香和宁儿现在怎么样了?”袁青峰被李墨天这奇怪的眼神看的难受,眼下只能硬着头破问出他心中所想。 谁曾想刚刚还一副慈父模样的李墨天竟陡然换了副嘴脸,眉宇间霸气尽显的说道。 “没大没小的,有和你爹这么说话的吗?” 袁青峰此时却觉得眼前这个威震天下的北凉王竟和自己的严父有几分相像,一想到早已惨死于剑宗剑下的双亲袁青峰不禁呢喃道。 “爹......” 这声细弱微蚊的爹却让一向威严的北凉王不禁有些老泪纵横的感觉。 “不用担心,他们安住在我北凉王府内比在大夏皇城还要安生百倍。”李墨天转瞬间便隐匿其这份极为柔软的情感。 袁青峰闻言这才稍稍松了口气,堂堂北凉王之言想来不会有假。 “如今天下局势,你知晓几分。”李墨天淡淡问道。 “在皇城内倒是略有耳闻,顾长安仓促禁武让整个大夏王朝与江湖对立其后一向安慰的漠北竟举兵谋反。这洛阳城内的百姓也是被其杀了无数。” 李墨天闻言点点头,说道。 “还知道些什么,一股脑的说出来。” 袁青峰却是摇了摇头说道。 “再多的我便无从知晓。” 李墨天闻言略感失望,口中说道。 “我知晓你一心醉武如今境界想要杀我都只是弹指一挥间,可之后你要面对的是整个剑宗整个大夏甚至于是整个......”李墨天欲言又止。 随即话锋一转的说道。 “武道极致便是痴,普天之下只有文武兼备方才能问鼎天道。”从不修天道的李墨天口中说出这样的话,袁青峰还是有些诧异。 “大夏立国多年,自身气运早已达到鼎盛。更何况有那位特殊的异姓王坐镇龙脉之头以镇天下气运,可这漠北起兵就如同一把细小却极为锋利的刀。顺着天下气运之势一路斩将过去,像你我所身处的洛阳城便是天下气运鼎盛之处。可漠北竟用城中百姓的鲜血来消弭这气运,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大夏气运根基便开始有些许动摇。”李墨天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 他的这番说辞在袁青峰的眼中倒像是那破衣老道才有的口吻,与这位似乎不信鬼神的北凉王实在是难以沾边。 “与我说这何干,如今天下被顾长安这么一闹朝堂早就失了江湖的民心。民心散了气运自然也就荡然无存。”袁青峰颇为奇怪的说道。 “怎能与你无关,你自江湖中来自然也就带着江湖的希望。难道你们这些江湖中人真的想一辈子都笼罩在天下禁武的阴影之中。” “江湖上高手犹如过江之鲫,我不过小小微末修士哪里能左右朝堂左右天下。”袁青峰颇为不忿的说道。 “可眼下你不仅仅是江湖上的微末修士,你还是我北凉王李墨天的独子。”李墨天声若惊雷般的话语在袁青峰的耳边炸起。 “有整个北凉军为你手中之刀其刃之锋世间少有,莫说这小小漠北叛军就是将整个大夏王朝捅个窟窿。费些工夫还是可以做到的。” 袁青峰此刻的心咚咚作响,仿佛天底下都只剩这挠人的咚咚擂鼓之声。 “如今我只想问你一句话,你是我儿李牧还是那个离宗叛教的袁青峰。”李墨天言语一冷,没有丝毫情绪的将这句话平淡说出。 “若你今天承认是我儿,那这普天之下最为锋锐的矛将归于你手。日后你上剑宗寻仇也好报复也罢,北凉都会与你站在一边。” 袁青峰闻言,心中暗生的心魔早已沸腾起来不断影响这袁青峰的心神。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只要自己答应了李墨天便再也找不回原来的自己,那个身负血海深仇的袁青峰。先前他暗下决定要已李牧的这副皮囊为自己所用,可其心却始终记着自己是袁青峰的事实。可听了李墨天这只言片语仿若心中的本我在逐渐消失,悄悄就要衍化为真正的李牧。 而门外暗处,花白头发的仲师手中拿着一件精致宝塔。塔尖上散发着迷蒙的光芒,一股股肉眼难以察觉的水波纹正静静缠绕着袁青峰的心。 那颗颇为挣扎的心。 ...... 第157章 幻心琉璃塔 仲师手持琉璃色的精致塔楼,一股股肉眼难以察觉的波纹不断向袁青峰袭来。而袁青峰此刻却痛苦的抵挡着心中肆意而起的心魔,自己的心上仿佛被一条条看不见的铁链紧紧缠绕,他想要挣脱却始终是徒劳。 “做真真正正的北凉世子,做让天下人仰望的北凉世子。”李墨天的还不断的回响在袁青峰的识海。 “忘掉心中的仇恨,安心成为北凉的未来。”有仲师手中的塔楼从旁辅佐,这些本就难以拒绝的话语此刻更是让袁青峰心生挣扎。 似乎在历劫之后,重塑肉身的袁青峰识海内多了一个不常有的声音。这个声音低沉,冷漠但却始终存在。而在此刻这两个声音在袁青峰的识海内激烈对撞。 “做万中无一的北凉世子有什么不好,你不是要报仇吗。这是最好的机会。” “别管自己是谁,只要大仇得报你不就无愧于心了吗。” “还在犹豫什么,眼下你就是想做回袁青峰都没有可能了。这副重塑的肉身自始至终都会是李牧那副脸孔,走到哪里都逃不过,走不脱。” 经不住识海内声音的反复摧残,袁青峰一口黑色从口中喷出。狼狈的倒在地上。 此刻的李墨天也从那副慈父的面孔里走了出来,威严霸气又重现浮现在其脸上。而一直隐匿在黑暗中的仲师也缓缓踱步而出,手中的琉璃色塔楼煞是惹眼。 “这小子都是有几分骨气,宁愿昏死过去也不愿仓促选择。”仲师略带赞许的说道。 “他是我苦苦寻找多年的棋子,怎能轻易放弃。有如此心性的少年后生却是极为少见。” 李墨天突然话锋一转的说道。 “话说这幻心琉璃塔多少年都不曾见你用过了。” 仲师手中的幻心琉璃塔翻手便消失不见,琉璃塔消失的片刻仲师也仿佛老了许多。似乎本来就花白的头发上更平添几缕白丝。 “看来王爷还记得当年之事。”仲师眼中满是回忆。 李墨天闻言淡笑道。 “如何能忘,当年若不是有你出手相救我怎能活到今天,又如何能成为这三大异姓王之一。” 当年李墨天不过是北凉的一介武夫哪里懂什么兵法之道,整日凭着一腔热血在北凉城内为人打抱不平想做那为人称道的大侠。但救的人越多结下的仇怨也就越多,若不是仲师出手相救。这位未来的北凉王早就死在绿林莽汉的棍棒之下,而后来手握兵权的李墨天也投桃报李的将仲师从岌岌可危的炼心宗内给救了出来。 这尊幻心琉璃塔正是炼心宗的镇山法宝,北凉百姓只知道北凉王李墨天身边整日有为形影不离的慈祥老者。却无人知晓这位胸中有韬略的仲师竟然是为修道者。 而他的宗门竟是当年与道阵宗齐名的炼心宗,与道阵宗钻研阵法不同。炼心宗对人心却是有着潜移默化的影响,只是后来与道阵宗一样为天道所妒消失在茫茫江湖之中。 而其手中的幻心琉璃塔当年也同炼心宗一样消失在江湖之中不见踪影,和道阵宗的阵灵石一般都是江湖高手追寻的对象,但却无人知晓这炼心至宝竟在一位老者的手中。 “来人,将世子扶下去好生看管。”李墨天沉声道。 “是,将军。” 两个身披甲胄的军士将昏死过去的袁青峰搀扶下去。 “王爷,这炼心之法还需六日方能见效,可这洛阳可待不了六日了。”仲师缓缓说道。 “霍天与顾长安不日便会打到洛阳城来,到那时三方对峙起来我们北凉师出无名倒是颇有些难办。”仲师紧接的说道。 “倒是被这赵黄粱这老小子给摆了一道,眼下攻伐无望竟下令退兵。一夜之间竟消失的无影无踪,看来其中定是那些江湖修道者在从中作梗。” “赵黄粱这招是想让我也背上个举兵谋反的头衔,他知晓我与霍天顾长安颇为不对付。如今他这一退倒是将我北凉推到了风口浪尖,不过我北凉何时怕过这等骂名。” “报!” 传令军士急忙前来,恭敬说道。 “洛阳城三十里外,霍将军与顾尚卿的人马正缓缓朝洛阳城而来。” 李墨天闻言饶有兴趣的说道。 “他们情况如何?” “似乎经过了几番苦战,霍将军的一只招子都丢了。” 李墨天闻言朗声大笑。 “好一个心高气傲的霍独眼,这下看他有什么说辞。” “传我令,城门大开。放这些败军之将进来,我李墨天要好好说道几番。” “是!将军。” 而此刻皇城中,大夏天子的桌案前摆满了满朝文武奏本的折子。其中大多是启奏霍天和顾长安带兵不力,要陛下治个失职之罪。而这些奏本里却有极少数让大夏天子颇为头痛,那就是要弹劾李墨天的异姓王之位。其没有召见无故带兵出封地,又擅自夺了朝廷重镇洛口与洛阳两城。虽说看起来是为保大夏百姓可那些颇为迂腐的文臣哪里还管得了这些,更有甚者将北凉王与那些漠北叛军摆在同一立场。 各种极为尖利的言语抨击着李墨天的肆意妄为,北凉的种种动作身为当朝天子的他如何不知。可身后的徐千秋却让其不必挂怀,北凉若真是想反未免有些仓促。以李墨天的性子哪里会像个没有头脑的莽夫一般仓促起兵而让他人抓下把柄,落下口实。 大夏天子转念一想徐千秋话中不无道理,可生性多疑的他还是飞鸽传书一封让霍天与顾长安解决了叛军之后即刻出兵洛阳城,看看这李墨天心里究竟在想些什么。 毕竟北凉不同于漠北,一旦与北凉交恶恐大夏根基不保。 而此刻昏死过去的袁青峰也悠悠转醒,识海内那个冰冷深沉的声音眼下消失不见。似乎属于袁青峰的灵魂又重新占据了肉身。回想刚刚与李墨天交谈时的种种,以袁青峰的修为也猜想出来其中大有猫腻。自己明见本心的境界竟被李墨天三言两语就挑拨的方寸大乱,心性全无。这听起来实在让人匪夷所思。 “看来这李墨天果然不只是让我为他的独子抵挡明枪,这其后最大的暗箭多半就是他自己。” ...... 第158章 佳人一曲识人心 袁青峰盘腿安坐于床榻之上,心中却是思绪万千。 李墨天的几番话语让他这个北凉世子顿生疑惑,而房门外始终站着两个身披黑色甲胄一言不发的北凉铁骑。虽说以袁青峰登临窥灵境的修为想要从这两位北凉军士手中逃脱简直易如反掌,但他转念一想却并没有这么做。索性将计就计看看李墨天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可是客栈内许涟和菱儿的周全杨休能否保障对于袁青峰来说却是个问题,杨休虽说明面上极为在意他的生死,可终究还是暗地里听从李墨天的指示。这点袁青峰还是有自知之明的,就算是真的北凉世子李牧也不可能让一位江湖上久负盛名的杀手心甘情愿做自己手下走狗。 但北凉王李墨天就是有本事做到,虽说其从不参与江湖事但诺大的北凉王府内还不知隐藏着多少位可以撼动天下的江湖高手。这等枭雄姿态倒是让袁青峰刮目相看比之皇城里那位醉心于权谋之术的当今圣上不知强了多少,如今天下禁武不少江湖人士纷纷摩拳擦掌要给大夏王朝一个下马威,为自己谋一个出路。 可让袁青峰想不明白的是,自己在江湖之上不过是个无名小卒罢了。为何李墨天竟愿意许下如此重利来让自己心甘情愿的做好这个北凉世子,要论起修为单单一个杨休自己应付起来都已经颇为吃力。更何况其手下还有数不尽的能人异士若他真是想谋得天下,光凭这些也能让大夏王朝头疼不已。 袁青峰一念至此不禁摸了摸自己的没眉心处,那里的识海内正有一枚玉佩在缓缓散发着迷蒙光芒。 “难道他也是为我这时灵时不灵的证道法宝而来?” 一想到这里,袁青峰便想起那日凡尘的可怖的嘴脸。能让一个密宗高僧如此失态如此不管一切想要夺来的东西,想来这证道法宝之言定是真的。 就在袁青峰思绪繁杂之时,霍天与顾长安所领的联军却是浩浩荡荡的兵临洛阳城下。 此刻的霍天只能用狼狈形容,左眼虽说被棉纱遮盖但其上所渗出的血迹时刻在提醒着周围的人那场恶战的惨烈。反观手无寸铁的顾长安倒是一脸轻松,虽说脸上难掩舟车劳顿的风尘但总归没像霍天那般丢了一只招子。 其后的军士也大都是身上带伤,腹中难掩的饥饿尽皆都写在脸上。 “慢着,来者何人!” 守城的北凉军戒备的说道,手中明晃晃的北凉刀满是森然之色。 为首一名先锋小将见状怒吼道。 “不长眼的东西,我们乃是陛下钦点的平叛大军。难道没权利入这洛阳城竟还要受你等刁难。” 守城北凉军闻言笑道。 “平叛大军?似乎在叛军手中也没讨到几分好处,竟如此狼狈的来洛阳城躲避。” “放屁,老子在前方浴血杀敌的时候你等还不知在哪里享乐。倒是北凉挺会投机取巧的,趁洛阳城叛军空虚竟鸠占鹊巢的抢了我们的功劳。居然还敢在此耀武扬威回去问问你们那位北凉王,是否知晓朝堂上参他的奏本早已堆积成山。” 说完先锋小将朗声大笑,连其后的军士闻言也是哈哈大笑。仿佛先前在战场上吃瘪的晦气在此刻全都给释放出来。 守城的北凉军士顷刻间刷刷刷北凉刀尽出,而那些平叛军士也是刀剑尽出。二者心中都有怨气,此刻更是剑拔弩张一触即发。 “难道北凉真想背负一个叛军的头衔?”顾长安冷冷的说道。 可北凉军士闻言根本没有放下手中刀剑的意思。 “北凉自大夏开国以来,忠心天地可鉴,顾尚卿可不要如此血口喷人要是被王爷听见想来也不好收场。”此刻仲师一脸恭敬的说道。 顾长安双眼一眯,顷刻间便认出这花白头发的儒雅老者。 “原来是赫赫有名的仲师,顾某身在皇城就多有听闻先生的威名。北凉有今日这等局面,想来与先生的谋划分不开。今日得以见果然名不虚传。” 仲师闻言轻笑道。 “顾尚卿谬赞了,我之才学与尚卿相比不过是繁星与皓月争辉。王爷早在洛阳城内备好一切酒水为你等接风洗尘,还请随我前来。” 那些北凉军士闻言整齐划一的收刀躬身相迎,而始终不曾言语的霍天却是冷哼一声策马而行。倒是顾长安却是下马与仲师走在一起,满脸的恭敬。 “瞧瞧那顾老贼的嘴脸,一有机会便想着攀龙附凤。攀上陛下这根高枝还不算完,竟还要与北凉走的如此之近。”霍天身旁一位心腹冷言说道。 “哼,这等趋炎附势的东西日后有他好看的。北凉若真被扣上个叛贼的帽子,到那时正好也可将这顾老贼一并收拾。” “将军真是好手段,在下佩服。” 霍天与顾长安在仲师的领随之下到了一精巧酒肆。其内李墨天正在自饮自酌,仔细聆听着面前一个俏丽佳人所弹的清冷曲子。 “顾长安拜见北凉王。” “霍天拜见北凉王。” 虽说二人心中各怀鬼胎但真要面对这位从尸山血海里起家的北凉王,他们二人心中多少还有些敬畏。。 只是李墨天对二人的恭敬之声置若罔闻,依旧在静静聆听着那颇为动人的曲子。 而霍天脸上却是阴晴不定,本来失去一只招子的他心中很是烦闷。却没想到眼下竟还有人给他脸色看,虽说此人是功高盖主的北凉王。可自己好歹也是位列一品的当朝大将军,如此怠慢自己哪里有异姓王的风范。 反观顾长安却是脸色如常,从入城时的那一幕他就知晓。这位北凉王是存心给他们下马威,意图在告诉他们不要以为有当今圣上撑腰就可以不把我北凉放在眼中。玲珑心思的他自然看出其中端倪,所以他才主动示好仲师。以此来缓和其中关系。 佳人一曲弹罢,李墨天仿佛也从那股意境中渐渐清醒过来。而仲师此时才出言道。 “王爷,霍将军与顾尚卿早已等候多时了。” 李墨天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道。 “两位都是当朝红人治世能臣,想必等我这么一个失了民心的异姓王如此之久。心中定然怨气丛生。” 此言一出,两人面色大变。 ...... 第159章 烫手山芋引祸来 两人闻言大惊,李墨天口中之言正是他们党羽派系内那些朝臣上书奏表的言辞。他们都知晓功高盖主的北凉王虽说不常去皇城,可皇城内定然有其眼线皇宫内也定会有其内应。但二人没想到的是,这北凉王宫内眼线竟连朝臣奏本都能看的一清二楚。这等手段实在让伴君多年的顾长安十分胆寒。 正所谓伴君如伴虎,更何况当今圣上是如此多疑之人。顾长安本意也想在其身边安插棋子可却无从下手,大夏天子身旁的一切事物都有宦官重臣公孙尚操持。此人虽未净身可脾气品性却与那些宫内的阴阳人无二,都是些个油盐不进的主。用钱银收买那些小太监自然易如反掌,可其在宫内的作用甚至还如一个侍卫来的重要。而且他与拓跋言争锋多年,公孙尚虽说两不相帮但顾长安猜想其后定然也有靠山。 若说拓跋言身后是兵权,他顾长安身后是天下治世文臣。那么公孙尚能屹立多年其身后又是谁在一直支持,李墨天如此说辞顾长安便猜了个大概,原来看似与世无争的公孙尚身后竟是赫赫威名的北凉王。 李墨天见二人沉默,心中也不由冷笑。 “世人皆说我李墨天功高震主,当年三国之战把人杀狠了这才谋得一个异姓王之位。可武夫终究是武夫对治国之事一窍不通,仗着自己有尺寸战功就在天子面前为所欲为不把大夏王朝放在眼里。顾尚卿我说的可对?”李墨天眼神一冷看向面色如常的顾长安。 而顾长安伴君多年早就练就一副铜铁面孔,面对李墨天的反问他神色如常的说道。 “王爷实在是误会在下了,如此狂言哪里是我能说的了的定是哪个想拖我下水的朝臣借我之名说如此狂言。” “我远在北凉时就听手下人说,当今尚卿能言善辩巧舌如簧没曾想今日得见果然名不虚传。” 随即,李墨天话锋一转对着霍天说道。 “霍将军为社稷如此尽心,想来圣上知晓定然十分宽慰。” 霍天大大咧咧的抱拳说道。 “北凉王说的哪里话与您相比我这等微末小功哪里入得了圣上的法眼。” “霍将军倒是谦虚,只是我听闻霍将军大意之下才让叛军先锋赵恒夺了一只招子,至此军心散乱不战而败。”李墨天话中的讥讽之意任谁都听的明明白白。 而被他人戳到痛楚的霍天眉宇间也是怒意尽显,一双斗大的拳头也是紧紧握起青筋暴起。 一旁的仲师见状急忙出言说道。 “王爷,酒水饭菜早已准备妥当。霍将军与顾尚卿两人舟车劳顿又是苦战连连何不先用了饭再商谈国事。” 有仲师在其中打圆场这场面倒也还控制的住,虽说暗流涌动但好在并没有像城门处那样剑拔弩张。 而大夏皇城此刻却是一片欢腾之色,消失的漠北叛军虽说寻不见踪迹但好在没有向皇城进一步逼近。先前战事来临的紧张之感也在此刻消失一空,那些奔走逃难的人也都纷纷回到皇城之中。 本来略显空旷的街道上此刻又是人头攒动,而在人群当中一胖一瘦的两个道士却是尤为惹眼。两人灰色的道旁上满是灰尘显然是赶路而来,而这一胖一瘦的组合更是令好奇的路人捧腹不已。瘦道士实在瘦的有些可怖,那双深陷于眼眶中的双眸让人还以为其是饿死鬼托生。两颊深陷于面庞中,整个一张脸让人看了就毛骨悚然。而一旁那个胖道士却是相反,整个人脸上满是横肉倒是给五官只留下很少的地方,那副潜藏在道袍内圆滚滚的肚皮更是让人侧目。 “我说师兄,你算准了吗。咱们从北凉一路走来尽吃苦了,你看我这肚皮眼瞅瘦了一圈。”胖道士心生不满的抱怨道。 “就你这肚皮无论走多少路都不见的能瘦二两,别啰嗦了就快到了。” “可是这皇城之大哪里寻得来,就光看这街道上的人十有八九都是吃过饱饭的。” “吃吃吃,一天就知道个吃。若是找不到阵灵石你看师叔祖会放过你吗。”瘦道士颇为恼怒的说道。 胖道士也被其皱起的面庞给吓了一跳,但多半还是想起师叔祖恐怖的模样。眼见胖道士不再多言,瘦道士这才从怀里取出一物。此物巴掌大小其上尽是些个看不懂的符箓,远看上去倒像是个雕工精美的盘子。而这盘子的中央却是有一金针坐镇,瘦道士刚一掏出此物其上的金针便疯狂颤抖起来。 “师兄,你说这阵灵石真有这么重要师叔祖让我等不辞辛劳的费力寻找。” “那还用说,这阵灵石可是我道阵宗一脉震宗之宝。先前无数阵法符箓都是从这阵灵石上衍化而来,以我道阵宗开宗立派的祖师爷那等逆天的修为都不敢说将这阵灵石给参悟通透,你说这阵灵石如何不重要。” 胖道士闻言若有所思道。 “那如此说来这阵灵石倒真有几分诡秘,若是真能找到想来师叔祖定会赏赐我人间难见的珍馐。” 瘦道士眼见如此,只能没好气的继续向前走去。 而此刻的袁青峰却是从纳需戒内取出从龛星楼换来的黑色石头,这黑色石头上的符箓依旧清晰看见。先前自己初得此石便在其帮助下机缘巧合的修炼至先天圆满的境界,只有有了浮生幻灭指这黑色石头倒是被其抛之脑后。如今颇感无聊的他便又取出这石头细细查看,当初自己以凡品纳需戒换来龛星楼的小伙子还当面嗤笑自己。可袁青峰心中却认为此物定然不凡,因为手握此物时明显感觉识海内的避天玉有细微的变动。 当初的他不知这避天玉乃是证道法器,如今却想能让这等宝物产生异动的东西又其是凡品。 随即他引出一丝气息没入这黑色石头之中,这黑色石头在吸收了丝气息后其上的符箓竟微微发亮起来。而后这些符箓竟在黑色石头上游走起来,随之黑色石头也开始变的烫手异常。 先前以袁青峰的修为还能应付如常,可之后符箓转化的越快这黑色石头便越发烫手。到最后以他窥灵境的修为都拿不稳叮当一声掉落到地面之上。 更加诡异的是,如此烫手的黑色石头掉落于地面之上竟仿佛没了温度安安静静的躺在那里,一动不动。 可袁青峰看着自己微微发红的手心,心中疑惑丛生。 ...... 第160章 阵灵石内现端倪 袁青峰发红的手掌显然是拜这黑色石头所赐,让其心中疑惑的是。当初他获得这黑色石头时其上的符箓并没有如此大的威力,甚至于还将他体内气息给彻彻底底的精炼了一番。为何自己登临窥灵竟让这黑色石头产生如此异变,看着地上一动不动的黑色石头,袁青峰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许久,他又尝试的将黑色石头握在手中。奇怪的是这次石头上的符箓并没有先前那般炽热,而其上的符箓也变成了淡金色。本来黑不溜秋的石头此刻在淡金色符箓的点缀之下倒像是个卖相不错的家传宝贝,袁青峰此刻凝神定气又从体内分化出一道气息准备没入其中。 而黑色石头吸收了这股气息之后其上淡金色的符箓纷纷闪烁起来,而袁青峰只觉手中石头内有一股极为庞大的力量要从其中破石而出。他调动全身修为死死压住黑色石头的异变,可到头来还是杯水车薪。黑色石头上的淡金色符箓瞬息间便布满整个房间,密密麻麻的星点好似繁星降临。 此刻本来在李墨天身旁侍奉的仲师突然眉头一皱,以他的修为竟然高手不到这城主府内袁青峰的气息。就好像凭空消失了一般全无踪迹,那一闪而过的心悸气息实在让人难以捉摸更捕捉不到。而其在李墨天耳旁耳语几句便先行告退,李墨天闻言心中也不由一紧。这叛宗之人本就是天生反骨,自己想要驯服还是颇为艰难。但身为北凉王的他还是有这个自信会让这匹桀骜不驯的烈马,安心为自己卖命。 顾长安一心喝酒,双眸却是不放过一点蛛丝马迹。倒是一旁的霍天却是狼吞虎咽起来,大夏天子仓促起兵粮草根本无法接上。像顾长安这种大帐内运筹帷幄的文臣倒是可以喝酒吃米的填饱肚子,而像他们这等马上杀敌的军中好手若是一顿不吃肉实在是浑身难受。虽说和北凉王李墨天不对付但却和桌上的鸡鸭鱼肉没有仇怨,腹中早就如火烧的霍天此刻哪里还顾得上一品大将军的形象。手握酒肉大吃起来。 “北凉王似乎也有些让其烦恼的事。”顾长安一边饮酒一边揣测道。 “北凉王如今领兵出封地,想来不光是为了大夏百姓更多是为了那位单骑入漠北的世子殿下。”顾长安出言询问道。 李墨天闻言说道。 “那个不争气的痴儿真是丢尽了我们北凉的脸,竟为一男子冒如此大的风险孤身入漠北。” “之后更是救人不成反倒把自己给搭进去,真是差点没把我给气死。” 霍天闻言不禁笑出了声,可在李墨天咄咄逼人的注视之下还是略微尴尬的用呛酒之言给代替过去。顾长安此刻也是心中带笑,面不做声。 “看来这两位异姓王之子十有八九都折在了漠北,如此一来就好办多了。”顾长安心道。 而此刻的袁青峰却是身处于无数淡金色的符箓之中,脑中里却是凭空出现一道声音。 “道宗阵灵,衍化乾坤。” 袁青峰不知这道苍老的声音是从何而来,想来多半和这黑色石头有关。只是听其所言这石头似乎与道阵宗有着不小的联系,一想起道阵宗袁青峰便想起关于其的种种传言。虽说自己曾一度怀疑过这黑色石头与道阵宗有关,可是先前除了那点鸡肋的炼化气息之外便再无他用。 而袁青峰试着用手触碰其中一个淡金色符箓,顿时大量的信息涌入袁青峰的脑海之中。以其窥灵境的修为似乎都有些反应不过来,而恢复清明之后袁青峰口中呢喃道。 “竟是江湖上少有的阵法。” 自道阵一脉消亡之后,江湖上便很难再见到真正掌握阵法的人。而那些镌刻符箓的也大都是些个挂羊头卖狗肉的假冒之人,那些皇宫内宗派内的炼器大师也只不过是对阵法一道略懂皮毛罢了。毕竟真正的阵法宗师早已消亡在历史的长河之中不见踪影,先前的道阵旧址也早已隐没在疯长的野草之中。 “看来避天玉果真没有欺我,这黑色石头其内果然有乾坤。” 而就在袁青峰心潮澎湃之际,一阵急促的脚步声让其重归平静。 袁青峰心念一动,那房内的漫天的淡金色符箓便又重归与黑色石头之上。而此刻房门也被仲师缓缓推开,后者只见袁青峰紧闭双眼端坐于床榻之上。 虽然心中疑惑但还是悄悄闭上的房门。 “你们两个给我看好世子不要让他外出惹祸,如今王爷应付朝廷来的那两位已经颇为费心。若是世子再出去惹祸只怕我北凉危矣。” 门外的两个北凉军士闻言抱拳称是,本来有些倦怠的神情也是一扫而光。 而远在皇城内的那两个胖瘦道士,此刻却是满脸惊诧。 胖道士惊诧于皇城酒肆内丰富的菜色,而瘦道士惊诧于手中罗盘金针竟嘭的一声碎裂开来。 “皇城果然是皇城,你看看这等菜色哪里是我们那种小地方能见到的。一盘白菜都炒如此脆嫩,想来实在匪夷所思。”胖道士一边说着一边将一片炒的翠嫩欲滴的白菜丢如口中。 “师兄,你怎么不吃啊。赶了如此多的路难道你腹中不饿?”胖道士用满桌的佳肴飞速倾填着腹中的五脏庙。 而瘦道士却是没有心思吃下饭菜,依照师叔祖所言。金针碎裂代表的就是有人成功开启了阵灵石,可他们二人一路追来这金针都不曾碎裂。怎地在这等节骨眼却偏偏有人参透了开启阵灵石的方法。 一念至此,瘦道士拽上胖道士就往酒肆外走去。 胖道士还不明所以的挣扎道。 “师兄,师兄。我还点了个金边白菜没有上呢。咱们吃完了再走吧。” 瘦道士却是一脸阴沉的说道。 “阵灵石已被他人参悟,若是你我去的晚了些。师叔祖定会将你我轰成齑粉,到那时你想吃什么都随你。” 胖道士此刻吓的一个激灵,本来贪吃的心神顿时收敛起来。 随即二人快步出了皇城,在一出密林之内。取出三两个小旗,沿东南西北依次插好。 瘦道士嘴里念念有词,地上小旗也是无风自动。 “道阵有灵,尺地寸天。” 随即胖瘦两道士消失在原地,地上的小旗也嘭的一声轰然碎裂。 ...... 第161章 心怀鬼胎乱盘算 这手缩地成寸的功夫兴许只有像陈青山这等触摸仙人门槛的剑道大能方才掌握,这两个胖瘦道士竟有如此本事倒是有些匪夷所思。 两人瞬息间便出现在离洛阳城不远的密林之内。只听见,哎呀哎呦的怪叫声。 这一胖一瘦的两个道士竟如此狼狈的从树上跌落下来,其力道之大撞断了不少树枝。连密林中的鸟兽都惊起许多,两人噗通一声前后落地胖道士宽大的腹部倒是成了瘦道士最好的缓冲蒲团。 “哎呦,师兄平日里就让你多吃点肉,你不听。如今这骨头硬的都能刺死人。” “少说废话,师叔祖给的那点钱银不都让你给吃了,如今倒是好意思怪起我来了。” 胖道士自知理亏只能小声嘟囔着。 “难道你没吃?” “看来师叔祖炼制的遁天令还有有些缺陷与阵灵石果然无法相比。”胖道士揉着自己发紫的胖腰一字一句的说道。 “阵灵石衍化万千阵法,咱们师叔祖即使修为通天也不能和当年的道阵宗祖师爷相比。还是别说这么多了,快些找到阵灵石才是关键。那罗盘碎裂之前指示的方向正是洛阳城,我这才不惜动用师叔祖辛苦炼制的遁天令瞬息间来到洛阳。若是让其更进一步的领悟阵灵石内的阵法,你我便更难寻找的到。” “一旦要师叔祖出手,你我是知道后果的。”瘦道士心有余悸的说道。 胖道士闻言不再拖沓,快步跟在瘦道士的身后。 洛阳城,一家酒肆。 陈肖正在细品手中美酒,洛阳城的酒与别地不同。其中带有一丝若有若无的花香,每每喝来便回味悠长。他已经将先前秦悲鸟的种种行为飞鸽传书回剑宗,而剑宗长老雷箫却让其始终待在洛阳城内。等着那个修为不低白面书生出现,既然其和袁青峰深有瓜葛那便能从其嘴里知晓那个魔道余孽的下落。 等到那时带会剑宗,几位长老施压之下也定能叫秦悲鸟将持剑人的位置给交出来。剑宗持剑人自剑宗创立起来便被人视为未来宗主的不二人选,若是下任宗主与魔道余孽纠缠不清又岂能服众。 只是陈肖顺着窗口望去,街道上军纪严明的北凉军士在来回巡守。城中大大小小的酒肆里也不断诉说着北凉军入城的种种好处,那些存留下来的漠北军民尽皆沦为阶下囚等候发落。陈肖品着美酒耳边仔细聆听着关于北凉军的一切。 而城主府内,早已酒过三巡菜过五味的两人便先行告退。毕竟霍顾两人的心中都有谋划眼下便要去安排一切,目送这两人离开李墨天炯炯有神的眸子里闪烁着狡黠的光芒。 随即面前出现两人,一位正是冷血破军杨休另外一位正是千面佛王破六。此时二人恭敬抱拳说道。 “拜见王爷!” 李墨天冲二人摆了摆手说道。 “世子这一路可有异状?” “并无异状,只是和徐千秋的棋子有些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杨休恭敬说道。 李墨天闻言说道。 “徐老怪倒还真是算无遗策,不过倒也可将计就计。” “檀木匣子可交给世子?”李墨天问道。 “王爷放心,在世子出皇城时便交与其手。只是世子是否打开看过属下便不得而知。” 李墨天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无妨,只要这檀木匣子在他手上即可。” “你们二人还是先回客栈去,将那几人的周全照顾妥当那几人的命我自有他用。” “是,王爷!” 袁青峰此刻却是两耳不闻窗外事,一心研修心中道。那道淡金色符箓上所传递出来的信息正是江湖上颇为少见的遁身之法,只是依其所言这道阵一脉极为庞杂修炼期间更要有外物辅佐。 袁青峰照葫芦画瓢,以指为笔在一块木板之上歪七扭八的画下道阵符箓。其后引出一道气息没入其中,木板上的符箓忽明忽暗最后竟嘭的一声化为齑粉。 “果然这道阵一脉为天道所妒,简简单单靠几个符箓竟能达到如此匪夷所思的境界。怪不得刚刚崛起于江湖便很快衰败了。” 一念到此袁青峰排除心中杂念,一遍一遍不知疲倦的演化着遁身符箓。从先前的歪七扭八到之后的颇为顺畅,袁青峰仅仅有了五个时辰。 手中木板也终于从房内遁身出现到城主府外,木板上有袁青峰的气息其自然可以知晓一切。 “看来遁身阵法的阵旗我算是演化成了,接下来就要以阵旗布阵了。” 而客栈内,早已等得有些不耐烦的许涟作势就要出门去。可客栈外始终如阴魂不散的两个北凉军士挡住了她的脚步,这些疆场上厮杀的军士可不管许涟那一套。任凭其如何口诛笔伐,那两个如木头一般的北凉军士尽皆充耳不闻自然也就岿然不动。 “你们这两个木头为何不让我出去,难道传闻中的北凉军竟是如此霸道吗?” “是啊,快让我们出去,我们要见公子。”一旁的菱儿也是不依不饶的说道。 此刻恰好王破六与杨休一同前来,见两位姑奶奶正在撒泼急忙阻拦道。 “许姑娘,世子有言让我带给你。” 许涟闻言急忙说道。 “杨老头别卖关子,快说。” “世子让你等好生在客栈内等待,他与王爷之间还有些小事需要处理。如今洛阳城内鱼龙混杂,还是请许姑娘和菱儿在此安住为妙。” 菱儿闻言大大咧咧的说道。 “公子也真是的为何不早说,害我我等为其担惊受怕了许久。” 许涟闻言美目一转的说道。 “王破六,杨休所言可是真的。” “当然为真。”王破六神色如常的说道。 许涟却是轻笑一声,转身离去。杨休与王破六两人对视一眼,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这许涟自幼受徐千秋熏陶,若想要瞒过她的眼睛着实有些不易。 “许姐姐,你说公子和他那个北凉王的爹有什么棘手的事需要处理啊。” 许涟闻言轻轻用手刮了一下菱儿的鼻子,缓缓说道。 “别打听那么多,徒增烦恼。” 菱儿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便若有所思的望向窗外。而许涟却是俏脸一冷的心道。 “杨休和王破六他们二人在说谎。” ...... 第162章 倾城纵马入屠苏 要说这观人的本事说难也难说简单也简单,无非是世人常说的阅人无数然其义自见。许涟自幼便不拘泥与四书五经的培养,徐府内上到皇室宗亲下到布衣仆人无一不是其观人查像术的对象。小小年纪便练就了一番不输于徐千秋的金晶火眼,杨修虽然修为不俗但眉宇间的蛛丝马迹还是被冰雪聪明的许涟敏锐的捕捉到。而一旁的王破六虽然深谙易容敛心之术,可还是逃不过许涟的眼睛。 “这李墨天葫芦里到底买的什么药?”饶是以许涟的心性都猜想不出。随即她从衣袖中掏出一封书信,回头悄悄看了眼菱儿。见其正百无聊赖的逗弄着窗口的小鸟,这才缓缓打开这封刚刚飞鸽传书而来的书信。 信上淡淡的墨香还未散去,信上工整有力的字体仿佛在诉说着写信人极为深厚的书法功底。许涟美目轻扫就将信上所言大致看了个明白,随即淡淡的忧愁便浮现眉梢。她看了看还在逗鸟的灵儿轻轻叹了口幽兰之气,缓缓说道。 “菱儿,你在乎公子多一些还是姐姐多一些?” 沉迷逗鸟的菱儿没有回头,闻言嘴里嘟囔着说道。 “公子和姐姐对于菱儿来说都是最重要的人,一个都不能少的。” 许涟闻言掩嘴轻笑的说道。 “你呀你,真是个会哄人的小机灵鬼。” 随即许涟面容一冷,曲手猛击在菱儿的脖颈处。菱儿登时便倒了下去连哼叫声也没有发出,许涟将菱儿悄悄抱到床榻之上轻轻盖好棉被。 “菱儿别怪许姐姐心狠,只是身在这江湖之上谁又能独善其身。” 许涟见菱儿性命无碍,这才悄悄出了房门来到客栈内。此时客栈掌柜正躲在柜台后面悄悄咬着不知从谁手里骗来的金子,见一脸媚笑的许涟冲自己走了过来,客栈掌柜的三魂七魄顿时丢了三魂五魄手中的金子掉落都不自知。 “掌柜的,你可真是好手段啊。短短几日就有如此多的金银入账小女子可真是佩服不已啊。” “姑娘言重了,我这不过是小本买卖混口饭吃罢了。如今乱世将起,我等无名无分的小老百姓还得需要姑娘你这等显贵之人照应一二啊。” 许涟闻言美目一转,手中不知从哪里多了一副极为精美的玉质手镯。 “掌柜的,你见多识广帮我看看这手镯能值个几两银子。” 客栈掌柜闻言小心接过手镯捧在手里细细查看,不多时便说道。 “姑娘你这手镯可是价值不菲啊,正所谓碧玉无暇姑娘这对玉镯少说也得有个几千两银子啊。” “如此说来倒是值些钱银,若是掌柜肯帮我一个忙这对玉镯便是你的了。” 客栈掌柜早就被许涟清冷的气质乱了心智,此刻更是连生身父母是谁都不记得了。闻言更是头点如住的说道。 “姑娘有求于在下,在下当然万死不辞这玉镯实在太过贵重还请姑娘收好。”一向贪财的客栈掌柜竟一反常态的视钱财如粪土,倒还是真应了那句色字头上一把刀的老话。 “你若是能将门口那两个北凉军士支开,让我有机会骑马离开到时少不了你的好处。”许涟媚眼如丝的说道。 客栈掌柜还是头次见如此绝世的美人,眼下闻着其口吐兰花的香气心中更是心猿意马起来。 “姑娘放心,这等小事何足挂齿。” 随即便冲那两个北凉军士走去,一双贼眉鼠眼的小眼睛满是狡黠。 “二位军爷,一路上舟车劳顿,进去用些酒饭消遣消遣如何。” 两个北凉军是连眼睛都没抬一下,依旧如木头般站在哪里一言不发。客栈掌柜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突然倒地不起的叫喊道。 “快来人啊,这些不知好歹的北凉军士竟好心当做路肝肺将我打到在地。”客栈掌柜这一喊,到时引来不少看热闹的百姓。眼见百姓越聚越多客栈掌柜也是撒泼般的大叫,老话说泥人还有三分火气更何况征战沙场的北凉军士了。 “你这腌臜泼皮好生无赖,怎地敢血口喷人。”军纪严明的北凉军士到此都不愿出手伤人。 而许涟趁乱却悄然溜了出去,马厩内的万里烟云照正百无聊赖的撕咬着缰绳。见许涟到来双眸中散发出异样的神采,许涟悄悄解开缰绳纵身上马。 胯下万里烟云照嘶鸣一声,瞬息间便冲出马厩。 两个守卫的北凉军士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急忙抽身便往马厩奔去,可寻常脚力的他们那里能和这千古名马相比而且是在马厩中憋闷许久的千古名马。 万里烟云照四蹄生风,街上的百姓见状无不狼狈闪躲。而守城军士此刻却是严阵以待,为首一人朗声叫到。 “来者何人,没有将军的出城令牌怎敢纵马行凶。” 许涟根本不答话,胯下万里烟云照也是嘶鸣一声急速奔来。 “放箭,升绊马索。” 一时间箭如雨下可精铁的箭头却不能刺入其分毫,一众北凉军士只能目送着这一人一骑纵马而去。 看着被扯断的绊马索,一众北凉军士面面相觑。如此烈马竟被一女子降服这等怪事实在是匪夷所思。 “快去禀报将军,有一女子纵马出城往皇城方向去了。” 官道上,许涟一身风尘的纵马前行。 客栈内,杨休静静的看着许涟所做的这一切。一旁的王破六问道。 “杨前辈,许姑娘这等粗暴的离开洛阳城我等眼见却不阻拦,王爷若是怪罪下来我等可脱不开干系。” 杨休轻笑着说道。 “许姑娘和徐千秋的关系你我都心知肚明。若是一再阻拦你我在这两尊巨擘间恐难生存,倒不如顺水推舟给世子做个人情罢了。” 杨休转身看了看还在昏睡的菱儿,眼中冷冽的杀意尽显。 “没想到我纵横半生,还是被一个初入江湖的小姑娘给耍的团团转。” 王破六闻言笑道。 “我又何尝不是,什么千面佛在其面前不过笑话而已。” “只是不知道世子殿下,是否知晓这女子的真面目。” “若是知道,又该如何自处。” ...... 第163章 机缘富贵险中求 城主府内,苦心钻研阵法的袁青峰一脑门子汗水。 手中晦涩难懂的符箓早已了然于胸,可却始终不能摆出识海内所呈现的遁身阵法。木头是一块接一块的消失不见,可眼前所摆阵法却是一丝灵气也看不见。 那两个一胖一瘦的道士正在洛阳城内的一处酒肆,大快朵颐。突然,瘦道士双耳一动敏锐的察觉到一丝阵法的气息。随即他陡然起身撇下还在啃鸡腿的胖道士径直往城外走去。那丝一闪而过的阵法气息就是从城外传来的,虽说仅仅只有一瞬可还是被其捕捉到了。 他大步向前走去全然不顾正在朵颐的胖道士,他这一路走来算是看清楚其嘴脸。师叔祖临行前吩咐的事情这胖头如猪吃货全然没放在心上,几番寻找都是功亏一篑。若是在找不到阵灵石恐怕他们二人的项上人头都要化为齑粉,毕竟师叔祖的手段他们是见识过的。 漠北叛军转眼之间便被其转移于无形,这等改变换地的手段任他们师兄弟二人看见简直匪夷所思更是当世少有。 如此一来,寻找阵灵石的吩咐更显紧迫。 “师兄,别走啊。这烧鸡如此美味简直是世间少有。” “贪吃的呆子,没空和你计较。” 瘦道士几个大步走出洛阳城,在城外来往的客商络绎不绝。洛阳城重新回归大夏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所以那些富足的客商又开始往来期间。 突然,眼尖的他看见角落里凭空出现的木板。木板上那熟悉的符箓简直让他发狂。 终于!终于! 自己从北凉一路追来终于在这洛阳城内寻见了阵灵石的踪迹,其上的符箓正是师叔祖才能掌握的遁身符箓。他看其画了不下百次早就了然于胸,只是其天资一般暗地里尝试多次都未成功。 其后手拿鸡腿的胖道士才姗姗来迟,嘴上的油脂还没来得及擦干净。嘴里含糊不清的说道。 “师兄什么事这么急啊,难道是阵灵石有下落了。” 瘦道士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卖相极为不错的小旗,说道。 “你个贪吃的呆子,若不是我心细如发,你我还哪有命来享受这人间珍馐。” 随即瘦道士依次按着乾、震、坎、艮、坤、巽、离、兑八个方位依次插下,当瘦道士插下最后一面小旗时。洛阳城的上空冥冥中有一道气息锁闭,将整个百废待兴的洛阳城包裹其中。 正在静修的仲师突然心神一动,急匆匆出了房门就往天上看去。一旁的北凉军士见状都不由自主的往天上看去,只是依旧是烈日当空什么也没有。 “仲师大人这是在看什么,天上什么也没有难道是流鼻血了不成。” “白痴,仲师大人为将军运筹帷幄鞠躬尽瘁就是流了鼻血也是应该的。你我还是少议论才好,这洛阳城内可不太平的紧若是再像先前走了贼人。将军可是要雷霆震怒的。” 仲师看了看天空又急匆匆的回到房内,紧闭不出。 他暗自请出炼心宗的至宝幻心琉璃塔,心神没入其中。顿时洛阳城上空出现一张苍老的面孔,当然那些平民百姓是看不见的。这张苍老面孔冲着洛阳城上空遥遥一吼道。 “何方高人,竟敢在此设锁天大阵。” 作为阵眼的瘦道士此刻也听见了这震耳欲聋的怒吼声,随即他轻笑道。 “请宝贝转身。”随即手中一柄黑色小旗轻摇几下。洛阳城上空中那道看不见的大阵陡然翻滚起来,一道黑色怒雷击中仲师所幻化的苍老巨脸。仲师此刻也是愤怒不已,眉心处琉璃之色尽显一道七彩琉璃宝光直冲大阵。 天空中凭空响起轰隆之声。 “这鬼天气,说变就变。先前还是晴空万里现如今竟响起雷来。” “少说几句,现如今这天可说不得。” 城主府内的仲师,猛然口吐鲜血。几块尚未落地的鲜血也被手中的幻心琉璃塔尽数吸收。 “道阵宗果然选择这个时候重出江湖,定是存着想浑水摸鱼的心思。” 而城外的瘦道士也不好受那股惊人的反噬,不仅仅让自己手中的黑色小旗多了几道裂纹。其力道更是透过小旗传到自己身上。 “幸好有师叔祖炼制的黑王旗抵挡了大部分力道,不然还真让那个老东西给算计了。” 一旁的胖道士丢下仅剩鸡骨的鸡腿,心有余悸道。 “师兄刚刚那股咆哮之声是从何来。” “这洛阳城内竟如此藏龙卧虎,这等威压竟有些和师叔祖不相上下。” “和师叔祖?那阵灵石会不会在他的手里?” “我想应该不会,若是同道中人岂能不知这阵法内的乾坤,破阵来说简直易如反掌。倒不会和我硬拼到两败俱伤。” 仲师倒是有些投机取巧,只不过是借了幻心琉璃塔之威才有如此威力。而瘦道士也只是借了阵法之利才能和仲师斗个平手甚至略占上峰。 而离洛阳城不知多远的一处山间,正在钓鱼的须发老者心神一动缓缓说道。 “炼心宗,难道那个老怪也要不甘寂寞的出世了不成。这江湖到真是越来越精彩了。”随即须发老者手腕一抖,湖中一条青红鲤鱼应声而出。 “这机缘就犹如这湖中之鲤,只有你张手去捉方才能握到手中。” 掉落岸边的青红鲤鱼不甘的张着大嘴艰难的呼吸着,随即噗嗤一声。这青红鲤鱼被一鸟兽刁去,随即鱼入鸟腹不见踪影。 城主府内,一脸紧张的袁青峰正小心翼翼的摆放着木板的位置。 这一个简单的动作已经不知道失败了多少次,而眼下不知疲倦的他也感受到了心神损耗的痛苦。 “道宗阵灵,衍化乾坤。万法归一,尺地寸天。” 终于大阵不再砰的一声消散,袁青峰直觉自己身体被凭空拉扯。瞬息间眼睛一花自己竟身处于城主府外,这等斗转星移的变化让其还未回过神来。 而设下锁天大阵的瘦道士,此刻也是心神一动。大阵一成整个洛阳城尽在自己掌握之中,而刚刚那股道阵宗熟悉的气息又悄然出现,一闪而逝。 看着瘦道士面容变化的胖道士,悄声问道。 “出现了?” 瘦道士没有多言,只是快步向城主府的方向走去。 而此刻正沉浸在阵法功成的袁青峰,丝毫不知道大祸已来。 ...... 第164章 我有一剑可开天 城主府内,气息有些萎靡的仲师清晰的感受到袁青峰的气息消失在城主府内。登时便强打着精神快步朝城主府外走去。 要说这炼心宗倒是和道宗宗颇有渊源,虽说炼心道阵各不相同但终究逃不过一个炼字。炼心宗炼心道阵宗炼阵二者在江湖上倒也是南北相望,互不影响。 仲师快步走出城主府,袁青峰早已不见踪影。 “仲师大人,如此匆忙所为何事?” “快去禀报王爷,世子不见了。” 此刻的仲师面如金纸,显然先前与锁天大阵的对撞之下伤了心肺。一口精血也是尽数被幻心琉璃塔所吸收,本就伤了心肺更是伤上加伤。 而袁青峰几个闪身便没入一条背街小巷,从纳需戒内取出那个王破六交于他的檀木盒子。一道气息扫过檀木盒子登时便化为齑粉其内是一张栩栩如生的人皮面具,袁青峰不由分说的便将这张人皮面具负在自己脸上。 登时那张书生气浓烈的模样便消失不见转而是一张十分阴翳的脸。面无血色的脸庞倒是让人联想起其身上某个部位有些虚弱,随即袁青峰转身出了小巷。一眼便看见被三五个军士押解起来的客栈掌柜,此时的客栈掌柜灰头土脸嘴角带血一眼便能看出来其受伤不轻。 “各位军爷我也是一时鬼迷心窍才如此不敬啊,还请几位军爷给我一条生路。” “废话少说,你刚刚那股气势到哪里去了。” “军爷,军爷,听我说啊。” 随即押解他的北凉军士猛然一拳挥出狠狠打在其小腹处,登时客栈掌柜便一口鲜血喷出看起来极为凄厉。 袁青峰见状脚下雷声阵阵瞬息间便欺近那一众北凉军士,随即体内气息倒转单手并指成剑。一连几下都点在北凉军士的精铁甲胄之上其力道之大根本难以想象,那几个北凉军士登时便倒飞出去。只是袁青峰也略微留手这才没伤及其性命,而此刻如获大赦的客栈掌柜满眼都是感激之色。 袁青峰轻轻将其一提便消失于人群之中,那些回过、的北凉军士也只能面面相觑。 “多谢相救,多谢相救。我这里还有些钱银壮士尽可能哪去好了。若是还嫌不够我那客栈内还有我多年积攒的钱银也一并交给壮士你。” “别一口一个壮士叫着,我听着不舒服。”袁青峰又好气又好笑的说道。 “你....你是....”客栈掌柜从其话语里听出了熟悉的味道。 “世子殿下啊,我可被你害苦了啊。”客栈掌柜顿时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诉说起来,看起来活像一个受了委屈的小怨妇一般幽怨。 “若不是那位许姑娘,我怎地能落到如此下场。” 袁青峰听着倒是新鲜饶有兴致的说道。 “这与那位许姑娘有何干系?” 客栈掌柜闻言哎呀一声,娓娓道来。 而那两个一胖一瘦的道士此刻也顺着踪迹朝袁青峰前来,瘦道士手中的黑色小旗隐隐发亮。终于一个颇为阴翳的白面公子出现在他们眼前,而那黑王旗此刻却是黑光尽显。 “师兄,看来这阵灵石多半就在他们二人身上。” “和你出来这些时日,你终于说了句让人中听的话。·” 袁青峰眼见这一胖一瘦两个道士气息非凡,显然是来者不善。随即将客栈掌柜护在身前,低沉着声音说道。 “掌柜的,你这是才出虎口又入狼窝啊。能否活下来只能看你自身造化了。” 客栈掌柜闻言如坠冰窖,心中各种污秽言语尽出。简直把身旁这个北凉世子的祖宗十八代都问候了一遍,但嘴上还是讨饶道。 “世子殿下你可不能不管我啊,我这都是替许姑娘受的过啊。”客栈掌柜话还没说完,眼见瘦道士手中黑王旗轻摇几下。一道只有袁青峰能看见的粗长雷电瞬间落下,袁青峰拉着客栈掌柜轻巧躲避。 客栈掌柜虽说是肉眼凡胎但还是感觉到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息,更是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若不是袁青峰出手将自己向后拉扯。自己定然会死于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息之中而面前碎裂的地面就是最好的证明。 “仙...仙人!”客栈掌柜哪里见过这等诡秘手段,自然就联想到传闻中的仙人。 “世子殿下这可是仙人啊,我们怎能匹敌的了。” 袁青峰闻言却是轻笑道。 “仙人?那我今日便要斩仙。” 如此大逆不道之言,让客栈掌柜以为北凉世子是得了失心疯。 “这位道友,道阵宗一脉至宝阵灵石还请速速还来。”瘦道士借锁天大阵之威其声如雷,让人震耳欲聋。而袁青峰却是冷眼视之,轻蔑道。 “笑话,什么道阵宗之物。普天之下无主之物多了,岂是个个都是什么狗屁道阵宗的。” “好你个牙尖嘴利的小子,如此绿林悍匪之言竟也说得出口。”胖道士跳着脚说道。 随即不等袁青峰搭话,瘦道士手中黑王旗猛然凭空暴涨。洛阳城上的锁天大阵也是雷声阵阵,瘦道士张口怒吼道。 “道阵乾坤,借我天威。助我声势,扬我宗威。” 声落,整整十二道黑色怒雷齐刷刷落下。 袁青峰面色凝重翻手间不争剑在手,剑鸣之声大作。 玄阴六剑! 灭道! 张手一剑就是玄阴六剑里威力最大的灭道,剑身与黑色怒雷相撞。震耳欲聋的轰隆声把客栈掌柜震了一个跟头。 而反观那些洛阳城的百姓却依旧是神色如常,仿佛没有察觉到这里的异常。 “师兄,动静未灭有些大了些。若是惊扰到了那位北凉王我等可不好脱身呐。”胖道士心有余悸的说道。 “大可放心,这锁天大阵我为阵眼。这一方天地早就尽在我掌握之中,只要我有师叔祖的黑王旗在手。这磅礴气息便是如滔滔江水般取之不尽用之不竭。” 而那十二道黑色怒雷与袁青峰手中的剑锋相撞于无形,而那无可匹敌的剑气竟将锁天大阵都斩出来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 正所谓是一剑可开天。 客栈掌柜眼见空中出现的口子,口中不禁呢喃道。 “完了完了,世子这一剑把天都捅破了。” 本来以他肉眼凡胎的修为自然是不可能看到这等景象,可他恰巧在这一方天地内而袁青峰的这一剑威力又大的出奇。这才让其看见如此景象。 瘦道士不禁抬头看天,心中也是一紧。 “这次师叔祖所炼制的宝贝可要保不住了。” ...... 第165章 劫雷不请自然来 袁青峰一剑开天倒是有几分李太白的味道,只不过洛阳城上空被锁天大阵遮蔽。这一剑威力终究有些过犹不及,一旁的客栈掌柜早已惊诧于眼前这位北凉世子的惊世手段。 城中杀人的传闻他倒是略有耳闻,但杀人这等寻常之事他早就见怪不怪了。自洛阳城破以来漠北叛军杀的人还少吗,但眼前这等一剑开天的手段实在匪夷所思更是见所未见。本还以为面前这一胖一瘦两道士是仙人下凡但却没想到身旁的北凉世子竟也是仙人化身。 “世子,世子。你究竟是何方神圣。”客栈掌柜小心翼翼的问道。 “今日便算你造化且看我如何斩杀你眼中的仙人。” “你要斩仙?”客栈掌柜极为胆寒的说道。 这一胖一瘦两道士的来意袁青峰早就了然于胸,阵灵石这等隐秘之事江湖上早就无人再提。可这瘦道士竟如此大费周折的布下这锁天大阵,如此看人这两人定是道阵宗的遗脉。 “道友修为如此高深若是硬拼起来想必你我都无好处,还是化干戈为玉帛你我结个善缘为好。阵灵石本就是我道阵宗之物,如今物归原主也颇为符合江湖道义。”胖道士道士颇为圆滑的说道,这番话倒是说的滴水不漏。 一旁的瘦道士闻言也是对其另眼相看,没想到这一路贪吃的呆子竟能说出如此深明大义之言。 袁青峰不以为然的一笑缓缓说道。 “这番说辞倒是巧妙异常,只不过对我这铁石心肠的人没什么用。我自小无父无母惯了,什么江湖道义兄弟情义在我这里都是狗屁。只有握在自己手里的才是最重要的。” 袁青峰这几番话完全将自己塑造成这个无父无母的江湖无赖,倒是一旁的客栈掌柜闻言暗自佩服不已。在如此危急时刻,北凉世子竟还能如此淡定自若撒下谎言,实在令其佩服不已。 “真是无赖,没想到江湖上竟有如此无耻之人。”胖道士愤愤不平的说着。 随即瘦道士不再多言,手中已有细小裂纹的黑色小旗翻转几下。顿时一阵极为恶臭的乌云凭空出现,乌云中传来阵阵恶兽之音。 瘦道士大袖一挥,如巨龙般翻滚的乌云冲着袁青峰便冲了过来。沿途上无论草木尽皆化为虚无,客栈掌柜此刻吓得面如土色而袁青峰却是剑锋一转剑意大盛。 冷雨一剑,化作万道清风。 绵密的剑招化为万道清风将这股噬人的乌云化为无形,这招冷雨化清风倒是袁青峰有感于陈肖那招折柳化青峰所演化而来。 这逼人的乌云一被驱散,瘦道士手上的黑王旗便新增一道裂纹。这黑王旗作为锁天大阵真正的阵眼自然无比金贵,瘦道士也是靠这面黑王旗才将这锁天大阵运用自如。而眼下裂纹的一再增加便让这大阵隐隐有碎裂的危机,洛阳上空那细密的裂纹就是最好的证明。 “师兄,这....”胖道士悄悄指了指天。 一脸严肃的瘦道士依旧沉默不语,眼前这面容阴翳的少年有七八成的可能是那江湖上不出世的老怪。江湖上虽说难见返老还童神功可历朝历代还是有那么几位天资聪颖的江湖高手侥幸练成。 “难不成,这次真踢到了铁板。”瘦道士心中暗想着。 袁青峰的修为却是和其面向有些不符,可归根结底还是那句一物降一物的老话。正所谓一力破万法,道阵宗的宗法再精妙也架不住他人以力破禁。而当年道阵宗为天道所妒其后出手的正是江湖上崭露头角的剑宗,而恰恰袁青峰的剑道修为在剑宗都属于凤毛麟角般的存在。 所以瘦道士吃瘪也不足为奇。 “我说道友还是趁早撤了这大阵,不然到时阵破人亡可是有些难堪了。”袁青峰学着胖道士的口吻假做苦口婆心的说道。 胖道士闻言简直气的跳脚,瘦道士却是从怀里拿出一杆黑白相间的小旗。 “师兄,你这是要....”胖道士眼中满是震惊,这杆黑白社稷旗乃是师叔祖耗尽无尽心血炼制。自拜入师门以来他也只有幸看到过一次。没想到师叔祖竟然连这等宝贝都给了师兄,看来真是对这阵灵石是势在必得。 瘦道士一口精血喷到旗面之上,旗面的一边是雕龙画凤另外一边绘制的却是大夏河山。瘦道士的精血很快便被旗面吸收殆尽本来就栩栩如生的雕纹此刻更显妖异。 随即瘦道士张手一抛,手中黑色小旗瞬息间便飞到洛阳城的正上空。旗面无风倒转一股股令人生畏的威压徐徐散发而来。袁青峰身上所穿衣袍无风自动,一股股熟悉的威压扑面而来。 “倒是有几分当初凡尘历劫时的味道。” 这黑色社稷旗本就有一丝劫雷蕴含其中,如今在瘦道士的精血催发之下这丝若有若无的天威更是凌厉异常。劫雷入器这等修为显然已不是常人能有。 瘦道士此刻一脸前所未有的肃穆,那深陷的眼眶看起来更平添几分威严。高耸的颧骨此刻看起来更是极为可怖,随即瘦道士口吐人言的说道。 “凡人历劫,万骨无存。” 声落,久违的劫雷凭空出现。 轰隆之音更是震耳欲聋,劫雷倒是后发先至。一道青色劫雷随着瘦道士言毕应声落下,袁青峰仰面看着这道青色的劫雷淡笑道。 “久违了,只不过和真正的劫雷还是相差甚远。” 言毕,剑意升,剑鸣起,剑锋锐,剑无痕。 刹那! 摧锋和刺骨的二者融合,一剑刹那,以剑开天。 那道看似威力极大的劫雷被袁青峰手中的不争剑给应声斩成两半,就连空中的锁天大阵也被这惊人的剑招给斩开一道颇大的口子。而空中那杆黑白社稷旗也仿佛如失了魂一般凭空掉落在瘦道士的面前。 而心神巨震的瘦道士此刻也是一口鲜血喷出,颓然倒地。胸口处那道清晰的剑痕十分显眼,袁青峰的那一剑早已斩断他的心脉。 “师兄!师兄!” 胖道士凄厉的叫喊声回荡在瘦道士的耳边! ...... 第166章 不知桃源化鬼风 胖道士的叫喊声回荡在瘦道士的耳边,但是心脉已断的他早已听不见任何声音。瘦道士眼前仿佛出现一座高耸入云的青山而在青山下是一片世人难见的世外桃源,而世外桃源的里一个须发老者在笑眯眯的钓着鱼。不一会的功夫一旁的木桶里便盛满了无数肥美的鱼儿。 此刻一个瘦小的小孩步路蹒跚的朝木桶走了过来,怯生生的站在须发老者的身后。见其只是专心钓鱼并没有发现自己这才蹑手蹑脚的将枯瘦的小手悄无声息的朝木桶内伸去。 突然,凭空传来一声脆响。 瘦小孩童手上出现一道红肿异常的抽痕,但是倔强的他却一声痛叫都没有。一双锐利的眸子恶狠狠的盯着那个须发尽白的老者,老者却是神色如常的依旧钓鱼。 “授人以鱼不如授人以渔。若想吃鱼先得钓鱼。”随即老者扔给瘦小孩童一杆青枝柳条做的鱼竿。孩童冷哼一声上前捡起这杆鱼竿,颇为不服输的坐在老者身旁有模有样的钓起鱼来。 老者见状暗自偷笑起来,瘦小孩童依旧是那气鼓鼓的钓着鱼。这钓鱼本就是时间与耐心的结合像瘦小孩童这样腹中饥饿心绪不宁,别说钓鱼了就是连一般的马步都扎不稳。 只能眼睁睁看着须发老者从湖里一条接着一条钓起肥美的鱼儿。 “不钓了,不钓了。我也不知道是有什么想不开居然和你这老匹夫在这里浪费时间,有这功夫不知多少钱银落入我的口袋。” 瘦小孩童一边说着一边将手中鱼竿愤怒折断丢弃在一边。 须发老者见到缓缓说道。 “难道你就一辈子心甘情愿当个吃不饱穿不暖的叫花子。” 这句话倒是戳到了瘦小孩童心中的痛楚,他自小被人遗弃到后来便在乞丐堆里长大。 瘦小孩童刚要发怒只见老者手腕一抖,一条大鱼应声而出而他清楚的看见老者吊杆上竟然没有鱼钩。只有一条空悠悠的鱼线在随风飘荡。 “从今日起,你跟着我可好。”须发老者缓缓说道。 瘦小孩童闻言双眸中闪着异样的光芒。 而这一切都终将消散于瘦道士的脑海之中,眼眸里是那张令人憎恶油腻胖脸。但紧接着瘦道士便陷入了无尽的黑暗之中什么也不知道了。 瘦道士一死与其心神相交的黑王旗也顷刻间化为齑粉随风消散而笼罩在洛阳城上空的锁天大阵也如蛛网碎裂般。那几杆插在洛阳城四周的小旗也是一同碎裂看来。 胖道士此刻虽然心生怨恨但他还没有被仇恨冲昏了头脑,眼前这个小子连师叔祖炼制的锁天大阵都能一剑斩断。自己这点经量根本不是他的一手之敌,所以他只能抱起瘦道士的尸体拔腿就像城外跑去。一边跑一边从怀里拿出几个黄色符箓贴在自己身上,登时其身形又快了几分。 “神行符!”袁青峰眼见这符箓便有几分眼熟,没想到当初在李雷那里看见的符箓竟又出现这胆小怕死的瘦道士那里。 “世子殿下为何不斩草除根,这两个道士依小的所见可是来者不善呐,若是这样轻易放走岂不是放虎归山。” 袁青峰闻言淡笑道。 “不外乎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等粗浅道理。”他眼下可没有过多的心力去管这两个突然出现的道阵宗遗脉。许涟突然的不告而别实在是大为可疑。 况且其眉心处的那道两界山痕迹还没有清除完全若是一旦发作起来,真是神仙难救。 瘦道士手中的黑王旗一碎,不知多远以外的须发老者瞬息间便感受到了。毕竟黑王旗和那几杆小旗都是他亲手炼制更何况还有他视若珍宝的黑白社稷旗,这些个宝贝都与他心神相交。现在顷刻间化为齑粉须发老者登时便知道手下之徒遭遇不测。 只是他脸上并无任何表情依旧是那般平淡的垂钓着湖中之鱼,只是突然间本来平静的湖水竟波涛翻涌起来。湖中无数的大鱼都在争相恐后的往岸上扑,这一幕倒是便宜了早已隐匿在一旁的鸟兽。 瞬息间无数长相奇特的鸟兽争先恐后的去争食那跌落岸边的肥鱼,一时间鱼腥和血腥倒是混杂起来的气味让那些腹中饥饿的鸟兽更为疯狂。 始终不见起身的须发老者瞬间起身,口中呢喃道。 “宇儿,这便是你的劫数。只是你命不该绝,阵灵石在谁手里不好偏偏在李太白那个狠人手中。不过以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轻易出现在洛阳城中,看来他倒是收了个不错的徒弟。” “只不过...”须发老者话锋一转,手中鱼竿顷刻间碎裂成无数碎片。老者大袖一挥这些碎片四散开来,那些正在争食的鸟兽顿时头颅落下鲜血狂涌。 可那些飞溅的血迹却始终不见沾染到须发老者的身上,老者踏着那些无头尸体简单一步便是咫尺天涯。 “江湖的天要变了,老夫虽然不想沾染劫数但也只能硬着头皮走一遭了。” “李太白,当年你那一剑让我终生无法跨越九涅更上一步。这些年的清修日子让我早已淡忘了当年那一剑之仇,但天道轮回便是如此。谁让我那阵灵石偏偏在你徒弟手里,这也就怪不得我以大欺小了,要怪就只能怪你徒弟为人贪心全然没有你当年的风范。” 随着须发老者的离开,眼前本来如世外桃源般的清修境地居然转瞬间变成一座无人问津的乱葬岗。那些吃鱼的鸟兽如今看来尽是些个吃人心肝的红粉骷髅而须发老者整日垂钓的那些肥美的大鱼居然是一条条看不见摸不着的大夏气运。 当年破衣老道顺势而为将前朝气运分之一半尽数转嫁在董不卓身上,借此为大夏创立奠定基础。而那一半的前朝气运却尽数被人用大阵困于这处乱葬岗内,其意在用人间阴气冲抵国之气运。而须发老者更是用这些气运去喂养那些不愿转世的凶恶厉鬼。 有道是肉眼凡胎一障目,不知桃源化鬼风。 ..... 第167章 撕破脸皮现端倪 许涟一人一马直奔皇城而来,此刻的大夏皇城显然比之前守卫更加森严。往来的客商也都有专人负责搜身盘查毕竟漠北叛乱刚平,想来定有大量细作想要千方百计的混入皇城中。 毕竟叛军突然消失的场面实在太过诡异别说百姓们不相信,就是大夏天子在看到霍天的密信之时也是将信将疑。若不是有徐千秋从旁解释大夏天子定会治霍天一个欺君罔上的罪名,可是连一向博学的徐千秋都很难想象到究竟是江湖上的哪位高手竟有这般移天换地的惊世手段。 朝堂上也是将消息严密封锁所以整个大夏王朝知晓此事的不过一手之数,那些平叛大军内的军士也大都是懵懵懂懂的不知所云。毕竟以他们寻常武夫的思维还是不能理解这叛军突然消失的道理,还以为是其畏惧大夏皇威兵败如山倒树倒猢狲散罢了。而霍天与顾长安接到大夏天子的密信对这漠北叛军一事也尽皆是沉默不语,毕竟谁也不想轻易落个杀头的罪名。 而许涟这一人一马自然在那些往来的商旅里尤为惹眼,自然成了那些皇城守卫军的重点目标。 “来者何人!” 手持长枪的皇城守卫军一脸戒备的怒喝道。 一旁被盘查的商旅见状也大都是战战兢兢,不敢多看。毕竟先前有个嚣张纨绔仗着自己老爹和皇城守卫军有几分关系,言语间对这些手持长枪腰夸宝刀的守卫军士并无恭敬之意。本想想出风头的他还准备享受其他百姓羡慕的目光,转瞬间就被几个军士打倒在地疯狂掌嘴。直到那张口无遮拦的嘴被打到血手模糊那些军士才收手,将其丢在一边。 其父从城内赶来也只能狼狈不堪的将自己的纨绔儿子抱起就往皇城里的医馆赶去,他和皇城守卫军内一位小头领有过几次见面的交情自然从其的只言片语间知晓平叛之事没有想象的那么简单,其中显然有些辛密没有对他们这些平头百姓言明。 许涟被皇城守卫军爆喝一声,胯下的万里烟云照却也报以刺耳的嘶吼声。四肢马蹄更是齐齐发力向着那一众军士冲了过来,爆喝的军士见状刚想举枪便刺急忙别被一人给拽到一旁。那如铁钩般的马蹄堪堪略过其胸前,一旁围观的百姓见状也都是倒吸一口凉气。毕竟马踏活人这等稀罕事情他们是从未见过的。 “大人,你这是何故?难道要看着这漠北奸细纵马行凶不成?”举枪军士大义凛然的说道。 拽他的显然是个战场老卒,虽说脚步慢了些可手下的劲道却是从未减弱。他轻蔑了看了看眼前这个急功近利的年轻后生,口中淡淡道。 “难道你看不出来这匹马所属何人,你就敢擅自阻拦若是被宫内那位知晓你可是害了我们这一众弟兄的性命。” 举枪军士闻言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这烈马的主人可是咱们宫内那位武痴皇子宋书离的坐骑,我当年有幸在演武校场上看见过。仅仅只和这匹马对视了一眼那股桀骜不驯的气质令我现在想起来都不禁胆寒。” “你....你说的可是那位徒手撕虎的武痴皇子。”举枪军士颇为仰慕的说道。 老卒闻言急忙用粗糙的手掌堵住他的嘴,悄声说道。 “皇子也是你敢乱言的小心被宫里那些宦官听见割了你的舌头。” 举枪军士这才意识到自己差点祸从口出而此时的许涟也是紧握缰绳的在这一老一少面前来回踱步,胯下万里烟云照也是颇为不愿的打着响鼻。 “二位,我可否入城?”许涟一脸清冷的问道。 “入得当然能入得!”不能举枪军士出言一旁的疆场老卒便急忙插话道。 许涟闻言冷哼一声,轻轻夹了夹马肚便纵马飞身入城而去。只留下一路烟尘让一众想要看好戏的百姓咳嗽不已。 举枪军士还一直念念不忘的看着纵马入城的许涟,突然后脑上被人猛敲了一下,只见老卒狠狠的说道。 “别妄想癞蛤蟆吃天鹅肉了,这等身份的女子你我这辈子都别动那个心思了。还是早日赚些个俸禄回家取个丑妻了却一生。” 见老卒走远,举枪军士才小声嘀咕道。 “谁想和你一样娶个不能见人的腌臜婆娘。” 其他守城军士其中也有眼尖之人认出这匹马的主人,自然也不愿多加阻拦。毕竟他们这等低微军士人微言轻的若是不长眼冲撞了哪位皇亲国戚下场自然是吃不了兜着走。 当然这些闲言碎语许涟是听不见的,转眼间许涟便到了皇宫外的玄武门。而这门口早有一位主事太监恭敬候着,看那意思大有几分恭候多时的意味。 吁! 许涟紧勒缰绳让胯下的万里烟云照放慢脚步,自己则翻手取出一块令牌朝主事太监丢了过去。 主事太监恭敬的将接到的令牌看了又看,这才开口说道。 “大人请随我来,徐大人早有吩咐。” 随即身后的一名小太监上前拉住万里烟云照的缰绳,双臂用力之下就想将其拉走。可是他用了九牛二虎之力也未能让其多走一步,许涟在一旁的看的好笑她伸出手去摸了摸马背上如墨的鬃毛。万里烟云照这才极为不愿的挪动脚步被那小太监紧紧牵着。 许涟和那位主事太监入玄武门走不没多久便来到一间昏暗的书房门前,主事太监恭敬道。 “徐大人,人我给你带来了。奴才这便告退了。”随即冲许涟点头示意恭敬离开。 “进来吧,你我都是多年的熟人还做那些扭捏之态有何用。” 许涟听着房内传来的声音,双手不禁握了握拳深吸了一口气这才硬着头皮将门推开。 映入眼帘之人不用多想便已经知道他是谁,冠在他身上的头衔实在是数不胜数而他此刻却如同一个暮年老者般矗立在那里。 “许涟,你果然没让我看错胆子确实不小。比起我那早已夭折的孩儿来说我倒是更希望他来做你的影子。” “徐大人,智谋过人又何故和我说这些绕弯子的客套话。”许涟之言也是丝毫不落下风。 “我看你真是忘了自己是谁了被那个北凉来的蛮子给乱了心智!” 徐千秋的气势猛然暴涨,整个书房的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 ...... 第168章 知人知面不知心 书房的门砰的一声关上,徐千秋身上所萦绕的那股经久不散的暮气也是陡然消散。其所散发的伶俐气息如冬日里凛冽的寒风般将许涟的脸刺的生疼,这种情形许涟已不是第一次见到但与以往不同的是她这次再也没有像之前那样懦弱跪拜,而是一反常态的如一叶孤舟般立于这股惊人的气息间。 徐千秋见状略带几分讥讽的说道。 “和北凉那蛮子出走多日别的没学,倒是这份倔强的劲头沾染了不少。” 许涟始终沉默不语,世人只知晓徐千秋计谋当世无双更善于立于军帐之内取敌首级于千里之外。但也许只有许涟知晓看似手无缚鸡之力的徐千秋修为也是不低而之所以能避过皇宫内那些逼人的眼线,皆是因为他整日修炼的龟息经。 这是比衍气诀更为高深的收敛气息的法门,江湖上比不是人人都像袁青峰那样有一块避天玉帮其掩盖气息。而徐千秋之所以选择在大夏创立之初功成身退,其一是早已看穿当今天子的狭小胸襟,其二便是修炼这龟息经。 大夏王朝建立这些年一直安于封地的徐千秋修为不知到了何种境界,虽然其周身整日萦绕着经久不散的暮气可只有许涟知晓这一切都是假象。 “你可是始终不说话,可是你娘的性命却是在我弹指一挥间。” 许涟闻言顿时脸色一冷,嘴唇狠咬出血都不自知。她之所以如此情急的纵马赶来就是因为徐千秋的一句话,若是还想见你娘一眼就给我即刻赶回皇城来。 许涟自幼便听从徐千秋之言知晓自己是个无父无母的孤儿,可没想到自己的娘亲竟还活在世上。这让她怎能安奈的住当下便决定纵马回皇城。 “你将我娘藏在哪里?” 徐千秋闻言冷哼一声,缓缓说道。 “你终于肯说话了,你娘现在被几个人好生伺候着舒服的很。只要你听为父的话你娘便能无碍。”随即徐千秋身形一闪,顷刻间便到了许涟的身前。 一双枯槁的手转瞬间便掐住许涟白皙的脖颈,一双本来暗含精光的眸子转眼间满是蓬勃的杀意。 “不要想着再像上次那样从我手中轻易逃脱,这次可没有圣上给你撑腰。” 随即徐千秋的手轻轻发力一点一点挤压许涟咽喉中仅存的气息,后者只能发出不能控制的咯咯声。徐千秋见状随手一甩便将许涟掷于地上。 而许涟白皙的脖颈上登时便浮现出清晰的勒痕,而那双含水的眸子里满是怨毒。 “少拿这种眼神看我,你和娘一样都是些个见异思迁的主。”随即徐千秋换了一副嘴脸从昏暗的书房内走出,转眼间又成了那个暮气森森的治世能臣。 大夏天子此时正颇为心烦的翻阅着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近来漠北叛乱,天下禁武这一系列的事早已让这个身经百战的皇帝疲惫不堪。而此刻却有一位身穿白袍蟒衣的人恭敬前来。 “陛下,臣有事启奏。” 大夏天子本来想要发火毕竟自己早有严令在批阅奏折之时不许朝臣随意进言启奏,可抬眼看去见来人却是一脸恭敬的公孙尚。大夏天子内心的怒火才稍稍平息了几分但还是颇为不悦的说道。 “究竟有何事启奏竟如此无礼的前来。” 如今自己手中的三位重臣早已去了其二,拓拔言突然的暴毙而亡和顾长安平叛未归这些个都是他的心病。如今朝中可以信任的就只有眼前的公孙尚和颇为年迈的徐千秋。 北凉如今擅自起兵入洛阳这件大逆不道的事早已令他烦透了心,此刻公孙尚急匆匆的前来又不知是所谓何事。 “陛下,徐大人近来却是有些奇怪。” 大夏天子闻言虽说心中有些将信将疑可嘴上还是缓缓说道。 “徐千秋乃是江山社稷之臣,你如此怀疑却是有些不妥。” 公孙尚随即将一封书信悄悄呈上,大夏天子拆开看之随即面色大变。 “此事可为真?”大夏天子问道。 “臣暗地里差人调查过确实为真。” 大夏天子闻言面色一沉转而一把将案桌上堆积如山的奏折扫落在地,这天子一怒可吓坏了一旁侍候的宫女太监。一众人急忙下跪拜服。 “好你个徐千秋谋划的如此周密连顾长安都算计进去,怪不得你不愿领一品尚卿之位原来是存着这等心思。” 公孙尚同样拜服于地,听闻大夏天子如此所言脸上一丝不可察觉的狡黠一闪而过。 而之后洛阳城主府内,李墨天的面前摆放着一张书信。书信上的内容极为简洁,只有简简单单的两个字。 离间! 一旁的仲师见状说道。 “当今天子生性多疑,这招离间定会让其和徐千秋之间产生间隙要不了多久徐千秋的盘算便会大白于天下。” 李墨天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徐千秋当年与我征战沙场,我见过他那种极为可怖的谋略。当真是算无遗策咱们这招无中生有还不知能否打乱他的脚步,但是想要凭借一招就将其扳倒实在是痴人妄想。” 仲师闻言心中虽有不悦之色但依旧脸色如常,依他看来王爷倒是过分看重这徐千秋了。 而此刻的袁青峰却是悄然回到客栈内,他从客栈掌柜口中知晓许涟将那匹万里烟云照给骑走了。虽然他心中大骂这匹千古名马的好色之心,可眼下却是有些无可奈何。 客栈内悠悠转醒的菱儿睁开眼睛便看见一脸关切之色的袁青峰,随即她轻轻开口说道。 “公子...公子是你吗?” 袁青峰身后的王破六见状缓缓说道。 “许姑娘趁菱儿没有防备之时将其打昏,之后便有了客栈掌柜那当街撒泼的一幕。” 袁青峰闻言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可有许姑娘的消息?” “杨前辈已经动身去查了,毕竟许姑娘所骑的那匹马世子殿下是知晓的所以想要有些眉目还需要一些时间。” “况且世子出走的消息早已遍布整个洛阳城,要不了多久王爷的军士便会寻到这里我劝世子殿下还是带上人皮面具为好。” 袁青峰闻言低头看向手中那张翻着冷光的人皮面具。 ....... 第169章 月黑风高造化来 袁青峰看着手中的人皮面具沉默不语,他刚一回客栈王破六便一眼看出其中端倪。毕竟这人皮面具乃是出自他手若真想隐瞒却是也有难度,袁青峰索性不再隐瞒将历劫之事尽数告诉给了王破六。 王破六知晓后故作诧异之色实则早已知晓袁青峰周身原委,那日他依杨休之言出门假做寻找之状实则是骑快马前去洛阳向北凉王李墨天禀报原有。借此也知晓了历劫之后袁青峰阴错阳差的有了李牧真正的皮囊,其后的种种也都是由仲师安排想要将这不谙世事的少年郎一步步引向无法回头的深渊。 毕竟有炼心宗至宝幻心琉璃塔在,只需花些个水磨功夫便会摸去袁青峰体内本有的意志取而代之成为李墨天手下最为得力的傀儡。李墨天早就知晓自己那个整日喜欢舞文弄墨的独子成不了大事,更别说有一天能统领整个北凉军。所以袁青峰便是他的不二人选更何况玉牒所言之大劫不久将要到来,李墨天更得靠袁青峰为其抵挡一二。 柳三身上的腐毒之伤早已好的七七八八,生食人肉虽说人神共愤但早已将他的身体淬炼的异于常人。柳三柳四这两座肉山在城内颇为惹眼,他们也知晓现在混乱的世道所以早就萌生想要返回漠北的念头。毕竟以前兄妹六人现如今就只剩下他和柳四还在苟延残喘这等人生巨变是他们所不能接受的。 袁青峰知晓此事也大致能够理解他们的心情,毕竟柳六的新坟还需要他们照顾打理况且如今以他们的修为留在自己身边毫无作用反而成为他们利用自己的对象。所以袁青峰一入夜便差人将这两座肉山悄悄送出城去而李墨天对此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这两座无用的肉山在自己眼中也是可有可无的存在。 一直不善言语的柳三出了洛阳城冲着这座古朴的城池遥遥一拜,口中呢喃道。 “妹妹,这等城池不是你我这些乡野之人可以待的。眼下我便回漠北照顾你。” “走吧,三哥别看了。” 柳三闻言重重的叹了口气转而和柳四一同离开,以他们的脚力约莫走个几日也就能回到他们熟悉的漠北。那座承载在他们酸甜苦辣的吃人客栈。 菱儿本想和柳三他们一起离开,可是在床上反复纠结之后还是决定在洛阳城里等许姐姐回来。不管旁人怎么劝说她无论如何也不相信是许姐姐出的手,虽说当时房内只有他们两人但她还是不相信一直对自己很好的许姐姐会下此毒手。 而此时消失的漠北叛军却连人带马的在一处古墓前出现,之间一位须发老者大手一会那些消失不见的漠北兵马便齐刷刷的出现。为首的赵黄粱还有些迷茫毕竟当日他也是双眼一黑什么也不知道了,再次睁眼就发现自己与一众漠北军士困在一处混沌之地。茫茫间好似无边无界其手下的江湖高手能人异士几番尝试也都是无功而返,就连两界山的奇人也无法从这处混沌界中走出。 这转瞬间又见天日,一众军士还有些摸不着头脑。但是早有眼尖之人看见前方所站的须发老者。 “喂,老匹夫。这究竟是何地方?”一个头领模样的漠北叛军气急败坏的问道。 他早就在那没吃没喝没女人的鸟地方带够了,这一脱身登时就要将自己心中的邪火找个地方发泄出来。而眼前这个看似羸弱的老者就是最好的发泄对象。 可惜他的话刚刚出口,还不等须发老者言语转瞬间他便看到自己无头的身躯。其脖颈断裂处激射出来的滚滚热血溅了其身后军士一身,而其死不瞑目的样子让见到的每个人胆寒。 “大哥!” “大哥!”有几个和其交好的军士见状急忙抽刀朝着须发老者砍去,其他人想要阻止却早已来不及。刀锋还未临身,那几个以多欺少的军士便遭了同样的下场。 一连死了几人,倒是镇住了这帮乌合之众。 赵黄粱悄声问道。 “此人也是江湖修道者?” 萧风骨闻言艰难的点了点头并且有些艰难的说道。 “恐怕咱们被困的那一方混沌世界就是出自这须发老者之手。” 赵黄粱闻言更是心生寒意,世间竟有人能将如此多的军士马匹转瞬间就挪移了个地方。自己自北周称帝以来还从未见见过如此手段诡异之人。 一旁的赵恒见状说道。 “父亲若真是依萧伯伯所言,那这等江湖高手不知比咱们手下那些乌合之众浑水摸鱼之辈强了不知多少。若真能拉拢过来,北周复辟指日可待。” 赵黄粱闻言点了点头,赵恒之言也是他心中所想。 “前辈,在下治军不严还请赎罪。” 须发老者闻言眉毛一挑,颇为轻蔑的说道。 “原来你就这帮乌合之众的领头之人竟还痴心妄想着推翻大夏,复辟什么北周。想来真是痴心妄想。” 须发老者言语一出,那些漠北叛军顿时面色红白相间紧握利刃。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须发老者就算是修为通天他们也要在其身上斩下几两肉。 还是隐忍多年的赵黄粱能屈能伸,对着须发老者恭敬的说道。 “前辈教训的是,只是前辈将我等带到这大墓来究竟有何用意。” “用意,老夫今日便送你一场造化。” 眼下正是乌云不见月的诡异日子,在这阴森大墓前这须发老者竟要说送自己一场造化。赵黄粱实在难以想象究竟是何等造化。 “可有人知晓这是何处?”须发老者冲着这一众漠北叛军吆喝道。 “这里土质松黄,隐隐间更是有一股血腥之气。想来便是传闻当中的黄龙岭。”萧风骨思索再三缓缓说道。 须发老者闻言倒是对萧风骨高看一眼,缓缓说道。 “你倒是和身旁这些无用之辈有些不同。” “前辈谬赞了!” “难道这就是当年的西楚黄龙岭。” “当年西楚覆灭就有人传言西楚皇帝将自己最为珍视的一样宝贝藏在这黄龙岭内,难道就是再这大墓之中?” 赵黄粱身旁的江湖高手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可究其所言面前这大墓内定然和早已覆灭的西楚脱不开干系。 “前辈,还请指点迷津。”赵黄粱恭敬说道。 ...... 第170章 九死一生大墓开 须发老者见赵黄粱极为恭敬,心中那份玩弄之心也就淡了许多。毕竟这亡国之君还是有些用处却是逼的狠了却有些适得其反的意味,随即老者脚下一错瞬息间便来到赵黄粱身前。大臂一挥就将赵黄粱揽入怀中周围军士见状纷纷抽刀相向,嘴里叫喊着放开我家将军之类的言辞。 而赵黄粱却是一脸平静他知晓这位神秘莫测的须发老者不会轻易要了自己的命,如果真想要自己死在那混沌世界里有的是机会何故要将其放出来。而离这须发老者如此之近,赵黄粱竟感觉不到其心跳的咚咚声其鼻息间的呼吸声也是确然没有。自己脊梁骨不断的散发着寒气,牙齿更是难以自控的打颤。 “小辈,你如此有恃无恐难道真以为我不敢杀你。” “前辈,我这一生大起大落早已将性命看淡。若是前辈想要开杀戒大可拿我做文章但还请放了我手下这些无辜的将士。他们随我起兵我赵黄粱本就有愧于他们。” “将军,不可啊。我等心甘情愿为你出生入死。” “是啊,将军。我等怎会是贪生怕死之辈。” 赵黄粱这话一出,顿时引得无数将士表其决心叛军中本就有许多绿林好汉。这些好汉多是义字当头,赵黄粱这番肺腑之言倒是收买了不少人心。 须发老者看的明白,心中不禁对这位亡国之君高看几眼。. 真小人和伪君子之间清白难断但若是能将伪君子做的如此坦荡,须发老者不禁有些佩服这位北周皇帝。 “你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倒是有几分高明。” “与前辈改天换地的手段相比,我这不过是微末小道罢了。” “你这阿谀奉承的本事到不像个帝王反而像个宫内混迹已久的宦官太监。”须发老者打趣的说道。 被讽刺为太监的赵黄粱脸上依然没有半分恼怒的表情,毕竟身旁这位可是掌握着自己还有一众将士的生杀大权。若是热闹了这位品行古怪的江湖高手,赵黄粱相信自己绝非能全身而退。 “也罢,看你如此恭敬我便将这黄龙岭的辛密告诉你等。想必旁边那位小辈对这黄龙岭之事也只算的上一知半解。” 被唤做小辈的萧风骨也只能在一旁赔笑着,不敢多言。 “正如那位小辈所言,这黄龙岭当年便是西楚之地。只是你们不知道的是那枚雕龙玉玺便在我身后这座大墓当中。”须发老者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当年的西楚的雕龙玉玺谁人不知谁人不晓,江湖上曾有人传言这雕龙玉玺乃是仙人所赠。其内蕴含的大机遇大造化比之当世所有功法都要奥妙,据说其内还有韬晦兵法治国之道。西楚皇帝得此雕龙玉玺如获珍宝整日握在手中不愿丢弃,就连卧榻酣睡都要抱着这枚玉玺同睡。 当世文人骚客江湖能人尽皆以为西楚将会是三国之中一统天下的那个,只是谁能猜到后来竟凭空出现武春秋这么个奇人。非要淬炼什么天下第一剑,不仅劳民伤财也让西楚的气运消失殆尽即就是有雕龙玉玺也难以挽回失去的民心。可当初西楚城破之时,北凉军将其皇宫内的一切搜刮干净也没找见那枚承载仙人之道的雕龙玉玺。 后来有人传言说是雕龙玉玺被西楚皇帝带着一起入了淬炼春秋剑的炉子,还有人说是西楚大势已去那枚雕龙玉玺被当初的仙人给收了回去。反正当时各种流言四起可到底这雕龙玉玺在哪里却无一人得知,即就是后来大夏一统天下归心这枚神秘的玉玺也没有出现。 “听其所言那枚雕龙玉玺竟被藏在这无人问津的黄龙岭大墓里,如此想来这西楚皇帝倒是有几分手段。”萧风骨暗自猜想道。 “这墓本来是前朝一位将军的墓,其后被西楚皇帝发现占为己有。你们若是想寻那雕龙玉玺只能进入墓里这一条路。” 须发老者话锋一转的说道。 “不过我有言在先,这墓内只能三人进入。这人若是多了惊扰了墓里沉睡的那位你等可有性命之危。还有这三人只有你必须入墓。” 须发老者指着赵黄粱说完便不再言语转而去欣赏这乌云不见月的凄冷夜空。 “将军,这该如何是好。若是这老匹夫骗我等入墓岂不是满盘皆输。” “将军你身份尊贵怎能轻易入墓,这老匹夫定然是在墓里设下圈套想让我漠北就此群龙无首。” “可是以其手段想要杀我怎会如此拐弯抹角。”赵黄粱沉声说道。 “将军说的也是,毕竟那悄无声息的杀人手法的确让人难以防备。” 须发老者有些不耐烦的说道。 “想好没有,若是鸡鸣三声这墓可就去不得了。” 赵黄粱一咬牙索性大踏步的上前朗声说道。 “前辈,晚辈这便入墓。” 须发老者闻言大袖一挥,本来空无一门的墓上竟凭空裂开一道一人见宽的口子。一股股腐败发霉的气息从墓内散发出来,一股股令人胆寒的阴气也从其内散发出来。 赵黄粱定了定神迈步走进墓中而萧风骨也是举着火把紧紧跟上,可是这第三人倒是让众人犯了难毕竟这可是九死一生的事。这须发老者的只言片语实在难以取信于人。 到最后还是一位血气方刚的军士手握断头朴刀举着火把追随萧风骨的脚步踏入墓内,见三人入墓那道一人见宽的裂口也缓缓合上不见痕迹。 须发老者不知从哪里寻来几个脆甜的野果子,一边吃一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我...我劝你们还是尽快埋锅造饭。你们将军这一入墓里是龙是虫全凭他自己造化了。” 须发老者此言一出,顿时周围响起一阵阵咕噜之声。之前他们从混沌世界中刚刚出来又被这须发老者杀人立威的一惊到后来赵黄粱入墓这一众军士哪里还有心思在乎自己的肚子。 可是被这须发老者一点破,那股久违的饥饿又重新窜将出来。 一位偏将模样的人说道。 “前辈说的没错,将军定会平安归来。我等还是尽快整修以待将军归来。” 此言一出,这一众大军顿时热火朝天起来。 须发老者见到有些好笑的说道。 “傻子治军果然调教出来的都是些傻子。” ...... 第171章 与虎谋皮好算计 这些漠北叛军里面大都是以前的绿林好汉所以说埋锅做饭这等易事简直是手到擒来,一时间马匹的嘶叫声,叮叮当当的铁器相交的声音交相辉映声声入耳。 没过多久一股股勾人胃口的饭香袅袅传来,一众军士也是大快朵颐起来似乎将自己将军的安慰早已抛在脑后。毕竟大墓只能三人进入他们这些人再多也只是无用,此刻能做的就是填满肚子而已。 “老神仙要不也下来喝上两盅?”一个有些微醺的漠北头领叫喊道。 须发老者闻言眸子里杀意尽显,这头领一看登时便冷汗直流。本来还有些昏昏沉沉的脑子顿时清醒过来,心中大骂自己酒后失态祸从口出的老毛病又犯了。 一想起刚刚那些无头军士的惨状这醉酒头领也是能引颈受戮但也不知是须发老者有些困乏还是这头领气运非常,须发老者只是抬眼看了看并没有下杀手,只是专心致志的吃起野果来。 而此刻深入黄龙岭将军墓的赵黄粱可没有他手下军士那般轻松写意,墓内一片漆黑只能靠火把的光亮才能看见脚下的路而墓内那股令人作呕的气息更是随处可闻。 “将军这枚避毒丹还请服下,这墓内尸气极重稍微多吸两口便会伤及肺腑。”最后那位头领模样的汉子从怀里掏出一枚紫色丹药让赵黄粱服下。 赵黄粱早已就被这尸气折磨的难受异常,眼见这丹药想也没想的便一口吞下。他倒是对这个面前这个长相憨厚的军士没有多大印象,可如今他还是虽自己和萧风骨一同入这将军墓。赵黄粱心中还是有些许感动。 “萧大人,请用。”憨厚军士同样将手中丹药递给一旁的萧风骨。 萧风骨却是谨慎的用鼻尖闻了闻这才服下,可眸子里却始终带着戒备之色。毕竟刚刚须发老者之言让不少人心生贪念毕竟雕龙玉玺乃是传说中的仙人之物得此便得一场庞大造化。 憨厚军士见萧风骨眼中的怀疑之色急忙解释道。 “在下入漠北军之前便是个盗墓的,祖上一连三代都以此为营生。兴许是常年下墓折损了阳寿这才想着和将军一起干些替天行道的事来换取几年寿命。” 赵黄粱闻言颇为欣慰道。 “那这墓中之事想来你是一清二楚了。” “在下虽说学过几天风水观星之术可这黄龙岭内的将军墓却是一无所知。只是听老一辈的人提起过,除非走投无路才能踏入这黄龙岭大墓。父辈当时也没有言明这黄龙岭大墓中究竟有何种乾坤,所以在下也不知晓这其中沟壑。” 萧风骨闻言却是冷笑道。 “你并不是漠北军中人。” “什么?” 赵黄粱闻言却是大惊,这将军墓内本就是危机四伏眼下身旁却多了个心怀鬼胎之人。这让赵黄粱怎能安心。 “萧风骨不愧是萧风骨,竟能从我的只言片语间发现端倪。赵黄粱你身边有此人辅佐为何还要和我抢雕龙玉玺。” 憨厚军士声音陡然一变,言语间竟成了个惹人心烦的公鸭嗓子。 随即憨厚军士将火把一扔,消失在墓中的黑暗之中。不时还传来令人胆寒的诡异笑声,为这墓中的诡异气氛更平添几分彻骨的冰寒。 “主公大可放心,刚刚的避毒丹我已检查过并无纰漏。看来这雕龙玉玺想要轻易获得怕是难了。” 赵黄粱闻言点头,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往前走了。 墓中十分空旷,每走几步随意可见丢弃成堆的铁制兵器仿佛时刻提醒着入墓的人这是一个将军墓。走过一条狭窄的车马道后眼见一处满是鲜艳壁画的石间。 壁画上大都勾画着这座墓主人辉煌的一生,赵黄粱不禁看的入神。毕竟这处无名将军墓还是让他猎奇的心又重新被点燃,壁画画的是栩栩如生显然这位将军身份显赫请来的是画工十分入神的画师。 正当赵黄粱看的入神,空气中一道破空声却突然响起。 “主公小心!”萧风骨一个闪身便将赵黄粱扑倒在地。一支泛着紫光的冷箭当的一声定在石壁之上。 若不是萧风骨这舍身的一扑,赵黄粱定会被这冷箭给扎个通透。而这一摔也蹊跷撞破了地上的机关只听见一阵嘎吱咯吱的声音,壁画上竟缓缓打开一道石门。石门内幽暗不见何物倒是传来一阵冷人凉爽的气息。 这股清爽的气息袭来倒是冲淡了一些墓内令人窒息的尸气味道,赵黄粱和萧风骨两人举着火把朝走入石门之内。只见石门内一条不见边际的暗河,暗河上悬着一副颇为古旧的画。画上所画的正是墓中将军手握雕龙玉玺的模样,脚下所踏的却是堆积成山的森森白骨。 萧风骨细细看来这画中将军的模样却是有些古怪,那种眸子里歇斯底里的疯魔之色看上去实在令人心生惧意。然而此时的赵黄粱却是沉浸在这幅画中不能自拔,画中将军那副傲视一切的模样实在让人心动不已。 正所谓不疯魔不成活,这句话响彻在赵黄粱的脑海之中。此时他早就将什么复辟大业抛在脑后,满脑子只有雕龙玉玺这一件事物。 “主公...主公。”就连萧风骨的叫喊声赵黄粱也是充耳不闻。随即赵黄粱噗通一声越入这暗河之中,不理萧风骨的叫喊声只顾埋头向前走去。这及腰深的河水倒是无性命之危可赵黄粱这副痴儿面孔着实让萧风骨担心不已,跃入暗河中的赵黄粱全然不顾冰冷刺骨的河水,朝着暗河的尽头不断走去。 而在其看不见的黑暗角落,一丝带着讽刺的眸子却是始终看着赵黄粱的一举一动。 “赵黄粱这匹夫竟敢直接跃入这忘川河内,真是当这黄龙岭是何境地。” 憨厚军士刚刚和萧风骨所言乃是真假参半,他入漠北军之前的身份确实是个盗墓的。但萧风骨不知道的是这位看似憨厚的军士实则乃是江湖上盗墓一脉的扛鼎人物。这次进入这鱼龙混杂的漠北军便是想要趁机浑水摸鱼罢了,没想到这次却被他撞上了这千载难逢的机会。黄龙岭的将军墓他早已来过只是苦于没有入墓的方法,如今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 第172章 活人重走阴阳路 相传当年前朝之所以短时间内可以一统天下,靠的不仅仅有兵甲之利其后更是有一位天威将军为其征战四方。其骁勇善战的程度也令后来的有诛仙之名的北凉军都赞叹不已,有传言此人是天神转世下凡特意助前朝一臂之力。更有甚者编造出江湖与朝廷的争端无非只是仙人们平日里取乐的方式,毕竟气运之说虚无缥缈可历朝历代却有据可查。 仙人们将天下凡人当做手中棋子任意挥霍,在这片土地上肆意攻杀以此博取仙人一乐。故而这天威将军也被传言成为仙人的棋子,可后来这位攻杀四方的天威将军竟染了恶疾没有几天便一命呜呼。世人唏嘘的同时也为前朝大好的局面而惋惜,让世人没想到的是居然这雕龙玉玺竟被西楚皇帝给藏到这黄龙岭的将军墓。 但是若按理来说,这雕龙玉玺乃是西楚皇帝后来藏进去的。可是那副栩栩如生的字画却有如何解释。难不成这天威将军竟有借尸还魂的本领虽然肉身已死但却灵魂不灭,之后助西楚皇帝一臂之力。所以西楚才能后来居上和北周分庭抗礼。 隐匿在黑暗中的宋岳古暗自思索着但转念一想便又将这些无理无据的猜想排除脑海之中,随即他掏出一卷丝绸书卷其上所画的正是这将军墓的内部构造之图。 这宋岳古祖上哪里是什么盗墓世家,他的父辈便是这将军墓的长工之一。当年天威将军沾染恶疾走的实在太快根本来不及修葺陵墓,但是前朝天子却是个有情有义的人他紧急从天下强征来过万壮丁。日日夜夜开山取石这才在天威将军尸身腐烂之前修好的陵墓。而宋岳古其父也因此积劳成疾回家没多久便撒手人寰,留给年幼的宋岳古仅仅这一卷书卷。其上绘制的正是其父用鲜血所勾勒出来的将军墓。 按前朝历法这些参与修建陵墓的长工都走不出这将军墓,尽皆作为活人殉葬的祭品陪天威将军长眠于此。可在陵墓即将完工的时候前朝天子却夜晚梦见替自己征战四方的天威将军,将军生前本就杀人无数兴许是冒犯了天道这才得了这凶猛之病。其死后却不想再造杀孽,落得个死后不宁的下场。 这才让宋岳古的父辈得以保全性命从将军墓内逃了出来,可这天威将军没想到的是。杀人所沾染的因果不是那么容易可以抵消的,死后想要静享宁静当然也就成了一纸空谈。 而这将军墓内的暗河也被人唤做忘川河,取得是九幽之下忘川之意。这河水之中融进了不知多少天材地宝,依照宋岳古的父辈所言光是他看见的无数珍贵药材便有几乘大车之多。而其父辈亲眼看见一个不小心落入这忘川河水之中的长工登时便如发了疯似的朝河水的尽头拼命冲去,直到力竭方才罢休。 所以这宋岳古便借机露个破绽给刚愎自用的萧风骨让其拆穿自己的身份,好让自己能如此快意的在古墓内大肆搜刮不受束缚。他本意是想在这将军墓内大捞一笔可是却没想到却误打误撞的从须发老者的口中知晓了这墓内西楚雕龙玉玺竟在此处的消息。 他此刻笑看着赵黄粱在忘川河内狂奔不止,他贴着上方的崖壁一路紧紧跟随。他倒想要看看这忘川河是否真如父辈所言的那样诡异。 可萧风骨怎能看自己的主公命丧于此,他解下随身所系腰带轮了几圈之后朝忘川河中失了智的赵黄粱抛了过去。之后更是单脚顶住岸边岩石双臂一起发力这才将赵黄粱拖回了岸边。 几番挣扎之后才将赵黄粱从忘川河中给拖了出来,萧风骨累的是气喘吁吁若不是最后自己发死力指不定自己也被其带入这令人疯魔的忘川河水之中。 “风骨,我这是怎么了?”回过神来的赵黄粱根本不知道自己刚刚里行尸走肉之差一步。 “主公,你刚刚盯着这河上悬挂的那张画。登时便如失了智般往这河水里跳拦都拦不住。” 赵黄粱闻言将信将疑的看了看自己半湿的衣袍,又仔细回想起来之前的种种似乎这才确定萧风骨所言为真。 而躲在黑暗之中的宋岳古见状哀叹一声,悄声道了句。 “多此一举。”便消失在黑暗之中。 萧风骨思索再三的说道。 “主公,你有没有发现这墓内的构造却有些蹊跷。” 正在努力弄干自己衣袍的赵黄粱闻言却是摇了摇头,缓缓说道。 “这墓倒是与寻常那些将军墓有些不同,这一眼望不到边的河流便甚是蹊跷。” “主公,怪就怪在这河流之中。不知主公可否想起一民间传言。” “是何传言?” “这民间自古便有转世投胎之说,凡人一旦身死其魂魄就要历经鬼门关,黄泉路,忘川河,奈何桥之后再饮下孟婆汤之后便会转世投胎。” “如此说来,先前的壁画石室,狭窄的车马道还有这令人失了智的诡异河流。这不恰恰对应了民间这些传言。” 赵黄粱闻言细细想来其中竟有几分道理,登时一股恶寒便席卷而来。若按萧风骨所言他们走的这条路乃是给天威将军转世投胎的路,那自己这么两个大活人走在其中若是到尽头难道真要喝那孟婆汤转世投胎不成。 “看来那须发老者根本就是胡言乱语赚你我入这古墓,好借刀杀人。”萧风骨愤愤的说道。 “我看不像,兴许这雕龙玉玺根本就在这路的尽头。当初西楚皇帝不也是进来这墓中之后又全身而退,他都可以我有何惧。” 萧风骨还想多言,赵黄粱却是不耐烦的摆了摆手转而寻着忘川河的岸边一步步的向前走。他此刻虽然已经恢复了神智可雕龙玉玺的诱惑却是从来没有减弱半分。 萧风骨见状也只能无奈跟上,如今这火把只剩一枝若再找不到替代之物要不了多久他们便会陷入无尽的黑暗。到那时别说什么雕龙玉玺了就是连命能否保得住都是奢望。毕竟这古墓内机关重重更有一个心怀鬼胎之人时刻在暗处伺机出手。 他们沿着河岸行了走了约莫一个时辰,前方突然豁然开朗起来。 一座意料之中的石桥出现在他们眼前。 ...... 第173章 有心栽花花不开 出现在赵黄粱和萧风骨面前的正是一座古朴的石桥,桥面不甚多宽约莫只能两人并行而过。先前萧风骨之言让赵黄粱的心中也是七上八下,本来他还抱着一丝侥幸心理估摸着这黄龙岭将军墓内的陈设只是凑巧和那些民间传言吻合罢了。这看似暗流涌动的河水根本就不是什么忘川河,可当这座古朴石桥出现在赵黄粱的面前还是着实让其抱有侥幸的心狠狠抽动了一下。 可桥上空无一人,传言当中手捧孟婆汤的孟婆并没有出现,只有几朵极为鲜艳的花朵在随着墓内阴风摇曳摆动着。 “风骨,你看这其中可有什么陷阱?” 毕竟自己刚刚在忘川河内的失态之举已经让他心生忌惮,这古朴石桥和那看似平静的忘川河一样是表面平静如水实则步步杀机。 萧风骨哪有勘破机关的本事,若是行军打仗他倒是能献言献策只是眼下在这危机四伏的将军墓中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能也是硬着头皮见招拆招罢了,当初和赵黄粱一前一入这将军墓纯粹是心中那份身为臣子的愚忠。要说眼下这种局面他还真没什么办法。 赵黄粱见萧风骨沉默不语,索性不再多问。迈开大步便向古朴石桥上走去毕竟雕龙玉玺的诱惑实在太大,当年北周覆灭种种情形仿佛就在眼前。之后从北周一路流亡的辛酸也深埋于心虽说有不少像萧风骨这样的忠臣愿意随自己流亡江湖,可赵黄粱复辟北周的枭雄之心却从来没有消失过。 反而随着岁月的推移变的更为浓烈,眼前这等千载难逢的好机会他怎能错过。正所谓富贵险中求先前他便是靠着这股搏命的狠劲才能一步步成为北周当之无愧的帝王。 不等萧风骨出言赵黄粱一跃而上别登上这座古朴的石桥,先前从远处看的不甚真切等到上桥之时赵黄粱才发现这桥那里是石头做的。分明整体都是用一块块宝玉堆砌而成。 “真是好大的手笔。”饶是享受过富贵荣华的赵黄粱也不禁发出感叹,毕竟江湖中的宝玉是可遇而不可求能搜集到如此之多价值不菲的宝玉。赵黄粱很难想象当时的这位将军到底是何等的权倾朝野,天下无双。兴许现在风头一时无二的北凉王李墨天都没有这等奢侈之物。 而石桥上那几朵极为红艳的花倒是颇为突兀,赵黄粱看着有些好笑心中不由暗自想着。 “难不成这将军竟有怪癖,独独喜欢这女子之物不成。” 正当赵黄粱胡思乱想之时,身后却走来一脸阴沉的萧风骨。不由分说朝着赵黄粱抽刀便砍,后者毕竟也在沙场上历练过眼见这锋利刀锋朝着自己天灵袭来。顿时扭身错步堪堪将这道寒光躲过而萧风骨手中之刀力道之大竟在其身所穿的甲胄之上划出无数火星。 “萧风骨你疯了!”赵黄粱叫喊道。 可是面前的萧风骨却像换了一个人一般,双目无神的一刀一刀朝着赵黄粱砍去。 而此时的萧风骨面前也同样出现了一个面无表情的赵黄粱抽刀冲自己杀来。还不等其反应便一刀砍在萧风骨的身上,登时浓烈的鲜血便顺着萧风骨的臂膀流了下来。他本就是一介文人哪里能和征战沙场的赵黄粱相比,先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赵黄粱从忘川河内拖出。他那一双不甚健壮的胳膊早已是酸痛无比而眼下面前这个双眼无神但却杀意极重的主公,让这个愚忠的文人叫苦不迭。而此时的宋岳古也是颇为狼狈的姗姗来迟,先前还闲庭信步的他此刻却有些手忙脚乱,身上的兵甲也有几处被划破的口子但是其口鼻处却塞满了白色的棉花。 颇为狼狈的宋岳古此刻却是看见赵黄粱和萧风骨两人对着虚空处乱砍一通,他若有所思的看了看石桥上那几株随风摇曳的彼岸花。顿时有一种劫后余生的快意感觉。 幸好自己手中有父辈的书卷为其指点,不然他也会像赵黄粱萧风骨般困到这奈何桥上不能自拔。可书卷上毕竟不能把这将军墓内的一切都记载完全,好些空白地方却是危机四伏。毕竟当年的天威将军杀人无数前朝皇帝为了避免其死后被人挖坟掘墓,集天下能工巧匠在墓内设了大小机关不下百余处。其中机关更是能相互配合何为依靠融为一体。 当年宋岳古的父辈不过是一介长工,挖掘运土这等粗鄙的劳作他们是当仁不让。可有些精巧机关他们便看不太懂只是知晓其威力大的出奇,连一头用来运土的耕牛都能一箭射杀于当场。 刚才宋岳古便是大意之下误中了机关差点丢了性命,使出自己浑身解数方才从危机中夺来一丝生机。毕竟常年挖坟掘墓的他已有些常人难以匹敌的模糊感觉。那种汗毛竖起生死一线间的畅快感觉他已经很久没有感受到了,毕竟盗墓盗到他这种程度寻常诸侯的大墓便如履平地般来去自如。 眼下只有这座将军墓才能勾起其早已冷却的热血。他小心翼翼的躲开陷入梦魇中的二人,悄无生气的走到古朴石桥的台阶处。依照着书卷上所言撬动其中一块玉砖,这看似严丝合缝的玉砖却是在其轻按之下微微塌下去。一阵阵机关运转的嘎吱声随着塌陷下去的玉砖缓缓传来,穿桥而过的忘川河上凭空浮现出一块块玉质浮台。 宋岳古回头看了看还在和虚空做斗争的二人,脸上带着轻蔑脚踩着出现的浮台一步步的到达奈何桥的那一边。 先前宋岳古的父辈之所以冒死留下这卷书卷本意是想让自己的后辈过的殷实,这将军墓内的金银财宝不计其数随便拿些出去都可换来大把钱银。可没曾想却是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赵将军我可没有你那么大的野心,妄想着什么复辟北周的宏图大愿。兴许上天都不愿让你这样逆天而行,所以这雕龙玉玺我便收下了。”随即宋岳古一个闪身跳向对岸。 在越过奈何桥之后,便是这阴阳路的最后一途。 六道轮回。 ...... 第174章 雄鸡一唱天下白 这轮回转世之说不过是民间传言罢了,无论是史官笔下的正史还是那些捕风捉影的野史里对这轮回转世之说也大都没有记载。倒是这些话常常流传于一些靠嘴皮子混饭吃的江湖术士亦或者是算命先生,这些人经常操着一口老神叨叨到的话语去忽悠那些愿者上钩的大鱼。 这一点倒是和大墓外那须发老者颇为相似,其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兴许只有他自己才分的清楚。无论是已经历劫成仙的大能还是在九涅境苦苦挣扎的江湖高手,对于天道的理解尽皆不尽相同也大都深浅不一。没有哪个人敢说自己能掐会算的功夫算无遗策,若真有那此人一定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术士。 须发老者虽说算到了赵黄粱敢入这将军墓,可却没算到有宋岳古这么个精通盗墓手法的变数。 正所谓一卦定乾坤,再卜乱方寸。 江湖上那些能掐会算的能人大都只卜一卦,甚至于那些靠蒙人混饭吃的算命先生也尽皆只卜一卦。即使是主家拿出再多的钱银也是无用,这一卦就是一卦。 可此刻的须发老者心中却有些打鼓,按理说赵黄粱在经历过大起大落之后心性早已是常人所及。正是这入墓的不二人选况且其身上还残留着北周那尚未消散的丁点气运。他整日从湖中垂钓前朝气运为食恶鬼所以他对这气运最是了解,这黄龙岭将军墓多半是个凶墓。这号称天威将军的前朝能人生前杀人无数,一身经久不散的戾气就是在其死后也尚未消散。就仿佛那些生前被其所杀之人日日夜夜萦绕在他的身边一般,可怖异常。 须发老者就是想借北周的气运去抵挡墓中的戾气,而且他先前对赵黄粱看似随意的一搂实则早在其脖颈出留下晦涩难弄的符箓。他本就出身道阵宗自然对刻画符箓的本事了若指掌,与袁青峰那种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刻画成功的笨拙姿态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 这符箓中蕴含了一丝雷霆之力,目的就是为了在关键时刻击散那天威将军身上所萦绕的血色戾气。而在须发老者看来赵黄粱印堂出有一道金光喷射而出,正是帝王之人才有的相貌。如此说来这雕龙玉玺想来定是事半功倍,可眼瞅着再过几个时辰就要雄鸡一唱天下白了可这墓内却是动静全无。 须发老者见墓内没有动静,心中也是略有几分焦急。自己对这雕龙玉玺早就垂涎已久可这将军墓似乎被哪位阵法高手给精心改造过,以他登临九涅的修为竟入不得这墓中。而这阵法之精妙饶是以他对阵法的修为都无法找到其阵眼所在,所以他只能退而求其次盯上了此时江湖风头正劲的北周亡国君主赵黄粱。 而对于自己徒弟被杀之仇,他也只能先拿上这雕龙玉玺再报不迟。只要袁青峰一日带着那阵灵石便是这天涯海角须发老者都有办法寻得到。 此刻将军墓的深处,赵黄粱和萧风骨依旧和虚空斗个不停。然而捷足先登的宋岳古早已来到这六道轮回之处,说是六道轮回呈现在其眼前的不过是六个深不见底的水池。只是这水池早已干涸其内壁上干枯的黑色血迹似乎还诉说着先前这里曾经开展过的残酷血祭。 只见宋岳古翻手拿出几个玉质小瓶,似乎纳需戒这等稀罕玩意对于这位钱银不缺的盗墓好手来说也并非难事。宋岳古小心翼翼的拔开木塞一股股极为浓烈的血腥之气顷刻间便弥漫开来而这将军墓内也陡然传来些异样的响动,宋岳古闻声顿时响起先前的遭遇浑身上下不由自主的便打了个激灵。随即他不敢拖沓将玉瓶内的血红之物依次倒入六个干涸的水池之中,而这水池竟仿佛有灵了一般竟贪婪的吮吸着这来之不易的鲜血。看起老活像个饥饿的汉子让人头皮发麻。 随即远处传来一阵阵令人难以忍受的磨动牙齿的声音,宋岳古闻声赶紧找了个阴暗的角落隐蔽好。刚刚隐没身形便看见一阵阵如黑云般的东西急速向着六个池子靠近,等那乌云接近了方才看得清楚这些乌云的真身竟是一只只牙齿尖利的仙鼠。这些仙鼠先前可是让宋岳古吃尽了苦头,那些锋利的牙齿和小而尖的爪子在其身上划下一道又一道的伤口。 而这些嗜血的仙鼠此刻却是前赴后继的冲向这六个水池当中,这些仙鼠刚一入池便被化为一股血水。其后的仙鼠见状竟毫无畏惧依旧故我的朝池子内冲去。不多时本来干枯的六个水池便被这些仙鼠的血给注满了。 那些仙鼠的血刚刚好将那些水池注满一滴不多一滴不少,宋岳古在一旁看的惊奇。他盗过很多大墓却从来还没见过这等诡异景象。若不是他眼见为真定会以为手中书卷所言尽是些胡言乱语的说辞罢了。 而此刻宋岳古却听见身后传来颇为沉重的咚咚声,那是人的脚步声。这墓里除了他便是陷入梦魇之中的赵黄粱和萧风骨,可是他们是如何走过那奈何桥的。 只见从后走来的正是一身浴血的赵黄粱,在他一旁被其搀扶行走的却是少了一条胳膊的萧风骨。其胳膊断裂处似乎被草草包扎可还是有不少的血迹从其内渗出,萧风骨本就是风烛残年的年纪此刻流了如此多的血显然是不可能走出这古墓了。 “主公,别管我了快走,这墓里危机四伏我又身受重伤我在你身旁只会拖累你。”萧风骨极为虚弱的说着。 “少说废话,你我从建立北周时便相互搀扶一路走来早就超越了君臣才有的关系。” “可是,主公....”萧风骨还想多言可其身体却不允许他这么做,见赵黄粱如此坚持他也只能任由其搀扶着往前走。 “好一副君臣重义的场景呐,叫人看的实在佩服将军这收买人心的手段。”宋岳古那公鸭嗓子又阴沉的缓缓说道。 身受重伤的萧风骨眼见此人更是一口鲜血直往嗓子眼涌,面色也由惨白变成了异样的红色。 “你...你个背主之贼!”萧风骨强撑着一口气唾骂道。 可还不等宋岳古出言,大墓之外便出来嘹亮的鸡鸣声。 须发老者闻言暗道一声不好! ...... 第175章 凶威不减照天威 鸡鸣嘹亮的声音刺激着每一个昏昏欲睡的漠北叛军,须发老者先前的言语也说明了鸡鸣时若出不了这将军墓。赵黄粱和萧风骨的性命可就危矣了。 “你说咱们将军和军师不会已经折在这将军墓里了吧。”一个被鸡鸣声音吵醒的军士小心翼翼的说道。 “胡说什么咱们将军可是吉人自有天相,起兵之前便是出了名的义气之辈。老天爷哪里会这么不开眼专挑好人坑,倒是你小子背后嚼人舌根小心到时候报应不爽。” 胆小军士闻言急忙用力的把自己的嘴狠抽了三下,随即又是呸呸呸几声似是想要将刚刚自己有口无心的言语吐掉。 可鸡鸣三声后那意料之中的朝阳便要爬升上来,一众漠北叛军一脸紧张的看着面前这座颇为诡异的大墓。虽说这些人有的是力气但却无处可以施展。 而墓中对峙的三人却来不及做那歇斯底里的死斗,耳边便出来阵阵诡异的的冷笑声。听起来就像三更半夜里那撕心裂肺的猫叫声,听的让人心生烦闷。 宋岳古却是一脸铁青再无先前那种有恃无恐的潇洒感觉,他听见这猫叫声口中便呢喃道。 “起尸了!” 赵黄粱和萧风骨也听见宋岳古的这呢喃之音,他们不懂这起尸意味着什么但光看其铁青色的脸便知晓大事不好。要说这宋岳古乃是当今盗墓一脉的扛鼎人物,大小凶墓也见过不少但这股让他毛骨悚然须发尽立的场景他还是头一次遇见。显然墓内这位主是个很角色。 而伴随那诡异的笑声,宋岳古三人面前那六个积满仙鼠血液的水池也是成旋涡般翻滚起来。并且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失似乎有人在水池的另一边大口饮用才能有如此速度。 “谁,谁又打扰我清修!”一声低沉的声音在大墓内响起。 三人之间一身血色甲胄面容可怖的高大壮汉朝他们这里看去,那早已腐烂的脸上只剩下两个满是杀气的眸子。其手中一杆有些生锈的方天画戟似乎在对宋岳古潭门三人诉说着这位将军生前的凶威。而在那将军的身旁一枚精光暗含的玉玺甚是惹眼,宋岳古三人不约而同的呢喃道。 “雕龙玉玺!” 几人在墓中这般折腾便是为了这小小玉玺,想来却是有些可笑可毕竟那传闻中的大机遇神又能轻言放弃。 “尔等小辈,扰我清修。罪无可赦,必杀之。” 说话间手中方天画戟一震大片大片的铁锈随即落下,露出其寒光四射的锋芒。 正所谓花开两朵各表一枝,赵黄粱三人在这将军墓内冒着生死之威抢夺着雕龙玉玺而有一人却是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 羊肠小道上一人一骑的袁青峰溅起一阵尘埃,虽说万里烟云照被许涟骑了去可毕竟堂堂北凉王还缺那些名马吗。袁青峰胯下所骑的正是与万里烟云照起名的照夜玉狮子,此马通体雪白无一丝杂毛脚力却和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万里烟云照不相上下。 袁青峰骑着这匹快马朝着大夏皇城纵马前行,依照杨休沿路查找的蛛丝马迹判定许涟定是往皇城方向去了。只是不知为何他要急急忙忙的赶回大夏皇城,毕竟此刻的皇城是外松内紧她早已没了徐恒的样貌谁又认识他这个曾经的钦差大人。 但不管怎么样袁青峰还是要亲口问上一问,许涟为何要不辞而别。所以他连夜从李墨天哪里偷出了这匹名马,似是他天生有御马之术亦或者是这匹照夜玉狮子性情温和。总之也是有惊无险的从洛阳城离开。 “王爷,你就这么轻易放他离开。”仲师不解的问道。 “这用人之道和这驭马之术都有着异曲同工之妙,若是手中缰绳勒的紧了双腿夹的狠了饶是性情温和马匹也会对你大发雷霆。想要真正掌握一匹好马这一张一弛才是可行之道。” 仲师若有所思的看着有些得意的李墨天,自袁青峰出现仲师是越来越看不透这位自己已经常伴多年的王爷了。当年的李墨天骁勇善战权谋极多但却不善用人之道,可当这叛宗之人出现李墨天倒是多了些权谋少了些霸道。 “难道王爷对我这老臣也是一张一弛,玩弄于股掌之间。”仲师破天荒的说了句极为刺耳的话。 饶是李墨天都有些惊讶于一向深沉内敛的仲师竟会说出如此之言,李墨天闻言却是轻笑道。 “你与那小子如何能比,你就如是我的左膀若是左膀没了北凉便少了半边天。” “可王爷还是将赌注都压在他身上了。”仲师说完便转身离去,留下若有所思的李墨天矗立当场。 随即他拿出那枚玉牒轻轻摩挲,口中呢喃道。 “倒还真是越来越有趣了。” 而此刻墓内的三人却是经历着九死一生的苦痛,这天威将军生前便被人传言是天人下凡死后一身凶威不减反增。一杆方天画戟舞的是精妙异常,只听得一声惨叫。 本来就身受重伤的萧风骨被泛着寒光的戟锋给刺了个通透,天威将军眼见击杀一人眸子里的杀气更盛。 “主...公...”萧风骨只能来得及说出这两个字其一身精血便被那杆方天画戟给尽数吸干,转瞬间便成了一张枯皱的人皮。随即天威将军单臂一震这副人皮也顷刻间化为齑粉消散于虚空之中。 赵黄粱看的真切,先前要不是萧风骨舍身往前一扑那么化为齑粉的便会是他自己。饶是如此他也被那杆绝世凶兵的戟锋给伤了臂膀,见萧风骨身死他咬碎一口钢牙拔剑就要和其拼命但却被一旁的宋岳古给拦了下来。 “你这二心之人拦我作甚,难道又想算计于我。” “都这个时候了我哪还有什么计谋,如今已经死了一个人若是你我不齐心合力那坦白说咱们一个都走不出去。别说什么复辟北周了,你连今天初升的朝阳都看不见。” 赵黄粱闻言看这凶威不减步步紧逼的天威将军,沉声说道。 “那你说有何法子能阻止这活转过来的天威将军。” 宋岳古闻言淡笑道。 “法子倒是有只不过有些凶险罢了。”随即不等赵黄粱反应过来拔腿便向后跑去。 赵黄粱见状臭骂一声,心想又是着了这公鸭嗓子的道。 可他一回头却看到了不可思议的一幕。 ...... 第176章 恶人自有狠人磨 赵黄粱寻声向后看去只见天威将军本来腐烂的脸竟渐渐的皮肉合拢起来,一张颇为霸气的面孔出现在赵黄粱眼前。而宋岳古一身盗墓功夫在这墓内简直如履平地,他回头冲着似乎被吓破胆的赵黄粱怒吼道。 “还看什么,想死也不用这样啊。” 正所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赵黄粱急忙迈开有些沉重的双腿就向那座古旧石桥跑去。有了先前的经验这次他紧紧掩住口鼻屏住呼吸小心翼翼的从宋岳古鼓捣出来的浮台上缓慢走过而宋岳古却是笑看着那个逐渐在恢复皮肉的天威将军,缓缓说道。 “这奈何桥上的双生彼岸花定能将这借尸还魂的狗屁将军拦上一拦。” 赵黄粱此刻也停下脚步期盼着这朵让他吃尽苦头的双生彼岸花能够拦住这出笼的绝世凶兽,这彼岸花的花粉本就有祸乱本心的功效寻常心性之辈只要闻上一口便会神志不清甚至是狂性大发,可让他们没有想到的是这天威将军竟不受影响的迈过奈何桥径直向两人走来。 此刻的天威将军倒是十分享受这墓中追逐的游戏,当他苏醒过来时将军墓内的一切瞬息间都在他的掌握之中。这几个如蝼蚁般的宵小之辈倒是让他颇为感兴趣,先前的一切记忆也都尽皆浮现于脑海之中。 原来当初的他不是像外界传言的那样是身染恶疾而亡,而是被前朝天子伺机下毒身亡。但是幸好自己一身内家功夫才让毒气没有行至五脏六腑心脉更是得以保存。但却陷入了长时间的龟息假死状,前朝天子眼见天威将军一命呜呼便急忙将其丢进刚刚造好的陵墓之中。 其后更是请宫内的风水术士按照九幽轮回的方式布置大墓内的一切,好让其灵魂永生永世困于这大墓之中不能自拔。奈何桥上那朵双生彼岸花更是前朝天子不计代价的从一个江湖高手中夺来的,为的就是将其作为这九幽轮回大阵的阵眼。 当初西楚皇帝便是知道这一切才将那雕龙玉玺藏于这将军墓内,有此天威将军看守定然是万无一失。可谁曾想却出了个宋岳古将这九转轮回的大阵误打误撞的给破了,这才让天威将军恢复神智知晓墓内一切。 “好你个禛昆我如此待你,你却这样对我。我战千军定要将你挫骨扬灰。”恢复神智的天威将军不甘的怒吼道。 他清楚的感受到整个大墓浑然一体,他倒是想以力破禁但看了看手中之戟便打消了这个念头。 “禛昆?”赵黄粱仔细咀嚼着这个似乎有些耳熟的名字,毕竟前朝天子之名甚少人知晓。不知是其有怪癖还是出于什么多此一举的考虑,前朝只有托孤近臣才能知晓其真正名讳其余大臣一律用天子陛下来一笔带过。就连刚正不阿的史官陛下其名都只是天子之流。 “你等小辈若是能解答我心中疑惑,这玉玺之物交给你们又何妨。”随即战三张手将那雕龙玉玺拿在手中。宋岳古和赵黄粱两人情不自禁的咽了口口水,这蕴含大机遇的雕龙玉玺离自己是如此的近。 “将军尽管问,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宋岳古毕竟是江湖上混迹已久的老油条,转眼就换上一副颇为谄媚的模样。用他那极为难听的公鸭嗓子一字一句的说着。 只是战千军连正眼都没瞧他一眼,语气颇为冷冽的说道。 “如今天下是何人执掌?” “禀将军乃是大夏王朝一统天下。” 战千军闻言双眸中是难掩的失落之色,但转念又继续说道。 “那前朝究竟是如何覆灭?” “禀将军乃是那前朝天子轻信了武春秋之言非要炼制什么天下第一剑,最后闹的是天怒人怨覆灭在历史长河之中。” “武春秋又是武春秋,这个腌臜人眼的泼皮无赖竟将我朝害到如此境地。他现在人在何处?” “将军是说武春秋?他早就在城破之时自尽而死了。” 战千军闻言一声冷哼,这个大墓也仿佛颤抖了一下。 而赵黄粱却始终一言不发,不是他不想说只是以他北周天子的身份在战千军面前实在是难以启齿。毕竟当初前朝的覆灭也有他点的一把火。 “那你是何人,为何始终不见言语。” 好不等赵黄粱出言一旁的宋岳古赶忙说道。 “此人便是当年覆灭前朝的三国之一北周天子赵黄粱。” 战千军闻言眉毛一挑,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这个似乎带有帝王之相的踌躇之人。 宋岳古这招祸水东引不可谓不毒,饶是赵黄粱有千百张嘴也是百口莫辩。若是这天威将军心中念着当初前朝旧情定然会用手中之戟将赵黄粱给一分为二,等到那时雕龙玉玺岂不是唾手可得。 “将军要杀便杀,当初前朝无道我自当领兵伐之。我这本就是顺应天道大势而为若是将军想要发泄心中怨气,大可将我一刀斩了。” 战千军闻言手中的方天画戟铮铮作响,其恢复如初的双臂肌肉虬结光是用肉眼看便是一股无形的威慑。 “快杀了他,你还在犹豫什么。”宋岳古心中焦急的怒吼道。 “前朝那些薄情寡义之辈我早就看不顺眼了,本想着从之大墓里走出来闹他个天翻地覆却没想到竟被你给捷足先登灭了前朝了却我心中大愿。本将军甚是欣慰。” 战千军这一番话差点没让一旁的宋岳古当场昏死过去,这可真是算计一场却成空给了他人做嫁衣。随即战千军将手中的雕龙玉玺朝赵黄粱一扔,后者一个闪身小心翼翼的接住捧在手上。 “风骨,你看到了吗。这玉玺终究使我们北周的。” 一旁的宋岳古眸子里满是怨毒之色,毕竟他仗着父辈书卷离这雕龙玉玺是如此的近但却没想到最后竟是一场空。但其还是恭敬说道。 “恭喜将军...贺喜...”还没说完自己胸口就被一杆大戟贯穿,大戟上传来的隐隐吸力瞬息间便让其成了一卷干尸。战千军手腕一震宋岳古也步了萧风骨的后尘。 “不要用这种眼神看着我,先前你那位同伴的血肉精华早已将一切告知于我。我只不过是心血来潮的问了几个问题罢了,此人天生反骨乃是我最厌恶的人就像当初的禛昆一样背后算计。”战千军沉声说道。 赵黄粱闻言心中却是五味杂陈,没想到萧风骨到死的那一刻都在为自己谋划一切。这等愚忠之臣兴许这辈子再也遇不到了。 ...... 第177章 故人再遇风波起 赵黄粱知晓现在可不是怀古伤今的时候,自己可不能辜负了萧风骨的一片心意。他已经为北周复辟做了太多太多眼下最要紧的便是从这将军墓中离开,可是身旁还有个喜怒无常的战千军和他手里那杆食人精血的方天画戟。自己虽说沙场上征战多年但毕竟和这等传闻中天神下凡的天威将军不可比拟。 “我知道你在想什么,你是想快些从这墓内出去之后好细细参悟这雕龙玉玺。”战千军背对着他说道。 赵黄粱闻言没有说话,脸上露出那种被人点破心境后的尴尬神情。 “多少年了,我竟沉睡了这么些年。墓外的一切早已物是人非当初了一抹为我舞动的倩影兴许也早已化为一抔黄土。” “我不甘心!!” “老天你为何要这样对我战千军,为何!” 随即战千军手中那杆泛着寒光的方天画戟散发出刺目的血光,战千军那肌肉虬结的臂膀猛然挥动手中大戟。一道肉眼可见的锋锐之气狠狠劈在那宝玉所做的奈何桥上,同样那暴虐锋锐的气息也同样击在那朵双生彼岸花上。 轰隆一声! 桥断,花碎,破阵。 作为阵眼的双生彼岸花被其击个粉碎这笼罩在将军墓上的大阵也同样消失无踪,可赵黄粱却从战千军的脸上看不到一丝喜悦之情。反而从其眉宇间读出了和其身份不相配的悲伤。 而那朵被劈碎的双生彼岸花也渐渐随风消逝,战千军却是痴痴的望着那朵随风而逝的妖艳之花。赵黄粱竟从其虎背熊腰的背影上看到了一丝老者才有的暮气。 “婉清是我战千军对不起你。” 战千军竟噗通一声跪在已经碎成两半的奈何桥前。 “不要这么说,婉清能在解脱前在看一眼千军哥我早已知足。” 似乎当年的柔声耳语还依稀回荡在战千军的耳旁,当年他武力过人风头比之现在的李墨天更盛。为前朝天子征战四方倒是真当得起功高震主这个褒贬不一的词,许多朝臣为了攀上这高枝便将源源不断的佳人女子送入他的府内。不论面前女子是妖艳异常还是楚楚动人。战千军尽皆不动心唯有对服侍于他的女子婉清却是宠爱有加。 可是怎奈造化弄人,不等两人互诉衷肠便是阴阳两隔。前朝天子知晓战千军对婉清最是看重所以特地命人将其的魂魄取来锁闭在这双生彼岸花内,让其日日夜夜看着战千军的尸首一点点的腐烂殆尽而却毫无办法。 直到战千军苏醒的那一刻方才知晓这墓内乾坤,更是一眼看出双生彼岸花内虚弱的婉清魂魄。所以他才将自己满腔的怒火尽数发泄在赵黄粱他们三人的身上。 而现在亲手了却挚爱的战千军仿佛终于从那折磨人的苦痛感觉中走了出来,那丝若有若无的暮气也顿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惊人霸气。 “你有什么是你所珍视的?” 战千军冷不丁的问道。 “珍视?”赵黄粱仔细咀嚼这个熟悉而又陌生的字眼。当初身为北周皇帝的他珍视权利给他带来的一切,可后来大夏却将这一切尽数夺走。他也只能像个丧家之犬般狼狈离开流亡江湖,之后更是只能躲在漠北像狗一样暗自舔舐着身上的伤口。 自己当初珍视的被人一点一点的拿走,要说他现在最为珍视的便是手中这枚雕龙玉玺。 “当初有个自称西楚皇帝的后辈将这块成色不错的宝玉放在我的身前,更是对我假死色尸身说了一堆我也听不太懂的话语。毕竟我已沉睡多年但其重复最多的便是东山再起这四个字。而我从你身上看见那股让人着迷的气息。” 赵黄粱闻言心头一动,难道这战千军要和自己一起征战天下。若真是如此那可比十个雕龙玉玺都让人心神振奋,毕竟当年天威将军的名号实在令人闻风丧胆。 战千军一戟斩了奈何桥便继续向前走去,那一眼望不到边的忘川河依旧在无风泛着波涛。战千军想也没想便一脚踏入跟在其身后的赵黄粱见状却是出言阻止道。 “将军不可,这河水内大有乾坤先前我便吃了暗亏。” 战千军却是置若罔闻的继续踏水前行而身后的赵黄粱却是沿着窄窄的岸边艰难挪动着。战千军面色依旧如常全然没有当初赵黄粱的那种狼狈模样。 手中方天画戟轻轻划开波浪好似分水利石,忘川河虽长但也架不住战千军那惊人的步伐。赵黄粱在岸边小跑着面前才能跟上。 忘川河的尽头便是满天壁画的石室和两人见宽的车马道,那些被随意丢弃在一旁的兵器在战千军的眼中却是如此的眼熟。 那些兵器正是当初追随他征战四方将士们的手中利器,战千军砖头冲着赵黄粱问道。 “纳需戒你可有?” 赵黄粱闻言从怀中拿出一枚精致的戒指递给战千军,战千军翻手就将那些有些破烂的兵器收入纳需戒中。随即他做了个颇为古怪的祈祷姿势便继续朝大墓的尽头走去。 “我朝荣光,照耀四方。” 战千军其声如雷,这将军墓似乎也有所感轰隆隆裂开一道口子。久违的光亮从那口子里又射了进来,无数的声音从那口子里也都传了过来。 “将军!” “将军是你吗?” 战千军一马当先的从墓里走了出来,久违的光亮让他有些微微失神。 须发老者见到战千军竟是双目聚缩,手中有些不能控制的颤抖而他更是见到从墓内安然无恙走出的赵黄粱。更是见到其手上那金光暗含的雕龙玉玺。 “将军,萧军士何在?” 赵黄粱有些欲言又止还是他身旁的战千军低沉着声音说道。 “死了,被我一戟杀了。” 众将士闻言顿时大怒,齐刷刷握着手中刀剑就要将其砍成肉泥给萧风骨报仇。 战千军见状对这赵黄粱打趣的说道。 “你手下这些小卒倒是有几分血腥但看其根骨大都是些个无用之辈。” 赵黄粱却是一脸踌躇的说道。 “将军见笑了。” 此刻的须发老者却是一个闪身出现在赵黄粱的面前,冲着战千军说了句。 “久违了,战千军。” 战千军却是有些迷茫的看着眼前的须发老者,似乎想不起来这个知晓他名讳的人到底是谁。 ...... 第178章 战戟一握逞凶威 须发老者看见天威将军迷茫的神情,脸上不禁带着轻蔑之色。 “将军这么多年难道忘了武春秋这个人吗?” 不提武春秋还好可须发老者一说这三个字,战千军那股极为惊人的戾气顿时便从其体内散发了出来。周围的漠北军士见状纷纷举起刀剑颇为戒备的看着这个虎背熊腰的怪人。 战千军把手中大戟一挥戟尖冲着须发老者说道。 “难道你是武春秋?” “将军真是说笑当年我武春秋早就在西楚城破之时自焚而亡,只是将军不知是否还记得当年上朝参见的江湖术士。” 战千军闻言陷入沉思,当年他四处征战很好回宫上朝觐见而宫内参他的奏折也是数不胜数。后来前朝天子耐不住朝臣的劝说连发五道圣旨让其从战场上回朝觐见。虽说战千军心中不悦可还是即刻班师回朝不敢怠慢。 一身戎装的战千军大踏步的走上大殿丝毫不理会朝臣们的议论纷纷。 “我看他早就是心怀鬼胎想自立为王,看看他嚣张的气焰真是丝毫不掩盖。” “陛下应该削了他的兵权看他若是手中无兵还是否敢如此嚣张。” 前朝天子眼见如此状况却不阻止,他倒是想借这些朝臣之口将自己心中所想说给这战千军听听。可战千军只是一介武夫哪里知晓这朝堂上的条条框框,他听闻朝臣们对他的议论顿时转身怒目而视一声聒噪厉声而出。 这声爆喝犹如平天起惊雷吓得那些还在小声议论的朝臣顿时不敢多言,其中更有胆小之辈将手中笏板都吓的掉落在地上。前朝天子见状也只能挥手说道。 “战将军不必动气,来人给战将军赐座。” “是,陛下。”早有侍候在一旁的太监为其拿来座椅。 战千军倒也不客气便大大咧咧的往椅子上一座,对这先前那些议论他的朝臣们怒目而视。那些迂腐的文臣见状也只是敢怒不敢言倒是其中一个身处道家衣袍的人引起了他的注意。毕竟这大殿之上矗立的不是文臣就是武将怎地会有个似是江湖术士的人物站在其中,显得不伦不类。 而这江湖术士不像其他朝中大臣那样畏惧自己的逼人的目光,反倒是在看向他是后者报以略带善意的笑容。不等战千军向前朝天子问出心中疑惑,天子身旁的管事太监用尖利的嗓子说道。 “今日陛下甚是宽慰,竟在江湖寻访中得此道阵宗高人。” 那江湖术士闻言也是恭敬一拜,冲着天子说道。 “陛下心胸宽广能容我这一介草民上殿,这已经让草民受宠若惊了。” 战千军闻言却是缓缓说道。 “不过是一介江湖骗子而已,在这大殿之上装什么江湖高人。”说罢便冲着高坐的天子恭敬一拜起身从离开。丝毫不管身后各种议论。 而此刻的战千军终于想起来眼前这个须发老者正是先前在朝堂之上的江湖术士。须发老者见其面色转变也是轻笑着说道。 “看来将军似是想起以前的事了。” “难道墓中的这一切都是你的杰作?”战千军冷声问道。 须发老者闻言冷笑道。 “将军似是在墓内待的久了倒是悟出了其中几分道理,这墓内的一切尽皆是在下的手笔。不知将军是否满意?” “那朵双生彼岸花也是出自你手?”战千军的声音早已是颤抖不已,显然已是愤怒到了极点。而一旁的赵黄粱见状却是缓慢踱步往后退。战千军这股逼人的气势显然就是如大墓中一般,下一步便是要杀人。 “婉清姑娘不是一直都是将军最在意的,当初得知将军身染恶疾身死的噩耗登时便晕了过去。还是在下倾尽全力才将其又救了过来,可是她还是整夜思念将军我只能满足他的愿望送她一程。” “好,很好。” 战千军话音刚落手中方天画戟便冲着须发老者天灵劈来,那股如影随形的破空声正是其力道之大最好的证明。须发老者见状丝毫不慌似是早有准备。而那些围观的漠北军士却被这凭空而来的一戟给震的不能言语。 力道如此之大的方天画戟他们这些在江湖上纵横多年的绿林还是头一次见到。 这一戟下去还不把这须发老者给斩成两半。这等想法出现在所有人的脑海之中。 “战千军,你早就死了还是心甘情愿被我炼制成傀儡为我所用。” 声毕,戟落,烟尘四起。 烟尘中赵黄粱依稀看见须发老者竟只有一双手将战千军手中的方天画戟给挡了下来,但是其脚下土地却是进了三寸。 “没想到死了这么多年,你手中这杆凶兵威力依旧啊。”虽说此刻被战千军手中大戟给压制着但其全然没有生死间的惧色反倒是有几分不多见的轻松写意。 “锁天阵,起!” 须发老者低沉一声,瞬息间无数混沌气流凭空出现。显然这锁天阵比之前瘦道士使出的更为凌厉。 两道混沌气流没入须发老者的体内,须发老者登时面容一改双臂一用力就将大戟给推开。战千军见状略惊他自身的实力自己最是清楚,这杆方天画戟少说有百二十斤重其上在加上自己臂膀的力量竟能被徐须发老者给轻易隔开。不说是他周围那些漠北军士见状也感到匪夷所思。 “化龙阵,起!” 须发老者是得理不饶人,瞬息间又是一大阵凭空出现。可战千军哪里会管这么多手中大戟一闪冲着须发老者便是一连百二十戟,一戟更是快过一戟须发老者本来先前还能用手凭空抵挡。可战千军手上加了几分力道之后须发老者便挡不住了,见其仿若是一条破麻袋被战千军打的满天乱飞。 其身上伤口更是一道多过一道,鲜血不要钱似的抛洒开来。赵黄粱见状更是冷汗直流原来墓中的战千军所展现的实力只是冰山一角。 原来传闻中的天威将军竟是如此的恐怖如斯! 只见须发老者如断了线的风筝般从空中落下,战千军见状收戟敛气一气呵成。 而那些围观的漠北军士竟一个个的掩住口鼻,面容惊异的看着战千军。 ...... 第179章 适逢乱世我为尊 本该死的不能再死的须发老者竟从地上缓缓怕了起来,他将被战千军斩断的臂膀缓缓接上之后更是动了动早已被扭断的鼻子。那股令人头皮发麻的骨骼挫裂声顿时传来,其胸口处那道触目惊心的巨大伤口也已肉眼可见的速度悄然复原。可是锁天阵内的混沌气流却是随着须发老者的复原而便的更为稀薄了一些。 在一个看不见的角落里,一杆小小的黑王旗也是陡然碎裂化为齑粉。 “战千军没想到你这些年困在墓中竟还没有参透丹田气海的奥秘,可笑实在可笑。”须发老者说着说着便大笑起来,笑的确实有些丧心病了。 战千军闻言脸上却依旧是面色不改,霸气依旧。 原来普天之下就是有那么几种人自出生之日起丹田气海便是一片灰暗,无论之后怎样修炼也是无用。别说登临九涅境就是连修道的敲门砖先天境此生都是奢望。 可是天道运转之下总会有一丝生机,就像武痴皇子宋书离一样虽说先天经脉锁闭气海不通可是一身力气却大的出奇。张手能撕虎,上阵可杀敌。战千军和宋书离一样都是先天经脉锁闭之人可是其身上戾气却是比宋书离强上千百倍,而其后身上戾气更是随着杀人愈多戾气愈厚。 “你怎地知道我这丹田气海还是如先前那死水一潭。”战千军冷笑着说道。 “什么!” 不等须发老者反应过来,战千军便是低吼一声。其周身瞬息间被浓浓的血红色戾气所围绕,只是这些在须发老者的眼中却不是简简单单的血色戾气其内更是有股狂暴的气息明显流转。 “这...这不可能!” 霸戟问天,乱世我为尊。 战千军手中方天画戟嗡嗡作响仿佛在呼应这其主人惊人的气势,而战千军的修为也随着这声怒吼不断攀升。 先天,灵凡,窥灵。在须发老者震惊的目光中战千军的体内气息如如云苍龙般势如破竹,而那本来死水一谭的丹田气海此刻竟也是如怒江般翻涌起来。先前锁闭的经脉也被这磅礴的气息给冲的通畅起来。 而战千军的气息一直攀升至窥灵境圆满才停止下来,离潜渊境就之差一线。 须发老者见状稍稍松了口气,毕竟这等铁树开花的事情实在太过诡异若其真是一口气将境界升至九涅境。那他这些年可真算是白活了,苦修这么些年竟不如一个半死不活的人修为高深。若是说出去定会成为江湖上茶余饭后的谈资。 “幸好只是潜渊境不然老夫真是没得玩了。”须发老者故作镇定的说道。 一旁的赵黄粱却是看的心惊不已,原来这天威将军先前竟没有修为。没有修为都能讲这须发老者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今登临潜渊那还了得。 “潜渊又如何,一戟方能破万法。”战千军手中大戟冲着天空狠狠一斩,一声莫名碎裂的声音从空中传来。暗处中无数的黑王旗碎裂开来,那锁天阵也是顷刻间荡然无存。 但是反观须发老者却依旧神色如常,那被瘦道士视作珍宝的黑王旗在其眼中却是一文不值。虚空中一道更为坚韧的锁天阵凭空出现,而在须发老者的手中也是出现一杆碧色小旗。 子母阴阳旗! 先前那座锁天阵根本就是试探之用,如今这座锁天阵才是其真身。而这锁天阵竟只由这一杆令旗为引便可锁这一方虚空。 而那股本来已经消散的混沌气息此刻却又凭空出现而且比之前更为浓烈,竟有几分遮天蔽日的味道。无数的混沌气息也不断涌入须发老者的身体里,其气息也是攀登至九涅境圆满。 两人整整相差一个境界,但二者气势却是战千军占了上风。毕竟是当年让人闻风丧胆的天威将军这等气势自然是别人比不了的。 化龙入方寸,我手掌乾坤。 须发老者低沉一声双掌凭空向前一推,一股看不见的水波纹便冲着战千军袭来。战千军单手一震便将其化为无形而须发老者却是一个闪身欺近战千军的身前。 赵黄粱看的却是有些迷糊难道这须发老者竟失了智般要和战千军比起拳脚功夫来,那他岂有胜算。可是等其欺近战千军的身前时手中却凭空出现一把小刀,此道小而细长光是凭肉眼所见便可知其锋利程度。 战千军见状却是满脸轻蔑,毕竟他纵横沙场多年什么样的兵器没有见过。可是他却是错估了此刻须发老者的境界有混沌气流为底的他身法快了岂止三分。更是借手中小刀锋利竟和战千军近身战了个平手。 自古便有一寸长一寸强的说法可对应其也有一寸短一寸险的讲究。须发老者正是以手中小刀去限制战千军手中方天画戟之利,饶是你有万夫不当之勇也难以跟上我的身法步行。 战千军也是被这突入袭来的改变给弄得有些不适应,可他毕竟是征战沙场多年须发老者这等心思他又岂能不知。随即他将手中方天画戟朝天上一扔,一招恶拳便冲着须发老者的胸口砸了过来全然不顾其手中所持的锋利的小刀。 这竟是以伤换伤的搏命打法,你刺我一刀我当然也能打你一拳。 砰的一声须发老者被战千军砸的倒飞出去而其也在战千军的身上留下了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须发老者正好是借着战千军这一拳之威将其身上的伤口给弄得更加血流不止。 略带温热的鲜血顺着战千军的肩头缓缓流下,多久了已经有多久了。自己从未感受到这温热的鲜血顺着自己的身体流淌,此刻战千军倒是有些恍如隔世的感觉毕竟在这大墓内困了如此之久。 “虽然我侥幸逃过一劫,可是婉清....”战千军看着地上自己的鲜血有些落寞的说道。 须发老者此刻也是挣扎着从地上爬起来,他没想到有了修为的战千军竟是如此的恐怖。要不是自己堪堪避过要害说不定真的有可能会有性命之危。 若真是如此,那可真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怪事。 潜渊杀九涅,一拳了一生。 ...... 第180章 事有反常必有妖 历代江湖像战千军这种天生力大无穷之人虽说不是数不胜数但也算不上难得一见,可是那些人大都都入昙花一现般消失于江湖之上最终泯然众人矣。终其一生都无法勘破丹田气海的奥秘,只是凭借着自身气力以力压人可这终究只是微末小道。在他人眼中不过是厉害一些的江湖武夫,与传闻中的江湖修道者根本就是天壤之别。 可是战千军却在多年的假死中逐渐领悟丹田气海中的奥秘和那些江湖修道者口中所言的天道,毕竟一般人很难经历生死之危而存活下来。也许只有真的直面生死才能领悟天地间的真谛。战千军就是靠这由生到死又由死到生的轮回才有如此这般的境界。毕竟大多数的江湖修道者都是只修内在无论了外在肉身的重要性,可是战千军却是有史以来第一位内外结合的江湖修道者。所以这二者结合的威力岂又是须发老者可以知晓的。 但是出身道阵宗的须发老者更是有数座诡异大阵为底,倒是也不惧这位感悟天道的天威将军。两者互为犄角在这锁天阵中斗了起来,一时间也是不分胜负。 而此刻远在皇城中的大夏天子却是迎来了一件大喜事,大夏天子居然破天荒的要纳徐千秋的义女为妃。这其中当然少不了徐千秋的有心谏言和众多朝臣的一再觐见,毕竟此刻漠北叛军消失不见大多是的朝臣都认为其不过是树倒猢狲散昙花一现罢了。正巧此刻纳妃也当属是双喜临门未尝不可,况且其还是徐千秋的义女若是有此等亲家关系。大夏朝堂与异姓王之间更能是密不可分如此一石二鸟之举,心思缜密的大夏天子又怎能不知。 此刻在闻凤殿一身五爪龙衣的大夏天子高坐于上,一旁的主事的太监高声喊道。 “宣,徐大人之女上殿觐见。” 此刻一身水蓝色衣裙的许涟面容冰冷的上殿觐见,若不是徐千秋手握他娘的性命性子贞烈的她又怎会屈服。 “民女许涟参见陛下。”虽说心有不愿可是该做的一个也不能少,毕竟眼前之人可是大夏王朝的权利中心。 “抬起头来,让朕好好看看。”大夏天子沉声说道。从许涟一进来他便感到这女子身上不同的气质,那股少有的清冷的气质。 虽说大夏天子的言语有些无礼,可许涟还是照做了。当她抬起头的那一刻大夏天子的眼睛都有些失神,这是一张多么美的面孔。虽说眉宇间依旧能看见不悦的味道在其中可是依旧阻挡不住这股让人难以忘怀的清冷气质。 其就好似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女流落凡尘,他这人间的君王又怎能把持得住。与眼前女子一比后宫内的那些从民间精挑细选的来的女子顷刻间就成了庸脂俗粉。 大夏天子没有多言只是挥手赏了些金银珠宝便让许涟告退了。许涟虽说心中疑惑可还是盈盈一拜躬身告退。等许涟一走大夏天子身旁的主事太监悄声问道。 “陛下可否满意?” “还是徐卿深知我心,如此清冷气质的女子朕倒是头一回见。” “那如此说来,老奴便去操持这策妃大典。”说罢身旁的主事太监便躬身告退。 闻凤殿内就只剩下大夏天子一人,他的面容掩映在黑暗中不知其此刻的表情是如何。而回到自己住处的许涟看着满屋的金银珠宝心中却有些不安宁。 她的心思缜密自小便被徐千秋悉心培养,自己寸功未得竟被大夏天子稀里糊涂的赏赐了一屋子金银珠宝这实在是有些反常。 正所谓事有反常必有妖,冰雪聪明的她也多少猜到了其中深意。只是一双含水的眸子里浓散不开的忧愁之色。 “李牧....” 她不禁又想起先天在吃人客栈内的种种,想起那个满脸书生气的翩翩少年在月下为自己解毒。想起他不顾一切的让自己先走得以保全性命,却把极为可怕的危险留给他自己。 一想到这里许涟的脸上不禁浮现笑意,在一旁侍候多日的侍女小桃却是头一次见这位清冷的女子展开笑颜。 “姑娘别嫌小桃多嘴,在小桃看来姑娘还是多笑笑好看些。” 许涟闻言却是收起了笑颜颇为怅然若失的说道。 “有些身不由己的事情岂能开心展笑颜。” 侍女小桃闻言却说道。 “姑娘这话可说的不对,我当初就是被自己爹卖到宫内当侍女的。同样的也是身不由己可那又能怎么办,比起那些死在宫内的侍女我无疑要幸运许多。况且姑娘待我就如同姐妹一般我心中更是倍加感激。” 小桃先前也伺候过不少厉害的主,不说是阅人无数可这察言观色的本事却有不少长进。第一次见许涟这等面容清冷的女子竟对自己是如水般的温柔,小桃心中虽说不解可还是倍加感激。 许涟喝了一口桌上小桃早已备好的香茶,淡淡说道。 “你我尽皆都是这笼中之鸟又何苦相互为难...”说道这里许涟似乎有些欲言又止,可想想还是继续说道。 “若是他能来这宫内,倒是能救你我于这水火之中。” 小桃闻言却是有些惊讶,这可是大夏王朝的皇宫岂能说来就来。可其嘴上还是缓缓说道。 “姑娘说的此人想来定不一般。” 许涟闻言一双美目里满是忧愁,之后便陷入了无言的沉思之中。 而此刻的袁青峰也终于骑着照夜玉狮子赶到皇城外,随即他翻身下马狠拍了下马屁股。照夜玉狮子吃痛便向着来时的路疯狂跑去。 袁青峰心里清楚北凉王岂会放自己独行,身后必然有影子跟随。所以这匹照夜玉狮子也必然有人牵引不会跑丢。袁青峰换上那张人皮面具便入了城。城外那些形同虚设的盘查根本阻拦不了有纳需戒的袁青峰。 此时的皇城中依旧是如当初那般繁华,袁青峰倒是不急毕竟许涟入了皇城究竟在哪里他也是无从知晓。他此刻随意找了家酒肆便安坐下来,要了壶浊酒便开始自饮自酌起来。 酒肆内最是鱼龙混杂各种江湖消息也能从这其中知晓其一。 ...... 第181章 路遇狗眼看人低 禁武之前的酒肆内随处可见都是些跨剑佩刀的江湖侠士,禁武之后这种盛况早已消失不见。酒肆内反而成了那些白衣文士的天下,潇洒衣袍和不拘小节的饮酒作诗。在袁青峰看来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张兄,你这诗做的可是有些不太押韵。” “笑话,以张兄的才学怎能怎能被你看出弊端。” 袁青峰一边喝着浊酒一边笑看着这几位胸怀报国治世念头的读书人,为一句诗句争得面红耳赤。像以往这些行为在他人看来定会轻轻啐上一口臭骂一声迂腐酸秀才之类的话,可眼下周围却无一人敢多言一句。就连最是多嘴的店小二都是寒蝉若禁的待在一旁不愿去趟这潭浑水。 “看来真是风水轮流转如今天下倒是被这些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书生给占了上峰,可若真是行军打仗这些人又有什么用。”袁青峰一念到此不禁摇了摇头。 如今漠北叛乱未平,皇城内却是一片欢声笑语似是之前的事从来没有发生过。袁青峰绝对不相信消失的漠北军是做鸟兽散去,毕竟赵黄粱这等枭雄之辈怎会如此心甘情愿的接受败军的现实。 “小二再来一壶酒!”袁青峰冲着店小二吆喝道。 “好嘞!”店小二嘴上答应心中却是暗自叫苦,毕竟这样的酒鬼过几日就会遇见那么一两个。只喝酒不付钱更是大有常事,就算将其毒打一顿也是于事无补。 袁青峰的叫喊声倒是吸引了那几个吟诗作对的白衣文士。他们先前被别人冷眼视之如今却是咸鱼翻身走哪都被别人高看一眼,这种转瞬间地位的变化不是一般人可以承受的住的。 “这位兄台可真是好酒量,我等在一旁看了许久还真是佩服不已。兄台一个人独酌岂不是有些无聊,不如与我等吟诗作对取乐一番。” 一脸阴沉的袁青峰闻言只说了一个字。 滚! 一声滚倒是让那个前来劝酒的白衣文士脸上有些挂不住,毕竟如今他们走到哪里都会被人礼贤下士的对待。若是放以前他们听得这声滚也只能尴尬的笑笑继而转身离开。可如今却是今时不同往日袁青峰如此无礼他们这些文士怎能干休。 “好你个泼皮无赖口出狂言,我看你是不知晓巡防营的厉害。” “巡防营?”袁青峰来皇城不多还是头一次听说这个名讳。 一旁的店小二见状却是悄声说道。 “客官还是快些离开,这巡防营可不是好惹的。” 袁青峰闻言却是眉毛一挑饶有兴致的说道。 “哦?如此说来我倒要看看这巡防营究竟有何特别。” 店小二还以为袁青峰是喝酒喝多失了智,急忙劝解道。 “客官想必是武夫出身,对如今局势颇有微词可是那又如何。这巡防营乃是当朝天子特意为这些文人撑腰而弄出来的,你若是想要强出头最后也只能苦了你自己。” 店小二的话音刚落,酒肆外就传来嘈杂的响动。只见一队甲胄精良的轻骑来到这酒肆的门口,一旁的百姓见状纷纷躲闪开来。生怕触了这些狠人的霉头。 只见那个前来劝酒的白衣文士上前说了几句,那众轻骑为首的一人径直下马朝酒肆内依旧安静品酒的袁青峰走了过来。一旁的百姓见状也是冲着这里指指点点。 “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武夫可是要倒霉了。巡防营这帮心狠手毒可没那么容易用钱银来打发。” “谁让如今是文人的天下,别的不说这就是命。” 大部分的皇城百姓早已习惯了这些,毕竟如今文人才是唯一的出来。 “大人就是他出言不逊,想来定是哪个江湖武夫心生怨恨来我大夏皇城伺机报复。”劝酒文士一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 而这颇为剽悍的巡防营军士闻言对这袁青峰厉声说道。 “哪里来的腌臜泼皮竟敢在皇城撒野,来人给我拖到外面杖责五十。” 劝酒文士闻言退到一边,准备和其同伴看这出好戏。此刻有两个膀大腰圆的军士上前就要将正在喝酒的袁青峰抓到外头杀鸡儆猴。 却没想到袁青峰放下酒杯,依旧只说了一个字。 滚! 那两个膀大腰圆的军士仿佛站立不稳向后倒飞出去,撞翻了不少桌椅板凳。 嘿! 巡防营为首军士见状脸上顿时阴晴不定,如此嚣张的武夫他还是头一次见。虽说其没有腰间佩剑可是让巡防营如此狼狈他便已犯了死罪。 只见他大手一挥,两个军士从手中抛出铁索眼看就要将袁青峰给捆绑锁住。可是袁青峰却是施以巧劲用手中酒杯将飞来的两条锁链给震到一旁而那两个抛出锁链的军士也被其力道给弄的狼狈不已。 围观之人也是倒吸一口凉气,这喝酒少年莫非是吃了熊心豹胆。想要出名于江湖也得分清地方这可是大夏皇城啊。 而本来得意洋洋的劝酒文士见状也是心寒不已,那股得意之色早就消失不见。能这般轻而易举化解巡防营的几番发难不用多想此人也是自己惹不起的人物。 一念到此他心中也是懊悔不已,懊悔自己不该喝了几口浊酒就如此放肆。若是巡防营都奈何不了此人恐怕其多半就是传闻中的江湖修道者。天下禁武那一指圣旨对寻常武夫约束极大,对那些江湖修道者也有不小的束缚。可是对那些站在江湖顶尖的修道者来说这圣旨的束缚可就要小得多。 但是劝酒文士转念一想,此人面容如此年轻怎么看也不像是个站在江湖巅峰的修道者。想来其定是有些取巧手段蒙蔽他人罢了。 袁青峰此刻也是将最后一杯酒倒入口中,随意丢下一锭银子便起身离开。店小二见状也是不敢多言悄悄拿起银子便躲在柜台之后。 袁青峰如此自顾自的离开,那些巡防营的军士却无人敢拦。别人不知道,为首那个军士心中最是清楚想必此人定是江湖中的修道者。不然举手投足间根本不可能如此轻松写意,此刻也只能任由其离开。 当今天子早有密旨,对待那些江湖修道者一定要礼让三分。毕竟江湖和朝堂早已闹得不开交,眼下更是不能再交恶了。 第182章 三日策妃赏好戏 “大人如此恶徒你们怎能放任不管?” 劝酒文士冲着巡防营那些军士怒吼道。 “周辰飞我劝你还是收敛一些,小心哪天怎么死都不知道。”为首军士闻言冷声说道。随即便带着那些巡防营的军士转身离开只留下浑身颤抖的周辰飞。 “周兄我看算了吧,那人看起来十分不好惹连巡防营那些军爷都不敢多言。还是忍忍吧。”周围那些喝酒文士也大都出言劝阻。可是周辰飞还是气的目眦尽裂毕竟才当大爷的他还没摆正心态。 袁青峰此刻一身快意走在皇城内,耳边传来各种嘈杂的叫卖声而此刻许涟却是一脸落寞的看着窗外。身旁放着一道圣旨,圣旨上所言让她既愤怒又无奈。侍女小桃在一旁却是有些欢喜的说道。 “姑娘,这圣旨一来你怎地更不开心了。这可是皇妃啊多少人梦寐以求的位置。” “如果你喜欢这位置,尽管拿去好了。”许涟出言说道。 小桃闻言却是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 “我倒是想,可我没姑娘这命啊。不过姑娘一旦成了皇妃我也能跟着沾沾喜气再也不用受别人的白眼了。” 许涟闻言似笑非笑看着小桃,不再多言。 而宫外张贴皇榜的地方,此刻却是围满了一群前来凑热闹的百姓。 “没想到咱们当今圣上时隔多年竟又要策妃,而且还是那异姓王徐千秋的义女。如此说了岂不是亲上加亲、” “那如此说来徐千秋在这朝中岂不是更加无人敢惹,连那尚卿之位的顾长安也要比其低上一头。” “这便是有鬼才之称的徐千秋的谋划,不论之后文臣能出多少天资聪颖之辈。只要徐千秋一日不死,那这当世文臣翘楚便一定是他的。” 此言一出,周围那些看事百姓大都点头表赞同。而此时人群中却有一双眸子里满是怒气与杀意。 “三日之后,策妃大典。” “原来你就为这马不停蹄的要赶回来,就是为这宁愿伤了菱儿也要回这皇城来。” “许涟....” 此刻的袁青峰剑气与杀意冲天,根本不顾周围正在围观的的百姓。而那道皇榜也顷刻间化为齑粉随风消逝,袁青峰手中所握的炸糕也是掉落在地。 “嘿,这皇榜怎么碎了?” “就是说啊,难道当今天子策妃竟犯了天威。” 而此时的始作俑者袁青峰一脸阴沉的离开,他这张人皮面具本就阴沉此刻更显可怖。周围人见状唯恐避之不及就连客栈内的小二见状也是不敢多言。收了银子之后便赶紧引着袁青峰到了房间急匆匆的说了句有事吩咐便赶忙关门离去,生怕这位不好惹的主临时发难。 房间内的袁青峰此刻心中怒意纵生,想不到天下女子都是一样为了富贵荣华甘愿放弃自已的后半生。放弃自己身边的所有。 “三日之后,我倒要问个明白。”袁青峰低吼着说道其声听起来就好似受伤的困兽一般令人心生惧意。 此时的洛阳城依旧是在北凉军的控制之中,城主府内一身华贵衣袍的李墨天依旧拿着那本古旧的地方志在细细研读。 “王爷,据皇城中来的消息当今圣上三日之后要举行策妃大典。”仲师一脸恭敬的说道。 “哦,那个老东西竟然也要做那老牛吃嫩草的美事。看来这天下君王也大都一个样同样也走不出这美人关啊。” “徐老怪的义女,他徐千秋哪里来的义女。不知道又是哪个挂羊头卖狗肉的腌臜东西。” “城中探子回报,这女子似乎就是与世子走的十分亲近的许涟。” 李墨天闻言登时面色阴沉,缓缓说道。 “你说的那个人竟是客栈内的许姓女子,她怎么好端端的跑到皇城里去了。” “当日守城军汇报有一人骑一马闯出城去,想来便是这许姓女子。” 李墨天闻言将手中那本地方志丢入火盆之中,双目灼灼的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古书在火盆内付之一炬。跟随其多年的仲师见状沉默不语,他知道此刻的李墨天正处于暴怒之中。他此生最恨被他人算计可如今看来终其一生都没有逃过徐千秋的手掌心。 “将当日守城军士一干人等于城主府前枭首示众,以震军威。” “是,将军。”早有侍候在一旁的传令官应声领命。 “徐千秋,你可真是好谋算。没想到我如此这般都逃不过你的手掌心。” 先前李墨天放任袁青峰离开不过是放长线钓大鱼罢了,眼下却没想到其竟是放虎归山。而且那徐千秋竟用此招将本该是他手中棋子的袁青峰硬生生给拉到他的麾下。 李墨天知晓其心性,况且听杨休所言这许涟一路上和袁青峰更是暧昧不清。他深知一个叛宗之人的心性所以三日后的策妃大典皇宫内岂能安宁。何况宫内还有个武痴皇子宋书离在一旁帮腔,若真是做了那大逆不道之事自己苦心寻找多年的这枚妙棋可就要不复存在了。 “仲师,你有何良策?”李墨天沉声说道。 仲师沉默良久方才说道。 “如今也只能将计就计静观其变,毕竟皇城中咱们的羽翼颇为薄弱。想要对一个江湖修道者下手还是有些力不从心。即就是要动手也只能等到三日之后的策妃大典之上,一击必杀。无论是那许姓女子还是咱们的那步妙棋。” 李墨天闻言沉默不语,一击必杀谈何容易。自己在皇城内早有安插的死士可是想要在众人的眼皮子底下杀掉那女子谈何容易,无论是成与败显然这死士都是活不了的。可是真的要为这一不相干的女子耗费其手中那步大棋,这等两难的抉择让一向善于决断的李墨天陷入沉思。 而城中的平叛大军此刻也是启程向皇城内起兵进发,想来定是要赶在策妃大典前凯旋而归以此双喜临门给普天之下的百姓信心。让他们知晓大夏王朝依旧是当年那个战无不胜的大夏,一切起兵谋反都将化为无形消失无踪。 转眼间,三日便到。 ...... 第183章 利箭如雨终相遇 三日转眼间便一闪而过,这三日对于袁青峰来说过的是度日如年。他丝毫感受不到皇城内张灯结彩的欢喜气氛,陪伴的他的只有一壶又一壶的辛辣烈酒。 店小二还从未见过如此吃酒之人,不计后果性命的独酌着实把他吓了一跳。他不禁出言说道。 “客官还是少喝些,毕竟女子和身体比起来显然后者比较重要。” 袁青峰醉眼惺忪的说道。 “你怎么知晓我是为了一女子才这样将自己灌醉。” 店小二叹了口缓缓说道。 “你们这样的痴男怨女我见的多了,整日这客栈酒肆内都有那么一两个为情所困的痴儿拼命吃酒一言不发。这每喝一口便是重重的叹一口气,客官这三日整日将自己憋闷在房中不肯出来。以烈酒浇愁,殊不知这借酒浇愁愁更愁。” 袁青峰从店小二的言语里听出了几分道理,登时便运转体内气息将残余醉意给驱散的一干二净。本来醉眼惺忪的双眼又恢复到先前那股金光暗含的眸子。 店小二见状欣慰的笑了笑便开始收拾其桌上那些早已冷掉的菜肴和打翻的酒坛子。 “我看你说话出口成章显然之前读过几年书,如今天下可是这文人的天下何故不考取个功名偏偏要窝在在客栈酒肆内受尽他人的白眼。” 小二闻言双眸中闪过一丝不可察觉的失落之感,可是转眼间又被恭敬和谦卑所替代。 “想来客官是有所不知,这功名利禄岂是我们这些市井小民可以享受的。天下禁武这道圣旨不过是让我们这些靠酒水讨生活的蝼蚁过得比以往宽慰些罢了。” “如今朝堂被那些文臣所把持,每年科举挑选出来的那些所谓的状元榜眼不过都是些个酒囊饭袋之辈。可是谁又能抱怨多少,谁又敢抱怨多少。” 袁青峰从店小二的口中听出了那份日积月累的无奈,这份无奈是在无数次的失望后渐渐积累而成。与其并行的还有那份水滴石穿的恭敬之色,一个将来有可能成为治世能臣的国之栋梁如今所在茶楼酒肆内做着这些低贱的劳作。 店小二将桌上收拾干净便躬身离开,临走时还不忘向袁青峰嘱咐道。 “客官切莫如此喝酒,伤身呐。” 袁青峰闻言也只能报以善意的笑容,不知该说些什么。 街道上的吵闹声隔着窗户都能听的一清二楚,袁青峰本来柔和的眸子也是愈发冰冷。他就像店小二一般需要一个解释,一个将其视作生命般人的解释。 而此刻的许涟身旁却是围满了前来侍候打扮的侍女,那套早已准备好的凤冠霞帔静静的安放在那里。可是无论谁前来劝说许涟就是不肯穿上出嫁的红衣,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侍女又岂是许涟的对手。 “姑娘你这样如此,叫我们这些做下人的十分为难。若是不能把你此伺候好宫里的那些公公们又岂能放过我们。” “是啊,小桃说得对。你如此这样只是在为难我们啊。” 这些侍女的哀求之声在许涟的耳边响起,可无论他们怎么说许涟都只是一句话。若是想要纳我为妃我就只穿这身衣袍。 话音刚落,门外便传来侍卫恭敬的声音。 “徐大人。” 许涟闻声脸上那副冰山似的表情终于也有了一丝松动,徐千秋来到房间内挥手遣散了那些侍候左右的侍女。从铜镜里面看见许涟清冷的面庞,一脸不悦的徐千秋冷声说道。 “不知当今圣上看上你什么了,竟对你如此迁就。这些俗物你都不用再穿,他同意你素身出嫁。” 许涟闻言下意识的呢喃道。 “那礼部的那些迂腐朝臣竟能同意?” 徐千秋闻言却是有些好笑的说道。 “不论同意与否,这天下毕竟还是他宋氏的天下。我们这些做臣子的也都还是大夏的朝臣。所以你就不要妄想用那些繁荣缛节阻止这策妃大典。” 许涟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眼中的落寞之色更为浓郁。 徐千秋见状却是悄然退出房门,暗自吩咐那些侍女侍卫要将许涟给看好了。不然他们这些人的项上人头可都要在转瞬间移了位置。 而此刻的大夏天子却是难得一见的欣喜,就连在一旁侍候多年的管事太监也有很多年未见到陛下有如此好的心情。这策妃大典便在当日召见许涟的闻凤殿内举行,许涟此刻依旧是一身水蓝的衣袍款款而来。其脸上没有一丝表情遥遥看去仿佛是一个不会笑的傀儡。 那些后宫的妃子虽说不敢出言议论,可从他们那些轻蔑的眼神里看来便已知晓其心意。无非都是嘲笑当今圣上的品味眼光是如此的独特竟会看上一个不会笑的面瘫。 但此刻的大夏天子却沉浸这这股莫名的喜悦当中,兴许是他真的被其身上这股清冷的气质所吸引。 缓步走来的许涟此刻心中却是五味杂陈,可想念最多的还是那个书生气十足的李牧而就在他胡思乱想的瞬间。闻凤殿顶上却陡然出现一道身影,此人带着一张从城内摊子上买来的廉价面具。早有眼尖之人看见这道不请自来的人影惊叫不已,管事太监也后知后觉的叫喊道。 “有刺客,护驾。护驾。” 闻声一众身披甲胄的侍卫也是急忙赶来,张弓搭箭对准闻凤殿顶上那道面具人影。而胆小的妃子早已乱作一团四下跑开其中就有心机之人故意往许涟身旁跑去假装一个趔趄将其撞到在地。 大夏天子见佳人倒地,心急如焚。他想要过来可无论如何却也冲不破那层层护卫他的人群。 只见那道身影一个闪身瞬息间便来到许涟身前,那些严阵以待的侍卫张弓便射。大夏天子想要阻止却早已来不及了无数的箭雨如雨点般射向那两人。 不少妃子已经吓的捂上了眼睛不敢再看,她们生怕看到那意料之中血腥一幕。 然而叮叮当当的声音响起,那些如暴雨般的箭雨却在两人一寸有余的地方前陡然落地。像是撞到什么东西一般无法再向前进一步。 大夏天子见状暗自松了一口气,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他永生难忘。 ...... 第184章 虎狼面前诉真心 “快,有江湖刺客入宫行刺。还不赶快将其拿下!”大夏天子身旁管事太监扯着尖利的嗓子疯狂的叫喊道。 如潮水一般的第二波箭雨又破空袭来,此刻的大夏皇帝却是没有想要出言劝阻只是目光有些呆滞的看着那个面具此刻和一脸柔情的许涟。 自见许涟第一眼起,这女子在他的印象里便没有笑过但是此刻其脸上却带着难得一见的温柔笑颜。而且这笑颜显然不是给自己的而是给这个突如其来的面具刺客。 “你为什么要不辞而别!” “没有为什么!” 许涟脸上那一闪而逝的柔情顷刻间便荡然无存,转而又变成了那如水的冰霜。 突然,嗖的一声。那最先而来的利剑穿透了袁青峰的箭头。一丝丝血花也从那伤口处激射出来。 许涟下意识的惊叫一声。 “小心!” 袁青峰转身面对这万千箭雨,并指成剑。仅仅一招,这箭雨顷刻间便化为齑粉随风消散。 剑招刹那!当真是我手中有一剑,上天能斩月。 那些前来保卫的侍卫见状心中却有一丝慌张,其中更有不少见过世面知晓这面具此刻就是江湖上的修道者。举手投足间便将两拨箭雨化为无形这等手段寻常武夫根本难以实现。 虽说武夫也有三品之分,可毕竟与修道者之间还是相差甚远不能相提并论。一个修炼外在肉身一个敛气入体感悟无上大道,二者一对比高下立判。 那些早已被护卫在一旁的妃子心有余悸的看着场中的二人,先前那股嘲笑之情早已消散一空转而是浓浓的嫉妒之意。江湖修道者他们也是知晓的。可是有此修为的修道者江湖定然是凤毛麟角,这突然出现的面具刺客显然是为这不会笑的面瘫而来。如此说着此人的命还真是好的让人妒忌那。 袁青峰击退两拨箭雨也不见有何后续动作,只是搀扶起跪拜在地上的许涟。许涟也是任由其坚实的臂膀将自己柔弱的身躯缓缓托起,鼻尖里满是熟悉的味道。这股味道当日在月下祛毒时她也闻到过一次。 从这面具之人出现的第一刻起,许涟便知晓其就是自己朝思暮想的那个人。也是自己等待许久的那个人。她此刻的心情有激动,有不舍,也有畏惧。徐千秋的话语始终如梦魇般笼罩在自己的心头,她从小便羡慕他人有爹有娘自己虽说表面上风光无比但实际上她自己心里清楚。她只是徐恒的影子,一个见不得光的影子。 直到遇见袁青峰她才觉得这些年都白活了,她不想再如此憋闷的苟活下去。不想再躲在一张不属于自己的人皮面具后面艰难的呼吸,可是徐千秋的一步步算计就犹如一张大网般将自己困在其中。每每都是拼命解开一个结却又掉落到另外一张网中。 此刻的她想跟袁青峰就这样一走了之再也不想什么计谋算计的无聊事情,可是她不能放任自己的娘在徐千秋的手里。所以她不能走也不敢走。 此时还蒙在鼓里的袁青峰依旧不知晓许涟的心思,依旧以为她还在贪慕大夏天子给他的富贵荣华。自己虽说有北凉世子的身份说起来也是尊贵无比,可毕竟这大夏还是他宋氏一家的。 两个互生情愫却相互误会的可怜人就在这大夏的权利中心相遇了,而此刻的大夏天子再也没有先前的欣喜之色取而代之的是前所未有的冰冷。一旁的管事太监悄声问道。 “陛下,此人十有八九就是江湖修道者。咱们这些侍卫大都出身农家和这些修道者还是差几个层次的。” 大夏天子闻言缓缓说道。 “去把子丑请来!” 管事太监闻言倒吸一口凉气,实在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所以才又问了一遍。 “陛下是说子丑大人?” 大夏天子没有多言只是冷漠的点了点头。 “可是陛下子丑大人在坐死关,若是贸然去请恐怕...”管事太监没有继续说下去。 “你给他看这个,他便一切都知晓了。”随即大夏天子掏出一枚极为精巧的令牌,令牌上是用苍劲的书法所写的两个字。 子丑! 管事太监见到这枚令牌恐龙里上下抽动了一番,接过令牌转身就要离去。可是眼见一身水蓝色衣袍的许涟不禁问道。 “陛下,那许姑娘....” “一并杀了,勾结刺客行刺朕本就是死罪。”大夏天子一字一句的说着,但其声在他人听来却是字字珠心。 管事太监不敢多言,在侍卫的护送之下快步离去。 此刻的大夏天子看了看站在角落里的一脸平静的徐千秋,从其脸上他看不出一丝悲伤反而倒是看出几分计谋得逞的快意。人们常说伴君如伴虎,可这君又何尝不提防着心怀鬼胎的臣。 “你快走,你救不了我的。”许涟一脸平静的说道。 “难道你是心甘情愿的嫁给天子为妃。”隐匿在面具后面的袁青峰缓缓说道。 许涟闻言脸上露出挣扎之色但很快便继续说道。 “是,我是自愿。接到我父徐千秋的书信我便纵马赶回皇城。” “当初洛阳城内的一幕幕,你都忘了?柳三柳四菱儿,还有柳六。”袁青峰的声音显然有些不能控制的颤抖。 一提到柳六,许涟眸子里本来化不开的坚冰也是顷刻如水般滚滚流下。她脑海中转瞬间又想起那个敢爱敢恨的泼辣姑娘,那个为自己心爱之人付出性命的姑娘,那个就死在自己眼前的姑娘。 她为了袁青峰连自己的性命都可以放弃,自己却又有什么资格让其冒如此大的风险前来救自己。 而此时的管事太监在侍卫的护送之下,来到这大夏皇宫的隐秘之处。 这里乃是一座废弃的偏殿,整日无人打扫其内更没有灯火掩映。后来入宫的那些侍女太监大都以为其中死过人闹鬼,尽皆不愿来到这里。而大夏天子也对其置之不理久而久之这便无人问津了。 此刻的管事太监却是在积满灰尘的台阶前恭敬一拜,缓缓说道。 “子丑大人,圣上有请。” 房内许久才传来响动,一声不耐烦的声音从里面传了出来。 “真是晦气!” ...... 第185章 杀鸡焉用宰牛刀 管事太监闻言头低的更狠了,急忙出言说道。 “老奴也不想打扰子丑大人坐死关,只是陛下那里实在是有些棘手。” “棘手什么,江湖上那些无聊的刺杀不早就替他抵挡下来。如今还有什么人敢在皇城内撒野。”破殿内传来极为不耐烦的声音。 “闻凤殿上一个面具刺客接连挥手破了两阵箭雨。”管事太监诚惶诚恐的说道。 “挥手?两阵?此人年龄何许?”破殿内的声音似乎有些感兴趣,不再是先前的不耐烦声。 “此人行事极为谨慎带着面具看不清楚其面庞。” 闻言殿内传来阵阵嗤笑声,其声听起来竟像个没有长大的孩童。 “依你所言,倒是有见一见的必要。令牌带了吗?” 管事太监闻言诚惶诚恐的说道。 “带了带了,子丑大人。” “那还不速速扔进来!” 管事太监这才从怀里掏出那枚精巧的令牌小心翼翼的丢了进去,破殿内传来阵阵锁链落地的声音。还有一声畅快无比的叫喊声。 “这千年寒铁所造的锁链就是不一般,我拉扯了这些年竟还是没有将其弄断。”话音刚落只见一个上半身赤裸满是刀疤伤痕的壮硕男子从破殿内走出。 一旁的侍卫刚忙递上一身黑色劲装供其穿戴,子丑见状眉宇间是颇为不悦。 “怎地这些年过去了,那皇帝老儿还是如此迂腐。” 恐怕这普天之下敢说如此狂言的人不过一手之数。管事太监闻言赶忙劝说道。 “子丑大人这也是圣上的规定,我等也没有办法。毕竟宫里的规矩确实多了些。” 子丑一边穿着衣服,一边随手拿出一个青色果子大口的吃起来。口中更是含糊不清的说道。 “还是...还是这果子甘甜。这些年在这偏殿内受的鸟罪太多。” 一旁的管事太监也只能赔笑着说道。 “大人有大毅力坐死关,我们这些当下人的也是佩服不已。” “少拿你那套阿谀奉承之言来编排我。我听着晦气。” 管事太监闻言只能尴尬的笑了笑,不再多言。随即吃完果子的子丑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不见踪影,一旁的侍卫们见到也都尽皆倒吸一口凉气。说道。 “韩管事,这便是江湖修道者的身手,实在是太过诡异。先前只听人言却不见其形如今可以得见便知其中差距。” “子丑大人在潜渊境已停留多年,之后更是于这偏殿内坐死关不到九涅发誓不出这偏殿。如今提前破关而出想必这修为更是深不可测。” “难道子丑大人登临传闻中的九涅境,那差一步便可问鼎整个大夏了。” 管事太监细小的眸子里满是得意之色,随即不再与这些侍卫多言。毕竟潜渊跨九涅,九涅等临为仙。这看似简单的几步却是难于登天,因为这其中有劫雷一路相随。 可是一路陪伴大夏天子的他知晓,这些年宫内早已没有了先前那股阵阵雷声。 子丑转瞬间便来到这闻凤殿外,眼见无数侍卫早就将这里围的水泄不通。一个个尽皆张弓搭箭,神色紧张。而这其中不知是那个眼尖的侍卫抬头惊叫道。 “还有刺客!!” 一众训练有素的侍卫顿时将手中利箭如暴雨般朝子丑倾泻过来。此时一身黑色劲装的子丑一脸轻蔑在一众人的惊诧声中见其竟在箭雨中山闪转腾挪,破空的利箭却伤不到他分毫连衣服角都是完好无损的。 与袁青峰的以力破万法不同,子丑的如此飘逸的身法在袁青峰看来甚至比杨休都高上一层。 “皇帝老儿,你这可就有些过分了。让我出手帮你竟还拿箭射我。”子丑一脸打趣的说道。 “大胆,无礼!” “哪里来的狂徒,竟敢口出狂言。” “见陛下不跪就已是死罪,来人给我将其拿下。” “想来如此猖狂之人定是那刺客的同党!” 不等大夏天子出言,一众朝臣便出言呵斥起来。子丑闻声双眼瞬间化为血红之色,冲着那些迂腐朝臣便是怒吼一声。 聒噪!! 好一声聒噪,其声犹如惊雷听的人振聋发聩。有些胆小的朝臣被这吼声一震不说是肝胆欲裂也是胆战心惊再也不敢多言了。 袁青峰却从这声怒吼里听出了不一样的味道。 “此人气息竟如此深厚,我体内十二重楼运转之下都未必能占据上风。此人究竟是谁?” 大夏天子此时缓缓出言说道。 “子丑你依旧是多年前那个老样子,一言不合便让其止声。” 子丑闻言笑道。 “那又如何,这世道本该如此。谁的拳头硬谁就能称雄,谁的声音大便有言语的权利。皇帝老儿快说这次又要我帮你杀谁。” 简单的几个字其中却透露出来无穷无尽的霸气,似是这普天之下的人都是其刀下鬼一般早已命中注定。 “就是此人!” 大夏天子遥遥一指,正是头戴面具的袁青峰。 子丑打眼一扫便笑道。 “二十贯钱银再加上五个青色果子。”子丑伸出手比划着说道。 大夏天子有些哭笑不得,当着这些人的面竟与其讨价还价起来。虽说心中有些不悦可还是出言道。 “好说,这次便依你。” “那他身边女子我可是要五百贯钱银,一百个青色果子。”子丑又比划着说道。 大夏天子听着不禁有些肉疼,那青色果子乃是自己从道家求来的有醍醐灌顶之效。自己平时都舍不得吃上一个如今却要被其趁火打劫的要走一百多个但眼前已是骑虎难下,也就只能依言照办了。 他身旁侍卫军士虽多可他就怕这些手段诡异的江湖修道者有什么别的法子从自己的眼皮子底下逃走,若是到那时可不单单是这一百个果子的代价了。甚至于那个结果子的树都要被其趁火打劫的掠走。 到那时自己才真正算的上是赔了夫人又折兵,什么都不剩了。 权衡再三的大夏天子只能冲子丑点了点头,缓缓说道。 “一切依你。” 子丑闻言大喜,转身冲着袁青峰说道。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尽管说,别留什么遗憾。还有你身边那位女子也是如此,我子丑心底最是善良。可不像那个精于算计的皇帝老儿。” 大夏天子闻言脸上是一阵抽搐。 ...... 第186章 燕雀安知鸿鹄志 一旁的侍卫朝臣们突然见到这么个目中无人顶撞圣上的狠人,不禁都纷纷议论道其究竟是谁。可是议论来议论去都没个结果,此刻却有人问道一脸平淡的徐千秋。 “徐大人,你这义女何罪之有如今看来却要成了圣上泄愤的器具了。” “是啊徐大人,想必是那刺客想要拖着你的义女一起下水才如此这般。你倒不如和陛下求求情这样好歹也能留下一条性命。” 徐千秋却是一脸淡漠的说道。 “生死有命,富贵在天。这便是她的命就是我也干扰不得不然逆了天道可是要倒大霉的。” 周围劝解的朝臣见其老神叨叨的说着这等胡言乱语之言,登时也就不再所言。其大都也知晓自己说的话不过是对牛弹琴罢了,心中更是恶意揣测道这人年龄大了便没有了当初意气风发时的心思。整天想着的不过是怎样明哲保身,保住晚节仅此而已。 看着那些迂腐朝臣眼中的讥讽之色,徐千秋倒是想起一句孩童都能吟诵的诗句。 燕雀安知鸿鹄之志! 他的心思比将整个天下为棋的顾长安都要缜密的多,野心更是其大了不知多少。别人不知这子丑身份他作为托孤重臣自然知晓,当年大夏天子尚未登基之前身旁便总有三个吊儿郎当的泼皮无赖跟随。徐千秋也曾进言让其远离这些腌臜之人毕竟当时的大夏天子胸怀的可是整个天下,整日与这些人混迹在一起难免会消磨心智。 可是自其登基大宝之后,那三个泼皮无赖却又消失了就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之后他便从天子的嘴中知晓了子丑,辰巳,申酉三人。这三人整日整年的隐没在皇宫内除非有大事发生亦或者是陛下亲传,一般都是神龙见首不见尾。一些宫内闹鬼之言也都是天子为了掩盖其身份所闹出来的无稽之谈。 而那破殿内正是子丑坐死关的地方,徐千秋曾有心从那破殿外经过。可是还未走近其内便传来一声颇为暴躁的呵斥声。 “若想活命,就给我滚!!” 当时的徐千秋便被这声爆喝震的翻了个跟头,起身狼狈的朝里面望了望便赶紧快步离开不敢多做停留。日后才知晓了这三位不出世高手的存在,想必先前顾长安费尽心思竭力促成的天下禁武之后江湖如潮水般的宫内刺杀也大都是这三位给拦了下来。 当年的吼声似乎还在其耳边回荡,如今见到子丑的真身徐千秋心道。 “倒是要看看这子丑有几分斤两。” 而此刻的子丑见袁,许二人尽皆不说话,顿时气不打一处来。颇为恼怒的说道。 “真当小爷我给你脸了,让你们二人交代后事也是我一番好心却没想到好心当做路肝肺。” “既然如此,那我便送你们上路。” 随即子丑脚下一动,无声无息的便出现在袁青峰的身旁转眼间便是一记狠拳。 好快! 袁青峰只能看到拳风中模糊的残影,却挡不住这拳中力道。只听砰的一声其就被砸的倒飞出去,子丑见状更是一步上前冲着袁青峰的脑袋便是一拳。 凌空中的袁青峰不敢藏私,急忙一招挑山透指而出堪堪将这记猛拳化解于无形。 子丑却是有些诧异的说道。 “你是剑宗的人?” 袁青峰出言道。 “你的废话还真不是一般的多。” 子丑闻言顿时恼怒道。 “你这后生竟敢消遣于我。”随即手上力道不禁又加了几分,一阵阵拳肉相交的砰砰声震撼着在场每个人的心灵。就好似那每一拳不是击在袁青峰的身上而是击在他们自己的身上。 袁青峰冷雨,摧锋,透骨轮番着使出。借着剑意之高和剑气之利倒是和子丑打的有来有回,子丑也不再像先前那般痛下杀手而是有几分玩味的程度在其中。 “你这小子的剑意倒是不俗,想必已领悟剑心。若你真是剑宗之人定是哪位长老的弟子,没想到一向以正道自居的剑宗竟也想要趟这趟浑水。学起那些三流门派趁火打劫起来。” 子丑一边出拳一边嘴里喋喋不休的说着。 袁青峰还从未和这等话多之人交手过一时间也是颇为不适应,其嘴里的细碎之语让其心神仿佛都有些动摇。 两人转瞬间便过了有百招之余,这百招之间两人也是互有胜负不分敌手。有十二重楼和避天玉为靠山的袁青峰倒也不输其几分反而是借着剑法精妙讨到不少便宜。 子丑突然一个闪身跳将开来,面色一变朗声笑道。 “好!好!好!” 一连说了三个好字听的袁青峰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只见子丑颇为亢奋的说道。 “好久没人可以让我散开修为酣畅淋漓的打一场了,先前那些来宫内刺杀的人竟连我的一拳都挡不住。你这厮倒是颇为耐打,如此说来....”子丑话都来不及说完身上便出现无数个红色小点。 而从这些小点中竟缓缓没出一枚金针,随着金针的掉落子丑的修为也是一路猛涨。直至到潜渊境方才停了下来,地上大大小小的金针粗略看过去竟有百二十只之多。 在卸掉了这些束缚之后子丑的颇为畅快的吼叫一声,其后更是朝天喊道。 “大哥,二哥,今日便容小弟我放纵一会。来日我便负荆请罪到你等门前。” 体内金针尽数排出的子丑身形竟反而消瘦了些,但是其臂膀内的所蕴含的力量确实提升了数个层次不等。随意挥拳震起来的拳风让人看了都头皮发麻,那些严阵以待的侍卫此刻尽皆是喉咙发干吞咽不得。这哪里是寻常人间的争斗,这两人分明用的就是神仙手段。 “你倒是真让我子丑刮目相看,能让我卸掉满身金针的人。你是第三个但也会是第一个命丧黄泉的。”子丑指着袁青峰颇为嚣张的说道。 袁青峰此刻也是翻手取出不争剑,那股水乳交融般的感觉便又浮现于手掌之上。 “你倒是不是第一个死在我剑下的,不过我会让你死的很痛快。”袁青峰也是不甘示弱的说道。 两人散发的修为仿佛在虚空之中拼出耀眼火花。 ...... 第187章 战事将起屠生灵 皇宫内闻凤殿此刻是剑拔弩张,离皇城有几十里路的一片皇家猎场里纵马骑射的宋书离正玩的不亦乐乎。身旁随行之人尽皆是他的亲信,远处只有少量的侍卫在一旁安静的侍候着。 远处一直麋鹿缓缓走过,眼见的宋书离从背后取下硬弓从腰间剑壶内取出利箭。之后张弓搭箭一气呵成丝毫没有拖泥带水之感。随即只听得嗖的一声,远处那只还在张望的麋鹿应声倒地。抽动了几下便没了动静。 此刻早有等候在一旁的侍卫将麋鹿的尸体拖走,宋书离身后也传来此起彼伏的恭维之声。 “皇子这一箭可真是出其不意,饶是最难猎的麋鹿都逃不出皇子的手。在下佩服实在佩服。” “胡说什么,皇子这一剑哪里是出其不意这分明就是势大力沉。难道你没听进那刺耳的破空声,麋鹿他倒是想跑却也没了机会只能乖乖的束手就擒。” “你这又在乱言,这分明就是那麋鹿被皇子的天威所震方才自投罗网的。” 这几人自小便是大夏天子特意从那些达官贵人的府上选来的儿时玩伴,这几人的身份也是极为显赫其父在朝堂之上也大都占有一席之地。可就像那些朝臣在朝堂上阿谀奉承大夏天子一般,宋书离身为皇子自然也就不能免俗。 这几人争的是面红耳赤倒是有几分朝堂上出言辩驳的身影但其内容却是大相径庭。宋书离在一旁是实在听不下去纵马回到猎场边。 身后那几人胯下之吗不如其马快也只能是姗姗来迟,一路上几人更是相互推诿互相指责是对方扰了皇子的打猎的雅兴。 此刻早已等候多时的雪鸿将一块精致小点递到宋书离的手中,后者想也不想的就一口吃掉全然不顾皇子形象。点心渣掉落在身上都不自知。 雪鸿看着有些好笑,随即伸出一双纤纤玉手将其身上的点心渣一一扫落。 “来你们也吃些吧。”雪鸿冲着那几个有些局促的人说道。 “好嘞!”那些阿谀奉承之人早就等不及雪鸿说这句话,可是雪鸿不说他们也不敢擅自去拿。如今几人却是吃的津津有味其吃相倒是比宋书离好上几分。毕竟没有恶鬼投胎般的狼吞虎咽。 “听说父王今日策妃大典,你我都不去显然有些不太妥当。”雪鸿颇为忧心的说道。 “管那么多干嘛,咱们的娘早就长眠于青山绿水间了。无论他纳多少妃子都尽皆不是你我的娘。”宋书离一边说着一边继续往嘴里填着糕点。 雪鸿闻言也只能点了点头,宋书离这话虽说有些难听可是却不无道理。 他们的娘便是这大夏王朝的第一任皇后,只是后来在生宋书离的时候难产而死。宋书离倒是颇为命大的存活下来只是从小就没有娘的他俩过得也是颇为艰难。 被过继到皇妃那里也是受尽看苦楚但是性子贞烈的雪鸿自小便知道了如何隐忍,此后那个让他们受尽苦楚的皇妃也是被其设计。最后落的个双眼被挖的凄惨下场。 之后由于宋书离的天生神力他和雪鸿的日子也就慢慢好转过来,可是那份骨子里的隐忍却是始终没有忘记。雪鸿正如长姐如母般始终在宋书离的身后谋划着一切。 就连包藏祸心的顾长安他都敢算计其中,与虎谋皮的刺激感觉让她有些欲罢不能。可是他所做的这一切都是想让自己的弟弟宋书离能顺利登上皇位,哪怕是个心智有些不全的天子。 而就在此时,一匹快马由远及近的赶来。其手上拿着的正是一份战事急报其胯下之马早就累的精疲力尽,不等到皇城便在这猎场附近瘫倒下来。马背上那个传令军士也是一起狼狈落下。 宋书离见状急忙上前,将此人拦在怀中。只见此人也早已是口吐白沫出气多进气少,手中不断挥舞这那份战情急报嘴里断断续续的说着。 “漠...漠....”还没等说完便脖子一歪失去气息俨然已经死了。 宋书离见状将这名传信军士悄然放在地上,吩咐左右将其连同那匹快马一同好生安葬。自己则是翻身上马手握那份沾血的急报纵马就往皇城里面赶。 临了不忘回头说道。 “雪鸿我先回皇城禀报父王,你叫那些军士护送着你回皇城。还有你们几个一定要保护好雪鸿”宋树立冲着那几个狐朋狗友叫喊道。虽说其心智不全可毕竟在军中耳濡目染多年,宋书离自然知晓这份急报的意义,所以顾不上和雪鸿多言便纵马向着皇城狂奔而来。 那些急于邀功的朝臣之子自然是领命称是。 雪鸿也是知晓这行军打仗的道理,往往一份急报换来的便是几万将士的性命。随即他便招呼那些侍卫将那匹快马和传令军士一同掩埋。 回想起刚刚传令军士断断续续的话语,雪鸿心中猛然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 “难道是漠北叛军死灰复燃了。” 叛军消失的事情他与宋书离虽然贵为皇子皇女可依旧没权利知晓,所以还以为是叛军被霍顾两人所领之军尽数消灭。 而此刻一无所知的大夏天子正饶有兴致的看着子丑是如何将那面具刺客击杀在他眼前,虽说有了兵器之利可袁青峰竟不是子丑的对手。先前还能打的有来有回如今金针尽落的子丑却是稳占上风,其拳头上的力道重了企止几分。要不是有十二重楼为底他手中的不争剑早就脱手而出。 “难道这便是潜渊境的威力,可却有些不同。”袁青峰见识过凡尘历劫时的潜渊境与子丑这般却是不同。子丑那肉身传来的力道让他情不自禁想起了自己的便宜徒弟宋书离。 同样是惊为天人力道竟会出现在这子丑的身上,修道者无一不是修炼内在用内在去反补外在。凡尘也是依靠他那尊黑色大佛的法身才有如此肉身强悍的修为。 子丑这力道仿佛如天生的一般,深深的烙印在其血肉之中密不可分。自己的剑气别说伤及其经脉了光是刺破表皮都要耗费不少心神。 “我看你气息虚浮,显然已是强弩之末。现在可以说说你那临终之言了吧。” 袁青峰闻言仅仅说了两个字。 “做梦!” ...... 第188章 赔了夫人又折兵 此刻纵马入城的宋书离在皇城中横冲直撞起来,不少百姓见状都是闪身躲避生怕成了那铁蹄之下的冤死鬼。马上的宋树立也是怒吼道。 “让开,快给我让开。” 众人见马上之人身披甲胄似是皇城内哪个将军,所以也大都是敢怒不敢言。巡防营那些军士见马上之人也都尽皆远远的避开,而此刻的闻凤殿前子丑与袁青峰的争斗转眼便来的最高峰。 子丑没有什么招式可言全都凭借着自己修为之高拳头之硬以力压人,而袁青峰却是依靠手中不争剑之锋和体内的避天玉苦苦支撑。在他人看来袁青峰反而成了个只守不攻任人宰割的人皮麻袋,子丑一拳又一拳的砸在他的身上可是对其的作用却是微乎其微。虽说起嘴角带血身上几处都已有血迹看起来颇为凄惨,可袁青峰就是不倒。宛如那在狂风巨浪里苦苦支撑的一叶孤舟。 子丑也是越打越心惊,他还从未见过有如此耐打之人。别人他了自己就是一连吃上几百个拳头也不可能像个没事人似的依旧起身出招。他拳头的力道自己心里最清楚何况眼下是金针尽取的境界,本以为可以一拳打死这个宵小之辈却没曾想其竟入铜豌豆一般打不死锤不烂。 而就在子丑分神的瞬间,袁青峰自身剑意攀升至顶点手中不争剑也是剑鸣声四起。刹那一剑,也是电光火石般的一剑。以子丑的境界竟然连其剑身都未曾看见。直觉的一股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寒气猛然朝自己袭来,自己只能下意识伸手抵挡。只听得一声刀剑划破血肉的声音,一股血柱从其手臂上激射而出。 此刻的宫内也由于宋书离的横冲直撞显得颇为混乱。 “殿下,殿下。陛下不再议事阁。” “殿下,那时暖香殿啊。” 虽说从小在这皇宫内长大,可是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宋书离一时间还是找不到闻凤殿的确切所在。 “殿下想必你是在找闻凤殿,还请随我来。”一位红衣太监挥手遣散了那些叽叽喳喳的侍女太监,领着宋书离便往这闻凤殿而来。 刚入殿内便见到那血流如注的一幕和那颇为廉价的面具。 “此人是谁,为何敢在父王面前行凶。”宋书离刚想一个箭步冲上前去与这面具之人厮杀一番。可转眼又看到手中拿着的沾血急报,随即他便叫喊道。 “父王,战事急报。” 战事急报这四个字让那些朝臣们听来颇为刺耳,那些妃子们听来也是胆战心惊。 大夏皇帝闻言却是说道。 “此刻天下太平哪里有什么战事,你再胡言乱语什么。”此言一出,那些回过味来的朝臣妃子们也大都松了一口气。 是啊,这报信之人怎会是堂堂皇子。况且宋书离的情形众人都是知晓的,所以略微思考一番便更加不信其所言。 “皇子殿下,这里可不是你胡言乱语的地方。还请入偏殿内那里有香茶点心不如品尝一番如何。”一个妃子不阴不阳的说道。 此言一出倒是缓解了紧张的气氛。可是一向不开言的公孙尚却是出言说道。 “皇子手中所拿之物和那急报倒是有几分相似,不如陛下看看在做决断。”公孙尚此等重臣都出言劝谏,大夏天子也只能将呈上来的急报拆开来看。 此刻子丑和袁青峰倒是颇为颇为默契的罢兵停手,同是饶有兴致的看向对方。 “你打我十拳,我还你一剑。这等买卖你还是赚了。”袁青峰淡淡的说道。 “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古怪。”本来喋喋不休的子丑此刻也是不想多言,因为那一剑实在有些太过震撼。极快而又冷冽的一剑让他此时一想起来后脊梁都不禁有些寒意。 自那小子登基大宝以来,他便在这皇宫内枯坐死关。那些江湖上搜刮来的秘籍宝典也都是数不胜数,可在其看来这些加起来都抵不过刚刚那电光火石般的一剑。 虽说他眼下是潜渊境可这不知是多少天材地宝换来的,在江湖上搜刮来的珍贵之物也都尽数用在他们兄弟三人的身上。可是其只能仗着境界高低来以力压人,招式间的精妙他却全然不知。充其量就是身法修为平步江湖可是这对于那些消耗的天材地宝来说是远远不够的。 此刻看着自己血流如注的左臂,他却不愿动用修为恢复。 “这剑招有名吗?” 袁青峰闻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刹那。” 子丑细细品味其中深意,刹那。 “刹那间抓住那一闪而过的良机,好剑法真是好剑法。” 随即他大笑一声便消失在原地。空中传来放浪不羁的声音。 “小子你可要把这副面具好好留着,日后我还会来找你。” “大哥,二哥。这死关今日我便是坐不住了。江湖之大我不能在继续坐井观天。” “还有皇帝老儿,今日这两个人我便杀不得了。算我欠你一个人情,那一百个果子我也不要了。” 随即空中传来阵阵朗笑的声音。 此时闻言的大夏天子胸中怨气之大可想而知,这子丑自先前他起兵之时便一直跟随左右。没想到今日竟会反身离去这让他怎能不气。 而且手中战情急报上书所言更是让他胸中之血直往脑子里涌,他刚想多言便哇的一声吐出一口黑血离他最近的管事太监被淋了个干净,全身上下没有一处不占血迹的地方。 “快,快传太医。” “陛下,陛下。” 大夏天子这一吐血顿时让闻凤殿内乱做一团,一时间各种声音此起彼伏而来。 袁青峰见状拉起一旁的许涟几个闪身便消失在殿内,此刻正在擦去满脸乌血的管事太监见状大叫一声不好。 “千万别放走了贼人,你等快去阻拦。” 可是早已为时已晚,以袁青峰的惊雷身法虽说还带着一个人可却也如大鸟入天地,飞鱼入海流般诡异难寻。宫内侍卫所见追寻无望只能敲钟传令紧闭城门。 当..当..当... 敲钟的声音回荡在宫内宫外,让所有听见之人心中不禁一紧更是有一个可怕的念头浮现于脑海中。这钟声似是大夏亡国的丧钟之音。 ...... 第189章 势如破竹灭两关 许涟被袁青峰环抱着来到先前落脚的客栈,此时的袁青峰也终于摘下面具露出其内容颜。依旧是那张书生气十足的脸许涟见到这张先前自己无数次梦里梦到过的脸,一时间竟有些痴了许久都不说话。 袁青峰却是一脸的沉闷,想了半天才说了句。 “我给你弄些饭食来。”说罢便略微有些慌张的出了房门。 许涟此刻的美目里满是笑意。 而此刻的大夏皇宫内却是一片鸡飞狗跳之色,天子吐血晕厥之后几位太医都分别前来诊治。药方也是开了一张又一张几副猛药灌下去之后,大夏天子却才微微转转醒过来可是其苍白的面庞依旧显示其虚弱无力。 “子丑拦住了吗?”大夏天子张口便问子丑的消息。 几个等候在一旁的朝臣却是无言的摇了摇头,其中一个出言说道。 “子丑大人的身法诡异莫测,我等实在难寻。虽说已经锁闭了城门但老臣觉得区区一道城门是挡不住那些修道者的。” 大夏天子闻言沉默不语,他也深知那些修道者的手段。城门可以挡住那些叛军流寇却挡不住这些江湖修道者,所以不用问许涟定是找不回来了。先前自己在晕倒的一刹那便隐约看见许涟和那个面具刺客一同走了,走的是如此的坚定如此的决绝。 随即大夏天子将这些儿女私情甩出脑海之中,眉宇间又出现了那道习以为常的威严之色。 “战事急报你等几位可看过了。” “我等几位老臣都已翻阅,只是其上所言有些难以让人相信。” 大夏天子闻言也会点了点头,可是又转而说道。 “可是毕竟有老卒还是认出了那杆方天画戟,况且也有人亲眼所见这杆消失已久的绝世凶兵在吸食血肉。” “如此说来,前朝那位天威将军竟投了漠北。” 战事急报传来就是大夏天子有心隐瞒头到来也只是宣纸包火,潜藏不住。此时的军机殿内满朝文武围绕着那封沾血的战情急报争得是不可开交。 毕竟前朝已经覆灭多年别说是以死之人借尸还魂,就算是前朝遗民如今也没有几个存活下来的。但是急报上所言霍顾二人所率领的平叛大军全军覆没,霍天更是惨死于那杆方天画戟之下一身血肉精华都被那杆凶兵尽数吸收连个全尸都没能留下。 顾长安也是消失无踪有人说是死了可是却连个尸体也没找见,一些逃回来的军士也大都说不清楚所见之人到底是谁。似乎脑海中只剩下那杆宛如要刺破天际的绝世凶兵。 而且突然出现的漠北叛军竟径直向大夏皇城袭来,大夏皇城外围有六关七纵每一关都有精兵良将把守端的是固若金汤。可如今东岭关和鹿角关相继告破其内守军更是无一人可以幸免。 急报上所言也就只有这么多了,那东岭与鹿角两关连狼烟都来不及放便被人屠戮殆尽。这等怪事让朝中大臣极为胆寒。先前的漠北叛军虽然起势凶猛可却还在掌控之内,但现如今却是无人可以抵挡势如破竹而来。 就在大夏朝臣彻夜未眠商量对策之时,漠北叛军却早已毕竟陈阳关。 为首的一员大将正是先前与须发老者争斗多日的战千军,其手中所握的方天画戟此刻更是血光内敛显然这些时日不少人的血肉精华都喂了这杆绝世凶兵。 一旁的赵黄粱此刻也是意气风发,他此生还从未如此畅快过。得战千军如此大将天下简直是唾手可得。一想起先前战千军与那须发老者争斗时自己所做的决断,他便更加得意。 “幸好最后时刻我选了战千军,不然那被斩去头领的说不定就是我了。” 当日的情形仿佛还历历在目,战千军与须发老者在锁天阵内一连战了几日都不分胜负。二者各有可以依仗的本事却没有可以斩杀对方的法子,一时间两人竟僵持不下谁也奈何不了谁。 战了数日的二人也都深知其中道理,若是如此在战下去也是分不出胜负。所以他们二人便将目光看向了手握雕龙玉玺的赵黄粱。 雕龙玉玺内所言的门道他们二人都清楚,两人都许以重利让赵黄粱助其一臂之力。可是赵黄粱在权衡利弊之后还是选择了心机看似不重的战千军。得此雕龙玉玺相助战千军最终也将那须发老者枭首示众,笼罩上空的锁天大阵也是不攻自破。倒是其身上的血肉精华随着其败亡而消散一空。 赵黄粱本意是想继续寻找大夏王朝的气运命脉之地,可是战千军却是大戟一挥的说道。 “哪有这么麻烦,你既然助我斩了仇人,我便投桃报李的将这什么狗屁大夏推翻了不就成了。” “从这里到大夏皇城一路上有多少关口。”战千军颇为霸气的问道。 一旁的偏将急忙出言的道。 “一共有六关七纵,这一关都有精兵强将把手想来却是有些棘手。” “棘手什么,有我和这杆方天画戟谁人可以与我一战。”似乎斩了须发老者的战千军比之前更加恐怖。 随意漠北叛军也就依言往大夏皇城而来,正巧在路途之上碰到了班师回朝的平叛大军。两方正是狭路相逢可结果却是和上次大不一样。 这次有了战千军为首的漠北叛军将大夏的平叛之军打的是落花流水,丢盔弃甲。霍天更是在与战千军的交手当中丢了性命,主将一死军心便开始涣散之后兵败如山倒也成了常事。 这次一战彻底激发那些漠北叛军的凶性,先前那股败军之气一扫而空。众将士众志成城的向鹿角关袭来,守关大将还未出言便被战千军一戟砍死,身后入虎狼般的漠北叛军也是趁势掩杀过去轻易便破了这鹿角关。 东岭关与鹿角关的下场并没有什么区别,战千军那一杆绝世凶兵便是漠北叛军心中的不倒的战旗。只要有他在漠北叛军便能无往而不胜。 此刻前去探路的探子回报,往前十里便是陈阳关。 战千军闻言擦了擦手中心爱的兵器,一脸狞笑的说道。 “杀!” ...... 第190章 斩草留根生祸患 东岭关和鹿角关的前车之鉴历历在目,陈阳关作为六关之中的脊梁自然对来势汹汹的漠北叛军戒备异常。先前早就下严令把守城门严防漠北细作入城,洛阳城城破的惨剧也是时刻提醒着陈阳关每一个人。一旦稍有放松便会酿成不可挽回的大祸。 陈阳关守城将军乃是一位年少成名的战场后生,自幼受兵法熏陶的他小小年纪便深谙无数韬略。虽说大小战役没那些老一辈的将卒经历的多,可其手下兵卒还是颇为团结。 “秦将军,据探子回报这漠北叛军可是星夜赶路朝咱们这陈阳关而来。先前的东岭和鹿角尽皆没有反抗之力被尽数消灭,眼下叛军气势正盛这可如何是好。”一位忧心忡忡的将士说道。 “怎地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那东岭鹿角两关的军士不过是些纸上谈兵的酒囊饭袋。如何能和咱们的秦将军能比。”另外一个军士愤愤不平的说道。 这便是统帅治军的难处,外在看来哪怕再是铁板一块其内也有数不清的间隙裂痕。此刻一身甲胄在身的秦寒水却是冷哼一声制止了将士们之间的口舌之争。 “恶战在即,最忌讳的便是军心不齐。皇城内早有密信传来此次的漠北叛军和先前那些绿林草莽大为不同,据说幸存下来的军士都说看到了那柄一人多高的方天画戟。那不可一世的霍天便是被这杆凶兵给要了性命,如今你等在此争个面红耳赤真以为自己比那霍天顾长安多几分斤两不成。” 秦寒水此言一出顿时堵住了那些心有不甘的毛躁军士,毕竟这些军士跟随秦寒水多年对其言语中意思还是知晓的。 “叛军星夜前来料定我等想要趁其人困马乏之际杀他个措手不及,可我偏偏不如他的心意。这陈阳关苦心经营多年虽然算不上固若金汤可也比那外强中干的洛阳城要好上不少。我等便给他来个守株待兔。” 秦寒水此言一出,一众军士纷纷点头称是。 这陈阳关作为大夏王朝的屏障自然不是洛阳城可以相比的,洛阳城作为都城其内由城主一人说了算。大小事由也尽皆都是城主和其心腹在打点一切,所以其内的腐朽可想而知。可这六关七纵尽皆归大夏王朝直接统领,其内有将军一名大小偏将十几人所配军士也大都是精明强干之辈。秦寒水作为将军虽说有调兵遣将之权利可其还是要受大夏兵部的制约掣肘,当然这也是一把双刃剑先前的两关的覆灭便是最好的证明。 此刻来势汹汹的漠北叛军便是能验证其中原委的最好工具。 而此刻的黄龙岭大墓前却是出现了一道颇为肥胖的身影,其肩头还扛着一个有些微微发臭的尸体。此人正是先前与袁青峰一争高低的胖道士,此刻的他满脸泥污满脸横肉的脸上更满是惊恐。 “师叔祖,你千里传音让我到此可是我来了却一个人影也看不见。”胖道士看着眼前的大墓更觉得浑身不舒服,一股股刺骨的凉意直接就往其肥肉甚多的腰眼处里头钻。何况肩头还扛着一个瘦道士的尸体,此情此景下更显得恐怖异常。 “你来了....”一道细若微蚊的声音缓缓从大墓里头传来。 “谁...谁在那里!”这突如其来的要命一声简直让胖道士原地蹦其三尺高,要不是有其一身肥肉拉扯着他早就一步登天了。 “是...我...”一道极为虚弱的声音缓缓传来。 胖道士只觉这声音似乎有些耳熟,略微一思索这才问道。 “师...师叔祖。” “快带着宇儿的尸身来我这里。”随即将军墓裂开一道口子其内一股极为阴森的气息传将出来。 胖道士冲里面望了望一片漆黑但还是硬着头皮走进漆黑的墓中,这一入墓内胖道士便迫不及待的从怀里掏出火折子吹弄了一番点着后才隐约看见眼前让他心神具裂的一幕。 只见他口中的师叔祖正无比虚弱的躺在地上,脖颈处那道狰狞的伤口让胖道士看的触目惊心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脖子。有些后怕的问道。 “师叔祖,你这是....” “这还看不出来,师叔祖我被枭首了。”如此平淡的言其意却是让胖道士大为吃惊。 “那师叔祖现在是人是鬼啊。师叔祖你若是真死了可不要来找我啊,小时候你的那些钱银可都是宇儿指示我偷的啊。你死后可不要来和我算后账啊。” “说你是个呆子,还真是抬举你了。”须发老者的言语中带着三分怒气七分无奈。 胖道士这才注意到须发老者脖颈间的伤口处有无数红色小虫来回爬动,其间无数血肉来回翻滚逐渐修补着断裂处的一切。 须发老者面色极为苍白,冲着胖道士说道。 “快将宇儿的尸体放在我身前,然后退开三尺之外。”胖道士闻言虽说心中疑惑可还是照做了。 霎时间,红色小虫从须发老者的脖颈出纷纷向瘦道士的尸体袭来一阵阵牙齿咀嚼的声音急速传来。不多时瘦道士便被这些小虫啃食的尸骨无存,那些小虫这才回到须发老者的脖颈处来回翻动。 有了瘦道士尸体的血肉精华,须发老者面色上也渐渐有了红润之色。约莫一炷香的时间须发老者便能挣扎着起身,那脖颈处的狰狞伤痕也是渐渐消失不见。 胖道士在一旁看的头皮发麻,暗自盘算着如何脚底抹油的离开这个老怪物。毕竟他对什么阵法一道全然没有兴趣不像野心极大的瘦道士,而其更是目睹了这等可怕一幕对眼前这位师叔祖更是畏惧三分。 “师...师叔祖。”胖道士声音都有些颤抖。 “不必害怕,我已经无碍只是修为上还需些时日恢复。”须发老者心中想着战千军那破天一戟,一股来自内心深处的畏惧便油然而生。 战千军!赵黄粱!这笔账等我得到阵灵石便找你算。一旦我有了阵灵石你就是有雕龙玉玺从旁协助又如何,那改天换地的手段岂是你等这些凡人可以窥探的。 随即须发老者拉着一脸不情愿的胖道士一脚便出了这将军墓转而几个闪身便消失不见。 ..... 第191章 兵法韬晦胸中藏 清冷的官道上,一众军马悄无声息的默默前行。 “战将军,前方便是陈阳关了。”战千军身旁偏将恭敬说道。 “这秦寒水可不像前两关那些无能军士,其腹中韬略还是值得推敲一二的。”赵黄粱在一旁缓缓说道。 战千军闻言略微思索一番,身前的方天画戟也是红光暗含。 “这周围看似风平浪静实则却是暗流汹涌,秦寒水定然想趁我等人困马乏之际突然冲出杀个痛快。”赵黄粱警惕的看着四周沉声说道。 战千军脸上却满是不屑周围看似有人马埋伏,可是他却凭借着久历沙场的特殊感觉模糊知晓他们周围空无一人。除了那些不时传来的蛙鸣声便是偶尔响起的战马嘶叫。 “离陈阳关最近的关是哪个?”战千军思索再三冷不丁的冒出这么一句风马牛不相及的话语。虽说身旁军士多有疑惑但还是依言回答道。 “禀将军,离陈阳关不足百里的便是汜水关。” 战千军闻言计上心头,随即缓缓说道。 “调转马头向汜水关缓慢前进,马尾上尽皆系上枝条。军士脚步声要踏的震天响,也可故做些大笑之声。”战千军此言一出不等别的军士发问,深谙兵法之道的赵黄粱便先开口说道。 “将军这是为何,陈阳关近在咫尺为何舍近求远去打那汜水关。况且星夜大军赶路求得便是一个悄无声息,如今这般岂不是将我等暴露于大夏军士的利箭之下。失了那出其不意的念头我等便失了先机。”赵黄粱一番话说的是圆圆满满,周围军士闻言也大都纷纷点头。 这些行军打仗的粗浅道路就算没有熟读过兵法的绿林莽汉也尽皆知晓,可战千军却要反其道而行之他们这些人实在是看不懂其中是何道理。可是先前的两关都是靠着战千军一人之力给硬生生攻破的,那些军士虽说心中有疑惑可大都还是沉默不语。 “赵兄,这难啃的骨头却还是需要些许巧劲的。”撂下一句莫名其妙的言语后,战千军便自顾自的往前纵马而去。 “将军,我等是否依言照做。”赵黄粱身旁传令小将出声问道。 赵黄粱看着战千军的背影,略微思索一番便挥手说道。 “便依战将军所言去做,一定要快。” “是,将军。” 军令很快便被传达下去,本来隐匿于黑暗中的叛军渐渐显露于无形。那些秦寒水的探子纷纷回禀而报。 “将军,叛军所行方向有变动似乎想要绕过我们直接往汜水关前进。” 回报探子此言一出,满座皆惊。 “叛军竟如此小看我等陈阳关的将士,将军还请准许我带兵追击顺势与汜水关的守军里应外合将这股叛军尽数灭之。” “是啊,将军我等领命死战决定不退。” “正所谓士可杀不可辱,这等轻蔑之意实在让人大为恼火。” 军中之人大都是些个有血性的汉子,如此明显的轻蔑之意他们怎能干休。可反观秦寒水却是一脸阴沉不语,叛军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却有些看不懂。 若真是想要两关同吃这胃口未免有些大的可怕,若是一关都夺不下来岂不是要有腹背受敌之危。 “难道叛军真是对自己的武力如此自信,以为夺了两关便不把我大夏将士放在眼中。”一向冷静的秦寒水却失去了以往的判断。 “传令,点齐兵马给我截杀漠北叛军。另外差一人暗自联络汜水关守关将军与我等共斩仇敌,霍天先前丢掉的面子由我等为大夏一一找回。” “是,将军。”众将士群情激奋纷纷抽刀跨马向着漠北叛军奔腾袭来。 而此刻却依旧安坐于马背上的战千军双耳一动却是出言说道。 “分兵两路,一路去陈阳关。一路去汜水关。沿路牵起绊马索路遇那些追击我等的大夏军士一并斩之。”此刻早有领命的军士纵马而走,身后步兵低沉的脚步声也是紧紧跟随。 此刻赵黄粱也终于看清楚战千军所想计谋,竟是要用他们当饵将那些大夏军士给赚将出来。这不可谓不是一招险棋一旦稍有差池便会有全军覆灭的危险,只有对自己的武力绝对自信才能有如此计策相配。 远处的马蹄声早已由远及近,为首一人正是面容俊秀一身甲胄的秦寒水其手中所提一杆白色长枪看上起威风凛凛。其身后那些大夏军士一个个看起来也是精明强干丝毫不弱于那些皇城内的龙牙军。这也正是秦寒水治军的结果,整日的操持训练终于换来的不一样的结果。 可是他面对的是当年的天威将军,他手中那杆凶兵一震不只又有多少无辜军士人头落地。那一身血肉精华也尽皆得化为那杆凶兵的养分。 秦寒水远远便看见那个气息如天的霸气之之人,其眸子里蕴含的杀意便是他此生从未见到过的。手中那一杆泛着红光的方天画戟也正是朝廷密信中所言凶威渗人。可如今他正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胯下战马也仿佛感受到了主人的气息也是奋不顾声的向前冲去。 战千军双眼一咪心中便大致猜到这个冲着自己前来的甲胄小将便是赵黄粱口中的秦寒水,只见他手中大戟不慌不忙的向前一斩。一股看不见的凶猛气息便冲着秦寒水和其身后军士极速袭来,一时间众多军士纷纷落马只有秦寒水从这股气势当中杀了出来。 手中长枪一刺冲着战千军的面门便刺了过来,战千军抬手用戟面一挡。两人胯下战马这一错蹬的功夫,战千军瞅准机会冲着秦寒水的肩头斩了下来。后者也只能用枪杆狼狈一挡可是瞬息间虎口便被震的满是鲜血,手中长枪差点都要脱手而出。若不是自己有心一挡,秦寒水相信自己定会被那杆凶兵给连人带马斩成两半。 他此刻才稍微知晓为何那两关是如此轻易的翻手覆灭,叛军内有如此猛将大夏王朝何人能挡。 就在他稍微一愣神的时候,那杆无情大戟迎着他的面门便劈了下来。 只听得身后军士大叫一声。 将军小心!!! ...... 第192章 主将身死军心散 秦寒水身旁的偏将大吼一声,这才让微微失神的他惊恐的发现危险已然降临。那杆绝世凶兵正带着凛冽的杀意冲着自己的面门袭来,还未临身那股冲天的杀意便让秦寒水冷汗直流。但大夏王朝能让他统领一方关隘自己是有几分真功夫在其手,除了兵法韬略之外其枪术也是十分了得。 除了自幼得名师指点之外其手中那杆长枪也不是凡品,传自其父辈手中的长枪不知沾染过多少仇敌的鲜血。虽说凶厉之气不如战千军这杆吸食过无数血肉精华的绝世凶兵,可其自身的锋锐之气也是不逞多让。 虽说两人兵器各有千秋可是用兵之人却是天差地别,战千军这一戟可谓势大力沉正是仗着其强而有力的臂膀所迸发出来的惊人力道不是一般人可以抗衡的。所以就算秦寒水反应再快及时用手中长枪凌空一挡,堪堪挡住这杆凶兵可其上所传来的力道还是让其胯下战马双腿一软跪倒下来。 这一跪连带着马背上的秦寒水也是狼狈落地,战千军见状大笑一声举戟便刺。突然凌空一道冷箭破空而来在其肩头刺出一片血花,这破空一箭倒也略微阻止了战千军这尊绝世凶兽的行动。秦寒水正是靠着这电光火石般的间隙才狼狈的翻身逃离,突射冷箭的正是刚刚出言提醒秦寒水的一名老卒。 这老卒虽说是有些英雄暮年的垂暮之色但其弓射之术却丝毫没有减退,反而随着年岁的增长日渐圆满达到那至臻化境的程度。他自从军以来便追随这秦寒水的父辈之后便又追随秦寒水左右,窥其一生倒也是忠心耿耿为人钦佩。 “将军,你没事吧?”老卒一脸关切的问道。 秦寒水抹了把头上渗出的冷汗缓缓说道。 “无碍,只是今日恐怕要折在这里了。”战千军那股惊人的气势任谁都会有那股绝难逃脱的念头出现。随即秦寒水话锋一转的说道。 “我死了不要紧倒是连累了你陈陌路,当初我答应父亲要护你周全今日恐怕我要食言了。” 陈陌路闻言却是淡然一笑手中硬弓在手的他却是气势暴涨,缓缓出言道。 “男儿热血疆场,就算是死了又何妨。”随即他一连三箭射向正在缓缓走来的战千军,可是都尽皆无功而返。先前他有心算无心的射中了一箭,可是面对全神贯注的战千军他手里的铁质的箭矢还是不甚够看。 战千军依旧是那般缓步走来似乎是在享受这种将人逼入死境的快感,他不着急于击杀秦寒水就是因为其是这些大夏军士的主将。自古便有主将身死军心散的说法,以往那些疆场狠人大都追求着于万军之中取敌将首级的霸道姿态。可偏偏战千军却是个不按套路的嗜血疯子。 面对着战千军的步步紧逼,陈陌路依旧一箭一箭故我的射着眸子里那股决绝的战意倒是让战千军略微有些钦佩。随即他开口说道。 “你这老卒倒有几分血性,说出你的名讳我饶你不死。” 陈陌路闻言却是淡笑道。 “大丈夫顶天立地岂会像你这嗜血疯子摇尾乞怜,如此说来倒是坠了我大夏王朝的威名。” 战千军闻言双眸一道精光闪过单臂用力向前一刺,如龙般的大戟便刺穿了陈陌路的胸膛。秦寒水根本来不及出枪援救陪伴他多年的老卒便死在他的眼前。 “不!”秦寒水凄厉的喊道。 被挂在戟上的陈陌路伴着嘴里溢散出来的鲜血淡笑着说道。 “寒水,此生为大夏臣子终生便为大夏臣子....”不等其说完,战千军手中的方天画戟便将陈陌路一身的血肉精华给吸的干干静静只留下一张干枯的人皮。 “我杀了你!!”秦寒水如疯魔般叫喊道。 手中一杆长枪也是和战千军的方天画戟缠斗起来,盛怒之下的秦寒水倒是无所畏惧在目睹了陈陌路的死其心境倒也有些许的变化。自然而然手中长枪是耍的滴水不漏,战千军见状脸上露出一丝笑意自他从墓中出来之后终于遇到了一个让他略微感兴趣的对手。 除了先前的须发老者也就是这秦寒水和他能过上几招,所以起了惜才之心的他倒是不急于杀死眼前这个陷入疯魔之状的疆场后生。 可是周围的漠北叛军却是陷入了苦斗之中,没了战千军那杆大戟的相助先前覆灭两关的气势也逐渐被陈阳关训练有素的军士给消磨殆尽。看着身旁如草倒下的漠北军士赵黄粱心中却是有些发慌,没了战千军相助自己的手下兵卒很快就被打回原形。 “告诉战将军速速杀了对方主将,不然汜水关的援军可就要来了。”这每过一分汜水关的援军可就要近上一分,若是真到那时谁算计谁可就有些难以辩驳了。 战千军也渐渐对秦寒水失了兴趣,随即他手中大戟猛然一刺根本不理会秦寒水袭来的枪尖。 两声铁器入肉的噗嗤声响起,秦寒水双眼失神的跪倒在地。 “将军!” “将军!” 一声声陈阳关兵卒的叫喊声回响在秦寒水的耳边,正如以往兵卒操练时的叫喊声一般震耳欲聋让人失神。 “为何...为何不杀了我?”秦寒水艰难的从嘴里挤出来这句话。 战千军却是大戟一挥转身离开,只留下一句。 “不要谢我,要谢就去谢那个替你挡戟的老卒。” 秦寒水刚想出言便双眼一黑躺倒在地,几个陈阳关的兵卒的急忙前来用身体护住他们的将军。战千军见状出言道。 “你等护送他去大夏皇城,陈阳关他是回不去了。” 几个陈阳关的兵卒以为自己的耳朵出现了问题,竟听见这位敌将说出此等话语。 “趁我还没改变心意,还不快滚!”一声怒吼如惊雷。那几个回过神来的兵卒这才拉过来一匹战马将秦寒水系在马背之上,快步离去。 几个想要纵马追逐的漠北军士也被战千军大戟一扫的失了性命。 “战千军,你做什么!”赵黄粱厉声问道。 “我做什么,需要你管!” 战千军双眼一瞪,杀意凛然。赵黄粱见状不禁打了个机灵回过神来,自己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这个杀人不眨眼的绝世凶兽就像一把双刃剑能伤敌也能伤己。 ...... 第193章 枯井深处藏惊雷 此刻的大夏皇城正如朝阳初升前黎明的黑暗一般,寂静无声。 下地劳作的粮农和辛苦贩运的客商此刻都在各自的床榻上进入甜美的梦乡,不论是鼾声如雷和气息如龙都一同汇聚在大夏静谧的深夜里。巡防营沉重的脚步声咚咚的从街道上传来和打更的叫喊提防声倒也是相映成趣,皇城的城墙上此刻守夜的军士是一刻也不敢放松。随着清冷的气息入肺精神也是为之一振倒也冲淡了几分席卷而来的睡意。 “都给我打起精神来,眼下皇城乃是整个大夏的重中之重。那些无知的百姓不知晓其中原委你等可不能放松警惕。”守城校尉目光灼灼的对着那些强压疲态的守城兵卒出言说道。 “是,大人。” 一众兵卒齐声说道。 守城校尉这才点了点头,转身离去。 “我说这也太有些草木皆兵的意味了,不就是个漠北叛军为何如此小题大做。”一个睡眼惺忪的军士不耐烦的出言道。 “你可别乱说,我有个同乡在宫里当太监。听说霍大将军都死在乱军之中了顾尚卿更是下落不明,咱们的平叛大军早就做鸟兽散了。这不先前那几个逃回来的军士不都一个个是上气不接下气,浑身带着大片的血污。”一旁的军士沉声说道。 “我说你可就是有些太过小心,咱们这大夏皇城固若金汤哪里是那些乌合之众可以随意踏破的。” “说的也是,可是城内早有传言六关七纵也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叛军。” 然而就在此时,由远及近的一匹快马急速而来。 “快开城门,前方战事有便。” 守城兵卒见状急忙将城门打开一角放这一人一骑进来,这份战情急报也随即交到兵部的手中。之后宫内响起上朝时才敲的古钟,沉闷的钟声惊醒了每个正在熟睡的朝臣。当然也有那些陷入熟睡中的无知百姓。 “这天子大晚上的发什么疯,这次几更天就敲钟上朝莫不是想要折腾死我等这些老骨头。”一个被钟声吵醒的朝臣不耐烦的说道。 “这也是没法子的事,快去给老爷备好马车。”身旁为其穿衣的妻妾娇声说道。 这样的事情在大夏皇城的各处上演,一时间马车声,脚步声凭空响起。 文臣武将也都纷纷汇聚于大殿之上,一时间也是小声议论着。 “难道是漠北叛军杀过来了,不然陛下不可能如此着急的让我等上朝。” “可是六关七纵岂是如此能轻易攻破的。” 然而在大夏天子一脸阴沉的坐上龙椅时,诺大的大殿内一片寂静。 “陛下深夜召集我等前来,难道是前方战事有变。”一位武将沉声说道。 此刻大夏天子身旁的管事太监将手中的战情急报,缓缓打开出言念道。 “汜水关急报,既东岭和鹿角两关被漠北叛军覆灭。陈阳关终究没有抵挡住来势汹汹的叛军,其守关将军秦寒水应该是死在乱军之中。” 管事太监尖利的公鸭嗓子回响在空荡的大殿之内,满朝的文武百官闻言无人出声。这消息实在有些危言耸听,先前和平叛大军斗的难舍难分的漠北叛军怎地转瞬间如此强横。顷刻间三关已守关主将无一可以存活尽皆身死,这份战情急报上的消息摧毁了满朝文武最后的侥幸心理。 一股股衰败的气息弥漫在大殿之上,此刻的大夏天子更是面如金纸显然还未从先前急火攻心口吐鲜血的境况中好转过来。只是在知晓急报的一瞬间他已无心静养一旦大夏皇城覆灭,他苦心经营多年的朝堂也将付之一炬。正如前朝那般只能成为后世史书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难道一人真能改天换地不成。”沉默许久的大夏天子沉声说道。 “众卿家都是大夏的栋梁之臣,如今这等局面众卿家可有破敌良策。”此言一出,本来沉默了的大殿更是鸦雀无声。 “既然众卿家无良策,那我便只能让辰巳出手了。” “圣上三思啊。” “圣上已经走了个子丑,若是再让那辰巳龙归大海皇城内便再无依仗。” 几个文臣闻言出声说道。 “那你等去抵挡那天威将军。”大夏天子厉声说道。 那些文臣闻言便再无动静,他们这些只能动动手中笔杆的文人哪里可以抵挡住的那些虎豹豺狼。 “来人将国库内这些年积攒下来的青色果子分出一半尽皆交给辰巳,能不能抵挡的住就只能看他了。”大夏天子沉声说道。他不是不想请申酉一同出手只是那代价实在有些高的可怕,况且宫内还得有人镇守。所以只能拆东墙补西墙权且如此了。 此刻皇宫内的一处枯井内,一位长发垂髫的破衣人影枯坐在井底。手里上下抛动着一枚早已生锈的铜板,一双毫无生气的双眼直勾勾的看着前方。枯井内散发出来的阴冷之气让井口处终年笼罩着一层寒霜,不论是酷夏还是严冬那层寒霜始终不见消散。 远处走来一众急匆匆的太监,其手上提着的木盒内装满了青色果子。那可是整个大夏王朝多年来一般的积累啊,不等走到枯井旁一众太监赶忙将手中木盒放下转身便走。 可还是晚了一步,由井口处延伸出来的寒气猛然暴涨。顷刻间便攀上了那几个太监的脚踝转瞬间那几个前来送果子的太监身上便笼罩了一层寒霜,进而便气息全无倒在地上。 一道衣衫褴褛的身影从井内一闪而出,迫不及待的掀开那几个木盒其内的青色果子也是尽数被其一口吃掉。饱满的汁液顺着他的嘴角流下而不自知。 本来空洞无神的双眼此刻却是目光灼灼,一个闪身便消失在原地。这等身法比之子丑快了不知多少而随着辰巳的离开那枯井处终年不散的寒霜也是消散不见。 辰巳几个闪身便出了皇城,继而向城外走去。大夏天子的意图早就写在那木盒之中他一眼便知,虽说急于想把子丑寻回可天子圣命却是不得不从。 “天威将军,真是个嚣张的名号。” 此刻的辰巳眸子内满是浓重的杀意,继而向着那汜水关飞奔而去。 ...... 第194章 凌空一步踏红尘 初升的朝阳伴随着陈阳关将士们滚烫的热血缓缓升起,昔日的陈阳关早已沦为漠北叛军的囊中之物。昏迷中的秦寒水身旁只跟随这几个忠心的军士和两匹浑身带伤的战马,那些卷入争斗旋涡的陈阳关兵卒一个都没能活着出来。尽皆倒在那片无人的荒野之中,尸首都无人收拾只能任由着闻腥寻来的野狗张嘴啃食。 漠北叛军此刻尽皆入关略作修整毕竟马不停蹄的连破三关,就是再善战的兵卒此刻也是疲累不堪。这最后与陈阳关的一战实在让他们心神俱损此刻无论人马都瘫倒在关内,不多时便传来沉重的鼾声。一时间,刀剑上干涸的血腥味;叛军弥散出来的汗臭味和埋锅造饭的米香味混合在一起,让人闻之掩鼻。 赵黄粱也被几人伺候着脱下早已沾满汗水的甲胄,举起盛满烈酒的大腕美美的喝了一口。顿时那股清凉和辛辣的味道让有些疲惫的赵黄粱精神都为之一振,他抬眼望去却看到关口处站着一道剽悍的身影。 正是血战三场的战千军,此刻的战千军将手中大戟立于一旁。挺直的腰杆更能凸显出他那虎背熊腰的身姿,几个端着酒碗的军士想要前去献媚却被战千军一一喝退。 陈陌路那股无畏生死的气魄让战千军不禁想起当年他身旁那个始终追随的后生小卒,一样的无畏生死一样的视死如归。自己中计假死的这些年,当初追随自己身旁的兄弟心腹都早已化为一坯黄土。这突然出现的陈陌路又让他回想起过往的曾经,赵黄粱见状端着酒碗走到战千军的身旁。将那碗酒伸手一递出言说道。 “战将军为何不吃酒?” “借酒消愁愁更愁的老话,难道你没有听过?” “从北周亡国的那一刻,这酒早就成了命中的一部分。在漠北卧薪尝胆的这些年里我这一闭眼,脑海里便出现无数个浑身浴血的身影。无论我怎么驱赶也赶不走,那些曾经的朝臣都在梦里用锐利的眸子直勾勾的看着我。” 战千军接过赵黄粱手中的酒碗,将其中的烈酒一饮而尽。鼻孔里呼出来浓烈的酒气尽皆感受着这股醉意渐渐弥漫四肢百骸的感觉。 “这酒似乎是那秦寒水的珍藏,口感倒是颇为清...”赵黄粱的洌字还卡在喉咙中没有说出,一只平滑无奇的手掌便从其胸腹处透体而出。 这离战千军如此之近的刺杀他竟没有发现,可见其隐匿功夫十分了得。那只平滑的手掌一击中地之后便又隐匿回黑暗之中杳无踪迹,战千军大戟一挥却什么也没有扫到。 “将军!”周围的军士也从那股惺忪的睡意中清醒过来,看到赵黄粱身受重伤急忙围将过来。 战千军却是在其胸腹处的血洞周围轻重点了几下,封住了几处要命的经脉。那股令人窒息的感觉也在赵黄粱的身上稍稍减轻了些,可是他刚想张嘴不请自来的鲜血便涌了出来。剧烈的咳嗽声便成了其唯一能说的话语。 “先将赵将军带走医治,所有人都回到军帐之内。”赵黄粱沉声说道。 几个有血性的漠北兵卒闻言出声道。 “战将军,我等和你一同迎战。这刺客实在太过可恶怎地能暗中商人全然没有一点江湖道义。”兵卒话音刚落,那股诡异的手掌便又凭空斩去了他的头颅。 滚烫的热血朝天喷了有三尺有余,那个兵卒死不瞑目的眼神里仿佛还在诉说着刚刚的肺腑之言。眼下不等战千军出言周围军士呼啦一声便坐鸟兽散,带着重伤的赵黄粱就往军帐里走。这等从未见过的鬼魅手段实在有些太过骇人,兵卒惨死的一幕打碎了漠北叛军死战的决心。毕竟刺客杀人犹如探囊取物,他们却只能引颈受戮。 “藏头露尾的鼠辈,此刻还不现身。”战千军大戟一挥朗声说道。他一生大小战事无数自然没有被这诡异手段所吓住,毕竟江湖上的高手手段无数。他知晓对方重伤赵黄粱不过是杀鸡儆猴,其真实意图是想要自己的命。 随着战千军这声怒吼,隐匿在黑暗中的身影也逐渐显露出来。正是一脸淡漠的辰巳,他手中依旧拿着那枚青色果子。嘴里流下甘甜的汁液。逞凶的左手上还沾着尚未干枯的血迹但这浓烈的血腥味一点都不影响辰巳吃果子的雅兴,见战千军出言他依旧是一脸淡漠的说道。 “我只不过是奉旨办事罢了,你若想多活一会我不介意和你多说两句。” 这等嚣张的言语战千军还是第一次听见,以往作为天威将军的他哪里被人如此小看。一时间那种恍如隔世的感觉却又浮现在其心头,那股许久没有沸腾过的战意却是在不断升腾。 须发老者的诡异多段和秦寒水的初出牛犊都没能让他尽兴,可是眼前这个看似平淡如水怪人却是撩拨其他那根早已紧绷多时的神经。 “既然你不说话,那我便送你上路了。”辰巳在吃完最后一个青色果子后气势陡然一变。那股前所未有的杀意让战千军都略感心惊而后辰巳也不出言一个闪身便悄无声息的欺近战千军的身前。那双平淡无奇的双掌朝着战千军的胸腹处轻轻一推,甲胄的微凉和彻骨的杀意在一瞬间交织起来。 血肉激荡的声音在战千军的身上传来,大口的鲜血从战千军的嘴里喷将出来。手中大戟都险些脱手而出战千军戟尖朝下这才稳住了身形,胸口处剧烈的激荡扯的五脏六腑生疼,那股直面生死的快意感觉又在战千军的脑海中响起。 辰巳那一脸淡漠的脸上也终于有了变化,可是依旧淡淡的说道。 “看来是你身上的甲胄救了你一命,可是下次我定会将你胸前的护心镜给击的粉碎。” “没想到当年的一步踏红尘竟然沦落到给朝廷当鹰犬的地步。”战千军一面调整着体内之气,一面出言说道。 辰巳听闻那个许久未有人提起的名讳,淡漠的脸上终于不再是死水一谭。 ...... 第195章 一山更比一山高 当年位列江湖武云杀手榜第二的杨休之所以在巅峰之时急流勇退,其中缘由并不是江湖上所盛传的那样是看淡了江湖中的儿女情仇。而是与杀手榜榜首的那位有过一争,江湖上无人知晓这一战皆因其两位的身法实在太过诡异出手又极为狠辣。所以那一战的结果只有那两位顶尖杀手才能知晓。 刺杀的一道的巅峰究竟是何故,从那两位的交手上便能窥知一二。当初的杨休心高气傲但最终还是技不如人的惨白收场,本来可以问鼎九涅的道心也在那一战中被斩个粉碎。境界虽然保住了但那份敢于问鼎巅峰的心却是不曾再有,所以才会多年委身于北凉王府内,潜心修道不再过问江湖之事。若不是此次北凉王李墨天要下一步大棋,想必他也定然不会登临江湖。 而当年榜首的一步踏红尘也是在那一战中消失于江湖之中,与杨休的传言不同。江湖上多数盛传其在那一战中突破九涅的界限登临成仙,可是让世人没想到的是当年的一步踏红尘竟然一直隐匿在皇宫之中。这个天底下轻易无人敢去的特殊境地却成了辰巳最好的潜心修炼之地。 冷血破军杨休当年一把飞刀走天下,辰巳却是靠着一身诡异的内功平步青云。其内力可大可小仿佛随心可控不论对方修为如何却总是能以力压人,往往一掌便能直取对方的性命。那一双平淡无奇的双手却被人冠以天下最为锋锐的兵器,江湖上无论修为如何终归等有一样趁手的兵器。不论是刀枪剑戟还是斧钺钩叉总归得有一杆取人性命的趁手兵器,可是辰巳却是实打实的靠一双手让天下之人闻风丧胆。 那双不甚白皙的双手这些年不知被多少鲜血所浸润与战千军那杆吸食血肉的方天画戟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所以当战千军又重新提起这个早已被淹没在历史尘埃当中的名讳,辰巳那淡漠的脸上又浮现出当年的神情。 “没想到这些年过去了,还有人记得我这不甚中听的名讳。” “当年的一步踏红尘我可是如雷贯耳,凭借着一双手便杀的一个诺大的门派无人敢出山门。即便是后来其他门派来救也依旧是有去无回,如今想来这等血腥之事也是让在下心血沸腾。” 辰巳闻言依旧没有什么表情,从怀里又掏出了个青色果子用不甚干净的衣袖擦了擦便大口啃食起来。边吃边自顾自的说道。 “皇帝老儿倒是赏了个好差事,没想到今天倒是能杀个知晓我名讳之人。这笔买卖不亏,不亏。” 战千军听着辰巳嚣张的言语依旧没有说话,体内的伤势在其气息的运转之下早已好的七七八八。手中大戟泛着的血光也逐渐浓烈起来。正在吃果子的辰巳抬眼一瞧顿时说道。 “你这大戟倒是个好物件,只可惜这些年来你却未曾参透他一分一毫。只过把其当做杀人斩敌的兵器罢了。” 战千军闻言却是狞笑,他用手擦干了嘴角的血迹。手中大戟便是如龙而出裹带着惊人的气势朝着辰巳袭来,辰巳却依旧在故我的吃着果子丝毫不理会即将要临身的方天画戟。 战千军虽然心中略微有些惊讶,可是这等良机他哪里会放的过。 “既然你找死,那我便成全你。我这杆凶兵还未饮过如此修为的血肉,今日定然要尝上一番。” 可是锋锐的戟尖在离辰巳有毫厘之间的地方便停了下来,戟尖被辰巳两根不甚修长的手指牢牢夹住动不得分毫。其上那股凶厉之气也仿佛遇到了天敌一般在不断推却,其景象让人想起了冬雪消融的画面。战千军肌肉虬结的臂膀猛然用力可戟尖却牢牢的卡在辰巳的两指之间。 “修为倒是马马虎虎但脑袋却不甚清楚。”辰巳说罢出完最后一口果子,伸出另外一只手便顺着大戟攀附而上。转眼间便到了战千军甲胄护心镜的所在。 “我说过,这次定然要将你的护心镜给拍的粉碎。”辰巳的言语在战千军听来宛如九幽,冰冷彻骨。他刹那间用尽全身修为和周身力道终于将大戟从辰巳的指尖处拔出,随即大戟转刺为挑一股开山之势顿时爆发出来。 辰巳却是用手掌轻轻一挡便将这股气势化为无形,双脚在战千军的肩头轻轻一点便闪身而去。其身影如秋雁归天般看不出丝毫拖泥带水的痕迹,双脚轻轻一落不带起一丝尘埃。 “倒是有把子力气。”辰巳看了看两指之间淡漠的说道。 战千军闻言冷哼一声,继而狞笑道。 “比你这老东西力气可大得多,怎样这几下有些气喘吁吁了。” 辰巳闻言,依旧淡漠的说道。 “你是第一个我所见到的在身死之前还如此逞口舌之利的人。”随即,辰巳的双手笼罩上一层青色远远看去仿佛其两只双手化玉了一般让人啧啧称奇。 “等你死了,我会撬开你的嘴看看你的口舌是否还依旧尖利。” 辰巳说罢,轻跨一步便到了战千军身前。战千军虽然心有所感但却只能狼狈的用大戟抵挡,辰巳一连数掌击出战千军都用手中大戟抵挡。可是每挡一分大戟上的血色凶光便减弱一分,空中传来铁器相交的声音让人很难想象的到这是绝世凶兵和一双血肉之手碰撞所产生的声响。 辰巳进招战千军拆招,两人就这样默契般的在陈阳关内斗了起来。本来战千军手中方天画戟的血色凶光有一尺有余,可是在辰巳的几番进招之下顿时消减了一半有余。没了血色凶光的庇佑辰巳那双青色玉手更是得理不饶人,狠狠撞击在方天画戟之上。 而一阵阵细微的咔嗤声也从战千军手中传来,战千军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可辰巳的招式忽而刚猛异常忽而又绵密不断。这等变化让他很难想到有何种方法可以破解眼前这双青色玉手。 然而就在他踌躇之间,手中的方天画戟发出难听的响动。还未等他回过神来手中大戟也终于抵抗不住辰巳双手之上的力道竟咔的一声断裂开来。 而辰巳见状却是一脸淡漠的说道。 “眼下你还有何等法子。” ...... 第196章 折戟沉沙铁未销 战千军手中的方天画戟跟随其征战四方不知多少年,其上吸食的的血肉精华也是不计其数。可就是这一杆让三关将士兵卒吃尽苦头的绝世凶兵竟在辰巳一双平淡无奇的双手之下顷刻间被斩成两半。那杆吸食过无数血肉精华的方天画戟一断其内蕴含的无尽凶光转瞬间就把战千军和辰巳笼罩其中。 辰巳只觉耳边都是阵阵鬼狐狼嚎的声音,这等摄人心魄的声音让那些躲在军帐内的漠北军士心底发慌。此刻远处的朝阳还半死不活的挣扎在远山的天边,如今这陈阳关内倒是有几分百鬼夜行的味道。而这旋涡的重心正是战千军和面容依旧淡漠的辰巳,此刻的战千军手握着断戟身处于百鬼夜行的重心看起来倒是有些英雄末路的迟暮之感。但是辰巳知晓这些都是假象,那杆凶兵被其斩断之后战千军的气息明显如巨浪滔天一般翻滚起来。 随即战千军将断戟朝空中一抛,一道怒拳便应声砸来。辰巳清晰的感受到其拳风上所传来的力道淡漠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改变,双手上的青色由淡转浓。转瞬间便是拳掌相交轰鸣之声大作,纷乱的劲风也是将周围扫了个干净。两人各退一步但是辰巳脸上明显有红白之色交替转变,战千军此刻却是一脸的狞笑。他纵横天下这么多年还从未有人能将他手中大戟斩断,他这杆凶兵倒也有几分来头光是凭借着吸食血肉这一招就足以让她笑傲整个兵器谱。 “你这兵器倒是有几分诡异之处,想必先前我重伤你的五脏六腑之后你能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显然不光是靠那甲胄之上的护心镜。” 此刻战千军从空中接过早已合为一体的方天画戟,其上本来就暗淡的凶厉之色此刻更是如莹莹之火转瞬即灭。可是本来被辰巳斩断的大戟眼下却完好如初这其中倒是透着几分诡异,然而凶兵在手的战千军却又恢复了以往的霸道之色。此刻他用大戟一指辰巳出言说道。 “本来这大阵是给那个老东西准备的,没想到却提前被你给逼了出来。如此也好若是有你的魂魄做阵眼这大阵威力定会有翻天覆地的变化。” 战千军说罢大戟转瞬即到,不等辰巳反应过来便在其肩头斩出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汹涌的鲜血瞬间浸润了辰巳不甚白净的衣衫,然而出痛的辰巳脸上依旧是那股淡漠仿佛这道伤口不是斩在自己身上一般。那股温热的血液顺着辰巳的臂膀留下其双眸也是逐渐笼罩上一层不可察觉的紫色。 其手上那道浓烈的青色却是渐渐转为薄雾般的紫色,战千军身处于百鬼夜行的大阵中敏锐的感觉到面前辰巳气息的变化。作为阵眼的方天画戟此刻也是颤抖不已仿佛是在呼应这阵中鬼哭神嚎的声影,可是辰巳却依旧不为所动其肩头上的伤口早已不在涌血。可是其动了动似乎不如受伤前灵活毕竟战千军那杆凶兵还是伤到了其经脉,辰巳单手一震周围萦绕的鬼魂都尽皆躲开。 那只萦绕着紫色的手冲着战千军遥遥一推,寂静无声。可是力道却是后发先至战千军早已察觉可是已然来不及,辰巳狠狠的一掌击在战千军甲胄的护心镜上。 无声的碎裂,护心镜顷刻间便化为齑粉。其掌上所蕴含的力道尽数灌入战千军那如战神下凡般伟岸的身躯,如炒豆般的声响在其体内响起。噼里啪啦的声音触碰着每一个漠北军士的神经,他们知晓若是战千军都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高手刺客。这些寻常军士的命也只能看这位刺客的心情了。 那股炒豆般的声响来的快去的也快但是战千军却依然屹立不倒,只是其皮肉之下早已变成诡异的红色显然是受了极重的内伤。甚至于五脏六腑兴许都不能保全可是其凭借着惊人的意志硬是一口鲜血都没有喷出,他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字。 “紫血手...果然...果然名不虚传。” 说到底战千军不过也是武夫一名先前和宋书离一样丹田气海宛如一潭死水,只不过其因祸得福在须发老者和前朝天子的算计之下竟能机缘巧合的勘破其丹田气海的奥秘。这才厚积薄发的从先天一路高歌猛进到潜渊境可是和修道多年的辰巳相比还有有些相形见绌。 辰巳听着战千军的称赞脸上还是那份令人恼火的淡漠之色,仿佛这世间没有什么可以让他提的起兴趣。哪怕是一位传世猛将即将死于他手,似乎他的心境也没没有任何波动。他单手从怀里拿出一枚青色果子继续自顾自的吃上似乎并没有要斩去战千军头颅的想法。 “你似乎还有些手段,尽管使来。难得出来透透气我还不着急回去。” 战千军平生还从未被人如此轻视过,可是其体内经脉早已被辰巳给震碎。幸好其肉身异于常人若是换了其他人早就死于非命哪里还能强撑着身体站在这里。 辰巳似乎觉得萦绕在周围的厉鬼有些聒噪,蕴含紫光的手朝天一震那以方天画戟为阵眼的大阵便碎裂开来。战千军手中那杆大戟上所萦绕的最后凶光也是在阵破之时消失不见,本来卖相极好的绝世神兵此刻却沦为寻常兵器一般被战千军握在手中。本来那股血肉相交的感觉顷刻间消失不见,战千军便知晓手中陪伴自己多年的绝世凶兵灵散了。 正如人死魂魄散一般,这等凶兵也有灵只是现在战千军却再也感受不到。 此刻的他倒真如英雄暮年,体内的经脉尽断的伤虽说耗费些时日可以修补个七七八八。可是眼前这个一脸淡漠却潜藏浓重杀意的江湖第一却是不会再给他机会。 辰巳不慌不忙的吃掉手中青色果子,脸上突然浮现怅然若失的神色。 “既然果子吃完了,那我便送你上路。” 辰巳一步步的走来,脚步虽轻却依旧有细微响动。这响动在战千军看来就如同终日萦绕在自己耳边的丧钟,他这个本来应该泯灭在历史长河中的天威将军。今日也将同他心念的佳人;追随自己征战四方的兵卒和那早已覆灭的前朝一同化为一抔黄土。 一念到此,他仰天大笑。 ...... 第197章 洗尽铅华得始终 战千军笑的肆意,笑的凄厉仿佛要将心中多年积累的怨气一朝挥散。与其形成强烈反差的正是辰巳的一脸漠然,从黑暗中的一击必杀重伤赵黄粱到之后闲庭信步般的将战千军一步步的逼入绝境。战千军只觉自己落入了一张看不见的大网中无论自己如何挣扎都逃不过被斩掉头颅的下场。 仿佛只有那枚平淡无奇的青色果子才能略微引起辰巳的注意,战千军一念到此心中奔腾的战意早已消散。眉宇间那股霸气之意也是消散一空,若是赵黄粱在场定会觉得眼前这个任人宰割的战千军哪里会是那个在黄龙岭将军墓前逞凶威的天威将军。其样貌再也看不见那个一夫当关万夫莫开的绝世战将。 辰巳手上泛着紫光缓步朝战千军走来,脸上依旧是漠然之色。 “既然你没什么话说,那我便送你上路。” 手上劲风一扫直奔战千军的脖颈处,那双平淡无奇的双手那双分金断石的双手转瞬间就要从战千军的脖颈处划过。辰巳心中倒是有几分好奇,像战千军这等霸气之人从其脖颈断裂处喷出的鲜血是否像传闻中的那样可以冲天五丈。可是其轻易摧锋的双手却是在距离战千军脖颈几寸的地方停了下来。不是他不想斩下而是他根本无法再进一步。 此刻辰巳淡漠的脸上也终于有了一丝惊诧的表情,随即他手上如薄暮般的紫光陡然变浓。可是在他的手和战千军只见仿佛有一道看不见的墙,无论辰巳如何加重手上的力道却是无法再伤战千军一丝一毫。 “到底是何人在阻拦于我,还请现身一见。” “你我修的都是天道,难道不知顺天而为才是坦途大道。”一道苍老的声音在辰巳的耳边响起。 闻声辰巳猛然转身,只见一位身穿破衣的老道士笑盈盈的站在那里。 辰巳身法本就已经登峰造极可眼前这破衣老道的身法竟更是神鬼莫测,竟在无声无息间出现在他身后而不自知。这等敛气手段实在是闻所未闻见所未见,辰巳作为江湖杀手自然对敛气之道浸淫已久可是能在他眼皮子底下悄无声息的出现。眼前这老道修为恐在自己之上。 可是以自己的修为想要脱身还是不难的,毕竟普天之下可以拦住的他人恐怕只有历劫登仙的仙人了。 此刻早已失去信念的战千军艰难的抬起头看向破衣老道的方向,在他的眼中这破衣老道却是有些眼熟。在其身上似乎看到了须发老者的影子还有前朝天子的影子似乎还有更多人的影子,都萦绕在这破衣老道的周围。 战千军忍受着经脉尽断之苦,艰难的从嘴里挤出几个简短的字眼。 “你...是谁,为何...要...救我。” 破衣老道闻言笑眯眯的开口说道。 “贫道只是顺应天道,结个善缘罢了。”随即破衣老道转言说道。 “青玉手紫血手贫道多少年都没有见过了,没曾想竟在这小小陈阳关里有幸见到。实在让贫道欣喜不已啊。” 辰巳一脸漠然的说道。 “前辈若是旨意要救此人我也无话可说,只是这普天之下我想杀的人却每一个能活着从我手下走脱。” 随即辰巳散开修为一股股冷冽刺骨的气息以他为圆心像周围散开,其手上的紫色光芒也是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浓散不开的墨黑。 黑白揽月手! 冲着战千军的天灵便拍了下去。 “我看你怎么救!” 感受着天灵之上凌冽的气息战千军虽然心有不甘可还是闭上了眼睛。 破衣老道依旧是那副笑眯眯的神情,根本看不清其出手的痕迹就将辰巳的揽月手化为无形。 “贫道说了,既然是天道如此你怎地能逆天而为。”依旧是笑眯眯的神情,可是言语间却充满了浓烈的杀气。对杀气最是敏感的辰巳漠然的脸上出现一丝不可察觉的杀意,他深深看了一眼破衣老道便扭身隐匿于黑暗之中。那股来自辰巳的杀意也是顷刻间消失不见。 破衣老道在战千军的身上一连点了不下百次,战千军只觉自己体内的伤势瞬息间便好转过来。断裂的经脉也仿佛有双看不见的大手给一一接上。 “前辈,你这大恩.....”战千军这才知晓眼前这位看似寻常的破衣老道实则是深藏不漏。谈笑间便能让一个经脉尽断的废人好转过来,这等生死人肉白骨的手段战千军只在江湖传闻中略微听到过。 破衣老道闻言却是摆手说道。 “无需言谢,我不过是顺应天道结个善缘罢了。如今将军性命已然无碍贫道也该打道回府了。” “前辈,莫走。在下有一事不明。” 破衣老道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这个再次经历生死的天威将军,缓缓出言道。 “将军心有有何疑惑,但说无妨。” “你们口中所言的天道究竟是如何?”战千军定了定神,沉声道。 破衣老道闻言却不禁抬头看了看天,之后才缓缓说道。 “天道怎能容我能肆意谈论,万道求于心你便可知晓何为天道。”说罢,破衣老道几个闪身便消失在战千军的眼前。诺大的陈阳关内只留下一个怔怔出神的天威将军。 然而在只有破衣老道可以看见的地方,其身后有一根若有若无的丝线牢牢的牵在他与战千军之间。若是有历劫登仙之人便能一眼看出来这便是传闻中的因果线。 凡人修天道,仙人断因果。 因果沾染的越多,想要更上一层楼便是难上加难。可是破衣老道竟逆天而行其身后因果线之多简直如蛛网一般,在他人眼中破衣老道自然是历劫登仙的修为,袁青峰也是如此认为。可是如此多的因果缠身却怎能更进一步,想必其中缘由只有破衣老道自己知晓。 然而破衣老道之言却在战千军的脑海里轰隆作响,万事求于心这简单的字眼在战千军的心中却是掀起惊涛骇浪。他闭上眼自己感受周围的变化,有淡淡的血腥气还有军帐内的漠北军士的惶恐之情。都在这一刻与战千军融为一体,那股突然猛涨的修为也在此刻融会贯通。 再次睁眼的战千军双眸里战意沸腾。 正所谓洗尽铅华,方得始终。 ...... 第198章 与虎谋皮酿大祸 在战千军将修为融汇贯通的那一刻,挣扎在远山的朝阳的也终于爬出了山间露出峥嵘。第一抹朝阳铺满在大夏的土地上,同样也铺洒在凶厉血光重现的方天画戟之上。 袁青峰盘坐在许涟安睡的床榻旁又呼吸吐纳了一番,一口浊气吐出袁青峰双眸也清明了不少。他看向身旁熟睡的许涟悄然揭下附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了那张并不属于自己书生气十足的样貌。朝阳的淡光透过窗户映照在袁青峰的脸上为其勾勒上一丝金边,此刻的许涟早已从睡梦中醒来偷偷的看着袁青峰的背影怔怔出神。 先前的一幕印刻在他的脑海之中久久不能忘记,可是在冲动过后自己小娘的性命却有被其记挂心头。她是徐千秋一手教导出来的自然比其他人更了解徐千秋的行事作风,她此刻多半猜得到自己的小娘还活着。只要自己活着那徐千秋便可不能轻易舍弃自己这枚谋划已久的棋子。 许涟也是走了一步险棋,她一面担心自己小娘的性命一面又万事求于心的做出了选择。现在就只能寄希望于自己能在这场与徐千秋的博弈中占据上峰。 可是自己就算得了徐千秋的真传可又怎能比得上这徐老怪的一星半点,兴许在徐千秋的眼中许涟这等做法不过是小打小闹罢了翻不起什么波澜。一念到此的许涟眸子里顿时闪烁着坚毅的光芒,但她的心境却被袁青峰的一句话轻易打破。 “你醒了......”袁青峰背对着许涟许久才说出这么句不咸不淡的话,其实以他的修为早就发现许涟已经醒来。只是在袁青峰看来他与许涟此刻的关系略有些微妙,许涟一人一骑纵马入皇城竟只是为了被当今圣上册立为妃。可是袁青峰一想起先前月下所发生的一切心中那股憋闷之感便油然而生。 此刻许涟闻言也是沉默许久,之后才出言说道。 “我把你的马弄丢了。” 袁青峰本以为许涟会解释什么可是等了半天却只是换来一句如此荒谬之言,许涟看着袁青峰略带怒气的面庞顿时学起菱儿撒娇时才会做的动作。 朝面前之人俏皮的吐了吐舌头。 袁青峰见状脸上怒气顿消但是心里却依然没有忘记他伤了菱儿的事实。 朝阳升起,大夏皇宫内走出形形色色的文武百官。连夜上朝这等怪事他们也是第一次经历此刻散朝之后无论官阶高低,这些文武百官的脸上尽皆写满了疲惫。可是天子不出演散朝他们也只能强打精神陪着一脸阴沉的当今圣上,这些朝堂上伴君已久的朝臣自然知晓眼下是大夏的生死存亡之际。若是谁撑将不住倒在这大殿之上定会被圣上拉出去杀鸡儆猴甚至于府上那些美娇娘也都要一同做了刀下鬼。 如此人命关天的大事那些朝臣自然会放在身上,只是这等出工不出力的行为在大夏天子看来也是颇为头疼。徐千秋自策妃大殿之后便一直称病在其皇城中的府内修养,不论他派了多少人到府上去请徐千秋等来的都只是家仆恭敬的一句。 “各位大人,我家老爷受了风寒此刻不宜见人还请见谅。” 本就多疑的大夏天子看不出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不论是有意推脱还是自己在策妃大殿上杀意毕露让徐千秋心生惧意,这些猜测都只能存留于这个大夏君王的心中。 此刻的大夏天子身穿宽大的袍子躺在床榻之上,即使是第一抹朝阳映照在龙床之上他也是沉默的看着前方。一旁娇艳欲滴的妃子依旧在安睡,脸上带着恬静的笑意。一连几日没有来的陛下今日却突然前来,受宠若惊的她同样也露出富足的微笑。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凭空出现在屋内阴冷的声音陡然响起。 “皇帝老儿,你可真是悠闲的很呐。” 突然出现的声响,让本来安睡的妃子顿时惊醒双手掩嘴发出不可控制的尖叫声。 啊!!! 黑影闻声眉头微皱,单手一挥便隔空点穴将聒噪的妃子给弄晕过去。黑影正是辰巳此刻的他脸上依旧是那亘古不变的淡漠,可是在大夏天子看来其眉宇间却是有一股浓散不开的杀意。 他还从未见过这等面容的辰巳,从其脸上大夏天子便知晓对战千军的刺杀兴许是败了。 “刺杀还算顺利但却有人从中作梗,最后还是失败了。” 虽说大夏天子已经猜到这结果可是从辰巳的口中知晓,其脸上还是难掩的失落。若是连辰巳都败了难道自己要娶轻那位已经在皇宫内枯坐已久从未出手过的申酉,但想要请他出手的代价未免有些大的可怕。况且自己的国库内比青色果子更为珍贵的紫色果子早就没了。 辰巳继续说道。 “虽说没要了他的命,可是他全身经脉早已断裂。就算勉强可以起身但已是废人一个。”说罢,辰巳便隐没于黑暗之中仿佛从来没有来过一般。 大夏天子闻言脸上难掩的欣喜之色,自己的心头大患总算解决一个。漠北叛军一旦没了这尊凶兽为引自然不可能突破剩余的四关,朝廷也能腾出功夫调兵遣将彻底灭了这股从漠北吹来的反叛之风。 正如同修道者历劫登仙一般,大夏王朝如今也在经历自己的劫数。无论是朝廷之中的暗流汹涌还是漠北叛军的虎视眈眈这一切的一切都在考验着大夏天子的心性。 而此刻的陈阳关内,赵黄粱胸腹处的贯穿伤在战千军的从旁协助之下早已无碍。只是惨白干裂的嘴唇时刻提醒着周围人辰巳那记手刀的威力竟恐怖如此。 “将军,眼下我等该如何是好。陈阳关以被攻下可是汜水关却大有坚守不出的意味。我等轻易试探了几番也都是无功而返,这汜水关倒像是个颇为难啃的骨头。” “无妨,有战将军在汜水关便是唾手可得。” 此刻军帐之内围在赵黄粱身旁的都是其心腹之人,此刻一听赵黄粱又提战千军他们的脸上都有些难以抑制的愤怒之色。 ...... 第199章 漠北军中纷乱生 看着周围心腹脸上的愠色,赵黄粱便知大事不好。 他挣扎的起身问道。 “难道是大夏军杀过来了。” 一旁的众将闻言纷纷摇头说道。 “大夏皇宫内风平浪静,虽说咱们顷刻间便破了三关可是其倒是没有派兵前来的打算。毕竟霍天一死大夏谁能挂帅却还有待商榷,其中有一大部分原因就是畏惧那战千军。” “战将军眼下如何?那刺客可是凶厉的紧。”他到此刻都忘不了那黑暗中凭空出现的一记手刀,那只平淡无奇的手刺穿他胸腹之时。赵黄粱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冰冷是那股可以让魂魄战栗的冰冷,这种让魂魄战栗的冰冷他只在面对北凉军兵临城下时才感受的道。 遥想他站在城墙之上看见由远及近的一大片墨黑乌云,那股由远及近的威压让他终生难忘。整齐划一的脚步声和战马奔驰的嘶叫声一同搅和在一起朝着北周都城席卷而来,那些面容都笼罩在甲胄之内的北凉铁骑虽说无言但汇聚起来的气势却犹如天神下凡。 “战千军此刻却神气的很,自将军重伤以来他击退刺客之后便顺理成章的接管了整个漠北军。先前本来还有些反抗之声但是那些反抗之人被战千军杀了一批之后也大都是寒蝉若禁不敢出言。我等还是在他安睡之时才能抽空来到这军帐之内来寻将军呐。” 赵黄粱闻言脸上阴晴不定,当时决定用雕龙玉玺助战千军一臂之力。他心中便闪过这等念头战千军这把双刃剑伤人亦可伤己,一旦运用不好不等覆灭大夏自己的便会成为他手中大戟下的冤魂。可是他没想到战千军竟在此刻发难,在这小小陈阳关内便忍不住暴露自己的野心。 “战千军此刻在何处。”赵黄粱此刻阴沉着脸说道。 一个从军帐外跑进来的兵卒颤声说道。 “战...战...”没等其话说完,一杆大戟便穿透了他的身体。汹涌出来的鲜血从其嘴里一股脑的流淌下来。 “不好!” 众将见状纷纷抽出刀剑,挡在赵黄粱的身前。此刻的赵黄粱面容平静怀里始终抱着那枚雕龙玉玺。 战千军此刻大戟一扫那个被大戟透体而过的兵卒便化为漫天血雨散落在军帐内每一个人的脸上,混杂着温热血肉的雨滴让那些见过了生死的漠北将士也有些微微动容。 “战千军,你究竟想干什么。漠北军从创立之日起便姓赵,眼下还轮不到你个外姓之人做主。”一个文臣模样的人义正言辞的说道。作为漠北军里为数不多的文臣自萧风骨折在那古墓之内,他便接替了这军师一职。可是到现在也没出谋划策过毕竟有了战千军这等凶兽,什么计谋在其面前都显得有些苍白无力。 “齐老,本来我想留你一条性命。可是眼下看来却是留不得了。” 被战千军称呼为齐老的文臣闻言大笑道。 “如此不得人心的乱臣就算一时得势又如何,终究是逃不过天理昭昭这四个字。将军我死得其所。”说罢,抱拳朝赵黄粱恭敬一拜。 战千军见状笑道。 “既然如此那便送你一程,如此顽固不化之人对我也无用处。” 随即战千军大戟一扫,这忠心文臣的项上人头便被其轻易扫落。借着连杀两人的凶威倒也镇住了军帐内这些对赵黄粱忠心耿耿的漠北心腹。 躺在床榻之上的赵黄粱平静的看着面露凶光的战千军,说到底这一君一臣此刻也算是真正撕破了脸皮。从未把赵黄粱看做主公的战千军却破天荒的出言说道。 “赵将军能死里逃生倒是有些可喜可贺。” 赵黄粱出言打断了战千军这违心的话语。 “我知晓战将军此次前来的目的,一是为了我手中调兵遣将的兵符。这二便是为了我手中这雕龙玉玺而来。” 战千军闻言却是朗声笑到。 “赵将军倒是料事如神即使没了那萧风骨在一旁辅佐,竟也有这等谋略。既然你知晓我的来意那还请赵将军行个方便毕竟我不想再杀人了。” 赵黄粱掏出虎头兵符沉声说道。 “这兵符我可以给你....” 此言一出,周围一众漠北军士都纷纷出言道。 “将军,不可。” “将军,不可啊。漠北起兵不易怎能如此轻易的便交出这兵符。” 可是这一切嘈杂之音被战千军目光灼灼的眸子给压了下来,毕竟谁也不想试一试其手中方天画戟的锋锐程度。 战千军从赵黄粱的手中接过虎头兵符,这等熟悉之感仿佛让他回到了自己被前朝天子授予兵符时的场景。看着手中兵符战千军仿佛又有了那豪气万丈的雄心。 “那雕龙玉玺?” 战千军深知这玉玺中所蕴含的威力,自己与须发老者死斗之时正是有这玉玺从旁协助最终才能将须发老者枭首当场。 “只是我怕战将军无福消受这等机缘。”赵黄粱脸上带着阴晴不定的笑容。这等笑容战千军在须发老者的脸上也曾见到过,在那突然出现的破衣老道脸上也见过。 只是战千军没有多想便一把抢过赵黄粱手中的雕龙玉玺,玉玺入手之后却没有当初的微凉转而是一种让人心悸的滚烫。但是战千军却依然没有放手的意思而是死死握住,可是玉玺上那股灼热的滚烫却依旧没有消失反而更为剧烈。转瞬间令人头破发麻的嗤嗤声便从战千军的手上传来。 可是反观战千军却依旧神色如常全然不顾这玉玺上的灼热,赵黄粱躺在床榻之上皮笑肉不笑的说道。 “这等机缘战将军恐怕是是强求不得。” “我战千军想要的东西从来没有失手过,从前朝到现在从未有过。”战千军最后的几个字明显就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 可是其手中的雕龙玉玺却依旧没有褪去那股灼热的力道,战千军随即散开修为死死握住雕龙玉玺一股股来自潜渊境的气息不断的往玉玺之内涌去。 其手中的玉玺也仿佛像一个无底洞般,将战千军的气息尽数吞下丝毫不留。 躺在床榻之上的赵黄粱从其面容上看不出一丝惊慌之感。 反而有种让战千军熟悉的淡漠之感。 ...... 第200章 机缘不到莫强求 此刻陈阳关的军帐内却是风雨雷动,战千军潜渊境的气势与其手中的雕龙玉玺较起劲来。两者倒像是针尖对麦芒互不相让,战千军与雕龙玉玺的气息汇聚起来就像两股搅人血肉的旋涡。凡是距离二者稍近的兵卒都会不受控制的肉身鼓胀化为漫天血雨,本来还护在赵黄粱身前的心腹此刻心中都有些犹豫。毕竟先前的在自己主公面前表的忠心和自己的性命想必起来显然是后者重要,不论谁统领漠北军他们这些人只不过是混口饭吃。 几个心腹相互看了一眼便从对方的眼神里看出了相同的退意,所以不等他人招呼便极为默契的夺路而逃丝毫不理会床榻之上的赵黄粱这个曾经他们口中的主公。逃跑之人里面不乏有北周旧臣可是想要在生死面前谈忠心,实在是有些苍白无力。赵黄粱此刻一脸淡然仿佛早已猜到了这等结局。 此刻和雕龙玉玺角力的战千军见状出言说道。 “赵黄粱,你这些臣子忠心倒是和你一样苍白如纸啊。” 赵黄粱闻言却没有出声只是脸上依旧似笑非笑的看着紧握玉玺的战千军。战千军看着赵黄粱其心中那股不安的感觉就更甚,况且手中的雕龙玉玺如一个无底洞般将自己的气息尽数吞噬一丝不留。 终于战千军再也握不住手中的雕龙玉玺,这个拳头大小的玩意砰的一声掉落下来而此刻的床榻之上的赵黄粱却是一伸手那雕龙玉玺便冲着其手中飞去。盈盈一落在其掌心处并没有像战千军那般散发出灼人的炽热反而是散发出迷蒙的光芒,隐隐包裹住赵黄粱的全身。 此刻的战千军终于知晓,他大戟一挥戟尖冲着赵黄粱说道。 “这东西你认主了!” 闻言赵黄粱的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出言说道。 “不幸被战将军言重了,这雕龙玉玺眼下却是属在下之物。” “不可能,这雕龙玉玺自西楚那后生藏于墓内被我所得。我整日悉心参悟却根本无法让他认主其在我眼中只不过是块品相上好的玉石罢了,若不是当日听那须发贼人之言.....”一言到此,战千军猛然想起当日他与须发老者死斗时的赵黄粱借助其手中雕龙玉玺助自己一臂之力。 “原来你在那时便参透这玉玺中的奥秘。”战千军冷言说道。 先前战千军自持其武力甚高根本看不上这雕龙玉玺,须发老者口中之言在他看来也只不过是无稽之谈。什么大机遇大机缘怎地能如此轻易的唾手可得,可是在和辰巳一战之后战千军深知一山还有一山高的道理。况且救下他的破衣老道其修为在他看来不知比自己高深了多少。 所以当他修为融会贯通之后便迫不及待的去寻赵黄粱问其讨要手中的雕龙玉玺,虽然这有些不顾江湖道义可是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的战千军又哪里顾的上这些。只是他未曾想到这一切都已经晚了。 “怪不得你如此荣辱不惊,原来是想靠这等玩意来保你的性命如此看来真是痴人说梦。” 战千军说罢陡然气势一变,手中本来血光全无的方天画戟再一次闪烁出刺目的血光。然而这次之上所萦绕的凶厉之气比以往更甚。赵黄粱此刻重伤未愈别说起身与战千军一战就算是其身体痊愈也不是这天威将军的对手。 “你助我杀了心腹大患我本该知恩图报只不过良禽择木而息,这一众漠北军在你手里实在难有作为。所以你安心的上路先前所破的三关便是我对你的助我恩情的报答。” 说罢,战千军大戟一挥。刮带着极为凶厉气息的大戟朝着赵黄粱步步袭来,此刻的赵黄粱却是丝毫不慌手中的雕龙玉玺散发出柔和的光芒。没有金器相交时的铿锵声,战千军只觉手中大戟就如同砍在棉絮上一般,其大戟上所蕴含的力道尽皆被赵黄粱手中的雕龙玉玺给吞噬的干干净净。 可是战千军手中大戟却不停手单臂一用力便是百戟斩出,可是那如龙般的凶厉之气尽皆被雕龙玉玺所吞噬没有伤到赵黄粱分毫。 “战将军不要白费力气了,你的修为在这雕龙玉玺面前还不够看。”赵黄粱似笑非笑的说道。 “好!算你赵黄粱棋高一着。可是如今你辛苦建立起来的漠北军眼下尽归我手况且你独子的性命也在我的手上。” 战千军全然没了大将之风竟用其威逼利诱的手段,在他看来心怀复辟之心的亡国之君内心最在意的不是什么将士兵卒也不是什么胜败得失,其最在意的不过是自己的子嗣。 谁曾想闻言的赵黄粱却是出言说道。 “战将军想对犬子如何尽皆是他的劫数,你留他一命也好送他上路也罢都和我无关。” 战千军闻言大怒,可是又对眼前这个手握雕龙玉玺的北周帝王无可奈何。 “既然如此,那你就将这玉石头一同到坟墓里去。”说罢,战千军走出了破烂不堪的军帐。他刚一出军帐一个谋士模样的人便凑了过来出言说道。 “将军,此人顽固不化倒不如交由我整治一番依次让将军后顾无忧。”此人的献媚之言倒是说的极为漂亮。可是战千军闻言却冷声说道。 “不用如此麻烦,从今天起派几人日夜轮流看着他不要给他水米。我看他能撑到几时。” 谄媚谋士闻言点头称是,等战千军走后急忙招呼来几个漠北军士守在赵黄粱破烂的军帐外。军帐内的残余的血腥气息混合着尘土的味道显然极为难闻。 那几个军士只敢偷偷朝军帐内看了眼便不敢再看,浑身上下沾满血污的赵黄粱一动不动的躺在床榻之上不知是死是活。兴许只有时不时传来的咳嗽声才能让那些看守的军士知晓他们曾经的主公还苟延残喘的活着。 他们作为漠北军士自然没有反叛之心,只不过碍于战千军手中那杆大戟的凶威才只能如此。况且他们处于底层的小小兵卒又能改变的了什么,能否过活今日都不甚好说。 而此刻坐在赵黄粱位置上的战千军却是一脸阴沉的喝着闷酒。坐下谋士兵卒见状尽皆寒蝉若禁,其目光尽皆不自主的看向战千军倚靠在座椅之上的方天画戟。 ...... 第201章 有所为有所不为 战千军阴沉着脸,在座的将士兵卒无一人敢出声毕竟谁也不想触战千军的霉头。漠北军易主的消息早已传遍这个漠北军,那些将士兵卒心中无论愿意如否也都只能接受如今的局面。而当初漠北的主公赵黄粱此刻只能在陈阳关内的破烂军帐内瑟瑟发抖。 “将军,如今大夏的六关七纵我等已破了其中三关。可是摆在我等面前的汜水关却是极难攻破,据探子回报大夏援军已于一个时辰前入了汜水关。那些守城将军尽皆换上从大夏来的援军兵卒,看其身上所穿的甲胄乃是镇南王的镇南军。” “镇南王,此人不是早已和大夏朝堂那位交恶多年。如今怎地出兵来这汜水关去趟这趟浑水。” “这镇南王是何人?”放下酒坛的战千军出言说道。 “禀将军,这镇难王乃是当今圣上的胞弟。两人虽说是一奶同胞的兄弟可是却因皇位之争交恶已久,其手下之兵自大夏王朝创立已来便从未出过封地。不论大夏有何危机之状这镇南王也不派一兵一卒,大夏王朝早有朝臣谏言要削其兵权将其逐出封地可是却被当今天子一一压下久而久之也就无人再提。” 先前谄媚的谋士恭敬的出言说道。 战千军闻言却是将手中酒坛一丢,霸气说道。 “如此宵小之辈岂能抵挡我一戟之威,别说来他一个镇南王就是来十个也都会被我斩落马下。” 酒坛碎裂的脆响和战千军霸气的言语让所有在坐的漠北将士只能尽皆点头称是。可是突然却有一人恭敬一拜的说道。 “将军,如今连破三关兵卒疲累不堪况且这最后一关又是极为难战的陈阳关。不少兵卒都是带伤而战如此疲惫之军怎能战的过以逸待劳筹备已久的镇南军。” 虽说这些言语都是在场所有将士们知晓的事情可是却没有一个人敢像此人这样直言不讳,毕竟这等言语在战千军看来尽皆是扰乱军心之言。以其充满杀意心神自然不会留这位直言进谏的忠良之辈。周围与其不和的人尽皆等着其人头落地的时刻,毕竟以其直言不讳的性格在这鱼龙混杂的漠北军中也是吃不开的。 “难道你不怕我一戟斩了你,你这等言辞在我看来完全是扰乱军心之言。大军开战在即你却长别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战千军饶有兴趣的说道。 谏言之人却是面色一冷,缓缓出言道。 “大丈夫顶天立地于天地间,有所为有所不为。这乃是齐老教导我的。” 众人都低着头但却等待着战千军那一戟之威,可是等来的却是战千军出言道。 “好,好一个有所谓有所不为。既然你是齐老的弟子那我便饶你一命从今起你便是漠北军的军师。” 此言一出满座皆惊,最惊讶的便是那个谄媚的谋士。这军师之位虽说没有官阶但却能把握这个漠北军的命脉,虽说要常伴战千军左右可是其手里却握着所有人羡慕的权利。 “将军,这.....”谄媚谋士支支吾吾的有话要说。 “怎么...”战千军冷声说道。 “这郑经在漠北军中威信甚低况且以他的年岁实在难以承担此等大任。还请将军....”谄媚谋士小心翼翼的出言道。 可是话音刚落,战千军身旁依靠的大戟却是凶光毕现。一股冷冽的杀意顷刻间化为旋涡将出言的谄媚谋士席卷在这旋涡的中心,谄媚谋士登时便跌落在地不能起身其后背也早已被冷汗浸润。但是反应极快的他赶忙拜服于地出言说道。 “将军是在下失言,是在下失言。还请将军绕了小的一命。” 战千军闻言起身冷哼一声拿起身旁的大戟便出了军帐,留下一个个冷汗直流的漠北将士。 “郑大人,你可真是因祸得福啊。” “如今你位列军士之位我等还需你多多照顾。” 先前那些在心中幸灾乐祸的漠北将士也都一个个朝着一朝得势的郑经拱手称谢。 郑经却是冷哼一声拂袖而去,不理会那些心口不一的漠北将士。 “哼,真是小人得志便猖狂。一个军师之位便让其高傲如此若是北周复辟之后那还得了。” “你快些闭上嘴,现在还说什么北周复辟你看看赵黄粱的下场。这北周早在其兵符被夺之后便名存实亡了如今水米不进的他能不能挨过三日都是个未知数,就算其活转过来又怎能和那尊凶兽相抗衡。” “如此说来倒也是,之后还是谨言慎行为好。” 然而汜水关内此刻却迎来了一位大人物,正在殿内细读兵书的镇南王宋文朝远远便听见殿外传来的吵闹之声。 “皇叔,皇叔。” 宋文朝闻声眉头微皱但很快便舒展开来,将手中兵书悄声放好就有一人闯了进来。与其一同进来或者说是一同狼狈跌进来的是两个身披甲胄的兵卒。 “王爷,这.....” 镇南王虽说没有出过封地但是其治军极严,他在研读兵书时绝对不能让旁人打扰。像此等情况这两位兵卒都要各领一百军棍,所以两个兵卒才支支吾吾的不敢多言。 “你等都下去了,军棍暂且记下。”镇南王出言说道。 两个兵卒闻言如获大赦赶忙拜谢褪去。 “皇叔,你这就不厚道了啊。自己一个人偷偷的跑来这汜水关难道是想要独占军功不成。”出言的正是一身甲胄的武痴皇子宋书离。 宋文朝虽说贵为镇南王可是对眼前这个武痴皇子宋书离最为头疼,一是因为他的身份二便是因为他天生神力的本事。这可真是打又打不过推又推不开。如今被这位小祖宗盯上自己也只能自认倒霉。 “书离,你不好好在皇宫里待着来这汜水关何故。如今漠北叛军来势汹汹你可别给我添乱。” 宋书离闻言却是笑着说道。 “皇叔此言却是有些多心了,此刻书离前来可是带着父皇的圣旨前来。”说罢,宋书离从怀里掏出一指书卷。 镇南王宋文朝眼见其手中的圣旨,一丝不悦的神情跃然于脸上。 “没想到,这么多年过去了皇兄还是那一招。” 说罢不等宋书离打开圣旨便一把拿了过去。 ...... 第202章 武痴皇子历劫数 宋文朝将手中的圣旨看完之后便就着灯光迅速烧掉了,上好蚕丝所做的圣旨很快在火光中被付之一炬。一股股烧焦后所产生难闻气味瞬间充斥着整个大殿,在一旁翻翻找找的宋书离出言说道。 “皇叔,这圣旨怎地要烧掉弄出这难闻的气味。” 宋文朝脸上那丝不悦消失不见转而对着宋书离说道。 “皇叔这里没有功法秘籍,这你又不是不知道。” 宋书离在翻找一圈之后也是无功而返随手拿了个新鲜的果子便吃了起来,一屁股就坐在宋文朝研读兵书的案桌之上。将宋文朝最爱的兵书压在其两股之下而不自知,堂堂镇南王将这一幕看在眼里也只能是无奈的笑笑了。虽说他和自己的皇兄心有芥蒂可是对宋书离却是宠爱有加,这位从小善于骑射的皇子便颇为对这位镇南王的胃口。 一边吃着果子一边随意翻弄着宋文朝兵书的宋书离说道。 “皇叔,父皇的圣旨离写了什么。” 闻言宋文朝脸上一丝不可觉察的狡黠一闪而过,深深的看了眼一身甲胄的宋书离出言说道。 “你父皇让你做整个镇南军的先锋,替大夏王朝灭了这股前来进犯的漠北叛军。”宋文朝一字一句的言语仿佛一记记铁锤击在宋书离的的魂魄之上。 “当真,父皇真的这么说。”宋书离摩拳擦掌的问道。 宋文朝不可置否的笑了笑伸手将宋书离两股之下的兵书抽了出来,一边抚平褶皱一边无言的点了点头。 见自己的皇叔都如此这般,宋书离眸子里的战意沸腾。在宋文朝抚平了兵法上的褶皱后便出言说道。 “来人。” “王爷有何吩咐。”早已在外侍候多时的兵卒赶忙走进大殿抱拳躬身说道。 “大军不可一日无锋,明日起这位宋书离便为我镇南军先锋。速速告诉军令官岂可传令下去昭告全军。” 兵卒闻言虽然心中虽然疑惑可是在与宋书离对视一眼之后,心中的那股疑惑便烟消云散。他在宋书离的眸子里看出了灼人的战意那是一股他从未看过的惊人战意,看向宋书离他便觉得自己是在看着一尊绝世凶兽。一尊人形凶兽。一念到此他急忙收回目光恭敬出言道。 “是,王爷我这就去传达。”说罢略感慌忙的走出了大殿。 “皇叔,那漠北叛军何时来我早已等不及了。” “书离莫急明日先熟悉熟悉整个镇南军,之后我等便以逸待劳即刻那漠北叛军定会来此汜水关。” 闻言宋书离大吼一声便出了大殿,几个闪身便消失在宋文朝的眼前。宋文朝收起那副违心的笑容转而换上平日里那副阴郁而不失威严的脸,随即他又安坐在案桌前翻开那本他手不释卷的兵法细细研读起来。 一旁早已燃烧殆尽的圣旨里究竟写了些什么恐怕只要镇南王和大夏天子这两位貌合神离的兄弟知晓。 经过短暂的修整漠北叛军马不停蹄的从陈阳关里纵兵出发了,朝着汜水关滚滚而来。漠北军为首之将依然是满脸霸气的战千军其身后正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漠北大军,而在这大军之中一辆马车却是极为显眼。这马车周围满是漠北的兵卒将其围的里三层外三层马车内躺着一个嘴唇干裂浑身血污的虚弱之人。 不用想此人定是北周亡国之君赵黄粱,此刻他手里依旧握着那个散发着徐徐光芒的雕龙玉玺。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恶臭味让那些抬其上马车的兵卒眉头紧皱凝神憋气,生怕将那股恶臭之气吸入肺腑。赵黄粱自重伤以来仅仅吃过一次水米之物,之后在战千军的授意之下便再无兵卒敢将水米饭食给这位曾经的漠北将军。 赵黄粱在经历了这次生死之后悟出的不仅仅是道,看透的更多是人心。 战千军每走几步便下意识的回头看了看远远坠在大军中的马车,其锐利的眸子仿佛可以穿透马车看向那奄奄一息却未曾断气的赵黄粱。 “既然你有心给我拖,那便跟你耗。” 此刻几匹快马由远及近的赶来,其马上之人冲着战千军遥遥一拜的说道。 “大人,汜水关内的镇南军先锋军已出关直奔我等而来。” 战千军闻言却是有些诧异,本以为镇南军会以逸待劳在汜水关内坚守不出。却没想到其竟会反其道而行之如此大张旗鼓的朝自己前来,略懂兵法之人都会知晓这其中缘由。如此以卵击石的做法战千军倒是第一次见。 一念到此,战千军出言问道。 “镇南军先锋是何人挂帅?” 快马探子闻言抱拳恭敬道。 “此人倒是有些来头,正是大夏天子的独子武痴皇子宋书离。” 战千军闻言略微有些诧异,大夏王朝还没有到生死存亡的时刻怎地会让皇子挂帅出征。况且这等不按兵法以卵击石做法他的皇叔镇南王竟会放任不管,眼睁睁看着天子的独子折在这乱军之中。 “看来这大夏王朝也不是铁板一块,正如这漠北军一般总有破绽露出。既然如此,那我便手下镇南王这份苦心经营的大礼。” 战千军大戟一挥纵马而去其后大军也是紧紧跟上其步伐,而此刻一脸兴奋的宋书离殊不知莫大的劫数正朝着自己前来。本想替父皇平乱分忧的他却没曾想酿成更大的祸患。 此刻皇城内的客栈,袁青峰依旧在呼吸吐纳而一旁的许涟却是仔细看着手上的书卷。这是袁青峰先前从龛星楼内费尽心血弄来的朝堂秘事,不论是徐千秋称病在家还是朝臣们对漠北叛乱一筹莫展这些不大不小事从在龛星楼内花费些功夫也总是能弄的到。 “看来那徐老怪倒是偃旗息鼓称病在家,不知其暗自盘算着什么。”知晓徐老怪真正修为的许涟自然可以确定徐千秋只是佯装病重,实则是想脱离朝廷的旋涡以此腾出手来盘算一切。 袁青峰闻言睁开紧闭的眸子出言道。 “不用挂怀,正所谓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任他何等盘算都有浮出水面的那一日。” 不等许涟出言,客栈的木门便被一人粗暴的推开。 来人看到袁青峰焦急的说道。 “世子殿下,大事不好。” ...... 第203章 青锋三尺杀意现 袁青峰眼见此人跑的呼哧带喘上气不接下气,红白相间的面庞仿佛在诉说她焦急的心情。来人一身洁白色的衣裙将其一身初落凡尘的气质衬托的极为明显和许涟那股清冷逼人的气质倒是截然不同。此人正是宋书离身旁形影不离的皇女雪鸿,此刻的她想要出言可是努力了半天从其小口中发出的只有气喘吁吁的出气声。 许涟和袁青峰对雪鸿并不陌生,她整日跟在宋书离的身边。在他们这些异姓王的子嗣入皇城之时他们便对不善多言的雪鸿有些印象。与吵闹咋呼整日只知道找人比武的皇子宋书离不同,雪鸿却是如一潭平静的湖水看不见丁点波澜。许涟假扮徐恒时便和这雪鸿有过几面之缘,更是在风波亭内与其一同为平叛之事出谋划策。她深知自己有徐千秋教导在前对于寻常破敌良策也是了然于胸,可是自古便有女子无才便是德的老话。雪鸿身为皇女其智谋却丝毫不亚于她这个被徐千秋诡道浸润已久的徐世子。 眼下如此分寸大乱的雪鸿却是让许涟戒心倍增,直觉告诉她皇女突然前来其内定然有阴谋。而这阴谋是否有假意称病在家徐千秋的影子这还未曾得知。 袁青峰见来人是雪鸿,稍微有些意外。他没想到自己和许涟隐秘在客栈酒肆的事会被朝廷如此快的得知,他本想着开门前来的定会是甲胄齐备弓弩皆全的巡防营。没想到却是一身洁白衣裙的皇女雪鸿。 “雪鸿殿下,若是要抓我等回去。我劝你还是收起那份心思,我李牧虽然修为低微但若真要拦我,我定然也会让大夏天子血流百丈。” 袁青峰言语间杀意纵横,一股股百炼成钢的杀意应和着体内以刀为骨的踏雪痕。顷刻间让心中焦急万分的雪鸿如坠冰域刹那间冷汗便湿透了她的衣裙。 面对眼前这一幕她想起临行前顾长安所嘱咐她的言语。 “三位世子中你最应该小心的便是这北凉世子李牧,他眉宇间浓散不开的书生气正是北凉王多年为其养心敛气的结果。为的就是遮掩他内心极重的杀意,那股杀意在我平生看来简直无人能比。那时不知杀了多少人才能养出的杀意所以你务必要小心你的言语,别以为他不敢杀你。” 雪鸿先前还不信只觉得顾长安是危言耸听,其意在让自己远离北凉世子。一旦自己和北凉世子交好北凉大半也会倾倒于朝廷这边,对其谋划定然会有影响。、 没想到如今眼见为实,自小养在深宫里最会察言观色的雪鸿也是定了定神的说道。、 “世子误会了,许姑娘的事父皇早已无心顾忌。如今汜水关战事吃紧朝廷无人可用这才是父皇最为忧心的。” “那你为何如此慌张的前来?” “是皇兄他一人出走汜水关,我不知这是父皇的旨意还是兵部尚书的授意可是皇兄说也不说一声便去了汜水关。” 袁青峰一听是宋书离脸上那股杀意也是顷刻消散,毕竟当初自己一人一骑孤身入漠北还是靠了这便宜徒弟的万里烟云照才能如此之快的赶到漠北。如今天下局势皇城内也传的沸沸扬扬,漠北叛军因得一将连破三关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就连号称兵法韬晦心中藏的秦寒水也没能挡住势如破竹的漠北叛军,宋书离只凭一己之勇又如何挡得住如豺狼般的叛军。这显然是乱来。 “天子知晓此事为何不阻拦竟任由这一介武痴如此乱来。”袁青峰出言说道。 “父皇他怎么想的我不知晓,我几次想去殿内寻他却都被管事太监给拦了下来。其他朝臣似乎并不知道此事,为了不节外生枝我思来想去才决定来找世子你。当初皇兄借马恩情想必世子依然铭记于心,如今皇兄有难世子可不能见死不救。” 雪鸿说着砰的一声就跪了下来,洁白的衣裙染上尘土都不自知。她这一生只跪过两次,一次便是其母后身死之时,一次便是眼前。身为皇女的她自小锦衣玉食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可如今这个世上在她看来唯一亲人的宋书离深陷陷阱她还是放下尊严委曲求全。 许涟一直在一旁冷眼直视,观人之术炉火纯青的她一直在审视着雪鸿。她在竭尽全力找寻雪鸿言语中的破绽,雪鸿似乎也察觉到这个被自己父皇钟意的清冷女子眼中所带着的不悦神情。但是要以往她定会细心猜测起来这女子的身份可是如今她却没这个心思。见袁青峰一直没有出言他一个心也不禁悬了起来,牙齿紧咬之下如玉的嘴唇都流出丝丝鲜血而不自知。 她作为皇女自然没有调兵遣将的权利,朝堂自古便有不成文的铁律后宫不得干涉朝政。若是连北凉世子都见死不救那她也只能去龛星楼内走一遭了。 “既然大夏天子见死不救,那我便去这汜水关将这位立功心切的武痴皇子给带回来。”袁青峰淡淡的说道。 雪鸿本来都不抱希望可是突然听见袁青峰这么说,一双忧愁的眸子瞬间化为一汪如水的绕指柔。 许涟闻言却是冷着一脸说道。 “你去哪,我便去哪。” 袁青峰知晓自己拗不过眼前这位目光坚定的清冷女子,所以也只能无奈的点了点头。随即一旁的雪鸿出言说道。 “如今皇城出入极严,皇兄不知是从哪弄来的令牌借此才出了皇城。如今这令牌我也是费了一番周折才得到,二位便可借着这令牌出皇城。” 许涟见状却是冷笑道。 “雪鸿殿下真是好算计,原来早就料定李牧会去救你那痴傻的皇兄。”许涟言语虽不中听但却一语点破了雪鸿心中的盘算。 “许姑娘,你倒是多虑了。若是世子不答应我便去龛星楼求这救人法子,若是求不来我便用这令牌出城去那汜水关与我皇兄死在一起。” 雪鸿在说此话时眸子里所蕴含的坚定让一直审视她的许涟都有些微微失神,那股决死的英气如今看来倒是颇为眼熟。 许涟见状便不再出言,那股始终戒备的姿态也是稍稍有些缓解。 ...... 第204章 武痴一刀斩天地 在雪鸿的暗中帮助下,乔装打扮的袁青峰和许涟有惊无险的出了城。本来安排的马车却被许涟弃之不用转而和袁青峰一样纵马前行,皇城门外面带黑纱的雪鸿看着两匹绝尘而去的身影眸子里满是忧愁。虽说她为了在这深宫内自保磨练出颇深的城府,可是如今立于皇城外的雪鸿却是心乱如麻。 汜水关,古朴的城墙之上满是镇南王手下兵卒。 “王爷,那宋书离带了精兵五千便出了汜水关,若是他真折在那些叛军手里。圣上震怒这可.....” 宋文朝闻言将手中兵书重重的摔倒案桌之上,出言说道。 “怪罪下来又何妨,要怪只能怪他管教不严与我这镇南王何干。” 一旁出言的谋士闻言也只能沉默不语,生怕祸从口出的丢了脑袋。别看这镇南王整日手里捧着本兵书看的津津有味,其狠辣手段在其封地内早就家喻户晓。一些连坐的酷刑也让民间百姓怨声载道,朝堂上也曾有人谏言罗列出整整十大罪状说要弹劾镇南王。可是换来的只有当今圣上的一句此事再议的托词,那些堆积如山的奏本终究也没换来一笔朱批红印。为此不少冒死谏言之人也付出了生命的代价,镇南王虽说不出封地但是其极为显贵的身份还是让朝堂之上时刻有他的影子存在。那些和当今身上貌合神离的朝臣总是潜藏在朝堂之上,时刻准备着发难。 大夏天子虽说心知肚明可还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看着朝堂之上党羽派系层出不穷,他也知晓这是无论哪个朝代都无法免俗的现象。无论是后宫干政还是血腥夺位这些朝堂内外的趣事尽皆成为史官书中浓墨重彩的一笔。 而此刻纵马前行的宋书离双耳一动却隐隐听见有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他急忙勒紧缰绳将胯下战马停下。身后其所率领的镇南军也是纷纷停下严阵以待,毕竟从脚下传来的轻微响动是每个兵卒都感受的到的。 宋书离身背一柄开锋宝刀,目光灼灼的看着远处渐渐显露身形的漠北叛军。 他虽说从小天生神力可是其丹田气海不开,周身经脉窍穴不开。所以修炼的刀法也尽皆是些江湖上的寻常刀法,毕竟真正那些极为高深的刀法都是要感悟刀道以此来精进功法。可是其毕竟是皇子出身身旁刀道高手也是如满天繁星,又加之其臂力惊人所以倒也能弥补一些不能修道的先天不足。 “殿下,我等埋伏起来到时便可打叛军一个措手不及。” 初次领兵的宋书离闻言却是郎笑道。 “不用如此,这些叛军如此心急定会如皇叔所言的疲兵之姿。我等只需迎头痛击一番便可诱敌深入之后自有皇叔接应,等到那时我等在趁势反杀回去定能将这股叛军斩于汜水关下。” 那名出言的兵卒也是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毕竟这临时授命的先锋在整个镇南军中威信还是低了些。仅仅凭借着皇子的名头想让这些镇南王调教出来的兵卒低头,没有些让人信服的军功想来还是不行的。 战千军此时手持大戟一马当先的朝眸子可见的镇南军疾驰而过,然而其身后的兵卒却是少了有一半有余。那辆赵黄粱栖身的马车也是同那些兵卒一起消失不见,可是从战千军的脸上却看不到一丝惊慌之色。显然兵卒的消失是他心中韬略的一部分。 毕竟雕龙玉玺不能出任何变数,这可是关乎到战千军将来命运的奇物所以一向自负的战千军眼下却是小心为上。毕竟那神出鬼没的大夏刺客兴许此刻便隐匿在一旁。毕竟对方的先锋可是当今的大夏皇子,也许这便是大夏朝堂谋士所算计出来的计策。 只不过在站前局想来,若真是如此那朝堂上那位天子的心却是比前朝天子狠的太多了。君王算计朝臣自古以来便有可是天子用独子抛砖引玉却是闻所未闻。 战马的嘶鸣声在宋书离的耳边响起,他知晓期待已久的漠北叛军来了。 为首一人正如皇城内所传的那样,眉宇间拥着惊人的霸气手中那一杆绝世凶兵此刻也是泛着冷光。 宋书离此刻眸子里战意也是沸腾到了极点,身后那柄名为虎翼的邪刀也是颤抖不已。 两方主将都没有出声,但是空气里却弥漫着惊人的威压。 “你就是那武痴皇子,没想到你大夏朝堂里的那位竟如此心大。让你这心智不全之人披挂上阵,原来你们大夏已无人可用。” 战千军此言一出,身后的漠北兵卒也紧跟着大笑起来。反观那些镇安军却是刀剑未出先伤士气,毕竟这位先锋将军的心智是有目共睹的。阵前让对方主将如此诋毁他们却找不到反击的地方。 宋书离倒是不以为然,身后那柄虎翼应声而出。在众目睽睽之下双脚借马一踏便闪身朝着战千军面门袭来。 “宵小之辈,尔敢如此张狂。” 战千军身旁一名偏将也是举斧袭来,宋书离见状不躲不闪反而眸子里闪烁着兴奋的神色。毕竟在宫内比武不论出手如何都不能伤其性命,宋书离这潜藏在体内凶厉之气无处发泄。如今面对这漠北叛军却是能痛快一战。 铁器相交的声音于空中传来,不见有人惨叫但所有兵卒见状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战千军身旁那名出手的偏将竟被其一刀斩成两半,连其身上所传的甲胄都没能抵挡的住其手中邪刀的刀锋。甚至于其刀快到让其根本没有反应抵挡的间隙便被一刀斩落。这等身手足迹让这武痴皇子位列一品武夫之境,那些镇南兵卒虽说先前听说过宋书离的传闻但却没有眼见为实。心中多数以为其只不过是徒有虚名罢了没想到这一出手竟是如此的狠辣,在他们眼中那股足以斩开天地的刀锋也在他们的心间斩开一道久久不能愈合的缺口。 宋书离这一刀却是让士气萎靡的镇南军重新找回了原有的样子,宋书离被这偏将一阻杀向战千军的身形也是一顿便停了下来。此刻的战千军脸上看不出任何神情但是其却翻身下马,手持大戟朝宋书离一步步的走去。 宋书离眸子里的战意也终于变成了可以翻天的杀意。 ...... 第205章 收你为徒又如何 自古以来便有两军对垒主将独斗的好戏,往往两军战鼓擂动出站将军也随着两方战鼓的响动声气势大涨。可是眼前的这二人却是在两方兵卒的注视之下抽刀持戟一战,没有震彻天地的战鼓隆隆声。有的只是在场所有兵卒的咚咚心跳声,虽说看似细微但汇聚起来却也能震天响地。 战千军不需多言,黄龙墓前斩须发老者之后更是借着这股战天的气势一鼓作气连破三关。那位少年成名的秦寒水也是被其打成重伤奄奄一息,其后更是凭借手中大戟将赵黄粱赶下漠北主公之位自己取而代之。所以其身后的漠北兵卒虽说心中震撼于宋书离的那一刀,但毕竟那杆吸食血肉的方天画戟凶威犹在。 “我想你就是父皇曾多次提起的什么天威将军,看你手中那杆方天画戟倒是和我这柄虎翼邪刀颇为相像。只不过今日你便会成为我刀下之鬼,以此来慰藉三关的那些将士兵卒。” 战千军闻言却是笑道。 “世人都说你心智不全但我看来却并非如此,只不过不论你是痴傻还是装糊涂。我都会让你在这镇南军中的威信更上一层楼。” 战千军的话外之意宋书离有些听不太懂,可还是将手中虎翼邪刀刀锋一错朝着战千军迅雷斩下。其刀法之快在那些兵卒眼里不过是一道残影,战千军却是脚下微微一动稍稍侧身一躲其所穿甲胄紧贴着虎翼刀的刀背有惊无险的躲开。而宋书离一刀斩下却是得理不饶人把手中邪刀一横猛然一错,要是旁人吃这一招定会胸腹破裂肠子肚子哗啦啦流之一地。 可是战千军是何等人物自然知晓宋书离心中所想,他一直未出手的大戟陡然立在宋书离的刀前。随即手中力道一转大戟上的凶厉之气和蕴含的莫大力道便将宋书离这势在必得一刀更化解于无形,战千军更是借此机会戟出如怒龙朝着力道以老新力未生的宋书离一戟斩下。大有一戟劈山之势。 宋书离自幼被无数名家教导虽说没有经历过死斗,但其也有良招在手。见其大戟斩下宋书离仗着自己臂膀里蕴含的力道横刀一挡,轰隆一声尘土飞扬。当尘土散去镇南兵卒见状纷纷揪心起来,只见他们的先锋将军小半个身子都被大戟给砸进土里看上去颇为凄惨。先前那一刀之威带来的士气却在此时化为无形。 “将军!” “殿下!” 一时间镇南军中的兵卒也是纷纷抽刀怒吼想要上前和战千军死斗,但是不等战千军出言被砸进土里的宋书离却是前所未有的怒吼道。 “谁敢上前,军法处置。” “可是将军.....” 镇南军在宋文朝的调教之下倒也是有几分血性,但宋书离双眸渐渐赤红一声冷语说道。 “谁敢上前,我便杀谁。” 宋书离充满杀意的言语让本来骚动的镇南军瞬息间便平静下来,他们没想到本以为心智不全的武痴皇子竟有如此可怖的一面。随即宋书离双臂用力竟将战千军压在肩头的大戟给缓缓抬了起来,战千军一面吃惊着这武痴皇子的力道一面却有些佩服他对武道的这份纯粹。 “没想到,你与我竟是同道中人。”战千军突然说出一句莫名其妙的话。但也许只有他自己明白面前这位武痴皇子和他一样都是丹田气海无用,周身窍穴不同的天妒之人。 宋书离此刻早已进入那疯魔状,双目赤红根本听不进去人言。更何况战千军手中方天画戟的戟锋已经将他的肩头给斩出一道不大不小的口子,鲜血和痛楚的双重刺激之下让宋书离这次疯魔比和袁青峰交手那次更为彻底。 在战千军微微分心的一瞬间,宋书离一招踏山河陡然击出。 可是打在战千军的身上确实如泥牛入海般无用,战千军却出奇的没有用戟还手反而是缓缓说道。 “不论你出身如何,我收你为徒怎样。” 可是此刻难有一丝清明的宋书离却是手握虎翼邪刀顷刻间便是百刀斩出,战千军虽说不惧其拳头但是其手上颇为邪异的宝刀却是要略微提防。 战千军有心收徒所以手下力道便不如以往凌厉,那杆夺人性命的大戟也是偃旗息鼓不再与宋书离手中邪刀争锋。但想要和宋书离过过招还是不难的。 转瞬间二人便是百招而过,战千军是越战越欣喜显然眼前这个武痴皇子便是继承自己衣钵最好的人选。同样的天神神力同样的窍穴不开但显然未经雕琢的宋书离要比战千军更有问鼎九涅的机会。 在战千军看来一旦宋书离勘破了丹田气海的奥秘,他此生定会登临九涅甚至有历劫登仙的可能。到那时他们师徒二人一起登天笑看诸天神佛岂不快哉。 一念到此,战千军便单手一指一道看不见的波纹刹那间便没入宋书离的体内。转瞬间还在逞凶的宋书离便被定在当场手中的虎翼邪刀都拿将不稳掉落在地。继而战千军走上前用手按住宋书离的天灵,一股股柔和之气便顺着其天灵缓缓没入他的识海。随着柔和气息的没入宋书离逐渐从疯魔状态中清醒过来。 可是清醒过来的他却失去了都肉身的控制权,只能如提线木偶般呆立当场。 战千军见其恢复清醒便出言说道。 “我想收你为徒,你可愿意。” 宋书离虽说心智不高但却也知晓江湖规矩,随即他出言说道。 “你在说什么梦话,我早已有师傅了。” 战千军闻言却是笑道。 “你是说你皇宫里的那些谄媚之人,他们虽说可以交给你精妙的招式但却不能给你一样极为需要的东西。” 宋书离似乎听出来了战千军话中之意,略微有些心虚的说道。 “如何不能,那些可都是父皇寻遍整个江湖为我招来的高手。” “但是他们不能教你如何修道。” 战千军字字珠心般扎在宋书离的心中痛处,这是他做梦都想要的东西。按理说从小衣食无忧的他已经没有什么东西可以让他感兴趣,可就是踏入这修道之路才是他这个武痴的毕生追求。 飞剑杀人,剑气百丈。这些都是他自幼最为想要的东西。 战千军敏锐的看出来宋书离眸子的挣扎,毕竟让他们这种人修道实在是比登天还难。 可是宋书离却猛然想起袁青峰临行前对他答应他的事,随即他眸子的挣扎之色消失不见转而恢复已有的清明。 “我已经有可以教我修道的师傅了。” 不可能! 有何不可能! 一声宋书离极为熟悉想念的声音陡然响起,战千军闻声猛然回头看去只见从远处走来两人。 一位书生气十足,一位却是清冷逼人。 ...... 第206章 我有一戟战天下 向着战千军走来的正是许涟和袁青峰然而此刻的袁青峰并没有带伤那张面容阴郁的人皮面具,此刻不能动弹的武痴皇子宋书离见来人是自己的师傅急忙大叫道。 “师傅,快来救我!” 战千军闻言面容有些玩味的笑道。 “原来此人就是你所说的那位可以带你修道的师傅。” 宋书离闻言一脸不忿的说道。 “是又如何,拜他为师总好过拜你这个一脸严肃的老木头要好得多。” 战千军听闻宋书离的言语无奈的摇了摇头,他还是高估了身旁这小子的心智。随即他不再理会还在喋喋不休的宋书离转而对着面前颇为神秘的许涟和袁青峰说道。 “当人师傅容易,可想要做个称职饿师傅却是难上加难。”战千军一言说罢单手并指成剑点中宋书离身上的一处窍穴,潜渊境所迸发出来的力道气息顷刻间便涌入这武痴皇子的窍穴。随即宋书离的体内发出如闷雷一样的响动其脸上也是一阵青红转换,不等袁青峰出言战千军一脸狞笑的又是三指其出。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点在宋书离周身的三处窍穴之上,后者体内闷雷声阵阵之后竟脖子一歪的昏死过去。 袁青峰始终看着没有出手,战千军点了几处窍穴可可都是人之大穴稍有差池便可能让宋书离经脉逆流攻心而亡。眼前这武夫模样的人物竟有如此细腻手段倒是让袁青峰有些意外,他从皇城内的龛星楼也多少知晓了这江湖上突然冒出来的天威将军。看其手中那杆凶兵定是皇城内传的沸沸扬扬可以吸食他人血肉的方天画戟。 不过曾有传言说这天威将军不过是以力压人却是没有丁点修为,可是刚刚那几指显然其上所萦绕的那股稍纵即逝的强横气息不是一个寻常武夫应有的修为。浸淫剑道已久的袁青峰敏锐的觉察到眼前这位天威将军给自己的下马威,一旁昏死过去的宋书离虽说看上去颇为凄惨但是袁青峰知晓其性命倒是无碍。 此时黑纱遮面一身宽大衣袍遮住身姿的许涟,眉宇间尽显忧愁。虽说她从未修道但却从眼前这霸气尽显的天威将军身上感受到了不弱于徐千秋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息。一念到此她转头看向身旁一脸书生气夹杂着淡漠的北凉世子,在他的身上许涟感受到了比徐千秋更为让人心惊的气息。 在雪鸿面前显露的极致杀意不仅仅是那皇女感受到了,精通观人之术的许涟也是感同身受。 “将军,此人我认识!” 一个兵卒快步走来小声对战千军说道。 战千军闻言心头一动似乎眼前这书生气十足的人颇有来头,那兵卒见状赶紧出言道。 “将军,此人我认得他便是北凉王的独子李牧。” 北凉王,这名头听起来倒是不错。 那兵卒还想出言,可是战千军却大笑着说道。 “甭管什么北凉西热的,都将化为我大戟的养分。” 随即战千军大戟在手脚下生风,高高跃起朝着袁青峰力劈下来其气势大有力劈山岳之大势。袁青峰掌中柔和气息弥漫轻轻一掌将许涟送到一旁,随即其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瞬息间运转起来。一股极为强横的力道瞬间充斥了袁青峰的全身,此刻空中的大戟也是应势而落。 同样的一幕又在两军之中上演,镇南军一些兵卒已经不抱希望虽说有人认出来人正是名头不小的北凉世子。可是如此单枪匹马的前来在这些兵卒看来其心智比昏死过去的宋书离强不了多少。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念头在不少镇南军兵卒的心中响起,轰隆之声意料之中的响起尘土飞扬也同样出现。 不少镇南兵卒已经不敢再看,可是突然一道冷光闪过。战千军这势在必得的一戟却是被袁青峰手中那抹寒光给斩的震荡开来,那股锋锐的剑气也是顺着战戟将战千军的手给刺的生疼。 那股极致锋锐的剑气让战千军微微有些心惊,可是修为早已融会贯通的他自然不惧这丁点剑意。 可是袁青峰体内的血色塔楼如今也是今非昔比,在皇城隐匿的这几日袁青峰借着登临窥灵境的气势终于将十二重楼的第二塔头填满。 虽说仅仅多了一层但区别却是云泥有别,袁青峰借着十二重楼所带来的气息足以和潜渊境的江湖修士扳扳手腕。其手上的久未出鞘的不争剑此时也是泛着惊人的冷光。 先前的一招挑山便轻易化解了战千军那气势逼人的一戟之威,虽说战千军当时顿悟将自己的修为融会贯通可是与真正修士比较起来短板也是十分明显。 镇南军的那些兵卒见北凉世子竟如此轻易的便化解了那天威将军势在必得的一戟,本来已经衰微的士气又逐渐升腾起来。可是这到底是昙花一现还是实力展现,随着战千军大戟出手很快便能见分晓。 战千军一杆大戟用的是大开大合,袁青峰手中利剑也是舞的滴水不漏。刹那间水波纹般的气息便从二人相交处散发开来,两人如天雷地火般战的是难解难分。 有十二重楼所迸发出来的惊人气息倒是弥补了袁青峰肉身上的不足,可是战千军的肉身在其看来却有些强的可怕。先前妖僧凡尘的肉身已经极为强横可是还有破绽可寻,但是战千军整个肉身却是如铁板一块。袁青峰以剑招的精妙在战千军的身上斩出不少血痕,可仅仅只是血痕罢了。 对于肌肉虬结的战千军来说这根本不算什么,袁青峰却还要小心提防那杆凶厉异常的绝世凶兵。此消彼长之下袁青峰渐渐落入了下风,战千军双眸中却是战意沸腾。 须发老者的诡异多端和辰巳身法的难以捉摸,这些都让战千军颇为不快。只要眼前的北凉世子才能让自己真正回到前朝时那个天威将军以戟战天下的快意时刻。 袁青峰此刻一直讲自己的融合剑招握在手中,转而实在磨练那残缺的玄阴六剑。他竟想用战千军这等极为凶厉的对手来让自己领悟融合全新的剑招。 可是袁青峰有心磨砺剑招,战千军却不会再给机会。 ...... 第207章 绝杀一剑惊风雨 战千军手中大戟血光刺目仿佛是在呼应其主不断暴涨的气势,从前朝尸山血海中爬出来的天威将军其死斗经历自然比袁青峰要多得多。自然也就把握住了那稍纵即逝的破绽,锋锐的戟尖也是应势而出如毒蛇吐信一般斩在袁青峰的肩头。没有甲胄在身的袁青峰自然抵挡不住这杆绝世凶兵的威力,深可见骨的伤痕也是顷刻间出现在其身上。 将自己尽皆裹在黑纱里的许涟见袁青峰被大戟所伤,下意识的便想挪步前来可是被袁青峰厉声喝住。 “滚,别过来。” 战千军一击得手那沾染在戟尖的斑斑血迹也尽数被那杆凶兵吸收,在吸食了袁青峰的血迹之后战千军敏锐的感觉到手中大戟的变化。那是一股前所未有的欢愉之感,有灵的大戟似乎极为喜爱这书生气十足的北凉世子身上所流淌的鲜血。 “你这世子到有些怜香惜玉的穷酸本事,不过也难怪自小锦衣玉食的你定有无数佳人跟随身旁。”战千军嘴上不饶人的说道。 “所以说着久而久之便沾染上了些女子的习性,最后竟连这剑招都是软绵绵的实在是不堪大用,眼下竟学他人想要出头当英雄如此看来真为你那个什么北凉王的爹丢脸。” 战千军大戟矗立放肆大笑的说道。 这番言语不禁刺耳更是让裹在黑纱里的许涟愤恨不已,可是反观袁青峰却依旧是宠辱不惊缓缓起身。肩头上深可见骨的伤口已经不再流血更有缓缓愈合之势,想来定是和其识海内的避天玉有些关系。 此刻袁青峰翻手便取出那柄从铁心那里得来的古朴剑鞘然后出乎所有人的意料竟将手中的不争剑,缓缓没入那剑鞘之中。 这等举动再一次点燃了那些漠北军出言讥讽的心。 “什么狗屁北凉世子给老子装什么装,没了那个给你撑腰的爹就如此不堪。” “你这般如此还是赶快滚回北凉去吧,兴许多读几年书还能混口饭吃。” “北凉王竟有如此独子真是家门不幸啊。” 瞬息间无数的污言秽语和吵闹骂声朝着袁青峰铺天盖地的袭来,可是袁青峰却依然手握剑柄双眸紧闭一言不发。此刻身处于漠北军中的郑经却是双眼一眯的看着这个任由他人唾骂却不曾还口的北凉世子,在他的印象里北凉同漠北一样都被那些富庶之地的百姓所看不起。只不过北凉出了北凉王有此人在,那些百姓也只能是敢怒不敢言。 可是在他的印象里如此霸气的北凉为何却独独出了个书生气十足的世子,这等极为明显的反差让他心神不宁。正所谓事有反常必有妖,临阵如此的北凉世子其葫芦里定然没有一剂好药。想来定是一味能取人性命的杀人猛药。 此刻的漠北军中只有这位年岁尚轻的军师看出了这其中端倪。 若是此地有剑宗中人定然会看出袁青峰的这古怪行为背后所潜藏的深意,正是所谓的临阵养剑。 修剑道者,养剑蓄意,一剑斩出,无怨无悔。 袁青峰此刻临阵收剑入鞘更是将自己一身剑气同不争剑一起尽皆归鞘于这古朴剑鞘之内,求的就是那可斩日月的那一剑。 在客栈内袁青峰也是无意间将一直收在在即纳需戒内的古朴剑鞘取出来查看,之后还是竟有许涟指点之下才发现原来不争剑竟可以和其严丝合缝的匹配上。之后不争剑从剑鞘内拔出陡然发出的那声剑鸣让袁青峰都是心惊不已。 然而此刻许涟是在眼里急在心里,她没想到此刻的袁青峰竟会临阵养剑意这等风险实在太大。若是乱军之中突射冷箭岂不是要误了大事,可是在其养剑意的关键时刻自己确实不能出言打扰,唯一能做的就是寄希望于那一剑。 战千军此刻却是自负不已,他虽说对于眼前这北凉世子突然收剑归鞘有些诧异。但还是略带轻蔑的看着面前这个双眸紧闭的古怪之人。 虽说其自负不已但是双眸紧盯着剑柄之上袁青峰的手,但是同为修道者的他却感觉眼前这古怪世子的一身气息都在减弱。甚至于到最后竟从其身上感受不到丝毫气息,就如同面对一个从未修道的凡人一般。 可是战千军的脊背却有些发凉,那股面对辰巳时才有的生死之感又跃然于心头。 “难道那鬼东西又回来了!” 战千军的七八分心神顿时收回戒备着随时可能出手的辰巳,毕竟那诡异莫测的身法他实在有些难以招架。但就在此时紧闭双眸的袁青峰猛然睁眼,一直归剑入鞘的不争剑也是应声而出。 陡然间的寒光一闪,仿佛积蓄了百年的磅礴剑意霎时间出鞘而来。 剑招刹那! 养剑后的绝杀一剑,没有丝毫犹豫没有万般的拖泥带水。有的只是一往无前誓不罢休的决绝杀意,战千军见状大吼一声手中大戟也是如龙而出。 他终于知晓了让他心悸的源头正是眼前这个归剑入鞘的古怪世子,这股如大海百川般的磅礴剑意朝着自己滚滚袭来。他很难想象这是一个如此年轻后生所迸发出来的剑意。 在面对这一剑时,手握大戟的他竟然有些胆怯。本来占尽上峰的他却未曾料想的到被这简单的一剑给化为无形,这朴实无华的剑招却带着一股势如破竹的气势。 没有铁骑相交的声音,有的只是在场所有漠北军倒吸的一口凉气。他们心中的不败战神左边臂膀竟险些被一剑斩断,若不是战千军用手挡住剑锋这势在必得一剑定会将他的臂膀齐齐斩断。 此刻大片的鲜血浸润于地,战千军面容狰狞的看着一脸漠然的袁青峰。仿佛这得手的一剑并没有让这位北凉世子欣喜不已,似乎在其脸上看到依旧是那般浓散不开的书生气息。 然而袁青峰一剑得手之后却是陡然收剑,随即捡起掉落于地的虎翼邪刀顺势一把抱起昏死过去的宋书离转身便走。 无论是镇南军还是漠北军都无人敢拦,这北凉世子的那一剑真真正正的印刻在他们的脑海之中,此生都难以磨灭。 正所谓一剑惊风雨,两剑碎星河。 ...... 第208章 杀与不杀一念间 袁青峰带着宋书离从容离去,漠北叛军是无人敢阻。 毕竟他们眼中的不败凶兽战千军差点被这北凉世子连人带臂膀一齐斩下,这石破天惊的一剑却是实实在在的斩在每一个漠北叛军的心中。 此刻用大戟强撑身体的战千军就犹如波涛中的一叶孤舟,左臂仅仅只剩一丝皮肉还连在肩头的他似乎还未从那一剑之威中走出来。可是漠北军中却有人替他谋划一切,身为军师的郑经此刻却是张弓搭箭对准跟在北凉世子身旁的那个清冷女子。他眸子里闪着复杂的神色,有嫉妒有不甘也有难得一见的杀意。自幼贫寒却报国无门的他最是嫉妒这些富贵机缘唾手可得的纨绔子弟,所以他将这些年所受的屈辱都尽皆系于这一箭之上。 嗖,利箭破空。 精铁的箭头直指许涟的后心,郑经的心里甚至已经在异想起被利箭透体而过的血腥场面。可是不等他发出抑制不住的病态欢呼那道势在必得的利箭却是在离许涟三寸处突然调转方向,朝着他的来时的地方激射而来。这箭矢快到郑经还来不及反应便已然临近面门但那锋利的箭矢仅仅在其脸上划出一道血口便如失了力道的秋叶般掉落下来。 在生死边缘走一遭的郑经此刻心剧烈蹦跳,脸上留下温热的鲜血而不自知。此刻抱着宋书离的袁青峰转身看向一眼望不到的边际的漠北叛军,眸子里迸发出惊人的杀意虽说漠北叛军人多势众但就气势而言却实实在在输给了这个一剑惊人的北凉世子。袁青峰的目光仿佛刺穿无数兵卒如一记重拳打在郑经的脸上,后者也是惨叫一声跌落下马扑倒在地上大口大口吐着一些先前吃入腹中的酒食。 “世子殿下不要欺人太甚!” 一些漠北兵卒大叫这喊道,只是这字眼显然恭敬不少。 袁青峰仿佛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的向前走去,丝毫不理会那些双眸可以喷火的漠北叛军。 “若你今日不杀我,来日我便回踏破你们大夏王朝的城池。用这杆大戟将你们大夏百姓的血肉尽数吸干。” 战千军用大戟倚靠着身子艰难的出言说道,虽说其语气听起来颇为虚弱但谁也不能否认这字里行间内所蕴含的逼人杀意。而左臂那道狰狞的剑上也在逐渐愈合,伤口处那些如红虫般蠕动的血肉也在渐渐愈合在一起。 袁青峰闻言依旧没有转头,只是淡淡的说了句。 “那我便再斩你一次。” “好一个北凉世子,倒还真是有几分当世人杰的意味。” 没了先锋将军的镇南军此刻也是面面相觑,最终还是跟随在那北凉世子的身后一面小心戒备着漠北叛军一面同袁青峰缓缓离去。 “将军,我等是追是不追。”前来搀扶战千军的漠北兵卒出言问道。 “穷寇莫追。” 看着逐渐远去尘土飞扬的镇南兵卒,战千军又想起袁青峰那电光火石的一剑和其剑上所萦绕的冰冷杀意。他的脑海里不禁又想起一个既陌生又熟悉的字眼。这等字眼也曾在前朝出现过只是许久都未曾有人提起了。 儒生杀意! 当初那一袭白衣也曾在前朝朝堂之上以一人之力血溅五步,杀意凛然。 袁青峰始终抱着昏迷不醒的宋书离,手中那柄虎翼邪刀此刻也是暗淡无光。那些镇南军就这样默默跟在袁青峰的身后,他们这些寻常兵卒亦或者是寻常武夫尽皆折服于袁青峰的那一剑。那养剑已久的蓄意一招彻底让这些未曾征战过的镇南兵卒眼界大开。 没有人发号施令但那些镇南兵卒都隐隐将袁青峰当做先锋将军的不二人选,这位北凉世子也绝不是传言当中的绣花纨绔。 “来者何人!” 汜水关上守城兵卒见到来人怒吼道。 “快看,此人手上怀抱的似乎是皇子殿下。” “什么!” 一人出言,满座皆惊。 “快去禀报王爷!” 一个慌里慌张的兵卒狼狈的跪倒在宋文朝面前。 “王....王爷。皇....皇子回....回来了。” “这小贱种竟然没死。”宋文朝心道。可脸上还是一副急切的神情出言说道。 “我那傻侄儿是死是活。” 慌张兵卒定了定的神,好生咽了口吐沫方才说道。 “皇子似乎是昏死过去了,只是随皇子一同前来的还有一人。” 宋文朝似乎心有所感,其声略带颤抖的问道。 “谁!” “北凉世子,李牧。” 宋文朝闻言面色阴沉,随手一掌将案桌上的那些兵书打落在地连带着烛灯一同落地。引燃了那些被其视若珍宝的兵书,就如同那一道圣旨般这些兵书也同样逃不过被付之一炬的下场。 “没想到哪都有这灾星的影子。” 宋文朝是如何也忘不了当初自己和当今圣上争夺皇位时那血腥的一幕,毕竟二人当时手下都是些精兵强将一旦谁可问鼎自然便是当今圣上九五之尊。这等莫大的诱惑即使是亲兄弟当然也要明算账,谁曾想当时本来两不相帮的北凉军竟突然对自己兵刃相向。借着平乱的旗号为大夏天子拔得头筹,他宋文朝最终只能落了个偏居一隅的镇南王这等天下人尽知的虚名。 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宋文朝虽说怨恨大夏天子但是他更恨假期假意的北凉王。若不是北凉王从中作梗这天下胜负还真是不好说,如今北凉世子来这汜水关正是地狱无门你自来投。 “当初本想让皇兄痛彻心扉,如今却没想到老天竟如此眷顾于我。叫那功高盖主的北凉王也好好心疼一番,如此快意之事倒是需要好好谋划一番。” 说罢,宋文朝便自顾自的大笑起来。 那个前来禀报的兵卒见状却是有些胆寒,如此喜怒无常的镇南王他还是第一次见。 “传我令,大开城门。恭迎皇子殿下与北凉世子。” 兵卒心中虽然不解可还是依言照做,抱拳称是。 此刻久候在城门外的袁青峰见到面前高耸的城门发出令人厌恶的木头响动,从那缓缓打开的城门许涟看见无数灯火在闪动。 同样的袁青峰身后由远及近而来的灯火仿佛是在呼应这一切。 许涟见状,心中闪过一丝可怕的念头。 这等场面,倒是有些腹背受敌的意味在其中。 ...... 第209章 山雨欲来风满楼 许涟见城内城外尽皆是镇南军的将士兵卒,心中也是紧张起来。毕竟自幼在徐千秋身旁耳濡目染的她对于朝堂内的一些辛密也是了然于胸,可是关于北凉王当初偏帮当今圣上夺得皇位这等辛密徐千秋却是只字未提。正所谓教会徒弟饿死师傅,在那徐老怪的眼中从来没有将许涟当做自己的子嗣,在他的眼里许涟不过是一颗蓄势已久的棋子罢了。 “李牧,要小心这镇南王小肚鸡肠趁机发难。”许涟隐匿在黑纱当中小声说道。 袁青峰闻言说道。 “此话怎讲?”对于朝堂上过往的是是非非他与许涟相比还是知之甚少。 “当年这镇南王可是和当今圣上争夺过皇位,失败之后倒是保住了性命落了个镇南亲王的虚名。这些年从未出过封地,想必先前这武痴领兵迎敌便是他的手段。如今看来若是你未赶到这宋书离定然是以卵击石,死在乱军之中。” 许涟沉声说道。 袁青峰闻言如梦方醒,若真是如许涟所说的那样。这镇南王的心性着实有些可怕竟甘愿在自己的封地内苦等这些年,为的就是这稍纵即逝的机会。一念到此,袁青峰说道。 “若是真是依你所言,这镇南王城府倒是极深只不过比之一人还是略有不足。”袁青峰一边说着一边表情故作神秘状。 许涟见状略微有些好奇的说道。 “普天之下也就徐老怪城府当世无双倒是能稳压这镇南王一头,若另有其人我倒是一概不知。” 袁青峰闻言淡淡说道。 “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许涟闻言登时便红了脸,那股清冷的气质也是转瞬间消失不见。冰雪聪明的她深知这位北凉世子是在取笑与她,她心中是怒火中烧但碍于如此多的兵卒面前也是不好发作。随即许涟快步走向袁青峰的身边假意帮他整理衣袍,那双巧手却在其腰间软肉出狠狠的掐弄了一番。 别看袁青峰登临窥灵,可是这佳人发怒的滋味却也是不好承受。那股从腰间传来的火辣疼痛时刻提醒着他要谨言慎行,本以为在口舌之争上略胜一筹的袁青峰却又在皮肉滋味上吃尽了苦头。 他回来看了看隐匿在黑纱中的许涟,后者一双美目漫无目的的四下打量着但袁青峰还是从其飘忽不定的眼神里看到了一种别样的欣喜之色。那是计谋得逞后才有的狡黠之色。 然而远在皇宫内的大夏天子,此刻却是勃然大怒。正所谓天子一怒,血流缟素。皇子出逃如此大的事他到现在才知晓,其下跪拜着的尽皆是值守的侍卫兵卒还有堂堂兵部尚书。此刻都是心惊胆寒一脸惧色,皇子携带圣旨出逃这等大事他们这些人竟无一人知晓。 原来宋书离为了让镇南王有些忌惮特意偷出一卷圣旨夹带而走,为的就是让镇南王允他披挂上阵。没想到其千不该万不该偷出的竟是最不能拿走的那卷圣旨,宋书离这一偷可是犹如捅了马蜂窝一般。本来镇南王兵临汜水关便是有心之举眼下这一指圣旨更是为其出兵奠定了底气。 此刻坐在龙椅之上的大夏天子看着眼前跪拜的众人,不禁有些微微发晕。一股山雨欲来风满楼的窒息之感正逐渐向他袭来。 此刻的汜水关内,一身蟒衣的宋文朝早就将袁青峰和宋书离给迎回关内。并且脸上始终挂着自己为善意的微笑,若是按许涟的话说真是笑比苦都难看。 宋书离虽说昏死过去但却始终被袁青峰带在身边寸步不离,镇南王几次出言相帮却都被其婉拒这倒是弄的堂堂镇南王颇为尴尬。这便是许涟的计策,既然他有心算计那我便处处提防。提防的你心浮气躁之时便是你图穷匕见之刻,正所谓阳谋对阴谋,一报还一报。 宋文朝对北凉世子的反应倒是有些诧异,心中本来十足的把握此刻却是去了两分。随即他出言说道。 “我是侄儿心智你等也是知晓,无奈我那皇兄整日忙于朝政这才被其抽了空子跑了出来。之后便跑到我这里来要死要活的讨要兵马,我婉拒之后谁曾想他竟假借我的名义领了五千精兵出城去找那漠北叛军的麻烦。这可险些酿成大祸若不是有世子相助,我恐怕对皇兄就不好交代了。” 一身蟒衣的宋文朝出言倒是堂堂正正,只不过这等此地无银三百两的行径在许涟看来确实蠢笨异常。宋文朝见二人都不出言急忙说道。 “既然如此,不如两位先在这汜水关内住下。等明日我便差人用快马将二人送回大夏皇城,不知二位意下如何。” 一直沉默寡言的袁青峰此刻却是出言说道。 “如此甚好!” 之后许涟和袁青峰便被一兵卒带领出了会客厅转而朝其后的厢房去了,此刻收起违心笑容的宋文朝又恢复了先前的阴郁之色。 “没想到,这北凉世子倒是个油盐不进的主。” “主公,大事不好!”此时镇南军的军师风风火火从厅外走来,其脸上的焦急神色任谁看了都知晓会有大事发生。 此刻吃瘪无数的宋文朝最是烦闷却没想到这个不长眼的军师又来添堵,他闻言冷言道。 “若又是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你的脑袋今夜便会搬家。” 军师闻言冷汗直流,急忙拜服于地的说道。 “主公定是大事,定是大事。那北凉世子可有大问题。” 宋文朝一听竟是与那北凉世子有关一时间便来了兴趣,急忙命其继续说道。 军师见状擦了把头上渗出的冷汗,长吁一口浊气这条命算是保住了。随即其定了定神出言说道。 “我听闻那些跟随皇子回来的兵卒冲着其他兵卒吹嘘道,北凉世子竟只用一剑便斩了那天威将军的左臂。” 宋文朝闻言如听惊雷,这等荒唐之事怎能相信。战千军的威名他在其封地也略有耳闻毕竟是连破三关的猛将怎地会让个书生气十足的江湖雏儿一剑斩左臂。 军师也是个玲珑心思的人物,他看出来了宋文朝心中的疑惑不等其发怒便冲着门外喊道。 “还不赶快进来!” ...... 第210章 祸水东引虎豹来 军师的叫喊声刚落,门外就走进来一个颇为怯懦的镇南兵卒。眼见宋文朝和军师一脸的愠色这兵卒急忙拱手抱拳道。 “将军,军师之言确有其事我是亲眼所见。” “那北凉世子当真一剑斩了那战千军的左臂?”虽说有两人之言可是宋文朝还是很难相信那书生气十足的北凉世子竟有如此让人咋舌的修为。毕竟这些年离虽说北凉王十分高调在外人看来依旧是那样霸气十足,无论是在朝堂之上还是在其封地都是让他人退避三舍的狠主。可是其独子李牧却在世人眼中是个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纨绔子弟,说起来倒是神秘的很。 先前风波亭旁和武痴皇子宋书离交手在那些知晓真相的朝臣眼里,也只不过是二品武夫境界罢了。虽说其年岁尚轻就有如此修为可还是在合理范围内,但是如今却能一剑斩了天威将军战千军的左臂这等事由实在太过诡异。更是让人难以信服毕竟宋文朝他自己没有眼见为实。 那名镇南兵卒闻言肯定的点了点头,他至今都忘不了那势如破竹的一剑。虽说短暂但是颇为凌厉仿佛那股气势连天都能斩个口子。 宋文朝一连询问了数十位兵卒后才颓然的摆了摆手瘫坐下来,不论他相信亦或者是不信这一剑斩左臂的事实还是确确实实的摆在自己眼前。沉默已久的北凉世子一出世便是这石破天惊的一剑,这作风倒也有几分北凉王的味道。那小子不也是沉寂许久一朝爆发,杀人无数最后才落得个杀神的名号。 挥手遣散了众兵卒只留下军师一人,军师本来放下的心又悬了起来他不知这喜怒无常的镇南王又在谋划着什么。 “我要是想把皇子和北凉世子都留在这汜水关内,有几分把握。” 诚惶诚恐的军师自己知道这留字其中所蕴含的意味,心思玲珑的他闻言想了想便说道。 “想要留下这武痴皇子倒是不难,毕竟其心智不全况且皇城内定然已经知晓他携圣旨出逃的事,只是这最为棘手的便是这北凉世子。若是以往以王爷皇兄的身份自然不惧他北凉王的拷问,咱们也能将世子的死尽皆推到漠北叛军的头上。可是如今北凉世子其身份显然就是江湖上凤毛菱角的修道者,以镇南军中几位将军的本事想要拿下他恐怕有些难度.....” 军师的欲言又止让镇南王宋文朝先前的谋划尽皆化为泡影,正如军师所言自己镇南军的几位将军的确不够看。况且那北凉世子身后还有为身背杀神之名的老子,在他看来这北凉王比自己的皇兄还要可怖。当年其留下的创伤似乎还在自己的身上隐隐作痛,若不是皇兄对自己网开一面兴许他宋文朝早就是那北凉王刀下之鬼。 可是死里逃生的他这些年并没有心存感激,反而是那股浓散不开的仇恨经过这些年的发酵蕴养不断生根发芽最终长成参天大树。 宋文朝起身其灰烬离捡起那本被灯火烧的只剩半本的兵书,先前眸子里的那份颓然无力也陡然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让军师见状都极为害怕的狠辣之色。毕竟在他宋文朝的心中当今天子和北凉王给予他的伤痛实在有些过大,大到可以布满诸天星河。 “既然我杀不了,那我便祸水东引。” “王爷的意思是.....” 此刻的袁青峰在宋文朝所安排的厢房内替那始终昏死不知事的武痴皇子徐徐疗伤,细密的汗珠逐渐爬满了师徒二人的额头。手上那股柔和的气息逐渐消散的袁青峰此刻也是长舒一口气,在一旁久候的许涟见状也是出声问道。 “这傻小子怎样了?”毕竟宋书离大小也是个皇子也是当今天子的心头爱,一旦有所闪失盛怒之下的大夏天子必然会牵连多人。那血流成河的血腥场面她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在看见了。 “那战千军用凌厉气息轰碎了他体内三处大穴,我竭尽全力也只能堵好窟窿但是想要恢复如初却是有些回天乏术。” “好在其性命倒是无碍,只是这镇南王倒是有些意思。这老小子自己为用那伪善的笑容就能掩盖的住他图穷匕现的杀心,真是可笑。” 许涟在知晓这武痴性命无碍之后,一颗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这镇南王的心性本就是乖戾异常,兴许是那场皇位之争给他带来的创伤实在过大。而且眼下两位被他视作仇敌的子嗣都在这汜水关内。”许涟一边说着一双美目盯着袁青峰上下打量。 袁青峰刚想出言反驳但是其猛然想起自己腰间仿佛还在隐隐作痛的腰眼,一念到此本来将要出言的话语也生生卡在咽喉里化为乌有。他现在倒是有些明白当初杨休为何总是面色涨红,这说又说不过,打又打不得的佳人却是有些无从下手。 此刻停滞不前的漠北军显然士气有些低落,先前连破三关的气势都被袁青峰一剑给扫了个干净。战千军差点被斩断左臂的画面印刻在在场所有兵卒的心里。 倒是此刻身在马车内的赵黄粱听闻那些兵卒小声议论的言语,脸上带着冷笑。虽说此刻的他披头散发又弥漫着恶臭之味全然没有君王应的风范,但是他心中坚信只要自己手里还握着雕龙玉玺就有翻盘的可能。 只是他万万没想到的是,北凉世子竟如此可怕。一剑斩了战千军的左臂与战千军相处多日的他自然知晓这天威将军的厉害之处,连秦寒水都挡不住其手中那杆大戟之威。如今怎会被一个深居简出的北凉世子给一剑斩了,如此看来当初他一人一骑入漠北倒是有些依仗。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战千军被北凉世子一剑斩了左臂的惊人消息,也是被有心之人推波助澜之下也是传遍了朝堂权贵的耳朵。 “什么,你说我儿得救了。” “启禀陛下,正是如此。皇子殿下正是被北凉世子所救。” 大夏天子闻言长出一口气,悬着的心也终于放了下来。 ...... 第211章 雪却输梅一段香 大夏王朝建立之初为了尽快稳定政权便沿用了不少前朝所遗留下来的治世之道,所以才导致如今藩王亲王的拥兵自重。按理说亲王本就和大夏天子沾亲带故相比于那些异姓藩王来说更应该放心才对,可是那些亲王久而久之对于皇位窥伺的野心也逐渐随着时间的推移暴露出来。 正所谓覆水难收,这也是让大夏天子颇为头痛的地方。醉心于权衡之术的他本想用亲王来掣肘藩王但却未曾想到竟是亲王率先发难,镇南王借漠北之乱同北凉王李墨天一样无旨领兵出封地。虽说二人的都有颇为正当的缘由可是究其根深还是名不正言不顺的擅自行为。 所以大夏天子便下旨削藩离亲想要收回那些人手中的兵权归朝廷所有,只是这一指圣旨不等宣召便被武痴皇子宋书离给偷走带出了宫。最终落到了镇南王宋文朝的手里。 “那我儿书离现在难道还在那汜水关内。”大夏天子猛然问道。 一旁的管事太监急忙出言道。 “回禀陛下正是,那北凉世子救了皇子殿下后便一路风尘的回到了汜水关内。” “糟了!” 大夏天子闻言低沉一声,紧握双拳。这种被别人屡屡算计的感觉真是让他如鲠在喉一般愤恨异常,可却又无可奈何。他此刻竟有些回味当初他尚未登上皇位时的情形,那时的他身旁有世人羡慕的文武上将更是有亲如手足的几位兄弟一同谋划。可如今这诺大的宫殿内只有他一人和一旁始终诚惶诚恐的管事太监。这份作为帝王的孤独感,只有他一人知晓。 洛阳城,城主府内。 “王爷,世子殿下差点一剑斩了近来风头正劲的战千军。” 李墨天闻言面色依旧如常似乎这等消息根本在他的心里就泛不起丁点波澜,他闻言只是淡淡说道。 “那徐老怪的义女死了没有?” 仲师闻言说道。 “似乎没有,现如今和世子殿下连同那痴傻皇子一同入了汜水关内。” “那汜水关如今倒是被那老乌龟所把持,没想到我今生竟能活着看见他走出封地。看来这些年清心寡欲的日子并没有冲淡他内心的仇恨。” 李墨天淡淡的说道。 “那世子那边用不用.......” 仲师欲言又止,李墨天闻言却说道。 “我这棋子如今也能登的上台面,这一剑之威不知要让多少迂腐文臣上书奏表要弹劾我这异姓藩王之位。眼下有他牵制住朝廷视线倒是让我能腾出些功夫,好好谋划一番。” 仲师闻言只能抱拳称是。 而此刻沉默已久的战千军也是翻身上马,策马缓行。其左臂的断臂之伤早已无碍只是其新添的心魔却是始终如形随形,而在身后那些漠北兵卒的眼中战千军仿佛也没了当初纵马向前,一马当先的勇猛。那电光火石杀意凛然的一剑不止斩在其左臂之上,更是斩在战千军的心坎上。 就连一向桀骜的郑经,此刻也是萎靡不振的坐在马背之上任由自己胯下之马驮着他缓缓前行。 虽说战千军依旧是一马当先走在大军的前面,可是其眸子里的战意却是尚未消散。 “好一个北凉世子,我不会再给你出剑的机会。”战千军感受着左臂似乎还隐隐作痛的伤口,冷声道。 此刻正在呼吸吐纳的袁青峰似乎也是心有所感的睁开紧闭的眸子,朝着战千军的方向看去。他隐隐觉察到一股极为浓烈的杀意正由远及近的前来,而且他知晓这杀意的主人是谁。一念到此,他不禁看了看身旁早已安睡的许涟。轻微的鼻息声似乎在诉说着她此刻早已美梦深陷不能自拔,当看向许涟时袁青峰这一身戒备也终于减退了几分。 而远在北凉城的柳梅香与宁儿此刻却难以享受这份夜的宁静。 北凉城,北凉王府。在如今这个战事四起的大夏王朝这北凉王府显然是无比安全,内外尽皆有北凉兵卒把守就连后厨采买烧火也都有专人负责。在那些百姓看来这北凉王府就是铁板一块,别说想要混进去就连一只苍蝇都难以逾越过这座山峰。 虽说柳梅香和宁儿是作为让袁青峰就范的棋子留下这北凉王府内,可是李墨天还是颇为守信的让府内大小人等好生照顾他们母子二人。按理说着北凉王府内谁人敢忤逆北凉王的意愿,可这凡事都有阴阳两面。府内真正的北凉世子李牧便是少有的这一个。 自幼被北凉王管教极严的他从小便很少出入王府,整日与其为伴的也只有无尽的诗书和看不完的兵法。虽说其弓马骑射略懂皮毛但在那些北凉兵卒的眼里这根本不足以抵得上北凉世子的这份名号。况且那位假世子替他出府之后便不断有关于北凉世子的消息传到府上,他摇身一变从一个众人瞩目的世子变成了世子的影子。 更多的兵卒愿意相信那个屡屡在江湖上闯出威名的假世子,才是真正的北凉世子。可是在这诺大的北凉王府内他依旧是北凉世子,这是北凉王李墨天临行前下的严令。 所以他这个府内世子的心也逐渐扭曲起来,先前极负书生气的面庞也是相由心生的变得阴郁起来。虽说他心中怨恨但却不敢擅自出府打乱其父谋划,所以他便将满心怨恨尽皆发泄到那作为质子的母子俩身上。 柳梅香和宁儿虽说有北凉王有言在先,可是无论他们到哪里身后始终紧紧跟随着身披甲胄腰悬北凉刀的府中兵卒。这等明目张胆的戒备就是连宁儿也都能看在眼里。 “娘,我们什么时候才能离开这破烂地方。”宁儿有些愤恨的说道。 正在缝补衣服的柳梅香用针挠了挠头,才柔声出言道。 “等你袁大哥回来之后,便能接我们出去。” 灯火掩映之下,柳梅香的脸似乎更为清瘦了些。只是这少了三分丰腴的她却凸显出其出尘的气质,虽说其身穿的是最为普通的粗布麻衣,可是却挡不住他那股初落凡尘洒脱气质。 就在母子二人说话之间,厢房的木门却砰砰砰的响了起来。 砰砰砰! ...... 第212章 初生牛犊不怕虎 深夜突如其来的敲门声让这对寄人篱下的母子变的更加胆战心惊,毕竟这些时日里虽说这王府内上上下下对他们母女二人横眉冷对。但终归还算客气一些一日三餐的饭食也还算过得去。他们娘俩的厢房离后厨和柴房不远,所以那些王府内有头有脸的人物都不愿轻易前来,就连服侍二人的侍女也都只是把饭食送到便赶紧退下。 此刻深夜传来这等急促的敲门声,显然是来者不善可是柳梅香还是壮着胆子的问道。 “何人在门外?” “是我,梅香嫂子。”一道声音从门外传来。 柳梅香一听这声音像极了那个书生气十足的北凉世子,他脑海中不禁浮现这些时日与其照面时的场景。这李牧虽说寸功未得但好歹在这王府内依旧是那个让人敬仰的北凉世子,柳梅香作为质子自然没什么人给她好脸色看。不过当初在离阳城主温江的府内生活多年,在那种生不如死的地狱里苟且的时日早已让本来柔弱的柳梅香便的坚韧起来。眼下这等日子比那离阳城内不知要好了多少。在她的眼中兴许只有这位将自己唤做梅香嫂子的年轻后生,对他们母女二人才是照顾有加礼仪相对。 一听来人是北凉世子,柳梅香一颗悬着的心也算放了大半。只是这自古便有男女授受不亲的老话况且是这这等时辰,世子去敲一个寡妇的门。这要是被有心之人传到北凉王的耳朵里,被扣上个勾引世子的名头。他们母女就算不死在这北凉王府内也将会过的生不如死。 一念到此,柳梅香便出言说道。 “世子殿下深夜来此恐多有不便,还是请回吧。” 门外传来李牧恭敬的声音。 “嫂子教训的是,怎奈今夜月圆无缺我辗转反侧却是久久不能入眠。故到此邀嫂子一同赏月。” 李牧这番言语虽说的隐晦但柳梅香如何听不出来这其中滋味,可是他的心早就随宁海一同去了。现在心里面装的都是身旁的宁儿,要说还有一人想必也只能是袁青峰了。只是这份说不清道不明的感情被她隐匿在深处,一个不可能见光的地方。所以她对李牧这份好意也是出言婉拒道。 “世子殿下的好意我确实无福消受,还请世子殿下快快离去给我们娘俩留一条生路。” 闻言的李牧却是笑了笑,便恭敬的说道。 “既然嫂子无愿,那我便退去不再打扰。嫂子好生安歇吧。”说罢,门外那道人影便消失不见。柳梅香也是警觉的贴门听了听确认无人后方才暗松了口气。 “娘,那人走了吗?” 柳梅香没有说话只是点了点头,继而说道。 “这王府内规矩颇多,宁儿可是要多张个心眼分清楚好坏人。” 宁儿闻言重重的点了点头,张着那如水般清澈天真无邪的眸子说道。 “宁儿知道了,在宁儿眼里只有袁大哥是好人。” 柳梅香闻言欣慰的点了点,宁儿却是鬼精的说道。 “娘应该也是这么觉得的。” “就你心眼多。”柳梅香笑骂道。顺便用手重重的刮了下宁儿小巧的鼻子。 吃了闭门羹的李牧并没有气急败坏反而是有种病态的兴奋之感,他在这牢笼一般的北凉王府早就待的淡出个鸟了。以他北凉世子的身份府中无论是什么样的女子都会乖乖就范,从不反抗也不敢反抗。要说柳梅香的样貌气质并不出众可是就是这股对其爱答不理的态度,就让李牧醉心不已。 “这小娘子倒是颇为倔强,但是只要他一日在这王府内便一日逃不出我的手掌心。我有的是水磨的功夫好好整治他,我就不信她是顽石一块。” 接下来的几日里,有心戒备的柳梅香等来的却是李牧突然而来的冷漠对待。先前在府中碰见李牧还会拱手抱拳叫声嫂子,如今却是冷眼相对即使碰见了也是快步走开没有多留。 虽说这等突然转变让柳梅香有些不习惯,但好在自己和宁儿的性命却是保住了。自己作为女子的名节也算是保住了,那日半夜叩门后柳梅香脑海中曾有无数打算。若是那北凉世子真就气急败坏那她也只能抱着宁儿以死名贞洁了。如今看来倒是自己多虑了,不过如此也好自己和宁儿在这王府里也就能心安了。 可是柳梅香不知道的是,她早掉进一张看不见的大网里。一张李牧精心编织的大网里,不知情的她只会越陷越深等到觉察之时早已为时已晚。 然而此刻身披第一道朝阳的光芒的漠北军也是马不停蹄的兵临汜水关城下,赵黄粱所乘的马车依旧是不见踪影。战千军左臂伤势经过一夜的修整早就靠着其肉身之力和好如初,只是那裂开的甲胄才让那些漠北兵卒不敢忘记袁青峰那极为可怕的一剑。 早已严阵以待的镇南军此刻张弓搭箭的对准兵临城下的那些漠北兵卒,有此城墙坚利自然能是有险可守。 “我大夏王朝有好生之德兵不想赶尽杀绝,尔等叛军还不快速速退去,若是走的晚了些定叫你等变成孤魂野鬼。”城墙上一位甲胄齐备的镇南将军说道。 但回答他的不是人言,而是一杆带着凶厉之气极速袭来的大戟。不等那将军模样的人闪身躲开便被那杆大戟透体而过,那出言的镇南将军只能瞪大了双眼却什么也说不出。 那杆战千军手中的凶兵也是速度不减的继续穿透其身后的兵卒插进了城墙之中,瞬息间的血流成河让镇南军没有想到。 此刻的战千军却是低吼道。 “让北凉世子李牧给我滚出来,不然我杀光你们汜水关所有兵卒用你们镇南王的头颅祭我手中之戟。” 战千军之声如闻惊雷,一些心窄胆小的兵卒闻声顿时肝胆俱裂口鼻出血倒在地上人事不知了。 “放肆,真当我镇南军无人不成。” 说罢,那小将便提枪上马出城一战。 战千军见状面露轻蔑,大手一挥那杆插入城墙中的大戟便倒飞过来重新回到战千军的手中。大戟刚到手中,小将手中的银枪便已欺近身前直奔他咽喉脆弱处而来。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 ...... 第213章 借刀杀人乱方寸 小将手持银枪便和战千军战到一团,这小将乃是镇南王的从江湖上收来的义子。虽说是义子实则是心腹又或者说是败退之时的死士,正是因为手中一杆使的出神入化的银枪才让镇南王另眼看待。如今也是在宋文朝的授意之下特来试探一番这天威将军的虚实,只是这番却是苦了这小将。 “大事不好了,王爷。那漠北叛军可是杀过来了为首那位天威将军,出手便杀了守城校尉和好几位兵卒。更是点名让北凉世子出城一战。” 宋文朝闻言面色阴沉,冷笑道。 “该来的祸水终于来了。” “王爷这是何意?” “既然让北凉世子出城一战,那还不快请。” 兵卒闻言心生疑惑但还是依言照做,袁青峰此刻正在屋内呼吸吐纳陡然听闻屋外的叫喊声。便猛然睁开眼豁然起身,本来平淡如水的气息却是顷刻间凌厉起来。这凌厉的气势惊醒了在一旁熟睡的许涟,她眼见袁青峰面容便知晓该来的终归是来了。 “不管你去哪,我便去哪一步不离。”许涟眸子里满是坚毅的说道。 袁青峰闻言没有出言只是默默地点了点头,这战千军犹如跗骨之蛆若是没有个了断实在是如鲠在喉让人极为不舒服。只是此刻宋书离依旧昏死,袁青峰见状也是能先将其安放在此处等了结战事之后再理会不迟。只要他一天不死,镇南王就是有心加害于皇子也是如投鼠忌器般不敢放肆。不然真是要背上个欺君杀子的要命头衔,想必宋文朝谋划已久自然深知其中利害。 那前来禀报的兵卒见叫喊许久不见那北凉世子出来正要去拍门,却不曾想突然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给掀翻在地。若不是有甲胄在身定然会落的个筋断骨折的下场,那兵卒狼狈起身朝屋内看去却只竟眼睛一花耳边有阵阵雷声响起。在定睛看去屋内就只剩那个昏死过去的武痴皇子。 等袁青峰闪身出城而去,见到的便只剩下那小将的项上人头。那人头被战千军插在戟尖出其肉身早就化为齑粉随风飘散了,战千军眼见心魔来此便手上力道一转那戟尖上的人头便被搅的血肉模糊。残存的血肉都被那杆大戟尽数吸收丁点不剩。 “看来北凉世子果然是江湖人杰,竟然心甘情愿赴死而来。” “废话少说,要战便战。少在这里惺惺作态假做那文人风范。” “如此甚好!”战千军朗声笑道。手中大戟如龙出鞘,潜渊境的气势完完全全的散发出来。那股逼人的劲风让那些漠北叛军睁不开眼也呼不上气,战千军先前大意让袁青峰占了先机这次出手便再无轻蔑之意。张手便是自己修为尽出不敢藏私,他心底里也确确实实有些胆怯袁青峰那不讲道理的一剑。 袁青峰感受到这股劲风气息,心中也是有几分诧异。毕竟他也是见识过凡尘历劫之时初登潜渊时该有的气息,可是战千军这股气势倒是多了一浑厚之色。正在其踌躇间,战千军手中大戟早就欺临面门而来。这等分毫距离出剑却是已然来不及,袁青峰心念一动单手并指成剑其上金红之色萦绕。 虚实相生,一指幻休。 浮生幻灭指! 幻休! 许久都未曾使出的幻休一指,袁青峰眼下却是信手拈来。除了境界修为的提升更重要的便是其剑道更进一步,有剑心剑意从旁辅佐这幻休一指正如碎铁金精。 锐不可当,势如破竹。 指尖对戟尖,本来寻常人能高下立判的事由却让袁青峰这里让人大吃一惊。 早已领教过这位北凉世子锋锐剑气的战千军却未曾知晓其肉身竟也如此坚韧,竟能和自己手中方天画戟一争高下而立于不败。若是换了别人别说什么指尖对戟尖就是有兵器傍身也吃不消战千军手中这一杆大戟。 两者相交,血肉之躯与冷血兵器间却爆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铁器相交之声,一时间火花四溅叫人看的更为心惊。此时在城墙之上观察的宋文朝却是心沉谷地。这北凉世子的手段实在有些太过骇人,竟能以血肉之躯硬撼那杆绝世凶兵而不落败。看来想要杀他却已然难于登天。 “李墨天,你倒真生了个好儿子。”宋文朝冷言说道。 而此刻的战千军却是单臂一震便化解那股锋锐的剑气,袁青峰也分出心神化解冲入体内的凶厉气息。先前吸食了血肉的方天画戟眼下却是凶威大盛,刺目的血光之色和那渐渐升起的朝阳搅和起来更是平添三分凶厉之色。 袁青峰见状却翻手取出那古朴剑鞘和泛着刺目寒光的不争剑,与先前不同的是此刻的不争剑却早已插入剑鞘之中。战千军看见那古朴剑鞘,心中还是不由自主的略微一惊。 “世人皆求剑招繁复而多变但我只求那绝杀一剑,一剑祭出便是无怨也无悔。” 战千军只当这心思缜密的北凉世子又在为那一剑拖时间,一念到此他哪敢怠慢手中大戟冲着袁青峰便刺了过去。袁青峰只是一味躲闪根本没有出剑的意思,两人倒是在众人面前一攻一守好不热闹。 可是袁青峰却始终没有出剑,只是脚下生风的躲闪着战千军一戟一戟凌厉的攻势。在战千军眼中这北凉世子滑溜的像个泥鳅,自己满心杀意却是有些无处下嘴。 他深知拖得越久那意料之中的一剑便会越快来临,他转念一想便看见人群中那裹在黑袍中的人影。他似乎记得这黑袍人是何这北凉世子一同前来的,随即他不管三七二十一手下力道陡增将袁青峰逼出一丈之外。手中大戟冲着许涟便仍了过去,有战千军手中力道支撑这大戟比先前还要快了三分。 袁青峰脸上却不惊慌,想也不想的就将手中剑鞘连同不争剑一起掷了出去。 战千军见状双眼一亮,他等的就是这个机会。只见他脚步一错向前猛踏一步,他身形本就高大这一步之间便已欺近袁青峰身前。一道凌厉的拳风便朝着袁青峰早已大开的中门狠狠砸来。 刹那间,血肉飞溅,凄惨不已。 ...... 第214章 昙花一现登潜渊 大片的血肉飞溅和无数人头落地的声音让想要浑水摸鱼的宋文朝看的是胆战心惊,战千军脱手的大戟并没有将远处的许涟给扎个通透。反倒是袁青峰手中不争剑与那古朴剑鞘却是后发先至,其上莫大的力道倒是将那杆凶兵给撞偏了些。正所谓差之毫厘谬以千里,本该冲着许涟飞来的凶兵却是朝着那些漠北叛军极速飞来。 那些寻常兵卒根本来不及反应便齐刷刷的犹如割麦般人头落地,其脖颈处喷涌出来的鲜血犹如一个个不甘的怒吼。虽然可怖但却又无可奈何,而战千军也没再袁青峰这里讨到几分好处。原来这些都在这位北凉世子的算计之中,战千军那势大力沉的拳头迎来的也是一抹金红之色的阻拦。 拳指相交之下,两人各自分开不再纠缠。战千军大手一挥那杆染血的凶兵便瞬息间归于他手,其上温热的血液也被那大戟尽数吸收。戟杆之上显现出复杂且深邃的血色秘纹,戟尖上的凶光也凭空长了三寸有余。而袁青峰那古朴剑鞘连同其内的不争剑却是不偏不倚的插在许涟面前,约莫小半个剑身都没入那土地之中。 战千军却是不等袁青峰利剑在手便又是一杆大戟如影随形的袭来,此刻的大戟却又快了三分。袁青峰就算是一心闪躲也已经闪躲不开,锋利的戟尖瞬息间便让的衣袍染上血红之色。那股凶厉之气也是无孔不入的钻进袁青峰的体内,想要搅乱他的心神。战千军属于前朝的记忆也终于与今朝的修为融为一体,那些从尸山血海里打磨的招式顷刻间便有高下立判之分。 虽说袁青峰有玄阴六剑在手,可毕竟其是残卷。终究难以攻防兼备浑然一体。袁青峰的身上是旧伤好了添新伤正是因为其识海内证道至宝避天玉的存在,战千军虽说心有诧异但却丝毫不急。其手中大戟丝毫不拖泥带水,每每出手必然在袁青峰的身上带出一片片血花。正所谓钝刀子割肉,袁青峰在几个呼吸间便犹如经历了千刀万剐之刑其中痛楚也只有他一人知晓。 “镇南王难道你要一直做缩头乌龟不成。”许涟冲着城墙上身披甲胄的镇南王宋文朝喊道。她此刻心里甚是明白,这镇南王分明就是要借刀杀人其想要借漠北这把钝刀生生磨死袁青峰。若是这北凉世子一死唇亡齿寒之下那武痴皇子的性命谁来护佑,到时那镇南王完全就能将所有罪责推的一干二净。 宋文朝闻言却是置若罔闻,一旦这北凉世子死在战千军的戟下定然要用这黑袍女子为其陪葬。 “传令,战鼓起!为北凉世子壮壮声势!” 宋文朝一声令下,如闷雷般的战鼓咚咚响起。许涟的言语早就淹没在这隆隆战鼓声中觉察不出。 许涟无论在怎么叫喊都无人理会,她的一双美目里顷刻间水雾弥漫。 “北凉世子,怎地如此落魄先前的那股气势到哪里去了。”战千军手中大戟如龙的般出手,嘴里却依旧不清闲的说道。 袁青峰依旧默不作声仿佛又进入了那沉默的养剑姿态,可是其手中已经已无不争剑在手如何养这剑意。其身上的伤口越来越到在战千军的眼中倒像是个炒不碎蒸不烂的铜豌豆,随即战千军手中大戟一转。 “既然如此,那我便斩下你的头颅看你还如何维护你那份让人厌恶的淡漠。” 战千军在终于将自身修为与天生神力融合在一起尽皆灌输其手中大戟之上,其身姿在众人眼中犹如那魔神降世般让人心惊。本来散发着刺目的血光的方天画戟,此刻更是凶光大盛连同战千军的甲胄之上都布满了一层浓散不开的刺目血光。 袁青峰的双手再也抵挡不住战千军手中大戟,哗啦一声血肉炸裂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袁青峰的左臂顷刻间便显现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其指尖萦绕的金红之色也挡不住战千军那刺目的血光。 战千军这一戟中地倒是报了先前差点断臂的一剑之仇,其部分心神一直留心在那插入土里半截剑鞘。相比于眼前的北凉世子这古朴剑鞘才是让战千军心有余悸之物,在他的眼里只要剑鞘不归于其手那自己便有把握斩去这北凉世子的头颅。 然而此刻的袁青峰体内的丹田气海却仿佛开锅了一般,其内那座血色塔楼轰隆作响。在那血色塔楼的周围早已有上百滴早已凝练好的淡金色先天之气,袁青峰在出皇城之先便一直在静心凝练这先天之气。在浮生幻灭指催发之下所衍生出来的淡金色先天之气,袁青峰早就知晓其中利害。 他之所以不用剑而一意孤行的用浮生幻灭指为的就是在丹田气海内凝练这淡金色的先天之气,如今这最后一滴终于凝练完成。如今丹田内也终于有了满涨之感,袁青峰分出一般心神调动体内气息在瞬息间将那上百滴的淡金色先天之气没入那血色塔楼内。 瞬息间血色塔楼便更为剧烈的颤抖起来,第三层也是肉眼可见的便满溢起来。 战千军此刻却是得理不饶人的战戟一挥,大戟裹着劲风便朝着袁青峰的脖颈处袭来。然而袁青峰此刻经脉却是满涨刺痛其气息也是由窥灵境一路攀升至圆满,最后在战千军的惊诧之下终于突破了那层界限攀登上潜渊的高峰。 可是早已占尽先机的战千军却是不管三七二十一,大戟依旧威力不减的朝战千军的脖颈处斩来。 “管你是什么后辈妖孽,今日我定要斩下你的头颅。” 许涟此刻见状却是大声叫喊道。 “李牧,你不准给我死啊。” 宋文朝眼见这等情形心中那股不祥的预感终于烟消云散,如今恐怕只有历劫仙人降世才能救下其性命。若这碍眼的北凉世子一死,自己的一盘死棋也终于能盘活起来了。 但是意料之中的血溅五步没有出现,反而是一声震颤魂魄的低吟之声。 “不争剑,来!” 刹那间,寒光四射,淬剑开封。 ...... 第215章 无名一剑斩天威 “不争剑,来!”袁青峰这声犹如平地一声雷,那股气势顿时惊醒了沉浸在奸计得逞喜悦中的宋文朝。 入土三分的剑鞘闻声轰然一震,其内所藏不争剑也是应声出鞘。其出鞘的瞬间刺目的寒光便紧随其后,众人只觉耳目一阵刺痛不禁伸手一捂。 此刻战戟临空的战千军见状也是骑虎难下,眼下无论如何都要斩出这蓄势已久的一戟。而远处的不争剑如破虚空瞬息间便回到袁青峰的手里,虽说此刻没有蕴养剑意可是有修为做支撑。其寒光四射的剑身周围依旧萦绕着经久不散的澎湃剑气,那股借着登临潜渊才有冲天气势,袁青峰不由分说便是一剑出手。 其脑海中正是当初李太白在问剑阁内为自己所演的那一剑,诸天万道尽皆归由一剑。将自己一身修为也尽皆归由这一剑,这剑不求一击必杀但求无愧于心。 袁青峰竟在这生死时刻才真正踏入了李太白为他所铺的剑道之路,先前他的几番挣扎就犹如在正道与歧路间来回摸索。若是踏错一步便是差之毫厘谬以千里,从坦途大道误入这微末小道别说是日后想要历劫登仙。就是此生能登临九涅兴许都是奢望,但好在李太白还是在袁青峰的脑海里留下了这一剑。 此刻面容狰狞的战千军早已肌肉紧绷,力道尽显。他只觉一道极为冷冽异常的寒光闪过,霎时间他甚至都觉得自己的魂魄都坠入了冰冷的九幽一般。他仿佛看见了自己平生所杀之人更是看见了苦等自己一生的卿本佳人,他突然一个机灵便清醒过来但是锋利的剑尖早已划过的他的身躯。 那泛着寒光的不争剑顺着那杆大戟看似慢实则快的掠过战千军如魔神降世般的身躯,可是魔神怎能敌得过这斩仙一剑。相传当初李太白一生只有两剑,能有幸见到他第二剑的人要么是早已死于非命要么就是闭口不谈。就连无孔不入的龛星楼都对这第二剑尚无记载。 战千军手中大戟在袁青峰的眉心处听了下来其到底是没有机会斩出这一戟,那条早已和好如初的左臂此刻却是被齐刷刷的斩落在地。就连其面容上都有一道深深的剑痕,左边本来精光暗含的招子却也已化为一潭血水融化在眼眶当中。 那杆被战千军视作性命之物的方天画戟此刻也是断为两截,与先前不同的是这次那些凶厉之气却没有化作大阵而是渐渐隐没消失于这空气当中。 “此剑招可有姓名?” 战千军丝毫不顾脸上流淌的鲜血便出言问道。 “无名无姓,尽皆由心。” 袁青峰说的倒是实话,这一剑完全就是由心而发与那虚无缥缈的顿悟倒是有异曲同工之妙。 战千军闻言却是笑道。 “可笑,可笑实在可笑。我战千军技不如人不过倒也是输得心服口服。你杀便杀只是下手快些,我可没你那水磨性子。” 战千军说罢手握断戟,闭眼等死。 袁青峰深深看了看眼前这七尺汉子,手中不争剑终究没有斩下这颗价值连城的头颅。 战千军没有等来意料之中的剑锋便睁眼看去,袁青峰早就朝着汜水关走去。 “北凉世子,这等放虎归山我战千军可是要承情了。” “随你,到时无非只是再多出一剑罢了。” 平淡的言语在战千军听来却是雷声阵阵字字诛心,那等快意的潇洒自己是决然无法领会的。战千军同样转身那些漠北兵卒一眼便看出其眸子里那股惊人的战意消失不见,本来那双如烈日般不能直视的眼眸此刻却是变得稀松平常。 “将军,这汜水关还打不打。” 战千军深深看了眼袁青峰的背影,从未叹气过的他眼下却是长叹一口的说道。 “鸣金,收兵!” 刺耳的鸣金声在每个漠北兵卒的耳朵边响起,他们虽心有不甘但谁又不敢做那出头之鸟去尝一尝北凉世子手中剑锋。所以那些乌央乌央的漠北兵卒转瞬间便退的一干二净。 “王爷,此刻不追更待何时。我等率兵趁势掩杀过去定能收获奇效。”宋文朝身旁的镇南兵卒出言说道。 可是紧握拳头的宋文朝却始终没有下令追击,他的心神却被那袁青峰的一剑所夺去。先前是道听途说眼下却是眼见为实,那北凉世子的一剑竟能将战千军伤成那等模样。丢了一只胳膊不说连一只招子也碎裂在其的剑下。 宋文朝实在想不出来自己能在其剑招之下撑过几招,兴许一个照面自己的项上人头便搬了家。他一念到此便一脸阴沉的走下汜水关的城墙,在其脸上全然看不出叛军退兵的喜悦之色。反倒是有几分死了亲娘的悲哀之感,这等反差倒是让那些兵卒内心有些打鼓看不出自己这位主公心里到底在想些什么。 袁青峰与许涟回到那厢房之内,宋书离依旧完好的昏死在床榻之上。 “快关门!”袁青峰突然面如金纸的说道。 许涟见状顾不上多问便把屋门紧紧关上,这门刚一关上袁青峰一口鲜血便喷了出来。本来初登潜渊的气势瞬息间便是一退再退,转瞬间便退回初登窥灵时那股气息虚浮的样子。 “李牧,你这是.....”许涟一脸关切的侍候在袁青峰身旁并且焦急的问道。 “拔苗助长果然不是件好事。” “拔苗助长?”许涟听的是云里雾里。 “我临阵提升修为到底还是微末小道,幸好还未伤及根本过些时日也就能恢复过来。” 许涟虽说不是修道之人,但其自小博览群书对这修道事由也是略知一二。强升修为虽说能解一时之困但之后确实后患无穷,甚至有走火入魔的可能。若不是袁青峰体内有避天玉和踏雪痕他的修为境界根本不能稳固在窥灵境,甚至有跌落到灵凡境的危险。 见许涟一双美目含怒,袁青峰倒是出言说道。 “不打紧的,如今境界倒是窥灵如常。只是你别再掐我腰眼不然这境界可要保不住喽。” 许涟自然知晓其实在打趣说笑,本想出手教训但看其面如金纸的气息便强忍了下来。只是狠狠的说了几个字。 “暂且记下!” ...... 第216章 酒肆杀人逞凶威 汜水关兵不血刃的便退了叛军,这等大事早已转眼传遍整个大夏皇城。只不过本以为是镇南王为主角的事由却让那北凉世子给抢了风头。 一时间,北凉世子一人退万敌的说法不胫而走。无数青年后生无不羡慕于其修为但也有对其嚣张做派恨之入骨的人,只不过那些酒肆茶楼里人声鼎沸之处依旧有人在谈论袁青峰那斩天一剑的原委。 “老刘,你是不知道我邻家的二儿子便在那镇南军中当差。他倒是有幸可以得见北凉世子的真容。”一个面容有些微醺的汉子扯着嗓子叫喊道。若是以往他这等放肆叫喊定然会被酒肆掌柜差人乱棍打出,可是如今人人都在谈论北凉世子的事情。酒肆掌柜对此也只能是一笑了之,毕竟如今的北凉世子风头正盛。 微醺汉子扯着嗓子叫喊,倒是吸引了不少前来消磨时光的逗趣之人。他们也大都闲来无事整日流连忘返于这些酒肆茶楼,道听途说些鬼怪故事以此为乐。 这微醺汉子见人聚的差不多了,却不慌不忙的用肥美的鸡腿压了下口中烈酒。他这等闲情逸致倒是让那些前来听事的人不高兴了,一个个便叽叽喳喳张口就骂。什么腌臜泼皮也好破烂货色也罢反正让那些文雅之士听起来定然会皱眉不已,大袖一挥掩耳走开。 “我听我那邻居说起来,那一剑可是要命的紧呐。那北凉世子没有丝毫拖泥带水之色仅仅一剑便差点将那漠北将军的臂膀给斩了下来。”微醺汉子架不住众人唾骂,也是赶紧出言止住这愈演愈烈的骂声。 “仅仅就是一剑?”人群里有人扯着脖子问道。 “那可不,我那邻居的二儿子亲眼所见这还能有假。不然那北凉世子怎能一人一剑便退了叛军保我大夏无忧。”微醺汉子说道此处眼里满是羡慕之色,毕竟堂堂七尺男儿谁不想做这等留名江湖的潇洒快事。若他是北凉世子如今在这皇城内定然如入无人之境,想必怡红楼的姑娘都会高看自己一眼。 他在那自顾自的想着,周围的人也大都猜想起来那北凉世子是何等样貌。虽说当初有三世子入京这等盛世,可是当初却无人留心这些世子模样况且他们这些寻常百姓也见不到其真容。 “我猜想那北凉世子定是个眉宇间有着浓重杀意的年轻后生,你们也不想想看其父乃是赫赫有名的北凉王。当初前朝覆灭三国之战,这北凉王不知杀了多少人。这等当世枭雄的子嗣怎会生的低调。” “如此说来倒也是,毕竟北凉王那等人杰所生之子想来其模样也定然是天生异像。” 如今天下禁武,先前存活下来的武夫便有好大一部人的整日喝酒取乐。眼下这些喝酒武夫说的兴起全然顾及不到酒肆内其他的人的感受。只见这酒肆的角落里做着两位面容尽皆笼罩在黑纱之中的神秘客人,酒肆掌柜和这些江湖武夫早就对此见怪不怪了。虽说这等装束看起来颇为奇怪,但是大夏皇城每日也都能在酒肆里面碰到这么一两个不愿意显露面容的古怪之人。 “客官,今日真是不凑巧碰到这几个要命的主。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酒肆掌柜一面上酒一面对这两个古怪之人出演说道。 其中一人闻言用口音奇怪的言语说道。 “无....无妨。” 酒肆掌柜闻言倒是笑道。 “二位是外乡来的吧,这卤煮毛豆可是下酒好菜二位定要尝上一尝。” 另外一人却是冷声说道。 “好了,没你事了快走。”言语间那股冰冷之气让酒肆掌柜听的颇为不舒服但脸上依旧是赔着笑脸快步离开了。 等那酒肆掌柜离开之后,两人用细微不可闻的声音说道。 “以后你少说话,别我给生祸端。”其声细细听来有几分阴柔之色想来是位女子无二了。 “在下....在下谨记了。”另外一人的声音倒是十足的男声,只是这口音听起来颇为奇怪。 然而那群喝酒武夫却突然出现了骚动,这在酒肆掌柜看来是常有的事。那些不胜酒力的武夫几两浊酒下肚以后便不知自己是谁了,之后大打出手也是常有的事。只见先前说书的微醺汉子一脚便被人踹将开来,他本就吃了几两酒此刻更是脚下拌蒜站将不稳,一把扑倒之下不偏不倚正好扑在那黑纱古怪人的身上。 “滚开!”那黑纱古怪人中的女子却出冷言说道。 “哎呦,你这小子倒是有几分火气。怎地还想要比划比划不成。”说罢那微醺汉子便一股脑站起身来,张牙舞爪的比划起来。 这一幕可让那酒肆掌柜有些难办,见状只能出言道。 “两位都是江湖中人,消消火气如何。” 但是那黑纱古怪人却是陡然拔刀,一把约莫有小臂长短的锋利短刀冲着那微醺汉子便是一刀斩下。其速之快刀锋之利在其他人眼中只是觉得双眼一花便又恢复正常。 “掌...掌柜赏你的。”那两个黑袍人抛下一锭银子后便转身出了酒肆。见钱眼开的酒肆掌柜也是赶忙接过银子狠狠用牙咬了咬,之后便笑着说道。 “嘿,竟是真的。” “掌柜,你快来看!”沉浸在横财中的酒肆掌柜全然没有发现,先前说书的微醺汉子早已双腿跪地倒在地上。其身下更是有大片鲜血流出,其他与其一起吃酒的武夫将其翻过身便能看到其腹部那道整齐却又狰狞的伤口。稍微一用力其内的肠子便流了出来,似乎还冒着热气。 那酒肆掌柜见状登时便吐了出来,甚至将昨夜吃的酒食都一股脑的吐了出来。 城内出了这等杀人大事,巡防营的人很快便赶到这处酒肆内却什么蛛丝马迹都没有发现。而被带走的酒肆掌柜不多时便死于非命,仵作查看后断定其乃是中了猛毒而死。 而敢在皇城内杀人的两位胆大包天的始作俑者,此刻却是潜藏在一客栈内。 “你...怎...怎地敢如此放肆,在这大夏皇城内杀人。” “休得怪我,若不是你差点漏了马脚我至于这样。” “话不多说,耽误之...之际还是要先...先寻来师傅再做计...计较。” ...... 第217章 杀意尽显如催命 皇城中那些纷乱的言语此刻身在汜水关内的袁青峰根本听不见,此刻为了稳住境界他已经三日没有出过屋门。那一战下来丹田气海早就被突然暴涨的气息给冲的七零八落,就连那血色塔楼此刻也是摇摇欲坠几欲倒塌。袁青峰只能小心翼翼的呼吸吐纳丁点修补起来。 这就犹如在刀尖上跳舞稍有差池便是身死道消的下场,而在一旁的许涟为此也是捏了一把汗。床榻之上昏死多日的宋书离此刻却是悠悠转醒,迷蒙的眸子里满是天旋地转。稍微一动就觉得身上剧痛难忍仿佛在被无数个人用刀割一般,他虽说自小就爱舞刀弄棒总是弄的一身伤痛,可是现如今身上这股疼痛还是让其龇牙咧嘴起来。 “你醒了...” 袁青峰强压伤势的出言说道。 “师傅!”宋书离闻言顿时一个激灵,一股脑的便坐起身来丝毫不管自身窍穴尚未恢复。 “不用这么大声,我听得见。” 宋书离闻言笑了笑便紧接着说道。 “师傅,你怎地会在这汜水关内。” “在你昏死的这些时日里,你早就把天给捅了个窟窿。” 宋书离闻言却是有些诧异,似乎以他的心智还不知晓周遭到底发生了什么事。 就在他们师徒叙话的间隙,镇南王宋文朝却是丝毫不闲的谋划起来。在这看似寻常的厢房外早就里三层外三层的布满了弓箭手,其手中那寒光四起的精铁箭头乍看之下霎时可怖。弓箭手外又是上百号刀斧手随时待命,其中更是有从王府带来的江湖客卿穿插其中,手中长短不一的兵器显然是准备随时要了厢房内的那师徒二人的命。 “王爷,如此这般若是天子知晓怪罪下来。我等可是要尽皆人头落地的啊。”一个江湖气息十足莽汉瓮声瓮气的说道。 宋文朝闻言却是冷笑一声。 “天子,他只不过是个整日困在皇城中的无用之人罢了。只要你等手段够快够狠,有本王为你等遮掩这普天之下便是无人可知。” 那莽汉却是搓了搓手说道。 “那王爷,你先前许诺之事?” 不等宋文朝出言其身旁军师便故作冷声的说道。 “王爷一言九鼎那等小事怎会食言。” 莽汉轻蔑的看了看这狗仗人势的军师,眼中的轻蔑显而易见没有多言只是暗自准备去了。毕竟想要拿下北凉世子的头颅这等大事,却是还要仔细谋划一番。 “我宋文朝等了一辈子,在那封地的王府内也枯坐了一辈子。如今我终于.....”话到最后,身为镇南王的宋文朝却露出几近疯狂的狞笑连身旁的军师见状都是冷汗涔涔胆战心惊。自那北凉世子出现之后,王爷似乎也变的歇斯底里起来。 可是这军师却是暗地里谋划着如何从这汜水关内逃出,他可不愿和早已疯了的王爷一同共赴黄泉路。 而此刻远在洛阳城内的北凉王李墨天却是一脸阴沉,面前的从皇城内传来的密信实在让他有些杀意尽显。 密信上所言内容大致是将皇城酒肆内杀人事由的前后仔仔细细说了一遍,然而连巡防营都看不出的刀伤却在那密信里所言的明明白白。那整齐的切口显然只有东瀛人的肋插刀才能在这极短的距离空间内,造成这样狰狞的伤口。而且那毒发身亡的酒肆掌柜似乎也是中了东瀛人特有的溶血之毒。 李墨天看着密信沉默不语,一旁的仲师却是出言说道。 “没想到这些倭人来的如此之快,如今竟敢在这皇城内公然杀人。” “想来那东瀛之中也有知晓观星之术的奇才,如今正是我大夏王朝气运微弱之际。他们在这时发难显然是已经算计已久,只是....” “王爷,你已经为此谋划多年无论成事与否你也无愧于天下百姓了。” 李墨天闻言却是默不作声只是手里始终摩挲着一个精巧的玉牒。这玉牒本是晶莹剔透但此刻在李墨天的摩挲之下竟有些黯淡的血光缓缓散发而来。 袁青峰这一剑之退万敌,倒是让那真正的北凉世子李牧更加烦闷异常。这几日府内上上下下尽皆是议论纷纷,不少侍卫兵卒也都在窃窃私语的讨论那一剑之威。就连不少侍女此刻一提起北凉世子其眸子里便是无尽的春水,只不过李牧他心知肚明这些与他都无关系。 一墙之外的江湖上,正有另外一个李牧在搅动江湖风云。正在做着让北凉世子留名万古的惊天大事,可是王府内他却只能终日把自己埋葬在无尽的兵法当中。以此来堵住那无孔不入的江湖消息只是这些终究是徒劳。 “师傅,听你之言我这皇叔却是不安好心,怪不得他先前如此痛快的就借我五千精兵还让我做那先锋将军。原来这一切都是那我皇叔的算计。”宋书离面露怒意的说道。他心智虽说不全但是非黑白却是能分得清的,只是他始终不明白那个曾经疼爱他的皇叔为何要置他于死地。 可是不等他出言,接连嗖嗖的破空声便在其耳边响起。只见一连串的精铁箭矢如雨般射进这厢房内,袁青峰大伤未愈此刻却也只能强打精神替许涟挡下这无尽箭雨。反观宋书离倒是生龙活虎的在箭雨内上下窜行,其始终不离身的甲胄倒也为其抵挡不少。 “皇叔,你真要杀我!”宋书离怒吼道。 “你和北凉世子勾结漠北叛军乱我大夏社稷,毁我大夏朝纲其罪当诛。” “倒是一番好言语,只是你真以为这等寻常阵仗能留得住我。”袁青峰冷声说道。袁青峰在此刻却是动了杀心,这镇南王一连几番的算计试探终于让他失去了留其一条狗命的打算。 他是天子皇兄如何,他是当今亲王又如何。在他袁青峰的眼里不过是一条会谋划的狗,他手中刹那间便是一抹寒光出现。那股登临潜渊境的冲天气势又凭空显现,一股前所未有的杀意袭上心头。 这镇南王他非杀不可! 然而在这厢房之外早已无数江湖好手恭候多时了!只能这北凉世子推开门来自投罗网! ...... 第218章 剑锋一转战三人 “师傅,你这是......”宋书离也感受到了身后袁青峰那股宛如实质的杀意。他虽说心智不全可却生的耳聪目明况且他也不是一般武夫可以相提并论的。 许涟眸子里的忧虑也是经久不散她始终跟随在袁青峰的身边自然知晓其体内伤势,如今这等局面强行出剑恐怕对刚刚稳固的境界都会有莫大的影响。 “李牧,你.....” “无需多言,这镇南王几次三番算计于我。若是我这般隐忍不发岂不是坠了这北凉的名号,况且眼下这个局面是我等服软认输就能活命的吗?” 许涟也知晓镇南王如今已经箭上弦上不得不发了,先前那投石问路般的箭雨早就将其野心给暴露干净。况且屋外人影晃动显然为了杀皇子世子这镇南王已是做足了准备,如今在这小小汜水关内已是杀机深陷杀意冲天。 “断刀门,张无云请北凉世子现身一战。” “鬼仙宗,朝天鬼请北凉世子现身一战。” “五毒教,化骨请北凉世子现身一战。” 这三声请战之音让宋文朝听的心绪为之一振,天下禁武以来宋文朝倒是靠着恩威并施的手段网罗了一批江湖上的狠辣之辈。其中便已这三位势力最为顶尖,三位尽皆是一方势力的头领只不过禁武以来在江湖上难以生存,这才攀附于宋文朝的麾下做一逍遥客卿倒也美哉。 他们三人自然知晓北凉世子一剑退万敌的潇洒之举,可是在他们心中最瞧不上的也是这官宦世出身的纨绔子弟。他们这等从江湖底层一步步摸爬滚打上来的狠辣之辈,早就见惯了无数仗着自己手中兵器之利在江湖上逞威风的后辈纨绔。想来这北凉世子逃不出这一类,况且有眼见为实的宋文朝在其后推波助澜言明利害。他们三人权衡再三还是决定出手一战,毕竟北凉世子这一颗人头便能换取无数金银,还有那镇南王府内潜藏的功法秘籍。 “张兄,谁能斩下这北凉世子的头颅可就要各凭本事了。”鬼仙宗的朝天鬼阴阳怪气的出言说道。 那先前与宋文朝讨价还价的莽汉张无云闻言笑道。 “这是自然,谁能吃肉还是要凭本事说话。”其声如洪钟大吕震的那些兵卒耳朵生疼,其内力气息显然深厚异常。没个数十年的水磨工夫绝没有这等气势。 三位中只有五毒教的化骨最为低调,始终一言不发。但是其在宋文朝的眼里却是最为可怖的一个,一身诡异的毒功不说其心更是狠辣异常。 三人逼宫之声换来的却是如水般的寂静,那早已破烂不堪的屋门根本挡不住这三位江湖高手的摧残。可心怀算计的三人却谁都不愿做这出头鸟,毕竟带伤的野兽最为可怕一旦这北凉世子做那困兽之斗。他们三人虽说互为犄角可是却也极为棘手。 宋文朝见三人始终站立不动,眉宇间满是焦急但却不敢出言强逼。毕竟这三人的手段他是见识过的况且这灭杀北凉世子本就是棘手的大事,一旦得手那北凉王李墨天必然暴怒。所以请这三人出手宋文朝不知花了多大的代价而三人身后那些江湖客卿也只能为锦上添花之用,想要断定生死却是有些难了。 三人出言之后不见回应,心中也是微微有些打鼓。而就在他们刹那分神的一瞬间,一声低吟之语却悄然入心。 “我李牧,出剑一战!” 三人闻声瞬间脚下一错堪堪闪过一道凌厉剑气。 “王爷小心!”那道无主剑气没了那三人的阻拦径直冲向不远处的宋文朝,那些镇南兵卒见状竟悍不畏死的冲上前去用自己肉身挡住这道凌厉剑气。 可是那道剑气岂是这些寻常兵卒可以抵挡的住的,一时间血肉飞溅,无数人头落地。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的宋文朝早已是冷汗涔涔,看着眼前这些残肢断臂宋文朝却是有些怕了。一些尚未死透的兵卒所发出的凄厉叫喊声更突显袁青峰这一剑的冷厉。 他心中一个念头悄然闪过,这北凉世子是真的动了杀心。 那破烂的屋门缓缓打开,一脸书生气的袁青峰缓步踏出。 先前吃了下马威的三人脸上自然有些不悦,此刻不等宋文朝出言三人也要手段尽出讨回场子。张无云手握一把宽大朴刀那夸张的刀背显然与寻常朴刀不同,朝天鬼手中一把泛着冷冽寒光的鞭子如毒蛇吐信般朝着袁青峰的咽喉袭来。倒是五毒教的化骨一脸淡漠不见其有何动作。 张无云和朝天鬼见识了那一剑的威力,此刻也顾不上什么江湖道义后生晚辈之分。两人一左一右的朝袁青峰杀来手中兵器犹如残影将北凉世子笼罩其中。 可是袁青峰手中不争剑时而如寂静细雨时而是狂暴骤雨,将两人手段尽皆化于无形。这玄阴六剑中的冷雨在其手中仿佛有灵一般,两人见状手下力道不禁重了几分。袁青峰此刻体内大伤初愈况且这二人都是灵凡修为离那窥灵只有一步之遥,几番气劲从袁青峰手上传来也搅的他体内气血翻涌。 要不是他一直强忍着,恐怕一口鲜血就要从嘴里喷出。但是这二人虽说招实凌厉但是却各怀鬼胎毫无配合,这倒是给了袁青峰喘息之机。这些江湖好手与那战千军比起来还是有些差距,可是袁青峰此刻也是如将熄烛火苦苦支撑。况且他的五分心神始终留意那个尚未出手的古怪人物。 袁青峰一直以冷雨对敌,此刻却瞅准机会剑锋一转冷雨顷刻化为摧锋一剑。那鬼仙宗朝天鬼只觉一道寒光从眼前划过,紧接着左肩便是一阵剧痛一股温热的鲜血也从其肩头喷了出来。 其本来鬼魅的身形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剑陡然一阻,便缓了下来。其就犹如奔腾江水被抽刀阻隔一般露出一个破绽,袁青峰一剑得势此刻更是得理不饶人瞅准这等机会张手便是一招刺骨紧紧袭来。 其剑锋上所萦绕的锋锐剑气让那朝天鬼触目心惊,他还没解决先前一剑冲入体内肆虐的锋锐剑气。此刻又是催命一剑紧紧袭来,他嗓子眼一口压抑许久的鲜血也终于喷出。 “化老鬼,你真要看我折在这里不成。”朝天鬼满嘴鲜血的低吼道。 言毕,剑来! ...... 第219章 灭道一剑斩一人 朝天鬼一声低吼换来的不是化骨的援手,等来的则是袁青峰无情的剑锋。而此刻的张无云却是手上佯装脱力继而微微收刀没有继续牵制袁青峰,朝天鬼见状只能暗骂一声可袁青峰这摧锋一剑早已划过他的臂膀。不争剑不甚冰冷的剑身也贴着朝天鬼的皮肉划过,这鬼仙宗的朝天鬼也步了那天威将军战千军的后尘。 那左臂顷刻间便被袁青峰所斩断,其断口处涌出的鲜血瞬息间便浸润了其衣衫。朝天鬼本就惨白无人色的面容此刻更是如金纸一般极为虚弱,不过他也是历经江湖的狠人受此断臂剧痛竟也能强打精神,将手中铁鞭如毒蛇吐信般闪电祭出,狠狠抽打在袁青峰的剑身之上。这一抽不可谓不巧妙正是其老力已去新力未生之际,袁青峰还未收势便被这铁鞭临面一阻。其体内气息也是略微一凝,那张无云见状双眼精光一闪手中宽大朴刀倒是极为不含糊的朝袁青峰背后斩去。 袁青峰早就知晓其背后虎视眈眈的张无云,可是他此刻终究是有心杀贼无力回天。只能转身将手中不争剑一横挡在身前去迎接张无云这势大力沉的一刀,正所谓剑走偏锋,刀行厚重。刀本就是沉重之物更兼以用刀之人浑身气劲,袁青峰如此勉强一挡根本不足以化解张无云这势大力沉的一刀。 刀剑相撞,犹如闷鼓。刀身上的力道尽数没入袁青峰的体内,一阵阵如炒豆般的骨头声响听的人头破发麻。袁青峰也是控制不住身上力道轰的一声往后倒飞出去。斩出这一刀的张无云此刻也有些不好受他本想趁势上前再斩一刀,可是其经脉传来的阵阵剧痛却让他有些望而却步。 其经脉内肆虐剑气让其那刀的左臂好一阵刺痛,其费了好大心神才化解了这股凝练的剑气。张无云有些心惊他惊异于如此年岁的北凉世子竟有如此凝练的冷厉剑气。先前那试探性的一剑和之后斩去朝天鬼左臂的一剑都说明眼前这位书生气十足的晚辈后生绝非是那种绣花纨绔,其修为甚至比他们这些从江湖底层挣扎上来的老手还要强上一线。 一念到此的张无云心中更是愤懑异常,想必这北凉世子定然有无数府内客卿为其洗经伐髓。如此这般才会有这等强的不正常诡异修为,这张无云之前本就是刽子手出身只是后来落草为寇才机缘巧合之下走上修道之路。他虽是个瓮声瓮气的莽汉但实则是个心细如发的心狠汉子,若不是其心狠也定然不会有如今这般修为。 反观这三人中最淡漠的化骨,此刻却是动了。仅仅之动了一步张无云和朝天鬼便赶紧捂住口鼻,其内更是锁闭经脉以免着了这化骨的道。他们现在三人既是某种利益上的同盟又是心怀戒备的敌人,别看这化骨面容淡漠实则其野心是最大的一个。他出身五毒教乃是用毒的高手,朝天鬼曾出口狂言可是却被化骨好一番整治。那种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惨叫声至今都让张无云心中发凉。 只见化骨周身弥漫出白气似雾又像雨,一些白气随风飘散到那些镇南兵卒的口鼻之中。凡是吸入之人尽皆口鼻出血更有甚者其手掌竟有融化的迹象,就像那冬雪遇烈阳般先是皮肉再是白骨最后就连白骨都化为齑粉随风而逝。随即那些严阵以待的镇南兵卒赶紧护着宋文朝向后退,生怕碰到那些索命的白气。 化骨身上更多的白气还是朝着袁青峰袭了过去,此刻强弩之末的袁青峰见到那些白骨森森的惨状却是突然冷声道。 “宋书离,快走!” 一声说罢,只见那被箭矢摧残后的破屋内闪出一道人影其身上还扛着一个人。正是宋书离扛着许涟闪身从那破屋中掏出,先前宋书离和袁青峰便约定如此。只是被点了穴道的许涟其美目里满是怒色,宋书离也不含糊他知晓自己师傅的手段。此刻闪身脱出便一跃而上宛如一缕青烟转身便朝汜水关外跑去。 “师傅,保重!” 他知晓自己若要强留只会变成袁青峰的累赘,如此这样还不如先让师傅卸下包袱放手一战。自己以脚做马赶回皇城通知父皇,这镇南王的可怖野心。当然这也是袁青峰心中一计,如今动了杀心的他是无论如何都要斩去宋文朝项上人头。一旦宋文朝身自己却要背负上弑杀亲王的头衔,他虽然不惧可之后却也有诸多麻烦。所以他才差遣宋书离带许涟赶回皇城告知当今天子。 若是大夏天子是非不分执意要杀了自己,到那时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虽说皇城内也是危机四伏各方势力盘根错节,但好在无人敢在皇城内起杀心。 宋文朝见宋书离闪身逃跑,他也是调兵去追。可是碍于面前的白气他也只好看着那武痴皇子消失在自己的视野之中。 然而袁青峰却是大踏步走入这化人血肉的白气之中,瞬息间那股皮开肉绽的嗤嗤声便不绝于耳。化骨那始终淡漠的神情却陡然转为惊异之色,他行走江湖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心性的人物。可是转眼间从白气中便是透骨的一剑,剑锋上的寒光也是让那化骨陡然一惊。 玄阴六剑!灭道! 袁青峰张手便是这六剑中威力最大的一剑,其凝练多时的剑意也是在此刻爆发出来。其磅礴剑气也是通过手中不争剑瞬息间斩在那化骨的身上,本来对自己用毒之道自持甚高的化骨却没想到这北凉世子竟反其道而行之。竟愿如此的以伤换伤,他想走可是袁青峰的剑尖更快。 刹那间便是一剑穿胸,其剑身上的澎湃剑气瞬间便将其心脉给搅个稀烂。然而其体内剑气此刻更是周身肆虐转眼间这五毒教的化骨竟落的个爆体而亡的下场,而那些周遭悬浮的白色雾气此刻也是转眼消散。 让张无云和朝天鬼如此心惊胆寒之人竟然这般轻易的入了黄泉,这北凉世子究竟是何方神圣。 然而一剑杀了化骨的的袁青峰也是喷出一口触目惊心的黑色,其血黑色如墨落地便腐。 而袁青峰的脸上也笼罩上一层浅墨之色。 张无云见状心道。 “老子的机会终于来了!” ...... 第220章 白日见鬼剑索命 袁青峰虽说强提气息一剑斩了那五毒教的化骨,可是那白色气息也有不少涌入其体内。可是毕竟其乃是修道者周身气息运转之下也堪堪压制住了化人皮肉的毒雾,眼下宋文朝手下客卿一死一伤只有那断刀门的张无云看似毫发无损。其眸子里满是贪婪的精光,毕竟先前互为犄角的三人如今被那北凉世子一剑斩的七零八落。朝天鬼此刻面容惨白的捂着左臂显然想要再战已是登天难事,而三人中威胁最大的化骨也如此轻易的变成那刀下之鬼。 眼下这等局面对张无云来说简直就是千载难逢,虽说这北凉世子的头颅能换来无尽荣华可是其身上所带的纳需戒内,定然有可以让整个江湖为之震动的功法秘籍。不然光是靠北凉王府那些客卿日夜洗经伐髓显然不可能有如此高深的剑道修为,他虽说是用刀的好手更是多年潜心刀道但若能得到这北凉世子手中的剑法秘籍,两者相互印证之下其修为定然会更上一层楼。先前他出工不出力为的就是此刻北凉世子落得个强弩之末的下场。 而此时张无云也是缓步向一脸黑气笼罩的袁青峰走来,瓮声瓮气的说道。 “世子殿下,我张无云早就久仰你的大名如今得见可真是让在下大吃一惊啊。” 袁青峰此刻用剑强撑身躯,体内摇摇欲坠的十二重楼轰然运转之下想要将那如跗骨之蛆般的毒气驱除出去。可是这毒竟在其四肢百骸内不停游走十分顽固。 “世子殿下我劝你不要白费力气了,这毒乃是五毒教的镇山之宝化道血毒。” 张无云一边说着,手中那把宽大朴刀刀尖拖地发出令人厌恶的声响。其气势却是在瞬息间便跨越那道本该不可逾越的鸿沟,登临窥灵境。 其周身所散发出来的气势无比浑厚显然不是那种初登窥灵那般虚浮的气息,而是实实在在的窥灵境。其手中那把本来平淡无奇的宽大朴刀此刻也是呼应着主人的气势显露出难得一见的凶厉之气。 “你可真是好算计。”袁青峰见状冷声说道。 张无云闻言朗声大笑,手中朴刀朝着袁青峰用力斩下。此刻在他眼中袁青峰早就是个引颈受戮的鱼肉罢了。 死吧! 袁青峰面对袭来的刀锋却是脚下一错,细微雷声阵阵。以极为刁钻的角度躲开了那势在必得的一刀,张无云那势大力沉的一刀却是斩在地上激起无数尘埃。 见袁青峰还有余力张无云却是把刀一横,化斩为扫其刀锋上的气息也是猛然暴涨。显然这个看似粗糙的莽汉其刀道修为甚是不俗,袁青峰眼下也只能叫招拆招。但张无云脸上却是一丝诡异冷笑闪过,手中宽大的朴刀竟是脱手而出以极为刁钻的角度朝着一旁正在疗伤的朝天鬼斩了过去。 此刻的朝天鬼双目圆睁竟有些不敢相信,张无云此刻竟还有心思将他算计在其中。虽说满心震怒可是手中铁鞭还是如毒蛇吐信般朝着那朴刀抽了过去。可是他却低估了刀身上的莫大力道。其苦心淬炼的铁鞭在宽大朴刀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二者刹那相交便顷刻间分出胜负。 铁鞭瞬息间化为齑粉,刀如血肉的声音一闪而逝。朝天鬼此刻瞪大了双眼看着自己左胸处的狰狞伤口,其内心脉早就被刀身上的力道给搅的粉碎。殷红的血液也如血色小蛇一般从其七窍内缓缓流出。 “你....你....” 朝天鬼还想出言但是张无云却是脚下生风,几步便欺近其身前曲手成爪狠狠轰击在其天灵之上。掌内汹涌的气息也是将朝天鬼的头颅给击的粉碎,血肉的碎片也溅了张无云一身。 袁青峰却是在一旁冷眼视之,他早就知晓这几位心怀鬼胎各自盘算。他不知晓宋文朝给其许下何等重利让这三人竟愿冒如此风险也要取他项上人头。一念到此,袁青峰对宋文朝的杀意更重。 一刀斩了朝天鬼的张无云似乎还有些意犹未尽,而此刻的袁青峰也是一口浊气吐出体内那如跗骨之蛆的化天血毒也终于祛除了个七七八八。 而在其耳边,沉闷的马蹄声响起。显然是那宋文朝见大事不妙几欲先走。 袁青峰听闻面色便冷了下来,张无云此刻却是不讲道理的一刀斩了过来。此刻摆脱了化天血毒拖累的袁青峰一招毁身信手拈来,杀心颇重的袁青峰也是让张无云有些适应不来。其虎口处隐隐作痛经脉里也是剑气肆意,瞬息间便让这粗糙莽汉收刀不战转身便走,几个闪身便消失在袁青峰的视线之中。 刚刚的马蹄声显然让这诡异狡诈的张乌无云知晓了宋文朝的意图,眼下这北凉世子死不死已经和他镇南王毫无关系。若是他留下死战岂不是真成了别人手中的棋子,如此亏本买卖他不可能做。况且从袁青峰的面相上来看那化天血毒对其影响已经微乎其微,同为窥灵境张无云心里还有没有底。 虽说无尽荣华甚为惹眼可是自己的命更为重要。 宋文朝此刻也顾不上北凉世子的死活,化骨一死便让其信心全无。 “该死,真是该死!”此刻在马背上的宋文朝简直是怒火冲天,虽说眼前有无数兵卒护着。可是先前那一道剑气却是让他的心沉入谷底。他知晓那道剑气是冲着自己过来的,若不是有兵卒用身体去挡。自己早就化为两半死的不能再死了。 “王爷,我们这是往哪去?”军师悄然问道。 “往哪都行,只要离开这汜水关。” 周围往来的兵卒显然时刻在提防着突失冷箭的可能,可是先前那道剑气却让这些兵卒有些无力。寻常武夫与江湖修道者的天堑是不可能这般轻易跨越的,可是军令在身他们这些底层兵卒却不能不如此这般。 宋文朝焦急的说着,可是突然他白日见鬼了一般愣在马背上。 “王爷....”军师顺着宋文朝的目光远远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北凉世子出现在目光的尽头。 白衣利剑,宛如催命恶鬼。 ....... 第221章 雪夜杀人悄无声 那一袭白衣在宋文朝的眼里根本就如恶鬼一般,做贼心虚的他此刻冷涔涔。他情急之下一夹马肚几欲先走可是胯下战马吃痛之下却是一声嘶鸣双蹄高高抬起,两边兵卒见状急忙拉下缰绳这才将受惊的战马给控制下来。而目光所及之处的北凉世子此刻依旧缓步而来,手中利箭泛着刺目的寒光。 “快,快给我用箭射死他。”回过神来的宋文朝不顾形象的怒吼道。他现在是狗急跳墙也不管了这寻常箭矢到底对这修道者有无大用,权且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 一声令下,箭如雨下。 无数精铁所造的箭矢如狂风骤雨般向袁青峰袭来,要是寻常之人早就在这轮齐射之下化为可笑刺猬。可是袁青峰却是脚下生雷,手中不争剑快慢不停的阻拦着袭来的箭雨。兴许是境界未稳的缘故还是有些锋利的箭矢划破了其衣袍,可是仅仅只能做到划破衣袍而已,想要伤其皮肉却是难上加难。 袁青峰在这箭雨内仿若闲庭信步一般,这让宋文朝更为胆寒。他作为镇南王这些年早已淡忘了那股生死之感,可是在这北凉世子面前却是几次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此刻退无可退的宋文朝倒是有些歇斯底里的叫喊道。 “怎么,你想杀我不成。我可是当今天子的皇弟堂堂镇南王,就是你父北凉王想要杀我也得看我皇兄的脸色。如今就凭你一人之勇怎敢杀我难道你想背负上杀戮亲王的恶名。” “难道你想因为一人私怨就将整个北凉拖下泥潭不成,若是我身死想必朝堂之上参北凉的奏本便会推挤成山。盛怒之下的天子又怎会继续袒护作恶的北凉。” 宋文朝口若悬河的说着,可是字字诛心却挡不住袁青峰前进的脚步。看着被层层兵卒拥护的宋文朝袁青峰沉声说道。 “谁想死,便站在他的身前。” 其声在那些兵卒耳边响起,就犹如洪钟大吕般震慑心神。有几个见识过袁青峰几次出手的兵卒心生退意,可是退了几步便停了下来。 袁青峰见状也不多言,手中利剑出鞘一道催命剑气顷刻间便斩了出来。站在最前面的兵卒见状绝望的闭上眼睛,等待他们的似乎只有被一分为二的下场。 可是那道剑气却在那些兵卒的面前凭空消散,转而是刹那而过的利箭破空声。 那破空而来的箭矢瞬息间便穿透了宋文朝的臂膀,其内所蕴含的锋锐剑气也是顷刻间便斩断了他的经脉。堂堂镇南王的左臂此刻竟软绵绵的垂落下来,其肩头上的血洞转瞬间便涌出大量鲜血。 啊!啊! 一声声惨叫从其嘴里喊出,豆大的汗珠也顺着宋文朝阴郁的脸上留下。 袁青峰却连看都看一眼,转身便向汜水关外走去。那些镇南兵卒见状根本不敢阻拦只能齐刷刷让开一条道路任由其轻易离开,此刻更是无人敢放一箭。那些早已潜藏好的弓箭手早就被袁青峰那一箭之威所震慑,他们根本看不清楚其动作耳边便传来镇南王的阵阵惨叫。 “记住,你的命是这些兵卒保下来的。今日不杀你,不代表我日后不杀你。” 袁青峰实在不想妄造杀孽,毕竟这些兵卒大都是背井离乡投身军中。个个都是想要混点钱银以此活过,他们何错之有,该杀的只有这宋文朝一人。 宋文朝此刻倒吸着凉气,以此来缓解左臂肩头上的疼痛。见袁青峰转身便走他艰难说道。 “好,好的很。看是.....你北凉活的长还是我死的快。” 袁青峰闻言身形一顿,光是这一顿便让那些兵卒神情紧绷紧张起来。难道这北凉世子竟改了主意,那些兵卒心中一边痛骂着袁青峰出尔反尔,一边更是不遗余力的问候宋文朝的祖宗十八代。若不是他逞口舌之快这北凉世子怎会临阵改变心意,一旦袁青峰回头不知又是多少兵卒性命死于其剑下。 但是让那些兵卒没有想到的是,袁青峰并没有改变心意而是出言说道。 “希望你时时刻刻都有这些兵卒来为你抵挡刀剑。” 光是这一句便让还想逞口舌之快的宋文朝如坠冰窟,此后的几日里都无法安睡。他总能梦见拿剑的北凉世子身穿一袭白衣缓步朝他走来。 汜水关内的镇南王倒是凭借兵卒逃过死劫,可是身处于大夏皇城中的那些朝臣眼下却没有这等机会。 一场漫天大雪趁夜袭来,如鹅毛般的雪花转瞬间便将整个皇城装点的银装素裹。扑面而来的寒冷也终于赶走了秋日那份应有的宁静,那些寻常百姓也早就准备好过冬的柴火如今大纷飞,家家户户也是青烟袅袅。 “唉,这大雪来的如此之急明日上早朝却是如何是好?”一脸忧愁的礼部尚书出言说道。 “老爷这又如何,只不过比平日早走些时辰便可无碍。”身旁为其宽衣的美娇娘娇声说道。 “我这不是舍不得你啊。” “死相。” 两人这般打情骂俏却全然不知一道黑影早就趁着雪夜潜入这尚书府邸,如今屋外大雪纷飞格外宁静但就这样都听不见黑影的脚步声。以此所见此人身法修为简直是匪夷所思。 礼部尚书正欲上床榻安歇,却突然感受到一丝寒光闪现。紧接着腹部便是一凉继而身处的脖颈也是吃痛,一声惨叫卡在其喉咙里终究是没有叫喊出来。 一旁的侍妾也同样如此,一道寒光穿透其娇躯搅碎其心脉。那双含水的美目里此刻满是惊恐,似乎唯一能做的就是瞪大双眼倒在地上。 一击得手的黑影见二人没了气息,这才用蹩脚的言语说道。 “真....真是恶心。” 说罢,转身便出了屋门悄无声息的融入那风雪之中。其双脚踏在积雪之上竟没有脚印显现而那滚滚的风雪也成了他隐匿气息的帮凶。 雪依旧在下仿佛没有尽头,一些稍微脆弱的枝柳都被积雪给压的断裂开来。街道上此刻已看不见人影,只有少数巡防营的兵卒在冒雪巡守着。 可就在他们的眼皮底下,堂堂礼部尚书早已一命呜呼命丧黄泉。 ...... 第222章 吃酒给钱有道理 这场突如其来的大雪虽说装点了整个大夏皇城,但却也让不少经由皇城的商人苦不堪言。官道上厚重的积雪显然成了车马前行的最大阻碍,那些远道而来的客商眼下也只能在这积雪中苦苦挣扎举步维艰。 整夜的鹅毛大雪在天明之时便已消停,寻常百姓裹着御冬棉衣走出门去一边赏雪一边叹气。而那些无雪不欢的孩童却是彻底撒了欢,一个个争先恐后的往那积雪中冲去最后落的个弄的衣衫尽湿下场。 而此刻礼部尚书的府邸内,却是如闻惊雷。 “老爷,老爷。”府中侍女见上朝时辰将到却看不见其身影,这才壮着胆子走到其歇息的门前悄声叫喊道。 可是这一连叫了几声,屋内都是无人应答。侍女脸上浮现出焦急之色他们家老爷身为礼部尚书平日里最注重这上朝时辰,虽说今日大雪拥门可也不能耽误了上朝大事。侍女又叫了几声见无人应答左思右想之下便去找了府内管家,管家闻言急忙起身走去。其慌忙的样子让侍女见状都是一惊,心中也是懊悔不已想来老爷怪罪下来自己定然免不了一番皮肉之苦。 府内管家砰的一声将屋门推开,眼前的一幕让有些失神。 身为礼部尚书的老爷竟倒在那血泊之中,青色的肠子留了一地发出难闻的臭味。而一旁的侍妾也是双眼圆瞪的倒在床前,眸子里写满了惊恐之色。 而在管家身后的侍女眼见这等惨状也是惊叫一声,刹那间便昏死过去显然这等血腥之幕他是从未见过的。 堂堂礼部尚书在其府内被人悄无声息的刺杀,这等大事不需多言早有人报给朝中各大势力。当然也包括心中烦闷的大夏天子,北凉世子一剑退万敌这等大事简直让北凉洗脱起兵谋反的嫌疑。而且整个大夏百姓的民心也是倾斜于北凉,然而这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礼部尚书竟在府内被人剖腹虐杀这等残忍之事,简直是匪夷所思。 毕竟想要在天子眼皮子底下杀人,还是要有所顾忌的。可是如今那具冰冷的尸体就放在那里,不消多言其义自见。而此刻刑部一干人等却是如坐针毡,这刺客手段实在诡异没有留下丁点痕迹便能趁雪夜虐杀两人。他们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彻查城内百姓期望寻得些蛛丝马迹。 然而城内百姓对此却是议论纷纷,毕竟礼部尚书这等大官在他们这些寻常百姓眼中简直如巨擘一般。这等难得一见的大人物都在皇城内死于非命,像他们这些讨生活的小老百姓岂能有活头。 “这天可是真冷啊,掌柜的来上他二两烧刀子驱驱寒气。”一个身上带着风尘之气莽汉瓮声瓮气的说道。 酒肆掌柜见来人衣着一般面容黝黑显然又是个前来讨酒喝的江湖莽汉,这等腌臜泼皮他早就见的多了。虽然脸上违心的笑着,手底下却是丝毫也不含糊。往那酒盅里添了不少清水之后才差遣小二给那黝黑汉子端了上去。 那黝黑汉子见烈酒上桌也是不由分说的满饮一口似乎并未察觉出来其内掺水的滋味,反倒是又要了两个下酒小菜便自顾自的独酌起来。 “如今这世道可真是乱呐,堂堂礼部尚书在其府内竟被人用刀划破胸腹而死。那肠子啊可是流了一地现在想想真是让人不寒而栗。” “这死法倒是和先前那武夫的死法如出一辙都是被快刀划破肚皮而死,现在想想这皇城内也是危机四伏。如今想来还是早些交割完回我那安乐窝去。” “哎,只是这场大雪来得实在是太急。别说人了就连马车都是寸步难行,现在就只能央求老天少养些大鹅少落些鹅毛。” 两个来皇城做买卖的掌柜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旁边的酒肆掌故也是适时插言似乎与这两人相熟不已。那黝黑汉子自顾自的将面前酒菜吃完便从怀里使劲摸索出来几十个铜板扔在桌上,起身便走。 酒肆掌柜双眼一眯便知这桌上钱银不对数,一个眼神递了过去身旁小二便心领神会的上前说道。 “客官,留步。” 那黝黑汉子闻声也是老实的停下脚步,出言道。 “你这小二又有何事,我这吃酒不是给了钱的。怎地还不让我走。” “你这钱银可是给的不对数。”酒肆掌柜操着尖利的嗓子出言说道。像这黝黑汉子这般胡搅蛮缠的泼皮他自是见的多了,见状也不再多言从后厨便闪出来两个膀大腰圆的莽汉。二人均是怒目圆睁虎须倒竖,其身形足足比黝黑汉子高了一头有余。这酒肆掌柜正是仗着这两人的威慑力才能在皇城中呈呈威风。 两人似是见惯了这等场面,见那黝黑汉子也不搭言一双蒲扇大小的手便朝黝黑汉子的腰腹部拦去,而另一人却是仗着颇大的拳头挥拳用力朝黝黑汉子的脑门砸去。这二人一上一下交错前来倒是让人难以应付。一旁在酒肆内吃酒的人见状也是纷纷起身以此躲避这无妄之灾。 那吃酒的黝黑汉子反应似乎有些慢,顷刻间其腰便被那壮汉锁住眨眼间拳头便朝着自己面门袭来。这酒肆掌柜常年给巡防营上供所以他也不怕弄出动静引来巡防营的人不好收场。只要不弄出人命略微给些钱银还是能打发过去的,可是谁曾想倒下的并不是黝黑汉子。而是那两个逞凶的莽汉。 只见那被锁住腰身的黝黑汉子口中传出运气之声,正所谓力从地起这锁人莽汉也是顷刻间感受到从其臂膀上传来的莫大力道。而面对袭来的铁拳这黝黑汉子略微侧身便闪躲开来,继而一记极快的拳风打在那出拳汉子的臂膀之上。一声骨头碎裂的声响让整个酒肆鸦雀无声。 那出拳汉子一招便败下阵来,拖着那早已变形的臂膀龇牙咧嘴的倒吸着凉气。另外那个锁人的汉子见状也是脚底抹油的赶紧闪开毕竟谁也不想下半辈子变成残废。 而那黝黑汉子见无人阻拦便自顾自的朝酒肆外走去,边走边说着。 “吃酒付钱天经地义,我这么做也没错。” 虽说此言听起来极为痴傻,可是却无人敢拦这黝黑汉子。掀开酒肆屋帘一股扑面而来的劲风让其不禁打了个寒蝉,他随手裹了裹身上的破旧棉衣道了声。 “这天可真冷啊!” ...... 第223章 一袭白衣归故乡 那黝黑汉子踩着洁白的积雪一摇一晃的朝远处走去,酒肆掌柜见状也只能咬牙切齿放任其离开毕竟他也吃了暗亏。自己那点钱银显然没有资格调动巡防营的资本。 死了一个礼部尚书大夏朝堂内也是人心惶惶,他们不知道这无名刺客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况且兵部和刑部二者彻查已久却是一无所获。心烦意乱的大夏天子也是早早退朝回静心殿内批阅奏折去了,如今大夏正处于风雨飘摇之中但朝中大臣对此也是束手无策。 但好在宋书离还是趁这场大雪之际回到了皇城,这武痴皇子一入皇城便被拿下押解回宫内关了禁闭。这倒是为数不多让当今天子欣慰的事,只是与宋书离一同出逃汜水关的许涟却是消失不见。宋书离似乎有一肚子话想要对其父皇诉说但大夏天子如何能听其言,留他皇子之位已经是最后的底线。 然而皇城一处青楼内,刺杀朝臣的始作俑者却是在喝着花酒享受着美娇娘的细声软语。没了遮面黑纱的存在这两位血腥刺客倒是露出了真容,只是其中的一位的面容实在难以恭维朝天的鼻孔肥厚的嘴唇还有脸上那颗极为明显的痦子。但是他却极为享受的被两三个佳人服侍的感觉,其同伴虽说是一身男儿装扮但是有些眼力价的人都能看得出来,与其身份不相符的俊俏脸庞倒是吸引了不少风尘女子的目光。 “这就是你选的藏身地方?” “怎么....不好吗?” 那俊俏女子挥手遣散了那些娇滴滴的美娇娘,这才出言道。 “别忘了师傅当初的教诲,色字头上一把刀。” 那长相极为丑陋的男子闻言饮了一口美酒出言道。 “南宫...若...若你能下嫁与我。我...哪还...看得上这些庸脂俗粉。”丑陋男子一边说着一双暗含利芒的眸子在其南宫的身上上下扫动,配着其丑陋的样貌更是让人恶心不已。 “北刀,你要再出此言可别怪我不念师门旧情。”南宫一边说着手中寒光一闪,一股极为锋锐的气息一闪而逝。 北刀怪叫一身闪躲开来,可是其身下那张上好的黄花梨木椅却是转瞬间变成两半。感受着那股冷冽的杀意北刀后背冷汗涔涔,这娘们的狠辣他可是见到过的。那日在客栈内一刀杀人已不是什么新鲜事,这面容俊俏女子的手上沾染不知多少无辜百姓的鲜血。 这一路走来,他们不断变幻着身份不为别的。为的就是躲开官府朝廷的海捕文书,易容之术算不上什么高深之道寻常江湖人士也能略知一二。虽说没有王破六那样精通但躲开朝廷的追捕也已足够。 死了一个礼部尚书让本就风雨飘摇的大夏王朝又笼罩上一层挥散不去的阴霾,那些守城兵卒先前那倦怠的神情也随之消散一空。眸子里仔仔细细的盯着来往的客商百姓,只见从远处官道上走来一位面容极为冷峻的儒雅文士。 那守城兵卒揉了揉眼睛还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定睛一看那走来之人分明就是当今位列尚卿之位的顾长安。先前顾霍的平叛大军被战千军一人给搅个粉碎,霍天身死顾长安失踪但是依照逃回来的兵卒所言顾长安恐怕也是凶多吉少。毕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想要在乱军之中活下来实在是难于登天。 可是如今这活生生的顾长安就站在眼前,不由这些兵卒不相信其真有扭转乾坤之术。 顾长安依旧是离开皇城时所穿的一袭白衣但去没有出征前那股天下在我手的气势,只是依旧坚毅的眸子里仿佛还能让他人知晓其依旧是那个冒死禁武的顾尚卿。 大夏天子知晓顾长安死里逃生,顿时喜不自胜。不顾朝臣的劝阻也要出宫去迎,但是那些自诩忠臣的朝中大臣却是出言道。 “陛下不可如此莽撞,宫外是非难辨那刺客定然潜藏其中。” 可是大夏天子却执意如此,顾长安走在皇城内的街道上心情却是复杂异常。远远便看见当今天子携百官前来迎候自己,顾长安那狭长的眸子里看不到任何欢喜之色,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利芒闪过。其中更是包含着冷冽的杀意但是这点杀意却被其潜藏的很好。 不等天子出言,顾长安赶紧走上前去噗通一声便跪了下来。全然不顾双膝之下是冰冷的积雪,随即他出言道。 “陛下,臣无能没能平定叛乱还请陛下治罪。” “顾卿这是何言,你和霍将军为大夏王朝所做的我就知晓。如今能回来便是我大夏之幸,所以别在坐那扭捏之事。有你辅佐这大夏才能高枕无忧。” 说着便一把拉起顾长安但后者却是面容痛苦,一汩汩鲜血顺着其臂膀便留了下来瞬息间便如雪中寒梅一般浸润了他的衣衫。 大夏天子看着手上的鲜血急忙叫喊道。 “快传太医!” 顾长安活着回皇城的消息瞬息间便传遍了整个大夏王朝,那些寻常百姓自然都是喜不自胜毕竟有这等倾世文臣辅佐定然能将风雨飘摇的大夏王朝稳固下来。那些武夫自然也都是咬牙切齿但却有无可奈何。这短短几日便有如此多的大事应接不暇,先是北凉世子一剑退万敌再是礼部尚书雪夜惨死府中其后更有位列尚卿之位的顾长安死里逃生回到皇城。这一些列的大事都成了那些寻常百姓的谈资。 倒是随着顾长安的归来,本就纷乱不堪的大夏朝堂眼下更是剪不断理还乱。那称病在家的徐千秋虽说没有出府但是也知晓了皇城内发生的一切。 “既然顾长安回来了,这大戏终于有人要唱主角了。” 而潜藏在青楼教坊中的两个决绝顶刺客自然也知晓了顾长安死里逃生平安归来的消息。 南宫从怀里掏出一份书卷在其中将礼部尚书之名给勾画掉,而一旁的北刀见状出言道。 “杀...杀了一个礼部尚书还...还真不过瘾。要不今夜.....将....将这顾长安也宰了祭刀。”言语间其丑陋的眸子里杀意尽显。 此刻遥遥看去这北刀犹如九幽厉鬼,煞是可怖。 ...... 第224章 断刀在手搅风云 北刀丑陋的脸上难掩冷冽的杀意,先前一个小小的礼部尚书根本不能满足他嗜杀的心。如今若是能斩下顾长安的项上人头定然能闻名整个江湖。他翻手便是一把寒光森森的奇怪断刀,这断刀处极为平滑但却难掩整个刀身锋利的气息。北刀这便磨刀霍霍可是南宫却出言道。 “一个顾长安根本扭转不了大夏王朝的颓势,如今正如师傅所言大夏气运已经节节衰退。你我要做的就是不断刺杀朝中大臣以此来扰乱大夏朝纲,继而为师傅谋划之事铺平道路。” 北刀闻言一脸的不悦但还是收刀做罢,毕竟师傅所谋划之事最为重要。 顾长安在宫内被太医诊治一番便打道回府,虽说大夏天子有意强留但顾长安还是告病回府。风雨飘摇中的大夏迎来的短暂的宁静,毕竟徐千秋在策妃大典之后一直称病在家。那些朝中文臣又是出工不出力几番计策都没有解决大夏此时的困境,如今顾长安平安归来大夏天子的心中也略微有些底气。 只是依顾长安所言,大将军霍天确实已经死在那漠北叛军的手里。如今这大将军位置尚在空缺,朝中虽有几人能担此大任可是大夏天子却有自己的打算。 朝中大事不断大夏天子也是一直醉心于朝政,一连几日都没有来这后宫。这倒是冷落了后宫里那些娇艳欲滴的妃子,大雪后的夜晚竟的出奇似乎连那些宫内忙碌的侍女声音都听的一清二楚。几个被冷落的妃子聚在一起,悄声谈论着大夏这几日来发生的大事。虽说后宫不得干政但是悄声议论还是有的。 可是一提起北凉的世子殿下,这几位妃子的眸子里都不约而同的闪着异样的风采。毕竟这位一剑退万敌的少年英雄风头实在太过骇人。 “兰妹妹,你说你见过那北凉世子其样貌究竟如何。” 兰妃一脸得意笑容的说道。 “那这相貌还用说当然是一表人才,其眉宇间的书生气更是浓散不开。” “兰妹妹听你这言语,怕不是看上这北凉世子了。”另外一位妃子闻言掩嘴轻笑道。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那几位妃子娇笑连连。这一笑倒是让兰妃羞红了脸笑骂着打着几位姐姐们。而此刻隐匿在黑暗中的刀锋却是在顷刻间出鞘斩出。 只见漆黑的雪夜中一道人影悄然而至,地上的积雪依旧没有映照出本该有的脚印。而那些目光灼灼的巡守侍卫也是没有察觉早有一人趁夜摸进了这诺大的后宫。 北刀手中断刀无情斩出,先前还在兰妃面前娇笑的那位妃子登时双眼瞪大。胸前凭空出现金铁之坚北刀手中的断刀顷刻间便搅碎了那位妃子的心脉。其口中迸裂出来的鲜血洒满了兰妃的全身。 北刀满脸狞笑把刀一横,其断刀上锋锐的气劲顷刻间便将那位妃子的娇躯给轰的粉碎。大块的血肉飞溅之下吓的余下几位妃子连连惊叫,北刀对此却是毫不在意。那些巡守侍卫听见惊叫之声急急赶来等来的却是其手中无情的断刀,北刀并没有遵循南宫的嘱咐反而是用妃子的一条命引来那些宫内侍卫。仗着其鬼魅的身法手中锋锐断刀连连出手,每次寒光闪现总能带走一位侍卫的性命。 那潜藏在人皮面具背后的北刀其面容也是兴奋异常,其鬼魅的身法在这些侍卫当中游刃有余。 “来....来啊。”其也是操着诡异的口音叫嚣道。 突然虚空中一道冰冷无情的声音传来。 “道友,未免做的有些过了。” “谁!” 北刀猛然回头,迎接他的却是一只似玉非玉的手。正是辰巳的青玉手,北刀手中断刀一横朝着那青色玉手斩了过去。 顷刻间火花四溅,辰巳更是上前一步化掌为拳击在北刀的肩头。后者登时便身形不稳跌落在地但随即北刀单手撑地,一个燕子翻身便站了起来。 这时辰巳才从黑暗中缓缓走出,其手上的青色余光也是缓缓消散其一脸淡漠的神情也让北刀有些心惊。 “怎...怎么....你这木头脸也想.....阻我。” 辰巳闻言脸上依旧没有过多表情,北刀见状却是大怒手中断刀悍然出手。辰巳却是依旧用青玉手见招拆招然而就在两人交手之时,这才姗姗来迟的皇宫御林军也是张弓搭箭冲着北刀。 为首将军见状挥手下令放箭。 “将军,这辰巳前辈也会被笼罩在这箭雨之中。” “无妨,放箭!” 为首将军一声令下,暴雨般的箭雨倾泻而下。北刀耳边传来刺耳的破空之声反观辰巳却依旧一脸漠然,他没工夫理会这木头脸。脚下一错就要闪身离去。 可是辰巳的身法却比他更快,在箭雨袭来之前冲着北刀又是一掌。北刀只能横刀一挡心中大骂道。 “你这疯子如此拼命还不是要被射成箭猪。” 北刀却是借着这一掌的力道闪身而走但还是躲不开无孔不入的箭雨。一连中了三箭让其顷刻间呲牙咧嘴,辰巳却是在这漫天箭雨中游刃有余丝毫不见这冷厉的破空声对其有何影响。见北刀中箭其鬼魅的身法也是顷刻间欺近身前,其手上青色淡光交错顷刻间便朝着一掌袭来。 北刀此刻已无心回头看去,身后那如影随形的淡漠杀意简直让他抓狂。 “看来,今日多半是要折在这里了。” 但是突然一只白皙玉手凭空袭来,与辰巳的青玉手转瞬相撞。两掌相对高下立判黑暗中一声闷哼传来显然与之对掌之人受了不小的内伤,但还是将手中之物给抛了出来。 随即一阵浓雾便从其中散发出来,那人也带着北刀趁势逃了出来。皇城御林军也是做那亡羊补牢之势朝着黑影消失的方向追了过去但却是意料之中的无功而返。 毕竟这两人的身法都极为诡异,虽说那些御林军非一般兵卒能比可难以追上一心想逃的两人。 如今的大夏皇城被这般一搅,明日早朝不知又有多少人为此人头落地。毕竟一而再再而三的如此这般,大夏天子的心神已被逼迫到极限。 ...... 第225章 路见不平收刀走 北刀与南宫出了皇宫一路不敢停歇生怕那如影随形的高手,再次欺身上前。北刀虽说中了三箭但好在只是皮外之伤用些伤药自然可恢复如初,倒是与辰巳单掌相对的南宫此刻却是面如金纸显然受了极重的内伤。能如此轻易来往于皇宫之中的除了北刀,自然也只有他出身同门的师姐南宫了。 虽说先前禁武以来也有不少江湖高手甚至于修道者潜入皇宫想要刺杀大夏天子,可尽皆是有来无回。像南宫与北刀这种死战得脱的人实在是闻所未闻。毕竟皇宫内有不出世的高手坐镇,那些江湖修士想要讨来便宜却是难上加难。虽说现如今走了一位子丑但余下的两位其实力更是深不可测。 此刻一路逃回客栈内的南宫与北刀倒是松了口气,他们一路逃来惶惶如丧家之犬本来要遮掩气息的事情也已来不及做。但好在辰巳并没有追来,不然就是合他们二人之力在其面前也讨不到一丝便宜。 北刀此刻用手中断刀割开衣袍露出那三枚早已嵌入皮肉之中的精铁箭头,这御林军所用箭头上都带着倒钩一旦嵌入皮肉之中想要拔出来定会一起带掉大片皮肉。北刀中箭之时只能来得及用刀斩断箭身但是这箭头却是留在了体内,此刻北刀扯下脸上的人皮面具。面容极为狰狞的用刀剜开皮肉将其中箭头出去,豆大的汗珠从其脸上滑落但地上也姐儿脸上的叮当作响。 南宫此刻却是赶紧运功调息,先前辰巳的那一掌若不是有心抵御定会被毙杀当场。从其掌内传来的莫大力道顷刻间便摧毁了她几条经脉,若不是她赶紧调息将那口逆血压住他与北刀谁也走不了。北刀此刻拿出一金色小瓶赶紧用牙要开木塞,一股股浓烈的药香便从其内散发出来。北刀赶紧将其内的金色药沫洒在其伤口之上,一股股皮肉细碎的嗤嗤声登时出来而其脸上也狰狞的表情更甚。 此刻南宫几次调息之下脸上稍稍好了一丝,但看上去还是虚弱异常。毕竟能将天威将军逼入死境的辰巳其修为定然可怖异常,这两位绝杀刺客不过是仗着身法鬼魅兵刀之利罢了。一旦遇上修为高深的修道者,两者间不可逾越的鸿沟顷刻显现。 疗伤到七七八八的北刀出言说道。 “这...这...大夏竟以...多欺少。若...不是如此...我定然....” 此时运气疗伤的南宫闻言却是冷声道。 “少在那逞口舌之利,即使没那上百御林军你也没命从那老东西的手里逃出。” 北刀还想出言逞能但伤口处的剧痛让他刚一说话别又呲牙咧嘴起来,只能瞪着一双丑陋的眸子看着南宫。 “在师傅还没来之前,这皇宫是万万去不得了。这老东西一掌便伤我的根基若是再来一掌你我都得死在那皇宫之中。” 南宫俊俏的脸上满是冷意,今夜若不是北刀执意如此怎地会落得如此境地。眼下两人身受重伤竟之杀了一个妃子和一些无关痛痒的宫中侍卫,这买卖实在不赚的紧。 “看来大夏的修道者实力不容小觑,单单大夏皇宫这等高手便不是你我可以相敌的。” 北刀闻言没有出声只是在仔细擦拭着手中那柄断刀。 大夏天子听闻宫内有响动,急忙招来管事太监询问一二。细问之下才得知先前刺杀礼部尚书的此刻竟来到这皇宫之中,杀了一位妃子和十几个宫中侍卫。辰巳出手后方才止住其凶威但宫中上上下下早就乱做一团,生怕那如鬼魅的刺客再一次出刀索命。 大夏天子闻言这才发现自己安歇的大殿外早已是水泄不通,一众甲胄再身的御林军目光灼灼的看向四周。一些阴暗的角落里也早已有弓箭手在暗暗埋伏以备他用。 天子顾不上多言便急忙朝后宫走去,一进暖香殿便可闻到一股浓烈的血腥之味。宫内一些太监正颤颤巍巍的收拾着满地的碎肉块而那几个聚在一起悄声低语的妃子,此刻也是寒蝉若禁浑身发抖。毕竟那妃子确确实实惨死在他们眼前,那满是惊恐的眸子里更是充满了无限的悲哀。 离那妃子最近的便是被淋了一身鲜血的兰妃,她此刻双眼无神直勾勾的看向前方。虽说其身上沾染的血迹的衣袍早有侍女为其换下但其身上还有一股若有若无的血腥之气,这让那些妃子都对其敬而远之再也没了先前的亲昵之感。大夏天子见状也是略微皱眉,见兰妃如此也是心生烦闷草草看了眼便起驾回宫了。 只留下一个有些痴傻的兰妃,在直勾勾的看着大夏天子离开的背影其眸子里闪烁着异样的神情。但这神情被其他人看在眼里也想当然的以为是其吓傻了才有的表情。 此刻的大夏皇城空气中也仿佛有一丝浓散不开的血腥味,但却为人能知。 袁青峰自从离开汜水关便沿路打听宋书离的消息,毕竟他与许涟这一男一女样貌极为好忍况且心智不全的宋书离定会让那些客栈掌柜印象深刻。可是一连寻了两日都不见其踪影,袁青峰心里有些慌乱。 然而正在其踌躇之时,远处原来一阵吵闹之声。只见十几个大汉用粗鄙的麻绳困绕着几个姑娘一摇一晃的往这边走来,那几个姑娘早已是吓的梨花带雨其中更不乏双腿一软倒在地上不能走动之人。这时便有一个莽汉手拿细长鞭子挥舞抽打在其身上,像驱赶牲口一般驱赶着这些姑娘前行。 袁青峰可不是什么大善人,像那些路与不平拔刀相助的事他先前虽有心向往。但眼下还是先寻来许涟与宋书离二人再做计较。 如今这混乱世道,不知还有多少像这些无辜的女子沦为山贼的玩物。自己只有一柄剑,却救不得天下人。 可是那些朝自己走来的山贼莽汉见来人是个文弱书生,几个大汉对视一眼便拦在袁青峰身前。冷笑着说道。 “我说你这书生也忒不长眼,碰到我们兄弟几个竟还不绕道非要跑到惹得我等不悦。” 袁青峰闻言却是说道。 “你走你的路,我走我的路。哪里碍着你了。” 那莽汉闻言狠狠啐了一口说道。 “老子生平最讨厌你们这些腌臜酸货!” 说罢,一拳袭来。 ...... 第226章 劫道不成反被抢 那嚣张汉子看袁青峰一脸的书生气,身形与他们这些习武的莽汉比起来更显的瘦弱不堪。自天下禁武重文以来像他们这等寻常武夫早就受够了这些翻身做主的酸腐文人,此刻在这无人理会的小道上恰巧相遇。正是瞌睡送来了枕头,这些嚣张汉子自然想将他们这些时日所受的鸟气尽数发泄在这个偶遇的白面书生身上。 眼下这一记铁拳袭来,拳头上猛烈的力道朝着袁青峰的太阳穴狠狠砸去。那汉子脸上带着狞笑他生平最恨这些爱舞文弄墨的臭书生,这一拳下去不消说能不能打死人。这白面书生的脑袋定是要不得了。 袁青峰却是脚下一滑往后倒去,用这等狼狈模样才躲开了这一记铁拳。周围那几个山贼莽汉见状都是哈哈大笑起来,一是笑袁青峰狼狈倒地这二便笑那嚣张汉子招式愚笨。离的如此之近都让那白面书生巧合躲开,这实在是有些不该。 “我说老五,你这招式也忒糙了些连这病秧子都能躲开。快说你把力气又用在哪个小姑娘的身上了。” “老三你这狗嘴还是这般得理不饶人,小心我这一拳打断你的狗牙。” 被称作老五的莽汉气急败坏的说道但换来的只是更为猛烈的嘲笑声。老五见状脚下生风急忙上前朝着袁青峰一脚踹去,但是顷刻间老五的惨叫声便让那些山贼的嘲弄之意凝结在脸上。只见老五捂着逞凶的腿倒在地上,满脸狰狞的表情倒是和袁青峰了脸上的淡漠之意形成鲜明的对比。 “老五!” “五哥!” 那几个先前还得意洋洋的山贼此刻却没了半分怠慢之意,一个个抽刀举剑便像袁青峰杀来。此刻袁青峰脸上有一丝不可觉察的懊悔之色,看着朝自己杀过来的几个山贼其单手并指成剑其上锋锐之气萦绕。起身脚下微微一错便闪开那夺命的一刀,其手接连轻点在那些山贼莽汉的身上。一声声闷雷之音也从那些莽汉的体内传来,被点中的山贼莽汉顷刻间面色血红尽皆这一口鲜血喷将出来便倒在地上。 登时便没了气息,一个个怒目圆睁但却再也逞凶不得。那先前抱着腿嚎叫的老五此刻却是寒蝉若禁,这书生杀人的手法既诡异又狠辣。看着那些没了气息先前一起吃酒结义的兄弟,老五的脸上满是汗水。眸子的惊恐之色甚至比那些被当做牲口捉来的胡娘还要更甚。 袁青峰杀了这几个不长眼的山贼之后,一双狭长而鬼魅的眸子便看向一旁断腿的老五。老五见状急忙拖着断腿跪地拜服道。 “好...好汉,饶命啊。我上有八十岁老母下有五岁的孩童,你杀我一人等于杀我全家啊。”老五这流利的言语显然不是初次求饶,一双贼兮兮的眼睛紧紧看着地面根本不敢看这个比自己年岁小许多的江湖后生。 别看人年岁小,可是其拳头硬啊。 “我不杀你,快滚。” 老五闻言如获大赦急忙狠狠磕了几个响头,屁滚尿流的拖着断腿一瘸一拐的往前走去。 袁青峰单手一挥凌厉的气息顿时显现,锁系在那些姑娘脖颈上的麻绳顿时化为两段。那些得救的姑娘眸子里满是劫后余生的庆幸之感,尽皆对袁青峰是感恩戴德眸子里更是闪烁着异样的神色。毕竟这等凭空出现的白面书生是每个怀春姑娘都期望遇到的。 可袁青峰满脑子里都是许涟的下落,对这些眼含春水的佳人却尽皆是视而不见。袁青峰却突然心有所感的问道。 “你等可有见过一个满脸寒霜的女子。” 那几个姑娘闻言略微思索一番,其中一个便出言道。 “公子说的可是一位身穿素色衣裙满脸寒霜的绝美女子。” 袁青峰闻言如听惊雷,急忙说道。 “正是此人,她现在在何处?” 那姑娘闻言说道。 “我与那位姐姐也只是匆匆一面,我等被这些山贼莽汉捉住的时候。我恰巧看见那位姐姐正与他们的帮主交手。” “交手?”袁青峰闻言却是有些意外但心中冥冥有感这女子就是自己所寻不得的许涟。 顾不上和这几位姑娘纠缠,袁青峰脚下惊雷声其几个闪身便跟在那断腿老五的身后。袁青峰有避天玉遮掩气息况且其也全力敛气之下那断腿老五根本不知晓其后正有一位身似鬼魅的白面书生远远坠着。 那断腿老五边走着嘴里却是丝毫不闲着,一些问候袁青峰的污言碎语也是频频从其嘴里说出。 “我真是倒了祖宗十八代的霉,碰上这么个要命的小祖宗。这好不容易寻来的鼎炉丢了不说竟还搭进去几条人命。这要是让帮主知道了,盛怒之下定会......”老五一想心中便是一阵寒意袭来。 “这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被这小瘪三一整。老子可算是有些时日不能去那万香楼了。”一念到此,断腿老五脸上露出似乎比断腿更难过的神情。 袁青峰始终在其后面远远坠着,那些污言秽语也随着清风飘进袁青峰的耳朵里。其眼下只能强压满心的杀意继续跟着这断腿老五,终于行了个把时辰袁青峰纵目远眺之下一个孤立在山丘之上的山寨出现在他的眼前。 这山寨孤立在那山丘之上周围四面环水,来往期间只能行船摆渡或者造桥过之。这断腿老五一瘸一拐的行至那水河畔运了运气高声叫道。 “来人了!” “你这老五怎地出去一趟回来竟成了瘸腿狗。”山寨了望处的山贼见状笑骂道。 “少说废话,你爷爷我正是满肚子怨气无处发泄。” 说话间,一座木桥却是遥遥落了下来。断腿老五急忙拖着断腿匆匆而过似乎一刻也不愿意耽搁,等其一过那座木桥便升了起来。 山寨了望处的山贼紧张的向四周望了望,见四面并无动静这才和身旁一人插科打挥起来。 而那断腿老五入了山寨便在难见踪影,那袁青峰却察觉到了空气中一股异样的血腥之气。这血腥气闻起来倒是有几分熟络味道。 沈西门? 突然这三个字在袁青峰的脑海中一闪而过。 ...... 第227章 洞天之地藏杀戮 这空气中弥漫的血腥之气正是当初沈西门阴冷暗室中的那股血腥味道,虽说当初那间密室还有司阴鼎这等宝物的存在但那股特殊的血腥之气还是让袁青峰印象深刻。当初自己困于这司阴鼎内一时间挣脱不出,等到脱困之时沈西门早就消失无踪。虽说洛阳城有传言这沈西门早就死在江湖修士的手上但其到底也是个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若眼前这寨子真是那沈西门的,先前那些被当初牲口拖来的姑娘便有了根据。他从龛星楼内也知晓一些关于欢喜庙的手段,其中那神秘莫测的欢喜宝典更是整个欢喜庙的不传之秘。江湖上曾有能人出言若谁能冒天下之大不韪炼成这欢喜宝典,普天之下便是难遇敌手。但毕竟要造这般重的杀孽江湖上谁也不愿轻易如此,江湖上那些血腥魔头的下场都不算好。可历来还有那心性残忍之辈愿意如此这般,可真正练成此功的人却是寥寥无几。普天之下兴许只有欢喜庙的宗主是最接近这等层次之人,只是那老东西早已不出山门是死是活无人知晓。 想来欢喜庙那残忍手段,袁青峰眼中便是杀意凛然。可是这山寨四面环水唯一的路便是那木桥如今那些山贼虎视眈眈的看着四周,自己就算有绝强的修为面临这等情形却是有几分英雄无用武之地的味道。但袁青峰细细想来这山寨人口众多,这成百上千人的吃食总得有人解决。 况且看这来时的路其上车辙印不一显然有马车经常来往于此,等到马车来时自己便有了可乘之机。一念到此袁青峰只能捺下性子等着那马车前来,但好在约莫个把时辰就有九辆马车浩浩荡荡的从其目光尽头缓缓驶来。为首的赶车之人脸上有一道狰狞的刀疤但眸子里却是极为兴奋的神色。 临近那环水之地,为首那刀疤脸扯着嗓子怒吼道。 “几位当家的的,弟弟我来送礼了。” 山寨上巡守的山贼闻声也是大笑着说道。 “魏老哥,你来的正是时候几位当家的早就等的不耐烦了。” “那还不快开门来。” 说罢那座木桥缓缓降下,魏三刀赶着马车也是匆匆入了寨子同那断腿老五一样尽皆是片刻不停留。袁青峰便借此机会如鬼魅般潜藏在装有粮草的马车内顺势入了山寨,但是刚入山寨这九辆马车便被成群的山贼拦了下来。 “魏老哥,这按当家的意思还请行个方便。” 魏三刀却是点头笑骂道。 “少给我来这套,要搜查就快些要弄这些磨磨唧唧的腌臜事。若是耽误了我与几位当家的吃酒可小心你们的脑袋。” “这是自然,这是自然。”周围那几个山贼赔笑着说道。 随即那些山贼抽出刀剑朝着其中几辆马车刺去,其中便是袁青峰潜藏的马车。但那几个山贼一连刺了几刀都是无功而返,为首那山贼说道。 “来人,将马车迁去后山小心卸货,若是砰烂了哪个酒坛子当家的怪罪下来你我可都不好交代。” 闻声的一众山贼尽皆搓着手连声称是,牵着那马车缓缓朝后山走去。 “魏老哥这边请,今日你算是来着了。正巧有你这美酒作伴这酒池大会更是锦上添花。” “酒池大会?今日是什么日子怎地几位当家的如此欣喜。” “这你就有所不知了,先前我等下山找寻鼎炉。却没想到竟得来个千年难得一见的至阴之鼎。”那山贼满脸兴奋的说道。 “至阴鼎炉!”魏三刀脸上露出一股似笑非笑的神情。 这依托山丘而立的的山贼其内却是别有洞天,那九辆马车被那些山贼拉到后山的一处空地。说是后山岂是只不过是这山丘内的一片没长草的空地罢了。 “看看魏老哥这次拿来的是什么好酒。”等众人散去一个嘴馋的山贼却蹑手蹑脚的偷上马车想要尝一尝他朝思暮想的仙露琼浆。 可是刚跳上马车的他却被一股冷冽的杀意顷刻席卷,他心有所感但已经来不及了。袁青峰一指从后袭来其上锋锐的剑气将这山贼的五脏六腑顷刻间搅的粉碎。 “有...救...”他临死前的言语也只能卡在这咽喉之中。 袁青峰从纳需戒内拿出一身早已准备好的黑色劲装,将那身扎眼的白色衣袍脱下换上这更易融入黑暗的一身劲装。虽说其身法没有杨休辰巳那般鬼魅但要应付这些武夫山贼还是绰绰有余。 等袁青峰闪身出了马车,远处才有几个姗姗来迟的山贼前来搬运马车内的酒水。 “你说这魏三刀也真是不讲究,马车内还有浓散不开的血腥味就这般草率的拿来运酒。这要是酒内也沾染了血腥味岂不是白白浪费功夫不成。” “少说几句,要不是帮主催的紧魏老哥怎会如此。你我还是老老实实搬酒少议论些是非事婆婆妈妈倒像个女人似的。”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搬酒离去,袁青峰却是远远坠着两人悄悄跟在身后。 在这山寨内的一处隐秘之地,一间诺大的厢房内大大小小藏了几十个姑娘。这些姑娘尽皆被一根相连的麻绳紧紧系着,不少人都哭的是梨花带雨脸上清晰的泪痕显而易见。在这些姑娘里只有一人没有系麻绳那便是一脸冰霜之色的许涟,她此刻被人点了穴道仍在那床榻之上。 全身上下只有一双如水的眸子尚能运转自如,其美目里此刻满是怒意但却又无可奈何。被抓来的这两日里她耳边不断传来那些山贼的污言秽语但好在那些山贼喽啰都知晓这女子乃是帮主钦点的禁脔,那些喽啰也只能饱饱眼福望梅止渴了。但是剩下那些寻常女子却是没有逃过那些山贼的魔掌。 毕竟有了这至阴鼎炉剩下那些女子在其眼里都是些个庸脂俗粉,自然入不得帮主的眼睛。 许涟此刻心中五味杂陈,她懊悔又气愤。那些山贼这几日的言语她已经知晓了个大概,毕竟欢喜庙的一鳞半爪江湖上早已盛传已久。 就在她胡思乱想之际,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脚步声。 ...... 第228章 所寻之人终相见 屋外传来急促的脚步声和山贼嚣张的怒骂声。 “今个帮主的高兴赏咱们几口汤喝,一会这酒池大会哥几个可得出把子力气。” “大哥,你放心帮主这等待我们。我们定会倾力相助。” 门外那刺耳的笑声逐渐传来,屋内那些被麻绳系住的姑娘闻声却是哀嚎一片。毕竟他们知道这些笑声所带来的是什么,那将会是她们一辈子都不愿意面对的噩梦。 可是该来的总会来,木门被粗暴的推开几个五大三粗的莽汉一人扛了一个姑娘就往外走。那些娇滴滴的姑娘如何是这些山贼莽汉的对手,就算是拼了命反抗换来的不过是更大的嘲笑声。剩下那些姑娘的眼里也尽皆是一片死寂看不出一丝生气,这些姑娘来历十分复杂,有些是周边村落的农家女也有那些往来客商中的千金大小姐。可是眼下无论出身如何都被尽皆缚与这山寨内,不知生也不知死。 那几个山贼走时贪婪的看一眼床榻之上的许涟,可是他们最多也只能如此有贼心没贼胆过过眼瘾罢了。袁青峰施展身法跟随了几波山贼将这诺大的山寨也窥知一二,他很难想象这山寨帮主究竟是谁,竟有如此毅力将这不大的山丘内弄的是别有洞天。 而前收敛气息也终于跟随一路山贼来到这主殿之上,这主殿内最为醒目的便是白虎化龙椅。椅上高挂一匾其上书替天行道四个苍劲有力的大字,其下摆放着几个一人多高的大鼎那些山贼喽啰匆忙来往不断将手中烈酒倒入其中。一股股浓郁的酒香便从其内散发出来,只是这酒香在袁青峰闻起来其内却夹杂了一丝若有若无的血腥之味。 “魏疤子,你这腿脚也忒慢了些。”只见一个极为魁梧的汉子从阴影中走来其裸露的胸膛上满是刀剑的伤痕,但这更让其平添几分凶厉之气。一双炯炯有神的眸子让其更是不能为人直视。 被人叫魏疤子的魏三刀见闻声出言道。 “二当家,你可是有些错过老弟我了。如今这世道你又不是不知道,像我这等买卖人只能苟且着讨便宜过活罢了。” “你这汉子能言善辩的功夫却是一点没变。”二当家杨雄闻言却是嗤之以鼻道。毕竟这些在江湖上讨生活的买卖人最是牙尖嘴利,在他平生所见之人里只有大哥先前捉回来的那个同样牙尖嘴利的鼎炉与这魏疤子才有一拼。 袁青峰敛气隐匿在黑暗中看的十分真切,这二当家杨雄脚步沉稳气息浑厚显然是个内力不俗的练家子。其手上所结的那些老茧显然不是一朝一夕就能有的。 然而在那杨雄身后却缓缓走来一个脸色极为煞白,病秧态十足的少年后生。这惨白的面色倒是让袁青峰响起了那些画中的黑白无常,这少年身上更是紧紧萦绕着惊人的暮气。说其是少年只是从面相上看但就是这一身暮气倒像是个时日无多的老者,这等剧烈的反差让袁青峰都有些心境。 这病秧少年从后缓缓走出,先前还在说笑的杨雄顿时收起那股嬉皮笑脸的姿态。急忙冲着那病秧少年拱手一拜恭敬说道。 “少帮主,这酒池大会还得有些时辰,你怎地.....” 魏三刀看着那病秧少年心中也是一惊,江湖曾传艳这段问天修炼欢喜宝典走火入魔活不过二十之数便会一命呜呼。可是他却用自己的手段打了江湖上无数仇家的脸。 这些年段问天窝在这山寨内寸步未出但已不知道吸取了多少个姑娘的元阴,有这些元阴的支持和那欢喜宝典的诡秘。段问天硬是在那些生死仇敌的冷血刺杀之下活了下来。 这病秧少年虽说看似命不久矣但其身上那股暮气却也让魏三刀心惊,他赶紧躬身抱拳道。 “少帮主,魏三刀送酒来迟还请治罪。” 段问天闻言操着阴冷的声音出言道。 “魏掌柜哪里话,这些年多亏了魏掌柜照顾。我这诺大的山寨才能安然无恙,你既是有恩于我段问天我哪里还敢怪罪我的恩人姗姗来迟。” 其声音里透着一丝女人才有的娇媚之意,魏三刀闻言只觉寒意大盛冷汗直流。 而潜藏在黑暗中的袁青峰见那病秧少年,心中却是有一丝毛骨悚然之感。而段问天也大大咧咧的坐在那白虎化龙椅之上,似乎长久站立对其都是一种负担。 “杨雄,叫那些喽啰快点。这酒池大会要是还不妥当,他们一干人等都得死。”段问天眸子里杀意尽显,似乎是身体已经挨到了极限。 杨雄见状不敢怠慢急忙叫骂着催促那些手脚麻利的山贼喽啰,魏三刀也是借故赶紧离开毕竟与段问天这等诡异一人单独共处都是一种莫大的压力。 段问天此刻瘫坐在白虎化龙椅之上,若有若无的看向袁青峰隐匿的方向。脸上浮现出似笑非笑的神情,一股股恶寒也悄然爬上袁青峰的后脊梁,不知不觉间他的冷汗已浸润衣袍。 在袁青峰眼中那沈西门和这段问天比起来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不过证道法器避天玉为其遮掩气息,袁青峰倒是不担心自己会暴露踪迹。 “看来这欢喜庙果然不是欺世盗名之辈。” 袁青峰心道。 有生死之威的逼迫之下,这酒池大会也终于要开始了。 一声声山贼的低吼声,锤鼓声。也是一股脑的尽皆袭来,魏三刀此刻也是被人拥着坐在那副手之位。杨雄此刻是一脸兴奋毕竟许久未开酒池大会的他早就淡出鸟了,虽说可以时不时的偷摸下山打些野食但毕竟这等偷偷摸摸的行为让他颇为憋闷。 袁青峰对这些一切都冷言视之,在他眼中最为在意的便是许涟。 就在他苦等之际,远处传来一阵阵啜泣之声。只见一个个姑娘都被麻绳系着向那大殿之上走来,为首牵头之人一脸的得意之色。 袁青峰目光所及之处那寻找已久的素色衣袍也终于出现在那一众人群当中,在那牵头之人前面缓缓行走的正是一脸寒霜的许涟。 其绝美的面容也让那些山贼兴奋不已,一腔热血直往脑子里冲去。 ...... 第229章 天下成败一肩挑 许涟一脸寒霜的朝殿上走来,这一幕倒是惹的杨雄颇为不悦。只见他虎须倒竖的说道。 “小娘子你要是这般嘴脸,可是要惹的我帮主不悦啊。要是帮主不悦到时你可得吃不少苦头啊。” 杨雄这一言那些心知肚明的山贼顿时哄笑起来,一个个吵闹叫嚷的声音震的人几欲先走。此刻那病秧秧的段向天却是缓缓起身,大手一挥的说道。 “开始!” 这一声令下,那些早已磨刀霍霍的山贼尽皆抽出刀剑将那些被麻神系着的姑娘一个个驱赶至那三座酒鼎旁。无数寒光四起之下,无数人头也是应声落地。那些姑娘的阴柔之血也尽数喷涌在那酒鼎之内,鲜血一入这酒鼎其内盛满的烈酒也是泛起波澜似乎是在应和着袭来的这抹殷红。 袁青峰眼见此景倒是有些诧异,毕竟在江湖上欢喜庙的修炼之法早已是众人皆知的秘密。可是眼下段向天却如此这般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但是此刻若还不出手许涟也定会步了那些姑娘的后尘。一样的倒在血泊在中,一样的变成一个无头女尸。 “兄台眼下若还不现身,你心念的佳人可就要变成那刀下之鬼了。”段向天似笑非笑的说道。 “帮主,难道这殿上还有外人不成。” “帮主,想来你是多虑了。咱这山寨固若金汤别说人了就是连蚊子都飞不进来。” “是啊,帮主你却是有些疑神疑鬼了。”杨雄此刻也瓮声瓮气的说道。 然而此刻的魏三刀闻言却是如坐针毡,毕竟出入山寨的外人就他一个。若是真有什么江湖修士借机来此,自己的项上人头显然是保不住了。别看那段向天对自己三分留情但其言语里若有若无的杀意他还是听的出来的,毕竟在江湖上混迹已久的他这等笑里藏刀的手段他还是知晓的。 “帮主,你如此之言难道是说魏三哥带了外人进来?”杨雄此刻怒目圆睁的看向一直一言不发的魏三刀。 此刻不等魏三刀出言,一道黑影一闪而逝直奔许涟而去。 “兄台如此这般,真当我山寨无人不成。” 段向天屈指一弹,一道凌厉气息直奔袁青峰而来。他可没有杨休那等诡异身法此刻他只能并指成剑,浮沉一指轰碎那道凌厉气息。 “李牧...怎地是你....” “少废话,要想活命就闭嘴。”袁青峰此刻心中满是怒意,当然也没什么好话给许涟。 “好你个腌臜贼人竟潜入我这山寨之内,今日我定要将你头颅拧下来喂狗。”火爆脾气的杨雄此刻一步踏出,朝着袁青峰便是一拳袭来。 袁青峰体内气息运转单指轻巧一拨便将其拳风化为无形,杨雄这一拳倒是力道颇重被这以柔克刚的轻巧一拨竟失去重心,死守的中门顷刻大开。 袁青峰趁此良机一步踏出,丹田气海内气息汹涌紧接着便又是一指刺出。 “帮主,救我!” 袁青峰这一指本就有试探之意,为的就是逼那段向天出手。他的七八分心神都在那白虎化龙椅上的病秧少年身上,若是那段向天不来救他便可趁机伤了这有勇无谋的二当家。正好也可挫一挫这些山贼的锐气。 可是根本就看不见段向天出手,袁青峰那锋锐一指便遇到阻碍无功而返。杨雄此刻也是狼狈倒地,颇为感激的看了看高坐于上的段向天。后者却出言道。 “别谢我,要谢就谢魏掌柜。” “魏三哥?” 杨雄看向此刻起身的魏三刀,其脸上那道刀疤此刻灯火掩映之下看起来更为可怖。 “二当家,你要是死了这笔账帮主定然会算到我的头上毕竟这贼人是因我而来。” 杨雄闻言说道。 “魏三哥何必如此,帮主这仇家可是多了去了。这几年总有些个臭虫老鼠偷跑进来,这账怎地能算在三哥身上。” 但魏三刀还是从腰间抽出那把他一直系在身上的苗刀,刀身纤细而修长但其上却泛着逼人的冷光。他一脸冷笑的看着袁青峰说道。 “小子,虽说你我远日无怨近日无仇但为了活命我也只能抽刀如此了。” 说罢,魏三刀一刀便斩了过来袁青峰也是以指相对。 高坐于上的段向天对此也是冷眼视之,手中不断摩挲着一块早已被其磨的发亮的骨头。 然而此刻的洛阳城中,北凉王李墨天却是早已披挂上马一脸的肃杀之气。身旁同样甲胄齐备的仲师也是一脸的严肃,在他们身后是一眼望不到边的北凉铁骑,尽皆是黑甲烈马北凉刀。 “王爷,该来的还是来了。” “他们先锋军有多少。” “少说有一万之数,此刻已逼临北境。按理说北境的狼烟烽火早就该蔓延到皇城,可是依公孙尚所言皇城内却是一片的安详寂静。除了先前死掉的妃子和十几个侍卫便再无消息传来。” 李墨天闻言却是冷笑道。 “那天子在朝中早就失了人言,现在如傀儡一般任人摆布竟还沾沾自喜。多年的帝王之位早就将他那点不多的英明神武给消磨殆尽,要不是董不卓.....” 李墨天说到这里便停了下来,不禁抬头看了看天。随即诡异的说道。 “放心,我没那么傻。” 似乎是在回应李墨天之语,空中也传来阵阵雷声。 仲师也是抬头看天,心中忧虑之感更甚。 “王爷,如此这般真的值吗?” “值与不只,万事在心。想要我李墨天引颈受戮那也得看看他手中刀剑是否锋利。” “驾!” 李墨天纵马而走,其后的那些北凉铁骑也是紧紧跟随。不论在其前方阻挡的是仙也好是佛也罢,他们都将跟随李墨天一起戮仙诛佛。 北凉王这一走同样也带走了贮存在洛口城的无数粮草兵器,这一举动可是更加坐实了其谋反的名头。顿时如雪花一般的奏本打像了大夏天子的案桌。 但等来的都是大夏天子的一句,此事后议的搪塞之语。 然而在大夏天子的手上,与李墨天同样的玉牒竟被其拿在手上。他摩挲着看向朝北的方向,似乎在这远隔千里的地方其鼻尖也能闻见那血腥之味。 “墨天,朕的天下客尽皆系在你一人身上。” “是成是败,都是我大夏之命。” ...... 第230章 师徒相见酝大事 大夏北境素有国门之称,大夏天子也是常年囤重兵于此。毕竟那个若是北境失守整个大夏可以说是无险可守,前来进犯之人可以如锋利刀剑一般将整个大夏一分为二。让其首尾不能相顾,大夏天子自然知晓这点所以差遣良将携重兵常年把守于此。可是智者千虑终究会有一失,北境以北便是常年与大夏修好的前秦。当年三国争天下前秦虽有心趟浑水但还是因国力衰微败下阵来,若不是大夏念及旧情留一条生路给前秦。想必前秦定会走了西楚的老路。 可是依李墨天所言北境悄无声息战事起,没有过境的狼烟也没有急匆匆的战情急报。有的只是无声的铁器向交和无数的兵卒倒下,但这一切的一切整个大夏百姓都是不知晓的。他们也许还沉浸在漠北叛乱悄然平定的喜悦之中,全然没有发现一场更加残酷的血肉争斗已经悄然掀起一角。 大夏皇城依旧繁华,虽说先前死了个礼部尚书和宫中妃子但后续这血腥刺杀便停了下来。一连几日的风平浪静也让那些过惯了太平日子的百姓忘却了先前的血腥,此刻繁华的皇城街道上一个身穿八卦太极图的老道士一步一行的缓慢走着。其左肩挂着的青色布袋显已经用了多年,右手拿着一杆旗帆正面写着四个大字。 五行阴阳! 背面同样也写着对应的大字。 十卦九灵! 他一摇一晃的走在街道上,嘴里念叨嘟囔着。 “算卦,算卦。十卦九灵呐。”说话间便要走进一家客栈。 眼尖的客栈掌柜早就远远看见这走来的瘟神,不等这算命道士继续出言。客栈掌柜便说道。 “去去去,上一边算去。少来搅扰我这清水营生。” “掌柜,此言差矣。有贫道在定然能让你这营生活泛起来。”说罢竟自顾自的坐在一空桌之上,将身上所背那青色布袋仍在桌上。其上所带的灰尘让客栈掌柜都是微微皱眉。 “你这厮真是不通情理,看来是想吃顿饱饭呐。”客栈掌柜恶狠的说道。 常年行走江湖的人自然知晓这吃饱饭的意思,若是其还赖着不走定然少不了一顿拳脚。但这算命道士依旧神色如常的出言道。 “掌柜不必如此,我这就给你算上一算。若是我有一言有误,你大可砸我手中旗帆将我赶出这客栈。” “嘿,我倒要看看你这欺世盗名之辈有几分斤两。”客栈掌柜轻蔑道。 算命老道闻言双眼翻白,单手掐诀煞有其事的掐算起来。不多时便出言道。 “你本命姓李但是之后前改姓钱,我说的可对?” 客栈掌柜脸上闪过一丝惊异之色,这等隐秘小事只有自己的发妻才知晓。这算命老道又是如何能知但是他依旧嘴硬道。 “这本就是街坊四邻众人皆知的事情,你说着又有何用。” “钱掌柜,你先前姓李这事我等可不知晓啊。”一个常来的酒客拆台说道。 此言一出更是让客栈掌柜尴尬不已,一旁的那些食客也是哄笑不已。那算命老道继续出言说道。 “你有一子但是因为你德行不端继而早夭,我说的可对。” 此言一出让钱掌柜的脸上更是阴晴不定,显然其言定是千真万确。他本是外乡人来这皇城内本就是无依无靠,他那小子五岁时便染了重病继而痛苦死去。这事只有他们夫妇俩知晓虽说其妇有长舌之名但这等心中的伤疤他们二人却从未向人提起过。 难道这老道真是两把刷子,见那算命老道还要出言孙掌柜赶紧拦住说道。 “老神仙,老神仙。在下有眼无珠没能看出老神仙的仙尊适才有些冒犯还请见谅。”若他在不拦着自己的那点秘密全都能被他抖出来。像什么往酒里掺水啊短斤少两的奸商行径可是万万不能让这些酒客知晓的。 那算命老道也是得了便宜卖乖的说道。 “钱掌柜谬赞了,什么老神仙之名我可担当不起。只求掌柜能管一顿饱饭仅此而已。” 钱掌柜如获大赦满脸堆笑的说道。 “好说,好说。” 食客见没了乐子也是尽皆散去,不再理会。 酒足饭饱之后钱掌柜也特意腾出一间雅间让这老神仙歇歇脚,那算命老道也不多言而是大大咧咧的往床榻上一趟。一股股让钱掌柜皱眉的气息也是扑鼻而来,但后者还是满脸谄媚笑容的将门轻轻关上。 这屋门一关,躺在床榻之上的算命老道登时便换了副神情。原先那种怯懦讨生活的谄媚样子消失不见,继而转变成一脸阴郁之色看起来分外可怖。而其身上装出来的仙风道骨也被一股肃杀之气所代替,随即他掏出一个古旧的八卦铜镜老神叨叨的把玩起来。 不消多时,他脸上便浮现出一丝冷笑。 而在皇城内的另一处客栈内,呼吸吐纳的南宫却是猛然睁眼。这可把正在偷看的北刀给吓了一跳,做贼心虚的问道。 “怎....怎么了。” 南宫的识海里却传来一声,久违且熟悉的声音。 “乖徒儿,别来无恙。” “师傅,你究竟在哪。我和北刀此刻都身受重伤只能龟缩在此处小心调养,而那大夏朝堂显然已有所防备想要再刺杀却是难上加难。” “无需多言,为师早就知晓一切。如此这般才前来助你等一臂之力。” 随即南宫豁然起身对北刀说道。 “师傅来了,就在皇城内的一处客栈内。” 北刀闻言面色激动的说道。 “那还....等什么.....有....师傅在此定能杀了....那老东西。” 南宫闻言冷声说道。 “少出狂言,还是先见师傅在做计较。”随即她转身便出了房门。北刀却是一脸阴沉的说道。 “臭娘们。” 算命老道的房门响起有节奏的声音,他大手一挥房门便缓缓打开。北刀和南宫二人闪身而入房门又紧紧关上,这倒是让暗中窥视的钱掌柜心有疑惑。 “难道这老道在皇城内还有亲戚,这看起来倒不像是个云游四方的老神仙做派。”联想起近几日皇城内血案频发,像他们这等可疑之人有八成都会是潜藏江湖多年的大盗,若是自己能先一步告知巡防营那换来的赏钱岂不是比自己掺水兑酒来的爽快。 一念到此,客栈掌柜急匆匆的便出了客栈。 ...... 第231章 磨刀养意斩仇人 见钱眼开的客栈掌柜殊不知那此去会给自己找来什么滔天祸患,一心掉进钱眼里的他却依旧毫不知情。 而那血腥的山寨内,袁青峰并指成剑和刀疤脸魏三刀战做一团。虽说魏三刀一把苗刀在手气势夺人可是袁青峰倒也仗着其不俗的剑道修为与其打的有来有回,一旁的山贼武夫见状都在呐喊吼叫可是魏三刀心中却清明如镜。他深知自己没有用全力面前的白面书生也是没有使出浑身解数,两人虽打的极为难舍难分可在段向天的眼里他们二人却是如切磋武艺一般。礼数极为周全。 其狭长的眸子里满是玩味的神色,这诺大的山寨虽说山贼众多但能取得其信任的兴许只有杨雄一人。他虽然在言语上对魏三刀客气非常但是在其心中却还是将其当做外人一个,什么魏掌柜魏三哥尽皆是搪塞之语漂亮的场面话。 此刻一直低调的魏三刀竟一反常态的要杀此人立军令状,这一幕在段向天的眼里确是有些奇怪。毕竟事出反常必有妖,他与魏三刀相熟多年却从未见过其出手。在他眼中魏三刀向来是个老实忠厚的买卖人与那绝强武夫却是没有半点关系,虽说其腰间总是挂着那把从未出鞘的苗刀但他的向来的客气之语还是让山寨里的众位兄弟将其当做寻常之人罢了。 即使有人去调侃的脸上那道狰狞的刀疤,他也是一笑了之从不生气。可是如今却抽刀和这潜藏在山寨内多时的白面书生战在一起,这实在是有些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意味。可是段向天却没有出言戳穿这一切而是对此冷眼视之,他当初从欢喜庙一路逃出惶惶如丧家之犬。但是他冒死换来的却是欢喜庙的不传之秘欢喜秘典,为了这本秘典他不惜杀死自己是师傅和朝夕相处的同门手足。 但这一切都值了,有这本普天之下第一宝典之称的欢喜秘典自己历劫登仙指日可待。他机缘巧合之下做得这山寨之主为的也是借这些莽汉之手为自己搜刮鼎炉。但是其体内早就积蓄了无数的阴柔之气和沈西门一般他也隐隐有些控制不住其修为,可是段问天比沈西门的修为不知高了多少。所以他才能压制修为到这般地步可是当他见许涟的这一刻,终于知晓自己的修为有了融会贯通的可能。 然而此刻魏三刀却是借两人交错的瞬间出言道。 “兄台,你我本我仇怨。如今咱们共同的敌人是那段向天。” “什么!” 袁青峰却没想到这个与段向天看起来颇为熟络的江湖好汉眼下竟有反水之意,毕竟江湖当头是个义字。如此临阵反水却是有些奇怪,似乎是看出来袁青峰眸子里疑惑的目光。 魏三刀继续出言说道。 “段向天将我妻女捉来尽皆化为鼎炉,这血仇我不能不报。” 虽说魏三刀语气深沉可是袁青峰依旧对此时冷眼视之,毕竟凭借这来历不明的刀疤汉子三言两语就想让袁青峰应允。这未免有些太过儿戏,魏三刀见袁青峰始终不搭言自己的一番肺腑全化作对牛弹琴的笑话。一念到此,魏三刀手上力道又重了三分逼开袁青峰的身形,用刀指着段向天怒喝道。 “老贼,你杀我妻女这等血仇如何不报。” 此言一出,山贼皆惊。 “魏三哥,你乱说什么。你亲口告诉我你可是没有妻女的啊还央求我帮你寻个踏实姑娘,相伴过活。” 魏三刀没有出言,只是依旧怒目而视着高坐于上的段向天。段向天此刻的眸子里却满是玩味的意味,先前魏三刀身上始终笼罩着一层看不见却能实在感觉的雾。但随着其拔刀相向这层雾也是顷刻间烟消云散。 “魏掌柜,难道你是想杀我?亦或者是你觉得可以杀我?” 袁青峰此刻把许涟护在身后,冷眼看着这难得一见的山贼窝里斗。 魏三刀闻言却是大笑道,其笑声肆意非常仿佛要将自己多年积攒的血仇一股脑的尽数发泄出来。 “段老贼,你以为你这些年喝的酒都是万无一失的。” 段向天闻言面色一冷继而说道。 “就算你在这酒中下毒,也是于事无补。” “段帮主的手段,魏某自然领教过。只是今日却有些不同。”魏三刀话音刚落,其气势陡然一变。 一股极为凌厉的气势从其体内缓缓散发而出,不远处的袁青峰也感受到这股锋利异常的气息。甚至在袁青峰的眼中这魏三刀更像是一把寒光内敛的刀刃,此刻正是他抽刀现锋芒的时刻。 “我魏三刀,一生只有这三刀。” “一刀,斩仇人。” 魏三刀单臂用力一挥,根本没有任何招式可言只是简单的大臂一挥。一道肉眼可见的锋锐刀气瞬息间凭空而出,这简单的刀法却比任何繁复的刀道都来的锋锐。 这刀气极为锋锐瞬息间便到了段问天的身前,一旁的杨雄却是大叫一声扑向那刀气。嘴里还大叫着说道。 “三哥,你不能!”话还没说完,自己便被这锋锐刀气给斩成两半。 刀气被杨雄一阻,其上力道也是失了大半。段向天张手就将这道刀气给捏的粉碎,袁青峰看在眼里心中却是微微一惊。魏三刀这一刀所迸发的气势就是连自己都要把剑挡之,可是这病秧少年却是用血肉之躯便化解这般锋锐刀气。其修为定然不止窥灵所限。 但是魏三刀脸色依旧如此,虽说自己气势颇大的一刀被其翻手化解。可是他还是猛踏一步斩出这第二刀。 “二刀,化星辰!” 手中苗刀无影,瞬息间上万道锋锐刀气不请自来。惶惶如万道星辰,众人尽皆被这星辰笼罩。然而魏三刀更是从中一刀斩出,其刀锋化作这星辰中最明亮的繁星。 如此大的阵势,如此精妙的刀法让袁青峰看的都有些微微失神。 一刀化作诸天星辰,这是何等的气势。 然而段向天看见这一刀,面色终于有些动容。其也是双手化作诸天摘星大手,或拳或掌或手刀一一与那诸天刀气相撞紧接便化为无形。 虽说这一刀也被段向天张手化为无形,可是他对这魏三刀却是另眼看待。一股惺惺相惜的别样感觉跃然于心。 可是魏三刀却依旧是第三刀斩出。 “三刀,可斩天!” ...... 第232章 拳指相交终成祸 魏三刀蓄势已久的这一刀,却没有第一刀的先声夺人和第二刀的繁复异常。甚至说根本看不见魏三刀出手,一股凌厉道极致的刀气凭空而先。只是这招可斩天在袁青峰看来却是有些名不副实,先前那刀化星辰却是让袁青峰眼界大开。他还从未见过如此绝美的刀法,真是可当的起冷冽凄美,绝杀无痕这八个字。 可是段向天眼见这一刀却是脸色微变,大手一挥如龙般的蓬勃气势瞬息间便席卷了那三个盛满血酒的酒鼎。其内的血酒被这气息一引,顷刻间便化为三条狰狞的血色长龙。只是这长龙的模样却是有些古怪,似龙又不是龙似蛟又不像蛟。口中腥风滚滚血气森森。 魏三刀那第三刀顷刻间便和这血酒幻化的三条龙蛟撞在一起,那第一条龙没有任何抵抗便化为漫天血水。虽说其样貌狰狞可还是抵不过魏三刀手中苗刀的锋锐,第二条龙蛟死命挣扎嘴里发出震耳欲聋的嘶吼声。口中阵阵腥风扑面但还是龙角断裂化为血水,两条龙蛟化为漫天血水段向天见状也是瞳孔聚缩。 同样大吃一惊的还有站在一旁的袁青峰,看着那两条血龙蛟化为血水归于平静。他才真正知晓这一刀其内蕴含的莫大力道,那股凝练到极致的刀意倒是和自己的师傅李太白有些相似。看着魏三刀不算壮硕甚至有些佝偻的背影,袁青峰在其身上仿佛看到了当初宁海的身影。 同是为妻女报仇但是略微一想便是高下立判,宁海虽说身死道消但柳梅香和宁儿却能完好无损的存活于世。若魏三刀所说为真那相比起来确是有些凄惨无比,袁青峰知晓那些被当做鼎炉的女子下场。个个落得个求生不得求死不能的下场,一身元阴尽皆消散,就算能保住性命也大都是命不久矣。 然而就在袁青峰略微思索间,那残留不多的刀气和第三条血龙蛟顷刻相撞。血龙蛟竭力想吞下这刀气可是尝试了几番都是无功而返,两者一时间争斗颇为激烈但最终却尽皆落了个同归于尽的下场。可是魏三刀这刀意凝练的一刀却连段向天的衣角都没有伤到便化为无形。 袁青峰却看到魏三刀的脸上传来些许的笑意,那是阴谋得逞的笑意。 “帮主!” “帮主!” 段向天此刻一口黑血从嘴里喷出,显得甚是触目惊心。其浑身气势也是在顷刻间便消散于无形,本就病秧秧的样子更显的雪上加霜。段向天喷出一口黑血后竟是身形不稳的跌落在身后的白虎化龙椅上,那些山贼见状也是焦急的叫喊着。 “段帮主!这血毒的滋味如何啊。” 段向天此刻周身经脉剧痛,就连最简单的运气调息都做不到。就连丹田气海内本来如一潭死水的阴柔之气此刻也是没了束缚便的波涛汹涌起来,眼下内忧外患的段向天脸上露出似笑非笑的笑容。 “魏三刀你谋划多年,你的妻女不还是死在我的手上。那种滋味啊绝非是你这等莽汉可以享受到的。”段向天一边说着一边放肆的大笑丝毫不在意从其嘴角缓缓流下的黑血。 魏三刀看向白虎化龙椅上的段向天,眸子里的杀意早已沸腾到极致。可是他却没有察觉到暗中早有一人将手中弓箭瞄准他的脑袋,就在他将要迈步之际破空一箭无声而来。 “小心!” 袁青峰心有所感只见那一根没羽长箭从极为刁钻的角度冲魏三刀的脑袋袭来,但好在有袁青峰的提醒之下魏三刀猛然转身抽刀便斩。锋利的苗刀顷刻间将那周全精铁打造的没羽箭斩成两段。 这一箭似乎是那些山贼集结而动的信号,眼下不等段向天招呼那些山贼莽汉后者便拿着各色兵器冲着魏三刀杀了过来。 魏三刀眼见这些狰狞的山贼朝自己冲来,心中倒是有一丝快意。仿佛这些年所积攒的怨气终于找到了宣泄的出口。 只见其脚下一错,手中苗刀便紧接着闪过一丝冰冷的寒光。那些山贼莽汉根本就不是其对手往往每一道寒光便能带走一个山贼的性命,魏三刀根本就没有手下留情的念头。出刀既快又狠那些山贼就像一群待宰的羔羊的一般,一个个的倒下挣扎一番后便没了生气。 魏三刀和段向天之间有大量山贼阻隔但终归禁不住魏三刀这般屠戮,而袁青峰依旧没有出剑的打算。他并不想趟这趟浑水,一心只想救走许涟。 可是段向天却没有将他们放走的意思,有这些山贼悍不畏死的阻拦这魏三刀。自己周身的血毒已经被欢喜宝典给驱的七七八八,只是丹田气海内的阴柔之力却是如脱缰的野马束缚不住。任自己手段尽出也是杯水车薪,一股股狂暴的阴柔之气仿佛一尊尊前来讨命的恶鬼。让他的周身经脉逐渐便的冰冷,若是他还得不到许涟的元阴不消三个时辰便会化作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念到此,他身法一动便如鬼魅般欺近袁青峰与许涟身前。一双毫无血色的大手直接往袁青峰的天灵轰去。段向天也是玲珑心思自然知晓这白面书生前来的意图,可是袁青峰早就等着段向天暴起发难。七八分心神早就时刻留意着段向天的动向,他不可不像魏三刀那样天真。 瞬息间掌指相交,轰隆而过的气浪将临近的几个山贼掀翻在地。袁青峰身后的许涟也是一阵气血翻涌若不是有袁青峰护着,想必早就一口压抑不住的鲜血从口内喷出。 如此病秧如鬼魅的段向天顷刻间化掌为拳朝着袁青峰心窝砸去,袁青峰灭道一指转瞬递上。可是换来的却是身形不稳倒退几步的下场,段向天这一身诡异的功夫着实让袁青峰吃了不少苦头。先前与其交过手的沈西门与这段向天一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少侠,你低头看看你的双臂。”段向天阴不阴阳不阳的冷笑说道。 袁青峰这才心有所感,掀开衣袍。只见其臂膀之上竟出现无数蜿蜒如小蛇一般的血色纹路,眼见还有向上蔓延的可怖趋势。 ...... 第233章 雪拥蓝关马不前 “这等微末小道算不上什么高深手段,只不过会让少侠你日后的日子颇为艰难。”段向天微微喘息着说道。毕竟袁青峰那股凝练的剑意也让段向天颇为心惊。自己有欢喜庙的镇山秘典苦修之下才有这般修为,但是面前这白面书生这股凝练到极致的剑意也不禁让他微微侧目。 毕竟大夏王朝在禁武之前就有男子随身配刀剑的风俗,但大多数人都愿意佩剑而不悬刀。毕竟剑为兵中君子修炼剑道的剑仙也是在那传闻当中潇洒异常,让不少年轻后辈都心驰神往。段向天这些年见过不少自以为剑道高深的年轻后辈,可是略微一试之下却个个是绣花枕头不堪大用。在其眼中兴许只有自诩正道第一的剑宗才有才配的上剑仙之名,然而眼前这白面书生却让他想起了那在江湖上威名显赫的绝强剑宗。 江湖上那些自诩剑仙的人大都是有一把自以为神兵利剑在手,可是眼前这白面书生竟以指带剑。举手投足间剑气纵横剑意暴涨这倒是让段向天从未想到。只是以他潜渊修为竟看不透眼前之人的修为,这始终是让段向天不能心安的一点。 可是一旦这血色图纹得手仍他是有翻天本事却也只能化作一汪春水,向东而流。 袁青峰看着逐渐蔓延而上的血色小蛇,心中却是极为冷静。体内十二重楼稍稍运转之下一股股极为精炼的气息朝着自己双臂的经脉走了过来。可是这些血色小蛇极为难缠比那化天血毒还要棘手,几番运气祛毒都没有效果。反而之一股让自己极为恶心的血腥之气从咽喉用来,不等袁青峰说话便是一口鲜血喷出。 许涟在一旁看的心惊见状急忙要跑过来查看,可是袁青峰却对其怒吼道。 “不想死,就别过来!” “少侠倒是挺怜香惜玉的。”段向天看着袁青峰说道,其声现在已如女人一般阴柔异常。细听之下竟没有一丝阳刚之气,这更是让袁青峰心感欢喜面功法的阴毒。 只是现在时灵时不灵的证道法器避天玉依旧没有发挥出他应有的效力,几个呼吸间血色小蛇便爬满袁青峰的双臂。那股更为浓烈的血腥之意更是转瞬间席卷袁青峰的识海,袁青峰的双眼都变的赤红更是其内更是有蜿蜒的鲜血留下。看起来分外可怖,许涟此刻也只能是干着急。 段向天面色狰狞的对着许涟说道。 “我看上的鼎炉,谁也夺不走。” 曲手成爪就要往许涟身前抓去,可是换来的却是一道久违的寒光。 熟悉的锋锐苗刀和那张有着狰狞刀疤的坚毅脸庞,此人正是魏三刀。 “段帮主,你的胃口未免大了些。” 在魏三刀的身后早已是堆积成山的山贼血尸,其就好似从九幽中一路杀出来的霸绝狠人。其汹涌的刀意也随着这股血腥之气汹涌汇聚成一股肉眼可见的血色长柱。就连其手中苗刀也仿佛沾染了一层刺目血光,狠狠一刀相段向天的手爪斩了过去。 感受着那股锋锐之气的段向天眼下也只能收手作罢,魏三刀一脸狞笑的便杀了上去。这一刻他已等了太久虽说他修为不及潜渊但还是凭借着手中刀道之威将段向天逼的是节节败退。 向欢喜庙这等只修内身不在乎外物的修道之法,终究是路走歧途不堪大用。况且这夺人元阴的修炼法子实在是有违天道,所以历劫登仙的难度可想而知。 有了魏三刀这一阻,倒是让一直苦苦支撑的袁青峰有了喘息之机。他颓然倒地大口喘着粗气,匆匆忙忙的用手摸了一把脸上蜿蜒留下的鲜血。使劲揉了揉有些模糊的眼睛,随即鼻孔出也有不可控的鲜血缓缓留下。 “李牧,你就没有解毒的法子吗?”许涟也不上那些一脸关切的从旁说道。 “要是有,我能等到现在。如今这山寨内的山贼死了大半,那段向天还有魏三刀所阻。眼下耽误之际还是要寻的一处解毒疗伤的地方,等这毒解了之后再做计较。” 许涟闻言点头称是,她又看了看远处稳占上风的魏三刀。此刻报仇心切的他全然没有了先前的心理包袱,手中一把袖长苗刀用的是更加凌厉自在。 但是其在许涟的眼中已是稳败无疑,这山寨被其经营多年怎会如此轻而易举的被这一人攻破。段向天之所以一直没有用全力显然是为了压制体内汹涌而起的阴柔之气,一旦他的丹田气海短暂平静那时便是魏三刀的死期。毕竟二者修为还有有一道不可逾越的鸿沟,除非有奇迹发生不然魏三刀根本不可能杀了段向天。 此刻的她也只能依言搀扶起袁青峰缓缓往山寨隐蔽之地走去,毕竟袁青峰悄然将这个山寨转了个大半不少隐匿之地还是知晓的。可是段向天寻来只是时间问题,若是自己解不开这汹涌猛毒许涟的性命也就难保了。 此刻袁青峰被逼入绝境而那前往北境的北凉王李墨天同样也不好过。 如今天气由秋转冬,一场席卷皇城的大雪也标志着严冬已经到来。北境在大夏版图的极北之地哪里显然要比大夏皇城要冷的多,但好在出身苦寒之地的北凉军早有准备。虽说还是感觉寒冷异常但却也没丢了北凉军该有的冲天士气,此刻北凉王一人一马与众将缓步行着。天空中说来就来的鹅毛大雪让本就难行的路更加艰难,北凉王身旁的凌玄白出言道。 “将军,如今这气候恶寒还是回马车里歇息片刻。喝些暖身的烈酒也总好过和我等一起受冻。” 凌玄白在皇城内养好伤之后便悄然回到洛阳城,如今更是自荐先锋同李墨天一起出兵北境。 李墨天闻言却是说道。 “这点雪算的了什么,真以为我老了不成。”李墨天说话间双眼一瞪本就不怒自威的他此刻更显的威严异常。 凌玄白见状赶紧说道。 “将军莫怪,是在下失言了。” 看着一旁的凌玄白,北凉王李墨天脑海里漠然闪过那个眸子里满是杀意的晚辈后生。 一念到此,这位不苟言笑的北凉王竟低头笑了笑。 这让一旁的凌玄白看见,只觉的这是万年铁树开了花。虽然心生疑惑但却也不敢出言再问。 ...... 第234章 一刀请你赴黄泉 袁青峰在许涟的搀扶之下狼狈的躲进了一个看似丹药阁的屋子里。 “快关门!”袁青峰此刻面色惨白嘴唇干裂,现在不仅仅是口鼻出血就连眼睛耳朵都开始缓缓流出殷红的血液。许涟依言赶紧将门关上又拿了些手边的杂物将大门死死顶住,虽说这对于段向天来说简直是小孩手段但眼下也只能如此了。 袁青峰此刻就连盘腿调息的力气都没有,此刻双臂的血色小蛇已蔓延至脖颈处看起来分外可怖。许涟此刻却在这丹药阁内翻找起来,似乎是在寻什么要命东西。 “你...你这是?” “这是那老贼的丹药阁,听那些山贼经常提起这是他最宝贝这地方。兴许这里就有可以解开你身上所中之毒的法子。”许涟此刻不断在木架上翻找但那些瓶瓶管管里不是殷红的血液就是恶心的毒虫,而一旁的袁青峰也只能运气锁闭经脉以此延缓血毒的蔓延。只是这一切都是杯水车薪经脉一锁闭袁青峰就感觉到周身经脉的刺痛之感,先前还能忍受之后便是越来越剧烈。就好似用锋锐的小刀在切割自己的经脉,这种常人难以忍受的剧痛也让袁青峰微微动容。 这无孔不入的血毒就好比汹涌无比的洪水,若要是一味的围追堵截换来的只有经脉尽断的下场。可若是放任不管这血毒迟早会将自己的心脉给击的粉碎,到那时可真就是回天乏术了。 然而魏三刀此刻却是从先前的咄咄逼人渐渐露出败绩,其虽说浸淫刀道多年可是与一身诡异功夫的段向天比起来还是差了口气。段向天虽说看似落可下风可是却始终没有让魏三刀的刀尖碰到自己的衣角,无论魏三刀手中苗刀舞的有多快,段向天似乎总能找到那一闪而逝的破绽借此躲过这要命的一刀。 先不说魏三刀这力气费了多少,光是这蕴养已久的刀意就在这一点一滴间消失殆尽。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领兵打仗是如此江湖死斗亦是如此。段向天此刻费了九牛二虎之力终于将丹田气海内狂暴的阴柔之气渐渐压下,他狭长似女的眸子里也终于闪烁出久违的杀意。 趁魏三刀出刀运气调息的片刻,段向天白皙的左手如闪电般锋锐刺出。顷刻间在魏三刀的身上钻出一个通透的血窟窿,魏三刀本来圆滑不可破的气势也被这一记手刀转瞬击破。 此刻口吐鲜血的魏三刀面容狰狞的说道。 “老贼,就算你要我死。今日你也休想好过。” 言毕,周身刀意猛涨其就好似一把真正出鞘的宝刀。 只是气势猛然暴涨的魏三刀换来的却是更大一口鲜血从嘴里喷出,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没想到你竟然为了杀我毁掉自己修道的根基,以此换来这等稍纵即逝的修为。只是你真以为这样就能杀的掉我吗?” “不试怎会知晓我杀不了你!” “江湖上传言我一生只会三刀,可是他们却不知这第四刀乃是我特意为你准备。” “第四刀?”段向天闻言心中却是一动,没想到这魏三刀竟还能藏私如此。可是压制住体内阴柔之气的段向天此刻却根本买有将其放在眼里。 此刻魏三刀的眼中却是前所未有的清明,没有杀意没有恨意有的只是对刀道的执念。这股执念纯粹且可怕让本来魏三刀短时间内根本不可能登上的刀道巅峰变的唾手可得。 第四刀,葬黄泉! 一刀祭出,身葬黄泉! 冷冽,极为冷冽的杀意一闪而过。段向天根本看不见魏三刀有没有出刀,甚至于段向天觉得魏三刀根本就没有动。可是这股洞彻人心的杀意却是实实在在存在的,段向天只能调动其体内所有的气息去硬抗这根本看不见的一刀。 他甚至觉得自己眼前竟出现了幻觉,一坐古旧的石桥一条奔流不息的阴郁河流和石桥尽头的六座深不见底的巨坑。 “这....难道这就是黄泉!” 就在段向天失神的瞬间,冷冽且无情的刀锋裹带着寒光划过段向天的身躯。瞬息间段向天瞳孔猛然聚缩,其体内心脉连同丹田气海剧烈波动起来。他竭力想要阻止但二者却如溃坝之水般一泻千里,没有被束缚的阴柔之力顷刻间席卷其周身的七经八脉和五脏六腑。 正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其周身清扫了个干净,极为刺耳的炒豆声从段向天的体内不断传出。更有大片的血肉残片从其嘴中不断喷出显得凄厉无比,甚至在段向天的周遭更有阵阵凄厉的惨叫之声不断回响。似乎他这些年残害的那些无辜女子此刻也是一齐回来向他讨命。 “不...不可能。这不....”段向天根本不相信自己就这般轻易的被一介莽夫杀死。可是随着体内气息的溃散自己的狭长的眸子里也是逐渐失去光彩,在他弥留之际死死看着面前用刀强撑身体的魏三刀。恍惚间在魏三刀的身后似乎出现了一个威严老者的虚影,这虚影在段向天的眼中是那般的熟悉。 先前这欢喜庙修道的种种也是浮现其脑海之中,他用细弱微蚊的声音呢喃道。 “师傅,孽徒向天知错了。” 只是这句迟来的认错,却无人听见。段向天病秧的身躯也是颓然倒地,无尽的黑暗瞬间席卷他的识海。 魏三刀见血恨仇人终于身死,一身气势也如倾泻瀑布般来的快去的也快。他捂着自己丹田气海的地方一步步的向前走去,强升境界所带来的弊端已经初步显现。他的视线都开始模糊可是他依旧用刀强撑身体往袁青峰消失的方向走去,一张带有狰狞刀疤的脸上满是汗珠。可是却还一摇一晃的往前走去。 此刻袁青峰身上的血色小蛇渐渐往其胸口爬去,袁青峰已经渐渐控制不住经脉内的血毒。整个脸色极为血红看起来甚为可怖。 “李牧.....”许涟的脸上满是焦急之色,眸子里更是有滚滚泪珠滑落。 她翻遍了这个丹药阁却也没有找到可以解决这血毒的法子,然而此刻本来被堵住的屋门却被人粗暴的推开。 “谁!” 许涟抽刀便斩! ...... 第235章 文人悬剑谋大事 北境的肃杀被一场鹅毛大雪给掩盖的毫无痕迹,无数的血腥也被这洁白的大雪给掩盖其中。 平安城,北境与大夏接壤的第一座小城。这小城早在前朝便是兵家必争之地其中更是以醉人的八景闻名于天下,这八景倒是让历朝历代不少文人骚客前来驻足吟诗作对。无数的笔墨填充之下倒是渐渐掩盖住那股流传下来的兵甲肃杀之气,虽说平安城地处于这兵家之地可是在天下禁武以来,还是引无数骚客前来游历一番。 虽说北境战事将起可是城内还是有无数不愿离去,自诩为天下百姓守边疆的文人骚客强留于此想为大夏出一份绵薄之力。但更多是想闻名天下流芳百世。 随着战事将近,那股战前特有的紧张之感也是沉甸甸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无论是客栈酒肆,还是赌坊妓院。随处可见收拾金银细软准备出逃的身影,毕竟那些寻常百姓可没有扬名立万的心思。能有命吃饱饭食都不错了,当兵打仗那可不是他们这等庄稼汉能做到的。 客栈酒肆内,坐满了群情激奋的佩剑文人。虽说如今天下禁武可是如今战事即将袭来他们这些励志报国的文人也是纷纷腰悬宝剑以此明志,他们面前放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正是平安城城主的人头。为首那人面容清秀但是眉宇间还是有股淡淡的杀意浮现,想来这平安城城主定然是死在其手上。 为首这佩剑书生本名唤做寒清河,乃是一位落榜书生。走投无路之际才决定来这文人骚客往来期间的平安城,自幼便怀报国之志的他知晓了北境战事将起的消息。便决定佩剑上战场可是公然佩剑却是坏了平安城的规矩,虽说如今文人身份大大提高可如此公然挑衅大夏威严还是让平安城主对其痛下杀手。以此来杀鸡儆猴压制住那些蠢蠢欲动的白衣文人。 可是没想到的是,本以为手无缚鸡之力的穷苦书生竟轻易的就挣脱了兵卒的束缚。反身抽剑便斩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平安城主摸了摸脖颈便是头颅一歪的掉落下来。这一幕可是吓坏了那些寻常百姓和城内兵卒,就连与其平日里一齐吃酒的那些寻常书生也不知道这寒清河竟有如此修为。 寒清河借着这一剑之威彻底坐稳了平安城的头把交椅,可是他却不愿领城主之位。毕竟在他们这些文人的心中金榜题名和朝廷赏赐,虽说他没有领这名不正言不顺的城主之位但是城内的文人书生却尽皆封其为尊。寒清河也是借此成了青党,这青党内尽皆是佩剑文人尽皆以他为尊。 眼下这客栈酒肆内坐满了佩剑文人,酒肆掌柜也是极为机灵的大力上酒之后便脚底抹油的离开他们的视线之中。毕竟眼下的平安城乃是青党说的算。 本来这平安城还有朝廷差遣的重兵把守,可是前几日便尽皆出城往更北的地方去了。听说那里才是整个大夏战事的中心,前方战事吃紧这才导致平安城兵力空虚让寒清河钻了空子。 寒清河这一身修为如何得来却是无人得知,众人所知晓的只是他那石破天惊的一剑。 “眼下战事将到而此刻城内兵卒空虚,凭借着那不到一千的兵卒根本守不住这平安城。况且更为棘手的事已经迫在眉睫。” 寒清河面容一冷,眸子里杀意尽显。 此言一出,让那些怀有报国之意的文人也是微微一惊。毕竟他们从没有经历过上阵厮杀,如今比战事还要棘手的事那是得多天大的事啊。 见众人不说话,寒清河缓缓说道。 “据那些逃回来的百姓之言,似乎北凉军正朝着平安城缓缓而来。” 北凉军? 就是那个有诛仙之名的北凉军!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 如此说来这北境战事就有打胜的可能,他们也有活下来的机会。 可是寒清河却继续说道。 “这北凉军不请自来,显然是不怀好意。我等为何不杀了那北凉王夺其手中调兵虎符,有了那些北凉铁骑我等何愁功名利禄。” 众人都被功名利禄和名垂千古的机会给刺激的颇为眼热,毕竟他们这些文人早已不满足于与那些武官分庭抗礼。他们尽皆抱着取而代之的野心,可是其内还是有冷静之人出言道。 “想杀北凉王谈何容易,堂堂北凉王身边难道没有护卫兵卒和隐匿高手。哪等平安城主这般引颈受戮。” 此人肺腑之言一出倒是让不少被功名利禄冲昏头脑的文人冷静下来,然而还不等那些文人回过味来。寒清河便是一剑出鞘斩下那人头颅,飞溅的温热血液滴在周围那些文人的脸上。不少人都是第一次近距离的直面血腥死亡,没有尖叫没有脱逃有的只是倒吸的凉气和牙齿打颤发出的声音。 一剑杀一人的寒清河出言道。 “此人乱我等本心必杀之,你等入我青党便不可再生反叛之心。谁若不从必杀之!” 酒肆掌柜在一帘之隔的地方看的清清楚楚,他虽然心惊与寒清河不讲理的杀人手段但同样疑惑。为何寒清河要执着于笼络一批手无缚鸡之力的文人,这些文人别说北凉铁骑了就连城内的兵卒也不是对手。要这些酸腐的文人有何用他是在想不住来。 那些被生死镇住的文人尽皆唯唯诺诺不敢出声,毕竟那人的无头尸体就在身边。谁也不想如此不明不白的死在这客栈酒肆内,与命相比一切都不重要了。 而此刻一众北凉铁骑也是浩浩荡荡的逼近危机四伏的平安城,没有人知晓寒清河的到底有何手段能在万军之中杀了北凉王。更没有人知晓就算北凉王死了他又如何能调动这数万北凉铁骑。 不少青党内的文人都暗地里嘲笑他自大无知,更有甚至早已暗自谋划出逃事由。 寒清河在屋内打坐调息时,一个身影悄然出现。 熟悉的破旧道袍,不修边幅的邋遢样子。 寒清河心有所感,睁眼看去随即赶紧拜服恭敬说道。 “师傅!” ...... 第236章 醍醐灌顶酿机缘 出现在寒清河面前的正是一脸淡笑之色的破衣老道,眼下平安城被大雪侵袭城内的一个个百姓尽皆裹着厚重的棉衣来抵御严寒。就连寒清河这般文人都个个锦帽貂裘的收拾停当,可是反观面前的破衣老道却依旧是一身补丁遍布的破旧道袍。柴火棒似的手臂让人见了就想起弱不禁风这四个字,可是只有寒清河知晓眼前这老道到底有多大的能耐,那时他一生都不能忘记的场面。 当初寒清河凑足钱银只身一人上皇城赶考,其他那些富家纨绔都是有书童相陪更是甚者是有马车代步。周围书童侍女前呼后拥但寒清河只是孤身一人,他身上这些盘缠只够自己步行走到皇城赶考。一路上的风餐露宿自不必说,饿了就用冷炊饼充饥渴了就寻一处小河止渴。 一路的风餐露宿换来的却是凄凉落榜的苦痛下场,反倒是那些才学不如自己的富家纨绔借家族中的势力悄然通过科举。一朝入朝为官,这等强烈的反差让寒清河愤恨但却又无可奈何。一没门路二没钱的他只能在皇城内乞讨起来,作为文人的那点尊严早就被饥寒交迫的生活给折磨的不成样子。向来心高气傲的他竟和野狗抢吃的这样子看起来是在凄惨无比。 但他也只能把满肚子的仇怨搅和着手中的饭食狠狠咽下但祸不单行的是,他抢食的行为却惹恼了不少乞丐的怨恨。他们找了机会就将寒清河堵在死胡同内,为首一人手拿一把微微生锈的朴刀。满脸的污秽之物也掩盖不住背后的狞笑,向这等乞丐之前的争斗巡防营根本就懒得理会,死一个还是死一双对皇城来说都是百利而无一害。 然而手无缚鸡之力的寒清河此刻早就吓破了胆,自幼手握笔杆的他哪里见过这等刀剑相逼的狠辣之人。朝廷有刑罚江湖有规矩,这寒清河便是坏了这江湖规矩这才招惹来了杀身之祸。 面对直袭面门的刀剑寒清河能做的就是抱头蹲下,引颈受戮。然而在的耳边却响起了一个苍老而坚毅的声音。 “为何不拔剑一战!” 寒清河只当这是那些嚣张乞丐的叫嚣之语但是紧接着自己的身形就被人推动之后便猛然起身,这倒是把那举刀乞丐给吓了一跳。但是面对这病秧的书生举刀乞丐还是有自信可以斩掉其头颅的,但是他却没想到的是本来懦弱的书生竟脚下一错,一个错身便将其手中微绣朴刀给夺了下来。 就在嚣张乞丐目瞪口呆的刹那,寒清河没有任何犹豫便斩下了他的项上人头。 匹夫一怒,血溅五步。然而这书生一怒竟也有如此冷冽的手段。 凡事都有领头之人,那些乞丐见状顿时做鸟兽散去不见踪影。根本顾不上那举刀乞丐的无头尸首,毕竟在他们眼中兄弟义气和自身性命比起来简直是不值一提。 寒清河看见面前的无头尸身顿时吓的丢下手中朴刀,一屁股便坐在地上。 “我....我杀人了。死罪这是死罪,要杀头的要杀头的啊!” 然而就在他惊慌失措之时,面前却出现了一个身穿破旧道袍形似乞丐的老者。一脸淡漠笑意的看着颤抖不已的寒清河,一双苍老枯瘦的手轻轻按在寒清河颤抖的天灵上。 瞬息间,一股股无比精纯的气息顺着寒清河的天灵涌入了他病秧秧的体内。这汹涌的气息如狂暴的山海般涌入了寒清河的七经八脉五脏六腑,这手醍醐灌顶倒是极为凶险若是稍有不慎寒清河的便会受不住这力道周身化为齑粉。 可是破衣老道却是艺高人胆大,竟这么旁若无人的给寒清河醍醐灌顶起来。经脉的鼓胀和周身的麻痒刺痛换来的却是浑身大量的泥污,细闻之下更是让人掩鼻。 做完这一切破衣老道却是一把提起寒清河就往客栈走去,一路上所遇百姓也是尽皆掩鼻笑骂但破衣老道还是如拖小鸡一般给丢在客栈的地上。 不等客栈掌柜出言破衣老道便是一锭金子砸去后者顿时眉开眼笑不再言语,只能任由破衣老道提着寒清河往天字一号房走去。 “客官,那天字一号房早有人住......” 可是破衣老道却领着浑身恶臭的寒清河推门迈步走了进去,客栈掌柜见状三角眼一瞪悄声道了句。 “得得得,都是爷惹不起惹不起。” 天字一号房内的一干人等尽皆被破衣老道翻手屠之,血流成河的情形并没有让寒清河心生惧意反倒是让他有些兴奋。他不知道自己为何有这些心思,可是感受着丹田气海内的蓬勃的气息。寒清河此刻颇为感激的看着一旁的破衣老道,以他的玲珑心思自然知晓这前因后果。 破衣老道对着寒清河出言道。 “不要用这双感激的眸子看着我,我需要的不是这些。” 寒清河似乎听出了话外之音,急忙拜服于地的说道。 “师傅,从今往后你要我眸子里有什么神色。我就有什么神色。” “师傅?这称呼倒是新鲜。许久都没有听到有人这么叫我了,当年那些人也早就......”破衣老道脸上露出难得一见的追忆之色。 寒清河不知道自己这一拜竟值千金,多少江湖豪侠想要拜在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破衣老道门下但换来的只是一声轻笑。 “你这小子倒是难得的机灵,不像那个木讷后生三番几次暗示之下都不知其中深意。” “我既然拜我为师,那先前的醍醐灌顶便是第一重礼。” 寒清河一听有些兴奋的说道。 “师傅,难道还有第二重礼。” 破衣老道笑着说道。 “贪嗔痴三戒,你倒是占了其一。第一重礼送你一场造化,这第二重礼我便送你一路功名。” “功名?”这二字在寒清河的心中实在太过沉重。如今竟能唾手可得这让他本就火热的眸子更加炙热异常。 “师傅,还请明示!” 破衣老道却是简简单单的说了四个字。 “杀北凉王!” 破衣老道所说之言如洪钟大吕般响彻寒清河的脑海。 杀普天之下风头最劲的北凉王! ...... 第237章 一语天机不可漏 寒清河现在虽说有了和自身身份不匹配的修为可是一提起北凉王的大名,他们这些读书文人还是寒蝉若禁不敢多言。毕竟战功赫赫的北凉王这一生不知杀了多少读书人,虽说他有礼贤下士的心思可是其手段还是狠辣异常。毕竟在北凉王的眼中这些文人手里的笔杆某种程度上比他们手中的北凉寒刀更为可怖。 不消说三国之战里李墨天杀了多少舞文弄墨的文人,大夏王朝建立初期也是李墨天快刀斩乱麻这才压制住了蠢蠢欲动的叛乱苗头。所以天下文人只要一提起李墨天个个都是牙根痒痒后脊背发凉,若真是如破衣老道所言要杀这位嗜血的北凉王。那他寒清河就是有十个头也不敢答应。 破衣老道看的出寒清河眸子里的惧色,心中却没有一丝焦急之心。毕竟于万军从中取敌将首级事江湖上甚是少见,这寒清河一身恶臭泥污的站在那里还想出言。 破衣老道却是不耐烦的挥了挥手说道。 “快将你这一身污秽洗洗干净。” 寒清河这才觉察到自己一身的污秽,那是周身七经八脉里的杂质。寒清河做乞丐做惯了自然觉察不到这些恶臭,经破衣老道这一提点这才吩咐小二打水洗身。 热水与冷水的抨击之下,寒清河仿佛觉得这就是一场美妙的梦。他本以为自己会落得个横死街头客死异乡的下场,但却没想到会有柳暗花明又一村的结果。 等他洗去一身泥垢早已发现破衣老道已经悄然离去不见踪影,留在木桌上的只有一把剑和镌刻于木桌之上的三个大字。 “平安城!” 寒清河叫了几声师傅却是无人应答,这才知晓自己凭空得来的这个师傅已经消失无踪。他看向木桌上的三个字心中已是了然,他小心翼翼的将木桌砍成几半之后将那镌刻有三字的木板悄然收好。 他自幼便是玲珑心思,虽说三个字旁边的那把寒光四射的剑更有诱惑力。可是这三个字里似乎蕴含着某种他看不见但却可以清晰感受到的东西。 没过几日寒清河便起身离开皇城往极北的北境平安城。这一去不知何时才能回皇城来,这个承受了自己太多荣辱的地方。 他在平安城内所做的一切破衣老道都看在眼里,事实证明寒清河多留了个心眼将那刻有三个字的木板带走是无比正确的决定。就是靠着这三个字寒清河的剑道修为突飞猛进,简直可以称的上是一日千里。 就是靠着这等修为寒清河才能在兵力空虚的平安城立足,以此建立文人青党。 如今再见恩师,寒清河是百感交集。正所谓修道既修心经过这些时日的修炼寒清河骨子里那股锋芒也渐渐如宝玉般露出该有的锋芒。 破衣老道眼见身前恭敬拜服的佩剑书生,身上没有初次相见时的血污和狼狈取而代之的是锋芒毕露的气质。 “如今可有把握?” 始终没有出言的破衣老道出言道。 “虽说没有十成把握,可是六七分还是有的。”寒清河在破衣老道根本不敢藏私,只能是有一说一。 “六七分?”破衣老道闻言语气中带着一分冷意。 玲珑心思的寒清河闻声赶紧出言道。 “若是谋划之事可以得逞那便是十成无疑。” 寒清河此刻心中极为惶恐,毕竟自己的一切都是师傅给的。那这破衣老道也同样能收回自己的一切。 破衣老道看着眼前惶恐的寒清河脸上浮现一丝淡笑,随即出言道。 “乖徒儿,想来你是会错意了。在为师看来你的那些手段想要取下北凉王的人头,定是不到一成。” “师傅教训的是,只是那北凉王周围实在是兵甲森严。徒儿就是有心杀贼可却也无能为力。” 闻言的破衣老道从怀里掏出几张有些皱巴巴的古旧符箓,虽说这看似卖相不好但其上却充满着惊人的气息。 “师傅,这是?” “这符箓乃是我的故交老友特意炼制,有这符箓在你这不足一成的把握倒是可以变成九成有余。只是这不足一成的变数却始终存在。” “师傅,可否言明这变数究竟是如何。好让徒儿早些准备妥当化九成为十成。” 破衣老道却是似笑非笑的说道。 “正所谓物极必反,天机不可泄露。如今有九成把握已是逆天而为若是在泄露天机恐对你我不利,等到那时为师也救不了你。” 如今踏入修道之路的寒清河也是知晓了天道昭昭的存在,若是强行逆天而为自然没有好下场。 寒清河一念到此接过符箓小心收好。 破衣老道目光深邃的看向窗外一片雪白的景色,似乎是在等待着那一成变数的到来。 然而山寨内,袁青峰周身血毒竟已逼近心脉出。他周身气息只能龟缩于此小心守护着最后的阵地但毒发身亡也只是时间问题。 那推门之人正是魏三刀,许涟一匕首斩来倒是让本就气血翻涌的魏三刀更加凄惨。朝天喷了老大一口鲜血虚弱的摆手道。 “别打...别。” 许涟见来人是魏三刀心中的戒备倒是稍稍少了一丝但还是手握匕首一脸冷意的看着用刀强撑身体的魏三刀。 “女....侠。你如此这般....日后谁敢娶你。” “不要你管!” 许涟闻言冷声说道,脸上的一脸寒霜更为浓烈。 “可是女侠...你所....心念的人却是马上要毒发身亡了。” 许涟看了看身旁苦苦支撑的袁青峰,一抹忧愁之色有浮于眉宇间。 魏三刀见状长出了一口气,随即说道。 “我老魏一生还从未像今天这般快意,你这白面书生虽说修为不俗可还是难以抵挡欢喜庙的凶猛血毒。” 袁青峰闻言咬牙说道。 “前...前辈...还请明示。” 玲珑心思的他自然知晓魏三刀不会无故来此,况且如今推门而入是魏三刀而不是他段向天。显然这刀疤莽汉已经用手中苗刀手刃仇人。 魏三刀闻言笑道。 “既然你叫我一声前辈,那我便不能不管。” “还....请明.....”袁青峰实在是说不出话了。 “要想解毒也不难,既然这毒出自欢喜庙那便要用欢喜庙的法子来解。” “欢喜庙的法子?”许涟闻言皱眉道。 ...... 第238章 身死了却身前事 欢喜庙虽说是江湖上可以和剑宗两界山一争长短的门派,可是终究其手段卑劣见不得人。为正道人士所不齿可是这些年来欢喜面在江湖上作恶无数,无论是大夏朝廷还是江湖势力却都能留欢喜庙存活于世。就连自诩正道的剑宗都默认欢喜庙的存在,不仅仅是欢喜庙内高手无数更因为是其底蕴无比深厚。 世人皆知欢喜庙剑宗两界山三大门派尽皆是在前朝创立,殊不知欢喜庙还要早于前朝创立之初。剑宗靠的是横空出世的吕祖一剑扫江湖,无论何门何派尽皆挡不住吕祖手中宝剑之锋,以此才有如今的江湖地位。两界山靠的是诡异尽出的手段和无踪无际的山门,让那些心生有怨的江湖高手无从下嘴。欢喜庙既没有绝强之人出世也没有诡秘手段傍身,其修炼之法更是天下皆知。就是这么一个看似没有秘密的门派却能屹立于整个纷乱的江湖。 这血毒说来古怪,唯有用欢喜庙的阴阳交合之法方能破解。一旦破解这血毒修为非但不会跌落反而会小有建树,况且许涟乃是先天至阴之体正是上好的解毒药引。袁青峰因为修炼剑道的缘故体内那股阳气更是至刚至阳,一旦二者阴阳互补相互调和。这夺命血毒自然烟消云散。 魏三刀饶有兴趣的看着面前二人,之后一字一句的从嘴里说出这等让人羞红脸的放肆言辞。 许涟一听本来煞白的脸上顿时变的红烫,袁青峰脸上早就爬满血色小蛇根本看不清虚实。可是不用多想就知道身为童子的袁青峰自然也是闹了个大红脸。 魏三刀此刻完全是回光返照,他感受着体内丹田气海的点点溃散脸上却是丝毫不慌。他倒是十分赏识眼前这个深种血毒的晚辈后生,以他的眼光看来虽然此人浸淫剑道已久,可是身上总有一股若有若无的刀道锋芒。先前与其交手便能清晰的感受到这股稍纵即逝的锋芒,此刻他时辰无多自然要将他魏三刀的威名继续传下来。 眼前这身中剧毒之人自然是他最好的选择,只要血毒一解机缘便唾手可得。 可是两人却因自古以来男女授受不亲的老传统,变的拘谨起来。袁青峰脑海中的念头一闪而逝可是想想许涟内心的心魔终归没有出来作祟,毕竟心魔因仇恨而生如今若是为了自己的性命搭上许涟的清白。这让袁青峰是万万做不到的,虽说二人经历了许多早就不清不楚可是这层极为浅薄的窗户纸却是无人捅破。 “小娘子,你若是再不救你的小情郎他可就要一命呜呼了。” 魏三刀这句话成了压倒了许涟内心的最后一根稻草,袁青峰几番救自己与生死之中光是这份恩情她许涟就无以为报。本就是江湖儿女哪里有哪些繁荣缛节的束缚。 如此怎能万事皆求于心,不求无过但求无悔。 看到许涟眸子的神情变化,魏三刀也是大笑一声出了门口。洞房花烛夜这等人生大喜他也是经历过的,只是那些美好的回忆早就同段向天的死一同化为乌有。 在魏三刀出门后丹药阁的门砰的一声关上,许涟的眸子里看不见一丝杂质就如同清澈见底的湖水般让人心醉。 “许...涟...你...” 许涟没有多言,轻罗曼舞佳人红唇留给袁青峰的只有这些。正如魏三刀所言这凶猛血毒在阴阳调和之下逐渐化为无形,压迫袁青峰心脉的血色小蛇也终于如潮水般退却。 魏三刀临死前竟还有心思爬墙根,那股细微软语的声音让魏三刀听的有些面红耳赤。 “淫贼,你听够了没!”许涟冷言一声把魏三刀吓了个机灵。 魏三刀心道。 “这时辰倒是颇为短暂,看来也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魏三刀恶意揣测道。 只是袁青峰还未出言,远处便传来山贼的喊杀声。 魏三刀面容一冷,手中苗刀也是寒光此言。 “小子,你可看好了。能学几成就全凭你本事了。” “在这里,就是他杀了帮主!”一个眼尖的山贼看到魏三刀大叫道。 这股山贼本是下山劫掠附近镇子,因为一时贪酒误了时辰这才姗姗来迟。可是一进山寨浓烈的血腥味便扑鼻而来。这才知道山寨内出了大事,帮主段向天更是惨死他人刀下身首异处。略微搜寻之下便看见一脸血污手拿苗刀的魏三刀,不用多想定是此人杀了帮主。 没了段向天的庇护他们这些山贼喽啰哪里还能翻得起的浪花,这几番思索之下才狗急跳墙的朝魏三刀杀来。毕竟在他们的眼中身受重伤的魏三刀已是强弩之末,此刻正是落井下石痛打落水狗的好时机。 此刻袁青峰已从血毒中走了出来,丹田气海更是充盈异常。听到魏三刀决绝的话出言道。 “前辈,不用出手这些喽啰我来料理。” “不要多言,如今我已经是回天乏术但是我这一身刀术可不能后继无人。” 不等袁青峰出言,魏三刀手中苗刀就已经出手。 那绝美三刀顷刻而出,凄厉的刀光划过虚空斩在每一个抽刀前来的狰狞山贼的身上。不消多言那些山贼个个人头落地亦或者是拦腰被斩,不消片刻这些山贼便被魏三刀给杀的一干二净。 此刻他依旧是用刀撑地,脸面残阳。残阳如血凄厉可怖,魏三刀却全然不惧出言道。 “小子,可不要让我的苗刀锈迹斑斑呐。”说罢,大笑三声便没了气息。 一生铁骨的汉子选了最爷们的方式了却一生,既然有血仇便抽刀杀之虽然身死可是无悔。面对生死坦然一笑,虽然可怖但却潇洒。这便是魏三刀一生所追求此刻他虽未临九涅可是可是心境却早已非人能比。 刚刚魏三刀那几刀深深的镌刻在他的心间之上,也镌刻在他的识海中。 魏三刀虽然身死,可是他那三刀永远留在这山寨内。 袁青峰看着魏三刀的背影,恭敬一拜的说道。 “前辈,走好!” ...... 第239章 平安城内不平安 风雪过后的的平安城分外刺骨,那些酒肆客栈也早早将厚实的卷帘提前过好。酒肆内弥漫的酒香和火炉的温暖让不少馋酒的百姓的纷纷驻足可是看着自己干瘪的钱袋却只能摇了摇头,无奈走开。那些见钱眼开的酒肆掌柜见此也是轻啐一口轻蔑说道。 “一开张便遇到这些穷鬼,真晦气。” 如今世道艰难,能温饱度日已是不易更别说留有余钱买酒喝了。不少人都打算自己在家酿私酒可是毕竟远水解不了近渴,在这寒冷的日子里若是能喝上一口鲜辣的烧刀子就是死也值了、 如今有余平安城青党的存在,文人的身份已是巅峰。出入酒肆吃酒根本不需要付出钱银,就算是有人想出钱银那些玲珑心思的酒肆掌柜也是万万不敢收。毕竟平安城主一死那些余下的兵卒又不敢反抗,只能趋于寒清河的淫威。这让那些靠买卖过活的酒肆掌柜敢怒不敢言。 毕竟先前这些酸腐文人是这些吝啬买卖人最为头疼的。 吃酒吟酸诗,让人倒胃口。 破衣老道在给完符箓之后便又消失不见,毕竟天道所限北凉王本就命不该绝。如今强行逆天而行本就是为天道所不容若他还强留在平安城内定会引来无穷的天罚,到那时他都自身难保更别说杀什么北凉王了。 寒清河目光呆滞的看着面前的皱巴巴符箓,眸子里没有丝毫色彩仿佛死了一般。这老僧入定般状态是寒清河从皇城离开后一直存在的,仿佛只有这样才能压制住体内汹涌而出的奔腾杀意。破衣老道虽然给了他一切,可是也唤醒了他内心潜藏已久的凶兽。他这些时日都在苦苦挣扎着但是无论如何反抗这杀意就如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 他其心本善,杀北凉王无非就是报答破衣老道传道之恩。可是感受着那股不断逼近的隆隆铁骑脚步声,他心里既有胆怯也有后悔。毕竟当初悍不畏死的北凉军可是生生拖死了一位剑宗出身的剑仙,虽说他并没有历劫登仙可是修为也不是那些北凉铁骑能比的。但最终还是蚁多咬死象用堆积如山的尸体生生打赢了这场让世人震惊的死斗。 寒清河看着手中的符箓根本不知晓这到底能不能杀死北凉王,但如今正是骑虎难下他冥冥之中有种感觉自己若是临阵退缩。破衣老道便会无情的收走他的一切,若是自己真的回到垃圾堆里这可是比死还难受。如此想来,寒清河眸子里的挣扎之色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充满冷意的决绝之色。 平安城外十里,一众北凉军已悄然而至。 “王爷,据城中逃难百姓所言那平安城主早就被一持剑的年轻后生给一剑杀了。现如今整个平安城都落到了那人的手中。” “真是笑话,如此兵家重地领头之人身死而朝廷竟丝毫不知。难道真是大夏气数已尽不成!” 仲师重重的叹了口气说道。 “如今朝廷派系林立,当今圣上也是回天乏术。如今只能尽人事听天命了。” 李墨天闻言冷哼一声,他早就知晓朝中大势对此他一介武夫也是无能为力。堂堂北凉王又能如何稍有动作便会被人扣上有谋反的帽子。 “王爷,咱们是不是请人前去通报一声,毕竟如此大军借道过境百姓心中必然有疑。” “鸠占鹊巢的东西,哪里需要这些繁荣缛节若是他有胆不开城门。那我今天便踏平这平安城。” 李墨天如今身处北境,一声多年积累的肃杀之气也是悄然苏醒。 仲师闻言眸子一亮的说道。 “是,王爷,这就入城!”他心中了然那个有杀神之名的北凉王回来了。 那些守城兵卒早就看到由远及近的乌黑铁骑,城墙之上一袭白衣佩剑的寒清河也是临风而立。 有寒清河的事先吩咐,那些兵卒根本不敢阻拦只能乖乖打开城门。然后寒清河飘然从城门落下惶惶然如入世剑仙,这等潇洒做派若是让皇城内那些庸脂俗粉看见定然又是一阵芳心暗许。 寒清河飘然落地,抱拳恭敬道。 “北凉王远道而来,小侄有失远迎实在不该。” 李墨天玲珑心思自然知晓寒清河这般扭捏做派,是想给他一个不大不小的下马威。随即冷言道。 “少来这般惺惺作态,朝廷命官岂是你说杀就杀的。” 寒清河闻言面色如常的说道。 “杀人的确是小侄不对,可是平安城主鱼肉百姓多年城内早就是怨声载道。小侄顺应天道而为也只能如此。” “口齿倒是凌厉,只是你以为如此这般就能保住你的项上人头。” 寒清河闻言心中一紧,一股控制不住的杀意就要破体而出。然而他依旧出言道。 “小侄早就为北凉王备好了接风酒,若是真要小侄的命等吃完酒再说也不迟。”说完,寒清河一滴冷汗从脸庞落下。 仲师见状悄然说道。 “这小子眉宇间极力想掩饰的杀意已经出卖了他,想来这城内的酒宴定然也是鸿门宴。” “鸿门宴又如何,如今大兵借道谁也不能阻拦。我李墨天今天便身先士卒闯一闯这龙潭虎穴。” 说罢,一人纵马前行身后无数铁骑跟随。 寒清河见状一直躬身,不敢抬头。他也只能用如此方式来掩盖住他眉宇间昭然若揭的杀意。他害怕自己刚刚的失态之举让李墨天心生戒备,若是他下令在城外安营扎寨那他想要刺杀北凉王根本就成了镜花水月。看的见摸不着。 平安城内的百姓消息灵通的人早就知晓北凉王要借道平安城,久居于此的百姓对此早就见怪不怪了。毕竟这兵家必争之地历来都有无数兵卒将军入城驻扎。 可是如今来的竟是大名鼎鼎的北凉王,这让那些百姓都想一睹有杀神之名北凉王的风采。 寒清河此刻心中复杂的跟在北凉王身后,没有骑马的他比北凉王矮了不少。这让不少百姓见状都偷偷浅笑但却不漏痕迹。 “权且就让你再威风威风,你的项上人头不消多时就会成我寒清河的垫脚石。” ...... 第240章 一身白衣问前朝 北凉王领兵入城虽说没有可以隐瞒但还是被那些有心之人推波助澜之下,弄的天下尽知。大夏天子的案桌上理所当然的堆积起无数的奏本,其势就如同皇城内还未融化的积雪般让人看着心凉。看着那些朝臣的肺腑之言生性多疑的大夏天子心中也是拿捏不准,单单一个北凉王并不为惧让那些朝臣真正心惊的是其手中兵权。无论是谁得到这股莫大的势力定然都能左右大夏纷乱的局势。 虽说北凉王自大夏建立以来也来过几次皇城但那也是屈指可数,而且那北凉被其多年经营下来变的铁桶一块。就连他朝廷的爪牙都很难渗透进去,有关北凉王这些年暗地里招兵买马的阴风也时不时的传入他这个当朝天子的耳朵里。可是传言终归是传言谁也没有抓住北凉王真正的小辫子。 先前北凉在没有朝廷圣旨的情况下便擅自出兵洛阳,夺了洛阳不说更是连洛口城内的兵器粮草也一并夺走。就算他是三大异姓王又如何,如此这般漠视朝廷早就让一众朝臣颇为不满。如今位列尚卿之位的顾长安已然回朝,若是他领头参那北凉王一本定然会让大夏天子极为难办。可是死里逃生后的顾长安竟如同换了个人一般,先前那般死谏天下禁武重文的魄力消失不见。 倒是学起了徐千秋称病在家不能上朝的做派,这等软刀子也是让大夏天子颇为难受。 顾长安这些时日一直称病在家,即使是皇城内发生了几起血案在他看来不过是儿戏。他的那些妻妾见状也是不敢出言,她们只当老爷福大命大死里逃生已是不易。想要恢复先前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尚卿做派兴许还要些时日,顾长安这些日子只要朝阳初升便不顾寒冷的坐在府内小亭中。面前只有一鼎香炉和一盏冒着热气的香茶,身旁相陪的只有一盆燃的滚烫的炉火。先前府内众人对此还是不解可是久而久之也就习惯了,顾长安看着面前被寒风吹的七零八落的枯叶心中不知在想些什么。 当初他是如何从战千军的铁戟之下死里逃生,他也没有向任何人提起。就连大夏天子几番追问之下换来的也是一句臣身体有恙,还请陛下见谅。可是任谁都想不通他一个手无寸铁的文人书生,是怎地能在那连破三关的凶神面前活下来。 就在顾长安愣神的时候,一人却从其房顶悄然落下其身法诡异起落间竟没有一丝动静。一落地他就一步一步的朝顾长安走来。 顾长安抬手抿了一口面前的香茶淡笑着说道。 “谁让你来的。” 来人明显被顾长安这句话给吓了一跳,毕竟他的身法已是顶尖就连江湖上的修道者想要分辨其中细枝末节,也得花些功夫。他只是没想到这手无寸铁的顾长安竟能发现他的存在,一念到此他藏在袖中的钢刀却是迟迟没有出手。 “是陛下,还是北凉王亦或者是那位徐大人。” “都不是!”那来人淡笑着说道。 “哦,那这普天之下还有谁想要取老夫性命。”顾长安有些意外的说道。 “西楚的亡魂!” 来人一语中的,顾长安闻言面色大变手中捧着的那盏香茶摔的粉碎。 在茶盏摔碎的瞬间,一道寒光也是从后袭来。那许久未出手的钢刀终于露出的其峥嵘。本以为会束手就擒的顾长安却是脚下一跺气浪翻涌,那座盛满炭火的火盆也是猛然朝刺杀之人袭来。紧接着头也不回的往前跑去根本不管后面如影随形的钢刀。 “老贼!想跑没这么容易。”刺杀之人却是全然不顾朝面门袭来的滚烫炭火,手中钢刀蝴蝶穿花般便将这一切化为无形。 顾长安没有跑而是从柱子后面取出一把精巧的折扇,这边折扇刚到手那一点寒芒便已然临身。顾长安张手用这折扇一挡便堪堪抵过了这夺命的刀锋。 两人的打斗声也引来府兵和巡防营的注意,那行刺之人看着由远及近的火把渐渐增多。又看了看面前折扇轻摇的顾长安二者抉择之下,他也只能咬碎一口钢牙几个闪身便消失在房梁之上不见踪影。 “顾大人!” “老爷!” “大人!” 一众府兵和巡防营的兵卒一起涌入这庭院内,见到的只是打翻在地的炭火盆子和摔碎在地的茶盏。见这些姗姗来迟亡羊补牢的兵卒,顾长安摇着折扇缓步离开根本没有正眼看这些兵卒一眼。 巡防营为首一人见状面容渐冷可是眼前之人可是当朝尚卿,为此他也只能道一句。 “顾大人无碍,我等便安心了。”随即大手一挥身后那些随行兵卒也都一同出了庭院。 顾府管家也只能陪着笑脸吩咐左右拿些银两悄然塞给这些军爷,毕竟巡防营在皇城中极为特殊。直接受当今圣上旨意所以地位也是无人敢动,毕竟不看僧面看佛面这些兵卒上面可是有天子坐镇。 这场雷声大雨点小的刺杀便悄然无声的融入在将要初升的朝阳之中,黎明前最深的黑暗让顾长安心也同样坠入无底的深渊。 “老爷,我已经让管家斥责那些府兵了。之后一定要严加防范。” 顾长安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随即换上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袍便向府外走去。 “老爷,你这是......” “上朝!” 朝阳初升,白衣尚卿缓步入皇宫。 这是顾长安死里逃生后所上的第一个早朝,依旧是那一眼望不到边的阶梯。身边依旧会传来无数朝臣的恭敬之言。 那些朝臣对此也是议论纷纷,毕竟顾尚卿称病多日如今上朝定然要有惊天大事发生。不少人都觉得定然是要死谏北凉王目无朝廷的无礼之举,若是有这位尚卿之言想必天子定然不会置之不理。要是能削藩夺兵权这可真是大快人心了。 那些朝臣目光灼灼的等待着这一袭白衣的顾长卿说出他们所希望的那些话,可是顾长安朝天子躬身一拜缓缓说道。 “陛下,臣有本启奏” “哦,顾卿家有何事要奏。” “臣望陛下裁撤巡防营!” 一语既出,满座皆惊。 ...... 第241章 乾坤手段聚气运 顾长安真是语不惊人死不休,裁撤巡防营这等捅天的事情顾长安都敢说的出口。此言一出,大殿之上死一般的寂静。众位朝臣都只能低头不敢去看当今圣上动怒的龙颜,正所谓天子一怒,流血缟素。那些朝臣被以为可以借顾长安这把刀除掉他们的心中大患,可没曾想他竟要斩断他们的羽翼。 巡防营虽说表面上为天子所领,可是暗地里和兵部不轻不输更是和户部有着密不可分的联系。不少朝臣都借着有巡防营这道白来的圣旨不断在皇城内发展自己的羽翼,那些兵卒从城内大户搜刮而来的民脂民膏有大部分都落入了这些朝中重臣的荷包内。北境战事将起的消息根本就是纸包不住火,总是有些流言蜚语顺着人言的来往流入皇城内。虽说天子没有出面自证可是那些有心计的朝臣还是为自己留一条后路。 朝廷俸禄一共就这么些,他们也只能用些暗招来为自己寻的一条生机。可是顾长安却要斩断这条发财之路,这让不少朝臣都怀恨在心可又敢怒不敢言。 “顾卿家,何出此言?” 大夏天子饶有兴趣的看着阶下躬身的顾长安,那一袭白衣让他不禁想起了那个雪夜杀人的寒夜。 不等顾长安出言,户部尚书赶紧出言躬身道。 “顾尚卿,你远离皇城多日城内所发生的一切想必你还未彻底知晓。自漠北叛乱以来皇城便没安生过无数的刺杀接种袭来,陛下迫不得已才从兵部抽调一支精锐建立这巡防营。若是没了这巡防营,想必先前的血案还会发生这可不是几条人命的事。这可关乎到整个大夏江山社稷的大事。” 户部尚书此言一出,顿时引得不少朝臣纷纷点头称是。前者见状也是底气十足,你顾尚卿又如何难道真要和我等朝臣站在对立面上不成。 顾长安闻言淡然一笑的说道。 “尚书之言可真是如醍醐灌顶般让人豁然开朗,如此对大夏社稷忠贞不二的人想来陛下也是极为其中。倒不如陛下看看我手中这张信函其中是非曲折一看便知。” 随即管事太监赶紧从顾长安的手上拿来这信函恭敬的呈给高坐于上的大夏天子,天子打开信函细细读来其中所写的那些巡防营的罪状让自诩明君的他看的头皮发麻。 其后更是写清了那些朝臣与巡防营两相勾结搜刮民脂民膏的恶事,就连酒肆掌柜仗势欺人的事情也是写的明明白白。 那些朝臣见天子许久不说话,心早就沉到了谷底。他们不知顾长安呈上的信函究竟所书如何但看天子许久未言,就知道大事不好。 “真是些混账!”大夏天子将信函掷在地上,怒拍龙椅的说道。 阶下朝臣尽皆拜服于地,颤抖不已。心里有鬼的人都知晓,今天这道坎怕是难过了。不死几个人不足以平息天子的怒火,先前还底气十足的户部尚书此刻拜服于地的他也是浑身不住的颤抖。 “来人,给顾卿家赐座。顾卿家几番征战想来不能久站。” “是,陛下!” 、早有侍候在一旁的太监拿来檀木椅子,顾长安道了句谢陛下便一屁股坐了下来。 顾长安这一坐可是让那些心中有鬼的朝臣面如土色,眸子灰暗。他们知晓自己的项上人头恐怕是要落地了,甚至于连带他们的家眷也都会一起人头落地。 散朝之后,大夏皇城掀起了前所未有的血腥风暴。不少穷凶极恶的兵卒走上街头个个都是兵甲其备要悬刀剑,那些百姓不知所云但还是都纷纷躲开。他们顺着那些兵卒的脚步看去只见他们粗暴的踹开那些个大人物的府门,不顾家丁府兵的阻拦尽皆鱼贯而入。不多时从府内便押这一个个五花大绑的人往刑部大牢走去。 那些百姓见状无不掩嘴惊叫,那些个在他们眼中是巨擘的人物竟一转眼成了阶下囚。虽说不知其中有何缘故但还是能猜到七八分缘由,可是一个个都是不敢出言害怕祸从口出的厄运落到自己头上。 但是这些百姓万万想不到的是,这次的血腥风暴比之前的任何一次都要猛烈。光是菜市口斩落的头颅便不下有百人之众,那些让他们又恨又怕的巡防营兵卒竟然也在其中。那些朝臣的家眷大都沦为奴隶亦或者是流放到恶寒之地,任其自生自灭。 大夏皇城内的气氛简直冰冷到了极点,那些百姓虽然心中害怕可是看了看那些掉脑袋的人,无不是那些欺压百姓搜刮钱银的恶人。这让那些百姓心中底气大增这也让大夏衰败的气运有所好转,毕竟民心所向之下还是能改变些气运气数的。 这些朝中蛀虫的清除也让整个朝堂换了风貌,可是顾长安的尚卿之位更是无人能及。前有冒死禁武与天下武夫为敌,后有朝堂谏言杀戮一众朝臣。这两件看似根本就不可能完成的惊天大事却在一人身上梅开二度,其更是凭借着这手扭转乾坤的手段让大夏气运活转过来。 一时间,顾长安之名响彻这个江湖。更是有不少百姓将其与徐千秋相比,前有徐千秋后有顾长安难道大夏的气数真的未尽吗? 此刻立于一座雪山之巅的破衣老道心有所感的看向大夏皇城的方向,本来已经衰败不堪细微到看不见的气运云柱此刻竟如一道炊烟般直冲苍穹。 破衣老道的脸上是说不尽的复杂之色,有愤怒,有庆幸更有一种歇斯底里的疯狂。 “变数,又是变数。难道你真要为难我到这般地步!” 他朝天怒吼但换来的只有无尽的回声,并没有理会他的叫喊。 注视到大夏气运变化的不仅仅是他破衣老道一人,一直称病在家的徐千秋也是抬头看天的说道。 “没想到,这顾长安真有如此魄力。可是大夏衰败在所难免就算他有乾坤手段又怎能敌得过天道昭昭。” 然而此刻在一个离皇城甚远的朴素小城内,一个汉子边翘脚边大口吃着面。嘴里还含糊不清的叫嚷道。 “掌.....掌柜的。再来头蒜!” 掌柜见状只能无言以对,然而这粗鄙汉子似乎觉察到了什么猛然看向大夏皇城的方向。在他的眸子里一道如炊烟般的云柱直冲天际。随即他顾不上吃面口中呢喃道。 “好一个一柱擎天!” ...... 第242章 几方博弈现杀招 顾长安这一手杀人续气运,倒是给大夏争取了不少喘息的时间。可是江湖上不少能人心中这对于内忧外患的大夏来说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就如同一个将死之人名医郎中开出猛药,家中亲属也是能冒险一试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巡防营在顾长安的谏言之下被裁撤掉了,小小的一个巡防营让无数朝臣人头落地。 朝廷破格从地方提拔上了一批青年才俊,这其中好些都是仰慕顾长安为人的晚辈后生。他们自幼刻苦读书都立下誓言以后要改变大夏王朝暗腐的朝廷风气,可是顾长安却仅凭一人就将朝中这些盘根错节的势力连根拔起。这怎能不让天下有心报国的文人骚客心驰神往。 当初天下禁武之后这个江湖便被重新洗牌,如今朝廷老派势力被肃清一空取而代之的是些个纸上谈兵的晚辈后生。虽说扭转了气运但不知对大夏王朝是福是祸。 不少能掐会算的大能之辈也是几番掐算看不出其中端倪,本来大夏气运从漠北起兵开始就一路衰竭。之后更是随着战千军破墓而出便的更加微弱不堪,巡防营的出现只能更是雪上加霜。但是从顾长安一回来整个大夏气运似乎就开始有所好转,其后千颗人头落地大夏的气运也终于凝成一股烟柱。 就在众人以为这场朝廷变革即将结束之时,大夏天子却是突然传旨下令建立军机处以此来弥补裁撤巡防营后的亏空。然而这军机处却是独立于六部之外,为首几人正是被破格提拔上来的晚辈后生。如今那些朝中仅存了老臣对此也只能哑巴吃黄连,不敢多言。 皇城的纷乱,北凉王李墨天身在北境也略有耳闻。毕竟有公孙尚这等托孤重臣在朝中策应,皇城内的变故他倒也是一清二楚。只是现在他却无心顾忌,面前这笑里藏刀的寒清河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他还尚未知晓。 本以为酒过三巡,菜过五味这杀意暗藏的年轻后生便会图穷而匕现。可是这寒清河心性倒是非常,酒桌上的他始终没有出手脸上依旧挂着谄媚的笑容。 手下那些白衣佩剑文士也尽皆是陪着笑脸,看不出端倪。似乎这些手无寸铁的文人不过是一群乌合之众,虽说有青党之名但却无青党之实。 李墨天倒是反客为主的大口喝酒,全然没有北凉王的风范。一旁的仲师见状也是暗自叹息似乎对眼前这景象已是见怪不怪了,寒清河却是醉翁之意不在酒。一双眸子始终若有若无的看着李墨天张狂的举动,他心中冷笑,笑那江湖上的人将这北凉王传的太过玄乎。 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如今一见其也不过就是个贪吃酒的莽汉罢了。常言道好汉不提当年勇就算李墨天当年战功赫赫又如何,如今看来不过是个英雄末路的可怜人罢了。若是没了那一众北凉铁骑在手,不知其还能否上马一战。 之后李墨天喝的是人事不省最后被两个兵卒搀扶回早就准备好的妥当厢房内,李墨天与仲师没有听从寒清河的建议住在城主府内。反而是花了几锭金子买下了一座客栈,客栈掌柜眉开眼笑急忙带着一众家小收拾细软,千恩万谢的离开了平安城。 可是马车刚出平安城不过十里便被凌玄白率领的铁骑拦下,客栈掌柜见状还以为北凉军要黑吃黑急忙掏出那几锭金子跪倒在地,鼻涕眼泪的央求放过自己一家老小。 凌玄白没空解释,不耐烦的摆了摆手便有兵卒将这些人带走囚禁。那几锭金子依旧塞到客栈掌柜的怀里。 “周掌柜,你怎地也被他们抓来了。” 此刻的周掌柜正带着一家老小愁眉苦脸的走着,没想到眼前之人竟是比自己先走一步的客栈小二。 “你先我一步,怎地也被抓来此处。” 小二闻声出言道。 “我这刚出城门,还没走十里路便被这些北凉军爷给抓来了之后便囚禁在此。” 那周掌柜闻言心中也是一紧,难道这北凉王想要将平安城的百姓尽数屠之一个不留?眼见之后还有不少熟识面孔,周掌柜的心沉入谷底,心说。 “完了,完了。这下可真是要钱不要命了。” 李墨天如死狗般被人搀扶回客栈,客栈内早有矗立的兵卒面容冷峻的把守着。客栈大门刚一关上,李墨天马上便从那股醉意中清醒过来。不深不浅的打了个酒嗝引的一旁滴酒不沾的仲师皱眉掩鼻。 “仲师,你终生滴酒不沾实在是少了些乐趣。” “时刻清醒,这才是一个谋士该做的。” 李墨天闻言笑了笑,两人之间自不必说。 “这寒清河修为如何?”李墨天问道。 “约莫窥灵境上下,其身上似乎笼罩着一层浓散不开的雾。其修为究竟如何我也不得而知。”仲师沉声说道。 “如此说来,这寒清河身后也有江湖高手坐镇,不知又是何人想要我项上人头。”李墨天摸着自己的脖颈说道。 “只是王爷我有一事不明,为何不依了那寒清河所言去城主府一住。看看其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 “这后生虽说杀意极浓,但却心性一般。我要是真如了他的愿他定会认为自己料事如神,如今我反其道而行之必然会乱其心境。其心不稳之下那些潜藏已久的马脚必然会暴露无遗。” “这招倒是和徐老怪学的,虽说是些微末小道但也可略微一试。” 仲师略微思索之下也是点头称是,毕竟在酒桌之上寒清河表面稳如泰山实则内心煎熬如火烧。北凉王一日不死,他一日也不安生。 他自然知晓李墨天的心思,其意不过是想让逼自己趁夜去客栈出剑逞凶罢了。若是自己真去定然会落入其早已布下的地网天罗,可是他从怀里掏出那两张皱巴符箓耳边响起了破衣老道的言语。 “有此符箓,把握至少有九成。” 既然自己手段通天的师傅都出言如此,那他心中还有何犹豫。 当断不断反受其乱,大丈夫顶天立地如此。还愁有何事不成! 一念到此,寒清河轻衣身短打扮悄然出了城主府。 ...... 第243章 断刀出鞘展锋芒 袁青峰料理好魏三刀的后事,将其葬在一处山清水秀的山涧里。没有墓碑只有一个简单的坟头,这也是依许涟之言所为生怕还有些个苟活的山贼掘墓开棺坏了魏前辈的清净。那把被魏三刀视作生命的苗刀也被袁青峰小心收好,这苗刀以他的眼界竟看不出是什么材质所造。刀身修长且锋利异常其刀柄出残存的血迹,袁青峰并没有擦去这是苗刀的一部分。不可分割的一部分。 之后袁青峰在山寨内搜刮了些用的上的东西丢进纳需戒内,许涟更是一把火将这充满血腥味的罪恶之地给烧了个干净。无数的烈酒打翻在地,浓烟和火光霎时间充斥了整个天空。惶惶如遮天蔽日般附近村落的老百姓看见这股浓烟,也是大为称快。他们知晓这个方向起火意味着什么,那些个挨千刀的山贼定然是被江湖侠士尽数灭之。 他们日后也终于能过上夜不闭户的安宁日子,可是他们不知晓的是这伙山贼被灭不消多时便会有另外一伙山贼揭竿而起。这便是整个江湖的规矩,正是有这些山贼的出现才能给那些个自诩侠士的江湖高手出头的日子。 杀几个山贼,平一方山寨。救一众百姓,留一片美名。 这简单的二十个字,其上不知沾染了多少人的鲜血和无数的刀光剑影。有些人终其一生不过只是徒劳罢了,魏三刀却是凭一己之力做到了这一切。可是那些百姓永远不会知晓是谁灭了这为祸一方的山贼,因为他早已长眠在无名孤坟中人事不知了。 “你之后有何打算。”许涟的言语依旧清冷,完全没有因为那解毒之事有所改变。 倒是袁青峰因为那血毒消解之后得了不少好处,变的有些木然的尴尬。正如魏三刀所言,这血毒一解袁青峰自身修为也从初入窥灵瞬息间刀了窥灵中期。其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也不再像先前那样摇摇欲坠,眼下如巨擘一般矗立在袁青峰的丹田气海内。 但是最让袁青峰在意的便是许涟的清白,可是事到如今已无需多言。毕竟都是江湖儿女若是再拘泥此事显然有些婆妈,许涟一句话问来。 袁青峰略微思索道。 “眼下先回皇城看看书离到底如何,若是无碍在做计较。” 许涟略微一思索缓缓点头,继而淡淡说道。 “走吧。” 说罢头也不回的向前走去,袁青峰摸了摸鼻子只能跟在身后。 “没想到,堂堂北凉世子竟如此不堪竟被一个女子牵着鼻子走。” 袁青峰闻言猛然回头看去,正是带着一脸戏谑笑意的悲长空。此刻他手里正握着一把泛着寒光的断刀。 不等袁青峰出言一旁的许涟倒是出言道。 “这又与你何干!” “呦,小娘子倒是牙尖嘴利。还是李兄手段高超技高一筹啊,在下佩服佩服。” 看来这悲长空消失已久,已经暗中将自己给查摸清楚。如此说来他也没什么好隐瞒的随即出言道。 “悲长空,你若是来取那司阴鼎我这便给你。” 可是悲长空却是赶紧摆手道。 “那鼎是我技不如人输给你的,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怎能无耻讨要。若真是如此岂不是让这位小娘子看低了不成。”说罢,他还特意朝许涟挤出了个难看的笑脸但换来的依旧是许涟的冷眼视之。 随即他话锋一转的说道。 “我依旧是来索取那柄踏雪痕。” 看着悲长空眸子里那股灼灼目光,袁青峰心有些无奈。什么踏雪痕他根本就不知道,浑身上下只有先前从魏三刀手里得来的无名苗刀。 “什么踏雪痕。我根本不知道。” 悲长空闻言目光一冷,杀意尽显。 “还敢狡辩!” 说罢,手中断刀顷刻出手。刀意四溅,刀锋凛冽。 袁青峰还想用浮沉指应对可是悲长空根本不给他这个机会,刷刷几道寒光闪过。招招都是往他双手斩去以此来封住他出指的力道,他的刀法在这段时间内增长不少但是他没料到的是袁青峰的修为也是今非昔比。 可是到底还是悲长空占了刀剑之锋,夺了先机。袁青峰无奈之下也只能抽出苗刀与之一战,若不能甩开这如影随意的痴傻疯子。他与许涟的回京之路定然是危机重重,这悲长空的刀法虽不及魏三刀那般刚猛异常大开大合。可是却胜在连绵不断诡异阴冷,让人防不胜防。 若是一路都有此人相伴,那可真是夜不能寐了。 悲长空见状倒是惊异一声。 “没想到,一向用剑的世子殿下竟也用起刀来了。不过这把刀的成色实在是差的可以与那踏雪痕一比简直就是废铁一般。” 此言正如笑话一般,刀道至宝踏雪痕那可是让无数仙人都为之疯狂的宝物。魏三刀的苗刀就算是再锋锐异常也绝不可能压踏雪痕一头,只不过这至宝却被青莲剑仙李天白破天荒为袁青峰重塑剑骨。如此说来可真是至宝在我手,我却一概不知愁。 悲长空嘴上说着,手下力道却十足依旧。 袁青峰有先前的魏三刀传道在前,手中苗刀也是锋锐不让。刺目的寒光在二者双刀相交处不断迸发,悲长空手中断刀似乎比先前那柄更为锋锐。袁青峰几番交手之下还是有些相形见绌但他面对这悲长空步步紧逼的刀芒,心中却陡然生出一股异样之感。 识海内沉寂许久的避天玉猛然闪烁了下,紧接着袁青峰的后背仿佛有无数蚂蚁在撕咬痛痒难忍。他冥冥之中有一种自己体内还有一物的感觉,那时一股将要破体而出的感觉。 袁青峰刚想运气调息查看一番,那股痛痒便顷刻间消失不见。然而就在这分神的一瞬间悲长空手中断刀如电,划开了袁青峰的衣袍。可是那凛冽的刀气却是在划破皮肉之时消失不见,悲长空却是顷刻收刀让袁青峰大为不解。 “你战意消散,实在可恶。我师父说了色字头上一把刀,如此看来果然不错。”说着还故作老成的看了看许涟,叹息的摇了摇头。 “今日来此,我不为杀你。只是有人让我该你带句话。” ...... 第244章 自古一物降一物 悲长空一面说着一边收刀而立站在一旁,袁青峰倒是越来越看不懂眼前这个手持断刀的古怪之人。先前是一味的索要机缘现在却又大发慈悲的替人传话,几番下来这悲长空在袁青峰的眼里成了个不折不扣的疯魔之人。心想此人定然是练功走火入魔亦或者是入了心魔的道,如此这般才忽好忽坏。只是他万万想不到的是在替别人叹息时,自己早就心魔深陷不能自拔。心魔正如影子般无法察觉也如跗骨之蛆般难以清除,兴许只能靠着历劫登仙时斩三尸的威力才能将体内心魔完完全全的清除干净。但这终归都只是传言,知晓其中的辛密的兴许只有那些天上的仙人了。 见袁青峰不说话,悲长空更是气不打一处来。颇为恼怒的说道。 “我生平最厌恶的就是你们这些纨绔子弟,好好做你们的绣花枕头就得了。非要装什么世外大侠耍清高,如此看来真是让人不齿。” 悲长空这般声情并茂的悲愤之言倒是让一直冷言视之的许涟,掩嘴笑出了声。她没想到这断刀少年竟也能说出这等老成之言,这倒是她有些想笑。 许涟这一笑也让悲长空瞬间破了功,本想继续装老成的他只能出言道。 “师傅让我知会北凉世子一句,北凉王性命恐有变故。” 许涟闻言双眼一眯,略微思索出言道。 “哦,有何变故。堂堂北凉王下几万铁骑相随,府内更是客卿如云。若真是性命有变故那天下人岂不都朝不保夕。” 以许涟的观人之术自然能分辨出悲长空言语间的漏洞,可是悲长空却是眉毛一扬的说道。,丝毫没有谎言被戳穿的慌乱之感。 “小娘子冰雪聪明,只是这乃是我师父之言,是真是假我也难以辩驳。” 许涟似乎料到悲长空会这么说,随即出言道。 “既然是你师父之言,那北凉王如今是在何地有性命之危。” 悲长空思索了一番才出言道。 “师父似乎说是在北境的平安城。” 许涟闻言轻笑一声,她自幼在徐千秋身旁自然对天下格局了若指掌。她深知北境地处大夏极北历来素有大夏国门之称,北凉王先前已无旨出兵洛阳如今又怎能冒天下之大不韪。冒然提兵入北境,眼前这断刀少年之语实在是疑点重重。 “北境乃是大夏国门,没有圣旨调兵北凉王如何去得了北境平安城。难道他真的心甘情愿冒着蔑视朝廷的罪名去送死不成。” 许涟的几番冷言冷语让悲长空彻底没了脾气,当初他刀道有成意欲下山时。他的师傅便曾劝他说山下都是些个豺狼虎豹,他学艺未精若是下山恐有大难。这几番说辞让悲长空在山上又待了三年,方才下山。如今见到牙尖嘴利的许涟,悲长空不禁感叹道。 “原来师傅所说的话都是真的啊,眼前这女子实在太过难缠比那豺狼虎豹都要凶猛异常。” 这股牙尖嘴利的姿态让悲长空有力使不出,明明有比袁青峰更为精深的刀道修为,可看起来还像是被许涟狠狠欺负了一般。 一旁的袁青峰对此已经见怪不怪了,威名响彻江湖的冷血破军杨休都在其面前不断吃瘪。悲长空这个一心只知修炼机缘的疯子又那里是许涟的对手。 悲长空被许涟这几番冷言阻碍之下,浑身气的直发抖。手握断刀的那只手咯咯作响显然就要控制不住自己抽刀而出,可是他却始终在强压自己心中即将要喷薄而出的杀意。 “信不信由你,这北凉王是生是死与我何干。”说罢,朝着袁青峰深深看了一眼便转身离去。其身法袁青峰是领教过的,所以不消几个呼吸便已经看不见悲长空的影子。 他这次算是长记性了,以至于之后的一段时间里看见女子都早早躲开。生怕又惹上一个口舌之利的难缠主儿。 袁青峰看着悲长空脚底抹油一溜烟不见踪影,心中倒是有些怅然。悲长空临走前看向自己的眼神中杀意占了大半但是掺杂其中的分明还有一丝怜悯之色。悲长空既然领教了许涟的厉害之处想必有些时日不会再来了,这倒是让袁青峰觉得福祸两相依这句老话的实在之处。 “李牧!李牧!”许涟一连叫了几声这才让出神的袁青峰回过神来,许涟见状面色一冷的说道。 “先前那断刀少年的话兴许是真的,我几番试探之下他的反应都不像是装出来的。兴许北凉王如今真在北境平安城内。” “可是依你所言,李墨天也不能冒着如此大的罪名擅自提兵入北境。若真是那样参他的奏本岂不是要堆上天了。”袁青峰略微思索的说道。 许涟闻言缓缓点头道。 “先前我想的也是这样,可是我曾听徐千秋提起过天子密旨这等朝廷辛密之事。” “天子密旨?”袁青峰倒是头一次听说。 “这天子密旨本就是当今圣上想要避开朝中耳目的一种办法,由他精心挑选的心腹红衣太监携密旨出宫。交由那些亲王之手。若这次北凉王真是有身有密旨那他提兵入北境便无人能阻,即使是朝堂之上闹翻了当今圣上也只能强压下来。” 随即许涟话锋一转的说道。 “若北凉王手中真的有天子密旨的话,这可真是自大夏建立以来头一次将天子密旨交由外姓之人。” 许涟言语间透着冷意,从徐千秋口中知晓众多朝廷辛密的她定然能猜得到。若是生性多疑的天子将密旨破天荒交于异姓王之手,那如今的大夏朝堂该乱成什么样子。 但是许涟却是多虑了,自知晓北凉王提兵入北境之时。朝中之臣的奏本便源源不断的往大夏天子的案桌上递来,可是大夏天子却用顾长安这把快刀斩断了朝中乱麻。上千颗人头落地致使那些活下来的朝臣无人敢再提削藩之事,世人尽皆认为当今圣上早就失去了当初的决断之心。在酒色的摧残之下活生生的变成了那些重臣的傀儡。 可他们不知道的是,懂得隐藏獠牙的恶狼才是最为凶险的。 ...... 第245章 机关算尽太聪明 袁青峰听了许涟的言语后两人一合计,当下便决定即刻前往北境平安城。可是二人心中各有一杆秤,许涟心想若是这次能救北凉王于水火自己小娘的危险便少一分。毕竟以徐千秋缜密的心思定然不会为了一个弃子的小娘和北凉王交恶,自己已经和李牧不清不楚起来。那便一不做二不休走这一步险棋。 袁青峰倒是心念柳梅香而宁儿两人,此刻的两人还深陷在那北凉王府内。一旦北凉王李墨天性命有失,王府内必生变故。别看现在在外人眼里北凉上上下下是铁板一块,殊不知这都是李墨天苦心经营多年的结果。一旦没了这杀神镇守北凉定然会乱成一锅粥,越是铁板一块的地方越害怕细小的缝隙。往往扳倒巨擘的正是这细小的缝隙。 两人怀着不同的心思骑马上路了,先前山寨内就有不少好马。随着山寨被许涟付之一炬不少好马都跑进了附近密林中,不用刻意去寻便找来两匹快马。虽说没有照夜玉狮子和万里烟云照这等千古名马日行千里,夜行八百的本事。但总好过自己双腿前行,有马代步倒是给袁青峰省了不少心神。 可是两人一路马不停蹄的朝北境赶去,胯下战马早已经吃不消了。两人也只能就入一座小城休整一番毕竟欲速则不达的道理他们还是知晓的,况且在他们二人看来北凉王手下兵多将广就是大夏天子想要削藩都不敢拿北凉王开刀。如今那悲长空的师傅竟言其有性命变故,虽说许涟心中一直都有着浓散不开的疑惑。可还是抱着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的念头。同袁青峰一起往北境而来。 这小城没有名号其前身完全就是那些来往的客商,为了图方便而自发聚集起来的集市。后来周边百姓渐渐多了起来这才成了座不大不小的镇子,但其内因无朝廷束缚所以聚集起来的三教九流之人极多。久而久之这镇子竟成了一处无法之地,不少身背人命的朝廷钦犯都愿意来此讨口就喝,继而上路往北境深处走去。 许涟此刻同袁青峰一样都是轻衣身短打扮,瀑布般的长发绾成发髻俨然是一副男子打扮。其眉宇间的英气和脸上的冷意让所见之人都不禁道上一句。 这男子生的真俊俏! 袁青峰倒是为了掩人耳目重新戴上那张被许涟称作哭丧鬼的阴沉人皮面具,这两人一前一后进入这无名小城并肩走在街上。在那些百姓看来袁青峰定然是许涟这等纨绔子弟的随行侍卫,毕竟袁青峰现在这张脸是无论如何与北凉世子这四个字搭不上关系。 这无名小城与先前袁青峰和许涟去的那些城池颇为不同,首当其冲的便是没有那座六角塔楼龛星楼。当初龛星楼可是号称在大夏任何一个城池内都有他们的楼宇,可是这无名小城却是个例外。其次与其他城池不同的是,这些城内的百姓看起来未免有些凶恶异常。完全没有那种平头百姓的感觉,一个个眼中冒着嗜血杀意恨不得将许涟和袁青峰二人生吞活剥。 不过以袁青峰的修为自然不必担心,窥灵中期已然可以在整个江湖站稳脚跟。况且他们此行只是暂住一晚仅此而已,天一亮便要继续往平安城的方向纵马前行。 但好在酒肆客栈这等常见之物这小城内还是有的,袁青峰与许涟随意走进一家酒肆。小二看两人穿着便知晓不是这小城内的百姓,眼珠在狭小的眸子里转了两转便赶紧一脸献媚的上前招呼道。 “两位客官,打尖住店还是吃面。” 本来袁青峰想要吃酒可是却双耳一动便听见了许涟肚子的咕噜声,随即淡笑着说道。 “两碗面,一壶酒,一片熟牛肉。” “得嘞客官,马上就得。”小二一溜烟的跑进后厨。 许涟知晓自己刚刚失态所以也是脸色微红没有言语,袁青峰倒是趁机打量起这酒肆客栈内的一切。周围的几个吃酒的食客一个个生的膀大腰圆显然不是好惹的主,这小城内的一切都透着诡异之色。袁青峰虽心有所感可是艺高人胆大的他也无心再做计较,毕竟眼下李墨天的命更加重要。 可有时候你不找麻烦,麻烦却找上门来。这也许就是百姓经常感叹天不遂人愿的原因。 不消多时,店小二便面菜上齐。那一坛酒掀开酒封也是异香扑鼻,袁青峰细微品尝一口只觉一股淡淡的果香充斥着整个人的七窍之中。 随即不由开口问道。 “这是何酒?” 小二闻声赶紧出言道。 “这乃是我们掌柜亲自酿的万果酒,客官这酒喝起来便有一股淡淡的果香萦绕齿尖。让人回味悠长啊。” “哦,万果酒,倒是个有趣的名字。”袁青峰仔细感受着口中的果香缓缓说道。 随即一旁的小二也是知趣的抱拳躬身退到一旁,不再打扰。 许涟倒是一直自顾自的吃面,紧接着用手中木筷夹其盘中切的薄如蝉翼的卤牛肉。之后轻轻放入嘴中一个肉香与卤香的混合气息也是刹那间爆开来。 自她失手落入山寨内根本算得上是水米未进,如今能吃到这不算精致的饭食已然觉得颇为可口。两人风卷残云一般将面前的酒菜横扫一空,之后便顺手开了间上房住了下来。 等听到房门砰的一声紧紧关上,一直没有露面的掌柜这才走了出来。一双凶目看了看二楼紧闭的房门脸上露出残忍之色,他先前本就犯了人命案故而到此杀了客栈掌柜取而代之。以此来躲避朝廷的追捕,不用想这客栈定是一家黑店。 先前那几个膀大腰圆的食客此刻也起身,将客栈大门小心关上。原来那几日整日都在假扮食客做在这客栈酒肆内,城内之人早知晓其中秘密。可是那些外人之人却还是一概不知,如此有心算无心不知多少人吃了大亏。 “这二人油水可足?”掌柜低沉问道。 “依小的所见,想来不小。”小二收起谄媚缓缓说道。 “如此甚好。”掌柜面露残忍的说道。 只是他们不知道的是,今日算计的这两位是何来头。日后这小城内的狠人再想起这二人,脑海中都不禁浮现出四个要命的字眼。 雌雄双煞! ...... 第246章 七彩迷烟断人魂 无名小城的夜并不是寂静的反而是充满了喧闹之声,无数的吃酒划拳声还有那些欺辱叫骂声都喧闹的紧。客栈内此刻却是寒光四射磨刀霍霍,早就被擦的锃光瓦亮的刀剑在那几个莽汉的手上散发出冷冽的光芒。 “哥几个,能吃酒还是能吃肉可就看今夜这一遭了。”客栈掌柜阴沉的声音在他们的耳边响起。 那几个莽汉闻言都是恶狠狠的点了点头,虽说这等杀人越货的勾当他们干的多了。这无名小城里藏污纳垢的事实也并不是无人知晓的秘密,可是看这二人却还能如此淡然的来这客栈显然是有所依仗。说不定就是哪里来的想要一剑逞凶威的大侠但并不是人人都可以当那传世大侠,想要斩下他们这些恶贼的头颅还是得有几分斤两的。 客栈掌柜从怀里拿出迷烟,这等迷烟乃是他从西域的客商那用用丝绸和马匹换来的。就这么小小一枝就要了近小半身家,可是老话说得好小心驶得万年船。若真是提到那个江湖高手的头上自己这些人的项上人头可就保不住了,客栈掌柜小心翼翼的贴近木门,悄悄将手中迷烟给递了进去。 这迷烟呈七彩之色显然绝非凡品,霎时间整个屋内充斥着浓散不开的毒烟。那客栈掌柜见状脸上带着残忍的狰狞的之色,这用他小半身家的换来的毒烟绝对不会让他失望。那可是用无数人命验证过的好东西,不消多时那两个自持甚高的男女定会成为他们手中的刀下鬼。 “李掌柜,这事先可得说好。东西归你人可得给我们哥几个。”李掌柜身后几个莽汉脸上满是**之色。 许涟虽说是男儿打扮可是哪里瞒得过这些旧历江湖的眼尖之人,如此俊朗的男子根本就是世间少有。眼见许涟的第一眼这些客栈内的莽汉就早已笃定其乃是女儿身,定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这才穿的是轻衣身短打扮。这无名小城内的庸脂俗粉都是名花有主,他们这些莽汉也只能打些野食解解馋。像这送上门的珍馐却还是头一回。 屋内的七彩浓烟渐渐散去,李掌柜自始至终都没有听见屋内有任何动静。心中却是有些打鼓 “难道这西域毒烟竟如此猛烈!”一念到此,李掌柜张手就要推门而入。可是一道极为锋利的寒光与尚未消散的毒烟之中一闪而过,咚的一声似乎什么东西掉落在地。 众人急忙借灯火之光看去,地上悍然是一只人手。人手的切口处极为平滑显然是一刀而蹴,这人手大拇上套着一个碧玉扳指不用多想这手定然是李掌柜的。 可是被断一手的李掌柜却是始终没有出声,不是他不想叫喊而是胸口处被一个明晃晃的刀尖顶着。李掌柜当年也是刀尖上舔血的狠人,如今承受着断手之痛愣是一声没吭。 从毒烟中缓缓走出的正是许涟和袁青峰,那顶在李掌柜胸口的刀尖也是魏三刀手中的那把锋利苗刀。 “你想怎样,以为占了擒贼先擒王的先机就能让这些江湖上手段狠辣的汉子就范。如此想来真是痴心妄想。”李掌柜嘴硬的说道。 身后那几个莽汉闻言知晓其中深意,一个个也是紧握手中刀剑恶狠狠的看着一脸阴沉的袁青峰。此刻他的样貌端的是阴沉如水可怖异常。 “怎么。都想要和李掌柜共赴黄泉。”袁青峰阴沉的声音在那些莽汉的耳边响起。 地上的断手被许涟一脚踢开,叮叮咚咚的落下酒桌之上。其尚有余温的血液飞溅在那些莽汉的脸上,不知是风吹还是手抖竟有一盏灯跌落于地。 就在这灯灭的刹那,那些莽汉举刀就向着袁青峰砍来。 李掌柜此刻才是真正的面如死灰,见那无数朝自己劈来的刀剑惊叫道。 “你们这些腌臜玩意儿还真敢砍呐。” 袁青峰手中苗刀一转宛如毒蛇吐信般扫着这些莽汉的咽喉,那些莽汉只觉咽喉一凉紧接着便是如水的剧痛袭来。 不好! 可是这一切都晚了,经历了山寨中的生死洗礼和魏三刀的传道恩情。袁青峰的境界已今非昔比就算眼前是些个久历江湖的嗜血莽汉,但都是他一招之敌。 手中锋锐苗刀一转,一个个人头便轻易落下。喷涌而出的鲜血撒了李掌柜一身,这下可吓坏了这个江湖亡命徒。这等诡秘莫测的杀人手段显然就是传闻中的修道者,只是江湖传言修道者一心修道不喜杀戮但是为何眼前这人竟如此心狠手辣。几个呼吸间便是几个人头落地。 他能留自己一命显然还有他用,玲珑心思的李掌柜一念到此心中还略微有些安心。毕竟谁也不是铁骨铮铮的汉子,面对斩向自己的刀锋依旧那般谈笑风生。 “两位英雄高抬贵手放小的一命,是小的有眼无珠算计到二位修道者的头上。”李掌柜这一言就犹如抛砖引玉,他自知这两人不会轻易放过自己。他只是想要知晓这两人的来意以此来搏出一线生机。 “城内可有良马?”袁青峰问道。 “客观如此问来倒是说笑了,如今兵荒马乱之际这良马遍地都是。” 许涟闻言却是嗪着冷笑,用手狠狠捏了一下李掌柜的断手之处顿时疼的后者呲牙咧嘴倒吸凉气。一双充满怨毒的眸子看向许涟但又无可奈何,自己胸口处始终被那沾血的苗刀刀尖给顶着。就算是隔着衣袍也能清晰感受到这苗刀的锋锐,如此只能任人摆布仅此而已。 “这城内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其中马帮的势力算是数一数二的。马帮手中劫掠了不少客商的良马甚至还有那传闻中出自西域的汗血宝马。你们要是想寻马去找马帮的麻烦准没错。”李掌柜捂着断手冷言道。 “你倒是聪明,想要我等做那以卵击石的勾当。”许涟冷笑道。 被点破心中小算盘的李掌柜沉默不语,不等其出言袁青峰便一刀刺进了李掌柜的心脉之中。 李掌柜瞪大着双眼倒在血泊之中,这可真是机关算尽太聪明,反误了卿卿性命。 许涟却是转头看着袁青峰眸子里尽是复杂的神色。 ...... 第247章 世子殿下要骑驴 袁青峰连杀几人脸上却没有太多表情,似乎是因为这张阴沉的人皮面具让袁青峰始终是这幅表情。可是许涟却感觉袁青峰心中的杀意越来越浓,血毒解了之后更是如此。许涟看在眼里嘴上却什么都没说,袁青峰似乎察觉到了什么缓缓说道。 “这掌柜鬼心思太多,若是留了活口显然后患无穷。既然他已经断了一只手对你我必然是恨之入骨,这无名小城内大都是这等亡命之徒。所以不能有妇人之仁的心思,眼下越是靠近平安城就越要小心。” 许涟闻言点头称是,袁青峰所说之言并无道理。这无名小城看起来实在逃过古怪,既没有守城兵卒也没有意料之中的龛星楼。有的只是林立的客栈酒肆和遍地开花的赌坊青楼,来往期间的那些所谓百姓不是脸上有凶狠的刀疤就是独缺一臂这等古怪模样。 显然这无名小城更像是一个诺大的山寨,其内绿林草莽一应俱全。三教九流更是应有尽有。 马帮本是先前的一缕被大夏朝廷打的丢盔弃甲的马匪,后死里逃生之后流落至此竟凭借着这无名小城内的天时地利人和。成就了一番大事成了这小城内当仁不让的匪首帮派。甚至比先前的那马帮还要更加气派,借着手里这股力量劫掠了不少西域的良马。 西域那些贩马客商吃了几回暗亏之后,也是从西域请来高手准备肃清这一方马帮。可是马帮内却是卧虎藏龙不仅仅是杀人越货连前来寻仇的那些西域高手也给杀的干干静静。帮内更有一位身披黑白八卦图,脚踏北斗七星阵的老道士。这老道士先前本是山上的避世之人但是后来不知怎么的和这些马匪竟搅在一起,传闻其有呼风唤雨之能。手中更是常有雷霆之声闪动霎时神奇。 这些早已不是什么秘密了,城内随便一打听再费上些钱银自然有人说的是明明白白头头是道。他们离平安城还有些脚程若是光靠两脚赶路实在是有些耗费心神,如今几场大雪落下早已是漫卷红旗冻不翻的寒冷境地。若是没有好马代步等他们赶到平安城定然一切都完了。 这无名小城乃至方圆几百里的马匹买卖都由马帮一手把持,想要买上几匹良马不花个几千两银子连马的鬃毛都看不到。像那些西域的汗血宝马没个几万两银子在手连想都别想。 所以城内随处可见骑驴赶路的人,虽说看起来颇为可乐但终归要比两条路赶路来的爽快些。 “所以客官呐,没些钱银还是趁早打消了买马的念头。”许涟和袁青峰身旁的小二缓缓说道。 在离开那家客栈后,两个人费劲找了个茶楼小坐下来。随意朝小二打听的了句,后者便知无不言言无不尽的诉说起来。 许涟闻言倒是戏说道。 “要不你我也一同骑驴前去,岂不快哉。” 一旁小二闻言忍俊不禁的离去,心说又是两个没钱过干瘾的穷鬼。费了半天口舌想来却是有些不值。 袁青峰喝了口面前的香茶,说是香茶但是半天茶味都没有。只有一股股浓散不开的苦味在嘴里不断翻涌。 “这马帮倒是真如那掌柜所言一手遮天,只不过两匹良马就要如此多的钱银。没想到我有一天会沦落到骑马都要看人脸色的地步。”袁青峰故作苦闷的说道。 “这便是老天爷对你的惩罚,你们北凉如此之多的战马没想到你这个堂堂北凉世子竟要落的个骑驴的下场。如此想来真是好笑。” 说着便是捂嘴掩笑起来,笑的简直是前仰后合。 “谁说我要骑驴,没马抢来一匹不就完了。”袁青峰如水般阴沉的脸上终于出现难得一见的愠色。 许涟一脸笑意的看着这堂堂北凉世子,心中是说不出的感觉。 两人出了茶楼没多久,就有一个贼眉鼠眼的人凑了上来小声说道。 “两位是想买马?” 袁青峰闻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后者见状悄然说道。 “我这马有的是,只要兄台出的起价钱一切都好说。” “既然如此,前方带路。” 那人赶紧点头哈腰的往前走去,许涟见状却是悄声说道。 “李牧,这其中恐有诈。想来定是那茶楼小二走漏了风声让其知晓了你我的意图,若是贸然前去恐怕不妥。” “无妨,这无名小城本就是弱肉强食的地界。就算有人想要算计我,也得好好掂量掂量自己手中的刀剑。”袁青峰阴狠的说道。 他这是艺高人胆大,仗着有不俗修为的支撑。他也要看看此人到底是在盘算些什么。 跟着那个贼眉鼠眼的人穿过了两条小巷,来到一处无人看守的破旧庭院内。远远袁青峰就能听见马匹的嘶叫声,闻声问道。 “如今马匹买卖都被马帮一手把持,你怎地还敢如此明目张胆的抢马帮嘴里的肥肉。” 那带路之人闻言微微一顿,之后开口说道。 “无奈都是世道逼得,赚些散碎银子过活罢了。” 袁青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继续跟着那人往后走去。只见为数不多的几个马厩里拴着几匹烈马,马背上的鬃毛如水煞是好看。 不等袁青峰出言,院门便被人粗暴的踹开。从外冲进来一众手持刀剑的绿林莽汉,目光凶恶的看着面前的三人。 “敢在我马帮的眼皮子底下做这等腌臜事,看你等的脑袋是保不住了。”为首一人冷言说道。 “马帮的大爷们,这事可跟我没关系啊。都是这两人逼我来的啊。”说罢,噗通往地上一跪。 许涟闻言柳眉倒竖张手就像往那满嘴胡言之人的脸上扇去,但是却被袁青峰一把拦下。 “李牧,你这是.....” 袁青峰却是出言道。 “既然我等不长眼冒犯了马帮的几位,还请列为好汉行个方便让我临死前见见你们的帮主如此说来也是无憾了。” “嘿,这倒是个奇人。死到临头还想见我们帮主真是痴心妄想,还是乖乖受死。”说罢,手中朴刀就要往袁青峰的天灵上砍去。 “慢着!”突然人群中传来一身呵斥。 一众莽汉寻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道袍的人缓缓前来。其背后的黑白八卦图煞是惹眼。 出刀之人见状赶紧抱拳躬身道。 “二当家!” ...... 第248章 别有用心赠驴来 来人从黑暗中隐匿而出,一身道袍的他倒是和这些面露狰狞的马帮山贼有着本质上的却别。其背后那副黑白太极图倒是有几分道门的味道,只是其不见根须的头顶却是让人看来与道门有些格格不入。道门历来讲究盘发髻可是像这等光头却是少之又少,但是其锃明瓦亮的头顶上却没有佛门该有的结疤。这倒是让看在眼里的许涟更为疑惑,面前这位二当家既不出身道门也不来源佛教。那城内传言其神乎其神的本事又是从何而来。 佛儒道三家本就是井水不犯河水,对于入教之人的束缚又是极严。像此人游走于两道之间的本事江湖上倒是为所未闻。此时这身穿道袍的二当家闪身而出,缓步走向许涟与袁青峰二人。在别人眼中袁青峰更像是身旁许涟的随从,可是他却从其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杀意。那股杀意冷冽且深邃。 况且其指名道姓的要去见他们马帮帮主不用多想定是不怀好意,只是若真将这二人诛杀在此日后传将出去岂不是坠了马帮的名头。 先前那出刀的汉子沉声道。 “二当家,这小子竟想见帮主不知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 “无妨,既然两位想见那便随我一见便可。” “二当家!” “二当家!” 光头道袍二当家摆了摆手,身后那些喽啰也只能作罢只能瞪着一双双喷火的眼睛看着这两人。这本来就是马帮用的惯用伎俩,贼眉鼠眼的那个主动搭话的人被称作钩子。整日在城里闲逛寻找那些想要卖马的冤大头,之后再凭借几匹卖相极好的马匹诱敌深入。最后再靠着人多势众杀人越货。 虽说马帮人多势众可还是不敢再城内公然杀人,毕竟一旦惹了众怒这无名小城内的亡命之徒拧成一股绳。还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势力。 所以一众喽啰拥着袁青峰与许涟二人七转八转之下,走进了一家不起眼的赌坊内。赌坊内尽皆是马帮的爪牙眼见来人是二当家急忙恭敬道。 “二当家!” 又看了看其身后的生疏面孔,心中有些疑惑。光头道袍二当家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守门之人这才在一个沾满灰尘的木架上用力转动了一个瓷罐。一阵嘎嘎吱吱的声音传来一旁的石墙上缓缓开出一道暗门,暗门里是一眼望不到头的黑暗。黑暗的尽头似乎才些许灯火闪烁。 一众喽啰拥着许涟袁青峰二人鱼贯而入,二当家走在大步走在最前面。暗道里似乎颇为潮湿没走几步便湿了鞋履,而且逐渐接近光亮之处,一股股浓烈的酒香混合着肉香不断往鼻子里钻。引来一众喽啰暗自吞咽口水的声音,他们之所以落草为寇为的就是这些唾手可得的酒肉和挥霍不尽的钱财。 如今正值皑皑白雪的寒冬,不少百姓都为生计发愁。为了能挨过这漫漫寒冬不得已搜刮些树皮草根用来果腹,可是这些马帮山贼却是能大晚吃酒,大口吃肉。这等让人艳羡的的生活让不少农家汉子也心甘情愿的落草为寇。 北境战事吃紧,朝廷根本腾不出手来收拾这些如雨后春笋般悄然而立的草莽山寨。所以这无名小城内的各方势力才能如此蠢蠢欲动。 这诺大的马帮悄然潜藏在这无名小城地下,谁也不知道马帮的帮派入口到底在哪殊不知脚下踩得便是整个马帮。为首高坐的一人面容看起来倒像是个憨厚老实的庄稼汉子,身上所穿的粗布麻衣根本不想一帮之主。可是周围那些喽啰尽皆恭敬的神情让袁青峰和许涟二人知晓,此人正是为祸一方的马帮帮主曹真。 城内曾有人传言这曹真祖上乃是世代大官,可是不知怎么的到曹真这一代却是家道中落。 曹真见二当家带人归来,随手将手中酒壶放在一旁出言道。 “公孙正你这又带什么奇奇怪怪的人来山寨。”曹真实在是有些厌恶袁青峰此刻的神情,那股阴沉如水的面容让他只看了一眼便不寒而栗。倒是一旁的后生长的明清目秀煞是惹眼。 许涟绣眉微皱的看着周围那些赤裸上身大口喝酒的马帮帮众,空气中那让人窒息的酒汗简直让她几欲作呕。随即只能闭气调息压制之胸口之中的憋闷之气。 身穿道袍的公孙正闻声出言道。 “帮主,这小子点名要一睹您的真容。” 曹真闻言却是有些诧异,不禁多看了袁青峰几眼。心中略微思索之下实在想不起来此人到底是谁。随即一挥手早已等候在一旁的帮众急忙上前出言道。 “这两人本事中了咱们圈套的肥羊,本来都要北二哥一刀宰了。谁曾想二当家却是突然出手阻拦之后便带来见您了。”曹真闻言缓缓点了点头,脑海中的酒意就此也去了七八分。 他始终看不透这个曹真其手段别说自立帮派了,就是将自己取而代之都是绰绰有余的。可是他却心甘情愿的屈居二当家之位,对钱银女人也都不放在心上。这让曹真觉得他似乎在等待着什么而眼前这个面容一阴沉如水的人,也许就是公孙正一直以来等待的人。 “既然执意要见我,想来就是要卖马了。”曹真缓缓出言道。 “曹帮主所言极是,想从贵帮买上两匹上好的西域良马。不知帮主可愿做这笔买卖。”袁青峰出言反问道。 “愿意,当然愿意。买卖送上门来我岂能有推辞之理。来人竟我那两匹良驹迁来。”曹真言语古怪但是那些帮众却能听出其中深意。 “是,帮主!”随即牵马的那几人看了看袁青峰与许涟,似乎在强忍着笑意走开了。 曹真倒是抱着酒坛子又喝了一口,饶有兴趣的看着一脸淡漠的公孙正。似乎想从其脸上找出些蛛丝马迹可是看来看去都只是徒劳。 不多时,几个帮众牵着两个黑白相间的四蹄之物缓缓前来。那些帮众眼前牵来之物顿时大笑,没想到牵来的就是两头驴子。驴子身上倒是同烈马一般缰绳,马鞍一应俱全。 曹真高坐于上强忍着笑意出言道。 “这两匹乃是我珍藏已久的西域良马,如今我便结个善缘赠与你们二人如何。” 此言一出,顿时引得满场轰笑。只有公孙正此刻全神贯注的看着面带笑意的袁青峰。 “如此说来,真是谢帮主赠马之恩了。”其声充满着浓重的杀意。 ...... 第249章 刀借剑意落星辰 曹真还不知道自己牵这两头驴来是给自己惹来了多大的杀身之祸,甚至给这马帮的众人也都惹来了弥天大祸。公孙正翻手取出一张符箓,一脸戒备的看着面容阴沉的袁青峰。 周围那些帮众还不知死活的大笑着,笑声听起来是如此的刺耳。在他们看来这两人如此不知死活的来马帮买马本就是犯了捅天的祸事,马帮在北境这一带无人敢惹就连那些叫得上号的江湖本派见到他们也得客客气气的。虽说难免有小的摩擦但毕竟人在江湖飘,哪能不挨刀。曹真虽说是一脸憨厚样子但其那些狠辣手段,早就让这些帮众佩服不已。 曹真为人狠辣更兼以软硬手段,几番经营之下马帮才有今天。江湖上的高手是有不少但是眼前这单薄二人却是与他们印象中的高手风范大相径庭,无论如何让这些帮众也不会想到袁青峰的剑道修为是如此的高深。这些马帮帮主还以为这是两个读书读傻了的迂腐书生,想要上京赶考所以才不知死活的找马帮买马。 如今文人地位今非昔比,可是在这无名小城内文人依旧是如肥羊般任人宰割。马帮这些年暗地里杀了不知多少手高眼低的读书人,如今他们不介意再杀两个。 曹真满饮了一口酒,缓缓出言道。 “怎么,看不上我这两匹宝驹。”曹真的言语满是冷冽的杀意。 “帮主,如此目中无人的书生咱们见的多了。倒不如让兄弟几个杀了图个乐子。” 曹真挥手不耐烦的说道。 “送他们上路。” 此言一出。那些帮众喽啰再没了阻碍一个个抽出刀剑就往袁青峰这里杀来。 一时间,刀剑如肉的噗嗤声和纷乱的惨叫声充斥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只见袁青峰手持锋利苗刀如蝴蝶穿花般砸那些围上来的山贼里闪转腾挪,每每寒光乍起便有一名马帮帮众命丧黄泉。苗刀上锋锐的气息如透心凉水般将那些帮众心中的杀意给浇个通透。 一地的血迹和断壁残垣让曹真看的心惊,虽说这些帮众不过是寻常武夫修为可是一个个都是在刀尖上滚过来的。出手丝毫没有犹豫,可是此人手上苗刀更快。根本就是电光火石间轻取数十人的人头,这等手段简直就是如无常索命般让人心寒。 “公孙正,你还在愣神干嘛。还不快将这放肆之人给我杀了。”曹真借着酒劲叫嚷道。 光头道人公孙正闻言面露杀意的看着曹真,可是手上却不闲着。先前早已准备好的符箓应声而出,一阵阵雷霆声音凭空乍起。一阵阵阴风徐徐扑面。 公孙正面露肃穆的道了句。 “请雷!” 袁青峰倒是对这道门的手段知之甚少但是看公孙正这幅模样,倒不像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江湖骗子。就在袁青峰思索间一道落雷凭空出现,袁青峰心有所感脚下一错其先前站立的地上出现一个不大不小的深坑。 这光头道士的手段倒是为所谓服务,先前与破衣老道交过手的袁青峰似乎还没想过道门竟有如此手段。可是这落雷实在太慢就凭自己的身法都能轻易躲过,更别说那些江湖上身法更为诡异的高手了。 这倒是袁青峰错怪公孙正了,他先前所遇之人不是破衣老道就是杨休段向天之辈。这等江湖上的扛鼎之人普通人一辈子都难以见到一个,更别说与之交手了。有这些狠人的生死逼迫之下袁青峰的修为与身法才能有如此之快的提升,就算先前境界跌落又如何。魏三刀传道恩情和许涟舍身解血毒两种莫大机缘促成之下,其修为才能更上一层楼。 公孙正见一计不成便又生一计,手中三张符箓尽出。掌心更是有雷鸣之音传来。那三张晦涩难懂的符箓被其用气息一催顿时刺目金光大作。 周围的马帮帮众见状急忙闪开生怕受了那殃及池鱼之祸,公孙正闭眼念念有词道。 “请雷!请火!请风!” 声落,雷现火出风来。三者宛如密不可分一般化作三彩怒龙,期间更是火借风势雷助火势刮带着阵阵呼啸之音朝袁青峰面门袭来。 高坐于上的曹真也被这股灼热气息给弄的精神一震,大半酒意都就此散去。 袁青峰倒是临危不惧,周遭的气息都被这三彩怒龙给催的纷乱起来。可是其手中苗刀却是刀锋一转,刹那间化作万千刀影笼罩三彩怒龙。 这一招正是魏三刀的,二刀化星辰。 悬空而立的刀尖上满是惊人的剑气,苗刀刀身修长而不似刀。这三彩怒龙似乎也是有灵察觉到了周围这些迷蒙刀影中所蕴含的惊人气息。 随即龙神翻滚想要尽数摧毁这些迷蒙刀影,可是这一切都已经晚了。那些繁密如星辰般的刀影刹那间便尽数涌入那三彩怒龙的龙身之内。不消几个呼吸那三彩怒龙便化为乌有,随着怒龙的消失周围燥热的空气也是恢复了先前的平静。与怒龙心神相交的公孙正却是一口鲜血喷出,随即便气息萎靡起来。 嘴角的鲜血还未擦去,公孙正眸子里满是惊异之色。他还从未见过这等手段驳杂之人,用的明明是苗刀可是刀身上萦绕的却是锋锐的剑气。举手投足间更是有让人心惊的凝练剑意紧紧相随,按理说江湖修道者只能专心踏入一道若是两道同修都有走火入魔的可能。更别说什么水火相济成大道的痴心鬼话。 像眼前之人这等刀剑相济自己确实从未见过,甚至于这个江湖都难有人出其左右。先前他云游四方也算得上是见多识广,也曾见过不少江湖修道高手相互争斗。可是那些所谓高手都是只修一道,从来就没人敢两道同修。 一念到此,公孙正倒是能屈能伸的说道。 “前辈,可否告知在下尊姓大名。”在其看来此人年岁尚轻但修为却能称得上是自己的前辈,所以左右思索之下才出此言。 可是这前辈二字却仿佛如两记重拳狠狠击在本以为稳操胜券的曹真心头之上,甚至于将口中的老酒都不能控制的喷出。 “公孙正,你是疯了吗。他的年岁难能是你的前辈。” 谁曾想公孙正却是闻声冷言道。 “聒噪!” 这让那些马帮帮众倒吸了一口凉气,二当家竟敢如此对帮主出言。不少帮众喽啰还以为自己喝醉了,根本不敢相信眼前这一幕。 ...... 第250章 恰逢乱世出英雄 在这些马帮帮众的脑海里公孙正自上山入伙以来一向都是以世外高人的做派自居,出手虽说狠辣但是平时对他们这些帮众倒还算客气。并没有仗着自己二当家的身份作威作福,这倒是比那些小头目的手段高明多了。但是毕竟曹真乃是一帮之主江湖上最在乎的便是这道义二字,既然你已经歃血为盟烧黄纸拜了把子。那无论如何这长幼尊卑帮内座次都是要遵守的,哪怕你有天大的本事终究也逃不出一个义字。 可是公孙正这一句聒噪却宛如捅了马蜂窝一般,不少闻言的马帮帮众都叫嚣着要将其剁成肉酱。反观高坐于上的曹真脸上一阵青红之色闪过不是气的还是酒意未退。 “公孙正,你这是何意?这两个腌臜贼人闯进帮来杀了如此多的帮众。难道就想要一走了之不成。” “帮主,这两位不是你能留的下来的。” “笑话,我马帮只手摭天还从未有人能活着出去。若是此事传将出去岂不是让江湖上那些鼠辈笑我马帮无人不成。” 公孙正却是收起符箓闪在一旁笑颜道。 “既然帮主执意如此,我也只能惜命两不相帮了。” 帮中二当家公然如此,那些帮众心神却有些动摇。公孙正乃是道门出身,虽说一身道门功法没有练到家可是却有一手能掐会算的本事。先前他见到袁青峰心中所感便暗自卜了一挂,卦象上乃是大凶之兆。由此他便心生疑虑之后引袁青峰入帮又卜了一挂,他便千真万确的确定自己无论如何也不能再对袁青峰出手了。 先前的几番试探让他更加坚定了自己的心,自己辛苦炼制的几张符箓对眼前之人却是无可奈何。若是再计较下去他公孙正岂不是真做了那曹真的替死鬼。想来玲珑心思的他哪里会做这等亏本买卖,江湖义字当头对他来说不过是过眼云烟。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自己若是能及时收手与眼前之人结下善缘。这可真是一箭双雕的妙计。 公孙正那寸草不生的光头里满是盘算,他本就是半路入伙与这些山贼草莽根本没有半点恩情。先前本是风水先生的他走南闯北招摇撞骗之下倒也能混个肚圆,虽说身怀道门绝技可是他却知晓树大招风的道理。其后随着漠北叛乱天下气运衰微,哪里还有人再计较风水之事。所以他才委身于马帮内,用些个道门手段混口饭吃。 曹真被公孙正之言气的暴跳如雷,手中酒坛随意丢弃拿起放在一旁的龙雀大环刀一个闪身便朝袁青峰砍来。立在一旁的公孙正见状却是哀叹一口,随即眸子里满是戏谑之色看着一跃而起的曹真。在其眼中这等手段与自裁无异,一刀能衍化万千星辰的狠人。岂是你一口破刀就能斩杀的了的。 曹真的手段公孙正是一清二楚,不过寻常二品武夫境界。仗着其臂膀气力倒是能欺负欺负些个往来客商江湖旅人,但是在公孙正看来这面容阴沉如水的晚辈后生分明就是传闻中的江湖修道者。武夫与修道者之间宛若天堑一般看的到却迈不过,每跨一步所消耗的都是对道的感悟。 正如公孙正所想的那样,曹真那把龙雀大环刀根本就碰不到袁青峰分毫。袁青峰根本就不用手中苗刀仗着其身法之利,闪转腾挪之下耍的曹真团团转。曹真一帮之主哪里受过这等屈辱,气急败坏之下也不管什么江湖道义。大手一挥怒道。 “给我杀了这两个腌臜贼人!” 一语之下,那些马帮山贼抽刀便来。可是随即一道道雷声却突然落下不少身法愚钝之人都成了落雷下的阴鬼,这些寻常武夫可没有袁青峰那等诡异的身法。面对道道落下的索命之雷能做的只能是抱头鼠窜。 “公孙正,尔敢!”曹真见公孙正出手杀人顿时咬碎一口钢牙,手中龙雀大环刀张手而出。刀尖朝着公孙正的脑门直直袭来,可是刀尖再快也快不过公孙正手中落雷。 卖相极好的龙雀大环刀在漫天落雷中化作一缕齑粉,随风消逝。趁手的兵刃没了曹真心中是前所未有的慌乱,他没想到一向温润如水的公孙正竟临阵反水起来。以前还嘲笑那些死在落雷中的马帮帮众,如今却在漫天落雷中个个化为焦黑的尸体。 曹真转头看着那些在阵阵落雷中苟活的帮众,心中简直要被怒火所吞噬。可是还不等他继续发难耳边便传来一股阴风,他赶忙回头看去迎来的却是如刀剑般锋利的手指。公孙正早已闪身欺近在曹真身旁其单手如电,瞬息间就将曹真的眸子给生生挖了出来。 这等扑面而来的血腥让许涟不禁掩住面门不敢直视,一旁的袁青峰却是依旧阴沉的看着这一切。 失了招子的曹真仿若一头受伤的野兽般疯狂嚎叫着,张开大手四处乱转可是却只有剧痛相随的黑暗。公孙正冷着一双眸子,出手快若闪电仅仅一掌袭来拍击在曹真的身上。后者心脉当时便被震的粉碎。 曹真也是颓然倒地抽搐了几下便没了气息,随后落雷渐渐消散。那些苟活下来的帮众见状也是长出了一口气,不知是那个眼尖的帮众看到死相颇惨的曹真,随即叫喊道。 “帮主死了!” 那些帮众闻声转头看去,正巧看见公孙正矗立在早已没了气息的曹真身旁。 “二当家竟然把....把帮主给杀了!” 这等同室操戈没想到居然在他们马帮中上演,没了曹真这一帮之主那些帮众也是树倒猢狲散。一个个惶惶如丧家之犬四散逃开来,生怕腿脚慢些步了曹真的后尘。 公孙正毙杀了曹真此刻缓缓朝袁青峰走来,许涟心头一动难道此人竟还要杀了她和袁青峰不成。可是没想到的是公孙正却是躬身抱拳道。 “前辈是否满意。” 原来公孙正如此这般倒是把曹真当成了投名状,他早已看出来袁青峰与常人不同。这正巧适逢乱世,老话说得好乱世出英雄,若是自己能追随这面色阴沉之人。想来之后的好处不会比在马帮杀人越货来的少,更为重要的是自己在修道一途也能有迹可循。 可是袁青峰根本就没有搭理他,转身便走。许涟见状也是紧紧跟上只留下一个颇为尴尬的公孙正。 ...... 第251章 一张符箓转乾坤 先前只手遮天让来往客商都心惊胆寒的马帮竟如此轻易的覆灭在这无名小城的地底,曹真他算是聪明一世糊涂一时。虽说将其山寨苦心经营在地底,可是终究没有逃过千里之堤毁于蚁穴的老话。正所谓日防夜防家贼难防,曹真到死都想不明白公孙正为何临战倒戈。在他的世界里钱银,女子才是最重要的。他们之所以落草为寇整日把脑袋别在裤腰带上,为的就是这些看似修道者唾手可得的东西。 可是公孙正求的却不是这些,正所谓燕雀安知鸿鹄之志。道门出身的他求的是历劫登仙的可能与这些寻常武夫自然是比不得的,所以他才选择将整个马帮作为投名状献给袁青峰。可是换来的却依旧是袁青峰的不理不睬,前者和许涟来到马厩挑选了两匹西域良马一个翻身上马便要纵马前行。 “前辈,前辈。莫要走啊。”公孙正大顶着个大光头在后面追着说道。 “追我何干,你与马帮的纠葛是你自己的事。” 袁青峰这话倒是说的不留情面但是反观公孙正却依旧死皮赖脸的在后面跟着,对此袁青峰只能选择视而不见。当务之急是快马加鞭的赶到平安城,一旦北凉王性命有碍天下必然会更乱。 公孙正追了几步便眼睁睁的看着两个潇洒的人影策马而去,不见踪影。对此他也只能狠狠啐了两口随意骑了匹快马便纵马追了上去。 就在袁青峰和许涟纵马朝平安城纵马而来之时,一把泛着冷光的利剑却扫向李墨天的脖颈。寒清河权衡再三终于不再犹豫反而是趁着夜深人静之时悄悄摸进了李墨天买下的那座客栈。客栈远远瞧去便能看见无数甲胄齐备的北凉兵卒戒备在前,周围不少阴暗处更有一丝若有若无的杀气缓缓浮现。 但是这对于浸淫剑道已久的寒清河来说根本算不上什么,只见他一个闪身便融入黑暗。其身法就如同其剑法那般诡秘异常,那些久战沙场的兵卒只觉身边一阵冷风扫过但是回头看去却是什么都没有。寒清河从没想过会如此顺利,那些北凉兵卒虽然戒备异常可还是挡不住江湖修道者的诡异身法。 几个闪身之下寒清河便来到这客栈内,客栈倒不像外面那般戒备异常。三三两两的兵卒随意斜靠着酒桌,脸上尚未消散的酒意依旧清晰可见。 “没想到,这北凉军不过如此。如此看来都是些个外强中干的主。”寒清河隐匿在黑暗中见此情形,不由嘲笑着臆测道。 他在可真内如入无人之境转了几圈后,陡然发现其中一间厢房外竟有三两兵卒把守。无论是谁出入其中都要通报准许后才能步入其中,这倒是让寒清河心中一动。 “莫不是这北凉王就在其中。” 他略微思索一番便坚定了自己心中所想,如今更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若是错过良机恐生变故所以寒清河手中利剑一亮,一道寒光闪过电光火石间便取了那三个兵卒的性命。只是就在剑如血肉的一刹那,一股熟悉之感由心而生但寒清河根本无暇顾及。转身便闪如厢房内。 厢房内最为惹眼的便是一尊黑光闪闪的甲胄和甲胄前一把锋芒尽收于刀鞘内的北凉刀。不用多想这定然是北凉王的玄铁甲胄和无锋北凉刀,这一刀一甲早已是天下皆知。其上沾染不知多少前朝百姓和三国兵卒的鲜血。寒清河看的眼热但还是将手中利剑紧握在手一步步的朝床榻之上安睡之人走过去。 借着灯火掩映之下,寒清河把心一横一剑此处。刀剑入肉的感觉霎时间透过剑身传递到紧握剑柄的手上,一股快意的表情浮现在寒清河的脸上。他到现在都不敢相信自己竟能如此轻易的一剑斩落北凉王的头颅,那头颅顺着床榻滚到寒清河的脚边,一双毫无生气的眼睛直勾勾的盯着寒清河的脸上。其眸子里是浓散不开的惧意全然没有北凉王的风范。 可是寒清河与这断头四目相对却是如坠冰窖般,一股恶寒瞬息间爬上其早已冷汗涔涔的后背。这人头哪里是北凉王李墨天的这分明就是自己的青党门人,此人虽说只和寒清河有几面之缘可他还是记住其面容。 若说躺在床榻之上的不是北凉王,那真正的北凉王究竟在哪。然而他此刻却才反应过来这一切都是为了引他上钩的陷阱,一念到此他急忙想要闪身而出可是凭空却是有人一脚踹来。 此人腿脚如风,出招如电。寒清河只能将手中利剑一横这才堪堪挡住了这来势汹汹的一脚,从剑身传来的莫大力道让寒清河的身法也为之一滞。只见从门外一众兵卒簇拥着北凉王缓缓前来,其身旁更有一个不见面容的瘦弱之人如影随形般跟在北凉王身旁。 想来刚刚那凭空一脚多半出自此人,本以为自己能一剑杀了北凉王名震江湖却没想到眼下竟落入这无名杀阵之中。看来破衣老道所言竟是一语中的。 “北凉王没想到你竟真如传闻所言,有勇有谋。寒某佩服。” 李墨天闻言却是不屑说道。 “少用这些凡俗之语来搪塞我,到底是谁让你来杀我的。” 寒清河闻言朗声笑道。 “北凉王难道以为我天生反骨不成,如此清汤言语就想让我全盘脱出。” “不用多言我也知晓你怀中符箓的主人是谁!”李墨天似乎早就料到寒清河会这么说,所以才更加戏谑的说道。 李墨天如此胸有成竹倒是让寒清河心生疑虑,自己师傅的行踪想来飘忽不定更别说和朝廷有什么瓜葛了。以其师傅的逆天手段哪里需要和北凉王与虎谋皮做那狐假虎威之事。 但是李墨天之言却是提醒了寒清河,自己怀里还有几张破衣老道所赐予的符箓。依其所言自己本来只有一成把握可是这几张符箓却是能扭转乾坤。 所以没有多言,寒清河赶紧掏出一张符箓心念一动便将自己周身气息灌入其中。 霎时间,屋内飞沙走石烟瘴弥漫。 ...... 第252章 病入膏肓露杀意 寒清河取出符箓的瞬间,一阵阵飞沙走石瞬息间遮天蔽日般笼罩整个厢房。不少北凉兵卒见状虽心中一紧,可是身形依旧没乱。纷纷从抽出北凉天机弩严阵以待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寒清河却是半天没有回过神来,毕竟在他的脑海里光凭一张符箓就能有这般威力,如此看来实在是有些匪夷所思。 虽说其师破衣老道修为通天可是光凭几张皱巴黄纸就能扭转天地,这等手段更是让文人出身的他料想不通。但是这机不可失失不再来,寒清河手中利剑寒光一转一个闪身便融进这飞沙走石之中。他作为始作俑者自然不受这些飞沙走石所限,他身法如鬼魅一剑如雷光。刹那间便要直取李墨天的向上人头可是锋利的剑尖却被两只枯瘦的手指所限,北凉王身旁那瘦弱之人竟凭两指便断了寒清河一往无前的气势。 剑锋被其这瘦弱男子一阻寒清河的第二剑却是再也无法刺出,周身气势也被这瘦弱男子给击的粉碎。后者更是单手捏剑尖,向前猛踏一步根本不看寒清河的身形右手便是一掌轰出。其上莫大的力道让寒清河不得不出掌相对,可是两掌相交高下立判,本来对自己修为自持甚高的寒清河却被这瘦弱男子一掌给轰进漫天飞沙之中。 寒清河被这一掌打的嘴角溢血,体内那绝强的力道仿佛要将自己的五脏六腑给轰成碎片。要不是怀里有破衣老道给的符箓恐怕这一掌就得让他上了西天。仔细感受着体内的力道,寒清河却不禁想起江湖上那个以掌力强绝闻名的陈病虎。 此人天生病体曾有江湖名医言明其活不过而立之年,可是其非但没有死于非命更是不知从哪里习得绝强掌法。其体内浑厚的内力更是独步江湖,曾有人言其内力没有一个甲子的水磨功夫绝不可能有这等无可匹敌的姿态。可是从其样貌看来却根本与那耄耋老者没有半点关系。 寒清河看着周围漫天飞沙,心里简直乱到了极点。他虽然被破衣老道醍醐灌顶洗经伐髓之下强行升了修为,可是其道心却是在离开大夏皇城后寸步未进。修道一途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没有坚定的道心哪能有历劫而登仙的气魄。寒清河被陈病虎这一掌给彻底碎了凝练不聚的道心。 “寒清河,你还有什么手段莫不是黔驴技穷了不成。”李墨天阴冷的声音在寒清河的耳边响起。 “不愧是北凉王,竟连陈病虎都是你们北凉王府的走狗。寒某佩服,可是如今你们也走不出这飞沙走石阵。” 不等李墨天出言陈病虎颇为虚弱的声音便在寒清河的耳边响起。 “此言诧异!” 寒清河闻言心有所动急忙闪身但是却已经晚了,只见紧闭双眼的陈病虎早已欺近他身前。踏步扭身出掌一气呵成丝毫不拖泥带水,陈病虎化拳为掌其力道却是丝毫不减。 相传陈病虎成名有双绝,拳掌尽皆是独步江湖无人能出其左右。他与杨休二人私下里被北凉王府的上上下下并称为灭魂二老,意为有这两人在无论是何人来这北凉王府都是有去无回。 眼下杨休不知踪影,李墨天如今提兵入北境身旁只有这位陈病虎坐镇。可是有此一人已经足够只要不是问鼎九涅的修为,陈病虎都不再话下。 只是凡事都没有绝对,天道运转之下终究有一丝生机。这生机对寒清河来说是救命稻草对北凉王李墨天来说确实意外变数。陈病虎这势在必得的一掌换来的却是寒清河倒飞出去,漫天风沙逐渐消散的下场。 寒清河胸口处一个漆黑如墨的掌印清晰可见,可是本来该被震碎心脉的他却是一脸狞笑的看着眼前极为虚弱的陈病虎。不明就里的人若是见到此情形还以为是陈病虎被寒清河伤的不轻,可是此刻的寒清河气息却没有断绝反而是逐渐强横起来。 “没想到当年的陈病虎如今却是落的如此下场。”一声极为苍老的声音在陈病虎的耳边响起。 “不好!”陈病虎闻言脚下生风瞬息间闪身到李墨天的身前,用不甚强悍的身躯挡住李墨天。 在风沙消散的瞬息间,寒清河终于将怀中那张皱巴符箓捏在手里并且用周身不多的气息,灌注其中。可是就在气息灌注的一刹那寒清河便只有大祸降临,可是想要抽身而出却为时已晚。一个熟悉又苍老的身影熟悉间便占据了他的肉身,他自己的识海却仿佛困在一个坚固的牢笼里抽身不出。 “师傅,你为何!”他只能无声的怒吼。 可是破衣老道却是借他之言出声道。 “陈病虎当年之事,难道你忘了不成。” 陈病虎闻言心中惊异,他脑海里瞬间便想起来了当年之事。 当年他自幼体弱多病,自打出生之日起他便重病缠身。本来富足的家道却因为他而被迫中落。可是散尽家财的他自身怪病却不见好反而有愈演愈烈的趋势,可是就在他走投无路之际一个身穿破衣的老道却是闯入了他的视线里。 “想要活命便饮下此酒!”老道张手递过来一碗颇为浑浊的烈酒。 从未喝过酒的陈病虎却是心生忌惮,他知晓自己已是病入膏肓这宛如刀子的烈酒他是根本喝不得的。 眼见陈病虎的迟疑,老道却是出言挑衅道。 “没想到陈家的儿郎竟是如此的不堪,就连一碗水酒都不敢饮下。” 陈病虎闻言眸子里满是怒意,赌气般的将其手里那碗浊酒夺来一口饮下。辛辣如刀子般的酒液冲进陈病虎的肺腑,一股股如醍醐灌顶般的醉意直冲脑门。 老道面带笑意的看着这一切,陈病虎却是刚想出言便倒在地上。那酒中蕴含的浓烈酒意让滴酒未沾的陈病虎瞬息间便人事不知,等他悠悠然从醉意中转醒身前老道早已消失不见。 “前辈,前辈!”陈病虎叫喊了起来可是周围只有他自己的回声。 他不禁摸了摸自己的丹田气海,一丝笑意浮现在脸上。 ...... 第253章 世间万物皆为凡 陈病虎知晓这一碗浊酒喝下自己的命算是保住了,更难能可贵的是自己的丹田气海竟如那些修道者一般生机勃勃。与寒清河那般醍醐灌顶不同,这碗浊酒不过是让陈病虎迈入了修道一途。之后的拳掌双绝独步江湖的本领完全是陈病虎靠着自身韧性一点一滴拼出来的,靠着刀尖上舔血的生死之威让其道心也是坚不可摧。 可是其看似混元的道心上那递酒的破衣老道始终是其道心上的裂痕,久久不能如何。即使是自己靠着修为手段已经可以平步江湖可是那老道始终如梦魇一般笼罩着自己,不论他在江湖上有何等声望陈病虎始终觉得自己逃不出递酒老道的影子。然而他却在这平安城内再一次听见了这久违的梦魇之声。 此刻被破衣老道夺了肉身的寒清河出言道。 “看你脸上神情似乎已经想起来当年之事,正所谓滴水之恩涌泉相报。如今我若是让你杀了北凉王你可愿意?” 寒清河一双狭长的眸子里满是诡谲之色,其身上气息深邃如海根本看不出是何修为。北凉王李墨天纵横一生还从未见过此等手段之人。他作为功高震主北凉王自然知晓夺舍这等江湖辛密,可是他还是头次看见以这等手段夺人肉身。这等谈笑间覆手为雨的手段简直让人胆寒。 但好在那些北凉铁骑士气犹在,北凉刀依旧反射着森冷的寒光。 破衣老道出言让陈病虎不禁望向身后的北凉王李墨天,北凉王同样对他恩重如山。他又怎能向恩人出手,破衣老道似乎早就料到陈病虎的心性。其身一动如鬼魅,曲手成爪闪惊雷。竟然就在这众目睽睽之下一把将人群中的北凉王给抓了出来,其手爪如刀牢牢卡在李墨天的脖颈处。 这等变故让那些北凉铁骑根本反应不过来,他们只觉一股劲风扑面而来。自己颇为敬重的将军就落到了他人之手,虽说战场上有万军之中取人首级的说法。可是这些铁血骑兵都知晓这不过是句儿戏罢了,普天之下难有这等奇人。可是眼前这一幕却实实在在发生在眼前。 “前辈,不可!” 陈病虎见状赶紧出言吧道。 可是破衣老道却是自顾自的说道。 “乱世玉牒上曾言北凉王你乃是左右天下大势的重要一环,若是今日我出手杀死可不就改了天道。我便是古往今来逆天第一人,这等机会我怎能轻易错过。” “怎么你也知道乱世玉牒的事?”李墨天眸子里满是震惊,虽说他此刻受制于人可是心中却一片坦然。就算自己身死在此,有诸多暗手之下北凉铁骑依旧姓北凉。让他震惊的是这乱世玉牒只有他和当今圣上知晓,此人又是如何得知。 “这乱世玉牒本就是仙家之物,如今流落凡尘落到你们这些凡夫俗子的手中实在是令仙人蒙羞。况且你等凡人之躯还想妄改天道,实在可笑。难道不知蜉蝣撼树的亘古道理。”破衣老道这番话说的倒是仙风道骨嚣张无比。 李墨天闻言却是冷笑道。 “万物皆为凡,悟道才登仙。难道你天生便是诸天神佛不成。” 此言一出,让本来自持甚高的破衣老道哑口无言。他不禁仔细审视这位让百姓威风丧胆的北凉王,不过三品武夫修为的他在自己手里翻手即可化为齑粉。可是其身上那股不可磨灭的气势却是让他心惊,似乎这等气势他只在青莲剑仙李太白身上看到过,同样是这般锋芒毕露。即使深陷死境那道心也如被千磨万击的精铁一般,不可撼动。 破衣老道却是闻言道。 “如此蝼蚁之言也想要翻天。”随即他作势就要掐断李墨天的脖颈,但是耳边一股劲风早已袭来。正是蓄势已久的陈病虎,其拳身力道宛若天神下凡般不可阻挡。 破衣老道早就等着陈病虎出手发难,只见其不慌不忙抬起左手砰的一声挡住了陈病虎这绝强一拳。但是其身穿破烂道袍也是无风自动鼓胀如球。 翻手挡下陈病虎这一拳的破衣老道却是出言道。 “没想到当年的病秧子,如今倒是成了一方巨擘。可是你终究是凡人,没有跨出那一步你我终究有别。”随即大手一挥陈病虎便稳不住身形向后倒飞而去。 之后破衣老道单手用力作势就要掐断李墨天的脖子,可是似乎在其手与李墨天的脖颈处之间出现了一道看不见的天堑。破衣老道面色大变手中雷霆闪烁但依旧是徒劳,随即他大笑的看着迷蒙的虚空。 “原来你一直都在!” 随即他熟悉间便封住了李墨天周身经脉,如提小鸡一般将北凉王一提遁走。那些铁骑兵卒赶紧追去可是又哪里追得到,留下的只有一脸惶恐的陈病虎。 他不知晓突然出现的破衣老道为何要执意取李墨天性命,但是他能知晓的便是其与破衣老道之间宛如天堑的修道差距。那股如跗骨之蛆般的心魔又如影随形般的袭上心头,困绕他多年的心魔就实实在在的站在他的眼前。但他能做的却只能是躺在地上任人宰割。 他本就不甚浑圆一体的道心此刻其上的裂痕愈来愈大,大到仿若将他吞噬一般。 然而城外一路风雨兼程的袁青峰终于赶到了平安城,一入平安城随处可见的北凉铁骑让他不由心中一紧。但好在没有看到意料之中尽皆缟素的一幕,如此看来李墨天他还活着。 随即他找了个没人的地方卸下人皮面具,露出那张书生气十足的俊朗面庞。他入了平安城内便再无理由以假面示人,况且如此这般还能躲开了如影随形而来的公孙正。 一路走来他便知晓其远远的坠在自己和许涟后面,可是袁青峰也已经故不了这么多了。一心只想早些赶到平安城内看个究竟。 “世子殿下!” “小王爷!” 仲师领着一众北凉铁骑先来参见。 “李墨天现在如何,性命是否有碍。” 仲师闻言哀叹一口,将怀中一封书信递给袁青峰出言道。 “王爷现如今性命兴许无碍,只是.....” 顾不上欲言又止的仲师,袁青峰拆信便读。还未看清楚字眼一道熟悉的身影便出现在他识海之中。 “是他!” ...... 第254章 得此红颜终无憾 袁青峰手握仲师递过来的那封书信,脑海却是出现那一袭破旧道袍。道袍上大大小小的补丁倒是和其不修边幅的样貌颇为合适但是看似平常如凡人的老道士,体内却是蕴含着澎湃如大海的深邃气息。与其交手的袁青峰仅仅是一招而过便已落败失手被擒,周身经脉窍穴尽皆被其一手封印动弹不得。 这破衣老道虽说看似如常人,但只有交过手才知晓其双手间蕴含着莫大的力道。这封书信上所写的根本是些个狗屁不通胡言乱语之言,可是字里行间那股让袁青峰心悸的气息却是扑面而来。这信若是落到寻常武夫的手中自然看不出其中端倪,可是信若是放到袁青峰这等江湖修道者的手里,其中精巧一目了然。 许涟见袁青峰呆立当场急忙一把抢过书信,细细看之。其上所写根本就是不知所云但许涟也能感受到从那字里行间中散发出来的惊人气息。 “世子殿下,信上所言何事?”仲师在一旁沉声问道。 但是袁青峰闻言却答非所问的说了句。 “李墨天现如今身在何处?” “被寒清河掳走不知所踪。”仲师对这北凉世子没有任何隐瞒,虽然他知晓眼前之人乃是赝品可是他现在也只能寄希望于其修道者的手段。毕竟无论是寒清河还是假借他肉身现身的苍老之人,其修为手段都不是他们这些寻常武夫可以相抗衡的。若说先前还有一个陈病虎能抵挡一二,但是现在却被那苍老之人一拳给破了道心。 道心碎裂,根基已动。这等心性哪里还能在其手下过上两招,所以仲师现如今只能寄希望于眼前这位叛宗之人。既然李墨天将希望都系于这一人身上,那现在仲师能做的唯有相信眼前之人。相信江湖第一门派剑宗的手段。 袁青峰虽说不知这寒清河是何许人也,但能在重重北凉铁骑的包围之下掳走李墨天。这等千军万马间取上将首级的手段,他袁青峰还是自叹不如的。 杀人取首级,强掳于无形。这二者都是难于登天的手段,况且面对的还是豺狼虎豹一般的北凉铁骑。 然而如今被破衣老道掳走的李墨天,却是被其几个闪身带到一出山巅之上。这山巅终年积雪不化,山中更是人迹罕至只能些许听见几声悲鸣的猿啼。周身经脉窍穴被封住的李墨天被破衣老道一把掷于地上,激起一阵尘雪。天下百姓绝对想不到堂堂北凉王眼下尽是如此的狼狈。 破衣老道自知有外力干扰,任凭他有通天手段却是无论如何也杀不了眼前这位北凉王。可是一计不成又生一计,既然北凉王知晓乱世玉牒的天机。那以其缜密的心思和对大夏朝廷的愚忠自然有诸多后手来应对大夏衰败的局面,如此想来破衣老道盘腿而坐闭眼掐算起来。 一股股莫名的气息萦绕周身,这等掐算绝不同于那些江湖骗子那般矫揉造作。双眼翻白自己为深得天机殊不知尽是些个挂羊头卖狗肉之辈,之后在那些百姓期许的目光中说些个模棱两可的中立之言。以此来维持自己老神叨叨的形象,然而破衣老道却是浸淫因果一道已久的江湖奇人。 剑宗宗主陈青山也是江湖上为数不多的因果一脉修道者,可是其却野心极大的两道同修。因果一道本就晦涩难懂终其一生想要有所建树都是难上加难,所以陈青山才会困在九涅境上寸步未进。然而这破衣老道却是以因果入道以大智慧来感悟千万道果,这等野心比陈青山还要可怕。 破衣老道闭眼掐算已久眉宇微皱,手上掐算的力道不禁又重了几分。随即他缓缓开眼呢喃道。 “没想到那封书信竟会有如此效果。”他留下那封书信本意是想引陈病虎上钩,此番掐算之下却没想到自己所等之人终于来到这平安城内。 当初他曾对寒清河说,在两张符箓的帮助下刺杀北凉王可有九成把握。唯独少了那一成便是出自袁青峰这等变数,无论破衣老道如何掐算都算不出袁青峰身后因果。他本以为是其师青莲剑仙从中作梗,但此番掐算之下心中却是了然。以剑问道的李太白哪里有遮掩因果的本事,这其中辛密想来定是出在这袁青峰的身上。 然而此刻身在平安城中的袁青峰耳边却是响起破衣老道阴沉的声音。 “施主好久不见可真是风采依旧啊,若是想救北凉王便带着你身边女子一同来平安城以北的雪龙山。” 袁青峰闻言面色大变,这等千里传言的手段若是没有极深的内力根本不能如此轻易的施展。但是他紧接着面色又是一冷,这声音显然就是那破衣老道无疑可是他为何要自己带许涟一同前往。若是他真想要自己的命可这又与许涟何干,他一念到此不由转头看向身旁许涟。 许涟的耳边也同样响起那苍老阴沉的声音,以她的学识自然知晓这千里传音的手段。对方显然是要给他们一个下马威,若是他们二人之中有一人不愿同往。北凉王李墨天的性命定然不保,若是北凉王一死天下必将大乱。本来就衰微不堪的大夏气运更是会跌入谷底,即使再有千万个能扭转乾坤的顾长安存在想来也是徒劳。 况且袁青峰也知晓许涟的心思,哪能让自己孤身赴死。两人现如今的关系甚是微妙,本就将破未破的窗户纸却被魏三刀那个老不修推波助澜之下意外捅破。虽说袁青峰捡回了一条命但是对许涟来说她付出的却是贞洁清白,知晓这一点的袁青峰对其满是愧疚。眼下若还是让其与自己一同赴死,这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 “许涟,你.....” 不等袁青峰说完,许涟便打断道。 “无需多言,你我经历了如此多的生死难道还在乎这一回。” “可是这次.....”袁青峰知晓此去面对的将是何等修为的江湖修士。与先前所遇的那些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但许涟却是纵身一跃翻身上马,手握缰绳狠夹马肚。只听得胯下战马一声嘶鸣,许涟便一骑绝尘而去。 袁青峰见状也只能纵马去追,这二人一前一后消失在仲师眼前。 目睹这一切的仲师却是难得露出一丝追忆之色,口中更是呢喃道。 “世子殿下得此红颜,此生无憾。” ...... 第255章 你我皆为手中棋 仲师这难掩的追忆之色让他不禁想起当年自己年少轻狂时,身旁亦有一位知己红颜陪伴相随。同样的置生死与度外但她的满门却因为北凉铁蹄的践踏而化为漫天尘埃,仲师身旁这位相随红颜也是满含愤恨的随家人而去。那一抹浓散不堪的殷红是仲师心中永远也化不开的痛,他并不怨恨李墨天身为谋士的他自然知晓行军打仗。百姓会受池鱼之祸的道理。 他之所以追随李墨天就是想还天下一个太平,即使是燃尽最后一丝气力也是无怨无悔。一念到此,潜藏在仲师衣袍内的幻心琉璃塔微微闪烁了一番。似乎是在呼应仲师心中所想。 “仲师大人,世子殿下孤身前往我等尽皆不跟随如此这般真的行吗?那人的手段未免有些.....”仲师身旁北凉军的一位统领出言道。 “那人手段神鬼莫测早已不是寻常武夫能出其左右的,况且将军早有言在先北境战事比其性命还要重要。如今凌玄白作为先锋已赶往樊襄城,我等还是早做准备以免被动。” “大人所言极是。”统领抱拳躬身告退。 仲师望着袁青峰与许涟消失的方向,口中呢喃道。 “王爷,希望你这次同样也没看错人。” 如今躺在山巅积雪处的李墨天口不能言,耳不能听,身不能动。但他却有一种被人看穿心中所想的怪异之感,他知晓那夺人肉身的苍老之人就站在自己身后可是他能做的只有低沉的喘息。 算定一切的破衣老道此刻负手而立,倒是用一股仙风道骨之感。只是这寒清河的肉身实在与其不修边幅的做派有些大相径庭,破衣老道看着眼前一望无际的皑皑白雪竟自顾自的挖其鼻孔来。挖到兴起竟顺手抹在衣袍之上,这倒是可惜了寒清河所穿的锦缎白袍。 虽说占据了寒清河的肉身但却怎么也改不掉这早已镌刻在魂魄之上的毛病。耳边冷冽的山风吹来带给破衣老道的除了清新冷意之外,更有阵阵急促的马蹄声由远及近的传来。 随即破衣老道大手一挥解开了李墨天身上的一半穴道,此刻他张口能言但是身体依旧僵硬如铁动弹不得。 “你究竟想要干什么,你若是想要我李墨天的命尽管拿去好了。做这些矫揉造作的娘们做派有何用!”饶是李墨天的心智都猜不到眼前这诡秘之人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被封住周身穴道的这些时辰里李墨天从未停止过思索,寒清河显然是早有预谋从先前一剑斩了平安城主到之后青党的建立,这些小事早有人告知李墨天但这些看似无关他的小事。却一件件与其绝命刺杀脱不开干系。 显然这寒清河的背后有高人指点,想来这高人就是夺取其肉身的苍老之声。可这人看似有通天手段为何还要这般麻烦的算计一切,他既能于万军中取上将首级。那他李墨天肩膀上的脑袋想必早已轻而易举的搬了家。 “我知晓你心中疑惑,只是天机不可泄露的老话想必北凉王你也听过。况且你这凡人若是过多知晓天机对你和大夏也是不利,一个顾长安并不能扭转乾坤现如今的大夏不过是苟延残喘罢了。” 破衣老道淡淡的说道。 “难道北境战事也是你一手挑起的?”李墨天终于问出了他心中疑惑,虽说其手中乱世玉牒言明大夏恐有灭顶之灾。可是其中曲折却是只字未提。 “北凉王有些事你还是不知道的为好,凡人便如仙人手中的棋子一般。一旦凡人不安分守己做那棋子,仙人便会出手惩罚。” 这看似风马牛不相及的回答倒是让李墨天心中前所未有的清明,似乎先前笼罩在其双眸上的浓雾渐渐被吹散。这也让他愈加接近玉牒上所言的真相,可是这近在咫尺的真相却让他本就纷乱的心思更加揉成一团乱麻。 此刻本来一尘不染的天空竟然刹那间乌云密布,云浪翻滚间更有隐隐雷声掺杂其中。此刻本来还云淡风轻的破衣老道面色陡然阴沉如水起来,随即他举手指天厉声道。 “因果一脉本该如此,你就是想抵挡也抵挡不住。”说罢,单手并指成剑一道锋锐气劲凭空而出。直取李墨天的心脉虚弱之处,可是迷蒙的天空却突然化云为手将这股气劲给击的粉碎。但锋锐的气劲还是划过李墨天的面庞激出片片血花。 这一幕似乎是犯了天威,只见空中乌云翻滚化云为手不断朝破衣老道袭来。二者交手间的砰砰声让人心悸,此刻骑快马赶来的袁青峰也是心有所感。 他遥遥看向雪龙山山巅处凝结的乌云,一股股让人心悸的气息从其中传来。他似乎想起来了当时凡尘历劫时才有的景象,眼见如此其心道。 “莫不是有人在山巅历劫登仙,难道是那破衣老道?” 一念到此,胯下战马嘶鸣一声急急往雪龙山而来。 而此刻雪龙山山巅发生的这一幕却是让李墨天大开眼界,在此刻他才真正意识到自己相对于登仙之人来说不过是蝼蚁而已,破衣老道举手投足间气劲纵横与那天威所化的云手战了个有来有回。云手碍于天道无法逞凶,破衣老道同样因为不合时宜的肉身处处受限。 但最终还是破衣老道更胜一筹,空中浓散不开的乌云渐渐消散而那化云为掌的天威也是凭空消散。破衣老道眸子里的杀意也如同消散的乌云般隐匿消失,被这凭空而来的云手一阻破衣老道本来放肆的言语也稍微收敛了一番。毕竟这无处不在的天威实在麻烦的紧,他信手掐算自己所等之人已经逼近这雪龙山。 若真是突生变故岂不是千算万算一朝消散,这等亏本买卖他是无论如何也做不来的。那由远及近的马蹄声终于渐渐逼近,之后取而代之的便是令人神情紧张的急促呼吸声。 雪龙山山高路远,况且又有积雪阻碍骑马已是难事。所以许涟与袁青峰二人弃马往山巅不断逼近而来。 破衣老道此刻却是对这面色阴晴不定的李墨天说到。 “北凉王,你的世子殿下终于也要赴死而来。” 闻言的李墨天猛然抬头,看到的却是他最不想看到的那一幕。 ...... 第256章 神鬼莫测傀儡道 李墨天抬眼看去来人正是许涟与袁青峰,此刻的寒清河亦或者说是破衣老道面色戏谑。口中出言道。 “世子殿下你我真是久违了。”在许涟和袁青峰眼中站在面前的分明是一个面色阴郁的文弱书生,可是其言语却是如此的熟悉。 当初袁青峰与其交手被其一招封印周身窍穴,那场面他依旧记忆犹新。如今虽说破衣老道换了模样但袁青峰知晓眼前之人正是当初那手段莫测不修边幅的老道士。可是如今抓李墨天来又有何用,北凉铁骑大小统领还有谋士仲师在。单单用北凉王的性命相逼想来还是无用。堂堂领天下百姓胆寒的虎狼之师在李墨天手上经营多年,其中更是留有诸多暗手。 若是真想靠一剑杀了北凉王来夺取这异姓王位,明眼人都看的出来这简直是痴心妄想。破衣老道先前的说辞也就只能骗骗像寒清河这等走投无路的寒门子弟,那些久历江湖的高手自然不会上当。就连袁青峰这等初入江湖的雏儿对此也会疑问在三。破衣老道之所以这般麻烦终究还是因为无处不在的天道,天道运转之下尽皆留有一丝生机。 天地规则破不得,也不能破。 袁青峰闻言说道。 “前辈如此这般,想来定是为了引晚辈上钩。只是这手段未免有些下作。” 破衣老道闻言淡笑着说道。 “你只不过是变数中的一枚棋子罢了,你的因果我掐算不出但是我却能左右的你的性命。”说罢一阵阴风乍起,一道黑影悄然而出。不跟袁青峰搭言抬手便是一拳轰出,好在袁青峰早有戒备周身气息鼓荡之下同样也是一拳击出。两拳相交之处迸发出无数气劲将周围积雪给扫落了个干净。 黑影与袁青峰一起倒退一步,黑影身上噼里啪啦如炒豆般的爆响不绝于耳。袁青峰后退之时却是面露惊异,先前两拳相交他清楚的感受到眼前这道黑影气息全无宛如死人一般。由此他想起这破衣老道的惯用手段,败在自己手上的钱虎同样是被其炼制成傀儡。 袁青峰此刻定睛看去眼前这傀儡也终于现出了真容,与钱虎一样的毫无生气。可是与钱虎不同的是眸子里却闪烁着暗金色的利芒,其面容是常人难以拥有的黑褐色。袁青峰先前调动周身气息用力一拳竟只能在其拳头上留下浅浅的白痕,若是寻常武夫受此一拳定然会口耳出血动弹不得。 “世子殿下果然是好手段,有些时日没见这修为又精进了不少。实在是令贫道汗颜呐。” 破衣老道这般扭捏作态实在令许涟几欲作呕,随即她出言道。 “老东西,别以为你借尸还魂就能如此张狂。” 许涟尖锐的言语却没让破衣老道面色大变反而是颇为关切的看着许涟,口中出言道。 “没想到圣女多年不见依旧是这般牙尖嘴利,只是那老东西没想到的是其竟和手中棋子搅和在一起。想来这天道真是奥妙无穷啊。” 破衣老道这番话倒是让许涟听的云里雾里,什么圣女棋子的简直是不知所云。可是不等她深究原因破衣老道身旁那尊周身流转着暗金色的傀儡便踏地而出。闪身便向袁青峰凌厉袭来。 其淡漠的眸子里满是凌冽的杀意,身法之凌厉简直比冷血破军杨休还要快上三分。这傀儡炼制之法早就在前朝时已经失传,这傀儡需要新鲜血肉炼制而且炼制方法极为繁复。久而久之这傀儡炼制之法便被整个江湖所不容,继而便消散在历史长河之中。 可是这傀儡一旦炼成便是一尊不知疲倦,毫无痛感的绝世杀神。其周身经脉早已闭塞不同丹田气海更是死水一潭,但是光凭借着肉身强横的力道便能独步于江湖。袁青峰与其交手不过是靠着体内十二重楼所衍生出来的强横气息苦苦支撑,可是因血毒机缘巧合之下迈至窥灵境后期的他,却也能在这暗金色傀儡身上讨来几分便宜。 袁青峰并指成剑,双手如电。其举手投足间更是剑气纵横,可是那看似凌冽的剑气却只能在那暗金色的傀儡身上多添几道白痕罢了。破衣老道却是立在一旁悄然看着袁青峰剑气纵横的手段,脸上泛出一丝笑意。 以他不知比袁青峰高了几个境界的眼光看来,其修为虽说今非昔比可是以指带剑的刹那却是少了先前的果断。反而多了些难以觉察的犹豫之色。这正是其道心不稳,剑心不定才有的下场。这暗金色傀儡虽说是他心血炼制,可是以袁青峰窥灵境后期的修为绝非如此艰难。 那傀儡根本没有一丝表情,可是手上力道却是一拳重过一拳。先前袁青峰还能靠着浮生幻灭指的多变以此抵挡这逼人的力道,可是这暗金色傀儡却仿佛中了邪一般根本无视袁青峰凌厉的剑气。反倒是拳风越来越快,越来越狠。逼不得已之下袁青峰只能翻手拿出泛着丝丝寒光的不争剑。 破衣老道眼见不争剑在其手中,遥遥看天的说道。 “李太白你真是好大的手笔,竟连这不争剑都赠与你这宝贝徒弟。难道真不怕我不顾颜面出手夺之!” 这次天空中却没有云浪翻滚但是一股冷冽的杀意若有若无的徘徊在破衣老道周围,破衣老道感受着这股杀意脸上淡笑却不再言语。 不争剑在手的袁青峰逐渐占了上风,其玄阴六剑多变之下倒是让暗金色傀儡有力使不住。本来看似坚韧的躯体被不争剑剑锋扫过之下,终究还是有了缺口。这不深的剑口内一阵阵暗金色的气息流转其中,不消几个呼吸间这剑口便又和好如初。 破衣老道见状单手掐诀,口中默念晦涩之语。那暗金色傀儡似乎心有所感本来紧闭的口中却咿咿呀呀的缓缓张开,一道道暗金色利芒从口中缓缓散发而来。 似乎有什么将出未出的东西想要挣扎而出,许涟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心中早已是如惊涛骇浪一般震惊于这神鬼莫测的傀儡手段。 “李牧.....” ...... 第257章 子母鸳鸯快双刀 许涟的担心并不是没有根据,她眼见面前这尊暗金色傀儡体内仿佛有一团烈焰。而且这烈焰中更有雷霆之声掺杂其中,而且这烈焰的位置不偏不倚在这尊傀儡的小腹处,这可是丹田气海所在的地方。许涟从小博览群书自然知晓关于傀儡一道的辛密。 傀儡分三阶,阶唤天地人。破衣老道这尊暗金色傀儡显然不是凡品,其举手投足间莫大的力道已经不是三品武夫可以抗衡的。光是细看与袁青峰拳拳相交的处所迸发出来的气劲就知晓这尊傀儡材质不凡,许涟与袁青峰心神相交自然知晓其境界修为,可是这尊傀儡能硬抗窥灵境后期而不落下风实在令见多识广的许涟有些心悸。 古书虽言傀儡一道乃是乾坤手段,若是浸淫此道已久定然能窥其一二。若是能侥幸炼制出一尊天阶傀儡那硬抗天劫都不在话下,本来历劫登仙在江湖修士眼中尽皆是十死无生的大事。可是若有傀儡从旁辅助,历劫登仙就犹如常人吃饭饮水般翻手即得。 所以这等逆天之道当然为天地所不容,在天威和人为的双重压力之下早早便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只有那些古书上才记载着关于此道辛密的一鳞半爪。 许涟眉宇间闪烁着浓散不开的忧愁,像这等境界修为间的死斗她一介女流之辈是无论如何为也帮不上什么忙的。如今她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面前这尊张开大嘴呈现古怪姿势的暗金色傀儡。 袁青峰此刻手握不争剑周身剑意简直浓郁到了极点,他虽说有想乘人之危的念头可是那一直负手而立的破衣老道却让他不得不分出心神抵挡其将出未出的手段。毕竟其一招摘星揽月手实在是防不胜防,若再像上次那般一个照面便周身经脉被封。那可真就是回天乏术,自己也只能寄希望于识海内那时灵时不灵的证道法器避天玉。 他心中曾有一闪而过的念头,这手段诡秘的破衣老道此番费尽周折的前来恐怕是为了自己识海内的证道法器而来。当初凡尘便是如此这般,为了自己识海内的证道法器甘愿引来天劫。这破衣老道几番出手其手段比凡尘高了不知多少,虽说看似这暗金色傀儡颇为凶险但是更为凶险的是那始终负手而立的破衣老道。 就在袁青峰分神的几个呼吸间,那暗金色傀儡嘴中之物终于现出端倪。那是一长一短两把刀身极为锋锐的怪刀,刀身同这傀儡一样都泛着暗金色的光芒。与江湖上那些泛着寒光的宝刀不同的是,这两把刀从其嘴里缓缓而出周围的气息竟瞬间变的灼热起来。让人有股置身于火热熔炉之中的错觉。 此刻一直为出言的李墨天眼见此刀却是面色大变,口中呢喃道。 “子....子母鸳鸯刀。” 一旁的破衣老道闻言却是说道。 “没想到北凉王也有这等眼界,此刀早已失传于江湖。若不是被贫道夺来恐怕如今早就成了废铁一双。” 李墨天眸子里依旧是难以掩盖的震惊之色,这子母鸳鸯刀乃是当初前朝大将军吕风之物。其手持这一长一短的子母鸳鸯刀可谓是杀遍天下,哪怕是前朝国力衰微之时也是靠着其手中双刀才不至于被那些反叛之军攻破城池。可是当时前朝朝堂早就是乌烟瘴气,权臣当道哪里还有半分英明之气。可是吕风依旧愿用手中双刀来扞卫前朝最后的尊严,可是他的愚忠换来的却是前朝天子的猜忌,可惜一代名将空有战死沙场的气魄却落的个身死城中的憋屈下场。 李墨天仔细看着那手持双刀之人,当初前朝衰微之际他不过是个军中小卒。可是吕风的威名却早已如雷贯耳虽说未有机会与其交手但是其眉宇间的霸气之色却深深烙印在李墨天的心中,毕竟其手持双刀的虎姿当真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他用尽心神仔细看着眼前这个周身流转着淡金色气息的傀儡,其眉宇间早已没了那霸绝之气留下的只是空洞的木然之色。其身上那股前朝大将军无往而不利的气息也早就消失不见,剩下只有唯命是从的决心。 “他...他是吕风!” 李墨天从未有这般失态可是现如今他也控制不住自己的情绪,眼前之人正是影响他一生的前朝大将军吕风。 “看来你终于记起来了你的故友。”破衣老道淡笑着出言道。 “你竟把他怎么了?”李墨天声中带颤的说道。 “他当时被前朝天子所害,若不是我出手将其炼制成傀儡。你与他今世哪有相见之时。” “好,很好!”李墨天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冰冷,虽说他此刻不能动弹但心中却是如骇浪惊涛般久久不能平息。 然而此刻破衣老道暗自掐诀,那傀儡的眸子里暗金色利芒流转。手中子母鸳鸯刀铿锵一错灼热之气裹带着刀气滚滚而来,袁青峰手中不争剑寒光一闪也是迎了上去。 刀剑相交,高下立判。 虽说傀儡根本没有悟道之能,可是其却仗着手中刀锋之利招式鬼变还是让袁青峰吃了不少苦头。那一长一短的鸳鸯刀交错而来,一刀之后还有一刀。刀劲仿佛翻涌的潮水般没有尽头,傀儡手上的力道也随着刀身没入袁青峰的双臂。其久战之下虎口处也是酸麻不已。 袁青峰的玄阴六剑显然在这副鸳鸯刀面前有些不够看,毕竟这尊傀儡乃是出自破衣老道之手。其手中所握的那些刀谱比他手上这本残卷高深了不知多少,玄阴六剑本就是残本剑招根本就不能浑圆成一体。所以久而久之破绽既出便被这傀儡找到了可乘之机。 仿若刚从熔炉里拿出的刀剑一般,这子母鸳鸯刀刀尖带着灼热之气划过袁青峰的皮肉。霎时间皮肉炸裂的声音听起来分外刺耳,刺目的鲜血顺着袁青峰的臂膀流了下来。 傀儡一击得手暗金色的眸子里似乎有些变化,不等袁青峰运气调息傀儡手持双刀又如影随形的紧紧袭来。 袁青峰眼见如此,胸中剑意澎湃周身剑气鼓动。 许久未出手的剑招,终于在这雪龙山的山巅之上露出峥嵘。 刹那! ...... 第258章 九涅之上便是仙 刹那一剑,剑气崩裂。 这电光火石的一剑让那暗金色的傀儡根本反应不过来,手中的子母鸳鸯刀还未出手不争剑的剑锋便已经划他暗金色的身躯。随即金器掉落在地的声音不绝于耳,那暗金色傀儡的左臂被袁青峰斩落在地,手中泛着灼热之气的刀身也掉落在地。不知痛楚的他脸上依旧是淡漠之色,从其断臂处流出淡金色的液体看的人是触目心经。 李墨天眼见这一幕却是心如刀绞,他绝非怪罪袁青峰出手不留情。他只是为这位神交已久的故人劳心伤神,自古以来便有人死之后入土为安的老话。可是如今这位前朝大将军却是死也不能安宁,身死之后竟还沦落到如此地步。被有心之人炼制成痴傻的傀儡,如今定会落的个身首异处的下场。 一旁的破衣老道见状眸子里满是异样的神采。 “这剑招已有几分李太白那绝世一剑的味道。只是这一剑还略显稚嫩仅仅有几分皮毛的影子。” 他转眼看向掉落在地的暗金色臂膀,脸上露出戏谑之色。随即他暗自掐诀这傀儡眸子里便失去了原有的神采,呆立不动的矗立在那,依旧是毫无生气死气沉沉。 “这肉身资质太差,不过也能用出来两成力道。既然李太白如此在乎你那我今日便让你血溅五步,看那绝世剑仙又能如何!” 破衣老道望天说道,他全然不顾萦绕在周身的凌冽杀意和肃杀之气。 袁青峰剑意正值澎湃顶峰,眸子里浓烈的战意似乎早就等待这破衣老道出手。他知晓这暗金色傀儡本就是他试探之物,如今被自己斩了一条臂膀想必已以他的眼界早已看透自己的虚实。袁青峰早就料到这破衣老道兴许就是传闻中历劫登仙的仙人,与自己的师傅李太白和剑宗老祖一样修为绝强之人。 如今看来这历劫登仙的仙人想要现身却是有诸多限制,显然天道是在其中从中作梗。袁青峰转念一想若是没有天道这诸般束缚那整个大夏王朝将会血流成河。 九涅之上便是仙,强绝如陈青山这等江湖上一等一的高手在仙人面前也不过是蝼蚁而已。根本没有还手的余地,袁青峰见过诸如李太白这等真正的仙人,那斩开天地的一剑让他自始至终都记忆犹新。若眼前这破衣老道真是历劫登仙的仙人,眼下想要脱身却是难了。 可是他的脑海里却响起了李太白的声音。 “蜀道难,难于上青天!” “世人皆说蜀道难,我有一剑可斩天!” “一剑出,便不悔!” 说时迟那时快,破衣老道已经将傀儡手中的子母鸳鸯刀信手拈来。可是他却只拿了其中的长刀,名刀在手随意挥了两下铮铮的刀鸣之声不绝于耳。 没有一丝气息波动,破衣老道就如鬼魅般出现在袁青峰的身后。许涟在一旁看的真切此刻却是惊叫一声。 “李牧,小心!” 可是此刻之言已经为时已晚,那锋利的刀锋却是早已朝着袁青峰的头颅一刀斩落。 “李太白之徒不过如此!” 破衣老道脸上满是戏谑之色,可是下一刻其夺命的刀锋却是被不争剑所阻。 袁青峰借此力道一招挑山顺势而来,可是破衣老道高屋建林却是轻巧将剑招化为无形。可是袁青峰却是一招冷雨接踵袭来,老道依旧用手中长刀挑破招式。袁青峰一连百招而出破衣老道依旧是见招拆招,似乎根本就无视从刀身上传来的锋锐剑气。 “我已让你百招之威,已经给足了这青莲剑仙的颜面。眼下我便送你入黄泉,碎了你这手中苦心栽培已久的棋子。” 他一刀荡开袁青峰袭来的剑锋,不管三七二十一斩向袁青峰的胸腹处。这刀中奥妙绝非常人可以看透,这刀法显然比之玄阴六剑高深了不知多少。本就窥灵境后期的袁青峰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绝非能抵挡的住这逼人的刀锋,可是就在此时变故陡然发生。 只见斜里一杆带着凶厉之气血腥之味的大戟飞速袭来,恰巧一击之下戟尖与刀尖对撞。破衣老道这副肉身瞬间鼓胀,似乎是挨不住这番力道双脚重重的往后踏去。 “此人的项上人头哪里轮的上你这腌臜之人来取!”来人之言犹如洪钟大吕响彻众人耳边。 破衣老道此刻脸上阴晴不定,似乎从未想过竟能有人在其眼皮子底下无声将大戟掷来。他带着冷意的眸子朝来人之处看来,只见此人身披血腥甲胄眉宇间更是煞气十足。 此人大臂一挥曲手将那杆让袁青峰颇为熟悉的大戟握在手中,随即看向有些狼狈的袁青峰朗声说道。 “北凉世子你怎地被这腌臜之人逼迫到如此境地。” 袁青峰闻言却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来人正是天威将军战千军此刻的他似乎将一身蛮力与体内修为融会贯通之下更上一层楼。他虽说感觉眼前这书生体内气息深邃如海但是绝没往历劫仙人那里想。 正所谓初生牛犊不怕虎,精于算计的破衣老道碰上战千军这等莽撞之人倒也是无可奈何。凡人有凡人的铁律,江湖有江湖的规矩,历劫仙人间也有不可跨越的雷池。这雷池便是天道所化,仍谁也不敢以命问苍天。破衣老道算计已久布下这惊天杀阵,又已李墨天为引让袁青峰不得不踏入其中。 可是却没想到斜里杀出一位不讲道理的战千军,战千军这身蛮横修为自己这副肉身显然难以抗衡。自己被天道和寒清河这副肉身所限一身修为只有不到三成,若是袁青峰和这蛮横之人联手自己也只有灰溜离开的下场。 此刻他闭眼掐算已久,随即又缓缓睁眼深深看了一眼霸绝依旧的战千军。此刻战千军的一双虎目也是紧紧看着眼前之人,从其身上他感受到了先前算计自己的须发老者那种让人厌恶的气息。他不知眼前之人与那须发老者有何关系但显然是关系匪浅。 “李太白,这次算你棋高一招。你我山水相逢走着瞧。” ...... 第259章 因果二字大于天 破衣老道一语说罢大袖一挥众人面前那尊残破的暗金色傀儡便消失不见,战千军见状握戟还想逞凶威但是却被袁青峰一剑拦住。毕竟敢直呼他师傅之名的人修为定是九涅之上已经无疑,若是真被这位愣头愣脑的天威将军给撩拨其了杀心。那无论多少个战千军前来都只不过是蝼蚁而已。 可是战千军见状却是厉声说道。 “你这腌臜世子也忒不解风情,我替你出头怎的还长他人志气灭自己威风。”战千军到此刻都不知道眼前之人究竟是何修为,正所谓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这破衣老道可是翻手能灭天的绝强人物。 袁青峰此刻哪里还顾得上这愣头青一般的天威将军,此刻他周身戒备的看着面前的破衣老道。老道收起傀儡手中的长刀也是消失不见,他冷厉的目光扫过众人最终停留在袁青峰面带书生气的脸上。 “北凉世子,你是人是棋全看你自己造化。你我终究还有见面的那一天,希望那时你已有了可以自保的修为。别再让你师父为替你收拾烂摊子。” 随即寒清河这副肉身便瘫倒在地,从其七窍之中缓缓流出殷红的鲜血。显然是肉身根本就承受不住这破衣老道强绝的魂魄,如今破衣老道飘然离去可是却苦了这一心愚忠的寒清河。其到死都不知晓破衣老道心中盘算,魂魄化为虚无的瞬间他只能来得及不甘的喊了声。 师傅! 虽说破衣老道来去匆匆可眼前却突然出现的战千军,却让许涟本就揪心的心思此刻更为紧张。 战千军手中大戟在握,一双虎目却是看向不远处的北凉王李墨天。虽说他是前朝人但从黄龙岭大墓内脱困已久,这当朝之事他也知道不少。其中这北凉王李墨天的大名不止一次被他人提起,他不远千里来到这北境就是想看看被冠以杀神之名的北凉武夫究竟是何等气魄。 正所谓闻名不如见面,北凉王李墨天此刻的狼狈之相却是被他尽收眼底。让天下百姓威风丧胆的李墨天此刻竟狼狈的从学雪地起身,用略微发僵的双手狠狠揉了揉膝盖更是如老者般锤了锤僵硬的后腰。随即他深吸了一口属于这雪龙山上独特的清冷气息,之后又缓缓吐出一口浊气。 战千军有些不可思议的呢喃道。 “这就是北凉王?那个让三国百姓闻风丧胆的北凉王?” 一旁的许涟闻言却是冷声说道。 “反正他不是南凉王!” 战千军闻言一双虎目看向这个牙尖嘴利的清冷女子,他一身煞气似乎比先前收敛了许多。所以对许涟者争锋相对的言语他也只能自嘲的笑了笑。 回过神来的李墨天似乎有些怅然若失,全然没了北凉王该有的肃杀之气。他看起来仿佛苍老了许多亦如一个暮年老者出言道。 “你终究还是来了.....” 李墨天似乎有些欲言又止,一旁看戏的战千军此刻却是大大咧咧的往一块大青石上一座。将手中那杆凶兵横卧在怀中饶有兴致的看向这对有些生疏的父子。 李墨天说出那句话之后便久久没有言语,他似乎打翻了心中的五味瓶。各种滋味尽在其中,乱世玉牒被破衣老道一语道破天机。玉牒上那些晦涩难懂之事他如今到想了个通透,只是掩盖在这层面纱之下的真相实在令他这位北凉王有些方寸大乱。况且寒清河没有气息的尸体就躺在一旁,那苍老声音夺此肉体都有如此这般手段。若真是其真身降临,那他整个大夏便再无能抵挡之人。 他自然知晓江湖修士的手段,可是那毕竟是蜉蝣撼树云泥之别罢了。 李墨天见袁青峰不出言便轻叹了口气继续说道。 “既然你能冒死前来算我李墨天没看错人,你我之间的账一笔勾销。你拿着这个令牌回北凉王府,府内人看了自然会知晓一切。从现在其你就是你,不再是任何人了。” 许涟与战千军听的倒是云里雾里,饶是以许涟的观人之术都猜不透李墨天所言究竟为何。堂堂北凉王为何与自己独子间似乎有些不小的恩怨,什么一笔勾销你就是你。这实在令其一头雾水。 战千军就更别说了瞪着一双炯炯有神的虎目,可是满脸却写满了疑惑。他先前身为前朝大将军时便不喜参与朝政,那些朝堂上的权谋之术更是丁点不懂。如此看来就更别说可以参透李墨天所言辛密了。 他们二人都不由看向一直沉默不语的北凉世子,此时的袁青峰却是破天荒的自嘲一笑缓缓出言道。 “我早已不在是我,你早已知晓一切。想必千面佛早就将一切都告知于你这个北凉王。” “果然,什么都瞒不过你。不过你终究是我手中棋子,无论你如何翻天都逃不过因果二字。”李墨天一边说着一边从怀里拿出那晶莹剔透的乱世玉牒。这玉牒刚一现身其上竟浮现出一道迷蒙之光,不偏不倚正巧射向袁青峰的眉心。而那道迷蒙之光也透过袁青峰的眉心没入其识海内的避天玉中,避天玉缓缓吸收了这迷蒙之光竟渐渐生了变化。 当然这一切都在电光火石间根本由不得袁青峰反应,一旁的战千军却是双眼冒光的看向李墨天手中之物。他似乎有种感觉这北凉王手中之物与赵黄粱手中的雕龙玉玺出自一脉,其内都蕴含这让人心悸却又让人着迷的气息。他不禁动了想要抢夺的念头,可是看了看手握不争剑的袁青峰和始终冷着一张脸的许涟。 一股莫名的感觉袭上心头,竟打消了他心中贪念。 李墨天似乎也没料到手中玉牒会有如此变化,可当他看到这变化之时心中那股莫名的烦躁之感也是陡然消失不见。似乎正如他所言,一切都逃不过因果二字。哪怕他是战功赫赫的北凉王面对即将从北境爆发席卷整个大夏王朝的狼烟战火也只能尽人事听天命,正如顾长安所做那般虽说看似扭转乾坤,可终究改变不了大夏王朝衰败的气运。 正如其手中乱世玉牒一般,他李墨天同大夏臣民一样尽皆逃不过因果二字。 ...... 第260章 负手而立往北看 正如破衣老道之言大夏气运早在漠北起兵之时便已有衰败苗头,黄龙岭本是龙脉之处但作为镇守阵眼的战千军却是从大墓中脱困而出。几番挣扎之下竟与漠北叛军纠缠不清,其困在黄龙岭内多时早就或多或少的沾染上了大夏的气运之数。虽说不及董不卓身背半数前朝气运可是终归也不能小觑。 此刻在这雪龙山山巅众人都是各自盘算,袁青峰有柳梅香宁儿牵绊与北凉王互为掣肘。北凉王却是早已知晓袁青峰面容之事,这普天之下已是两个李牧而且木已成舟无法改变。李墨天知晓此事曾感叹天道轮回的可憎但他一切凡人藩王又如何斗得过昭昭天道,李墨天本来将袁青峰当做手中棋子可是期间却出了这等变化,倒是有几番聪明反被聪明误的味道。袁青峰几番在江湖上的作为让他这个北凉世子在天下人面前都是出尽了风头,这倒是让北凉王府内的李牧沦落成了他人眼中的假世子。 这亦真亦假之下倒是让袁青峰在北凉军中威望极高,虽说这些久历沙场的兵卒先前根本不把这位只读诗书的世子放在眼里,可是那一剑退万敌的风采还是让不少北凉铁骑佩服不已。这倒是让李墨天没有料想到的,如此看来先前让袁青峰从洛阳城出走无异于龙归如大海,放虎入苍山。 李墨天拿出乱世玉牒本意是想借此物推算一番,可是在那道迷蒙之光没入袁青峰的眉心之后。这玉牒似乎也是失了光彩就连本该出现的晦暗字眼此刻也是消失不见。战千军因为袁青峰关系也只能颇为不甘的看着李墨天翻手将乱世玉牒收入囊中,几人此刻虽说是相顾无言可是耳边还是传来了隆隆的马蹄声。 不用多想定是那些北凉铁骑救主前来,此刻一脸冷意的许涟却是眼带戏谑之色的说道。 “战千军你若是还赖在这里计较,待会可是得让你好好尝尝北凉天机弩的滋味。” 此刻正稳坐钓鱼台的战千军闻言却是虎目一瞪的说道。 “你这女子未免有些太过牙尖嘴利,我来找李牧兄弟与你何干。”随即不等一脸愠色的许涟出言又是话锋一转的说道。 “正所谓过犹不及,我战千军纵横前朝那些肤白如凝脂的佳人也是见了不少。不过像你这般口如蛇蝎的女子想来样貌也是平平,而且身段......” 战千军一边说着一边用一双虎目上下打量着许涟不甚出众的身段,嘴里似乎还有叹息之声传来。这一幕在袁青峰看来可是捅了马蜂窝,本以为许涟会雷霆万钧的反击但没想到本来一脸愠色的许涟却只是笑了笑。但是这笑容却让战千军毛骨悚然惊出一身冷汗,就连手中的那杆大戟上萦绕的刺目凶光此刻都是一凝。 此刻的许涟女扮男装除了脸上冷意依旧眉宇间更是多了三分英气,其眸子里似乎藏着万年都化不开的凌冽冰寒。战千军被其这么盯着眼前仿若如同立着一座入云冰山,心生惧意。 还是袁青峰出言打破了其中如死水一般静默的尴尬。 “战千军你若是有事前来,这地方可不是话别之处。你我还是找间敞亮的酒肆说道几番。” 战千军闻言也是借坡下驴的点头说道。 “如此甚好!” 随即三人转身就走,根本没有理会站在一旁一脸淡漠之色的北凉王。似乎这还是头一次敢有人无视这位声名显赫的北凉王,李墨天他自知其中缘由玩味的笑了笑站在这山巅眺望极北的远方。其深邃的眸子里似乎有无数刀光剑影,血雨腥风,他身居北凉王这等高位已然久矣见惯了刀光血影的他却忘了人世间还有如此壮美的景色。 他凝望已久全然没有发觉身后早已是一片北凉铁骑站在身后,为首统领见状刚要禀报却被一边的仲师张手拦下。仲师见状摇了摇头示意不要打扰李墨天这份难得的宁静,自乱世玉牒出现李墨天为扭转天下大势已经劳累已久。手边除了甲胄刀剑以外便是一封接一封的密信,像这等无言的静默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了。 一众北凉铁骑就这么一声不吭的静默站着,这些兵卒身上的肃杀之气也仿佛借着周围风雪化作一条看不见的五爪怒龙朝北而望。 在北境以北的地方一场酝酿已久的战事已经悄然露出峥嵘,大夏百姓引颈受戮的屠刀早已出鞘见锋。 袁青峰与战千军从雪龙山山巅一路而下径直往平安城而来,平安城此刻还不知寒清河身死道消的消息。所以城内依旧如常,只是依然可以看见些许的出逃的百姓一脸焦急的往城外走去。似乎是在躲避着什么,这些百姓尽皆是轻衣身短打扮显然是为了赶路放弃了冗长的衣袍转而是这身江湖打扮。 袁青峰虽然心中疑惑可终究还是没有问出口,战千军倒是一反常态的看着城内的一切。其眸子里先前那股凶厉之色眼下也被灼灼目光所替代,这平安城自从被寒清河夺来后城内上上下下都是一股子水墨气息。那些酒肆内也难得见到所谓的江湖人士,期间大都是些个佩剑文士在其中喝酒吟诗好不快活。 战千军与袁青峰并肩走入一家酒肆,酒肆掌柜老远便看见这瞪着一双虎目手拿大戟的汉子。毕竟在这平安城内还是颇为少见这等嚣张的江湖武夫,虽说心中不悦可脸上还是一脸媚笑的迎了上去。 “客官几位赏光来此有什么相熟的吃食,不如尝尝我这酒肆内新酿的梅子酒。” 不等袁青峰出言反客为主的战千军却是大大咧咧的出言道。 “既然是新酿的酒,那便来上他三五坛尝尝看。” 说罢还朝袁青峰一阵的挤眉弄眼,显得身为亲昵。这一幕倒是引来一旁的许涟一阵白眼。 掌柜的闻言却是躬身道了声好嘞便匆忙去后院拿酒去了,战千军随意拉开桌椅便坐了下来这倒是引来一阵叮叮当当的响动。这响动倒是惹怒了那几个低头喝酒的文人雅士,虽然战千军此刻身穿甲胄不过在那些文士看来其不过是替朝廷卖命的走狗,根本不足为奇。 只是在那些文士的眼中的低劣小人竟也敢学那大侠做派,这可是让那几位横行霸道贯了的吃酒文士不由皱眉拍桌出言道。 “你这厮也忒惹人厌了,如此粗鄙行径简直连乞丐都不如。” 这些文士不过是图一时嘴快,可是却不知惹的究竟是江湖上的何等凶人。 ...... 第261章 吃酒赏景似神仙 那出口伤人的文士身穿不甚合体的衣袍,腰间别扭的悬系着一把不甚锋锐的剑。脸上竭尽全力的操持着古怪的书生气,这一切不合时宜的东西都让这吃酒文人让人看了更加古怪别扭。周围一同与其吃酒吟诗的悬剑文人似乎并没有觉得不妥,毕竟在这平安城内迁客骚人就是天,那可是让那些朝廷兵卒都要畏惧三分的存在。 所以他们几人根本就没有将手握大戟的战千军放在眼里,只当其是江湖上那些粗鄙武夫来这平安城装大侠罢了。所以有人出言教训他们自然乐得看戏,毕竟在这些文士的心中有寒清河这等剑法绝顶江湖剑客给他们撑腰。 袁青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却始终只字未提,毕竟其脸上的书生气让那些文人很容易将其与自己混为一谈。许涟此刻倒是抱着瘦弱的臂膀似乎是在等着一出好戏的上演,然而让两人都有些诧异的是战千军却并没有像他们所料想的那样,用手中那杆吸食血肉精华的凶兵刺穿那文人的胸膛。反倒是将大戟放在一旁出言催酒。 后院闻言的掌柜也是应和而来,将三坛上好的梅子酒放在桌上掀开其上的酒封。一股股浓烈的酒香混合着清淡的梅子香气一同往战千军面前扑来,后者倒是贪婪的吸了一口酒香随即出言道。 “掌柜的别愣着了赶紧有什么好菜端上来了,今天可是有李大公子出那钱银还不快去上菜。” 酒肆掌柜闻言上下打量的一番袁青峰,他可没听过什么李大公子但还是吩咐小二将酒菜端上来了。卤的酥烂的牛肉和溜光水滑的白切鸡一盘盘的端上来,其后还有菜但是却被那叫嚣文人伸手拦住。小二见状不敢与这凶恶文人争锋,先前他对其稍有不敬换来的便是两个嘴巴。所以吃过亏的他自然不敢忤逆其意思,只能乖乖将菜交给这文士。 这文士却是将手中瓷盘摔落在地,其内珍馐也是洒落在地。 “这天威将军怎地落得如此下场,被几个小小俗人这般欺辱都要忍气吞声先前连破三关的气势哪里去了。”许涟此刻冷言冷语道算是报了先前的一语之仇。 没曾想战千军却是一边吃酒一边品菜全然没有将许涟的讥讽之言放在心上,这倒是让一旁的袁青峰疑惑不已。按理说这战千军嗜杀的心性他们可是领教过的,其手中大戟不知沾染了多少大夏兵卒的血肉。可是眼前这位心性内敛宠辱不惊的战千军实在是里外里都透着古怪。 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可是不消袁青峰出手试探便有那不长眼的人自投罗网。 那嚣张文士摔碎了盘子还不说,此刻更是大踏步上前想要动其身旁的那杆大戟。嘴里更是不依不饶道。 “就你这等窝囊废还想学那大侠做派,想来你这大戟也不过是破铜烂铁同你一样是那般装腔作态。” 可是还不等那文士出手碰到那杆凶兵,桌面上的三个酒坛便是顷刻碎裂。无数泛着梅子味的好酒都洒落在地,战千军抬手就是一拳往其面门而来。 那文士只得喊了句,你这武夫...便头颅化作漫天血雾混合在那阵阵酒香当中。 “你,你这武夫可真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在这平安城内出手杀人,寒大人的凶名你怕是还不知晓。” 那几个文士眼见如此依旧嘴硬的说道。 可战千军闻言却是大笑着摆手说道。 “不装了,不装了这修心也忒难了点。什么修心既修道这等痴傻之言我竟也愿相信。” 随即一个闪身便欺近那几个还在目瞪口呆的文士身前,如同探囊取物般单手如刀出手如电将那几个文士一一枭首。那酒肆掌柜和店小二躲在后面眼见此等血腥场面更是瑟瑟发抖不敢言语。看似经历过风浪的酒肆掌柜此刻却是一裤子腥臊恶臭。 而袁青峰眼见如此心中却是了然,这才是战千军该有的手段。先前那几番扭捏做派实在有些古怪,战千军杀了几人之后对这依旧面无人色的酒肆掌柜和店小二出言道。 “还不快去准备酒菜。” 酒肆掌柜闻言急忙点头脚下生风而走。 “战千军,你如此这般究竟所谓何事。” 在重新找回嗜杀之气的战千军出言道。 “如今大夏王朝不用我多说想必你也略知一二,你父王不远千里的来这北境所谓何事想必也不用我多言。如今北境以北战事将起,大夏朝廷已无一战之力其江湖修士此刻也是人人自危如同散沙。” “可是这又与你我何干。”袁青峰出言道,在他的心里不过只有灭亲血仇罢了。无论是社稷大事还是天下安危和他都没有太大关系,自北凉世子这身份摆脱不掉之后他心中只想着如何借手中兵权来为自己报剑宗血仇罢了。如今身临北境也不过是想保住李墨天的命继而保住柳梅香和宁儿命,以此不愧对宁海嘱咐。 袁青峰之言战千军似乎早就料到可是他却依旧说道。 “世子殿下不必着急回绝,我只不过是受人嘱托来此传言罢了。你想与不想与我都无关系,只不过.....”战千军突然话锋一转的说道。 “到时可就由不得你了,棋子终究是棋子。” 袁青峰闻言心中顿生古怪之感。 “棋子,又是这两个分量颇重的字眼。眼下就连这战千军都将这二字挂在嘴边,如此之言到时像极了那破衣老道。”只是袁青峰知晓眼前之人并未被那诡异的破衣老道所左右。 先前悲长空也是突然现身出言北凉王性命有碍引他来这北境平安城,此刻战千军也是不请自来的说些个没头没脑的古怪言语。这让袁青峰冥冥之中感觉到似乎自己真如棋子一般被人操控着一步步前行。 从自己背上北凉世子这身份之后,看似万事随心可深究其中曲折却似乎总有他人影子在惨杂其中。面对袁青峰此刻的沉默不语,战千军倒是自顾自的吃起面前酒菜来,在他看来这北凉世子修为尚可但是心性还需磨练。只是这磨练之事自有人代劳,他能做的就是风卷残云般的消灭掉眼前的玉盘珍馐。 然而此刻在那空无一人的雪龙山山巅,一个鼻子通红的老者却不畏风雪的在吃酒赏景。 ....... 第262章 自古仙凡终有别 这空无一人的雪龙山山巅之上,这敞胸露怀的红鼻子老头一边吃酒一边嘴里含糊不清的哼着小曲。虽说周围的积雪早已被破衣老道和袁青峰交手时所迸发的气劲给扫了个干净,但眼下却正值初冬翘寒那些尚在壮年的汉子都要缩着脖子,操着双手来回行走。更别说这鹤发童颜的老者了,可是这古怪的一幕还是出现在这山巅冷冽的寒风中。 鼻子不知是被冻得通红还是天生如此的老者,目光深邃的看着平安城的方向。似乎其不甚清亮的眸子能透过远山的阻隔看向平安城内的一切,城内的正在吃酒的袁青峰似乎心有所感冥冥之中感觉有一双眸子在时刻盯着自己,他也朝雪龙山的那边望去只是在其眼中有的只是街面上行色匆匆的百姓。 若是袁青峰能眼见这红鼻子老者自然能想起起,在天下禁武之时那个驿站内受人欺辱而深藏不漏的神秘老人。正是有他的存在才挡住了初入江湖血气方刚的袁青峰,也真是因为他的存在让刚刚叛宗而出踏入江湖的雏儿见识到了江湖与庙堂间的第一次血腥碰撞。这让他本来心热的济世之心顿时凉透,但是这红鼻老者同那破衣老道一样在袁青峰眼中其身上都有一层无法看透的面纱。手段同样的诡秘,同样的是神龙见首不见尾。 红鼻老者一曲哼罢,顺手摇了摇空空的酒壶。嘴中有些意犹未尽的呢喃道。 “这平安城内的酿的梅子酒果然是回味无穷,只不过喝来喝去还是不如绿蚁酒有滋味啊。” 红鼻老者虽然声若微蚊但在战千军听来却是如洪钟大吕般震慑心神,他此刻正在酒肆内吃喝却没料到识海内依旧传来令其极为厌恶的戏谑之声。 闻言的战千军差点连口中新上的梅子酒都要一口喷出,喉咙鼓胀之下才将这口要命好酒尴尬咽下。 袁青峰狭长的眸子却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战千军似乎察觉到了这一点匆忙的将面前的卤牛肉打扫干净便匆匆起身。拎其面前一坛梅子酒拿起身旁的大戟起身欲走,走到酒肆门前见袁青峰依旧在吃酒没有出手阻拦。耐不住寂寞的战千军出言道。 “望你我还有相见的那一天。” 随即不等袁青峰出言别一跃出了这酒肆,大踏步朝平安城外走去。那些城内百姓见状纷纷躲避不敢遇其锋芒,酒肆内先前的一切他们早已知晓。敢在这平安城内肆无忌惮的杀人这等江湖莽夫可不是他们这些平头百姓可以阻拦的住的。袁青峰对于战千军的离去全然不理,只是一直在细品入口微烈的梅子新酒。 许涟自然知晓袁青峰此刻心中所想,毕竟以她的眼界同样也能察觉出来其后有他人操纵。她自小便是徐千秋手中棋子作为徐恒影子的许涟同样也承受了难以想象的苦楚,她一直隐忍直到遇见袁青峰才终于生了摆脱之意。但袁青峰身后那看不见的大手又怎能轻易摆脱,毕竟常言道仙凡有别。徐千秋就算在智谋无双也终究是个寿命有限的凡人罢了,即使是他背着天下隐匿不该有的修为。可在许涟见识到了破衣老道通天的手段之后,对于徐千秋的惧意倒是少了三分。 许涟看着不时从酒肆门前匆忙出走的百姓,心中别有一番滋味在心头。虽说他自小是被徐千秋所收养可是她脑海中却时常出现阵阵响彻天地的喊杀声,那无情的刀光冷冽的刀气和无数仓皇逃跑的百姓。这一切就犹如梦魇般笼罩着许涟而且随着她离北境越近,这些如影随形般的梦魇似乎更加清晰。 她一念到此,不禁回想起破衣老道之言。这颇为诡异的老道竟出言说她是什么圣女,虽说其手段诡异但是张口闭口都将天道挂在嘴边。一身修为更是深邃如大海这也让许涟不由烦闷起来,从她落到段向天的手里到现如今。什么先天至阴体魄,圣女之言汇聚到一起都让许涟心乱如麻。她本以为摆脱了徐千秋的魔掌自己的一切就能重归平静但怎奈树欲静而风不止,镌刻在因果之上的祸事总是要来的。 北凉王李墨天悄然从雪龙山山巅离开,如愿从平安城借道而过往北境以北的地界缓慢前行。他并没有与袁青峰见面而是悄然带着一众北凉铁骑沉默离开,同来带走的还有那些从平安城内劫掠而来的百姓。虽说那些兵卒并不知自己的将军为何执意如此可以就还是照做了。 北凉铁骑带着一众百姓自然行军脚步慢了许多,自古便有兵贵神速的说法。可是深谙兵法之道的李墨天却反其道而行之,几番作为都是要故意拖慢行军脚步。 袁青峰缓缓将酒坛内最后一口梅子酒饮入腹中,重重吐了一口酒气随即调转周身气息将体内酒意化于无形。 许涟见状也终于问出了她始终没有问出口的话。 “接下来咱们往哪去?” 袁青峰心中早有答案,随即出言道。 “北凉.....” 许涟闻言却是有些不解,北凉离这北境可是有千里之远就算是有照夜玉狮子这等绝世名马,也是要费一番周折才能拍马赶到。 袁青峰看出来了许涟眸子的疑惑之色,出言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 “可是这平安城离北凉有千里之远......” 袁青峰却是从刚刚战千军喝完的酒坛之下取出一张泛着惊人气息的符箓,符箓上晦涩难懂的镌刻上无数字眼。可是这符箓在其眼中却是无比的熟悉,那是他身为布衣剑奴经游江湖之时所见的第一张符箓。 神行符,正是当初李三手中的符箓。 只是这张神行符与李三手中那张相比起来无疑是云泥之别,这张符箓上惊人的气息让袁青峰都心惊不已。自从他参悟阵灵石以来对这道阵一脉也是略懂皮毛。 许涟虽说不知其中缘由但见这神秘符箓上的气息,自然也知晓这不是凡物。随即二人相视一眼袁青峰将气息灌入这神行符内,转瞬间二人便消失在这酒肆内。 这让本来喘了一口气的酒肆掌柜与店小二都不由倒吸一口凉气,眼见两个大活人消失在自己眼前。口中不禁呢喃道。 “升.....升仙了!” ...... 第263章 寒门当立乱朝纲 北境战火悄然弥漫,大夏皇城却是繁华依旧。袁青峰自始至终没有向战千军问出那些漠北叛军究竟往何处去了,在其看来战千军心性已有了莫大的变化。虽说之后还是用雷霆手段轰杀了那几个口无遮拦的文士,可是在袁青峰的眼中战千军早已今非昔比不可同日而语。他终究是没有打听那些漠北叛军的下落。 可是眼下的大夏百姓却是如那掩耳盗铃的痴儿一般,自以为掩起双耳就能高枕无忧殊不知弥天大祸就要从天而降。大夏朝堂自从裁撤了吸人血肉的巡防营,杀了好大一批搜刮民脂民膏的朝廷蛀虫。整个朝堂是前所未有的清廉,那些破格提拔上来的文臣眼下却是把持住了整个朝堂。本以为是大夏天子快刀斩乱麻却没想到是按下葫芦浮起瓢,先前盘根错节的老臣人人自危不敢言语。这倒是让那些后辈文臣有了可乘之机,趁这朝堂空虚身后又有顾长安坐镇的便利。竟也是同先前那些老臣一般结党营私起来,同寒清河青党的小打小闹不同这些把持朝政的文臣有一个共同的称谓。 寒门。 自这寒门建立之日起,朝堂的那些老臣便再没了言语。还有那些羽翼未丰的武将也尽皆难以抵挡这寒门的锋芒,毕竟这寒门的魁首可是那赫赫有名的顾长安。虽说这顾长安乃是一介文臣可是却也位列尚卿之位,几番雷霆手段让天下人知晓了这位尚卿的狠辣心肠。 顾长安虽说没有言明他与这寒门间的联系,但是心思玲珑之人都看得出来这寒门是以顾长安马首是瞻。虽说有些朝臣秘递奏折给大夏天子,可尽皆是泥牛如大海不见踪影。似乎自漠北起兵以来一向对社稷之事颇有建树的大夏天子,也是突然沉寂不再言语。对朝堂上你方唱罢我登场的各方势力也尽皆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才让那些得势朝臣有恃无恐公然结党。 此刻独坐幽篁里的大夏天子却是看着手中的乱世玉牒沉默不语,当初这乱世玉牒机缘巧合之下一分为二他与李墨天一人一半。这玉牒内所蕴含的因果推算之法让他心惊,大夏王朝也是靠着这天降之物一步步走到了今天。可是他终究为凡人,凡人心中那挥之不去的贪念却是如影随形的笼罩着大夏天子。他乃是兵伐前朝起势,任谁也不想走了前朝的老路。 可是王朝更替,气运兴衰乃是天道大事。他一介凡人又哪能与天斗但是天道运转之下却又有一丝生机在手,这一丝生机就是其手中的乱世玉牒。玉牒上言明之事乃是天机不可泄露所以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李墨天能扭转乾坤,但是其中变数又哪能是玉牒能算无遗策的。 他作为人间帝王自然知晓江湖辛密,江湖修士历劫登仙这等大事他也从前朝古书中知之甚多。九天之上还有天的传言他作为大夏天子也是深信不疑,仙人同凡人本是同根共生可是斩却三尸历劫登仙的凡人却也同样斩断了悬系心间的羁绊。王朝更替间气运丛生,这些迸发而出的气运就成了仙人们最好的修行补药。 所以与其说大夏天子要和天斗,倒不如说是他先要过了仙人们这一关。 就在其胡乱思索间,管事太监快步上前恭敬说道。 “陛下,三贤王来了就在殿外等候。” 大夏天子闻言双眸一亮,急忙说道。 “还不快宣。” “是,陛下。” 管事太监尖利的嗓音下缓缓走来一位身形健壮的汉子。打眼一看这汉子根本不像是什么三贤王看起来倒像是个在江湖上讨生活的苦力。 “不卓,参见陛下!” “我说你这身打扮也忒寒酸了些,那些朝廷俸禄你都花到哪里去了莫不是学前朝帝王金屋藏娇那等做派。” 大夏天子这番言语倒是让一旁恭敬候着的管事太监忍俊不禁,似乎他印象中的陛下只有在面对这三贤王时言语间才会有浓重的江湖气息。 殿下跪拜之人正是三大异姓王之一的董不卓,其机缘巧合之下身背一半前朝气运正是因为有此人存在。大夏王朝这些年才能国运昌盛,经久不衰。 只是如今气运如大江东去般抵挡不住日渐衰微,如今这身负气运的董不卓来这皇城显然是为了稳住日薄西山的大夏气运。虽说先前顾长安扭转乾坤可是宫内钦天监以观星之术看来,只有身负气运的董不卓前来才有可能稳住局面。从先前三大异姓王之子如皇城以来,大夏的星相就从未有过吉兆。五星耀世不过是那些老臣为了讨喜说的托词罢了,帝星灰暗无光周围却有四星不请自来悄然争辉。这哪里是吉兆之相分明是大夏衰败的前兆,之后所发生的事也应了这星相之说。 此刻拜服于地的董不卓闻言却是笑道。 “我老董一辈子自由惯了,只是机缘巧合之下才有这般境地。那些身外之物不过是过眼云烟,我老董从不放在眼里。”没想到当年嗜赌如命的赌徒竟也能说出此番言语,这倒是让大夏天子有些惊异。 然而董不卓却是话锋一转的说道。 “陛下,大夏气运之事我在封地内已然知晓。如今陛下召我入宫想来也是为了此事,只是身为人臣就要行人臣之事。但我老董还有一个条件不得不言明在先。” 大夏天子早就料到这从不吃亏的赌徒哪里会转性,此刻却是出言道。 “无论是江山社稷还是满屋钱银,朕都任你挑选。” 没想到董不卓却是摆手说道。 “这也尽皆是些个身外物要不得要不得,老董之求陛下一物。” 大夏天子闻言眸子里却是一丝利芒闪过但他依旧笑着出言道。 “但说无妨,只要朕有的都会给你。” 董不卓闻言满脸都是笑意,搓着手说道。 “老董知晓陛下酒窖内藏着些珍藏已久的御酒,若是能赏老董一坛这就心满意足了。” 大夏天子笑着摆手,身旁管事太监自然知晓其中意思。急忙脚步匆匆的退下准备去了,董不卓见状更是急忙喊道。 “再拿几头蒜来了啊!” 随即心满意足的就地一坐,扣起脚来。 ...... 第264章 赌徒还债终有时 大夏天子见董不卓依旧是那番江湖赌徒做派脸上露出无奈的神色,脑海中不禁浮现出二人当年相遇时的景象。殿下那董不卓抠脚抠的兴起不禁放在鼻孔下面细细品味起来,这让那些大殿内伺候左右的侍女见状尽皆眉头微皱但又不敢言语。只是心里浮现出无数疑问,眼前这人真是那传闻中的三贤王。毕竟这三贤王董不卓与另外两位并称当世三大异姓王,前有智谋无双徐千秋,后有功高盖主的李墨天。唯独这董不卓却是靠与天子对赌赢来的藩王之位,虽说有些朝臣恨的是咬牙切齿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愿赌服输的江湖规矩谁也不能免俗但这些朝臣不知道的是,大夏天子这看似荒唐的举动却为大夏赢来了前所未有的昌盛气运。 管事太监作为天子心腹自然知晓其中曲折缘由,所以吩咐御膳房除了送来好酒以外更是做了两碗肉香阵阵的面条。宫内的几个侍女恭敬端着精致的托盘,踏着轻巧的小碎步快步前来。董不卓早就被这阵阵面香给勾引的食指大动,眼见侍女端着托盘前来急忙起身匆匆抢过面碗。狼吞虎咽起来边吃边含糊不清的说道。 “你....你这当了天子怎地心也狠了起来。一封书信就让我从封地,马....马不停蹄的赶来。好....好烫!”董不卓被刚出锅的滚烫面条烫的直跳脚。 此刻一脸淡笑的大夏天子却是破天荒的从高高在上的龙椅上迈步走下,竟也是从侍女手中接过面碗不顾形象的一屁股坐在董不卓对面。同其一起大口吃起面来,全然没有了当朝天子的一点形象。 这让那些伺候左右的侍女不由慌忙下跪拜服不敢抬头,大夏天子见状却是眉头微皱身旁的管事太监心思玲珑。随即赶紧上前让这些侍女退下毕竟天子这般行径是难得一见的,稍有不慎可是有杀头之危。 那些惶恐的侍女也是赶紧躬身退下,自始至终不敢抬头。 董不卓对于这些尽皆是充耳不闻,一心只顾吃面。这面的滋味实在是让其意犹未尽,随手捡起身旁的蒜瓣丢入口中混合着尚未嚼烂的面条仔细咀嚼起来。那其中滋味真是比登仙都要爽快的多。 董不卓这般吃的是狼吞虎咽一旁的大夏天子却依旧是细嚼慢咽,董不卓酒足饭饱之后也是缓缓打了个充满酒气的饱嗝。随即只身躺在这大殿之上重重吐了一口浊气才出言道。 “你不必这般扭捏作态与我这江湖莽夫一般,我老董既然来了就必然会言而有信。” 正在吃面的大夏天子闻言微微一怔,没有多言只是眼中多了份难以掩盖的欣喜之色。 此刻躺在地上的董不卓双眸望着雕龙画凤的穹顶,身下是颇为华贵的冰冷石板。董不卓回想起自己这些年做藩王的种种,口中不禁呢喃道。 “赌了一辈子,也该到还债的时候了。” 随即董不卓又想起自己早已回到封地的独子,脸上露出难以掩盖的欣慰之色。虽说他们这对父子在世人看来颇为荒唐,可是只有他自己心里清楚一肩挑起的为何物。 一念到此的董不卓霍然起身,大踏步的往大殿外走去。头也不回的喊道。 “谢陛下赏面!” 董不卓没走几步便如老僧入定般立在那里,随即一道黑影闪过以手为刀顷刻间便让这位三贤王硕大的头颅掉落在地。其满腔热血也是直冲云霄仿若要与皓月争辉,其头颅也是被那黑影一把捡起丢入一刻画符箓的布袋内。随即布袋被紧紧系住小心捧在手里。 此刻这黑影也是暴露在正午的烈日之下,此人正是始终一脸淡漠的辰巳。其斩了这三贤王的头颅脸上依旧没有半分颜色,只是其毫无生气的眸子里始终看向大殿内久久没有起身的大夏天子。 大夏天子此刻也是缓缓放下尚未吃完的面碗,起身缓缓往大殿外走去。辰巳一脸淡漠的躬身说道。 “陛下,三贤王的头颅已然在此。”说罢,恭敬的将手中布袋递给早已手拿托盘侍候已久的管事太监。 管事太监也是两股战战的将这布袋头颅小心捧好,毕竟他手上捧的可是大夏的未来。辰巳递过头颅之后不等大夏天子出言便转身离去,几个呼吸间便消失不见隐匿在这皇宫某处静修去了。 大夏天子看着眼前布袋眸子里满是复杂之色,当初他能登临大宝也正是靠了这董不卓的前朝气运。如今为了大夏社稷又能舍身求一死,这等血性汉子放眼整个江湖也是难有其一。 “陛下,这.....” 此刻手捧人头的管事太监如坐针毡,虽说有布袋挡着可是其中之物他依然是一清二楚。 “拿去给钦天监那群老家伙们,既然他们查阅古书寻得扭转乾坤之法,想来大夏气运衰败之危也有了破解之法。” “是,陛下!” 管事太监如获大赦的强打精神快步离开,他是一刻也不想捧着这三贤王的人头。 然而董不卓那身首异处的尸体也早有侍卫将其小心抬下,依照天子之言妥善安葬只是立的却是无字碑。这个让世人嫉妒到骨子里的三贤王也终于踏上黄泉之路。 此刻的大夏天子也终于知晓了孤家寡人这一词的真正含义,放眼诺大的皇宫中一个可以交心的人都没有。虽说他是天下人羡慕的帝王但却也是这人世间至深孤独之人。 此刻正在府内凉亭中品味香茶的顾长安却是陡然心有所动的望向皇城北边,那里正有一股如江海般澎湃的气运冲天而起直插云霄。只是这气运在顾长安看来却隐隐泛着一丝血红之色,虽说这气运看似绵绵不断但顾长安心中知晓这不过是将死之人的回光返照罢了。 正所谓乱世用重典,沉疴下猛药。大夏衰败如此非要有切肤之痛的决心才能从根本上扭转局面,顾长安一念到此手上微微用力将精巧的杯盏捏的粉碎。碎片顷刻间划破了手掌殷红的血液缓缓流下,慢慢在地上汇聚成一滩。 顾长安凝望着这片血红,眸子里尽是冷意。 ...... 第265章 龙肝凤胆盘中餐 虽说北境战事悄然而生但无论是大夏皇城还是北凉王府眼下都是一片祥和之色,袁青峰和许涟勾动万里无踪神行符瞬息间便来到这北凉城外。许涟只觉满耳都是呼啸之音极为冷冽的寒风迎面袭来,让此等修为的她根本无法睁眼。如此一来她也只能紧闭双眼紧紧抱住袁青峰,以此来抵御这股气势颇大的刺骨冰寒。 这股感觉虽说只有一瞬但在许涟看来却仿佛如一生般漫长,直到来到这北凉城外许涟都依旧是紧闭双眼不敢放手。 袁青峰见状却是轻声说道。 “你到底想要抱到什么时候?” 许涟闻言这才赶紧睁开双眼四下打量了一番,微微出了口气。一把推开身前的袁青峰脸上有些发烧的说道。 “无耻淫贼!” 被占了便宜的袁青峰却反而沦落成了淫贼,对此一脸书生气的他只能摸了摸鼻子报以无言。虽说他修为已然能立足于江湖但是能言善辩的本事较许涟来差的可不是一星半点。 袁青峰自知不是许涟的对手,丢下一句快走便急匆匆的往北凉城内走去。许涟此刻手上还依稀残存着袁青峰身上的温度,鼻息间依旧还有袁青峰身上的气息。两人虽说早已捅破了那层窗户纸但在那等生死攸关的危急时刻,哪里会有人理会其中滋味。所以才造就了两人眼下这等微妙的关系。 但看着袁青峰的背影,许涟还是不由小声说道。 “真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随即也赶紧快步跟上,眼下的脸上都是乔装打扮了一番才悄然入了这北凉城。虽说城门口的守城兵卒目光如炬但也尽皆认不出入城之人乃是他们的世子殿下,袁青峰之所以用人皮面具遮掩面容入城为的就是不要打草惊蛇。毕竟真的李牧便在这北凉王府中,若是被其知晓想来柳梅香和宁儿的性命也就难保了。 毕竟眼下人为刀俎,我为鱼肉还是小心为妙。 许涟依然如故的女扮男装,其俊俏的面容和眉宇间的英气还是引来不少艳羡之色。毕竟在这穷山恶水的北凉城内许涟这副面容实在有些太过惹眼,倒是一旁始终阴沉着脸的袁青峰走的颇为自如。毕竟这等面容在北凉城内实在无法引来非议,许涟见状柳眉微皱的说道。 “李牧你未免太有心机,想来你早就料到会如此这般才会带上那令人厌恶的人皮面具。” 此刻与许涟并肩而行的袁青峰闻言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 “你这世子殿下未免有些名不副实,不就是两个无辜百姓的性命怎地你连这点权利都没有。真是枉费了这世子之名。”许涟自知中计,嘴上便毫不留情的出言说道。 袁青峰闻言知晓对正在气头上的许涟说什么也没有用,只得寻来一处酒肆罚酒赔罪了。许涟此刻也是冷着一张脸径直走进一家酒肆,小二见来人面相俊朗难得清秀想来定是从中原远道而来的大家子弟。心中略微思索一番便换了一张极为献媚的脸,只是这满脸献媚与其脸上的粗犷之相有些格格不入。 “公子,想来些什么。咱们这可是有上好的龙肝凤胆呐。” 许涟闻言却是对小二之言来了兴致,皇城内都难得一见的龙肝凤胆如今这北凉城内竟是唾手可得。一念到此,许涟出言问道。 “这何为龙肝凤胆?” 小二一听便知眼前之人定是从那富庶之地来此的纨绔,急忙出言道。 “这龙肝可是北凉铁骑远道那极寒之地的蛟龙潭内射杀蛟龙得来,这凤胆可是只有北凉王府才能享用的稀罕物件呐。客官要不要来上一盘尝尝鲜。” 许涟深谙观人之术她早就从小二的眸子里看出满眼的狡黠之色,但还是依旧借坡下驴的出言道。 “既然如此珍贵那便来上一盘尝尝鲜,放心小爷我钱银多的是。” 小二等的就是这句话,闻言急忙说道。 “得嘞,这就给您上。” 袁青峰四下在街上走动了一番,这才姗姗来迟的走入这客栈内。眼见许涟已经坐定便径直做到许涟身旁,悄声出言道。 “姑奶奶,别乱惹事这可不比大夏皇城。巡防营那帮酒囊饭袋在北凉这地界上是根本看不见的。” 许涟美目一转的出言道。 “民风剽悍又如何,有你这北凉世子替我挡箭。我还有何惧怕。” 就在两人悄声议论之时,手脚麻利的小二早就将龙肝凤胆端到桌上。并且还麻利的将一坛北凉酒放在桌上随即出言道。 “公子尝尝这北凉酒,这酒鲜辣的味道一定会让你满意。” 可是许涟望向桌上所摆放的龙肝凤胆,眉头顿时皱了起来。面前这两盘血腥之物哪里是什么龙肝凤胆分明是带血的猪肝和猪腰,观其上所萦绕的血丝显然是没有经过任何烹煮便草草端了上来。 虽说许涟知晓这小二心怀鬼探但是也绝想不到这龙肝凤胆竟是用猪肝之物来代替。一旁的袁青峰眼见如此顿时有些忍俊不禁起来,随即只能倒上一碗清冽的北凉酒,用这浓烈的酒意来压制自己满腹的笑意。 小二此刻还在一旁火上浇油的说道。 “公子请放心,咱们店大不欺客。这龙肝凤胆的妙处想必就不用我多说了。” 袁青峰此刻终于忍不住将一口还未咽下的北凉酒尽数喷出,狼狈不已。此刻一脸怒意的许涟将这两盘血腥之物尽皆摔在满脸献媚之色的小二脸上,只听得砰的一声小二的脸上便如同染坊一般血流不止。 各种惨嚎之声也是从其口中传出,这可是让周围吃酒的食客来了兴致。虽说天下禁武但是在民风剽悍的北凉城内却是难见文人之风。酒肆内常有好勇斗狠之事发生,众人见状也尽皆是见怪不怪了。 小二此刻捂着鲜血直流的面庞一步步的往后院爬去,许涟却是冷着一张俏脸步步紧逼。周围那些看戏的食客眼见如此也是颇为惊异,毕竟任谁看来瘦弱的许涟哪里是小二的对手。况且在他人店内逞凶还是得有两把刷子的但在那些北凉百姓看来,许涟与之毫无关系。 “你...你...”小二便跑嘴上还是不依不饶道。 随即从后院内缓缓走出一位大汉,这大汉身形之壮硕简直是匪夷所思。可是本来冷着一张脸的许涟却是突然愣在那里,望着大汉不能言语。 ...... 第266章 他乡故人惹祸端 这破了相的小二见此壮汉走来,心中底气大增。先前那些纠缠之人都是这大汉出手教训,其小山一般的身形也让不少北凉人望而生畏。只是这大汉的性情却颇为温顺即使他与掌柜冷言冷语,可是这虎目圆睁的大汉却总以痴傻般的憨笑应对。此刻满脸是血的小二出言道。 “痴傻的呆子还愣着干什么,还不赶紧把这恼人的纨绔给我拿下。平日里那些饭食都白吃了不成。” 那虎目大汉闻言抬起蒲扇一般的大手,狠狠朝前拍去。不偏不倚正巧打在那小二的脸上,本以为有所依仗的小二眼下却是被一巴掌扇的到飞出去。嘴里除了喷出一片血雾外还有几个焦黄的精巧之物一同喷出,期间撞翻了多少桌椅自不必说。此刻这小二早已成了个不省人事的血人。 那大汉这才说道。 “许姑娘,你怎地来这北凉城了。” 这虎目大汉正是柳三,在许涟看来这柳三与洛阳城分别时大为不同。一身萦绕的血腥之气消散不见,眸子里也不再是那般有些痴傻的神色。反而在其看来多了份难能可贵的灵动之色。 “柳三,这可真是士别三人当刮目相看了。”许涟看见柳三的那一刻先前的种种便浮上心头。一股他乡遇故知的亲切之感油然而生。 柳三闻言却是什么戒备的看向依旧沉默不语,低头饮酒的袁青峰。有人皮面具的存在以柳三的见识根本不可能认出来这喝酒之人究竟是谁,但是看许涟女扮男装就知晓这其中定然有事。所以不等许涟出言便上前猛踏一步,一拳轰向袁青峰的脑袋。其先前被迫修炼柳一的恶毒功法所衍生出来的力道并没有随着他不吃人肉而渐渐消散,反而是在其心性大变之下更上一层楼。 许涟刚想出言但是已经来不及了,柳三力道颇大的拳风已经朝袁青峰的脑袋紧紧袭来。眼见就要砸在袁青峰的脑袋上,后者却是抬手用手中酒碗轻巧一挡。本以为会碎裂成齑粉的酒碗却是坚若磐石的立在拳头与脑袋的中间,拳头上的莫大力道也如泥牛入海般消失不见。 然而这酒碗内的酒却是丁点都没有泼洒出来,这让那些吃酒的北凉百姓见状都惊异不已又暗自叫好。 柳三一拳无果后紧接便又又是一拳,但袁青峰却沉声道。 “菱儿这些日子还好吗?” 这简单几字如洪钟大吕般在柳三的识海内轰鸣乍起,其力道颇大的拳头也是戛然而止立在袁青峰的面门前。凶猛的拳风如秋风扫落叶般将袁青峰的头发吹得四散飘开,本来还一脸凶厉的汉子却是陡然老泪纵横,哽咽不已。 这面色阴沉的汉子其声在柳三听来却是刻骨铭心,随即就要出言唤出袁青峰的身份但是突然却被一声战马的嘶鸣声所阻。 来人一脸难掩的风尘之色但是却依旧声音洪亮的出言道。 “柳三,你这账却是无论如何也拖不得了、要么今日拿命抵债要么就这酒肆充数。” 柳三闻言却是满脸的挣扎之色,原来他当初从洛阳城离开后便一人来到这北凉城想要闯出一番名堂。可是江湖阅历甚少的他哪里知晓城中赌坊内的勾当,不仅输了盘缠还打的重伤到底。虽说柳三这身横肉江湖少有,可是遇上那些修为深厚的修道者几番交手之下也是相形见绌。 袁青峰上下打量了一番这骑马而来的草莽汉子,虽说其不是真的北凉世子可却也知晓这北凉城内的规矩。敢在北凉城内骑马想来和那北凉王府定有莫大的渊源,毕竟这北凉城内可有王侯将相皆下马的不成文规矩。无论是何人前来都得下马入城不能免俗,可是眼前之人却能反其道而行之显然是得到了北凉王府的默许。 虽说此人生在苦寒之地的北凉但却是难得一见的器宇轩昂,其脸上虽说带着凶厉之气但是那张卖相极好的脸却是让不少北凉纨绔嫉妒不已。更是勾动了满城怀春少女的心,此人身背一杆亮银钢枪腰间悬系一口明晃晃的北凉刀。 周围的百姓见状都纷纷起身离去,避其锋芒。他们知晓眼前之人在整个北凉王府内的分量,此人正是北凉世子李牧手下凶猛悍将李向山。相传此人与北凉王都有些沾亲带故,故此才能在北凉城内纵马前行无人敢拦。 柳三先前正是被其打伤,此刻这苦主找上门来柳三见状却是头疼不已。 李向山见李三支支吾吾不说话,下马大踏步就朝酒肆内走去。虽说柳三小山一般的身姿比李向山要高上不少,但脸上还是难以惧意。 嚣张无比的李向山看见柳三那张横肉丛生的脸便是气不打一处来,不由分说的抬手就打。但是这巴掌还没落下便被袁青峰曲手阻碍,柳三一再隐忍就是不想将袁青峰卷进自己惹的祸端里来。但如此看来还是躲不过了,他心有愧疚的想要出言道但袁青峰却是抢先出言道。 “不由分说就要打人,在这北凉城内恐是不妥。” 李向山根本不理会袁青峰之言,臂膀一抖作势就要用力强压但袁青峰的手却如磐石般微丝不动。 “你是哪里冒出来的蝼蚁敢在这北凉城内出口狂言,看来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这死字是什么写。” 虽说落了下风但李向山还是一副嚣张做派,丝毫不把袁青峰放在眼里。 袁青峰也不多言体内气息略微一震便让李向山脚步不稳,弄了个趔趄。这可是让那些遥遥看之的北凉百姓倒吸了一口凉气,他们惊异于这看似瘦弱之人的手段同样也为其叹息。这李向山身后可是有整个北凉王府为其撑腰,虽说你能与之争一时之长短。可一旦浩荡的北凉铁骑拍马赶到那可真是叫天不灵,入地无门。 然而一向自视甚高的李向山哪里受过这等屈辱,刚一稳住身形便抽刀杀来。此刻他哪里还顾得上江湖规矩,一心只求手中北凉刀饮尽眼前之人周身鲜血。 ...... 第267章 连环巧计难脱身 李向山一口北凉刀不由分说的砍来,想来这等谈笑间杀人的勾当他已经做了无数次了。在其北凉刀下殒命之人早已是数不胜数,早在禁武之前这北凉城内的血腥就让天下人心惊。李墨天也是用这等以战养战的法子造就出声名赫赫的北凉军,所在顾长安禁武之后北凉城内文人依旧是如蝼蚁一般没有什么变化。 酒肆内依旧是那些草莽汉子的天下,就算是失手杀了那些文人费些钱银就能草草了事。更何况是李向山这等在北凉王府内举足轻重的狠人,在没了李墨天的约束之后这李向山行事更加肆无忌惮。 说时迟那时快,李向山早已一刀砍来。他虽然一杆银枪冠绝北凉可是其手上刀法也是不弱,刀尖上萦绕的刀气也是锋锐无比。可是在高屋建瓴的袁青峰看来这刀法实在是慢的出奇,他脚下微微一错便贴着刀身闪过这势大力沉的一刀。随即在李向山没有反应过来之时,一指点在他的刀身之上。浮生幻灭指在十二重楼的支撑之下在瞬息间迸发出惊人的力道,哪怕是李向山内力深厚但也得被这力道推的节节败退。 其拼命想稳住身形,可是却也只能在地上留下长长的拖痕。随后李向山单脚猛然一踏这才立住了身形但是其握刀虎口早已是酸麻不已微微颤抖,虽说二人交手之在电光火石间可是李向山却是心生警惕。他和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江湖莽夫不同,两人看似生死过招但是却都各留一线。李向山看似狼狈但是却知晓眼前之人多半是江湖修士,若是自己不顾一切的喊打喊杀换来的只有身死道消的可能。 一念到此,李向山便出言道。 “柳三,既然今天有人给你出头那我便放你一马。可是这账你终究是赖不掉的。” 说罢转身便出了酒肆,他终究还是没有握枪一战的勇气。毕竟关于江湖修士的那些传闻早就如大山般压在他的心头之上,他走出酒肆翻身上马紧勒缰绳纵马离去。 袁青峰因为心有顾忌也是没有强留,一旁的柳三一脸愧疚之色的说道。 “殿下终究还是麻烦你出手了,可是既然身在北凉城为何不露出真面目。若是知晓你的身份这李向山必然不敢出手。” 袁青峰闻言却是沉声道。 “其中居多曲折多说无益,我为你出手乃是我欠柳六的你不必放在心上。” 一说起柳六,柳三的眸子里便是充满了悲伤追忆之色。当初的兄妹六人流落江湖到现在竟只剩下他与柳四,这其中撕心裂肺的伤痛自不必说。 “殿下,菱儿和柳四眼下都在漠北。自漠北叛乱无疾而终之后漠北较之以前太平了许多,想来有柳四护其周全就已足够。” 袁青峰闻言点了点头,他还不想让菱儿过早的踏入这纷乱的江湖。 躲在一旁的酒肆掌柜见状早就是吓的抖色筛糠,毕竟能让李向山无功而返的狠人翻手便能拆了他这小小酒肆。 而纵马离开的李向山此刻回到北凉王府内,却是气不打一处来。信手将刀枪丢在一旁捡起一条长鞭见人就打,府内那些侍女下人也尽皆知晓这位世子爪牙的凶狠之处。所以见此情形也都是能躲就躲,谁也不愿去尝那皮开肉绽的滋味。 李向山一连抽翻了几个下人后还不解恨,竟在诺大的北凉王府内乱转起来。王府内的那些客卿见识此人发飙,也是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毕竟若是出手教训那可是真的打了李墨天的脸,所以这等出力不讨好的苦差事仍谁也不想做。此刻在这王府内活的小心翼翼的宁儿,却是为追一只翩翩飞舞的蝴蝶匆忙间闯入李向山的视线。 正愁没处发泄的李向山手持细软长鞭缓步踏来,一心追逐蝴蝶的宁儿却还不知大祸已然临头。那些下人侍女看见了也是装聋作哑不敢言语。 突然,一道破空之声传来。李向山手中细软长鞭犹如毒蛇吐信般抽打在宁儿白皙的臂膀之上,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张口便来。 啊!!娘!! 李向山眸子里满是凶厉之色,闻言说道。 “你还敢喊娘,今日你叫爹都没用。谁让你不长眼的触了霉头。今日打死你也是活该。” 此刻柳梅香却还在昏睡之中全然不知宁儿正处于刀山火海间。 李向山手中长鞭遮天蔽日让宁儿逃无可逃,不多时其细嫩的皮肉上或多或少都印刻上触目惊心的口子。然而宁儿早就疼晕在血泊之中,其鼻息都是渐渐微弱起来。 李向山见状抹了把头上渗出的汗水,将手中长鞭随意丢弃心满意足的走了。全然不顾宁儿的死活,等李向山走远后一个和柳梅香颇为熟识的侍女这才急匆匆的抱起宁儿就往柳梅香的屋内跑去。 “梅香姐,快开门来!” 柳梅香闻声这才缓缓起身,其脑海内简直就是一团糟定了定神才好转过来。此刻听见门外的叫喊声,这才起身将木门打开。但是眼前的这一幕让她顿时清醒更是如九天之雷狠狠落下。 眼前的宁儿周身早已看不见一处好肉,倒是都是皮开肉绽的口子。 宁儿!!!! 柳梅香只得惨叫一声便昏死过去。 等到她再睁眼之时,眼前却是出现了李牧那张书生气十足的脸。此刻的李牧正一脸关切的看着柳梅香,回过神的柳梅香想起身受重伤的宁儿。一股脑的便起身想要去寻找但是却被李牧拦下。 “你拦我干什么,我的宁儿在哪里!” 李牧闻言说道。 “宁儿我已差人为其医治,想来应该可以保住性命。” “谁!究竟是谁!谁把宁儿伤成这样!” 李牧闻言沉吟许久,这才缓缓从嘴里吐出几个字。 “李向山。” 柳梅香闻言一双饱含愤怒的眸子看向李牧,随即厉声说道。 “是你,这李向山从来只听命于你,你定是想赶尽杀绝将我们母子灭杀在这王府内。” 李牧闻言却是故作冤枉的说道。 “我的好姐姐!你这可是错怪我了那李向山早就我父王心腹。我这个世子殿下早就是空架子罢了。” 柳梅香闻言只能低头呢喃道。 “我要见宁儿!” 李牧一边出言答应一边露出一丝不可察觉的狡黠之色,如今这美娇娘已经入瓮想要脱身而出却是难于登天。 ...... 第268章 不看僧面看佛面 李牧挥手让人将奄奄一息的宁儿带来,柳梅香一见眼泪便不受控制的喷涌而出。此刻的宁儿周身被厚实的纱布所包裹,就算隔着老远也能闻见浓重的药材味道和淡淡的血腥味。李牧在一旁故作叹息的出言道。 “幸好府内下人发现及时,这才保住了性命。但是老话说得好伤筋动骨一百天,宁儿没个百日的水磨功夫想来是好不了的。” 柳梅香此刻小心翼翼的将宁儿包入怀中但就是这般轻柔的动作,也让昏死过的宁儿皱眉不已。他实在伤的是太重了,李向山本就是一品武夫境界。虽说他没用些许气力可是手中挥舞的长鞭还不是一个小孩子可应付的了的,宁儿能在他手下保住性命完全就是侥幸。虽说用了王府内上好的金疮药但想要和好如初,还是得需些时日。 柳梅香轻轻的将宁儿放在床榻上,小心翼翼的盖上薄被。随即她擦干眼泪抄起放在一旁的剪刀,起身就往外走。李牧见状却是一个箭步闪身上前挡在柳梅香的面前。 此刻双眸红肿的柳梅香冷声出言道。 “让开!” “嫂子,这李向山你可是万万招惹不得。他在这北凉王府甚至于在整个北凉都有着举足轻重的地位。” 柳梅香此刻哪里听得李牧这规劝之言,满心的仇怨早就将她仅存的理智淹没于无形。宁海拼死为他们娘俩换来活命的生机但是宁儿却在她的手里伤成这样,她哪里还有丁点苟活之念。眼下唯有拔剑斩仇人方能告慰宁海的在天之灵,柳梅香一把推开李牧径直往前院走去。 此刻的李向山正在自己的殿内畅快吃酒,眼前正有几个娇滴滴的美娇娘轻罗曼舞。柳梅香怒火中烧的冲入大殿之内,酒意正浓的李向山见此情形挥手遣散了那些美娇娘饶有兴致的说道。 “这肤白如凝脂的佳人是哪里来的,来来来陪小爷我喝被水酒。” 柳梅香眸子里满是寒意,她此刻藏在袖中的剪子正蓄势待发。只见那李向山歪七扭八的朝着柳梅香走来,手中杯盏内的水酒都洒下不少。 “死吧!” 就在李向山想要伸手去摸柳梅香脸庞的一刹那,其袖中剪子猛然出手直直朝李向山的心窝刺去。可是看似醉酒的李向山却是出手快如闪电,顷刻间便将柳梅香手里的剪子给夺了下来。随手一扔便嗖的一声插在殿内的石柱之上,小半个剪子都没入这石柱之内,可见李向山这力道之大是柳梅香这等娇滴滴的女子不能相抗。 “没想到你这小娘子却是个难缠的主,无妨小爷我有的是办法好好管教你。” “李向山,这北凉王府岂能任你撒野。” 出言的正是缓步走来的李牧,此刻李牧的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李向山见来人乃是世子殿下饮了口酒出言道。 “原来是世子殿下,怎么这小娘子是你的人。” 言语间没有丝毫恭敬之意,他既是世子殿下的心腹同样也是李墨天面前的红人。所以也略微听闻过真假世子之事,他知晓眼前之人乃是真品。可是这位世子殿下连王府都出不去,空有这骇人的头衔又有何用。到头来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之后这北凉王府姓甚名眼下还不一定。 毕竟那位假世子的威名早已通过江湖传进这北凉王府内,早有那些心思玲珑之人猜到了北凉王的这步险棋。自己这位独子根本不足以掌握整个北凉,既然如此那便让手中棋子取而代之。 那些王府内的客卿一念到此都不禁感叹北凉王心性之狠辣,常言道虎毒不食子可是这李墨天竟是为了北凉的兵权不旁落与人。宁愿用手中棋子取而代之也不愿将兵权交到他这位独子手中。 虽说猜到其中曲折缘由但是无一人敢多嘴多舌,毕竟李墨天的手段他们还是知晓的。 此刻李向山心知肚明全然没有将先前这位他百般阿谀奉承的世子殿下放在眼里,李牧也是与这真小人不过多计较。就算他现在只不过是笼中之鸟但毕竟他还是真正的北凉世子。 “这女子乃是我殿中之人,你出手伤了他的孩童此事怎能干休。” “原来那不长眼的小子是殿下的人呐,这可是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算我李向山眼拙。”随即李向话锋一转的说道。 “来人,取些上好的金疮药和一百两银子送到世子的殿内。” 在一旁侍候左右的下人闻声应和道。 “是,大人。” “世子为了一下人竟气势汹汹的来我这殿内,看来这女子果然有过人之处啊。”李向山说罢一双眸子上下打量着满脸怒意的柳梅香。 正所谓佳人一怒,百般滋味。 虽说眼前这女子少了几分灵气但是在这北凉地界上却是难得一见的极品稀罕物,李向山虽说看的眼馋但其终归没有在世子面前抢食的打算。 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就算是失宠落魄的世子也不是他李向山能撼动的了的。他知晓自己不过是北凉王手下的一条狗,与其他鹰犬不同的是他只不过是占了沾亲带故的先机,李墨天赏他一碗饭他自然得照顾其颜面。 柳梅香还想出言可是李牧一个闪身曲手成刀拍在她的脖颈之上,登时柳梅香便晕倒在李牧怀中。 李向山眼前如此不禁道了句。 “春宵一刻值千金,我就不打扰世子殿下的雅兴了。” 随即目送着怀抱柳梅香的李牧缓缓离去,其眸子里尽是玩味的神色。他此刻倒是有些理解李墨天的谋划,毕竟眼前这位世子殿下未免有些烂泥扶不上墙。 李牧将柳梅香一路抱回了他在这王府内的暗室之中,这暗室乃是用上好的精铁所造。刀枪不入不说斧砍火烧尽皆不留痕迹,此刻柳梅香依旧昏迷没想醒来。 李牧就这么坐在床边痴痴的凝望着柳梅香的脸,一动不动。 然而悠悠转醒的柳梅香睁开眼又是那张书生气十足的俊俏面庞,柳梅香不由心中一动但很快便被脑海中的怒火给汹涌淹没。 李牧见状却是出言道。 “嫂子,你也看见了你根本就不是李向山的对手。就连我在其手中也过不得三招,为宁儿报仇的念头我劝你趁早打消了。以免以来杀身之祸。” 李牧当然知晓李向山不可能杀了柳梅香,毕竟李墨天早有言在先。他就算不看僧面也得看佛面,李牧巧言如此不过是想引柳梅香上钩罢了。 ...... 第269章 人微言轻难自拔 李牧这般虚情假意安慰着,柳梅香却是一个字都没有听进去。但她早已放弃了以卵击石的想法就算是李向山不敢杀她,可是她同样没有杀死李向山的办法。 宁儿无论怎么说命算是保住了但是这仇她作为宁儿的娘不得不报,李牧虽说不知道柳梅香在想些什么但从其渐渐稳定的情绪中也能猜出一二。 毕竟以李向山的手段翻手便能灭了他们母子俩,任柳梅香再有多少同归于尽的手段也终究是泥牛如大海毫无用处。李牧正是料到了这一点才假意阻拦一番让其知晓这中间的难以逾越的鸿沟,他找准时机适时出现救下柳梅香。这几番连环计正是一环套一环,饶是有些江湖阅历的柳梅香也是看不住其中猫腻。毕竟她的丁点理智早就被宁儿重伤后的愤怒所淹没,哪里还顾得上一旁包藏祸心的李牧。 自幼被李墨天教导熟读兵书的李牧,竟把胸中韬略都用在这弱女子身上。若是被远在北境的李墨天知晓想来也会气的直跳脚,毕竟这可是他北凉王的独子。 柳梅香失魂落魄的回到了宁儿身边,此刻的宁儿早已不敢疼痛的折磨昏睡过去。柳梅香就这么看着豆大的泪水不自觉的从脸上滑落,李牧见状知趣的悄然离开。并吩咐左右送些可口的饭食来,并让两位手脚麻利的侍女时时刻刻守在柳梅香身旁不离一步。 李牧他作为北凉世子从下在这北凉城内都是说一不二的主,无论是大户人家的千金还是江湖上的庸脂俗粉都让李牧提不起兴趣。唯独这性格倔强刚烈的柳梅香勾起了他争强好胜的心思,他知晓此人和袁青峰有莫大的关系。他心中无法发泄的怨恨也尽数要发泄在柳梅香的身上,他要等那位北凉世子再回北凉之时送给他一份物是人非的大礼。 然而袁青峰此刻却是一个人走在北凉不甚热闹街上,此刻正值初冬。北凉地处苦寒之地寒风冷雪已是常事,所以不少百姓都缩着脑袋匆匆赶路。上次那场席卷整个大夏的风雪同样让北凉城披上了一层银装,这场突袭起来的风雪稍稍掩盖住了北凉城冲天的肃杀之气。 但是依旧掩盖不了这座城内弥漫的血腥气息,当初袁青峰离开北凉之时不过是个修为低微见识浅薄的江湖雏儿。此番归来不变的是北凉城袁青峰早已是翻天覆地的变化,其眸子里再也没有半分犹豫疑惑之色。 北凉王府在这北凉城内煞是惹眼,不消多时袁青峰便走到这王府门口。他不禁停下脚步驻足不前,这一墙之隔的王府内有袁青峰对宁海的承诺。但是他同样也知晓这王府内高手如云,李墨天既然刚如此放心的将诺大的王府交由府内管家打理。那其中必定留有诸多暗手,光是那王府内的客卿就是江湖上有名的好手。 先前闻名于江湖的杨休都心甘情愿为李墨天门下走狗,想来这王府内定有修为极深的高手存在。袁青峰心想自己绝不能打草惊蛇,这王府内的凶险甚至与那大夏皇城都有的一拼。 王府门口那两个目光灼灼的兵卒见袁青峰久久不愿离去,随即厉声出言道。 “你这个不长眼腌臜泼皮,快滚少在这里碍你爷爷的眼。” 袁青峰闻言自是阴沉个脸,悄然走远。 那兵卒见其走远狠狠的啐了一口,随即出言道。 “一来就见这等晦气玩意,实在是让人堵得慌。” “少说两句,王府内可是暗流汹涌。稍有不慎就能要你我的小命。” 那兵卒闻言自然不敢多说,毕竟像他这等兵卒李向山翻手便能要了他的命。 然而一脸坚毅之色的柳梅香此刻却跪在李牧的面前,出言道。 “世子殿下,梅香有一事相求。” “嫂子,你这是何意快快请起。” “世子,只有你才能为宁儿报仇。你若是不答应我便不起来。” 李牧等的就是这句话,只是他依旧不动声色的出言道。 “嫂子,若是府中别人伤了宁儿我翻手便能要他性命。唯独这李向山我却是动不得的。” 柳梅香早就料到李牧有这般说辞,她闻言默不作声但也没有起身就这么跪着。 两人都是沉默许久,还是李牧出言打破了这入死水般的寂静。 “嫂子,你若是真想报仇也不是不可以,只是.....”李牧欲言又止,但是柳梅香却是冷言道。 “世子殿下无需多言,只要能报此仇让我干什么都行。” 李牧闻言似笑非笑的说道。 “以身相许也行?” 柳梅香似乎没有料到李牧会这么说,周身不住的颤抖她本想下意识拒绝但是一想到重伤的宁儿却是将满腔泪水直往肚里咽。 李牧饶有兴致的看着眼前这跪在地上的美娇娘,虽说伤心过度但却也别有一番风味。 柳梅香沉默许久这才缓缓出言道。 “只要世子殿下能帮宁儿报了大仇,梅香任你处置。”最后几个字柳梅香说的是细弱微蚊,字里行间更是充满了凄厉之意。但这在李牧看来都是些个无关紧要的细枝末节,只要柳梅香一到手他为袁青峰精心准备的杀阵也就大功告成。 “既然嫂子能放下身段,那我李牧也不再做作。”李牧突然话锋一转的说道。 “来人,将李向山给我绑到殿内。” 侍候左右的下人闻言支支吾吾的不敢前行,李牧见状上前便赏了此人一巴掌。随即厉声道。 “这北凉城还轮不到他李向山一手遮天,本世子先前隐忍不过是为了顾及王爷的脸面。还不快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泼皮无赖给我绑来。” 那侍候左右之人被这一巴掌打了个机灵,随即赶紧向外跑去。 柳梅香见状恭敬拜服道。 “谢过世子殿下。” 随即便一言不发的沉默离开,李牧望着其清瘦的背影脸上露出大功告成的得意神色。 柳梅香不过是一介女流之辈,在这墙高府深的北凉王府内哪里有她和宁儿生存的空间。虽说有李墨天的积威已久但眼下山高皇帝远,被心魔乱了心智的李牧又哪里顾得上这么多了。 ...... 第270章 手段狠辣断人魂 虽说李向山在这北凉王府内颇为嚣张但这北凉城终究是北凉王的天下,虽说李牧这烂泥扶不上墙的北凉世子暗地里不受人待见。可终究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此刻李向山被五花大绑的解在这大殿之上。 他一双圆睁的虎目里满是冲天的愤怒,嘴里更是不依不饶的叫喊道。 “李牧,你给我出来。” “李牧,你给我滚出来,你竟然为了一贱人就将我五花大绑。这要是被王爷知道哪有你的好果子吃。” “李牧!” 李向山凶厉的声音在空荡的大殿内回荡但是无论他怎样叫喊,都无人应和。他的周身经脉都被封禁此刻只能跪在这大殿之上不甘的叫喊着。 等李向山喊累了一脸阴沉之色的李牧才缓缓从殿后走出,不由分说的便赏了李向山一巴掌。自李墨天离开北凉后一手遮天的李向山哪里受过这等屈辱,虽说平日里他还是把李牧当做北凉世子可心里早就将他归为不学无术的绣花纨绔。此刻嘴角溢血的李向山却是面带冷意的说道。 “世子殿下你难道真要为了一贱人要了我的命,若此事让王爷知晓哪里会轻饶的了你。” 李牧闻言冷笑,脸上原本的书生气消失不见取而代之的是李向山从未见过的残忍之色。他眼见李牧是这等神情心中有一股说不出的毛骨悚然之感。 可是他依旧嘴硬道。 “怎么,你真敢杀我不成。” “杀你又如何,你不过是北凉的一条狗罢了。区区一条鹰犬的死活想来我还是能做主的。” 李向山闻言是彻底乱了分寸,李牧那不可置否的语气让他知晓这位世子殿下是真的动了杀心。奈何眼下他周身经脉被封禁动弹不得,这可真是人为刀俎我为鱼肉。只是他依旧不相信满脸书生气的李牧为何为了一个不相干的女子,就要了他的性命。 “世子殿下,难道你真为了区区一个女子就如此这般。” 李牧闻言冷声笑道。 “那贱人不过是一枚棋子,我只不过借她之手找了个除掉你由头罢了。” 随即不等李向山出言,早有侍候在一旁的兵卒左右上前将李向山死死压住。 “李...” 李向山还没有出言,便被一张浸满水的厚布掩住了口鼻。一旁的兵卒不断的将一张又一张浸满水的厚布叠加其上,开始的李向山口中还能发出含糊不清的呜呜声。可是越往后这呜呜声就越微弱,李牧就这般冷言站在一旁眸子里闪烁着快意之感。 躲在殿内柱子后面的柳梅香浑身颤抖的看着殿中所发生的一切,她本以为李牧会一刀杀了李向山但却没想到的是竟会用如此残忍的手段送他上路。 李牧见李向山不再抽动便挥手让左右兵卒都退到一旁,他挥手将覆盖在李向山脸上的厚布扫落露出其死不瞑目的面容。其瞪大的双眸里满是不敢和绝望这让在场的兵卒都不禁后脊背发寒,在他们眼中一向温润如水的世子殿下却没想到有如此这般狠辣的手段。 不过转念一想也是心中了然,毕竟李牧乃是那位杀神的独子有此等狠辣手段想来也是正常。可是看着李向山空洞没有生气的眸子那些兵卒还是感到一股股恶寒袭上心头。 脑袋掉了不过碗大个疤,这点血性北凉兵卒还是有的。可是像李向山这等死法却是憋屈的紧呐。可怜他还想着闻名江湖却未曾料到竟落地无声的死在这北凉王府中。 “将他的尸首丢入后山的乱葬岗,别碍了我的眼。”李牧面无表情的说道。 侍候左右的兵卒尽皆点头称是。 躲在柱子后面的柳梅香悄然离开她知晓李牧信守了承诺,她作为江湖儿女自然也要为说出的话负责。她一声不吭的回到屋内静静的收在宁儿身边,眸子里尽是温柔之色。她目光空洞的看着紧闭的屋门,心中却乱成一团麻。 然而此刻在城中的一家酒肆内,袁青峰也是轻衣身短打扮显然已有万全准备。一旁的许涟和柳三脸上满是担忧之色,毕竟是夜闯北凉王府这等龙潭虎穴之地。别说活着出来了就是能不能留一个全尸都是天方夜谭,许涟和柳三依旧不知身为北凉世子的他为何要如此这般。 只是袁青峰心中苦楚又有谁能知晓,他不能说也不会说毕竟他这副皮囊早就不是原先那副了。他现在却要以李牧的身份兑现袁青峰曾经的承诺但幸好有柳三在,许涟的安危也算是有了保障。袁青峰此刻安坐这里为的就是等待黑夜的来临,一身黑衣的他仗着其身法融入融入黑暗之中无人能查,况且还有避天玉在自己周身气息也被其掩盖。 他一念到此,不禁回想起当初夜闯城主府时的情形。与眼下同样是去救柳梅香只是不同的是,宁儿却也在这北凉王府内。多了一人未知的凶险便多了一分,袁青峰拿起一旁的酒碗缓缓将其内烈酒尽数洒下。 脑海中想起那个黝黑的农家汉子,其一连四指的气势让袁青峰依旧记忆犹新。那股碎经断脉的决绝气魄也是为袁青峰的道心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初冬的白昼甚是短暂在这苦寒的北凉尤为明显,黑暗重新收复了大地。北凉城内又是另外一番景象,客栈酒肆内尽皆是灯火通明。不少火盆掩映出来的光芒透过木窗映照在皑皑白雪之上,不少叽叽喳喳的孩童在积雪上相互追逐着跳动的火光。 整个城内也尽是那些江湖莽汉喝酒划拳的吵闹声音,空气里除了分外清冷的寒风之外更有一丝丝淡淡的酒气弥漫开来。地处苦寒之地的北凉百姓不少人都养成了用烈酒驱寒的习惯,所以新酿的北凉酒便成了城内百姓的心头好。不少兵卒也是解下腰间悬系的酒葫芦浅浅的抿上一口,仔细感受着烈酒入喉的快意以此来驱走席卷周身的寒意。 只是任谁也没有发现,一道消瘦的黑影已经悄无声息的融入黑暗之中。此人单脚轻踏之下竟于积雪上看不见脚印,几个呼吸间便欺近戒备森严的北凉王府内。 而在此人身后,赫然还有一人在悄无声息的紧紧跟随。 ...... 第271章 古怪刀法断人肠 这黑影身形不甚高大甚至是有些矮小但是其身法却是诡异异常,袁青峰本意在酒肆内打坐静修可是却敏锐的发现从屋顶上轻点而过的矮小黑影。随即他也是闪身而出远远坠在这黑影之后,前方黑影虽然心有所动可转头看去可是有证道法器的袁青峰又哪里是他能察觉的到的。 这矮小黑影无声无息的潜入这北凉王府内,可是他刚一落地府中一人便心有所感。只是他却没有起身动手而是全神贯注的感受着其气息,然而此刻的李牧却是缓缓走到柳梅香的屋门前。 他顿了顿身形,抖落一身的风雪缓缓出言道。 “嫂子,我推门进来了。” 谁能想象堂堂北凉世子竟会去夜敲寡妇门,这要是传将出去不知李墨天那张老脸要往哪搁。 屋内虽说亮着灯但是始终没有声音传出来,李牧也是不由分说推开紧紧闭上的木门。木门吱呀一声也是让柳梅香浑身一颤,此刻李牧操着满是书生气的面容推门而入。可是这副面孔在柳梅香看来却是说不尽的残忍,似乎李向山的呜咽声还回荡在耳边。 然而就在李牧窃玉偷香之时,那矮小黑影早就跟随着他的脚步来到这小圆之内。一路上为了不打草惊蛇他避过了不少府内兵卒的视线,一直隐匿在其袖中迟迟未出手的寒光此刻也是如毒蛇吐信般初露峥嵘。那森冷的刀身也是被皎洁的月光映照的分外刺眼,眼看这刀尖就要刺进李牧的身躯里斜里却是有一把北凉刀凭空出鞘。 二者刀身相交迸发出一股股极为惊人的气劲,这气劲也是将李牧那华贵的衣袍给撕扯的破烂不堪。露出其内所传的蚕丝宝甲,这蚕丝宝甲当初可是一小国的镇国之物可是却机缘巧合的落入李墨天的手里。故此这宝甲最终也被李牧所穿在身上。 相传这蚕丝宝甲刀枪不入,水火难侵。乃是江湖上不可多见的宝物可是被李牧穿上身上确实没有大用,毕竟在戒备森严的北凉王府内这蚕丝宝甲哪里能派得上用场。不少艳羡的客卿都背后议论李墨天是暴殄天物,可没想到今天居然能排上用场。 那矮小黑影也是被这一把北凉刀上的气劲给震的气血翻涌,显露出隐匿在黑暗之中的身形。但其周身尽皆在黑衣的包裹之下看不清面容,而刚刚斩出一刀的府内客卿此刻也是冷言嘲笑道。 “宵小之辈也敢夜闯北凉王府,真是不知道死字是怎么写。” 矮小黑影闻言并没有出声,一双冷厉的眸子始终盯着面带书生气的李牧。 “世子殿下,您没有受惊吧。” “柳客卿,无碍。”李牧淡漠的从嘴里挤出几个要命的字眼。 柳清扬闻言面色一阵抽搐,这碌碌无为的真世子实在是让这些客卿们大动肝火。寸功唯有的他不过是占了个北凉世子的头衔换句话来说不过是投了个好胎罢了,就连自己的父王都看不上他这等文人做派。他又有何能在这些客卿面前耀武扬威,耍他那世子做派。 这柳清扬不过是江湖上有名的刀客,一心为求江湖功法才委身于这王府内做起客卿。他生性最厌恶这些装腔作势的纨绔子弟,只不过他也懂得人在屋檐下不得不低头的粗浅道理。 就算心里满是怨气可也要出刀报这位小爷的性命,若是李牧人头落地他们这些客卿也尽皆会落的个狡兔死走狗烹的下场。 柳清扬算的上江湖数一数二的刀客好手,可是在于这矮小此刻对刀之下竟隐隐略了下风。其刀柄上传来的锋锐刀气也是让其臂膀酸麻不已。 然而此刻袁青峰却是隐匿在黑暗中戏谑的看着面前这场龙争虎斗,然而他也看见那身穿华贵衣袍的李牧。他不禁摸了摸自己有些冷凉的面庞,心中尽是复杂之味。 说到底,他这副书生气十足的皮囊还是属于面前这位真世子。 那矮小刺客思索再三,若是想要斩下李牧的狗头必须要迈过面前刀客这道坎。随即他将刀刃翻转摆出一个极为古怪的姿势,柳清扬练刀多年还从未见过有这等古怪的起手式。可是眼下还容不得多想那矮小刺客便已欺近,刀锋反转之下迸发出莫大的力道。 柳清扬手上的北凉刀也是丝毫不多让,同样是刀气与力道兼备的砍了上去。那矮小刺客见状脸上露出狡黠的神色,手中快刀不断反转。两股刀气截然不同的刀气就犹如旋涡一般,将柳清扬的刀紧紧吸住。而柳清扬刀身上的力道却是如泥牛如大海般有去无回。 柳清扬本来平静如水的心境,眼下却是被矮小刺客这古怪的刀法弄的是心烦意乱。本来混元如一体刀法却是渐渐露出了破绽,矮小刺客瞅准时机张手便是一刀斩出。 这一刀仿若如电光火石一般,正巧砍在柳清扬刀法的细微破绽处。柳清扬被力道十足的刀锋破了道心,矮小刺客也是趁机将手中快刀刀锋一转。转眼便将柳清扬拿刀的右手给卸了下来。 滚烫的热血登时便从断手出喷涌而出,柳清扬也是顷刻间面色惨白。在其身后的李牧见状却是目光骤然聚缩,以他的见识自然看不出这刀法的玄妙之处。可是他却知晓柳清扬的本事,先不说其窥灵境圆满的修为光是靠其自身刀法便已有一品武夫境界。 可是和这矮小刺客过了不过百招竟被其找准机会,砍下右手。竟是那般轻描淡写的砍下拿刀的右手,这等修为实在是令李牧心生疑虑。可是毕竟这乃是北凉王府内,就算这刺客有天大的本事终究也会落的个竹篮打水一场空的下场。 那矮小刺客似乎猜到了李牧心中所想,随即用奇怪的口音出言道。 “世子殿下,你心中所想在下已是了然。只是今夜谁也保不住你的命。” 此刻被断了手的柳清扬闻言狠狠的说道。 “真是口出狂言,难道你真以为我北凉王府无人不成。” 可是那矮小刺客闻言却是笑了笑,不再言语只是依旧提刀缓步走来。 ...... 第272章 虎口夺食救人来 眼见那要命刺客提刀而来,可是这府内诸多手段却是迟迟没有前来阻挡。再结合刚刚矮小刺客的言语柳清扬心中却也信了七八分,只是他可不能眼看北凉世子就死在这北凉王府内。他此刻拿起北凉刀,强提一口丹田气。闪身便朝那矮小此刻杀了过来,可是不用他人多言任谁都看得出来柳清扬已是强弩之末。 那矮小刺客见状也是冷笑一声,一步上前将手中快刀如闪电般斩出一道锋芒。柳清扬在这生死一瞬间也是展露出惊人的刀意,他此刻虽然左手握刀那其上锋芒比之右手只多不少。口中更是叫喊道。 “我柳清扬此生能见识过这等刀法!” 虽死! 无憾! 声落,澎湃的刀意如潮水汹涌而起。李牧华贵的衣袍眼下也是无风自动,那矮小刺客似乎也为料到眼前这断手之人竟还有余地。可是他自身刀意此刻也临巅峰,正所谓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二人都是不由分说斩出一刀,二人惊人的刀意和刀气混合起来形成的刀芒碰撞到一起。犹如白昼般在北凉王府内轰然乍起。 两人刀芒的碰撞并没有让二者停下脚步,反而是如同天雷勾动地火一般斗在一起。转眼间二人便斩出上百刀但无疑都是两刀相撞无功无过,但柳清扬毕竟被斩断了一只手先天便失了先机。而矮小刺客手中诡异的快刀也是在这场拉锯战中逐渐占了上峰,就在二人微微错身之时胜负却已然分明。 矮小刺客手中快刀轻轻滑过柳清扬的脖颈,刀锋所过殷红的鲜血刹那间奔涌而出。柳清扬只能来得及发出不甘的咯咯声便顷刻间倒地不起,这位在江湖上小有名气的刀客竟落得个身首异处凄惨下场。 可是矮小刺客臂膀也被柳清扬的刀气所伤,可是这点小伤根本就是微不足道。矮小刺客借着一刀杀了柳清扬的气势,提刀直接朝李牧杀来。如今的李牧算是信了这矮小刺客的话,先前柳清扬与其缠斗时所爆发出的巨大响动都没能引来府内无数客卿前来出手。 显然此人为了刺杀得手竟下了如此大的功夫,虽然李牧不知其中曲折缘由但极为锋锐的快刀已然朝自己杀来。矮小刺客依旧是翻转刀锋古怪姿势,不等李牧出言信手就是一刀。可是换来的却是刺目的火花四溅,拥有蚕丝宝甲的李牧终究是挡住了这一刀。 但其还是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鲜血,虽说宝甲挡住了锋锐的刀气可是其上的力道也是尽数没入李牧体内。莫大的力道震李牧好一阵气血翻涌,矮小刺客见状出言道。 “世子殿下有此宝物护身在下想要取你性命自然是难上加难,可是殿下又能受的住我几刀。” 说罢,矮小刺客手中快刀如连绵不断的细雨一刀一刀斩在李牧的身上。如炒豆般的脆响不断在李牧的体内响起,其嘴里的鲜血也是尽数喷涌而出。然而躲在屋内的柳梅香此刻连大气都不敢喘,先前屋外的轰鸣声和矮小刺客之言让其知晓。李牧今夜想来是性命不保,能有如此本事闯入北凉王府内杀世子的刺客又岂能是庸手。 一念到此的柳梅香是又心急又害怕。一旁的宁儿依旧是昏睡不醒身上紧紧缠着的棉布上缓缓有血迹渗出。若是此刻贸然抱着宁儿出逃显然有性命之危,可是这不走等李牧一死她与宁儿自然也难以活命。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唇亡齿寒的通俗道理世人皆知。 可是屋外不断传来炒豆般的爆响声,不用多想定是李牧在苦苦支撑。就在柳梅香进退两难之际屋门被莫大的力道撞的爆裂开来,一个狼狈的身影紧跟着便飞了进来。柳梅香定睛看去竟是面色惨白的李牧,其身上的华贵的衣袍早就破烂不堪如今更是混合了大片血污。遥遥看去简直连乞丐多不如,可是李牧却挣扎起身出言道。 “快....快带宁....走!” 最后那个走字显然是用了极大的力气从嘴里挤出来的,然而不等早已被吓的面无人色的柳梅香出言。身后一道如跗骨之蛆般的黑影便提刀而来,口中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北凉世子,不过如此。什么一剑退万敌尽皆是镜花水月信不得。” 这句话倒是触动了李牧心中的逆鳞,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满嘴鲜血的他一跃而起径直朝着矮小刺客扑了过去。矮小刺客见状眸子里的轻蔑之色溢于言表,可是他依旧不敢分心手中快刀依旧是力道十足的朝李牧的心脉处刺去。狮子搏兔尚需全力何况是这北凉世子。 但是就在刀尖入腹的刹那,一道极为凌厉的气息从刁钻的死角里射向矮小刺客的脑袋。后者见状虽说心有不甘可还是抽刀去挡这要命的力道,可是临时收刀就犹如自废武功一般需要耗费更多的心神。虽说这矮小刺客挡住了这袭来之物可还是被其上携带的力道给推出好远。 谁! 这是柳梅香李牧和那矮小刺客心中共同的疑问,然而此刻从隐匿的黑暗中悄然走出的正是一脸阴沉之色袁青峰。先前那枚力道十足的小石子正是他信手弹出。 矮小刺客眸子里满是疑惑之色,按理说今夜北凉王府内不会有人再为这绣花世子出手。可是如今看来却还是有人耐不住寂寞但这又如何,不管来多少在他眼中不过是添头而已。既然有人想陪葬他也不介意顺手送他入黄泉。 李牧虽说不知此人是谁但眼下总归能运气调息,将喉咙里那口逆血缓缓压下。柳梅香同样也不知眼前这阴沉汉子是何许人也,可是从其眸子里却能感受到一股熟悉的味道。 袁青峰也不多言翻手便将魏三刀那柄苗刀握在手中,在这人多眼杂的北凉王府内还是不要将不争剑露出锋芒为好。他如今前来只是为了救走柳梅香和宁儿,如此看来还是不要招惹其他祸端为好。不争剑先前在江湖上招惹的祸端虽然早已被人遗忘,但是在这卧虎藏龙的北凉王府内定然有那些识货的老怪物。 那矮小刺客见袁青峰出刀也不多言,依旧是那般刀刃翻转古怪姿势。 ...... 第273章 以伤换伤终得手 矮小刺客这古怪的起手式一摆出,袁青峰便心生戒备。先前他躲在暗处观察已久,柳清扬的刀法已然不弱可是在这矮小刺客面前却讨不到半分便宜。 虽说袁青峰浸淫剑道已久可是同样也能看得出柳清扬乃是一位刀道好手,可是二人没过几招柳清扬便被其卸了右手这便为其落败埋下了不可逆转的伏笔,就算之后其在生死间刀道感悟有所突破可终究也是回天乏术一切都为时已晚。然而袁青峰此刻手握冰冷的苗刀,脑海中却是异常清醒。 眼前这刺客刀法虽然诡异,可终究来说讨不过一个道字。正所谓万物皆有道,刀道同剑道一样都是功伐杀敌的好手段。只要小心戒备想来自己也步不了柳清扬的后尘。然而不等袁青峰多想,一把快刀便如影随形的紧紧袭来。这矮小刺客自然看得出眼前之人与那柳清扬大为不同,光是其深邃如海的气息就比那柳清扬要高出不少。 柳清扬不过是借了刀法之利罢了,对自身修为却是放任自流当然造就了其体内气息不纯,驳杂不堪的状况。而袁青峰却是有浮生幻灭指与十二重楼两大功法打磨丹田气息,其气息精纯哪里是柳清扬可以相比的。可是矮小刺客却也有后招在手没有使用,正是有此后招为底他才敢如此嚣张。 袁青峰面对这直逼面门的刀锋,手中锋锐苗刀也是不由分说的便迎了上去。那一往无前的气势和与之不想匹配的剑意正是魏三刀斩仇人的那一招,这招原先是苗刀借刀意,刀意助苗刀的一招。可是袁青峰修的本就是剑道,哪里有什么刀意刀意。但他却将对玄阴六剑的感悟,尽数揉进这三刀之中。 眼前这矮小刺客正是他得来不易的试刀石,这一招斩仇敌与玄阴六剑中的摧锋相互交融不分彼此。那苗刀细长的刀身上澎湃的剑气肆意迸发,虽说矮小刺客的刀意同样凝练可还是没能抵挡的住袁青峰更加势不可挡的剑气。只见两刀交错间无数迸发的气劲朝四周散落而去,激起大片尘埃。 然而更多的气劲却是通过刀身尽数没入矮小刺客的不甚健壮的体内,只见其一声闷哼便抽身退将开来。虽说嘴里满是甜腥之气可终究那股将要喷出的逆血还是被他尽数压下,可是我刀的虎口还是不堪重负的撕裂开来。一股股殷红的鲜血顺着刀柄流向刀身但诡异的是刀身上却是丁点鲜血都没有。 袁青峰双眸一眯便知晓这矮小刺客手中之刀定然和战千军手中那杆大戟同样是江湖上不多见的吃人凶兵,虽说这是早已覆灭的魔道手段可一向不甚太平的江湖上总是还有魔道的身影。天道轮回运转之下总会有一丝生机,对任何人都一样。魔道同样是三千大道之一,所以想要彻底覆灭却是难上加难。 想来这刀定是和那魔道有着脱不开的干系但不等袁青峰思索太多,压下逆血的矮小刺客却依旧故我的用古怪的姿势出刀而来。袁青峰想也不想的拔刀便迎可是二者相交的一瞬间,矮小刺客的眸子里满是奸计得逞的诡谲之色。出刀的袁青峰暗道一声不好,可是却也来不及了。 自己握刀的右手瞬息间变的酸麻无比,手中细长的苗刀更仿佛有千斤之重。袁青峰一再用力可是刀身却依旧不受控制的往下沉去,这一来二去自然露出破绽。矮小刺客哪里会放过这等良机朝着袁青峰脖颈的要命处不由分说的便是一刀,可是他又怎能料到。 袁青峰竟以指代刀,信手拈来灭道一指。指尖与刀尖相交期间却传来金器的铿锵之音,这让那矮小刺客的眼中满是惊骇之色。 一刀未果的他却是用奇怪的口音出言道。 “你是佛家金刚?” 在其所知的江湖流派内兴许之有苦修肉身的佛家金刚,才能有这般能在刀劈斧砍之下不留痕迹的强横肉身。但他此言一出自己都觉得有些不可思议,面前之人既不是光头也没有佛家举手投足间悲天悯人的气息。从刀身上传来的分明是极为的锋锐的刀气,这让那矮小刺客心中顾忌不再出刀。 闻言的袁青峰却是觉得有些好笑,这刺客的言语口音虽说有些古怪但其佛家金刚之言却让他想起了那位有着怒目金刚法身的苦行僧凡尘。然而随着那矮小刺客不再出刀其右手上的酸麻无力之感也是尽数消失,这等旁门左道求的便是有心算无心的契机。如今一招未果那矮小刺客却是从怀从取出一把精巧之物。 正是一把极为锋利的短刃,袁青峰光是用眼看去就能感受到这把短刃的锋锐。可是这把刀实在太短就如同匕首一般,但这把短刃在那矮小刺客看来却是如潜藏的毒牙一般可以要了眼前之人的性命。 此刻两刀在手的矮小刺客依旧是那般古怪的起手式,可是与先前不同的是他没有急忙欺近出刀。而是仗着自己身法之利在袁青峰的周围周旋起来,而袁青峰却是以不变应万变一双如鹰般的眸子始终盯着脚步变化的矮小刺客。然而就在其身后一把快刀无声袭来但这一切终究没有逃过袁青峰的眼睛。 转身便是一招化星辰无数剑气顺着细长苗刀如暴风骤雨般朝矮小刺客袭来,然而没想到这矮小刺客竟然不闪不避眸子里透出的战意任谁也看的是清清楚楚。 他此举便是要以伤换伤,任你刀气如暴风骤雨我只有这绝命一刀。袁青峰一招化星辰正是揉进了玄阴六剑中的冷雨方才有如此磅礴气势,可是气势磅礴带来的却是收刀犹豫的劣势。只见那些锋锐剑气在矮小刺客的划出深深浅浅的伤口,可是其就是不闪不避朝袁青峰一刀刺来。 眼看就要刺入经脉袁青峰却是以手做剑,一招以柔克刚的挑山击在这刀身之上。可是矮小刺客却露出得手的爽快笑意,那如毒蛇般潜藏已久的短刃却是不费吹灰之力便刺穿了袁青峰瘦弱的身躯。 北凉的寒夜里,诺大的王府内。没有嘈杂声响只有隆隆的急呼吸声隐隐传来。 ...... 第274章 龙潭虎穴出不得 矮小刺客一击得手可是自己的模样也是颇为凄惨,毕竟那可以分金断石的凌冽剑气没入体内饶是他调息抵挡。可是也有几处经脉断裂开来,但其眸子里满是病态的快意。不论怎样眼前这人却是十死无生,他与手中那柄短刃心神合一自然能从锋锐的刀身上感受到划过心脉的快意之感。 此刻从袁青峰嘴里不由自主的涌出大量殷红的鲜血,虽说他竭尽全力避开贯穿心脉的致命伤可终究还是没有躲过短刃上锋锐的刀气。那逼人刀气还是划过袁青峰的心脉但有避天玉护身的他怎会是如此下场,那矮小刺客从怀中取出一羊脂小瓶咬牙忍着经脉碎裂的剧痛,小心翼翼的从瓶内倒出一褐色丹药艰难服下。丹药入腹之后浓郁而柔和的气息刹那间流遍四肢百骸,那些被剑气割裂的经脉也是缓缓愈合活转过来。 被这丹药吊了一口气的矮小刺客调息运气之下缓缓起身,他根本没有正眼看那还在盘腿调息的李牧便径直提刀走向用细长苗刀强横站立的袁青峰。 走其眼中那金玉其外败絮其中的北凉世子根本无需多虑,若是不趁热打铁将眼前这威胁颇为的阴沉刀客一刀斩了。那自己定会是后患无穷,别说杀什么北凉世子就连性命能否保住都是未知数。毕竟再拖下去接踵而来的几番变数便不是其能掌握的,所以他眼下只能靠着丹田强撑体内丹田抽刀朝砍来。 没有先前出刀时古怪的起手式,手中那泛着寒光的短刃却是更为凌厉的斩向强弩之末的袁青峰。其出手如电根本难以寻的早已化作残影的刀身,这本来是矮小刺客压箱底的招数仗着手中短刃一寸短一寸险的先天之利。在悄无声息间便能取他人性命,矮小刺客原意将此招留给那北凉世子可是眼下却也顾不得多想了。 他充满杀意的眸子里似乎已经看见了袁青峰项上人头掉落于地,可就在这分毫的刹那间迎向矮小刺客的却是一道不甚刺目但却剑意十足的冷冽剑芒! 这乃是剑意十足的剑芒,无情,冷冽,锋锐都只能词穷的去形容这石破天惊的一剑。袁青峰有避天玉在自然不用担心体内伤势,他正是佯装自己强弩之末来养意这蓄势已久的一剑。 许久未出手的刹那一剑却是依靠一把细长的苗刀借势而出,这等刀剑交错间的讽刺却是迸发出前所未有的惊人力道。矮小刺客虽说心有戒备猜测到这很有可能是其诱敌深入之计,可是却没想到其竟有如此凌厉且杀意十足的招式。 但能来刺杀北凉世子的刺客又岂是庸手,袁青峰刹那剑招虽利可是其身法修为也是不差。眼下竟妄图用舍去一臂的法子来斩下袁青峰项上人头,这等壮士断腕的惨烈之心换来的却是小半个身躯都被刺目剑芒吞没的下场。那股冲天的剑意和凌厉的剑气哪里是这等身法可以借势闪躲的。 矮小刺客手中蓄势的短刃终究没有机会出手,只剩下一半身子的他强撑的往前走了几步便被袁青峰一刀斩下头颅。 “阁下不知是府内哪位客卿,如今救我性命他日我禀报父王自当让你入那功法阁内任选一门江湖上数得上号的功法。”此刻运气调息之下更兼有几枚上好丹药入伏的李牧也算是回过神来,先前的狼狈之色一扫而空转而又是那般盛气凌人的世子做派。 袁青峰闻言根本没有理会而是在上前在矮小刺客的身上摩挲一番,除了寻的几瓶丹药外更是意外收获到一枚纳需戒。袁青峰翻手便将这些收入囊中并没有急于在这北凉王府内在这李牧的面前,轰破纳需戒上久久未散的气息。 李牧眼见如此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毕竟敢这般无视他言语和在其面前公然吞脏的客卿北凉王府是没有的。就算那些客卿心里一百个不愿意也得如柳清扬一般看在北凉王的脸面上,给这绣花世子卖命出刀。 一念到此,李牧豁然起身厉声出言道。 “本世子在问你话,你敢不搭言。” 此刻始终阴沉着脸的袁青峰冷声出言道。 “若是不想死就把嘴给我闭上!” 袁青峰声音刚落,耳边便传来急匆匆的脚步声。一众北凉兵卒提刀带剑的快步前来将袁青峰围在中心,为首一人生的浓眉大眼一副姑娘们嘴里的俊朗模样。此刻他抱拳躬身出言道。 “世子殿下,沈严来迟还请责罚。” 李牧却是面无表情的说道。 “无妨!只要没惊扰了梅香嫂子便是妥当。” 袁青峰闻言脑海中如听炸雷,他先前出手根本就没有看见屋内的柳梅香。其出手不过是为了救李牧这绣花纨绔一命,毕竟若是这位北凉世子命丧黄泉自己又恰巧出现在北凉城中,这可真是跳进黄河洗也不清了。 柳梅香听见屋外的动静这才从屋内探出头来,朝屋外看去。除了看见那残缺不全的尸首外更是看见拔剑弩张的北凉兵卒和那始终一脸阴沉的年轻后生。 柳梅香在其身上看到了袁青峰的影子,只是他心里清楚此刻的袁青峰正借北凉世子之名搅动整个江湖风云。哪里还有心顾得上他们娘俩的死活。 然而就在其踌躇之际,李牧的一番话却让她如五雷轰顶般站立不住。 “袁青峰,真是久违了。” 李牧眸子里满是戏谑之意的看着被兵卒团团围住的袁青峰。 不等袁青峰搭言,李牧自顾自的说道。 “本想再继续装下去,只不过你的心性还是太过急躁。怎么你就这般听不得柳梅香的名讳,就是这般在乎一个微不足道女子的死活。有这般心性你哪里还配得上那四个字。” 袁青峰闻言没有出声打断,只是任由李牧那般几近疯狂的说着。甚至到后来其嘴里发出的声音就犹如那荒野中的兽吼一般无比刺耳。 “你被父王看上做他手中棋子,可是现在你却看看你自己还不是被我困在这北凉王府内动弹不得。” 袁青峰闻言用余光略微一扫,便看见那些屋檐之上早已无声的出现无数北凉天机弩的影子。 ...... 第275章 踏雪无痕显锋芒 袁青峰自然知晓北凉天机弩的威力,就算是其现在已有窥灵境后期修为可是想要在漫天箭雨中毫发无损的救下两人。想来还是痴人说梦做不得的,面前的李牧是越说越激动其愤怒到扭曲的面孔早已看不见一丝书生气的存留。在那些兵卒眼中这位北凉世子更像是一位困在牢笼之中挣脱不出的困兽。 他们不知其中曲折缘由,只当是自己的世子殿下将眼前之人恨之入骨。猜测到此的兵卒手中寒光森森的北凉刀不禁又紧握了几分,若是能亲手杀了此人想来这功劳定然不会少。若是再被北凉王知晓赏个百户侯当当那岂不是平步入青云,这些北凉王府内的兵卒自然与李墨天身边那些血性汉子是比不得的。 日不一日的安逸早已让他们褪去了征战沙场的雄心和浑身肃杀的霸气,他们在这北凉王府内求的不过是无尽赏赐和平步青云的机缘。如今这活生生的机缘就摆在他们面前,这怎能让这些兵卒不眼红心热。 可是没有李牧的示意谁也不敢出手,毕竟若是坏了世子兴致他们这些兵卒可是十个脑袋也赔不起。 “袁青峰,你到底还要沉默道什么时候。即使你有这张人皮面具挡着又如何,你那张木讷到极点的脸让我看了便会坏了整天兴致,那三天对你来说不过是普通的三天对我来说确实比死都要难熬。” “一想到父王偏偏选中了你当我的影子,我心里便是一阵又一阵压抑不住的恶寒。” 见袁青峰始终沉默不出言,他走进屋内一声尖叫惨叫从屋内传来。正是柳梅香被李牧捏住喉咙给活生生的拖了出来,袁青峰眼见如此满腔杀意如滚滚江水汹涌而来。其手中细长苗刀也是经不住袁青峰猛然溢散的气息微微颤抖着,仿佛有灵一般在低声应和着袁青峰如龙般的气势。 那些兵卒见状更是将书中刀剑握紧,在这些寻常武夫的眼里袁青峰萦绕周围的气势简直如一道云柱直插云霄。随着袁青峰手中细长苗刀微微颤抖发出刀鸣,那些北凉兵卒手中的北凉刀亦是如此的不受控制。仿佛在这一瞬间袁青峰化作让天下刀兵臣服的绝世凶刀,那股让刀兵臣服的气势也是让李牧心惊。 先前他以为袁青峰一剑退万敌的传言不过是借了北凉之名,才让那些漠北叛军知难而退。可是他眼见袁青峰这般气势哪里是初登窥灵的修为,那股时而深邃如海时而汹涌如浪的气息实在是令李牧心中没底。他不知自己手下这所谓的虎狼之兵能否挡住袁青峰那一刀之威。 眼下处于盛怒之中的袁青峰却也没有发现自己气息的惊人变化,本来纯粹凝练的剑气里悄然混入了一丝更加凝练的刀气。自己顿悟下才有的剑心此刻也如风飘飘摇中的一叶孤舟剧烈颤抖起来,然而这一切的始作俑者都是其体内的那柄刀道之宝踏雪痕。 剑是百兵之君,刀为百兵之胆。 袁青峰机缘巧合之下肉身尽毁,但却否极泰来的被李太白以刀道之宝踏雪痕为底重塑肉身。其修剑道按理说和这柄踏雪痕毫无瓜葛但李天白却极为大胆的将这柄踏雪痕化做剑骨立于袁青峰的体内。 这柄旷世神兵就犹如从袁青峰身体内生长出来的一样,血肉交融不分彼此。修炼剑道自然有以气养剑之说可是袁青峰如此这般竟是用命在养刀,刀在自然人在,刀虽可怜人亡。 这等养刀之法不知比剑宗不传之秘的养剑决高明了不知多少,世人哪敢用命去养一死物。就算是再追求修道巅峰的痴儿对手中刀兵也不会用自身血肉蕴养,就如同那战千军一般借他人血肉来蕴养手中凶兵。 袁青峰此刻眸子里浓重的刀剑二意就犹如阴阳太极一般各占一半,但是仔细分辨之下还是剑意略占上峰。柳梅香此刻更是打消了心中疑虑,出言叫喊道。 “青峰,不要管我的死活救宁儿要紧!” 可是这一言却是触动了李牧的心中逆鳞,其盛怒之下不由分说的便赏了柳梅香一巴掌。嘴里更是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该死的贱人,今日便叫你去陪你惨死的亡夫。” 袁青峰眼见如此,脚下猛然一踏如离弦之箭般将身法施展到极致。手中苗刀带着不可阻挡的锋锐之气于千军之中直取李牧项上人头。 他此刻心中唯一的想法便是斩下这北凉世子的项上人头,无论何人阻挡尽皆都要化作其刀下之鬼。 可是就在此刻,一道更为凌厉的身影出现在袁青峰的面前其手中淡金色的飞刀却是那般眼熟。此人眼见袁青峰提刀袭来眸子里复杂的神色也是一闪而过,可是紧接着便是一记飞刀出手。 袁青峰见状只能先出手劈碎这柄淡金色飞刀,其一往无前的气势也是如断流的江水般戛然而止。袁青峰稳住身形一脸杀意的出言道。 “让开!不然今日便是死期。” 手握淡金色飞刀的杨休其消瘦的身形却如一座不可跨越的山岳一般立在袁青峰的面前,其闻言却是淡淡说道。 “一日为门下走狗,一日便受人掣肘。你我皆在江湖,哪里会万道由心。” 杨休的语气里透着诸般无奈可是那股不可动摇的坚毅心念,任谁都听得出来。 “既然你不让,那今日我便送你入黄泉。” 手中细长苗刀刀锋一转,抬手便是一招可斩天。 此刻袁青峰有踏雪痕相助,只见一道迷蒙刀光陡然乍起既然变的极为凝练犹如空中白练一般斩向冷血破军杨休。此刻的袁青峰可是真的动了杀心。 不论是被心魔控制还是被踏雪痕左右,此刻的袁青峰宛若当世无人能敌的嗜杀疯子只求将眼前之人的头颅斩下,以此来慰藉手中依旧颤抖不已的细长苗刀。 然而杨休面对这如倒挂长河般的一刀,脸上露出极为快意的笑容。口中更是呢喃道。 “王爷,你终究是胜天半子。” 随即也不多言,翻手便是一把形如弯月的怪刀闪身迎上匹练刀芒。 ...... 第276章 世子毒计浮心头 世人皆知杨休身法和飞刀乃是当世双绝,可却极少人知晓其乃是江湖难见的用刀好手。其一把形如弯月的怪刀不知轻取了多少江湖高手桀骜的头颅,眼见袁青峰这道形如匹练的凝练刀芒朝自己袭来。许久未出手的弯刀也是猛然出鞘,迎上那匹练的刀芒。 刹那间仿佛一切都在这一刻静止,那些瞪大双眼的北凉兵卒惊异的看着这一切。那极为恼怒面容扭曲的李牧同样也是看着这一切,杨休那不甚健硕的臂膀却是硬抗下了这道形如匹练的刀芒。可是他不禁也被震的气血翻涌步步后退,其握刀的手也是一阵颤抖酸麻不已。 杨休有些惊异的看着眼前这位曾经要在他的羽翼之下苟活的假世子,一个叛出剑宗的丧家之犬竟也有如此修为。二人双刀相交的一刹那,杨休已然知晓眼前这位假世子已是窥灵境修为。而且其丹田气息如海深邃显然不是初登窥灵那种虚浮之态,自留下城分别之后杨休也曾听到过江湖上的传言。 只是他与那些王府客卿一样都以为那一剑退万敌的壮举不过是借北凉世子之名罢了,毕竟战千军一人一戟连破三关的气势任谁也看的清清楚楚。怎地被这江湖雏儿一人一剑就破了道心,潮水退兵而去。这等传言实在是令人难以轻信,可是如今这一刀的气势却让杨休不得不相信传言为真的事实。 然而更令杨休心惊的是,袁青峰是何时踏入刀道何时有这般精深的修为。他自然知晓袁青峰乃是剑宗出身,自然修的是功伐剑道可是他却没想到其在刀道上的修为竟也是这般深厚。这极为凝练的刀芒哪里是一个初入刀道的修士该有的手段。他自己也是如临大敌一般面对袭来的这一刀,虽说他只用了不到三成力道便破了这刀芒可是其也没有讨到半分好处。 同样是被这一刀震的气血翻涌,可是其纵横江湖多年哪里会被一个初出牛犊的小辈坠了面子。虽说他与袁青峰有传道受业解惑之恩可是自己终归是北凉王府门下客卿,哪里能容的了他人在这王府内逞凶。但是此刻的袁青峰怎能干休,看着柳梅香凄厉的面容他的脑海里不断回响着宁海临死前的嘱托。 “一定要护柳梅香和宁儿周全。” 一念到此的袁青峰根本没有打算停下脚步,可是隐匿在屋檐之上的北凉弓手却是在李牧的示意之下爆射下无尽箭雨。那些北凉兵卒也尽皆是盾牌高举形成一道密不透风的墙,那些激射而来的箭雨裹带着劲风朝袁青峰袭来。可是这等微末手段哪里能入的了袁青峰的眼。 一旁的杨休眼见如此想要阻止却也已经来不及了,反而着李牧一脸病态狞笑的看着身处于箭雨之中的袁青峰。 “江湖修士又如何,任凭你通天本事也难以在这箭雨中存活下来。” 李牧这等纸上谈兵的想法在杨休看来实在是可笑至极,甚少出入北凉王府的李牧宛若井底之蛙一般以为抬头看到的便是整个天下。 杨休却是双眸如电的看着被箭雨逐渐吞没的袁青峰,心说。 “窥灵境的手段绝不止如此。” 然而就在此时,一道极为尖锐的破空之声猛然传来。只见从那箭雨中猛然射出一箭急急朝李牧激射而来,那些护卫在身前的兵卒尽皆被这支箭雨一穿而过便可不停留。不论是手中坚盾还是沉重甲胄都尽皆挡不住这势不可挡的一箭,眼看这箭矢就要从李牧身躯透体而过。 杨休却是闪身而过,手中飞刀出手两者相交之时。箭矢终究承受不住飞刀上的力道碎裂开来,而袁青峰此刻也从那箭雨当中缓缓走出。虽然身上有几处大小不一的破损但终究还是没有划破皮肉,他此刻手持苗刀朝天一斩那无形刀气便化作万道星辰映照夜空。 紧接着便是无数惨叫声响起,那些隐匿在屋檐暗处的北凉弓手都尽皆从屋檐上滚落下来。不少人都是臂膀受了重伤身形不稳才跌落下来。 杨休双眼一眯便知晓袁青峰这招刀气化形不甚简单,甚至有几分化大道至简的味道。杨休不敢相信江湖上竟还有如此天资纵横之辈,竟然在剑道与刀道都有如此惊人的成就。 此刻袁青峰完全沉浸在踏雪痕之中,魏三刀这招化星辰也终于有了几分不一样的味道。 李牧此刻完完全全是处于震惊之中,在他的认知里北凉军便是当世无敌的存在。可是却轻而易举的被这江湖修士给一刀斩落,李牧此刻是真真正正的感受到了身死的威胁。他看了看矮小刺客那残缺不全的尸首,心中不可控制的恶寒便袭上心头。 “杨休快给我杀了这不识好歹的白眼狼,他借北凉之名干了多少事眼下竟还要杀本世子。实在是大逆不道。” 杨休听闻李牧的叫喊声脸上满是不悦,可还是依言朝袁青峰杀来。其手中那把圆月弯刀更是刀身上闪过一丝紫意,显然已是淬了毒。杨休既然是当年的江湖杀手榜榜眼用毒的功夫自然是出神入化,只是被其凌厉的飞刀和诡异的身法遮掩了这门要命的本事。 袁青峰却是刀锋一转与杨休斗在一起,袁青峰的刀大开大合像极了魏三刀那莽汉的刀法而杨休的刀法却一如既往的诡诈多变。两人倒是就这么相持下来,杨休靠着这手诡异多变的刀法倒是不断将袁青峰的刀气化为无形。 一旁自知死到临头的李牧就犹如热锅上的蚂蚁焦躁不安,杨休那软绵绵的刀法在他看来就犹如打太极一般只守不攻。他自知这杨休与袁青峰关系匪浅这一来二去,自然就有了惜才放水之心。 可是若不将这反骨之人灭杀在这北凉王府内,以后自然是后患无穷。一念到此,他不禁看向一旁的柳梅香,歹毒的念头便浮上心头。 “为了北凉,也只能委屈你了。” 随即他袖中闪出一道寒光,定睛看去乃是一柄极为精巧锋利的短刃。李牧没有丝毫犹豫便朝柳梅香刺去。杨休用余光瞥见这一幕急忙大声叫喊道。 “世子,不可!” ...... 第277章 苍龙终归入大海 杨休抬手便是一记飞刀出手,飞刀当的一声将李牧手中的短刃打落在地。 他知晓柳梅香和屋内那个昏死过去的孩童乃是袁青峰心念之人,若真是其性命有碍那可是任谁也救不了李牧的性命。就算北凉王府客卿高手如云,可一旦留不下袁青峰任其龙归大海。那等他再度归来之时定是不死不休的棘手局面,可是杨休毕竟是分神出手飞刀终究是慢了一丝。 李牧手中锋锐的短刃还是在柳梅香的脸上留下一道不深不浅的口子,涌出的鲜血也顺着破开的口子滑落到早已面无人色的脸庞之上。 “杨休,你竟敢阻拦本世子。”李牧狠狠出言道。 可是杨休根本就没空理会这个早已失了智的北凉世子,袁青峰那力道颇大的苗刀早已朝着他砍了过来。杨休将手中弯刀舞的是滴水不漏可还是在袁青峰那大开大合的刀法中占不到半分便宜,魏三刀虽说是个莽夫可是他为了保仇却甘愿将自己融入刀道之中。那股几近疯狂对刀道的执念当真是世间少有,那些在门派内练刀的门派弟子根本无法体会这种江湖上的腥风血雨。 魏三刀虽说只有区区四刀但这每一刀都是在江湖上经历了无数生死的磨练,一点点的打磨而来的。虽然袁青峰不曾踏入刀道可是有踏雪痕从旁助之,早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杨休毕竟是当年的江湖杀手榜眼,不论袁青峰刀法如何精妙但终究过不了杨休这座大山。可是杨休却依旧放不下心里那点惜才之念,袁青峰与李牧这个不成器的纨绔世子想必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虽说李墨天有言在先要无论如何保住李牧的性命可杨休终究留着几分气力,没有将袁青峰逼入死境。 李牧被杨休飞刀上的力道伤了臂膀,此刻也只能呲牙咧嘴操着怨毒的眸子看着杨休。而此刻的杨休却故意卖了个破绽袁青峰也是承情的一刀斩来,虽说冷冽的刀气伤了杨休的臂膀可这也让袁青峰有了直面李牧的机会。就在袁青峰和杨休二人交错之时,杨休低沉的声音在袁青峰的耳边响起。 “留他一命,为了北凉。” 杨休虽说声音低沉,可还是让袁青峰心中的杀意稍稍减退了一些。为了北凉这四个沉甸甸的字压在袁青峰的心头,他正是借北凉世子这个名头才有如今的地步。正是借北凉世子的名头才能在龛星楼内得到如此天大的机缘,正是靠着十二重楼和残本的玄阴六剑袁青峰才能有命活到今天。 袁青峰从前都将自己当成是李牧的影子,而眼下和李牧面对面之时袁青峰才豁然开朗般知晓自己就是自己。就是那个身背血仇的木头脸。 李牧此刻早已乱了方寸,他来不及责备杨休出工不出力的态度。袁青峰便并指成剑一指袭来,不偏不倚正巧点在李牧的心脉之上虽说其身穿蚕丝宝甲,可还是挡不住手上力道和那股诡异而决绝的气息。 那剑气与刀气生成的狂暴之气顺着袁青峰的指尖,冲入李牧的七经八脉。先前被矮小刺客伤了经脉又被袁青峰用力一催然而更要命的是,那股凌厉的气息直冲李牧的丹田气海顷刻间便将其修道根基给毁的粉碎。 李牧自小娇生惯养哪里受得住这般摧残,一口惨叫声还未出口便已疼晕了过去倒在地上。杨休冷漠的看着这一切自始至终没有出手而那些北凉兵卒哪里反应的过来,袁青峰出手就在电光火石之间等他们反应过来却已经为时已晚。 “世子殿下!” “世子!” 不少北凉兵卒见状抽刀就要上前和袁青峰拼的你死我活,可是一旁的杨休却是冷言说道。 “都给我退下,眼下世子生死不知还不去请大夫。” “可是,杨前辈刺客......” “难道我说的你们听不懂吗,若是日后王爷怪罪下来我一人担着。” 那些北凉兵卒闻言尽皆不再上前,只能任由袁青峰将柳梅香一把扶起往屋里走去。可是当袁青峰看见屋内身受重伤的宁儿心中本就抑制不住的杀意更是如起死回生的大夏气运一般直冲云霄,他不由分说抽刀出屋便朝倒在地上的李牧一刀砍去。但是却被身法如电的杨休一刀拦住,那锋锐的刀气终究没能夺取李牧的性命。 一旁的柳梅香也是赶紧怀抱着宁儿上前说道。 “伤宁儿的贼人已被李牧所杀。” “嫂子当真?” 柳梅香赶紧点了点头,虽说先前的李牧有些丧心病狂可是他终究还是为宁儿报了大仇。 袁青峰闻言收刀便走,一旁的柳梅香也是紧紧跟上不敢拖沓。虽说袁青峰的脸面已今非昔比可从其眸子里还是等依稀所见曾经的影子,那些北凉兵卒不敢阻挡只能乖乖让出一条道任由二人离开。 杨休本想出言但千言万语却尽皆卡在嘴里说不出,也咽不下。他知晓今日留下李牧一命都是看在北凉对其有恩的份上,若是再有下次袁青峰显然不会留情。 他一念到此不由哀叹一口,此刻也只能上前抱起早已昏死过去的李牧略微一搭脉便是面色大变。李牧的经脉不仅被剑气冲的七零八落,作为修道根基的丹田气海更是被肆虐的剑气给轰成筛子。日后想要修道却是不可能了,那些碎裂开来的经脉尚且还有妙药可医,可是这早已尽毁的丹田气海普天之下却已是回天乏术。 杨休不禁回头看向那个他曾经颇为熟识的后生,那个初入江湖的雏儿。那个在柳一刀下挣扎的叛宗之人,此刻那种别样的讽刺之感油然而生。先前在其眼中修为低微的袁青峰此刻却能和他在百招之下不落下风,更是有那般让人惊异的绝世刀法。 一念到此的杨休不由感叹李墨天眼光的毒辣和决绝的心念,如今李牧伤成这个样子不知道李墨天知晓了会作何感想。如今没了柳梅香做质子,这便失了让袁青峰投鼠忌器的先机。 这匹没了缰绳的脱缰野马,要再想法子勒紧缰绳却是难上加难。 ...... 第278章 出刀怪人装清高 袁青峰和柳梅香一路出了北凉王府,府内之人是无人敢拦。那些客卿也如同瞎子聋子一般全然没有出手的意思,诺大的北凉王府在这寂静的雪夜里竟是犹如破烂衰败无人问津的鬼府一般。快走几步根本寻不见几个人,零星的那些侍女下人见到袁青峰和怀抱宁儿的柳梅香也是匆匆躲开,根本不敢露出一丝痕迹。 毕竟这些手无缚鸡之力平常都只能任由那些兵卒欺辱的下人,实在不想触了这冷血杀神的霉头。有那些长嘴的下人悄声议论着这位敢让整个北凉王府无人敢拦的年轻后生,出刀杀人的恶事。这注定会是不平凡的一夜,在这寂静的雪夜里实在发生了太多难以想象的大事。 可是这些大事终究传不出墙高府深的北凉王府,这些辛密终究只能烂在那些北凉兵卒和下人的肚子里。毕竟任谁也不敢长舌多言,这要是传将出去可是掉脑袋的天大祸事。 袁青峰护着柳梅香快步走在这寂静的寒夜里,那柄惹人注目的细长苗刀早就被其收入纳需戒中。他们一路上悄然躲过城内巡守的兵卒,一步不敢多留的往那酒肆内前行。 此刻酒肆内的柳三寸步未动的终夜守候在酒肆的后门处,一直在等待袁青峰他是满心焦急。毕竟在北凉夜闯王府可是要命的大罪,况且北凉王府内高手客卿如过江之鲫随便拉出来一位。都是当年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的猛人,袁青峰修为再高不过只有一人一剑。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以少胜多终究是江湖少有。 就在柳三胡乱踌躇之际,其所依靠的木门却传来清脆的敲门声。随即门外传来一声低沉的言语。 “是我....” 柳三闻言大喜,急忙开门可迎来的却是一道刺目的寒光。 “世.....” 柳三的话还未说出,这道凛冽的寒光却早已透体而过。这锋锐的短刃刹那间便刺穿了柳三的心脉,行凶之人更是在出刀的瞬间便点了柳三的哑穴。此刻倒在血泊中的柳三只能瞪大着眸子看此人缓缓走进酒肆,出刀之人用的乃是和矮小刺客相同的短刃。 他悄然关上酒肆后门随即用柳三小山般的肥壮身躯顶住单薄的木门,随即他便身形一动融入无边黑暗之中。一步步的悄然朝酒肆内走去。 酒肆掌柜此时正躲在屋内快意的数着钱银,这是他一日里最快意的时刻。一旁身穿肚兜的美娇娘也是柔声软语的在一旁伺候着,酒肆掌柜不由摸了摸佳人俏丽的脸庞。随即出言道。 “美人,只要再赚些银子咱们就能离开这鬼地方了。” 那美娇娘闻言却是绣眉微蹙的娇嗔说道。 “你这冤家,只会有这些没斤两的言语哄骗于我。” 酒肆掌柜自然知晓佳人口中含义,笑吟吟便伸手去脱佳女子身上所传的单薄肚兜。可是还未得逞面前的烛火便闪烁了一番,依旧是那道冷冽的寒光轻而易举的便划过了酒肆掌柜的脖颈。其脸上带着的淫笑还未消散眸子里便顷刻间失去了生气。 其脖颈处喷涌而出的鲜血也是淋了一旁女子一脸,女子顿时便是一身惊叫。那出刀之人闻声眉头微皱亡羊补牢般的将其一刀刺死,先前出刀的犹豫乃是其在一刀杀了酒肆掌柜后看向衣着单薄的女子有些微微失神,这才给了女子惊叫出口的机会。 这声尖叫在寂静的雪夜里分为清晰,那酒肆小二闻声嘴里不耐烦的嘟囔了句。 “你这好色的老东西迟早死在女人肚皮上。” 说完便转身睡去,不再理会。 许涟见袁青峰没有回来哪里敢睡,可是其却在屋内没有点灯借着月光抹黑隐匿在黑暗之中。那身突入而来的尖叫之声也是让闻声的许涟心中一紧,冰雪聪明的她自然知晓这声尖叫背后意味着什么。 她此刻早已换上轻衣身短打扮的夜行衣,然而那出刀之人却还没停止他在客栈中的杀戮。酒肆内的一干人等不消多时便被其屠了个干净,他此刻却脚步一转的朝许涟的上房径直杀来。 许涟耳边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早有准备的她一个闪身便稳稳落入院内。她来不及去马厩牵马便闪身朝酒肆后门跑去,此刻空气中的血腥味任谁都闻得出来。她一路小跑来到后门却看见了背靠木门死不瞑目的柳三,她心中大惊之下急忙上前探了探鼻息。 此刻的柳三早已没了生气,任凭其肉身强横也终究抵不住心脉被一刀刺穿的致命伤。许涟见状伸手草草将柳三的眸子合上,心中是一阵说不清道不明的悲伤之感。但是身后又传来若隐若现的脚步声,她闻声自然知晓此人是来者不善。可是如今后门被柳三堵住,若是反身回去显然就中了此人的算计。 许涟一时间也是没了主意,她看了看柳三小山一般的身躯心中略微思索一番。便悄然藏在其尸首后面不敢多言也不敢喘息。 此刻那出刀之人迈着不紧不慢的步子跟着许涟来到了酒肆后门,他手中那柄短刃在寒月的映照之下分外阴森。其走到院内便悄然停住,草草在怀里摸索一番取出一张笔墨画像。 不甚洁白的宣纸上画的正是一位栩栩如生的女子,若是定睛看去这女子眉宇间尽是冷意。不消多言这画上女子正是此刻躲藏在柳三尸体后面的许涟。 此刻的出刀之人在月光的掩映之下看了看画像便紧接着恭敬出言道。 “姑娘,我奉命前来杀你。还请行个方便。” 许涟闻言狠狠的啐了一口悄然说道。 “在本姑娘面前装什么清高,真是让人一阵恶心。” 许涟虽然这么说可还是闪身从柳三尸首后面走了出来,那出刀之人见状也是对其躬身一拜的说道。 “许姑娘这等视死如归的豪情,真乃是江湖少有。” 许涟却是被其这句恭维之言弄的一阵反胃,随即她强压下这股反胃之感冷言道。 “要杀便杀,费什么话。” 那出刀之人闻言却是淡笑一声,随即学那文人出言说道。 “眼下这良辰美景,花好月圆总是喊打喊杀未免有些大煞风景。” ...... 第279章 见势不妙转身逃 出刀怪人虽说口若悬河但是许涟的眸子却是始终注视着其手中那柄泛着寒光的短刃,出刀怪人同矮小刺客一样周身被那夜行衣所掩盖。唯一露出来的只有一双令人生厌的眸子,许涟不用试探便知晓其手中短刃的锋锐。饶是柳三这等满身横肉皮糙肉厚的莽汉在其手下也没有一招之和。 她许涟就算是有些修为想来保住性命也定然是难于登天,眼下之际唯有巧言拖住这怪人等到袁青峰回来再做计较。可是这出刀怪人眼见许涟始终冷言冷语似乎也是失了兴致。 他用衣袖仔细擦拭着刀身上的血迹,更是将刀锋轻轻放在耳边仔细聆听着空明悠长的刀鸣声。他不禁叹了口悠悠然的说道。 “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也许我东流终究在这世上是孑然一人。” 声落,东流身形一动快若鬼魅察觉不得。 许涟见状面色大惊紧接着耳边便传来彻骨的冷意,她赶忙狼狈转身朝一旁躲开可是锋锐的短刃还是带走了她几缕青丝。这几缕尚未落地的青丝被东流一把抓在手中,一股股若有若无的兰花幽香窜进他的鼻息之间。这让东流不禁一阵迷醉,可是手中的短刃却是陡然发出阵阵清脆的刀鸣之声。这才惊醒了有些失态的东流。 随即他心有余悸的小声嘟囔道。 “师傅果然教训的是,色字头上一把刀。” 东流随即刀锋一转提刀便朝许涟杀来,许涟左右闪躲之下不过是困兽之斗。不消多时许涟身上所传夜行衣上便满是刀口,可是东流却始终控制着力道没有让刀气划破许涟的皮肉。 许涟被这性情古怪的东流整的没有脾气,她想跑可是却躲不开如形随形的身法。她想战东流却是如泥鳅一般紧紧用刀划破衣袍便悄然遁走,气急败坏的许涟随即出言道。 “你这古怪泼皮也忒难缠了,要杀便杀要走便走。欺负我这个弱女子算什么本事。” 东流闻言却是面色古怪的说道。 “姑娘此言差异,你可不是什么弱女子。若是先天至阴之体都被称作弱女子那我岂不是个连刀都拿不起的废物。” 许涟闻言心头一动,又是先天至阴。她已经不止一次听过这等说辞。先前在段向天的山寨内她便不止一次听那些山贼莽汉提起这个要命的字眼,他自小博览古书自然知晓先天至阴之体对于江湖修士的重要。 体内的先天元阴更是双修一道修士的不二法宝,联想起先前修炼欢喜秘典的段向天那般疯狂。许涟便一念想到此人说不定和段向天同为欢喜庙的门人。 可是欢喜庙在江湖上一向是采阴补阳,反哺自身。从未听说有如此刀剑凌厉的门人出现在江湖之上,然而就在许涟分神思索之时东流一刀便刺了过来。 嘴里更是不依不饶的说道。 “姑娘,罪过啊,你我黄泉路上再相见了。” 其短刃带着不可匹敌的气息朝许涟杀来,许涟就算想躲也是半天挪不开脚步。她的心神早就被东流的杀意所震慑,想要挪动脚步早已是为时已晚。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袁青峰总算姗姗来迟。其身形如电,并指成剑抬手便是灭道一指。指尖与刀锋相交后退的竟是占刀兵之利的东流。 袁青峰那股诡异的力道顺着东流手中的短刃传递到他的臂膀之上,进而在东流的体内横冲直闯。袁青峰一击得手更是得理不饶人的脚下轻点,雷声乍起。瞬息间便欺近了站立不稳节节败退的东流,他还来不及稳住身形更别说反击出刀了。袁青峰此刻满腔的怒火都尽数发泄在这个古怪的刺客身上。 浮沉!生离!幻休!灭道! 一连四指,尽皆点在东流的身上。 东流哪里受得住这般力道宛若一个破布麻袋一般朝后飞去,将那酒肆墙壁撞个粉碎。 此刻的袁青峰脸上是难掩的杀意,这让一旁的许涟看的有些心惊。他还从未见过袁青峰显现出这般浓重的杀意,然而不等他出言东流却是从废墟内出言道。 “没想到你这叛宗之人却是如此难缠,想来这剑宗位列江湖第一门派果然是有几分底蕴。” 东流的一番话仿若火上浇油一般被心魔所控的浓重杀意顷刻间跃上心头,东流却是狼狈不堪的从废墟内爬了出来拍了怕身上的尘土。更是抹了把嘴角的鲜血。 许涟在一旁听得却是云里雾里,剑宗乃是江湖第一门派可是和李牧这北凉世子又哪里扯得上关系。难道说这北凉世子竟和剑宗也有莫大的关联。 然而一连中了四指的东流眼下却毫发无损的站在这里,先前袁青峰清楚的感觉到东流经脉碎裂的声音可是现如今东流气息如常安然无恙的站在这里。如此看来实在是匪夷所思。 东流一语说完便又在怀里摸索一番,草草掏出一张画有袁青峰的水墨画像仔细比对之下却是略微惊异的说道。 “看来阁下的易容造诣却也同修为一样也是那般登峰造极。” 袁青峰却是根本不理会东流之言,翻手便将细长苗刀拿在手中一步步朝东流走来。东流却是赶紧挥手辩解讨饶道。 “别过来,别过来。我可打不过你。” 随即嘴里传出古怪尖利的声音,这声音在寂静的北凉城里分外刺耳。相继又有几个同样尖利的声音在北凉城的各处响起,东流细细听来却独独少了北凉王府那一道声响。 他转头看了看浑身杀气的袁青峰心中已是了然,想来同他一道之人早已死在袁青峰的刀下。他眼下顾不上为那技不如人的输家报仇,像他们这些被训练出来的死士从生到死都是为了他们心中的执念而生。如今技不如人落得个身首异处客死异乡的下场这也怪不得别人。 东流眼见袁青峰提刀杀来,慌忙从怀中掏出一张符箓紧接着便是消失不见。只留下一道尚未燃尽的符箓掉落在地。 袁青峰一把抓起还在燃烧的符箓,单手一握便熄灭了尚在燃烧的符箓。此刻他的心中闪过一个熟悉的身影。 那个身穿破衣的诡秘老道。 又是他! 袁青峰目光一冷,杀意凛然! ...... 第280章 无尽风雪显杀机 袁青峰回头看着早已闭上双眼的柳三,满腔的杀意哪里压抑的住。 正所谓要解心头恨,拔剑斩仇人。 可是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破衣老道又上哪里去找,袁青峰破天荒的觉得自己空有一身修为却什么也干不了。无论是先前的柳六还是之后的柳三柳五,他们都是在自己眼皮子底下一个个的死去。他就算登临窥灵又如何,感悟刀道又如何。他纵有一身修为却保护不了身边之人。 此刻的袁青峰前所未有的无力,他不禁丢下苗刀一屁股坐在地上。一言不发的抬头看着夜空中分外皎洁的明月,此刻的柳梅香也是怀抱着宁儿悄然前来。 许涟见状赶忙迎了上去,虽说她和柳梅香素未谋面可是却总能从袁青峰的口中听说柳梅香和宁海的事。宁海为了柳梅香和宁儿宁愿碎经断脉也要为其杀出一条生路。这等痴情的心任当世哪位姑娘听了都是艳羡不已。 一个女子一生有这一人相伴足以。许涟一念到此不禁看了看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的袁青峰,她心中像是打翻了五味瓶。她以为正是自己先天至阴之体才引来了这场无端的杀戮,柳三和客栈内的一干人等尽皆是因他而死。她满心的酸甜苦辣不知像谁倾诉,胸中的千言万语也是如鲠在喉。 本就是满心愧疚的她眼见柳梅香怀中重伤的宁儿,更是颇为怨恨自己这挨千刀的先天至阴之体。 “梅香姐,这一切都怨我。”许涟一边说着一边豆大的泪珠便不由自主的流了下来。 柳梅香闻言摆手安慰道。 “妹子,这哪里怪的上你。宁儿身上的伤势北凉王府那群猪狗干的但好在总算是冤有债有主。” 许涟自然能听得出来柳梅香话中意味,可是一向冷若冰霜的她还是无法释怀柳三的死。毕竟柳六就是为了救她而惨死在凡尘的拳下,眼下柳三又是这般客死异乡。先前的兄妹五人眼下却只剩下柳四一人,她是无论如何也没有颜面再去见柳四和菱儿。 袁青峰却是看着高悬于空的皎月心中回想起当初在离阳城的种种。 那时的他还是个顽劣不堪的孩童,同其他人家的孩童一样整日尽是些个上房揭瓦,下河捉鳖的荒唐事。可是无论他多么顽劣,自己的娘亲总是如温柔的水一般将自己紧紧包裹。他永远也忘不了离阳城主府上始终高悬的圆月。 正所谓月有阴晴圆缺,人有旦夕祸福。一场突如其来的天灾人祸将本来如玉盘般的满月给击的粉碎,袁青峰也只好提剑入江湖。可是纵然他有一剑退万敌的惊人壮举,不仅仅保住了大夏百姓的性命更是维护了大夏王朝的颜面。可是纵然他有如此惊动江湖之举,可终究保不住自己身边人的性命。 此刻的袁青峰脑海是始终有一个声音在不断响起,不断拷问着他的魂魄。 “你为何踏入江湖?” “为了悟道升修为,之后报血仇。” “可是你为了报仇却在不断搭上身边人的性命。” “柳三,柳五,柳六都是因你而死。” “若不是你和妖僧凡尘结下因果,柳六又何故惨死客栈。” “若不是如此,柳三柳四柳五又何故踏上这纷乱的江湖。” “柳五死在漠北叛军的手中,柳三被黑衣刺客所杀。” “袁青峰,你纵有可以立足江湖的修为但天下事,你却是管不得的。” 袁青峰直觉自己的识海内仿佛伸出无数只手,拉着自己不断向下沉去。他眸子里的圆月离自己越来越远,最终缩小成一个亮点便消失不见。 他的耳边似乎回荡着北凉呼啸的风声,鼻子里满是浓郁的血腥之味。他拼命的抬手乱抓可是却毫无用处,身子宛若有千斤之重不断向下坠去。 许久他的脊背似乎触碰到了坚实的土地,这是一片只有皑皑白雪的寂静死地。袁青峰试着动了动僵硬的臂膀好在那股千斤之重消失不见,他一跃而起放眼望去的只有一片洁白之色。他叫喊着许涟柳梅香的名讳可是回应他的只有无尽的寒风和听起来颇为凄厉的回声。 然而就在他略微分神之际,一道寒光却是从其耳边划过。袁青峰心生警惕的躲过了这要命的一刀,可是当他定睛看去面前这哪里是刀分明是风雪所化的长刀。 然而不等他说出心中惊异,面前风雪聚缩之下更是化作一个周身由风雪所组成的清瘦汉子。可是这清瘦汉子五官却甚是模糊根本看不清是何许人也,但是其不等袁青峰出言他便一刀斩了过来。 袁青峰翻手将细长苗刀握在手中迎了上去,袁青峰这一出刀便知晓体内惊人的变化。原来在这风雪之地根本就感受不到体内丹田气息的流动,袁青峰的丹田此刻就宛如死水一谭,矗立在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此刻更是黯淡无光。他此刻就像是个江湖上的寻常武夫。 然而那清瘦汉子却是根本不给袁青峰喘息的机会,其手中风雪所化之刀既猛又狠。袁青峰在没了修为的支持之下就宛如一个任人宰割的羊羔,不消百招其身上便被那清瘦汉子留下了或深或浅的刀口。 可是这风雪之地寒冷刺骨,刀口刚刚出现还没流出鲜血便被紧紧冻上。那清瘦汉子似乎略有失望手中刀法一转,虽说依旧是那般凌厉到无可匹敌。可是刀法却愈加滴水不漏,袁青峰面对这般精妙的刀法只觉自己落入了一个难以自拔的泥潭之中。越挣扎便陷的越深。 但袁青峰岂是会这般轻易服输之人,他手中苗刀刀锋一转便是以刀代剑的用出他感悟颇深的玄阴六剑。 摧锋!憾山!冷雨!刺骨!毁身!灭道! 可是在袁青峰眼中颇为精妙的剑招,却被那清瘦汉子一招破掉根本不留一点余地。那清瘦汉子破了袁青峰的剑招却是不再出刀,反而颇为挑衅的负手而立。 然而这在袁青峰看来确实莫大的挑衅,他此刻也不再藏私既然手握苗刀那便一刀化星辰。 虽说没有了修为的支持,可是无尽的风雪中却依旧出现数到迷蒙刀影。 此刻的清瘦汉子却是眸子一亮,不对,前提是他得有眸子。 ...... 第281章 生死缠斗悟刀法 没了窥灵境所衍生出的磅礴气息支持,袁青峰这一刀化星辰不过只有数十道迷蒙刀影显现。与先前那般宛若诸天星辰的刀影简直就是云泥之别,可是那漫天风雪所化的清瘦汉子还是出刀如电的斩向被风雪笼罩的密不透风的迷蒙虚空。袁青峰一刀所化的数十道刀影在那清瘦汉子的手下根本没有一招之合。 清瘦汉子不过两刀便将那数十道刀影给斩的碎裂开来,然而袁青峰却是不等其收刀便紧接着又是一刀。 可斩天! 魏三刀那三刀之中的最后一刀,手中细长的苗刀之上也终于显现出一丝刀气。虽说只有一丝可还是将面前风雪所化的清瘦汉子给斩的粉碎,连人带到的化为漫天风雪。 可是袁青峰还来不及庆幸,面前风雪又是一阵聚缩竟惶惶间一左一右出现了两个提刀的清瘦汉子。不等袁青峰出言便一左一右的朝袁青峰杀来。 袁青峰也顾不上多言便和二人斗在了一起,这两个一模一样的清瘦汉子其所使刀法却是截然不同。一个慢一个快,一个快若奔雷,一个缺像钝刀子割肉。 两人就这么一左一右互为犄角的将袁青峰夹在中间,两人就如磨盘一般一点点消磨这袁青峰刀中力道和本来坚毅的修道之心。可是袁青峰走到今天哪里会如此轻易服输,他故意卖了个破绽让其中一人斩向自己。可就在其力道已老新力未生之际袁青峰怒然出刀,快若山电闻若惊雷。 顷刻间就让那清瘦汉子重归风雪可是自己的肩头还是血光四溅,点点血迹溅落在洁白的雪地上分为明显。其肩头上深可见骨的刀伤却是让袁青峰的左臂转身间便没了知觉,他原以为威胁最大是那使快刀的清瘦汉子。他拼尽全力的出刀将其斩为风雪但让他没想到的是,那使钝刀的汉子才是莫大的威胁。 那风雪所化的钝刀子看似人畜无害可是其上力道却让袁青峰大吃一惊,有心算无心之下却让袁青峰落的个颇为凄惨的下场。可是袁青峰此刻心性早已今非昔比,经过江湖诸多大事磨砺之后。他早已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如今交手受伤却反而激起了袁青峰周身浓重的杀意。 他此刻仿佛入魔了一般和手持钝刀子的清瘦汉子战到一起,两人交手了不过百招袁青峰便一刀让其重归风雪。可是就如同先前一般,风雪聚缩之下又出现了三个一模一样的提刀汉子。 袁青峰心中只剩下手中的细长苗刀,他眼下可以依靠的也只有这把细长苗刀。他全然没有拿出不争剑的打算,就算他没有感悟刀心。此刻的袁青峰也亦如天地间顶天立地的锋锐之刀,那股冲天而起的杀意也是搅和着漫天风雪直冲云霄。 那些没有五官的清瘦汉子依旧是提刀杀来,袁青峰也是挥刀去迎。 没有锋锐的气劲,没有惊天的轰隆声。有的只是拳拳到肉,刀刀入心的惨烈之感。 然而袁青峰却在这死斗中刀法不断精进,这根本就是亦如白雪般纯粹的刀法。袁青峰仿佛忘了这天地间的一切,什么灭门血仇,什么北凉世子,尽皆都抛在脑后。 他此刻心中只有一个念头,就是用自己手中的苗刀让面前的清瘦汉子重归风雪。 可是这清瘦汉子就犹如瘟疫一般,越斩越多。惶惶如潮水一般一眼望不到尽头。 然而在这一眼望不到头的风雪之地里,却陡然有一道身影负手而立。此人一身如雪洁白的衣袍身后背负一柄卖相极为普通的刀,如鹰般锐利的眸子看向远方。 其目光所指的方向正是袁青峰死斗的地方,那里隐隐传来震天动地的喊杀声。此人闻声缓缓出言道。 “看来这小子果然有几分根骨,与江湖上那些所谓高手大为不同。” “这李太白果然是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剑仙,不仅修为逆天识人的本事更也是这般毒辣。” “可是如此多的绝世刀法灌注其中,到底是拔苗助长还是天资纵横可就在这一念之间了。” 此人一念到此不禁抬头看天的说道。 “输了,你可不能赖账。我打不过你可是我却能坏了你的名声。” 可是他转念一想却又是自顾自的说道。 “堂堂青莲剑仙又哪里会为了一天材地宝便不顾脸面,输了不认账。” 然而袁青峰哪里会知道这些,他眼下只能在无数袭来的风雪之刀里艰难闪躲苟活着。眼下已有十个一模一样的清瘦汉子提刀朝自己杀来,自己此刻的刀法早已是今非昔比可是要对上十个刀法尽皆不相同的刀道高手。久战之下还是相形见绌应对不得。 眼见身上的刀口越来越多,袁青峰能做的只有不断完善自身刀法。不断让其刀法便的滴水不漏可是这自创刀法对于没有感悟刀道的袁青峰来说更是难上加难。 可是他却来不及顾及这些,清瘦汉子的刀便如形随形的朝自己看来。 那先前负手而立之人见状却是脚下一动,瞬息间便出现在袁青峰的身形。大手一挥那十个提刀的清瘦汉子便又重新归为风雪消失不见,袁青峰见状来不及不言登时便昏了过去。 其脚下早已化作一片血红,从其身上流出的鲜血早已和地上的皑皑白雪搅和在一起不分彼此。 那出手之人见状眸子里满是赞许之色,他紧接着调动周遭风雪将袁青峰紧紧裹住。风雪不断的汇集,不消多时便形成了一个一人多高的雪球。 袁青峰便在这雪球之中,昏迷不醒。 不论是外在的刀伤,还是耗费的心神心力这都不是谈笑间就能恢复如常的。 那人也是不拘小节,眼见这雪球初成也是一屁股坐在雪地之上。翻手便掏了壶酒自饮自酌起来,嘴里更是不断嘟囔着。 “本想在其面前装个世外高人,但却没想到这小子竟昏了过去。白费了我一番心血,不过他竟能挨到十个雪奴同时出刀,这李太白的徒弟真是不简单呐。” 随即他又话锋一转的说道。 “这老天也是忒偏心,怎地如此眷顾那太白。不仅剑法逆天连收的徒弟心性都是这般可怕,真是让人眼热。” “若是不趁此机会狠狠宰他一笔,真是难消我心头之狠。” 此人的念叨声不断回响在无尽风雪的平原之上。 ...... 第282章 负刀怪人掌鬼火 这负刀怪人一面吃酒一面嘴里始终在不停的说着。虽说这漫天风雪里无人应答可他还是自顾自的吃酒嘟囔,其手中拿着的酒壶似乎怎么饮也饮不完。他时而放肆狂饮时而又小口斟酌,仔细感受着浓重的醉意灌注四肢百骸继而又涌向心头。 以他的修为竟不驱散周身醉意,顺势拔出背后快刀。裹着风雪便肆意的武了起来,风雪刮的急他的刀便更快。风雪稍缓他的刀便如清风拂面般滴水不漏。他刀身上所弥漫的刀气将周围风雪清扫一空,可是紧接着无尽风雪又涌来又填满了他脚下空白。 “痛快,真是痛快!” 负刀怪人一身刀法尽数使出没有丝毫拖泥带水,没有丁点心存犹豫之念。这些年还是头一次,先前他与李太白交手不敌被其一剑破了他自持甚高的刀法。更是紧接着劈碎了他打磨已久的道心,继而他便整日用烈酒入喉的方式驱散道心碎裂的悲哀。可是眼见袁青峰这般执拗的修道之心,他那颗早已碎裂的道心却渐渐合拢起来。 就连其上的最后一道缝隙,如今在他癫狂用刀之下也是严丝合缝的圆满如初。 他一念到此,不禁猛灌了一口烈酒颇为畅快的说道。 “没想到,我这道心因李太白破碎却又因他这便宜徒弟机缘巧合之下失而复得。这世间之事真是一报还一报啊。” 然而此刻身在雪球之中的袁青峰却是如坠冰狱无法自拔,他根本就不能动弹。只能仍由那一股股极寒之气顺着自己的四肢百骸缓慢而坚决的渗入自己的心脉。 最先化为一片冰寒之色便是如一潭死水的丹田气海,随着极寒之气的不断渗入最为脆弱的丹田气海根本无法反抗便化为一片冰寒。紧接着四肢百骸便失去了原有的生机,他最为清晰的便是识海。识海里总是不断回响着一个低沉的声音。袁青峰用心去听可是耳边尽是呜呜的风声。 他仔细却辩驳,这凌冽的风声里还有人舞刀弄剑的破空声。可是这一切都仿佛与他无关,听得见却摸不着也看不见。他只觉自己的心脉都已经难以跳动,但他却无力改变这人为刀俎我为鱼肉的可怖局面。 然而那雪球之外的负刀怪人仔细掐算一番却是大惊失色,赶忙大手一挥驱散包裹住袁青峰周身的风雪。只是眼下的袁青峰早已被风雪侵袭的面无血色,鼻息微弱与那死人无异。 他识海中的避天玉却始终没有放出迷蒙光芒,自打袁青峰踏入窥灵境之后这本就时灵时不灵的避天玉更是不甚灵验。那负刀怪人伸手搭脉本来古怪的神情消失不见,反而是松了一口气。 “好在没有贪酒误事折腾死在这李太白的便宜徒弟,若是他死了想来那练剑疯子定会和我拼命。” 负刀怪人一念到此,急忙在袁青峰早已冻硬的身上连点几下。一连几指点的都是袁青峰身上要命的大穴,只听得袁青峰体内响起一阵爆响的炒豆声。昏迷中的袁青峰更是一口黑血从口中喷出。 那负刀怪人见状抹了一把头上微微渗出的冷汗,紧接着便是长吁短叹一番。嘴里更是小声嘟囔着。 “你若是死了可别怪我啊,这都是你师父的意思。” 昏死过去的袁青峰哪里能听到这些,负刀怪人小声嘟囔完便又是挥手将袁青峰包裹在一团烈火之中。这熊熊燃烧的烈火却没有伤及袁青峰丁点皮肉,可是内在的苦楚却只有袁青峰自己知道。 在他被烈火包裹的一瞬间,袁青峰只觉自己的五脏六腑都被瞬间点燃。仿若自己一瞬间吞下了几坛辛辣浓烈的烧刀子,负刀怪人站在一旁看着熊熊烈火当中的袁青峰还在苦苦坚持不禁有些头皮发麻。 他作为始作俑者自然知晓这烈火的威力,这可是能将江湖上那些所谓的九涅境焚烧成灰烬的幽冥鬼火。这火看似没有逼人的威力可是置身其中却能知晓这诡异火焰的莫大威力,袁青峰被这鬼火炙烤着潜藏在经脉里的窥灵境气息更是被其淬炼的愈加精纯。 与先前的浮生幻灭指和十二重楼比起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这等鬼火淬炼之法不知比其高明了多少。毕竟这可是仙家手段别说正道魁首剑宗,就是放眼整个大夏江湖也是难以出其左右。 袁青峰先前体内气息的精纯就已是江湖少有,如今在这鬼火淬炼之下更是愈发精纯堪比九涅。可是正所谓福祸两相依,负刀怪人如此逆天而为定然会为天道所不容。虽说此刻的袁青峰体内气息精纯可以和九涅境一较高下,可是其修为若要想跨出窥灵却已是难上加难。 负刀怪人此举就犹如在袁青峰的修道之路上横栏了几座不可逾越的大山。日后若是没有愚公移山的本事和毅力这辈子就只能困于窥灵境无法自拔。 看着袁青峰于熊熊鬼火中苦苦挣扎,负刀怪人只能道了句。 “希望那个练剑疯子别看走眼,不然可是真苦了这少年后生了。” 这几番试探之下,负刀怪人倒是有些钦佩这后生的心性。 熊熊鬼火这一淬炼便又是三天三夜,这三天三夜里袁青峰只能小心守好自己的魂魄,可是这对于无孔不入的幽冥鬼火来说都只是杯水车薪。 三天一过,负刀怪人算准时辰挥手驱散了包裹袁青峰周身的鬼火。袁青峰也是砰的一声落在风雪之中,此刻的他早已无暇顾及被焚烧殆尽的五脏六腑。 他本来空荡荡的识海中却是在这三天里始终浮现一把刀的身影,这把刀看似卖相一般但是袁青峰知晓其锋锐绝不逊色于已经淬血开封的不争剑。 这把刀宛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始终笼罩着袁青峰的心神。 又过了三日,袁青峰从昏迷中微微转醒。在他迷蒙睁眼之时映入眼帘的便是一位面带戏谑之色的古怪大汉,这大汉身穿一身白袍宛若和漫天风雪融为一体。 不等袁青峰出言,这负刀怪人便开口说道。 “小子,你终于醒了。” ...... 第283章 投机取巧占先机 耳边是负刀怪人的戏谑之言,闻言的袁青峰急忙想要起身。可是稍微一动体内便传来痛彻魂魄的可怕剧痛,饶是以袁青峰的心性也是不禁呲牙咧嘴倒吸凉气。 他眼下只能从牙缝中狠命挤出几个字。 “你....你到底....对我干了些....什么?” 他此刻苏醒过来却始终没有忘记先前的提刀汉子和之后地狱般的冰火淬炼,袁青峰自然知晓自己身处这无尽风雪之地乃是常人所进不来的绝地。如今这负刀怪人却是能轻而易举的站在自己身旁,显然这一切的始作俑者有多半就是眼前之人。 那负刀怪人闻言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道。 “怎么徒弟和师傅一样都是这般无礼,难道连一声前辈都叫不出口。” 说罢,一指点在袁青峰的檀中大穴上。此刻任人宰割的袁青峰只觉周身时而如烈火焚身时而如冰寒刺骨,先前那种感觉又如梦魇一般袭上心头。 可是他偏偏如中了邪一般死也不开口,只是用颇为怨毒的眸子死死盯着负刀怪人。两人这般僵持不下最后还是负刀怪人挥手讨饶道。 “算了算了,算我怕了你了。你和你师父一样都是我命中克星。”随即挥手解了袁青峰的痛楚。 袁青峰身上那股磨人的痛楚消失之后,自己也恢复了对肉身的控制但是与先前比起来还是颇为凄惨。撇开身上的那些刀伤不说就光是冰火煎熬的巨大痛楚就能要了袁青峰的命。 那负刀怪人解了袁青峰的痛楚便自顾自的吃起酒来,袁青峰起身看了看周围无尽的风雪一把将负刀怪人的酒葫芦给抢夺过来。痛快的饮了一口。 那负刀怪人有心闪躲可是却还是被袁青峰眼疾手快的将手中酒葫芦给抢了过来,甘甜清冽的烈酒入喉袁青峰的五脏六腑也渐渐感受到一丝久违的冰凉之感。 他赶紧又喝了一口,负刀怪人眼见如此赶紧颇为肉痛的将酒葫芦抢了过来。双眸一瞪恶狠狠的说道。 “你这后生也忒无礼了些,怎地问也不问就抱起他人的酒葫芦痛饮起来。你师父都没你这般无礼。” 袁青峰用衣袖擦了擦嘴角残余的酒液,缓缓呼出一丝带着酒意的浊气。他只觉自己宛若醍醐灌顶了一般随即出言道。 “好酒!” 那负刀怪人闻言颇为嗔怒的看着袁青峰,出言道。 “这酒当然好,平日里我自己都舍不得喝。今日竟叫你不由分说的灌了两口,真是赔了夫人又折兵。”随即负刀怪人话锋一转的说道。 “你与你那疯子师傅一样,都是这江湖上难道一见的古怪人物。” 袁青峰此刻借着入体的水酒徐徐恢复着气力,他自知自己全盛时都不是这负刀怪人的对手更被说眼下自己的身体早已千穿百孔。修为存留不足一成,眼下只能用拖字诀走一步看一步了。 一念到此的袁青峰出言道。 “你总是说我和我师傅一样,可是你又怎知我师父是谁?” “嘿,你这口无遮拦的宵小之辈。你师父我怎能不知。” 负刀怪人刚想出言却仿佛想到了什么,随即风马牛不相及的出言说道。 “今儿个我心情好,你我不妨赌一把。” 袁青峰暗自调息,只能拖住眼前这周身气息深邃如海的负刀怪人。出言道。 “眼下是你为刀俎,我为鱼肉。你想怎样便怎样。” 负刀怪人闻言朗声笑道。 “你果然是那疯子调教出来的徒弟,你想要从这里脱身也不难。只要斩下我一只臂膀我便送你一场造化。” “不过咱们说好,你必须用刀。” 袁青峰闻言眉头微皱的说道。 “用刀?” 负刀怪人不愿过多解释反而是张手引风雪化刀,朝袁青峰一刀斩了过去。袁青峰眼见这化雪为刀的本事心中料定先前那清瘦汉子定然与这负刀怪人有莫大的关系,袁青峰此刻体内伤势也好了大半翻手取出细长苗刀迎了上去。 两人双刀相交之下瞬间便是百招而过,袁青峰心中惊异。怎地这始作俑者的刀法竟如此粗糙宛若一个刚会用刀的武夫,可是没过多久袁青峰便知晓这看似朴素的刀法之下却隐匿着莫大的凶险。袁青峰的刀法早在那十个风雪所化的清瘦汉子孜孜不倦的调教下今非昔比,可是却依旧破不开面前这负刀怪人甚为粗糙的蠢笨刀法。 其刀虽慢但总能在关键时刻挡住袁青峰袭来的刀锋,任袁青峰想尽办法竟连负刀怪人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可是袁青峰却依旧心如止水,有了先前的前车之鉴袁青峰此刻知道自己急不得。若是一旦被这负刀怪人寻了破绽定然是十死无生的下场。 可是这负刀怪人也是不进招,就算是袁青峰故意卖了个破绽换来的也只是那负刀怪人舞刀守好自身。 袁青峰见状不禁冷笑道。 “难道你这绝世刀法竟如缩头乌龟一般,如此刀法我就算是赢了你又能给我什么造化。” “你这后生口舌也忒利了些,想当年我纵横江湖的时候恐怕你还在奈何桥上喝汤。” 负刀怪人虽然嘴上这么说,可是手中风雪所化的快刀还是陡然快了些。袁青峰等的就是这一刻。先前他与那十个提刀的清瘦汉子缠斗已久,刀法早已今非昔比。先前他只是一再示弱等的就是负刀怪人变招的瞬间。 袁青峰苗刀竟是刀刃翻转同那矮小刺客一般用起了那古怪的起手式,可是一刀斩出的瞬间竟还有变招。负刀怪人哪里见过这等古怪刀法,分神的一瞬间竟被袁青峰一刀劈碎风雪所化之刀。 更是刀身猛然一横如细长软鞭一般抽打在负刀怪人的身上,细长苗刀虽然刀身弯曲如满月可还是将刀身上的莫大力道灌入负刀怪人的身躯之中。 负刀怪人身上所穿衣袍也是随之闻风鼓胀,可终究没有后退一步。毕竟能和李太白打的有来有回的负刀怪人哪能是袁青峰三两刀就可以称胜的。 袁青峰不过是借了矮小刺客的投机取巧的刀法罢了,若是想再要如法炮制却定是痴人说梦。 ...... 第284章 万仙之上还有天 被袁青峰一刀破了手中风雪所化快刀的负刀怪人脸上没有一丝恼怒之色,反而是有些兴奋的出言道。 “你师父果然没有看错人,你的确有让我拔刀的资格。” “虽然我看不懂你这古怪刀法,可是我最好劝你一句这古怪的起手式还是少用为妙。” 袁青峰闻言眉头微皱,他可是清清楚楚的看见那矮小刺客用这古怪刀法轻而易举的就将柳清扬的胳膊给卸了下来。但是依这负刀怪人所言竟是劝自己少用为妙,虽然先前是有心算无心可是这古怪的起手式想来还是有出其不意的效果。 那负刀怪人似乎看出了袁青峰心中疑惑,随即他拿起酒壶满引了一口这才老神叨叨的说道。 “微末小道终究是微末小道,无论是你天资纵横还是道心坚定。微末小道终究登不了大雅之堂,若是沉迷其中定会受心魔所乱不能自拔。若是等到心魔深陷知识却已经为时已晚。” 以这负刀怪人的眼界自然看得出袁青峰早已滋生的心魔,可是天道运转之下这等泄露天机的大事又哪能是他一个小小刀仙可以妄言的。毕竟心魔也是修道之路上所必经之事,若是有外物强行干预定会产生不可想象的可怕后果。本以为是相助一臂之力但却没想到的是竟是将其推入万丈深渊。 万仙之上还有天,天道运转之下哪里容的了其大放厥词。 袁青峰虽说不知其中深意,可还是抱拳拱手的说道。 “既然前辈有言在先,那我便谨遵前辈之言。” 负刀怪人听袁青峰称其为前辈,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 “你这后生倒是懂几分人情世故,如此看来比你那不通情理的疯子师傅要强得多。” “就冲你这番话,我今日非得给你一番造化不成。” 袁青峰从两人的只言片语里料想眼前这负刀怪人定然和自己的师傅青莲剑仙李太白有莫大的关系,甚至是挚友故交。不然不敢如此放肆的称李太白为疯子。 李太白的确是仙人中少见的偏执之人,即使斩却三尸历劫登仙之后依旧对剑道有股病态般的执着。要知道那些历劫登仙的仙人早已没了寿命大限的束缚,如此心性转变之下自然有不少仙人只顾一味享乐荒废了对道的感悟。此消彼长之下若是交手自然高下立判。 可是树大自然招风,仙人间虽说无欲无求可是总有一些天材地宝,绝世兵器的出世还是能让不少眼热仙人为此动手杀戮。 李太白在历劫登仙之前便是万道随我心,路遇江湖不平事没有大侠那般拔刀相助也没有狭隘君子那般落井下石。有的只是不顾一切的一剑随心。 登仙之后李太白亦是如此,可是其修的乃是最善功伐的绝世剑道。而其却对修道又有那般病态的执拗,所以修为更是一日千里。正如江湖上分三教九流,同为仙人也有天差地别。 李太白成仙之后的几次雷霆出手不禁惹恼了一种登仙已久的仙人,可是天道运转因果循环之下仙人们又怎能轻易动手。所以几个不服气的仙人便出手算计到了袁青峰的头上。 九涅之上历劫登仙除了跳出寿命大限之外更有了能掐会算的本事,不用浸淫因果之道便能轻易推算出来李太白这个便宜徒弟到底是谁。 可是毕竟仙凡有别,凡人想要杀仙是痴人说梦,可仙人想要下界屠凡却也是比登天还能。就算是破衣老道那般通天的本事想要杀一个小小窥灵境的袁青峰都要有诸多谋划算计,所以袁青峰总算是福大命大这一路上磕磕绊绊的倒也保住了性命。 但李太白却是在袁青峰最为凶险的那一次,甘愿冒天下之大不韪强行用刀道至宝踏雪痕为袁青峰重塑剑骨。这就犹如一剑捅进了马蜂窝,李太白这等疯狂之举可是引来一众仙人的大为不满。虽说奈何不了修为极深的李太白可是有几位仙人还是联手为袁青峰布下了惊天杀阵。 虽说李太白颇为不近人情可总算还有那么几个交情极深的仙人故友,这负刀怪人便是其中一位。两人虽说是为了一件至宝打的不可开交,可终究还是落入了那不打不相识的俗套。 如今这负刀怪人为了还李太白一个人情特意引袁青峰坠入这无尽风雪的极寒之地,为的就是磨练袁青峰尚未登堂入室的刀法。刀道与剑道虽说颇为相悖可在李太白看来终究还是逃不过一脉相承的道理,李太白虽说一心浸淫剑道可还是能看得出即将席卷整个大夏江湖的无尽血腥风暴。 虽说这场风暴其中有仙人推波助澜的影子,可终究逃不过天道轮回不讲道理运转。 负刀怪人脑海里闪过这些种种,虽说分神可还有三分心神留意着袁青峰的身形。袁青峰自知不是这早已历劫成仙的股负刀怪人的对手,可为了能从这风雪地界里脱出还是无所不用其极的趁负刀怪人分神之际一刀杀来。 在先前那清瘦汉子的调教之下,袁青峰的刀法已颇具雏形。此刻的他早已不需要借助玄阴六剑的精妙剑法便能使出这力道颇大的一刀。魏三刀的刀法虽说刚猛异常可终究算不上真正的登堂入室,与那风雪所化的清瘦汉子生死缠斗之下终究是摸到了刀道的门槛。 但袁青峰蓄势已久的一刀却被负刀怪人轻描淡写的信手捏住,袁青峰刀身上的力道也是尽皆如泥牛入海般有去无回。紧接着负刀怪人身后所背之刀应声出鞘,眨眼间便落入其手紧接着便是借势往下一斩。袁青峰眼见如此只能放开握住刀柄的手,向后闪躲而去。 负刀怪人见状突然变了副面孔,厉声朝袁青峰说道。 “你既是修道者,你手中之兵便是你唯一活命的机会。” “不论什么时候,你都不能丢下你手中刀剑。” “这是你师父教会我的,如今我再代他传授给你。” “这便是给你的第一个造化。” 这简单的几句话在袁青峰听来犹如洪钟大吕,响彻心扉。 ...... 第285章 风雪之地得大道 这几句话虽说看似轻描淡写但在袁青峰听来却是比当世什么江湖功法更来得深奥。 不论是历劫登仙的仙人还是位列九涅的江湖老鬼,尽皆对于手中之兵报以身外之物的念头。从来没有将其当做是自己修道路上的一部分,毕竟自古以来修道唯有依靠自身才有突破之可能。从没听说过将什么修道念头寄托在手中兵器这等荒谬说法,毕竟兵器只是冰冷的死物。 然而负刀怪人之人却是要袁青峰对待手中之兵如同自身手足那般重要,这要在那些门派宗师的眼里定会认为这是些痴人说梦的疯傻之言。 可青莲剑仙李太白正是靠这一执拗的言语一步步的走到今天,一步步走到让整个天下都响彻李太白之名的绝强地步。 可是负刀怪人抬头看了看天自知这风雪世界坚持不了多久,不等袁青峰仔细咀嚼话中深意。负刀怪人便提刀朝袁青峰杀来,手无寸铁的他只能仗着身法闪断。可是这终究不是常事,负刀怪人的刀法陡然一改常态变的刚猛异常起来,除了比先前多了份凶厉之色外更是多了一丝不可察觉的诡辩之色。 袁青峰眼下宛若在生死的刀尖上闪躲,可是没了刀剑之利的他却能在闪转腾挪间感悟负刀怪人的绝强刀法。然而负刀怪人也将力道控制的滴水不漏,总是在袁青峰支持不住之时刀锋一转给其喘息的机会。 “我这刀法你能领悟几分就全看你自身造化了。” 先前风雪所化的清瘦汉子完全就是将负刀怪人这刀法拆开成细致入微的一刀又一刀,给袁青峰铺路的同时也不厌其烦地将一招招一式式尽数喂给尚未感悟刀道的袁青峰。 如今被这负刀怪人一气呵成的施展开来,潜藏在袁青峰心中那尚未磨灭的招式终于水到渠成宛如一幅滔天画卷般铺展开来。 然而随着负刀怪人刀法愈加凶猛,这无尽风雪的世界也终于承受不住其力道。本来不见一物的空中却是出现如蛛网般密密麻麻的裂痕,这裂痕宛若刀劈斧砍一般清晰可见。不少风雪也是尽数被这些裂痕吸走,负刀怪人见状手中快刀不禁又快了三分。他不求袁青峰能领悟多少但求这套绝世刀法能够完全施展。 袁青峰的身法也在这闪转腾挪间不断精进,虽说负刀怪人收着力道可能在其刀下毫发无损这也算得上是另一种造化。终于这无尽风雪的世界支撑不住其刀法的刚猛,本来就细密如蛛网的天空眼下是彻底碎裂开来。 那无尽的风雪也是尽数朝空中汇聚而去,负刀怪人见状也是长吁一口气出言道。 “总算是幸不辱命!” “你我缘分一场,你那疯子师傅知晓你有这般修为甚至欣慰。” “他让我给你带句话。” “万道尽皆随心!” 说罢,他便挥手破了这早已岌岌可危的风雪之地。 “前辈,前辈!”袁青峰叫喊着,可是换回来的却是一句。 “别叫嚷了听着聒噪,等有朝一日提着好酒来见我就成。” “话说,已经有不少时日没有尝过当年的绿蚁酒了。现在想想真是......” 袁青峰只能依稀借着稍微消散的风雪远远听见那负刀汉子的低沉之声。 那蕴含无与伦比的吞噬之力也是顷刻间将袁青峰吞入其中,袁青峰只得说了句。 “前辈,你不是答应我要送我出去,眼下这是个什么说法。” 可是回应他的尽皆是无尽风雪和呜呜风声。 “李牧...李牧!” 不知过了多久,袁青峰的耳边传来久违的声音。他仔细辨认之下那是许涟关切的声音。 “我这是在哪!” 一念到此,袁青峰猛然惊醒过来睁眼便看见双眸红肿的许涟。 随即他打量了四周,周围一些清贫的摆设更是让他想起了家徒四壁这四个字。 “我....我这是在哪。” “这是梅香姐寻来的地方,你当日在客栈内一昏便人事不知。你这一昏可就是三天三夜任谁唤你也醒不了,若不是你还有鼻息我们定会以为你早就死了。” 袁青峰闻言这才从先前的风雪之地里收回心神,他仔细查看了周身经脉发现并没有什么异常。可是丹田气海内的那股充盈之感却是前所未有的,然而他那柄细长苗刀便放在一旁他伸手握住一股血肉难分之感便跃然于心。 此刻他知晓先前的一切都是真的,那提刀的清瘦汉子和那传道授业的负刀怪人都是真的。但是不知怎么的冥冥中有一个声音在他的识海中不断响起。 不要说!谁也不要说! 袁青峰自然知晓天机不可泄露的通俗道理,此刻的他只能将万般心绪尽数吞下转而出言问道。 “梅香嫂子和宁儿在哪?” 许涟顿了顿出言道。 “宁儿在另外一间屋子,梅香姐去集市上买些水米顺便打听些消息。” 袁青峰闻言心头一动,这才想起自己眼下正身处北凉城中。自己断了李牧的修道之路这真正的北凉世子哪里会放的过他,柳梅香又不会易容之术贸然上街岂不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糟了,这集市去不得!” 袁青峰一语说罢急忙提刀就要下床往外走去,可是一旁的许涟却是出言道。 “我的世子殿下你以为我会像你那般蠢笨,这早已不是北凉城。这是离北凉数十里外的一处无名小城。” 袁青峰闻言这才松了口气,先前紧绷的神情也是稍稍缓解。可是许涟接下来的一番话却是让袁青峰的心提到了嗓子眼。 “你究竟是北凉世子李牧,还是叛宗之人袁青峰。” 袁青峰闻言知晓这一切都是躲不过的,正如老话说得好纸里包不住火该来的总会来的。 许涟似乎料到了袁青峰会以沉默应对,随即他又出言道。 “将你的人皮面具拿下来吧,眼下这带与不带又有什么关系。” 袁青峰依言照做将脸上那张阴沉的人皮面具取下,可是显露出来的面容却更让许涟恼火。 “袁青峰你究竟还要瞒我到什么时候!梅香姐将一切都告诉我了。” 此刻买米归来的柳梅香闻声只能愣在一旁,她心中了然该来的风雨终于来了。 ...... 第286章 不识庐山真面目 听闻许涟的言语的袁青峰有些哭笑不得,潜藏在人皮面具之下的正是他的面容。正是自凡尘引劫而来,在无尽劫雷之中毁了肉身的袁青峰为何会变成李牧的模样。就连他自己都说不清也道不明,毕竟当时他的魂魄被避天玉所护根本不会知晓外界的一切,等到肉身已成却也是为时已晚。 此刻他真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任凭他再巧言善辩也无能解释所发生的一切,袁青峰只觉自己有万语千言但是却无从说起。许涟却是嗔怒的看着沉默不语的袁青峰,她自觉自己有愧于徐千秋义女这么个让她颇为厌恶的称谓。同袁青峰一起经历了如此多的事怎地就没有看出其中原委。 可是就算是智谋无双的徐千秋同样也看不出其中虚实,毕竟这等事实在是匪夷所思江湖难寻。就连前朝古书上也没有相似的记载,这就更别说什么当朝奇书里有所提及了。 袁青峰沉默许久终于出言打破了这如死水般的寂静。 “梅香嫂子既然把一切都告诉你,我也不做那扭捏之态。我不是什么北凉世子李牧,我就是当初从那个剑宗叛逃出来的小小布衣剑奴。” “袁青峰!” 虽说许涟早有准备可当听到袁青峰这么说时,心头上还是猝不及防的被一千斤之物死死压住。 “可是!”可是许涟声音颤抖的欲言又止,随即她伸手放到袁青峰的脸上手上传来的是令人熟悉的余温。一瞬间,过往的种种都浮现在脑海里面。 从那日初见之时的斗嘴再到之后的皇宫分别,再到之后袁青峰一人一骑孤身入漠北。为了救她一命甘愿与几万漠北叛军交手为敌,再到之后无数劫雷里为她求的一丝生机却将无尽杀机留给自己。再到之后那血腥山寨里本以为会惨遭段向天毒手的许涟,等来的却是袁青峰那一剑惊天的绝世风采。 袁青峰就了她不知到多少次,许涟她无以回报。就算是以身相许也不为过如今又何必拘泥于面前之人的身份,不管他是北凉世子也好叛宗之人也罢。她许涟就认定了眼前之人就是可以托付一生之人。 一念到此,情不自禁的许涟将自己有些微微发白的红唇镌刻在袁青峰有些颤抖的双唇之上。 然而这一切都被躲在门外的柳梅香看在眼里,她脸上除了掩盖不住的喜悦之外更有一丝隐藏极深难以自拔的悲伤之色。这一幕让她不禁想起当年自己和宁海相恋时的场景。 只是如今却是人走茶凉物是人非,没有过多言语柳梅香只能咽下微咸苦涩的泪水转身走向宁儿的屋内。为其清洗伤口打理一切。 然而就在此时门外却传来了急促的敲门声。 砰!砰!砰! 期间更是有烈马嘶鸣和山贼的呼喊吼叫声。 “快开门!快开门!” “再不开门我等就冲进去,杀的一个也不留。” “你到底看清楚没有,那个小娘们是不是往这院来了。” “千真万确啊!” 随即又是砰砰两声,那不甚坚固的木门被那些马贼整扇卸了下来。那些早已磨刀霍霍的马贼鱼贯而入,纷纷抽刀向前生怕落到了后面。 这无名小城地处偏僻可又同北凉一样地处这苦寒之地,只是过北凉虽说苦寒但是北凉人却极擅养马。这也早就了这一方小城马贼猖獗的嚣张景象。 之后更愈演愈烈成官匪勾结,民不聊生的凄惨境地。 “张三爷,这小娘子在这呢!” 马贼喽啰邀功似的将柳梅香从偏房内拖了出来,那张三爷人高马大胯下更是一匹卖相极为不错的宝马。此刻居高临下的看着柳梅香眸子里满是别样的风采,随即出言道。 “没想到这天难困苦的地界上还有如此水嫩的佳人,真是不枉我来此走一遭啊。” 一旁的马贼喽啰更是出言适时附和道。 “三爷说的有理啊,如此水嫩的女子别说北凉了就是放眼整个大夏也是不多见的极品呐。” “恭喜三爷!” “贺喜三爷!” 那拉着柳梅香的马贼喽啰见状也是色心大起,伸手就要往柳梅香的脸上摸去。可是还不能等他得逞自己的肩膀便是一凉紧接着钻心的剧痛便席卷全身。 啊!!!! 凄厉的怪叫声让本来得意洋洋的马贼尽皆吓的一个机灵,众人回头看去只见那马贼喽啰的整个臂膀都被人齐刷刷的斩了下来。殷红色的鲜血撒了一地,那浓重的血腥之味不禁让张三爷微微皱眉。 “谁!是谁这么不长眼,还是吃了熊心豹子胆敢触我等霉头。” 那些马贼嚣张的叫嚷着。 那张三爷身背一口刀面颇为宽大的九曲大环刀,一脸威风凛凛的杀气任谁都看得出来。 此刻的他目光如炬的盯着面前虚掩着的木门,他些许感觉的出来自己手下的膀子顷刻间被卸了下来其中定然是这木门内有古怪。 不等他再做计较,从门里便缓缓走出一男一女来。 男的面色阴沉如水但是却难掩眉宇间的书生气息,女子面若冰霜但就是这股清冷气质都让那些马贼喽啰小腹一阵燥热之感。 想来若不是有张三爷在,这些马贼喽啰定会上前将许涟掳了去快活逍遥。 袁青峰为了不节外生枝还是带起那张人皮面具,同样也将周身杀意有心收敛。柳梅香也是赶紧从屋内抱出宁儿躲在袁青峰的身后。 那些口无遮拦的马贼喽啰见状更是嚣张说道。 “没想到你这小子倒是会想齐人之福,如此两个如花似玉的美娇娘你倒也能吃的下去。也不怕自己是眼馋肚饱撑死自己。” “我看这小子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别说两个了就是一个他都吃不消。” 那些马贼相互说笑着全然没将身旁断臂的马贼喽啰放在心上,毕竟在他们心中有张三爷在。那便是再硬的骨头张三爷都有法子给他啃下二两肉来。 这已无需多言,张三爷的身手早已用无数条人命镌刻在这些马贼的心上。 马贼刺耳的嘲笑声还在继续但是就在转瞬间,袁青峰出刀了。 杀意凛冽,寒光四起。 ...... 第287章 冤家路窄跑不脱 袁青峰在一瞬间出刀了,那细长的苗刀宛若那九幽之中的判官夺命笔。 在一瞬间便斩下了那些先前还在嘲笑的马贼喽啰,刹那间掉落一地人头,鲜血直冲元宵。饶是见惯杀戮的张三爷也是眼角抖动,有些不敢相信。 他在袁青峰出刀的一瞬间便料定眼前这年轻后生乃是江湖上的修道者,他眼见如此手下人头落地心中情不自禁的将那个引自己前来的马贼喽啰祖宗十八代都整整齐齐的骂了一遍。他们这些欺软怕硬的马贼哪里是这些江湖修道者的对手,若是路遇那些涉世未深初入江湖的雏儿。这些常在刀剑上舔血的马贼倒是能仗着其人多势众欺辱一番。 若是能遇上那些自持甚高的门派子弟更是能大赚特赚一番,毕竟江湖就是这般残忍技不如人的下场就是人头落地,身死道消别无他法。那些门派长老也不会为了一个门派弟子拉下脸上去屠杀那些江湖武夫,这就犹如庙堂和江湖之间那信手多年的不成文规矩。 张三爷毕竟是老江湖,与身旁这些只知吃喝嫖赌打家劫舍的手下相比起来他无疑要有心机的多。他眼见折了如此多的弟兄急忙翻身下马躬身问道。 “在下有眼不识泰山冲撞了前辈,还请前辈海涵。在下张三不知前辈尊姓大名。” 张三爷这招投石问路屡试不爽,若是遇上那些江湖阅历甚少的雏儿自然会老老实实的报上大名。之后更是大言不惭的说自己是来自何门何派,师从何人。就宛如竹筒倒豆子一般全盘托出,这些江湖雏儿却不知如此这般非但没有吓傻这些亡命之徒。反而是让他们离死更近一步,再摸清了底细之后张三爷自然有法子对付。 所以张三爷此言一出,那些马贼喽啰尽皆心中一冷个个紧握刀柄随时准备出刀一战。这些能落草为寇当马贼的糙汉武夫个个都是不要命的亡命之徒,毕竟他们早已见惯了生死。前脚还和你称兄道弟后脚转身便将手中尖刀刺入你的胸膛,这便是这些马贼的品行。 然而等着袁青峰自报家门的张三爷等来的却是袁青峰冷言冷语的说道。 “杀你的人!” 这声音在张三爷听来宛若九幽索命之音,他心中紧接着便是一沉继而想要这次是踢到真正的铁板了。谁曾想在这小城内竟碰到修为如此高深的要命人物。 可是事已至此张三爷已无退路,他能一步步的走到今天除了极深的城府之外更是多亏了其极为狠辣的手段。 袁青峰这嚣张一语却是让那些血性马贼走骚动起来。 “嘿,你这口无遮拦的黄口小儿竟是如此大胆。” “说的就是,正所谓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今日定要和你不死不休。” 可是这些换来的尽皆是袁青峰的一句。 聒噪! 那几个还在出言不逊的马贼喽啰的脑袋顷刻间爆裂开来。 那些红白之物淋了周围人一身,这可是让其中有些马贼真正的吓破胆了,谈笑间便能取人性命的手段哪里是这些寻常武夫可以理解的。 张三爷的心也是冷到谷底,他先前那丁点的算计之心如今也是化为烟消云散。不等其他人多言他便双腿一软的跪在地上赶紧出言求饶道。 “好汉,好汉饶命啊。怪我这都怪我有眼无珠!” 说着竟自顾自的抽起自己巴掌来,这可是让许涟大看眼界。这么一个威风凛凛的七尺汉子竟甘愿做这等屈辱之事,许涟转念一想怪不得这张三爷能做这些马贼的首领。就是这般见风使舵能屈能伸的本事如此看来都是江湖少有。 袁青峰也懒得和这些马贼武夫做计较,他先前小试牛刀之下便觉得自己的修为刀法简直是今非昔比。光是丹田气海内那无比精纯的气息就让他有些心惊的不敢相信,而细长苗刀经过无尽风雪的淬炼此刻也是和他融为一体不分彼此。他此刻是豪情万丈战意沸腾但他却不会用这些马贼的性命来大开杀戒。 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的道理他还是知晓的,他没有理会张三爷之言抬脚就要往前走去。一旁的许涟却是悄然拉住了他继而蹲下出言道。 “有银子吗?” 张三爷闻言急忙从怀里掏出好几锭金子,慌忙递到许涟手中。 许涟手握金子上下抛弄了一番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又出言问道。 “有马吗?” 这不是明知故问吗,虽说张三爷心里这么想可嘴上却没这么说。他急忙将自己那匹卖相极好的高头大马牵来,可是许涟却看都不看一眼,反倒是在那些马贼喽啰之中挑了三匹看似颇为普通的马匹交到袁青峰的手里。 三人就这么纵马绝尘而去,留下一脸无奈的张三爷和身后有些后怕的马贼喽啰。 “三爷,咱们现在怎么办?” 张三爷现在是一肚子火无处发泄,正巧这不长眼的问道张三爷便一掌拍了过去恶狠狠的说道。 “还能怎么办,回山寨。” 那人却是缓缓揉着胸口小声嘟囔着。 “这与我何干,怎么火都发到我身上来了。” 然而这一众马贼在草草收拾了那些尸首之后便沿小路往山寨走去,这走小路便是张三爷的一个特殊癖好。他总觉得那些官道是给那些官老爷走的,若是自己手下这些不长眼的弟兄一个不小心冒犯了官老爷岂不是吃不了兜着走。所以他们总是沿小路而行。 可是还没行多远,远处便是好一阵尘土飞扬。眼见有上百甲胄齐备的铁骑朝他们而来,以他张三爷的见识如何看不出来这支剽悍铁骑姓甚名谁。 这乌黑铁骑正是赫赫有名的北凉铁骑,他们此刻一众马贼是躲无可躲避无可避。张三爷见状只能暗自叫苦心说今日难道是没看黄历就出门才会接连碰见这要命的煞星。 那些铁骑由远及近策马而来,为首一人目光如炬约莫是个初登不惑之年的汉子。他眼见横在路中间的张三爷随即大手一挥然后让那一众铁骑停了下来,自己也是赶紧勒紧缰绳稳住胯下战马。 张三爷此刻是冷汗直流,可是不等其出言那汉子便掏出一张栩栩如生的画像开口问道。 “你等可见过这画像上之人?” 张三爷闻言赶紧瞪大眼睛仔细看去,约莫一看心中便大惊起来。 “这不正是先前那煞星!” ...... 第288章 跗骨之蛆追兵来 张三爷眼见画像上之人面容带着三分阴沉七分书生气,这不正是先前在那小院里以雷霆手段杀了自己十几个兄弟的江湖狠人吗,怎地惹上了北凉王府这尊活阎罗。随即他残忍的想着,就算这面容阴沉的年轻后生乃是江湖上实力绝强的江湖修士。可是惹上了权倾朝野的北凉王那横着竖着都是死路一条。 毕竟在这些无名小卒的眼里,这天下都是北凉一刀一剑打出来的。就算是江湖上自诩正道第一的剑宗面对战功赫赫的北凉王都得给三分薄面,更别说这无门无派的江湖修士在巨擘般的北凉王府面前只有死路一条。 可是心思缜密的张三爷转念一想,若是此人明知自己不是北凉王府的对手甘愿委身做王府内的客卿。以其诡秘莫测的手段自然能在王府客卿内占有一席之地,若真是如此那他自己岂不是要陷入十死无生的境地。根本不需要费力寻找便能轻易知晓当初告密之人乃是他张三爷,以那阴沉后生的心性必然会对他痛下杀手。若真是到那时自己就算是跑到天涯海角也逃不过死命的杀机。 一念到此的张三爷小心翼翼的出言问道。 “几位爷,这人面相也忒古怪了些还得容许在下思索一番。” 随即手拿画像之人闻言面容淡笑,张手一把搭在张三爷的肩头。曲手稍微一用力莫大的力道便让张三爷疼的呲牙咧嘴,他想要出言可是说出口的却是哎哟的惨叫声。 “哎呦,哎呦这位爷。使不得啊使不得。” 可是那淡笑的北凉统领根本就没有松手的打算,反而是随着一声颇为清脆的骨头碎裂之声将张三爷的最后一次的气力给榨了出来。 那看起来颇为壮实的的左臂此刻也是软绵绵的耷拉在哪里,张三爷更是满头大汗的疼晕了过去。毕竟自己肩头缓慢而坚决的碎裂剧痛不是常人可以经受的起的,对于这外强中干的马贼头子来说更是前所未有的撕心剧痛。 那北凉统领见状甩了甩手不耐烦的出言道。 “找个人给我弄醒他。” 随即两个北凉兵卒一左一右的架起张三爷,周围那些马贼根本就只能两眼旁观不敢动弹。先前袁青峰那种江湖修士不是他们这等寻常武夫可以力敌,眼前这虎狼之师同样也不是他们这些欺软怕硬的乌合之众可以争锋的对手。虽说以往吃酒时张口喊着义薄云天但眼下却是大难临头各自飞。 张三爷此刻被两个膀大腰圆的北凉兵卒一左一右的驾着,宛若死狗一般。随即又有一个兵卒解下腰间的行酒壶痛饮了一番,之后便用含在嘴中的酒液猛喷向张三爷的脸上。 后者只觉辛辣的酒液在瞬息间便侵入自己的七窍之内,剧烈的咳嗽声从张三爷的嘴里传来出来。其中还有殷红的血斑掺杂其中,此刻的张三爷满脸都是残余的酒液可是他根本生不起一丝反抗恼怒的念头。 只能抽吸着冷气出言讨饶道。 “北凉的军爷,在下....在下这是做错了什么?” 闻言的北凉统领更是反手一巴掌直接抽在张三爷的脸上,心知肚明的张三爷不敢藏私只能含糊不清的说道。 “他们...往....往北去了。” 北凉统领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大手一挥翻身上马急急往北去了。那断了一臂的张三爷更是被那统领一把抓起放在马背之上,这张三爷虽说是个欺软怕硬的腌臜泼皮可是好歹也是一七尺汉子。眼下却是被这北凉统领如此轻易的一把拎其,可见其臂力之大匪夷所思。 那些站在一旁的马贼喽啰只能一个个的面面相觑,任由那些北凉兵卒将自己的帮主掳走。可是还没等他们出言,接二连三的破空嗖嗖声顷刻间便杀到耳边,定睛一看那正是一个个破空而来的没羽之箭。那些将气力都花费在女人身上的马贼喽啰哪里能躲得开这破空之箭。 这些可怜的马贼喽啰到死都不知道到底是怎么死的。 早已往北远去的袁青峰三人虽说身骑快马,可是胯下马匹哪里是北凉良马可是相比拟的。况且此刻的宁儿还是浑身带伤动弹不得,这脚程一快一慢之下那些北凉铁骑想要追上早已是意料之中的事。 此刻的张三爷宛若还剩一口气的死狗被系在马帮之上动弹不得,只能苦苦忍受着烈马马尾不停的在其脸上乱扫的耻辱下场。 这一众北凉铁骑约莫不过百人,尽皆都是北凉世子的亲兵。李牧苏醒过来自然知晓其修道之路被废的下场,万般恼怒之下才让这一枝亲兵纵马追去。 袁青峰等人缓行着,可是登临窥灵境的他却是隐隐听来身后传来的急促马蹄声。然而细听之下这嘈杂的马蹄声隐隐有百人之众,在这空无一人的小道之上显然是来者不善。 随即袁青峰出言道。 “梅香嫂子,你先带着宁儿和许涟退避在一旁。身后惶惶有百人之众纵马而来,有你们在我顾虑颇多以我现在修为还没法分心顾忌你等。” 许涟闻言刚想说袁青峰呈什么英雄,可是却被身旁的柳梅香轻轻拉住摇了摇头。许涟自然也知晓其中含义所以同柳梅香一起躲到了一旁的树林之中,这小道上顷刻之间只剩下袁青峰这一人一马。 此刻的他双眸微眯遥遥看见远处泛起的烟尘和一众乌云般的铁骑纵马而来,虽说没有明显旗帜可是依甲胄所观袁青峰自然知晓来者乃是北凉铁骑。 细看之下为首一人身下马匹之上更是系着一个被折磨的半死不活的大汉,袁青峰的目光微微扫过这大汉的脸顷刻间便知晓此人乃是先前那马贼头子张三爷。 此刻的张三爷只能用可怜二字形容,散乱的头发和脸上让的泥污让其全然没了当初那嚣张跋扈的头领模样。其随着马匹抖动的臂膀让袁青峰一看便知晓其这条胳膊怕是已经废了。 这一众铁骑由远及近,那为首一人大手一挥这些铁骑宛若一人般勒紧缰绳停下胯下马匹。 ...... 第289章 奉命前来擒你归 那为首一人见眼前袁青峰这一人一骑立在这里,却独独不见了柳梅香和那身受重伤的宁儿。心中一番思索之下便已猜到了个七七八八,不消不言那一众北凉铁骑便自然而然的分出十人有余悄悄往后撤去。 正如这北凉统领料想的那样,柳梅香和许涟连同身受重伤的宁儿此刻正躲在那树林之中大气都不敢喘一下。若是被这北凉铁骑寻来自然会成为让袁青峰投鼠忌器的质子,虽说眼见这一幕的二人心急如焚可还是一动也不敢动。这北凉统领打的一手好算盘,这几番牵制之下端的让袁青峰分散心神。 那北凉统领也是缓缓解下身背双戟,随手耍了一番其上的寒光更是森然不已。然而袁青峰翻身下马随手捡起一把路上的石子,手腕略一使劲这石子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激射像那十个北凉兵卒。 一连串的刺耳当当声在那一众兵卒耳边响起,那十个北凉兵卒也是应声倒地。虽说其身穿甲胄颇为坚利可还是挡不住石子上莫大的力道,虽说没有伤及性命可五脏六腑也受了不小的伤势。一身武艺顷刻间便是去了七成,可到底还是没丢了北凉军的风骨。这十人虽说应声倒地可硬是一声痛呼也没出口,这让被系于马背之上的操着看好戏念头的张三爷脸红不已。一想到自己手下那些乌合之众他就气不打一处来,堂堂一帮之主被人掳走竟连个屁都不敢放。 这一比之下,高下自然立判。 那手持双戟的北凉统领脸上依旧带着轻蔑的淡笑,袁青峰的身手他早已知晓。那破空石子力道虽大可在他看来其还是控制不好手中力道,这十枚石子都是在触碰到甲胄之前便碎裂开来。这些兵卒之所以到底不起还是因为其上所萦绕的凝练剑气,这些兵卒在剑气透体之下自然伤了五脏六腑。 此刻解下双戟的他战意沸腾,他虽说只是北凉统领但却是北凉军中不为多见的道武同修的绝顶天才。他在修道之前便已是二品武夫的境界,之后更是在王府内客卿的指点之下幡然悟道。同那些江湖修士一样踏入世人羡慕的修道之徒,可是同那些一心修道为证长生的江湖修士不同。 他却是对修道一途不管不问,反而醉心自身悟道。可是其修为也是以惊人的速度在飞涨,就像那些客卿所说的一样。天道轮回便是福祸两相依,正所谓有心栽花花不开,无心插柳柳成荫。 然而一直始终未语的袁青峰却是出言道。 “没想到,威名响彻整个江湖的武道天骄竟也会为一纨绔卖命如此。” 这手握双戟的人正是有神鬼莫测之名的元莫测,虽说袁青峰在北凉待的时间不长可还是能从他人之口和江湖上的传言对其略知一二。 毕竟江湖上这等道武同修得绝世天才实在太少,其手中那一杆双戟也是让不少江湖修士折戟沉沙丧命如此。 袁青峰自然知晓他废了李牧的修道之路,以其心性自然无法干休只是没想到策马追来的居然是这位江湖狠人。可是袁青峰心中却无半分惧意,他自那风雪之地归来之后心中仿佛便有一股不吐不快的战意。先前对那马贼动手不过是小试牛刀,如今这元莫测才是让他有拔刀的念头。 从风雪之地归来之后,袁青峰对自己的修道之路也是思索再三。本来一心浸淫剑道的他却是在风雪之地里见到那负刀怪人的绝强刀法。更是从其口中听来自己的师傅也是或多或少让自己踏入刀道一途。虽说江湖上双修两道的修士凤毛麟角,可总的来说在这能人辈出的江湖上还是时不时有一人从其中脱颖而出。 但是两道同修便增加了陷入心魔的可能,若是一个不甚便会坠入那万劫不复的境地之内。袁青峰修的是剑道自然也秉承了李太白那一分难能可贵的修道之念,所以就算前方是千难万险他袁青峰也要咬牙走上一遭。 既然是李太白的所指之路,定然不会害了他。袁青峰虽说和李太白乃是萍水相逢可是却仿佛像相识多年的师徒一般,李太白对他的指点可谓是倾尽所有。那绝强的一剑就仿佛诸天的日月星辰一般镌刻在他的识海内,每每感悟总是有新的收获。 袁青峰那刹那一剑,也是由此而来。虽说只感悟了个皮毛但是威力已然恐怖如斯。 元莫测闻言却是郎笑着说道。 “袁兄不必出言如此,你我本就是同音不同姓的一家人。袁兄那一剑退万敌的壮举我至今记忆犹新,虽说他人不信可我对此却是深信不疑。” 元莫测此言一出却是没把袁青峰当外人,可是其丝毫不弱于袁青峰的气息修为却还是在体内澎湃。但是论气息精纯程度来说这窥灵境之内无人可以与袁青峰一争高下,毕竟在冰火淬炼之下袁青峰的气息精纯已可以和九涅境较量一番。 袁青峰听闻元莫测这般说辞却是面带冷意的说道。 “看来这北凉王府尽是些个欺世盗名之辈,堂堂元莫测不过也是徒有虚名罢了。” 元莫测闻言却是朗声大笑。 “袁兄的口舌之利我早有耳闻,如今在下也是奉了王爷之命将你擒回,略有得罪之处还请海涵。” “王爷?李墨天?” 可是还容不得袁青峰仔细思索,那元莫测便双脚猛踏胯下马匹宛若离弦之箭一般朝袁青峰提戟杀来。面对这凌厉的气息袁青峰可是不敢大意,毕竟狮子搏兔尚需全力。 翻手取出细长苗刀的袁青峰也是陡然出刀一斩,那元莫测却是借着双戟之利贴刃而来。以极为凶险的身法堪堪避过这要命的一刀,然而其手中短戟宛若长蛇一般缠绕着袁青峰的刀身朝袁青峰手腕之处斩来。 在久经沙场的元莫测看来,一旦将这细长苗刀从其手中卸下。袁青峰就宛如没了毒牙的毒蛇一般一身修为便去了三成,虽说其指法也是锐不可当但是在元莫测想来有双戟在手他倒也不惧这莫测指法。 本以为算无遗策的他,可还是棋错一招。 ...... 第290章 道心破碎心魔生 元莫测这招霸王卸甲在江湖那是屡试不爽,多少江湖好汉的兵器都是被这般轻易卸下继而成了那锋锐双戟下的冤魂。元莫测这招的歹毒之处便是你若是一心放不下手中兵器那么拿刀的手便会被其轻而易举的剁下来,可是袁青峰在那无尽风雪之地早已在负刀怪人的调教之下,窥探到了刀道的真谛。 如此江湖小道又怎能得逞,只见袁青峰刀柄翻转根本不理会沿刀身漫卷而上的锋锐铁戟。别看这轻巧的一转在那元莫测的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这在生死边缘还敢如此自信之人,除了对自己刀法的绝对自信便真的只剩下艺高人胆大这几个字可以概括。在元莫测看来这若是没个数十年的水磨工夫根本不可能将这一把刀使的如此出神入化。 袁青峰这将刀身轻巧的一转便将元莫测这招霸王卸甲给化于无形,他虽说见识过了负刀怪人的刀法可是到底悟了几成就连他自己都不知道。然而眼前这元莫测便是最好的磨刀石,虽说眼下看起来袁青峰只是见招拆招可是镌刻在他脑海里的那些招式一点点的苏醒。 然而元莫测敢提戟杀来自然是有万全准备,虽说他早有耳闻袁青峰剑道修为高深莫测可是却也没料到其竟将一把苗刀使的出神入化。可是能道武同修的元莫测又哪里会将其放在心上,虽说这招霸王卸甲无功而返可是其手中一双短戟还是如暴风骤雨般朝袁青峰杀来。 袁青峰自然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可是元莫测这双戟就宛如一快一慢的两座磨盘一般。一左一右相互消磨着袁青峰刀身上传来的力道,而且元莫测竟是一心两用的把一双铁戟使的是出神入化。袁青峰只觉自己面对的是两个戟法无双的江湖高手,可是在风雪之地历练之后的他又怎会落了下风。 元莫测这一左一右的戟法就宛如那风雪之地的清瘦汉子一般,袁青峰整个人完全跟着手中苗刀而为。更是将自己的心神完全融入这苗刀之中,元莫测手段尽出但是却没占到一丝便宜心中不禁有些打鼓。眼前这叛宗之人一直用刀,他那把锐不可等的宝剑还为出手。如此看来若是利剑在手自己哪里还能抵挡的住。 然而就在他略微分神之际,袁青峰手中苗刀却是一刀荡开始终护在元莫测身前的双戟。紧接着便是一刀斩下,其身所穿甲胄顿时是一阵刺目的火光。元莫测不禁哎呀一声向后爆退力求化解这刀身上逼人的刀气,可是让他没想到的是这根本就是多此一举。 袁青峰自始至终都没用刀气相对,完完全全都是就是在磨练自己的刀法和早已镌刻在剑骨当中的刀意。可怜的元莫测还不知道自己竟被让人当做了磨刀石,可是他看了看胸前甲胄上的刀痕手中颤抖的双戟其上寒光一闪。怒吼一声朝袁青峰杀了过来。 先前的元莫测几番出招都是留有余地,可是却没想到还是让袁青峰斩在自己的甲胄之上。作为北凉军统领和江湖上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元莫测自小便将常胜作为自己追求武道巅峰的一部分。元莫测身边的同龄人无人可以出其左右,其无论是修道之路还是武道之路都走的是一帆风顺。 虽说平日里是一脸的淡漠谦卑可是骨子里的那股自负任谁也看得出,他带着百人铁骑浩浩荡荡的朝袁青峰杀来自持甚高的他根本就没将这小小江湖雏儿放在眼里。可是两人交手已过百招袁青峰竟还没有拔剑的意思,反倒是他大意之下被其斩了一刀。 虽然这一刀没有伤筋动骨没有伤及皮毛,可是却实实在在的斩在了元莫测的道心之上。这心魔滋生往往就是一瞬间若是本来浑圆的道心有了裂痕这心魔更是无孔不入的滋生出来。 此刻的元莫测只有一个念头就是斩下袁青峰的头,虽说二人无冤无仇可是修道之人最在乎的就是脸面。自持甚高的他在这些北凉兵卒面前丢了面子,自然要用袁青峰的鲜血来洗刷。 元莫测此刻出招虽说刚猛异常可是却失了原有戟法的魂,先前袁青峰还能感觉眼前之人棋逢对手可是这道心一乱。招式便失了浑圆一体的先机,自然几番交手之下便是破绽百出。袁青峰也不是刚刚修道的愣头青自然看得出眼前这北凉统领已是乱了心智,出招毫无章法。 深得负刀怪人刀法亲传的他,自然是左突右挡之下让元莫测没有半分可乘之机。可是此刻他已乱了心智这便失了磨刀养意的用处,袁青峰不知其后还有多少追兵在马不停蹄的赶来。虽说那李牧宛若废世子一般可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在那一亩三分地的北凉王府内还是有不少愿意为他卖命的高手客卿。 若是打了老的来了小的,自己这一路上可是要耗费不少心神。倘若自己是孤家寡人那还好说,可是身后还有柳梅香和许涟二人更是有身受重伤的宁儿。若是自己托大之下被那李牧寻的空子再次让自己无比珍视之人陷入万劫不复的境地,在袁青峰看来那可真是得不偿失了。 况且他早有了磨刀养意的好去处,眼下自然不愿和这元莫测过多纠缠。 一念到此,袁青峰刀招陡然一变。元莫测那双戟登时便扑了个空,袁青峰也是趁势用细长的刀身狠狠抽打在元莫测的甲胄之人。莫大的力道在方寸之处瞬间迸发,元莫测脸色大变一口控制不住的逆血便喷涌而出。自身更是来不及稳住身形朝后狼狈飞去。 按理说以元莫测的道武同修的修为还不至于狼狈如此,可是这江湖高手过招比的就是自身心性。饶是你胜在招式精妙可是论气息精纯这元莫测差的可不止一筹。 元莫测狼狈的用手中双戟猛刺地面以此来稳住身形,身后那些北凉铁骑也是个个张弓搭箭,握紧手中的北凉刀。只要元莫测一声令下他们便悍不畏死的朝眼前这江湖修士杀来。 ...... 第291章 拔剑四顾心茫然 可是自持天骄的元莫测哪里受过这等奇耻大辱,他摸了摸嘴角的尚未干涸的鲜血。眸子里冲天的杀意任谁都看得出来,那些北凉铁骑被以为失了脸面的元莫测要大开杀戒。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让谁也没有想到,只见元莫测将手中双戟往后一背转身出言道。 “袁兄,你我山水有相逢,今日是我扫了你的雅兴。若是我仗着有这数百铁骑将你擒回,那传将出去我北凉的脸面往哪里搁。” 袁青峰闻言持刀而立淡笑着出言道。 “你若是不将我擒回,恐怕没法向王府那位交代。” 以袁青峰的眼界来看,元莫测眼下已是恢复了神智从误入心魔的那般癫狂状态之中清醒过来。 闻言的元莫测却是轻蔑的说道。 “我元莫测怎会惧那绣花纨绔,若不是看在王爷的脸面之上我哪里还会叫他一声世子殿下。在我看来你比那绣花纨绔更佩当北凉的世子,只不过造化弄人你终究只是李牧的影子罢了。” 说罢不等袁青峰出言,微微抱拳便翻身上马继而勒紧缰绳调转马头朝来时的路匆忙赶去。身后那些北凉铁骑也是尽皆跟随不敢停留。 袁青峰见状却是面容阴冷的出言道。 “好一个道武同修的元莫测,对这心魔之事竟是如此透彻。” 元莫测这一番话明显是在试探袁青峰的虚实,心魔之事虚无缥缈往往因一件要命的小事便会坠入心魔的深渊。元莫测虽说看似平淡言语可是字里行间却是处处暗藏杀机,在这谈笑间便触动了袁青峰心中最不可捉摸的逆鳞。 袁青峰这副皮囊终究是属于那李牧的,任凭他修为再高也躲不开这副副让他最为厌恶的纨绔模样。 然而策马远去的元莫测却是面带冷笑,他此番前来哪里是受什么李牧之令。那绣花纨绔虽说在府内可以逞凶可是北凉王李墨天还是没有给他调动兵权的虎符,此番元莫测前来正是暗中收到仲师的密信让他带上些许铁骑佯装去追袁青峰。一面是为了安抚被废丹田的李牧。一面是让袁青峰陷入更加不可捉摸的心魔之中。 有幻心琉璃塔在手的仲师对这心魔一事最是透彻,虽然心魔虚无缥缈可是其还是能借助幻心琉璃塔之威窥之一二。况且平安城匆匆一见以仲师的观人之术自然看得出性情有些大变的袁青峰,早已是心魔安生。此番推波助澜之下更是要将袁青峰牢牢的握在手里。 毕竟这袁青峰乃是北凉惊世大局中最不可或缺的一枚棋子。 躲在一旁的许涟和柳梅香间北凉铁骑逐渐远去这才快步赶到袁青峰的身边,出言道。 “青峰,你没事吧?” 袁青峰闻言摇了摇头。 “这元莫测果然不负北凉统领之名,明招暗招都是接踵而来。” 许涟闻言望向极远处依稀看见的烟尘,缓缓出言道。 “我曾听徐千秋说过这元莫测乃是江湖上难得一见的道武同修的奇才,更是北凉几位统领之中心性最为可怕之人。像凌玄白那等只知逞一时之勇的莽夫与其相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随即许涟略微思索的继续说道。 “以他的修为自然知晓我和梅香姐的藏身之处,可是他却大费周折的让几个北凉兵卒佯装而来。想来为的就是试探你修为的虚实,毕竟我们这两个弱女子在那李牧的眼中还没那么重要。” 袁青峰经许涟此番点拨遮盖在袁青峰眼前的云雾顿时烟消云散,想来之后元莫测陷入疯魔之状定然也是装的。为的就是进一步试探袁青峰修为的虚实,可是这几番试探究竟是为了什么他却不得而知。就算是深得徐千秋真传的许涟对此也是一无所知,毕竟这其中曲折缘由实在是令人费解。 袁青峰也是顾不得多想,毕竟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通透道理他还是懂的。他将柳梅香和宁儿扶上马匹三人骑着马转道往剑宗的方向缓缓而行。 正道第一的剑宗便他袁青峰最好的磨刀石,当初他颇为狼狈的从这里逃离如今却是要回到那里取回他该有的尊严。 然而他们一行三人却是骑马来到了一小城内暂做修整,这小城背靠一座宗派。说是小城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这不过是宗派的敛财手段罢了,这宗派乃是和剑宗有着莫大关系的靠山宗。这靠山宗倒是真如其宗名所言背靠剑宗好乘凉,这些年狐假虎威倒是赚了不少江湖能人的钱银。 那些江湖武夫自然知晓靠山宗背后乃是那惹不起的剑宗,所以即使有所冒犯也是打碎了牙往肚子里咽。先前这靠山宗还畏惧剑宗宗主陈青山的脸色,可是陈青山一旦做了死关这靠山宗便在江湖上横行霸道起来。毕竟那长老之一的雷萧可是暗地里为其撑腰。 雷萧修为自不必说,能坐上剑宗长老之位的江湖狠人自然是有让门人臣服的手段。其火爆的性情也是让不少长老不愿与其争锋,这一来二去雷萧便成了这剑宗内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剑宗长老。 其心腹弟子陈肖修为更是直逼剑宗持剑人秦悲鸟,风头也是一时无二。可是无论陈肖怎样费心心思终究都不是秦悲鸟的对手,不论是宗派威望还是剑道修为秦悲鸟终究是一座他跨不过去的大山。 只是他心中还有一根不得不拔出的尖刺,那就是叛宗而出的袁青峰。虽说他眼下修为已经是今非昔比可是近几日总会被噩梦惊醒,梦中的他总是被袁青峰一刀斩了头颅。 刹那间的鲜血喷涌和袁青峰满是杀意的眸子,让他这个剑宗的核心弟子每每从深夜惊醒。他下意识的摸了摸光滑的脖颈长出了一口气,眸子里的惊恐之意也是稍稍退散。 然而让陈肖如此心念的袁青峰此刻却是悄然入了靠山城,这小城上的名讳似乎丝毫不避讳与剑宗间的关联。这城内与别的小城并无什么差别,只是江湖武夫明显要多了不少。无论是虎目虬须还是阴冷不语,在这小小的靠山城内总能映入眼帘。 袁青峰经历这般磨难,终于又要回到那个江湖路开始的地方,此番复杂之味只有袁青峰自己才能体会。 ...... 第292章 风尘教坊迎儿郎 靠山宗前靠山城内,袁青峰等人乔装打扮一番便悄然入城打探消息。袁青峰有人皮面具自然是任谁也认不出,一旁的许涟和柳梅香也是带上两张颇为丑陋的人皮面具来掩饰身份。说来也巧袁青峰一刀杀了那矮小刺客从其所带纳需戒内除了寻得一些金银细软之外,还找出这两张颇为珍贵的人皮面具。 虽说江湖上懂易容之术的人不在少数可是像王破六那等有千面佛之称的绝顶人物却是少之又少,与袁青峰手中那张王破六的费心之作相比这两张人皮面具显然是有些不入流。可是应付一般江湖武夫已然足够,袁青峰此次前来必然和剑宗有一场大战。所以许涟和柳梅香还是早些准备以为上策,毕竟这次面对可是江湖上号称第一的巨擘宗派。 北凉王府虽说也是龙潭虎穴可是毕竟北凉王还是要被天下战事所纷扰,哪里有剑宗这等江湖门派那般闲云野鹤一心修道。除了数不胜数的各种剑奴之外,其内大小弟子近千人。其中更不乏修为极为高深的核心弟子和紫衣剑奴,若是没头没脑的乱冲一气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虽说当时在剑宗袁青峰不过是一个小小的布衣剑奴,可是剑宗内森严的规矩和后山剑冢内道道深邃如海让人心惊的气息。让眼下已有本事在江湖上立足的袁青峰不敢大意。 这靠山城内除了有不少来往其中的江湖人士,最多的便是轻衣身短打扮的靠山宗门人。这些门人仗着身后宗派有剑宗撑腰在这城内嚣张跋扈无人敢惹,可是就算如此还是有不少江湖人士往这城里前来。不为别多那些颇为珍贵的丹药和难得一见的功法秘籍都是让这些想要翻身的寻常武夫大为眼热,在这不大的小城内钱银的作用已是大为削弱。以物换物倒成了常态,用丹药,用功法甚至用自己的女人去换来所谓的机缘,虽说这些听起来有些毛骨悚然可是江湖机缘哪有这般唾手可得。 每一枚丹药和功法的背后都不知沾染了多少人命,所以这些刀尖上舔血的江湖莽夫才如此这般趋之若鹜的来这靠山城内。 但是这靠山城不过是借着靠山宗与剑宗才建立起来的,这小城并不被朝廷所承认。可是朝廷对待这些亡命武夫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这靠山城内也渐渐成了江湖上出了名的法外之地。 所以这城内乌烟瘴气三教九流什么人都有,袁青峰几人也是费了不少钱银才入了这黑市小城。把守城门的那些所谓兵卒不过都是靠山宗的那些见钱眼开的门人,只要银子给到位就是朝廷的鹰犬也敢往城里拉。 这刚一入城,迎面而来的便是满脸谄媚笑容躬身哈腰的猥琐汉子赶紧迎上来出言道。 “侠客这是哪里来,远看几位气宇不凡可是脸上却有带着难以掩盖的风尘之气。要不几位随我来那销金窟内找几个水灵的姑娘伺候一番,也好消磨大好时光。” 此人脸上说的是绘声绘色,然而被以为袁青峰会一口回绝的许涟却听来袁青峰一反常态的说道。 “如此说来还请带路,这靠山城内的销金窟在这江湖上可是如雷贯耳啊。如今能有幸一见实在是大为快意。” 那猥琐汉子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甚至弯曲的腰杆都微微有些直挺之后更是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他不时回头看向跟在袁青峰身后那两个身材清瘦但是面容却极其丑陋的女子,心中便是了然。随即他也有些纳闷这阴沉后生虽说面容普通但是眉宇间的书生气却是难能可贵的,就算是放到销金窟也是姑娘们疼爱的主。 可是怎地身后却跟着这样两个丑八怪,实在是令人费解。 许涟却是一脸寒霜的悄悄接近袁青峰悄声说道。 “怎么你也想试试那些风尘女子的滋味!”随即一双芊芊玉手便悄然附在了袁青峰腰间软肉上,随即便狠狠掐了一把。 任凭袁青峰已是窥灵境后期修为可是还是抵不过许涟这狠狠一掐,腰上传来极为火辣的痛感可是袁青峰还是面色如常的出言道。 “这靠山城不比其他城池,其内眼线众多若是一再装清高自然会被人发现。若是打草惊蛇便是大为不妙。” 许涟闻言冷哼一声,不再言语。 这靠山城内所谓的销金窟便是由风尘教坊和一掷千金的赌坊组成,其内的风尘女子和狂妄赌徒数不胜数。眼见袁青峰这些江湖武夫前来个个都是如嗜血之蝇般扑了上来。 刺目的香粉味和让人作呕的汗臭味搅和在一起让袁青峰闻的一阵阵眩晕,耳边传来的嘈杂之语也让柳梅香心生警惕的抱紧了怀中的宁儿。 “呦,这位大爷还带着妻小来逛窑子啊。这可是不多见的呐。”一位眼见柳梅香怀抱孩子的风尘女子戏谑的出言道。 一旁的猥琐汉子也是出言说道。 “这才说明这位爷有情有义呐,比那些只为露水姻缘的江湖武夫要强上万倍不止。” 闻言的风尘女子顿时一阵娇笑,胸前那让人心颤的风采也惹得不少人眼热不已。 随即在许涟杀人的目光当中,这出言的风尘女子一把拦上袁青峰臂膀急急就往里走去。一进这风尘教坊其内的那些女子见状都娇笑打趣的出言道。 “呦,兰香姐这又是哪里寻来的冤家。怎地还拖家带口的这般婆妈啊。” 兰香闻言双眸一瞪,颇为娇嗔的说道。 “怎地,老娘我就喜欢这样拖家带口的。” 随即从嘴里狠狠挤出来两个让人捧腹的字眼。 “踏实!” 身后的许涟和柳梅香忍受着这些风尘女子刺眼的目光,悄然跟随者袁青峰和兰香姑娘一同入了楼上的厢房。那些风尘女子调笑一番也大都是失了兴趣,继而又像那些来往的江湖武夫卖弄着胸前动人的风采。 不少江湖武夫都只是狠狠的看上两眼,过过眼瘾毕竟靠山城销金窟的大名他们还是知晓的。在这风尘教坊过上一夜不知要耗费多少钱银,说不定本该到手的机缘就被这般无端浪费在这些风尘女子的身上。 在这些刀尖上舔血的武夫看来,这买卖显然是不划算的。 ...... 第293章 铁爪一出取人命 不少路过的江湖武夫看见那袁青峰消瘦的背影,心中又是羡慕又是嫉妒可是转念一想却又是深深的怨念。像这些不谙世事初入江湖的雏儿,不知这江湖深浅往往便会坠入这深不见底的深渊。 依这袁青峰这般消瘦的身形哪里受得住这些风尘女子一夜的压榨,别还没踏入江湖便早早的断了修道的坦途大路。这实在是得不偿失呐。 一个心念如此的江湖武夫不禁瞪着一风尘女子出了神,那风尘女子见状却是柳眉倒竖的恶狠说道。 “看什么看,你这穷酸的腌臜东西。” 此言一出不禁惹恼这看戏的江湖武夫,周围那些来往的江湖人士和风尘女子都不禁报以捧腹又刺耳的笑声。这顿时让这囊中羞涩的武夫闹了个大红脸,这江湖脸面说大可大说小也小。这不堪受辱的羞愤武夫顿时拔出腰悬刀剑,一抹寒光闪过就要直取这佳人人头。 本来还怀抱着胸前风采颇为嚣张的风尘女子,见此人竟要拔刀相对顿时大惊失色。可是还不等一声惊叫出口,从斜里杀出的铁爪便握上那武夫手中的快刀。随即铁爪微微用力这刀身便碎裂成了两半,这可让那武夫惨呼叫道。 “这可是我花千金买来的宝刀啊!” 随即他一双满含怒气的眸子看向那出手之人,可是迎向他的却是无情的铁爪。此人力道之人竟在这武夫身上开了个实实在在拳头大小的血洞,其内的碎肉甚至都来不及飞出便被莫大的气劲给搅个粉碎。 那武夫一声痛叫还卡在喉咙里来不及发出,这出手之人便是操着铁爪一掌拍在那人的天灵之上。骨头碎裂的细微响动任谁都听得清清楚楚,这武夫虽说脑袋依旧完好无损可是周围的人都知晓其内已是像个破烂西瓜般一团浆糊。那出刀武夫也没顾得上多言便直挺挺的倒了下去,双脚一蹬便没了气息。 这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间等其他人反应过来,映入眼帘的便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那些人此时才认出这出手之人,正是这靠山城内三大高手之一的铁手冷无双。其手上终日带着一双由寒铁所造的手套,虽说威力莫大可是却重的让人难以想象。这冷无双却能将其使的虎虎生风,这除了惊人的臂力之外更仰仗其深厚的修为和如海深邃的内力。 冷无双以雷霆手段毙杀一人之后,更是借杀人之威冷声说道。 “既然入了我靠山城那便要遵守我靠山城的规矩,若是有想挑战我靠山城之人我冷无双大可奉陪。” 那些江湖武夫看了看冷无双手中泛着寒光的铁爪,顿时一个个寒蝉若禁的匆忙走开。那冷无双如鹰一般的眸子扫过众人后,这才缓缓离开。 地上那被毙杀的尸体早有左右喽啰拖走喂狗,这风尘教坊门前又恢复了以往的嘈杂之声。 那冷无双若有若无的朝抬头看了看位于二楼的厢房,心中顿时升起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奇怪之感。只是他思索一番毫无头绪便摇了摇头往酒肆那里去了。 然而在这厢房内,兰香却是紧闭屋门口吐芬芳媚眼如丝的拿着精巧的酒杯淡淡出言道。 “公子,请吃酒!” 兰香全然不顾一旁的许涟和柳梅香,一番扭动之人便将这入骨的媚态展露无遗。此刻的袁青峰根本不看回头看向身后的许涟,背后那始终存在的杀气就算不回头也知晓这源头究竟是谁。 所以这兰香递过来的酒他哪里敢喝,这兰香见袁青峰木木讷讷宛若木头一般不禁掩嘴轻笑。随即出言道。 “公子这般木讷是如何娶了这两位貌若天仙的姐姐。” “貌若天仙?” 这四个字任谁听来也是对许涟此刻样貌的讽刺,然而不等袁青峰出言兰香便要轻解衣衫。袁青峰见状赶紧闪身上前并指成剑的点了兰香的穴道。 此刻的兰香愣在原地,口鼻皆不能言。周身穴道在瞬间便被袁青峰所封印,此刻只能像个木头人那般动弹不得。只能瞪着一双满含怒意的眸子,恶狠狠的瞪着这看似木讷的汉子。 许涟见状却是出言讽刺道。 “公子,怎么不享受享受这如水佳人的滋味。俗话说得好啊,春宵一刻值千金。” 柳梅香却是出言道。 “好了好了许姑娘,你就不要再取笑青峰了。有你他哪里敢放肆。” 许涟闻言冷哼一声,脸上的寒霜这才稍稍减退了一番。 袁青峰闻言稍稍松了一口气,随即出手解开了兰香的穴道。兰香虽然口鼻能言可是还是一动不动的站在这里。 “你是哪里来的宵小之辈,竟敢在这靠山城内撒野。你难道不知道为这座城撑腰的便是与剑宗关系匪浅的....” 剑宗! 袁青峰不等兰香说完便直呼剑宗名讳,可是其脸上依旧带着让她颇为恼怒的轻蔑。在兰香想来就算这江湖武夫是一时鬼迷心窍的江湖雏儿也定然听过剑宗名讳,自己狐假虎威之下定然能让其束手就擒。可谁曾想眼前之人似乎根本就没将正道第一的剑宗放在眼里,可是她依旧不依不饶的说道。 “就算你修为通天可是在剑宗眼里不过是初入江湖的雏儿,翻手便能灭杀。你真要为了一时之快而惹恼整个剑宗不成。” 袁青峰闻言更是朗声笑道,随即用满含杀意的眸子看向被定在原地的兰香。随即出言道。 “你真以为堂堂剑宗会为了你这么个无足轻重的风尘女子满江湖追杀我?你是剑宗哪位长老的爱女还是让剑宗颇为看重的核心弟子?” 兰香凝视着袁青峰满含杀意的眸子,顿时觉得自己像是坠入了尸山血海一般就算是倾尽四海之水也难以洗刷这浓重的杀意。 袁青峰的一番话让她顿时清醒,自己不过是一任人鱼肉的风尘女子罢了。既无权也无势除了一张漂亮脸蛋之外空无一物,以往不过是借着有靠山宗撑腰罢了。若是真遇上个天不怕地不怕的江湖狠人,她兰香只能引颈受戮反抗不得。 一念到此,本来还神采奕奕的兰香眸子里顿时失了原有的光彩。 ...... 第294章 试剑大典现端倪 被袁青峰点破心中之事的兰香顿时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颓废下来,她虽说是不得已落入风尘之中可是在这教坊内苟活多年她那点玲珑心思还是看的清眼前这深情木讷的阴沉汉子不是等闲之辈。能来这风尘教坊内寻麻烦的狠人自然不是她兰香可以敌对的。 可是眼前之人仅仅点了他的穴道却不下杀手,以她的心思自然能猜得到袁青峰心里打的是什么主意。一念到此的兰香随即出言道。 “这位少侠,有什么想问的就说吧。小女子我定会知无不言言无不尽。” 袁青峰闻言阴沉的脸上露出一丝笑意,缓缓出言道。 “倒是个知趣的主,近日这城内可有大事发生。” 兰香如水的眸子里媚意尽去,反倒是操着几分玩味神色出言说道。 “公子既是有通天手段何不自己去查查,在这风尘教坊内为难我这么个弱女子哪里是英雄所为。” 袁青峰闻言丝毫不气恼,反倒是翻手一把锋锐短刃在手。其上泛着的丝丝冷意让兰香心中不由一惊,袁青峰笑着出言道。 “兰香姑娘身娇肉贵的若是冷不丁挨上这一刀,这要是破了相想必姑娘今后的日子定会十分难过。” 袁青峰此刻的言行就宛如那玩世不恭草芥人命的冷血纨绔一般,这兰香在他眼中似乎只是一条可有可无翻手即灭的狗。一旁的许涟和柳梅香也是用颇为诧异的目光看着这他们先前颇为熟识的袁青峰,虽说不知其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但二人都是相视一眼不再言语。 这兰香虽说有几分鬼心思可是到底猜不出也看不透眼前这阴沉少年心中所想,他忽而如初登江湖的雏儿懵懂不知忽而又如狠厉老辣的江湖杀手视她如草芥。这般捉摸不透让兰香放下心中最后的反抗念头。毕竟江湖上还有欢喜庙那等以人为鼎炉的门派存在,若是眼前这欢喜无常的人是欢喜庙的门人那他兰香可真是上天无路,入地无门。 一想到眼前这阴沉少年有可能是那欢喜庙的门人,一阵阵恶寒便顷刻间席卷上她的脊背。随即她声中带颤的出言道。 “最...最近....靠山宗宗主龙行羽.....不日就要动身前往剑宗内参加试剑大典。” 兰香苦思冥想之下也只有这等大事是近日来城中那些江湖人士议论最多的了,不少前来照顾她生意的江湖纨绔也总是提起这关于试剑大典的事由。 袁青峰闻言心头一动。 “试剑大典?” “公子可能有所不知,近日剑宗的炼器阁破天荒的打造出一把惊世名剑。更有消息传言要将这把剑赐予进来剑宗风头最盛的青年才俊。” 兰香一面说着脸上浮现出艳羡之色,若是能攀上这剑宗新贵自己还哪里需要在这风尘教坊内卖弄皮肉。可是她自己也知晓自己与那剑宗新贵相比宛若云泥一般。 袁青峰闻言却是自顾自的说道。 “没想到陈肖竟在剑宗内混的这般风生水起。” 闻言的兰香却是瞪大了双眼,不可思议的惊呼道。 “你怎么知道是剑宗核心弟子折柳剑陈肖。” “折柳剑陈肖,我倒是有些故罗寡闻了没想到他竟得了如此诨名。”袁青峰脸上轻蔑可是眸子里满是潜藏的浓重杀意。 兰香看的清清楚楚心中对袁青峰的猜测也是确定了大半,心说此人定是前来找剑宗麻烦的江湖修士。折柳剑陈肖就是靠山宗宗主见了都要客客气气的,小声细语在一旁伺候着生怕触了这剑宗新贵的霉头。可是反观眼前之人却是这般轻蔑,显然多半又是个扮猪吃虎的江湖狠人。 然而就在此刻,一道黑影却是破窗而入。一双泛着寒光的铁爪不由分说的拍向袁青峰然而后者也是早有准备反过来一指点向铁爪之人的胸腹处。 二人竟都是狠辣之人丝毫不闪也不多,求的便是以伤换伤的惨烈下场。可是随着两声砰砰的闷响传来冷无双竟是控制不住身形一连后退。袁青峰也是稍微退后半步便化解了铁爪上的力道。 冷无双一口浊气吐出便化解了体内那摧人的力道,随即宛若鹰一样锐利的眸子看向袁青峰缓缓出言道。 “阁下来我这靠山城有何事,以阁下修为根本不用如此偷偷摸摸的在这教坊内为难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姑娘。” 一旁被解开穴道的兰香还从未见过一向桀骜的冷无双这般谨慎,作为靠山城内说一不二的狠辣角色从来就只有他杀人却不见有人能让其狼狈如此。 兰香虽说不懂修道之事,可是刚刚冷无双控制不住身形的狼狈样子也是被她尽收眼底。而那深不可测的阴沉少年竟然只退后了半步,如此看来谁胜谁负高下立判。 袁青峰闻言却是笑道。 “我如何行事还要你这宵小之辈来教,今日我便是屠了你整个风尘教坊你那位宗主又敢多说些什么。”袁青峰心中打算便要将这江湖高人的做派彻彻底底的装到底。先前兰香的反应和眼前这铁爪之人的修为都让袁青峰心中确定这靠山宗尽是些个狐假虎威的傀儡宗派。 自持甚高的冷无双闻言却是冷笑着说道。 “如此狂妄之人,真欺我靠山宗无人。”说罢,手中铁爪一错无数火花迸发而出瞬息间便袁青峰杀了过来。显然先前那次出手是出于试探,这才冷无双却是动了真格。 袁青峰也是不退反进的迎了上去,两人不由分说便缠斗在一起。拳爪相交的砰砰声震的一旁的兰香和柳梅香好一阵气血翻涌,冷无双却是在百招之下完全落入下风。可是一向桀骜的冷无双又怎会轻易认输,其实在袁青峰踏入刀道的瞬间,这江湖上便会诞生一位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的绝强剑仙。 可是天道运转之下哪里容得了这等艳羡之辈轻易登仙,两道同修的陈青山已不知在九涅境上困了多久,其修道天资绝对要强上袁青峰一筹。可如此天资纵横之辈,却也得像天道低头。 虽说袁青峰的修道之路会前所未有的艰难,可是一旦有朝一日他历劫登仙以刀道和剑道踏入仙人层次。 试问,普天之下有谁能挡其一剑。 ...... 第295章 领悟刀势创刀法 冷无双和袁青峰在这风尘教坊的二楼厢房内打的好不热闹,殊不知这小小靠山城内却来了大人物。 此人身穿黑色蟒袍面色冷峻,眉宇间的肃杀之气显然不是那些初入江湖的雏儿可以相比的。其身穿大夏王侯才能加身的黑色蟒袍,可是其身份却和大夏朝廷没有半点关系。此人身后时刻紧紧跟随这六位负刀刀客,那些经常初入靠山城的江湖武夫眼见如此,顿时悄然退后逼其锋芒。 因为此人正是这靠山城说一不二的皇帝,靠山宗宗主龙行羽。 身后那六位刀客也是江湖上出了名的心狠手辣之人,只是不知怎地来了一趟靠山城后竟心甘情愿成了龙行羽手下走狗。有些个初来乍到不长眼睛的江湖武夫无意间冲撞了这负刀刀客,那六人不由分说便是一起出刀。刀光剑影之下两三颗人头落地,澎涌而出鲜血洒了一地。 苟活下来的人只能跪地求饶但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刀光,和一声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龙行羽一路没有停留径直走向销金窟内的风尘教坊,那些卖弄皮肉的风尘女子见来人是那龙行羽个个都是收敛那份入骨的风骚,寒蝉若禁的站在一旁。 龙行羽身后那六名刀客双耳一动,不禁抬头看向二楼厢房内传来的细微响动。先前不少有心武夫都留意到这厢房内出现的响动,不过这些所谓的过来人都是会心一笑不再言语。谁曾想这厢房内竟是另外一般境地,冷无双手段尽出却还奈何不了眼前之人。他那双自以为坚利的铁爪却连袁青峰的衣角都没有碰到,即使他佯装要取兰香性命竟也骗袁青峰心软所露之破绽。 冷无双此刻终于知晓眼前之人和那些初入江湖想当大侠的雏儿不同,手段狠辣又杀伐果断。然而此刻一声刺耳的鸟鸣也是陡然响起,冷无双闻言也是破窗闪身而出。 袁青峰见状嘴角勾出一丝笑意,心说大鱼终于来了。 龙行羽眼见冷无双气息虚浮虽说并无大伤,但是那狼狈之态任谁都看的清清楚楚。随即龙行羽出言冷厉的说道。 “没用的东西给我滚到一边去。” 一向桀骜的冷无双也是能面带抽搐抱拳躬身退到一旁,随即袁青峰和许涟柳梅香也是缓缓从那风尘教坊内走出。先前那些取笑许涟柳梅香样貌的风尘女子和江湖武夫此刻也是战战兢兢不敢言语,毕竟这阴沉少年竟能让冷无双吃瘪这等修为足以笑傲整个靠山城。 龙行羽见来人竟是拖家带口,面相普通不禁心生疑惑。这所谓江湖高手怎地如此婆妈竟带着这两个如此丑陋的内人还有一个包裹严实的孩童前来闯江湖,这一幕不禁让人捧腹。可是能让冷无双无功而返占不到半分便宜的狠人想来有些古怪癖好也不为过。 只是自靠山城建立以来还没有人敢在城中撒野,若是今日开了先河日后定然后患无穷。龙行羽作为一宗之主心思玲珑自然知晓其中道理,所以他此次前来特意带上这六位古怪刀客。这六位刀客出刀时宛若一体,虽说是六人六刀可是却相互配合,毫无破绽。 其刀身上的力道也是狠辣异常,那些江湖好手大意之下丢了性命也是常事。 那龙行羽始终没有出言,只是死死盯着袁青峰暗含杀意的眸子。身后那六位负刀刀客也是心领神会,不消龙行羽多言那六位刀客身后所背之刀已然应声出鞘。那凌厉的刀气霎时间充斥四周,袁青峰也是后退一步翻手取出细长苗刀。 六位刀客根本没有多言便闪身将袁青峰团团围住,刹那间便宛如一人的斩出一刀。锋锐的剑气和莫大的刀劲瞬息间朝袁青峰袭来,此刻握刀临阵的袁青峰却是恍惚自己重归无尽风雪之地。面对那清瘦汉子时出刀狼狈的模样,可是窥探了整个刀道的袁青峰又哪会向之前那般狼狈。 可是从刀身上传来的古怪力道却是让袁青峰不由心中一惊,这六外负刀刀客却不是一味的只求刚猛力道。反倒是刚柔并济不可捉摸,这若是没有高人指点一二实在是有些说不过去。可是袁青峰有那负刀怪人刀法为底,刀法已有雏形。这一路上袁青峰也是在不断感悟消化着那绝强的刀法。 凭着和剑道相互借鉴印证之下,袁青峰也终究创出了自己的初入刀道的第一刀。 破军! 袁青峰手中苗刀寒光一闪,其上迸发出一股难以想象的惊人刀气。袁青峰现在不过是借心中剑意来催发刀气,可是其在感悟刀道的同时剑意也有极大收获。 刀气和剑气此刻早已不分彼此,在袁青峰刀意的催动之下从那细长苗刀之上陡然迸发而出。 那六位负刀刀客见状也是各自运气结阵,妄图用牢不可破的刀阵以此限制袁青峰这锋锐的一刀。可是他们哪里知晓袁青峰这一刀的威力。 一刀破军,一人破千军。 那六位浸淫刀道依旧的刀客见状也是面色大面,一旁的龙行羽更是心中大惊。 刀势,万中无一的刀势! 这位长相普通的少年竟领悟了刀势,有此刀势坐镇他已是立足不败之地。 那六位刀客用刀所结大阵根本挡不住领悟了刀势的袁青峰,只见其一刀斩开六把锁天大刀随即刀锋顷刻间翻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扫过那六位刀客的持刀右手,那几人根本来不及反应只觉手腕一痛刀便落了下来。那六人的手筋早就被锋锐的刀气所挑断。 然而袁青峰却是陡然收刀不再更进一步,那龙行羽见状也是知晓袁青峰这收刀之意。随即他冷声出言道。 “阁下卖我龙行羽的面子在下心知肚明,想来阁下有此修为不单单是来我这靠山城内找我龙行羽的麻烦吧。” “龙帮主心思玲珑自然能看出在下所想,我来这靠山城不过是想借龙帮主之便利往那剑宗走上一遭。” 龙行羽闻言面色大变,随即心中便是了然。 试剑大典! 这阴沉少年竟要去找那剑宗的麻烦,这若不是吃了熊心豹子胆那便是得了江湖上常见的失心疯。 ...... 第296章 权衡利弊显真心 龙行羽能一步步的从江湖上的小人物走到今天,全仰仗身后剑宗的威名。 他自然知晓剑宗其中辛密,虽说这剑宗自诩正道第一。可是一入这纷乱的江湖又有谁能独善其身,有多少见不得人的肮脏事都是靠山宗代为出手。龙行羽就算眼下羽翼丰满可是心底深处对于剑宗宗主陈青山的恐怖手段依旧忌惮不已,他心中何曾不想另立山头脱离剑宗。 可是这说来轻巧做起来又谈何容易,龙行羽说到底也只是有贼心没贼胆的傀儡宗主罢了。 “阁下口出狂言,不怕这城内人多耳杂的传将出去丢了几位的性命。”龙行羽面色阴沉的说道。 袁青峰闻言却是莞尔一笑淡淡出言道。 “没了金刚钻怎地敢揽这瓷器活,龙宗主又何尝不想脱离剑宗的淫威另立山头。” 龙行羽身旁的随从闻言厉声出言道。. “尔等宵小狂妄之辈竟敢口出狂言,难道真不把剑宗放在眼里.....”随从话还没有说完,一巴掌便扇到其脸上。龙行羽一脸怒意的出言道。 “这里哪有你说话的分,滚下去!” 那随从揉了揉发肿的脸庞,急忙躬身退下不敢言语。 龙行羽左右思索一番,随即出言道。 “阁下远道而来我这靠山城,我自然要尽地主之谊。不如到我府上把酒言欢彻夜长谈一番。” 明眼人都看得出龙行羽这是打算放眼前这阴沉少年一马,看其恭敬的意思就差当场摆酒结为异性兄弟。袁青峰也自知龙行羽言语之中的深意,随即他径直走向城中的一处酒肆。 “既然龙帮主今日有雅兴便不必舍近求远,这城中酒肆有的是。” 龙行羽目光深邃的看着这阴沉少年的背影,心中不知是何种想法。一旁被挑断手筋的刀客出言悄声问道。 “帮主,周围这些人该如何处理。” 龙行羽略微思索一番,随即悄声出言道。 “无用之人留着也是多余,给你等练刀磨刀意。” 负刀刀客闻言眸子里是抑制不住的欣喜之色,随即出言道。 “谢帮主!”说罢,转身提刀入了那风尘教坊。一时间刀光四溅,喊杀声震天。这些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江湖武夫和风尘女子还来不及反应便顷刻间人头落地成了那负刀刀客的刀下之鬼。本来还歌舞升平的风尘教坊一时间变的血流成河,血腥味十足。 可是这一切都与袁青峰无关,他此刻在那酒肆内随意拎起了个酒壶便自饮自酌起来。这酒肆内的掌柜也是一江湖武夫可是却不敢触这阴沉少年的霉头,刚刚他远远看去龙帮主手下六个刀客都没能将其拿下。他这丁点修为还是别拿出来献丑了,他不敢上前多言只能打发小二将好菜一个个的端了上去。 那小二也是一脸的不情愿,可还是屈服在这掌柜的淫威之下。他小心翼翼的将菜肴珍馐端上桌便一溜烟的脚底抹油远远多看,颇为戒备的看着这里的一切。 端上桌的所谓珍馐也不过是些个寻常野味,什么红焖野兔肉,酱卤牛肉。可是一连几日荤腥未见的许涟和柳梅香也是一时间食指大动,此刻带着人皮面具的许涟也顾不得什么形象。拿起竹筷大快朵颐起来,柳梅香却是小心翼翼的将一些浅薄的肉片递进宁儿的口中。 此刻的宁儿已是苏醒过来可是却始终不能言语,只能从其眸子里些许读出要命的苦痛之色。 然而此刻酒肆掌柜也是用余光瞥见了龙行羽缓缓朝酒肆内走来,他急忙上前躬身拜服道。 “龙宗主!” 龙行羽眼睛都没有抬一下径直往里走去,一屁股坐在袁青峰的对面。自顾自拿了个酒碗伸手就要提起一旁的酒壶,可是眼疾手快的袁青峰却是一把将酒壶揽到自己怀中。随即出言道。 “龙宗主想要吃酒,还得自食其力。” 龙行羽见状面色阴沉,一声冷哼出口。 那始终诚惶诚恐的店小二见状急忙将酒肆内上好的酒拎来,小心翼翼的放在桌上。继而朝着龙行羽躬身一拜便急忙退在一旁。 好歹是这店小二察言观色的本领颇为了得,不然这酒肆内的一干人等也是转瞬间便要人头落地。 龙行羽既然敢在这靠山城内身穿蟒袍,自然没有将大夏朝廷放在眼里。在他的眼里剑宗才是这个大夏当之无愧的皇帝,其手段根本不是大夏朝廷可以相抗衡的。 一念到此的龙行羽给自己斟了一碗酒,大口一张便仰脖喝下。随即他吐了口浓重的酒气出言道。 “我奉劝你一句,不要去招惹剑宗。这剑宗与我靠山宗不同,就算你今日伤了我手下之人但是我作为宗主对你却无可奈何。以你的修为江湖之大哪里都可去,为何要招惹剑宗这尊巨擘。” “剑宗现如今的持剑人秦悲鸟修为已逼近九涅境,虽说那层窗户纸还没来得及捅破但是这也是早晚的事。虽说以我的本事看不透你的修为,可是想来你与秦悲鸟之间还有不小的差距。” “就算我有本事将你带入剑宗,可是在那试剑大典上你也讨不到丝毫便宜。那大殿上除了有核心弟子之外,持剑人秦悲鸟和各位殿阁的长老都会到场。就算没有做死关的剑宗宗主陈青山在,这些人加起来也够你喝一壶的了。” 龙行羽一连说了几番话在袁青峰听来却是颇为中肯,毕竟若是自己一击不成反倒会连累他这个引路人。想来以剑宗的手段定然不会轻饶他这个吃里扒外的靠山宗宗主。 但是久历江湖的他也知晓以自己的修为手段想要阻止眼前这吃酒的阴沉少年,不过是徒劳。若是一旦犯了忌讳惹了此人不悦,不等剑宗出手这阴沉少年便能要了他的命。 此刻的他左右为难,这靠山宗虽说是他一手建立可是手下根本就没有能撑场面的江湖好手。剑宗愿意培养他这个傀儡宗主自然有的是办法让他生不起反骨的势力。况且这些江湖修士大都畏惧剑宗的名讳,想办法讨好都来不及更别说什么拔刀相向了。 他一念到此,看向眼前这个沉默吃酒的阴沉少年。似乎从他的眉宇之间看出来了些许不同的东西,也许此人真有和剑宗为敌的本事。 ...... 第297章 虽千万人吾往矣 一心吃酒的袁青峰似乎也察觉到了龙行羽逼人的目光,随即他出言打趣道。 “龙宗主,你这么看我可是有些不妥啊。” 一旁的许涟被袁青峰这一言给逗的噗嗤一笑,自知失态的她随即用纤纤玉手掩住口鼻。但是从眸子里透出的笑意任谁都看的清清楚楚。 一宗之主的龙行羽也不是那些江湖上没脸没皮的腌臜泼皮,被人如此调笑脸上当然有些挂不住。随即他豁然起身,几欲先走。眼见如此的袁青峰却是出言道。 “龙宗主,玩笑而已。你若是走了我该如何入那剑宗。” 龙行羽一听此人是吃了秤砣铁了心要借自己之力潜入剑宗,随即他出言道。 “你究竟和剑宗有何仇怨,竟要这般以卵击石。剑宗这些年来不知杀了多少江湖好手就算其中一个是你的师傅,我也没见过像你这等痴傻的徒弟。” 袁青峰也自知眼下修为想要面对江湖上号称第一宗派的剑宗实在有些不智,可是他心中始终插着的一根刺不得不拔出。那便是当初推他入火坑的陈肖,况且这次试剑大典的主角便是这陈肖。袁青峰又怎能如了他的愿,让他在这剑宗内呼风唤雨。 他早已打听清楚陈青山自他上次叛宗之后便闭关不出,仅仅的几次露面也是匆匆一瞥。剑宗内的大小事务都由长老雷萧一人把控,所以主持这次试剑大典的人自然也是雷萧。 他到现在都忘不雷萧当初显露无疑的杀人之心,此刻的袁青峰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只能在李太白手下苟活的布衣剑奴。他的剑道修为早已今非昔比,如今更是在李太白的帮助之下机缘巧合的踏入刀道。两道同修的他相互印证之下对剑道刀道的感悟也是收获颇丰。 如今他便要借这试剑大典寻回早已失去的尊严,一念到此的他出言说道。 “龙宗主其中辛密就不要过多打听,你只要负责把我带入剑宗。我是生是死都与你无关。” 龙行羽闻言颇为费解的说道。 “难道你真有办法扳倒剑宗这座巨擘?” 袁青峰闻言笑着喝了一碗酒,出言说道。 “我不过江湖小小一末流修士哪里有本事扳倒号称正道第一的剑宗,此行我去剑宗不过是要回我该有的东西。” 随即袁青峰话锋一转的说道。 “若是我能活着从剑宗归来,我自当欠龙宗主你一天大的人情。想来在这江湖上有不少龙宗主想杀却是杀不得的人。” 看着袁青峰阴沉的面容,龙行羽也不禁脊背发凉。正如袁青峰所说他的确有不少想杀却又杀不得的人,若是能借眼前这阴沉少年之手代为处置,那倒是省了不少麻烦。 他权衡再三终于咬牙说道。 “既然如此,两日之后的试剑大典我龙行羽便陪你走上一遭。”说罢,将面前的水酒一饮而尽大踏步的离开出了酒肆。只留下面面相觑的店小二和酒肆掌柜。 他们二人哪里敢打听其中曲折辛密,躲都来不及生怕一字一语落入自己的耳朵里为自己惹来弥天大祸。此刻见龙行羽一人离开,二人也是稍稍松了口气。毕竟在这靠山城内积威已久的龙行羽还是这些江湖武夫心头上挥之不去的一抹阴霾。 眼见龙行羽离开一旁的许涟也终于将满心疑问脱口而出。 “你真要去找那剑宗的麻烦?” 一旁的柳梅香也是忧心忡忡的出言说道。 “是啊,青峰。这剑宗可不是一般那等小门派可以相比的。”她虽说不入江湖可是作为平头百姓的她还是知晓这剑宗的威名,毕竟号称江湖第一的门派又哪里会是无名之辈。 在这些百姓的眼中剑宗就仿若天上的繁星一般,看得见却摸不着。然而袁青峰眼下却是要对剑宗拔刀,这等破天大事哪里是柳梅香想的明白的。她与许涟只是知晓袁青峰当初如丧家之犬般叛宗而出,但是叛宗的缘由却是一概不知。她和许涟也是没有机会将心中疑问问出口。 但如今看来袁青峰定然是打定和剑宗不死不休的念头,然而就在柳梅香胡乱思索之时袁青峰却是出言说道。 “嫂子,如今让你深陷险境我确实有些对不住有恩于我的宁海大哥。” 柳梅香闻言眸子满是坚毅之色,出言说道。 “青峰你这是说的哪里话,我们娘俩若是没有你早就死在那北凉王府里了。几番救命的大恩早已将宁海当初传道的恩情还的干干静静,日后你有什么想干的大事我和宁儿决然不会拖累于你。” 不等袁青峰出言,一旁的许涟插话说道。 “嫂子,你这说的是哪里话。若是没有你我到现在还被这木讷之人给骗的团团转。就凭这份天大的恩情,他袁青峰也休想不管你和宁儿。你说对吗!” 随即许涟用一双含着怒意的美目看向在一旁尴尬吃酒的袁青峰,后者也只能频频点头不敢多言。眼见如此的许涟和柳梅香顿时掩嘴轻笑起来。 此刻的龙行羽也是不敢停留,带着左右之人赶回靠山宗内。这刚入宗门便有手下侍卫前来禀报,上厅内一位剑宗弟子早已等候多时。闻言的龙行羽脸上一阵红白交错闪现随即不敢停留急忙往上厅走去,遥遥便看见一位身穿青衣身负长剑的剑宗弟子在自顾自的品尝。 龙行羽见状赶紧快走几步,刚一入厅便躬身出言道。 “剑宗大爷悄然前来,我龙行羽有失远迎实在抱歉。” 那品茶的青衣剑奴闻言淡笑道。 “龙宗主日理万机,冷落我这小小青衣剑奴也是应该的。” 做贼心虚的龙行羽更是抱拳说道。 “剑宗大爷这说的是哪里话。” 青衣剑奴闻言脸上略有不悦,随即出言道。 “不要总是开口闭口大爷叫着,我此次前来只不过是给龙宗主带一样东西。”随即翻手将一枚剑形令牌放在桌上,随即出言道。 “两日之后的试剑大典,望龙宗主赏光前往。”随即放下手中杯盏悄然而去。 龙行羽看着面前的剑形令牌,心中尽是些个说不出的复杂滋味。 ...... 第298章 几方暗流悄涌动 龙行羽拿起那青衣剑奴放在桌上的剑形令牌,令牌入手温润如玉可是仔细摩挲起来却又与玉石不同。其内有一股若有若无却让龙行羽心生忌惮的凝练剑气,他心里十分清楚这剑宗的手段。他翻手将这令牌放入随身携带的纳需戒内,转身便往府中密室走去。 在一旁伺候左右的下人见状也是尽皆不敢言语,躬身低头侍候着一脸阴沉的龙行羽离去。龙行羽他能从江湖上一默默无闻的小人物一步步走上一宗之主的位置,其中的艰辛可想而知。除了借剑宗之名以外,龙行羽绝对不缺一个当世枭雄该有的本事。手段狠辣又心思缜密,杀伐果断更是贪心有余。 他这一生做了不少看似吃亏的大买卖,可是事实证明这些看似吃亏的买卖都让龙行羽赚的个盆满钵满。可是他手中摩挲着这剑形令牌心中不禁对眼下这笔买卖心生疑惑,袁青峰的手段修为他自然看的通透。能在六位彼此配合毫无破绽的刀客手下讨来便宜,并且还能出刀挑断六人的手筋。 这神鬼莫测的刀法的确是江湖少见,可是真的能在剑宗手下讨到便宜。自剑宗创立以来有多少江湖好手在这二字面前折戟沉沙,多少自以为修道绝顶的出世天才在这宗门内被碎了道心,自此泯然众人。想来剑宗创立这些年兴许只有北凉王府那位狠人让剑宗吃了暗亏。 用自多咬死象的惨烈手段活生生的耗死了一位剑宗弟子,虽说此人心性浮躁可还是有潜渊修为。修的又是最善功伐的剑道,可到底是好虎架不住群狼。 龙行羽苦心经营靠山宗多年,自然萌生了想要脱离剑宗自立为王的想法。可是这又谈何容易除非有北凉王府这等权倾朝野,功高震主的异姓王暗中助力不然他终究是剑宗暗地里的一条看门狗。 龙行羽一念到此,口中不禁呢喃道。 “北凉....”他不禁惨笑,他一介江湖末流门派的宗主又哪里攀得上北凉王府这尊高枝。 北凉王府同剑宗一样在龙行羽眼中都是不可跨越的两座高山,他能做的也只有仰望。 然而此刻的剑宗内却是如一潭死水般诡异平静,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这其中的暗流涌动。 随着当初陈青山闭关不出,到之后雷萧长老行事作风越来越飞扬跋扈无人敢惹,这些都让剑宗上上下下知晓这天怕是要变了。 陈青山闭关以来露脸不过三次,其中一次便是以雷霆手段让秦悲鸟坐上了持剑人的宝座。雷萧虽说有心让陈肖当这剑宗的持剑人可是在陈青山的威压之下还是不敢造次,然而陈青山能做的不过如此他眼下最要紧便是要跨出那一步。证道法器避天玉已经不能指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闭关勘破整个剑道的奥秘。 最终以剑道斩三尸问天引劫雷而来,最终历劫登仙。身临九涅境虽说可以比一般百姓要多出上百年的寿命,可是修道一途如人饮水冷暖自知,若是无法一鼓作气的突破瓶颈困在这九涅境上耗费百年光阴也终究是徒劳。在见识过李太白那绝强一剑之后,陈青山虽说被其所伤可是心中本来密不透风的墙上却同样也被这一剑斩出了缺口。 以陈青山百年难得一见的天资,想要悟透李太白这绝强一剑显然要比袁青峰轻松的多。可是在他闭关的这些时日里,陈青山却是始终难以悟透这可以斩天的一剑。他自是两道同修以因果入剑道自然心有所感,自己只要悟透这可以斩天的一剑。他的修为便能更上一层楼跨出这困顿自己已久的九涅境。 他虽然作为剑宗宗主可是对于历劫而登仙的渴望太过强烈了,他虽然有着江湖第一高手的雅号可是他内心始终知晓九天之上还有仙的道理。 只要一日不历劫登仙,他终究只是整个大夏江湖的所谓高手罢了。终究跳脱不出寿命大限的极限,所以剑宗内的一切分心之事他都无暇顾及。历劫登仙才是陈青山唯一的所求。 这试剑大典本应由他来主持,可是相比于一把名剑的出鞘他自己的修道之路显然更加重要。况且自己的爱徒秦悲鸟已经坐稳剑宗持剑人的位置,那长老雷萧就算想在剑宗内泛起波浪想来还是有些心有余而力不足。 只要他陈青山一日还在剑宗,这剑宗内便只认其是剑宗宗主。雷萧自他闭关以来的几番作为他如何不知,可是这在他看来都只不过是微末小道罢了。就算雷萧算无遗策又有何用还得是百年之后化为一坡黄土,消逝在这人世间。 就算其坐上剑宗宗主之位又如何,终究逃不过历史年轮的无情碾压。 然而此刻的雷萧心里却是有自己的盘算,他自知此生历劫登仙无望反倒是将算盘打在了陈青山的头上。以他剑宗长老的身份自然能在剑宗的功法殿阁内畅通无阻,久而久之他便有了一个大胆的想法。那便是夺舍秦悲鸟,虽说秦悲鸟修为尚不如他可是其剑道资质却是比他雷萧高了不知多少。 夺舍同样是修道一途上的捷径,可是想走捷径却要冒极大的风险。单不说和秦悲鸟形影不离的剑奴青衣就光是其师傅陈青山就不是他雷萧所能敌对的。 所以他便退而求其次的将目光盯上了这剑宗宗主之位,一旦真正掌握了这天下第一的宗派。那上好资质的肉身岂不是唾手可得,在这茫茫江湖中虽说秦悲鸟的剑道资质一枝独秀可是还有不少可以和其一较高下的青年才俊。就如那一剑退万敌的北凉世子,这等剑道天赋也是当世难有。 二日之后的试剑大典不过是他的第一步,为的就是借陈肖之手瓦解秦悲鸟在剑宗内的势力。虽说秦悲鸟一向飘然不理剑宗俗世,可是还有不少核心弟子愿意听其调遣。 虽说陈肖现在同为核心弟子可是却始终低秦悲鸟一头,他也要借这次试剑大典登上剑宗年轻一辈翘楚的巅峰。 可是在宗门之外虎视眈眈的袁青峰又怎能让他如愿。 ...... 第299章 一个馒头噎死人 靠山城初冬的清晨同那些繁华的城镇比起来并没有什么区别,门可罗雀的小街上来往的江湖人士屈指可数。路边随处可见宿醉未醒的江湖武夫,一些勤快麻利的酒肆掌柜也早已开张下锅炸着油饼,一旁的炉火上温着香醇的米粥。 一向歌舞升平的风尘教坊此刻也是寂静无声没了先前那种喧闹不已的糜烂氛围,地上还依稀可见的血迹引来一群野狗争相舔舐。一阵阵刺耳的狗吠声传来让不少还在清梦中的人含糊不清的骂上一句。 “真是晦气!” 昨天的靠山城内本来还充斥着三教九流才有的喧闹之声,而眼下却是难得出现了一丝少有的肃杀之气。虽然那股浓散不开的江湖气依旧可是其中掺杂的血腥之味却是让每个处于城内的江湖武夫人人自危。 没有人知道风尘教坊到底是如何得罪了靠山宗的宗主,竟被其在一夜之间给杀了个干净。那彻夜回荡的凄厉惨叫声让闻者心惊,听者心颤。多少还尚存余温的红粉骷髅转瞬间成了那些刀客手下的刀下之鬼,风尘教坊内一干人等尽皆化为厚重血水缓缓渗入地下不见踪影。 不知是滋养了大地还是反哺了九幽。 然而这些都与袁青峰无关,他今日特意起了个大早。目光深邃的看着这城内的一切,清冷干净的气息顺着他的鼻尖涌入他的肺腑。空气中少了些脂粉香气的滋味,仿佛更加顺畅了一切。 那眼尖的酒肆掌柜看见这尊大人物起身而来,赶紧十分知趣的将刚刚出锅的油饼和一碗熬的香醇的米粥恭敬的端了上来。店小二也适时的将红亮的咸菜和清冽爽脆的腌萝卜给端了上来,袁青峰还是头次遇上这般知趣的店小二和酒肆掌柜。袁青峰随意打量着正在忙活的酒肆掌柜,后者也是对其报以憨厚的笑容。 袁青峰自知这酒肆掌柜是畏惧龙行羽才如此这般的讨好自己,可是他也不点破便自顾自的吃喝起来。刚出锅的油饼搅和着颇为咸鲜的咸菜倒也别有一番滋味。 袁青峰在这酒肆内吃的是有滋有味,反观龙行羽却是什么也吃不下。他现在倒是有些后悔答应袁青峰将其带入剑宗,左思右想之下应该只有九涅境的老怪才能在剑宗内杀人并且还能全身而退。他看袁青峰那充满杀意的眸子便知晓,此人孤身入剑宗定然是要刀剑出鞘,饮尽鲜血。 可是看其年岁怎么想也不会是那些江湖上成名已久的九涅老怪。 “难道是我也得了失心疯不成?” 说罢,狠狠的咬了一口手中的洁白的馒头。 然而伺候左右之人急匆匆的前来的禀报。 “宗主大人,剑宗的那位青衣大爷又来了。” “什么!” 龙行羽闻言双眸瞪的滚圆,喉咙里发出抑制不住的咯咯声。伺候之人眼见如此还以为是自己心狠手辣的宗主被剑宗给吓的抖色筛糠,但却没曾想龙行羽挣扎的说道。 “水.....水....” 伺候之人闻言这才赶紧将茶水递到龙行羽的手中,龙行羽狠狠的喝了一口这才将卡在嗓子眼里的那口馒头咽下。说来也奇怪,一宗之主的龙行羽什么山珍海味吃不到竟对这朴素的馒头情有独钟。兴许应了饿了糠如蜜,饱了蜜不甜的通俗老话。 那青衣剑奴从门外飘然而至,左右之人根本无人敢拦。毕竟剑宗在他们的眼里同样如巨擘一般。恰巧龙行羽这狼狈一幕让这青衣剑奴给看了个满眼。 青衣剑奴见状不禁出言打趣道。 “在下来的真不巧,差点害的龙宗主被一个馒头噎死。这要是被雷长老知晓我可担待不起。” 龙行羽尴尬的笑了两声便将这件小事给应付过去,随即出言说道。 “今日是什么风让剑宗大爷悄然而至。” 青衣剑奴随意喝了口桌上早已冷掉的香茶,玩味的说道。 “我奉雷长老之命特地前来护龙宗主周全。” 龙行羽闻言心生芥蒂,小心问道。 “保护我?这天下太平的哪里有什么可以威胁到我的性命。” 那青衣剑奴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 “馒头......” 随即不能龙行羽出言便摆手说道。 “这两日我便在你这宗府内住下了,不必客套讲究什么。一杯清茶即刻。”随即转身看了看愣在原地的龙行羽。 然而后者宛若遭遇雷击,噗通一声便坐在地上动弹不得。龙行羽分明在其眼中看出了浓重的杀意,这青衣剑奴想要杀自己简直易如反掌。 随即瘫坐在地的龙行羽心道。 “难道是有多嘴之人将那阴沉少年之事告诉剑宗了?” 可是容不得他多想,事实便摆在眼前。远处闭眼清修的青衣剑奴实实在在的盘腿坐在那里。光是其身上所散发出来的剑意寻常之人便不敢靠近。 龙行羽见状也只能差心腹悄然去那酒肆,告知袁青峰不要让他轻举妄动。不然杀人不成反倒是会害了他自己。 正在酒肆内被掌柜好吃好喝伺候的袁青峰却是突然知晓青衣剑奴,竟将龙行羽给软禁了起来。虽说其言保护可是任谁都看的出来这与软禁没什么区别。 袁青峰打发走了龙行羽的心腹,心中却是有些打鼓。剑宗如此一行完全是将龙行羽给软禁起来,他出身剑宗自然知晓青衣剑奴的厉害之处。剑道修为已然极深整日负剑用气养剑,其背后那柄剑早已是锋锐无比。 只是不知道的是,自己的剑道与这青衣剑奴到底是孰强孰弱。一念到此的他不禁战意沸腾,一身剑意也是控制不住的散发出来。 “既然剑宗有意如此,那我也只能见招拆招了。” 适夜,袁青峰轻衣身短打扮的一身夜行衣便悄然出了酒肆。知晓缘由的许涟和柳梅香也只能任由其离去,毕竟这次袁青峰面对的可是正道第一的剑宗。她们这两位弱女子是无论如何也帮不上忙,可是想劝其收手也只是徒劳无功。毕竟陈肖就宛若一根刺深深的插在袁青峰的心中不能自拔。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如今正是拔剑斩仇人的绝佳时刻。 ...... 第300章 跳进黄河洗不清 入了夜的靠山宗似乎恢复了以往的烟火气,来往期间的江湖人士还是重新将这座不大的小城给打回原形。嘈杂的叫骂声和醉酒后的呕吐声相映成趣,可是谁也不会留意的到一道融入黑暗的影子在屋顶上悄然行走。 不一会便出了这靠山城,往那靠山宗方向悄然而去。 这道黑影不用多言正是一身夜行黑衣的袁青峰,此刻的他身法较之以往更为诡异难以察觉。毕竟经过冰火淬炼之下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就如此这般悄无生息的潜入了靠山宗内。 此刻的靠山宗内,不少门人正三五成群的聚在一起喝酒划拳好不热闹。随即摆放的几种野味和几坛好酒也是为这热络的气氛添了一把火。这其他宗门不多见的场面早已在靠山宗内屡见不鲜,毕竟其身后乃是剑宗。正所谓背靠大树好乘凉,那些江湖上的势力想要动这靠山宗也要仔细掂量一番。毕竟打狗还得看主人。 其中一个宗派门人吃酒吃的兴起,随即便出言说道。 “咱们那宗主也忒寒酸了些,放着如此多的山珍海味不知竟去吃那馒头。” 旁边一人听了之后畅快了饮了口酒,打了个充满浓重酒气的酒嗝。这才出言道。 “谁....谁说不是,今日还差点被一馒头给噎死了。这要是传将出去咱们靠山宗岂不是要被人笑掉大牙。” “那可不,今日你们是没见到咱们那宗主见到青衣剑奴时的表情。那叫一个肝胆俱裂,别看咱们龙宗主平日里心狠手毒,可是在那剑宗面前还不是一只摇尾乞怜的看门狗。” 几人聚在一起说的兴起却全然没有注意到一闪而过的黑影,其中一人似乎心有所感下意识的摸了摸发凉的脖颈转头看去。可是除了黑暗之外什么也没有。 然而此刻的龙行羽却是如热锅上的蚂蚁坐卧不安,自己所派遣的心腹倒是一来一回的平安归来。可是对于袁青峰的态度却是一头雾水,他眼下无法捉摸这阴沉少年的古怪心思。可是一门之外的地上却是盘坐着一尊请不走的大神,那青衣剑奴盘坐在此已然已有一日。除了面前始终保持温热的香茶之外,不吃任何饭食。 对于龙行羽的诸般殷勤也是一笑了之,这等油盐不进的态度让本就心焦的龙行羽更为一筹莫展。 那青衣剑奴面前一个青泥小火炉,稍有微光的火炭映照着青衣剑奴平静如水的脸。 突然面前的火光稍微闪动了一下,那始终紧闭双眼的青衣剑奴也是缓缓睁眼。随即出言道。 “你终于来了!” 此刻一身黑衣的袁青峰悄然从黑暗里走出,其背上背着那把魏三刀所赠的细长苗刀。青衣剑奴衣袍上所纹的剑宗宗纹让袁青峰不禁有些恍如隔世之感。随即他不禁感叹道。 “多久了.....” 青衣剑奴却是出言道。 “阁下究竟是何人,想来江湖上有这等身法定然也不会是无名之辈。” 袁青峰闻言却是轻笑着冷言道。 “杀你的人!” 躲避在屋内的龙行羽见到此等情形只能暗暗叫苦,心里将袁青峰祖宗十八代挨个问了个遍。心说果然不能与这心性古怪之人一同谋划,这简直是与虎谋皮无异。 龙行羽心说你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能杀了这青衣剑奴,可是像剑宗这等宗派必然是杀了小的出来老的。若是死一个小小的布衣剑奴他们可以不管不问,可若是死了青衣剑奴试问剑宗哪里会做那缩头乌龟。 龙行羽面色尽是苦楚可是却又无可奈何,他不敢出门也不能出这屋门。若是贸然出头这青衣剑奴定会将这笔账算在自己头上,等到那时自己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了。如此想来只能躲在一旁暗中观察,思索脱身良策。 可是屋外的两人哪里有功夫理会龙行羽这般思索,负刀负剑的二人虽说没有动手可是剑意间的碰撞却悄然开始。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却又是突生变故。 只见一个醉醺醺的靠山宗门人跌跌撞撞的闯进这院子,其被酒意熏的迷蒙的双眼还未看清楚面前这二人究竟是谁。却陡然双眸圆睁,继而砰的一声化为漫天血雾。 躲在屋内的龙行羽眼见如此更是一阵阵恶寒袭上心头,原来先前这阴沉少年还在隐藏修为。其内力竟能和青衣剑奴拼个不相上下,众所周知剑宗内的剑奴以紫衣为尊。秦悲鸟身旁的青衣便是这等绝强的剑奴,剑奴从选定之日起便和核心弟子相互磨砺。互相印证彼此剑道。 剑奴也不会一生是剑奴,只要自以为修为超过核心弟子便能出剑生死战。只能剑奴能一剑斩了核心弟子那他便即刻位列剑宗核心弟子之位。 剑宗虽说自诩正道第一,可还是知晓修道之路如逆水行舟的道理。剑道本就重杀意善杀伐,绝世剑仙从来都是从尸山血海中步步走出。 袁青峰面前这位青衣剑奴,早有潜渊修为可是却迟迟不肯突破。为的就是在窥灵境上砥砺剑心磨练剑意,他虽说还是穿着青衣剑奴的衣袍但是对于剑宗来说早已将他同核心弟子般对待。 两人看着靠山宗门人所化的漫天血雾都没有出言,沉默许久之后反倒是袁青峰缓缓出言道。 “我不杀无名之人。” 青衣剑奴始终是那般轻松写意的随意说道。 “剑宗,青衣剑奴,落羽!” 说罢,两人仿佛极有默契的刀剑出鞘,又瞬间在手。没有花里胡哨的剑花有的只是刀剑相交所传来的刺耳摩擦声,那声音听起来仿若深更半夜的夜猫子一般,凄厉且渗人。 两人就在交手的一瞬间,剑身与刀身的气劲同时没入各自身体。一阵阵如炒豆般的爆响在二人的体内同时响起,二人都被那锋锐的气劲给推的向后退去。 落羽退了三步,袁青峰却只退了两步便稳住身形。 落羽见状眸子里杀意一闪而逝,他丹田内的气息早已不是窥灵境圆满可以相提并论的。剑宗的上好功法早就将其体内气息淬炼的极为精纯,虽说其看似是窥灵圆满可是单轮气息精纯程度早已非初登潜渊境的修士可以相比的。 但是他却依旧比袁青峰多退了一步,眼见如此的他口中呢喃道。 “果然如师傅所言,这江湖的水....” “真是有些深呐!” ...... 第301章 一刀一剑震山河 落羽的呢喃之音在袁青峰听来却是如洪钟大吕般震慑心神,那一字一句宛若闷雷一般轰击在他的心神之上。虽说其气息精纯已直逼九涅,可是论手段诡异还是要差这青衣剑奴一筹。 毕竟早已被当做核心弟子培养的落羽,早已同那些核心弟子一样可以自由出入秘法殿。这招便是他从秘法殿内学来的诡异招数,用身后且精纯的内力催发足以震慑心神的可怕言语。就算是袁青峰这等奇遇颇多的江湖修士也是在大意之下中了这不算高明的招数。 然而就在袁青峰分神之际,落羽早已身若鬼魅般悄然欺近。手中利剑寒光一闪便朝袁青峰拦腰斩去,可是本该处于分神之下的袁青峰却是挥刀挡住了落羽这势在必得的一剑。之后更是在落羽诧异的目光当中,瞬息间并指成剑指尖上萦绕出金红之色。如电光火石般狠狠轰击在落羽的身上,后者也是宛若枯叶般朝后倒飞出去。 可是没有多远落羽便仿若空中借力一般悄然落下,那力道颇重的浮生幻灭指竟只在其身上留下了一个不深不浅的小洞。洞内好一阵紫金之色流转但是诡异的是却灭有鲜血流出。 躲在屋内的龙行羽眼见这一切,心中大惊。 “这落羽究竟是何种来头,剑宗竟心甘情愿将这等宝物赐予他。” 在龙行羽眼中落羽身上流转的紫金之色显然是一种颇为厉害的宝物显现,想来与李牧所传的天蚕宝甲定是师出同门。可是他却不知晓的是,这紫金之色便是落羽特有的修炼养气之发。同袁青峰所修炼的十二重楼一样,落羽修炼的同是一种名为紫川河的修炼功法。 袁青峰借体内气息,聚沙成塔般在丹田内衍化血色塔楼。落羽乃是用体内精纯之色,点滴积累之下化雨为河。两者虽说有异曲同工之妙可仔细琢磨之下却是相差甚远。 落羽看着自己胸前紫金之色流转,口中依旧淡笑的说道。 “你这功法倒是颇为诡异,只不过终究是剑走偏锋落了下乘。” 袁青峰刀锋倒转,闻言冷声道。 “剑宗若都是你这般婆妈,想来早就被灭宗毁派了。” 不等落羽出言,袁青峰闪身抬手就是一刀。 一刀化星辰! 瞬息间在落羽的周围出现几十道刀尖倒悬的迷蒙利刃,不等落羽出剑便一齐落了下来。落羽见状手中利剑风速而转,阵阵叮当之上从其周身传来,一时间刀气与剑气争的个不相上下。可是落羽终究是百密一疏,被其中一道迷蒙刀影给划破了一角。 正是这一刀让其周身浑圆不破的气势瞬息间有了破绽,继而一刀两刀不断斩下。更是将其一缕发丝一起斩落。 虽说没有伤及筋骨可是高手过招,分毫间的破绽便能要了对方的性命。眼下看来落羽虽说能挡住袁青峰这一刀化星辰,可是百招之下其已有了破绽。以袁青峰的修为和眼界自然不可能放过这等天赐良机,他不等落羽收势调息便紧接着猛然向前一踏。 这一踏仿若踏在落羽的心尖之上,引得他目光陡然聚缩起来。可是其身后毕竟是正道第一的剑宗,就算是在这等生死之危的面前落羽依旧能从容出剑。 刀剑相交之下,这才控制不住身形的居然是袁青峰。落羽周身和剑身上一阵紫金之色闪过,一股股极为凝练的剑意从其周身散发出来。周围那些石凳之上竟都是些个深深的剑痕,可见落羽对剑道早已感悟极深。 落羽此刻也终于不再藏私,将自己超越窥灵境的修为一股脑的散发出来。其身上浓重的紫金之色裹着凝练到极致的剑意,在这茫茫黑夜里仿若一把早已出鞘的人形利剑。 然而反观袁青峰却依旧是那般如水温润如海深邃的气息,可是在落羽看来眼前这阴沉少年环绕周身的气息还是有了些许变化。此刻袁青峰的丹田气海内那座自风雪之地归来始终没有展露峥嵘的血色塔楼,此刻血光大盛。一股股极为精纯的气息在瞬息间便蔓延袁青峰的四肢百骸。 袁青峰手中的细长苗刀此刻也是铮铮作响,一股股若有若无的凶厉气息萦绕在这刀身之上。这把细长苗刀原来的主人魏三刀便是个整日在江湖上讨生活的武夫,始终在刀剑上舔血的他也让这把细长苗刀沾染了些许凶厉之意。可是这凶厉之意却不同于战千军手中那把可以吸食他人血肉的方天画戟。 细长苗刀此刻借袁青峰体内十二重楼所散发的凶厉之气,终于有股淬血开锋的凶厉之感。也只有此刻袁青峰才真正将十二重楼的奥秘一一勘破。 此刻血色塔楼的第四层终于溢满开来,不需要借助浮生幻灭指的力量纯粹是靠袁青峰体内气息的精纯程度。便能在顷刻间让十二重楼达到小成境界。 此刻的提刀缓步而来的袁青峰就宛若一尊旷古烁今的魔神一般,其周身萦绕的血色旋涡似乎比落羽身上的紫金之色更为耀眼。 然而躲在屋门之后的龙行羽此刻已然看呆,他还从未见过这等修为间的交手。毕竟这两位天资纵横之人就是放眼整个江湖都是难得一见,他心中佩服落羽但是更为佩服的是那提刀的阴沉少年。 毕竟落羽身后乃是整个剑宗,有此修为功法想来都是理所应当。可是这提刀少年的刀法却丝毫不逊色于落羽的剑法,天下禁武之下世人独爱腰间悬剑,自此刀道便没落起来。反倒是那些江湖武夫更加喜爱锋锐快刀,似乎细长的宝剑根本无法宣泄他们心中喷薄而出的杀意。 此刻的龙行羽不经思索起来,有如此刀法的少年究竟是师从何派。有如此精妙的刀法哪里会是自己埋头苦修得来的,若真是如此想来这江湖上又要出现一批所谓的大侠了。 心思玲珑的他细细想来,若是这阴沉少年的师傅尚在人世那其便有了出入剑宗的资本。能教诲出这般刀法绝世的高徒,想来其师傅定然是九涅境无疑。 一念到此的龙行羽低头呢喃道。 “若是九涅境,那.......” 就在他分神思索的一瞬间,一股惊人气浪滚滚而来将他掀翻在地。 ...... 第302章 我能孤身赴风雪 屋门内暗自思索的龙行羽被这股惊人的气浪给掀翻在地,灰头土脸的朝外看去。惶惶间只觉得天旋地转,两眼直冒金星。当她朝外看去只见落羽和袁青峰二人相互争斗不分胜负。 落羽手中剑落无形,一手精妙剑道看的龙行羽头皮发麻。那快到看不清楚的剑身若是换做自己定然会被其刺成筛子,可是反观那阴沉少年却是周身血红色凶厉之气大盛。出刀的瞬间同样是狠辣异常将落羽那看似精妙的剑法给化于无形,龙行羽两股战战的看着眼前这两位当世江湖的绝世天骄。 心中阵阵无力之感涌上心头,老话说得好长江后浪推前浪,青出于蓝胜于蓝。眼前这两位死斗的天骄随便挑出一人都能让他这一宗之主死于非命,龙行羽眼见如此暗自握拳但也只能灰头土脸的躲在这屋门后不敢言语。 然而屋外这两人转眼间便是百招而过,萦绕二人周围的气劲顿时让那些假山真石顷刻间化为齑粉。二人刀剑的碰撞同样也是紫川河和十二重楼的碰撞,按理说出自剑宗这等门派的炼气法门定然要比龛星楼内所谓的顶级法门更胜一筹。可是袁青峰却是借着体内气息更为精纯的便利让本来微弱的优势化为无形。 况且袁青峰在和落羽交手的同时,竟隐隐将剑气与衍生的刀气混为一体。从剑身上传来的诡异力道让落羽微微有些心惊,既不失剑的锋锐与蕴含刀的厚重力道。眼下的落羽还能靠着紫川河应扛可是拖得越久,心知肚明的他定然知晓自己还有落败被杀的可能。 萦绕其周身刺目的紫金之色眼下也被袁青峰周身所散发的凶厉之气给稳稳的压了一头,他作为剑宗内号称第一的青衣剑奴还从未被人逼到如此绝境。落羽在交手的恍惚间看着袁青峰那阴沉不已的眸子,心头上涌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恶寒。高手过招些许的分神便会致人于死地,更何况袁青峰这等江湖少见狠辣之人。 可是突然,本该寂静的口中缓缓落下无尽雪花。 下雪了..... 洁白的冬雪将靠山城内的喧嚣反衬的显露无疑,袁青峰耳边仿若响起了一声悠扬的吆喝之声。 “好酒!” 眼前似乎出现了那无尽风雪之地内那负刀怪人畅快吃酒的情形,一酒喝罢那负刀怪人将酒坛摔的粉碎。随即背后长刀应声出鞘,一抹动人的寒光剑两负刀怪人不甚清晰的脸衬托的一片惨白。 转瞬间,一刀出手将那无尽风雪尽收刀中。 随即那负刀怪人冷声出言道。 “我能孤身赴风雪,也能用刀斩潜渊。” 然而这靠山城内的风雪也仿佛在一瞬间有了灵,不约而同的往靠山宗内的府邸尽数归来。 落羽虽说不知这些突如其来的风雪是怎么一回事,可是他敏锐的感觉到了眼前这阴沉少年身上细微的变化。其眸子里那冷冽的杀意竟被一股浓散不开的思索之意所替代,深谙修道的落羽自然知晓这是为何。 顿悟!此人竟然在这死斗间还能顿悟! 只是他如何能容得了这等事发生,手上利剑登时寒光大盛剑鸣不已。落羽竟借着这无尽风雪催动自己感悟的剑意更上一层楼,此人不愧为青衣剑奴中可以扛鼎的绝世人物。 然而处于顿悟这等玄妙状态中的袁青峰自然抵挡不住落羽这凌厉的剑招,几番交手之下袁青峰身穿黑衣上满是或深或浅的伤口。 可是袁青峰却是借身法之利艰难躲闪着,如暴风骤雨般袭来的剑招。 然而知晓这等良机不可多得的落羽自然不敢藏私,可是无论如何都无妨伤及袁青峰的要害之处。仿若冥冥之中其有神明相助,落羽他自己这凡人之剑又哪里伤的了传闻中的仙人。 躲在屋内的龙行羽眼见如此暗暗叫苦,心说果然是剑宗底蕴深厚更胜一筹。这阴沉少见这般任打不还手终究是坚持不了多久,那落羽显然是起了玩弄之心要活活一剑一剑的让这阴沉少年受尽凌迟之苦。 可是此刻的落羽又哪里不想杀一剑杀了眼前之人,他自然知晓夜长梦多的粗浅道理。然而他从怀中摸出一枚碧绿色的丹药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之色,可是看了看眼前这阴沉少年还是将这丹药放入口中。这丹药一入口便化为一抹碧绿的药液没入落羽的丹田之内。 这药液刚一没入丹田,本来就波涛汹涌的丹田更是如水落滚油般沸腾起来。随即萦绕落羽周身的紫金之色迎风大盛,其眸子冲天的战意和冷冽的杀意交错期间。 落羽更是冷声出言呢喃道。 “我就是今生不入潜渊,也要将你人头斩下。” 声落,一股绝强的气息冲天而起。那漫天风雪仿佛也是被这如利剑出鞘般的冲天气势给搅的粉碎开来,躲在屋内的龙行羽此刻是真正的双目圆睁口不能言,这次他并没有被馒头所噎到。看着那冲天气势的落羽,口中艰难而晦涩的说出了两个震慑人心的字眼。 潜渊! 江湖上盛传步入潜渊方才有了历劫成仙的可能,在龙行羽的眼中这落羽本就占尽上风,如今更是临阵突破迈入潜渊境。这阴沉少年就算是有天大的本事也不可能在这争斗中有一线生机。 落羽如今感受着丹田之内前所未有的充盈之感,手中利剑更是借其剑意剑鸣不已。落羽借此气势一剑刺去,其剑身竟完全没入那风雪之中看不见半点踪影,等剑尖显现已然临近袁青峰的眉心。 那龙行羽见状也是一屁股坐在地上,颓然不已。口中更是如痴傻般说道。 “完了.....” 见惯生死的他竟然不敢看落羽一剑刺穿袁青峰头颅的情形,这刺穿不仅仅是这阴沉少年的头颅更是一剑刺在他的心上。落羽若是回到剑宗他这靠山宗宗主之位也算是做到头了,既然这一切都是剑宗给的自然剑宗也有能力收回这一切。 可是一剑刺出的落羽却是瞪大了双眼,看着眼前的一切。本该被一剑刺穿头颅的阴沉少年却是一刀将其剑身如秋风扫落叶般一刀斩开。 口中更是出言道。 骤雪! ...... 第303章 严冬骤雪要人命 酷夏骤雨催人归,严冬骤雪要人命。 袁青峰这一刀出手本来被落羽潜渊气势所引的无尽风雪顿时调转方向朝落羽袭来,可是已有潜渊修为的落羽哪里惧怕这等微末手段。手中利剑寒光一闪朝那漫天风雪登时便是无数剑气朝天而斩,脸上更是说不清道明的怨毒之色。口中更是厉声说道。 “你既然阻我修道之路,今日便化作我修道路上的垫脚石。” “我落羽一路走来在这剑宗内吃了无尽苦头,才有今日这步田地。我今日怎能在这靠山宗内折戟沉沙,那核心弟子之位已是我囊中之物。那狗屁秦悲鸟终究有一天会是我剑下之鬼。” “然而你这无名小卒在我落羽面前同样也只有孤身入黄泉这一途。” “所以,安心赴死吧。” 落羽这诸般想袁青峰却是一无所知,他在这无尽风雪中顿悟的这第二刀同样有着莫大的力道。除了能搅动漫天风雪之外其刀意也是在这风雪之中更上一层楼。 刀剑相交的瞬息间,莫大的力道顺着剑身朝落羽袭来可是眼下已是初登潜渊的他又如何将这微末气息放在眼里。反倒是袁青峰一刀而出反被震的身形不稳退后几步,落羽剑锋一转剑招宛若大河倾泻般连绵不断。其澎湃剑意更是借着潜渊气势如图卷般铺展开来。 袁青峰那一刀骤雪却仿若如昙花一现般,雷声大雨点小。可是说到底也不能怪其技不如人,以落羽的剑道修为在丹药的催发之下强行临阵突破迈入潜渊境。在方寸间爆发的力道已不是寻常窥灵境可是承受的住的,窥灵潜渊虽说只相差一步可是修道间的境界差距就宛如天堑一般极难跨越。 往往迈出一步便是一番全新天地,可是落羽如此临阵升修为也终究是逃不过气息虚浮不稳的粗浅道理。可是毕竟其已是实实在在的潜渊境与先前袁青峰那般侥幸登临潜渊大为不同。况且此刻的落羽剑意冲天哪里容得了袁青峰这初入刀道的江湖修士稳压一头。 可是袁青峰对自己身上的伤却是毫不在意,同样也没有取出不争剑的打算。细长苗刀微微颤抖仿佛是在应和着袁青峰透体而出的冲天气势,两人不由分说的又斗在一起。 落羽的手中利剑轻盈诡异不可捉摸,袁青峰手中细长苗刀大开大合坦坦荡荡。虽说落羽的剑意仍能力压袁青峰一头可是本该被一剑刺死的阴沉少年却在他潜渊修为之下讨到了些许便宜。 “不可能,这不可能!” 落羽心中不甘的怒吼着,可是眼前事实却实实在在的摆在眼前。作为剑宗门人的他自有正道第一的该有的心性,除了走哪都被人高看一眼的虚荣之外。更是有那根深蒂固的自负信心,可是如今手段尽出的他依旧没能斩下眼前这阴沉少年的项上人头。久而久之自然道心受阻手上如滔滔江水肆意奔腾的剑招也是破绽丛生。 然而袁青峰却敏锐的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机会,趁势斩出一刀可是落羽似乎早有防备。手中利剑根本快到看不清楚剑身,袁青峰那让无尽风雪化刀的骤雪一刀却也是无功而返。可是袁青峰却是一刀不成又生一刀,如此这般宛若一头伺机而动的凶兽虎视眈眈的盯着眼前的落羽。 可是此刻的落羽却是心知肚明,几番刀剑相交之下丹田气海内的碧绿色药液即将挥霍一空。若是这药液一散自己根本就稳定不住将要倒退的修为,这丹药便如双刃剑一般既能伤人也能伤己。 一念到此的落羽心中退意大生,老话讲的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若是自己真折在这靠山宗内那可是连半分翻盘的机会都没有了,倒退的修为可是想办法在修炼回来可是一旦身死却是当世难救。虽然他身在剑宗内或多或少的见识过所谓的仙人手段,可是毕竟没有让人起死回生的逆天手段。 就算是有也轮不到他这青衣剑奴享用,所以权衡再三他也只能咬牙用手中利剑一剑荡开面前的细长苗刀。借着这个间隙闪身遁出这宗主府邸,其后更是如随风枯叶般消失在这茫茫雪夜之中。 袁青峰见状根本就没有追的打算,他也知晓穷寇莫追的粗浅道理。况且眼下这落羽乃是货真价实的潜渊境若是将其逼入死境,后者定然是狗急跳墙不死不休。以剑宗的修为本事自然有诸多暗手埋伏其中,所以袁青峰也是未动身去追。 他信手将手中细长苗刀插在身前,随即盘腿坐在这风雪之地里闭眼仔细感悟刚刚与落羽这等剑道高手的生死一战。落羽这等宝贵的磨刀石实在是江湖少有,所以袁青峰在这一战中也是感悟颇多。若不能及时消化定然会对之后的修道之路有所阻碍。 然而此刻躲在屋内的龙行羽见院内没了动静这才小心翼翼的缓缓走出,探头探脑的看了一番之后见那落羽竟不见踪影只剩下那阴沉少年盘腿坐在院内的无尽风雪之中。 随即他出言小心翼翼道。 “少侠,少侠!” 袁青峰闻言没有睁眼只是冷言道。 “龙宗主安心,你我之事稍微再言。” 龙行羽被袁青峰之言一阻,心中就算是有火也不敢发出来。毕竟眼下那青衣剑奴落羽不知所踪,这阴沉少年竟在有潜渊境的剑宗高手里存活下来。这等恐怖势力早已让龙行羽奉为天人,他闻言也还能尴尬的笑了笑不敢言语。随即他悄然在这院内摸索起来,许久之后他才颇为安心的一屁股坐在地上。 想来那落羽是真的走了,可是他转念一想又暗道不好。既然落羽没死那岂不是放虎归山,这青衣剑奴回到剑宗对于他整个靠山宗来说无疑是灭顶之灾。一念到此的龙行羽仿佛在这无尽风雪中依稀看到了无数提剑杀来的剑宗门人,自己宗派内的一杆弟子哪里是这等绝顶修士的对手。 然而此刻的他已然顾不得什么,急忙起身抖落一身风雪遁入屋内翻找一番。 “此刻不跑,更待何时。那古怪少年想要发疯就任他去,我是没命相陪了。” 就在此刻,一道黑影却是如跗骨之蛆般出现在龙行羽的身后。 ...... 第304章 龙行羽眼下是慌不择路,一心想要脚底抹油从这靠山宗内远遁江湖。哪里还顾得上身后来人是谁,他着急忙慌的将自己的金银细软和一些瓶瓶罐罐的丹药收进自己的纳需戒内。他此刻心急如焚似乎都不敢想那些即将到来的剑宗修士,可是突然一把锋锐的长刀悄然出现在他的肩头之上。 刀身上冷冽的气息让龙行羽这位一宗之主肝胆俱裂,从其脸上滑落的冷汗也是被那锋锐的刀气给劈的粉碎。他将手中盛放丹药的玉瓶小心翼翼的放回到纳需戒内,随即颤抖的出言道。 “少....少侠,饶....饶命。” 此刻出现在龙行羽身后的正是一脸淡漠的袁青峰,闻言的他冷声道。 “龙宗主不必惊慌,我并不想取你性命。只是你我约定之事还未完成,你怎地能一走了之。” 龙行羽闻言心中暗暗叫苦,怎地这阴沉少年还不忘要让自己带他入剑宗之事。现在说不好有多少剑宗门人正提剑杀来,等到那时可就是想走也走不了了。可是眼前这尊近在咫尺杀神却更加要命,龙行羽此刻是有苦说不出。 “少侠好汉,你让那落羽吃了瘪以其心性怎能干休。我还是劝你早些打消念头,远遁江湖。这剑宗的手段可不是一般江湖修士接得住的。” 闻言的袁青峰一声冷哼出口,隐匿在黑暗中的脸始终看不清楚。可是从黑暗中传来冷声一句。 “龙宗主若是你现在敢走,那我即刻便送你入黄泉。” 龙行羽闻言脊背上的恶寒顷刻间爬满全身,哆里哆嗦的将手中的纳需戒放入怀中。愁眉苦脸的一屁股坐在地上,如今看来这走也是死不走也是死。他眼见如此倒是多了几分坦然之色。 “既然少侠甘愿赴死,那我龙行羽也只能舍命陪君子了。谁让你我一见如故。”就算到了这个时候龙行羽都还不忘假意客套一番,袁青峰闻言收刀盘腿而坐始终隐匿在黑暗之中的脸也是渐渐露出了峥嵘。 袁青峰既然有胆识坐在这里自然知晓那落羽不敢再回来的缘由,但凡是修道之人都是自己所谓的执念。以落羽那般桀骜的心性自然不会将此事大肆宣扬,更被说什么找剑宗门人前来报仇这等江湖做派。若真是如此倒也落了下乘,有辱剑宗这江湖第一大门派的威名。 一路快走惶惶如丧家之犬的落羽倒是如了袁青峰的心愿,他还从未如此狼狈过。丹田内的碧绿色药液早就消失一空其境界更是从初登潜渊跌落到窥灵中期,更要命是体内的丹田气海都有不小的损伤。但幸好其修道根基深厚这次莽撞行为终究是没有伤了修道根基。 可是自小被劫掠上山的落羽还从未遭受过如此大的祸事,那个始终阴沉着脸的少年宛若梦魇一般时时刻刻浮现在他的脑海之中。 他身上所传衣袍也不再像先前那般洁净,等其回剑宗之时门口那两个值守的小童见状赶紧躬身出言道。 “落师兄!” “落师兄!” 此刻心思沉重的落羽根本就没有理会那两个看门小童的言语,径直走入剑宗内。 门口那两个看门小童见人走远,小声细碎道。 “那人就是青衣剑奴中的落羽,传闻中那个以剑奴身份享有核心弟子权利的落羽。可是怎地会如此狼狈的回剑宗,看其衣袍上的痕迹显然是和人争斗一番。” “这落羽再桀骜终究不过是一青衣剑奴,他其上还有更为神秘的紫衣。况且明日的试剑大典乃是陈师兄,这落羽一向对陈师兄不服气可是那又如何。谁让眼下这剑宗是雷长老说了算。”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消磨着漫漫黑夜,眼前的凌冽的风雪让这两个看门小童也是吃尽了苦头。可是毕竟这也是修道之路上避不开躲不过的修炼,向他们这等费了千辛万苦才拜在剑宗门下的江湖人。能混个看门的位置已然不易,给江湖第一门派看门已是让不少江湖武夫眼热的行为。 青衣剑奴落羽已然同那些核心弟子没什么区别,他一路无言回到自己的修炼小院。这小院虽说地方不大可是其内小桥流水这等雅致景观却是布置的极为巧妙,一进这小院里耳边便是潺潺的流水声。细听之下其焦躁的心神也是渐渐稳定下来,这假山流水之下被其剑宗内的长老布下稳定道心的阵法。 这显然彰显了剑宗对落羽的看重,此刻无尽风雪落在这庭院内倒也是别有一番滋味。只是落雪美景落羽无暇欣赏,他刚一入这别院便见一人负手而立站在那湖边。此人一袭白衣腰间悬着一把古朴长剑,落羽见到此人虽说心有不甘还是抱拳躬身说道。 “陈师兄......” 来人正是陈肖,他腰间那柄利剑折柳先前本是剑宗许诺要给落羽的。只是谁曾想陈肖竟在这个节骨眼上突破登临窥灵境,剑宗便理所应当的将这把折柳剑赐予了陈肖。落羽虽说嘴上未言可心中却是将这个仇给记下了,况且陈肖出身布衣剑奴同落羽本就是剑宗底层。可是陈肖却不知怎么的深得雷萧长老的赏识,这才在宗主陈青山闭关后破格将陈肖的身份变成核心弟子。 闻言的陈肖出言道。 “落羽,你这般狼狈而回。怎地在那靠山宗内生了变故?” 落羽闻言一脸寒霜的出言道。 “这酒不劳烦陈师兄操心了,明日试剑大典陈师兄你可是主角。” 陈肖自然分别得出来落羽这笑里藏刀的言语,只是他终究没有戳穿。继续出言道。 “这次试剑大典后我作为剑宗核心自然也该从宗派内选一名弟子作为我的剑奴,你觉得我应该选谁?”陈肖似笑非笑的看着眼前的落羽。 落羽从其眸子里看出了一股恶寒,可是终究只能出言说道。 “陈师兄今日夜深,我就不送了。” 陈肖深深的看了一眼落羽随即负手便出了这别院,以落羽的心智自然知晓陈肖话中深意。他一念到此,一剑出手凛冽的剑气扫过平静的湖面激起大片水花。 其眸子里杀意与不甘交错闪现,嘴中更是呢喃道。 “我落羽,怎会屈居人下!” “陈肖,我怎能让你如愿!” ...... 第305章 提刀步入剑宗来 无尽的风雪下了整整一夜终于在鸡鸣三更之时渐渐停了下来,落羽在这小院内站了整整一晚一动也不动。身上所落积雪早已将他掩埋化作一个眉眼都看不清楚的雪人,可是其依旧对此充耳不闻。只是用鹰一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早已结上薄冰的湖面,湖面下有几尾青红相间的鲤鱼缓缓游动。 可是其无论怎样努力的想要将头探出水面终究是徒劳,那层湖面上所结薄冰宛若天堑一般挡在鲤鱼与湖面之外的世界之间。几尾红鲤在试了几番后便不再尝试转身朝湖底游去,只有一只通体火红的鲤鱼还在不断的尝试着破冰而出。终于在其几番撞击之下那层坚利的薄冰碎开一道口子,这尾红鲤也终于从湖中一跃而出。 然而此刻始终一动不动的落羽终于动了,其手中利剑宛若雷霆瞬息间朝那鲤鱼斩去。连袁青峰这等修为都不看清楚其出手剑身就更别说这尾可怜红鲤了,本以为跃出水面是一番崭新天地可是迎接他的却是落羽无形的剑锋。只听得刷的一声,那尾破冰而出的红鲤便从中间分开,齐刷刷的变成两半。 就算如此他还似乎保持着向上前冲的姿势,可是这终究是徒劳无功。其早已成为两半的身形无力的落入水中,激起一阵水花从其身中流出的大片鲜血染红了湖内的一方天地。那些湖内的红鲤见状也都是一哄而散,摇动着尾巴尽可能的远离这一方血腥天地。 此刻初升的朝阳用自身光辉收复大片被黑暗笼罩的土地,其融和而轻柔的阳光也是洒落在落羽的身上。此刻落羽抖落一身的风雪将眸子里那潜藏的杀意收敛入心,门外早已响起窸窸窣窣的声音。显然是剑宗门人为这次试剑大典忙活起来,落羽翻手将手中利剑归于剑鞘。大踏步的走出门去,他心中冥冥之中有所感应这试剑大典定然不会轻易如了陈肖的愿。 那个和自己在靠山宗内府邸争斗的阴沉少年,定然会出现在这大典之上。虽说其不知其中缘由,可是在他心中始终有这股莫名之感。在这试剑大典上定会见到那阴沉少年和他手中那柄夺人性命的细长苗刀。 一念到此,落羽大踏步的走出门去往那剑宗前殿走去。对于昨晚那个阴沉少年他只字未提,为的就是给陈肖一个意想不到的惊喜。也为这试剑大典添上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此刻的靠山宗你内,宗主府邸龙行羽和袁青峰一夜无话。龙行羽心里是祈祷一万次太阳不要升起,可是这天道循环的大事怎会由了这凡夫俗子的心愿。日出东方的微光映照在龙行羽一脸苦楚的脸上,一旁始终紧闭双眸的袁青峰也是缓缓睁开双眼。其内精芒闪烁显然是经过这一夜的打坐之后体内的伤势好了七七八八。 门外靠山宗的下人恭敬出言道。 “宗主,马车已经准备妥当。” 龙行羽没有应声,一旁的袁青峰缓缓起身随即出言道。 “龙宗主,请吧。” 龙行羽见袁青峰眸子里若隐若现的杀意,只能硬着头皮往外走去。那等候多时的下人眼见宗主竟和一位少年从房内走出,心中不禁大为疑惑。可是嘴上还是没有问出心中的疑惑,毕竟此刻的龙行羽面容阴沉如水谁也不敢触其霉头。两人一前一后的进了马车,马夫也是吆喝一声鞭子一甩。马车缓缓朝剑宗驶去。 马车里的龙行羽和袁青峰分坐两旁,龙行羽看向这阴沉少年随即出言道。 “少侠,这一去可是必死之路啊。你和剑宗就算是有天大的仇怨,可是我.....” 龙行羽还未说完,袁青峰便挥手打断出言道。 “龙宗主心思我心了然,只要我顺利入了剑宗。龙宗主你这份恩情我便是记下了。” 龙行羽闻言也只能将满腹苦水狠狠压下,随着这马车的上下颠簸。龙行羽只觉他是这江湖上肆意飘荡的一叶孤舟,夹在诸多势力之间随波逐流不能自拔。 就在龙行羽几番踌躇间,马车外传来两声爆喝。 “来者何人,剑宗岂容你随意靠近。” 龙行羽闻声知道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随即他一咬牙下了马车。从怀里掏出剑形令牌功绩的递到看门小童的手中,后者接过令牌眉宇间的戒备之色也是稍稍减退。随即引动体内一丝气息灌注入令牌之中,本来黯淡无光的剑形令牌发出碧绿色的迷蒙之光。 二位小童眼见如此心说这令牌不是赝品,龙行羽见二人戒备之色尽去心中也是稍稍松了口气。一旁的袁青峰不知何时已然跟在龙行羽身后,那小童验完真伪后出言道。 “既然来者是靠山宗的龙宗主,那就快请。之前多有冒犯还请海涵。” 龙行羽闻言赶紧满脸推笑着说道。 “二位也是职责如此,龙某自然理解。这点心意还请二位手下,以此慰劳二位值守之苦。”随即将两枚凡品纳需戒塞入二人手中,那二人也是见惯这等江湖规矩也不托词悄然手下便放龙行羽和袁青峰入了剑宗。 临走之时龙行羽嘱咐赶车马夫几句,便和袁青峰一前一入了剑宗。那马夫也是心领神会赶着马车往来时的路赶去。 袁青峰终于又回到了这个让他修道路开始的地方,一切是如此的熟悉。在龙行羽和他的前面有一位身穿布衣的剑奴在前方引路,看着那熟悉的衣袍袁青峰心中是五味杂陈。他依稀从那布衣剑奴的身上看到了那时自己的影子,陈肖,钱虎,周山,李雷。这些熟悉的身影一个个的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如今的陈肖早已成为剑宗翘楚,折柳剑的美名在江湖上也是略微名气。 钱虎和李雷早已身死,只是长相憨厚的周山现如今不知过的如何。袁青峰一念到此随口问道。 “你这剑奴修为如何?” 那唇红齿白的布衣剑奴闻言脆生生出言道。 “已是先天境。” 那布衣剑奴自然知晓来者乃是和剑宗有莫大关系的靠山宗宗主,虽说心有忌惮看是身为剑宗门人的他依旧是不卑不亢的出言说道。 袁青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便不再言语。这倒是让一旁的龙行羽心中大为疑惑,只是他却找不出这疑惑的出处。 ...... 第306章 万全准备生变故 那前方带路的布衣剑奴同样也是心生疑惑,可是毕竟身后这些乃是和剑宗关系匪浅的宗派。自己就算是剑宗门人也不过是最为普通的布衣剑奴而已,如此想来还是不敢怠慢。他是无论如何也想不到身后这位始终阴沉着脸的少年就是当初那位叛宗而出的布衣剑奴。 袁青峰当初叛宗之事虽说传不出剑宗可是宗派内毕竟人多眼杂,还是有不少人知晓此事曲折缘由。毕竟袁青峰作为剑宗开宗立派以来为数不多的叛宗之人,更何况其还被扣上了魔道余孽的帽子。毕竟那些不知真相的剑奴们都以为袁青峰修为通天,毕竟能在一众核心弟子和门派长老的眼皮子底下逃脱。这等修为只能让这些剑奴仰望不已。 袁青峰打量四周眼前远处人影闪动,显然是有不少同龙行羽一样和剑宗关系匪浅的宗派掌门前来参加这试剑大典。按理说先前陈青山主持宗派大小事务时,这等试剑大典剑宗是必不可能邀请如此之多的江湖人进入宗派。可是雷萧却是自己的打算,他要借这次试剑大典让陈肖借剑宗之威在整个江湖立足。 从那持剑人秦悲鸟手中抢来所谓的江湖大势,毕竟一身青衣身背古朴赤霄剑的秦悲鸟在江湖上的威望实在比陈肖要高太多了。一个是自幼便是剑道天资绝顶号称剑宗百年难得一见的绝世天才,一个却是普普通通出身布衣剑奴靠着一路算计才有如今修为。这两者任谁看来都是云泥之别,所以雷萧才如此这般苦心经营为的就是给陈肖一个展露峥嵘的机缘。 袁青峰和龙行羽跟着布衣剑奴一路来到了那个熟悉的演武场,演武场中早有几位长老高坐于上。那云云剑宗弟子个个腰悬宝剑一副仙气凛然的桀骜做派,这等做派与那些江湖宗派的宗主形成鲜明的对比。 演武场中有一巨石,巨石中插着一柄剑气暗藏的古朴宝剑。 一脸淡漠的陆海和一脸寒霜的严森都是高坐于上,居高临下的看着场中的一切。一脸寒霜的严森出言道。 “如今宗主闭关不出,这雷萧倒是跳出来当了这山大王。看那小人得志的样貌实在是可笑至极。”严森向来和雷萧不甚对付,当初陈青山主持剑宗之时这两位也是针尖对麦芒丝毫不相让。 一旁的陆海闻言依旧是一脸淡漠的出言道。 “你我修道之人,只管专心修道。理会这些世俗之事有何用,宗主也是看破了这一点才选择闭关不出,才会放任这雷萧在宗门内如此放肆。” 严森闻言也是冷哼一声不再言语,自己满腔肺腑之言却是落得个驴头不对马嘴下场。他对于这一心修道的陆海也是无可奈何。 雷萧此刻站在本该是宗主陈青山站立的位置,心中的豪迈之气可想而知。两位身穿紫衣的剑奴也是抱拳躬身道。 “禀告雷长老,几位宗派的宗主已经悉数到场。这试剑大典也已准备妥当,接下来还请雷长老定夺。” 雷萧目光深邃的环顾自周,眼见金刀门,靠山宗,火云道的几位宗主都已前来。只是他对于龙行羽身旁始终阴沉个脸的少年不由多看了几眼,这少年让他想起了当初那个终日木讷着一张脸的布衣剑奴。 金刀门门主顺着雷萧的目光看向龙行羽身后的那个阴沉着脸的少年,出言打趣道。 “龙宗主怎地来剑宗还拖家带口的,这位少侠又是你的哪个野种。” “瞎眼刀我劝你嘴下积点德,不然到时怎么死的都不知道。”龙行羽冷声冷语道。 “哼,不就是剑宗的一条看门狗嚣张什么。” 龙行羽不想和这难缠之人费过多口舌,一双精光暗含的眸子四处打量着终于在一众剑奴之中找到了满脸寒霜的落羽。龙行羽身后的袁青峰也是看见了那一身青衣的落羽,落羽眼见袁青峰嘴角勾起了一个耐人寻味的弧度。 然而此刻陈肖却是一身如雪白衣潇洒而来,其样貌虽说比不上李牧那等书生气十足的俊俏脸。可是修道至今也是让其身上有一股颇为淡然的气息,不少眼见如此的剑宗女弟子都是心生荡漾。毕竟美人配英雄,宝剑赠少侠的粗浅道理世人皆知。 袁青峰眼见陈肖走来,眸子里满是冷冽的杀意。这可吓坏了一旁的龙行羽,这位十分惜命的靠山宗宗主见状赶紧出言道。 “少侠,这可是在剑宗内你可要收敛一些。不论你和这陈肖有何等仇怨可不要殃及池鱼呐。” 演武场中众人的焦点陈肖似乎也是察觉到了这股若有若无但是极为凝练的杀意,他转头看去但是袁青峰却巧妙将这股杀意隐匿心间。有证道法器避天玉的存在只要不是袁青峰有意为之就算是陈青山身临当成场,也终究是徒劳无功。 雷萧此刻出言道。 “我剑宗一向赏罚分明,如今这柄葬天剑携天意入我剑宗。今日便借这试剑大典之利,将这柄出世神兵赐予剑宗翘楚折柳剑陈肖。” 虽说这都是意料之中的事,可是还惹得不少剑宗门人细细索索小声议论起来。 雷萧见状随即出言道。 “宗内可有人不服,大可和陈肖战上一场。我剑宗历来前辈都是从刀光剑雨中磨砺而出,就算陈肖是剑宗年轻一辈的翘楚也不能免俗。” 此言一出场中无人敢言,雷萧见状随即又出言道。 “各大门派宗主掌门到此,也可与我这不成器的弟子一战。生死有命我剑宗绝不秋后算账,若是谁能胜了陈肖这柄葬天神兵我剑宗便依言相赠。” 可是那些心知肚明的宗派掌门哪里有人敢出手,先不说能不能打得过陈肖。若真是出手如此可真就让剑宗颜面扫地,若是惹恼了这尊江湖巨擘,这些小门小派在江湖上不知还能否守得住自己的一亩三分地。为了这所谓神兵利器实在是有些不智。 可是天道运转之下总有一丝生机,此刻袁青峰在龙行羽一脸哀怨的神色中单脚一踏闪身而出。站在陈肖身后,眼见此等情形那些宗主掌门无一不目光聚缩,倒吸一口凉气。 这普天之下还真有如此视死如归之人。 ...... 第307章 于无声处听惊雷 袁青峰闪身而出,这可让一旁的龙行羽肝胆俱裂。那金刀门门主瞎眼老六见状也是出言打趣道。 “你这野种胆识可真是不一般呐。” 龙行羽闻言哪里有功夫哪里这看热闹不嫌事大的瞎眼老六,袁青峰此刻出手却是将他同样推到风口浪尖之上。他心里有万般言语却都难说出口,上下打颤的嘴唇诉说着他心里的恐惧。 一身白衣的陈肖眼前这阴沉少年,一丝熟悉之感顿时油然而生。不等其出言雷萧见状眸子里满是冷意的出言道。 “这还真是自古英雄出少年呐,龙宗主......” 其言语中丝毫不掩饰的杀意让如坐针毡的龙行羽普通一声坐在地上,继而不顾脸面赶紧拜服于地的说道。 “雷长老明见,小人也是受此人胁迫才如此这般。” 雷萧自是历经风雨的老江湖哪里看不出其中曲折缘由,可还是一声冷哼出口将那龙行羽震的面无土色。周围那些宗主掌门见了也尽皆不敢搀扶生怕惹祸上身,毕竟先前雷萧只不过是客气之言谁曾想与龙行羽一同前来的这个阴沉少年还真不怕死的要出手驳了剑宗的面子。 可是毕竟雷萧那般豪言壮语已然说出,若是临时反悔定然会让整个剑宗颜面扫地。这可对他掌握整个剑宗极为不利,毕竟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的道理他这七尺汉子也是知晓的。眼前陈肖却依旧那般风轻云淡似乎根本就没将袁青峰放在眼里,不过这也是正常自那日洛阳城一别两人今日再见都是今非昔比。 陈肖自不必说有剑宗长老为其醍醐灌顶,开经伐脉更兼以无数丹药熔炼肉身。丹田气海内的充盈之气较之以往更胜一筹,况且在试剑大典之前他早已踏破窥灵,身入潜渊。进入一番崭新天地,境界的不同自然早就了其眼界的开阔。况且他借着陈青山记名弟子和雷萧亲传弟子的身份在功法殿内畅通无阻,就连陆海的成名绝学滴水剑都被他轻易学来。 这等完整的剑法与袁青峰那半吊子的残本剑法玄阴六剑自然不同,况且乃是长老陆海入剑道的成名剑法。这滴水剑在江湖上磨练了几十年方才有这般境地,陈肖却是不分吹灰之力唾手可得。 他自然有不将袁青峰放在眼中的依仗,可是袁青峰眼下也不是洛阳城内那个手拿朴刀的狼狈少年。无尽风雪之地的负刀怪人彻底将其带入了刀道,古往今来少有的剑道刀道两道同修之人又岂会是庸手。 不等雷萧出言陈肖却是缓缓出言道。 “阁下既是靠山宗门人,你我争斗一番不免伤了和气.....” 袁青峰闻言却是出言道。 “少给我说什么婆妈废话,难道你没听龙行羽那番说辞,我根本就不是什么靠山宗门人。”说罢,翻手那柄寒气森森的细长苗刀在手。挡着众位剑宗门人的面一刀凛冽刀气登时出手朝着龙行羽杀来。 这刀气宛若白日催命鬼一般朝面无土色的龙行羽杀来,龙行羽眼见这凛冽刀气朝自己杀来终于知晓了袁青峰当初所言之意。可是他心里苦啊,这阴沉少年难道要用自己命和靠山宗撇开关系。可若是自己死了靠山宗覆灭与否与自己又有什么关系。 好在一道飘逸身影出现在龙行羽面前,仅仅用剑鞘一挡那道凛冽刀气便化为无形。龙行羽眼前如此,口中急忙出言道。 “多谢,陈肖大爷出手相助保小人性命。” 陈肖周身衣袍无风自动闻言淡笑着说道。 “无妨,只要是与我剑宗交好的门派我陈肖自然有义务护其周全。” 始终负手而立冷眼视之的雷萧听闻陈肖之言,眸子的赞许之色还是溢于言表。这小子总算没有辜负自己的一番教诲。龙行羽此刻脊背上的冷汗还未减退,被严冬刺骨的寒风一吹登时打起寒战来。如今清醒下来的他也知晓了袁青峰这一番苦心,这阴沉少年竟是料定了陈肖会出手挡住这刀气。方才无所畏惧的斩出这一刀,为的就是撇清他和自己的关系。 久历江湖的龙行羽知晓这一刀不仅仅让自己活命,也同样将这阴沉少年推入看不见底的深渊之中。先前他以为这阴沉少年所说言语不过是欺骗自己罢了,毕竟年纪轻轻把便有如此修为实在没必要信守什么诺言。可是这阴沉少年却是说到做到这等胆识实在令龙行羽佩服不已。 陈肖虽说一剑破了袁青峰刀气可是其剑鞘上也是出现了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纹,他眼见如此眉头微皱手持剑柄的手略微一用力那剑鞘便顷刻间化为齑粉。 其内那柄袁青峰熟悉的不能再熟悉的朽木长剑映入眼帘,可是其剑身上的那些晦涩的纹路不减反增。这柄看似破旧的木剑却是陈肖最为锋锐的武器,那些曾经嘲笑其佩剑的江湖武夫不消眨眼功夫便成了其剑下怨鬼。如今登临的潜渊的陈肖胸中剑意沸腾澎湃而出。 那宛若潜藏剑鞘之中经过无数岁月的剑意冲天而起,恍惚间卷起阵阵烟尘。 袁青峰手中那柄似剑非剑的细长苗刀此刻也是微微颤抖,与其血肉交融的袁青峰自然感觉的出来这是苗刀身上所谓战意。从他机缘巧合之下从魏三刀手中得到这柄细长苗刀后,袁青峰便颇为好奇的想要知晓这苗刀究竟是何人所用。毕竟见识过几柄神兵利器的袁青峰自然不会相信这把刀是魏三刀的家传宝物。 可是这柄苗刀却似乎真是那魏三刀之物,江湖上用此刀的人极少。博览古书的许涟也是从未见过有人在江湖用这等古怪兵器,可是不论如何袁青峰相信这把细长苗刀便是他踏入刀道的不二法宝。 此刻他全然不畏惧剑意冲天的陈肖,面色依旧阴沉的他单手紧握手中之刀。不等其出手剑意冲天陈肖便是低吟一声,手中腐朽木剑也是化为残影朝袁青峰面门袭来,陈肖自知夜长梦多的道理所以一出手便是狠辣剑招。 剑招惊雷! 于无声处听惊雷! ...... 第308章 剑意难敌刀势锋 陈肖手中腐朽木剑其上却传来阵阵雷声,这雷声就宛若初春时唤醒众生的那股源于大地的嘶吼。这惊雷之声在那些剑宗弟子和宗派掌门的耳边乍起,陈肖更是带着无与伦比的剑气朝袁青峰的面门袭来。那些围观的众人尽皆好奇那阴沉少年为何还不用刀,难道是想用肉身抗下这一剑。 在剑宗内,陈肖虽说不讨喜可是其手段狠辣却是无人质疑。更何况身后有那雷萧做主,自然是无人敢惹。陈肖作为那些布衣剑奴内心思最为深重的一人,自然也知晓进退的分寸。恩威并施之下还是有不少剑宗弟子趋于他的淫威,毕竟同为修道者自然知晓登临潜渊的堪比登天。 就算陈肖有诸多天材地宝为之辅佐,可是没有丁点天资的他哪里悟得了剑道。然而就在那些剑宗弟子胡乱思索之际,袁青峰终于动了。可是其气势根本就不如先声夺人的陈肖,他只能草草挥出一刀用作抵挡。刀剑相交之下袁青峰步步后退似乎根本就抵挡不住陈肖的剑锋。 那隐匿在剑奴之中落羽见此情形也是双眼一眯,其中闪烁着思索的意味。按理说这阴沉少年的修为绝不止如此,虽说自己是靠着丹药之力才初登潜渊可是那毕竟也同窥灵境大为不同。可是那阴沉少年依旧应对自如,可是面对同为潜渊境的陈肖怎地会如此狼狈。 在落羽看来眼下只有一种说法,这阴沉少年是在藏私。如此看来他定然和陈肖有不死不休的血仇,一旦阴沉少年试探出了陈肖的虚实必然会报以雷霆手段争取斩下陈肖项上人头。 在落羽看来如此甚好。 两人刀剑相交袁青峰如此近距离的试探,也知晓了眼前陈肖的潜渊境乃是货真价实的潜渊境。没有落羽那般用丹药强行提升的虚浮之感,乃是实打实的潜渊境。其剑身上的力道与那股锋锐的剑气没入袁青峰体内也是大肆破坏了一番,可是这对于袁青峰来说都是无足轻重。 体内始终闪烁着迷蒙之光的避天玉顷刻间便让那被剑气肆虐过后的经脉恢复如初,陈肖一击得手并没有得理不饶人的继续出剑反而是飘飘然的向后退去。这俨然一副高手做派,引得那些剑宗女弟子好一阵艳羡之色。落羽见状却是极为轻蔑的小声嘟囔道。 “有机会杀人还如此扭捏,真是可笑。” 收剑而回的陈肖看着眼前的阴沉少年淡笑着出言道。 “我劝阁下还是就此退去,莫要为了一时贪念反倒误了卿卿性命。” 闻言的袁青峰冷言说道。 “大言不惭!” 说罢,体内丹田气海中瞬息间掀起无尽巨浪。那血色塔楼也是迸发出无尽血红色的凶厉之气搅和着那无尽巨浪冲进袁青峰的四肢百骸,体内的那柄刀道至宝踏雪痕也随意应和着爆发出惊人且极为凝练的刀意。此刻袁青峰虽说还是窥灵修为可是那般气势却早早不是窥灵能比。 始终负手而立的雷萧眼见如此目光陡然聚缩,他感受到了江湖上修士少有的东西。 刀势,引刀意携刀心自成一势。 陈肖在这剑宗内锤炼已久自然看出了其中门道,这阴沉少年竟能使出刀势显然对刀道的感悟极深。这也让陈肖起了杀心生了战意,毕竟剑宗内是不许死斗的。可是眼下却突然冒出来这个不知所云阴沉少年,这不正是自己的试剑石。 可是雷萧心中却是生出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忌惮之感。这感觉只有他在面对陈青山才有。这阴沉少年不过小小窥灵境怎地也能让他这位堂堂剑宗长老心中忌惮。 不能雷萧仔细琢磨其中缘由,袁青峰便提刀朝陈肖杀来。脚下微微一错细微雷声便紧跟着响起,陈肖根本看不清楚袁青峰的身形只是觉得一道带着凶厉之气的身影朝自己杀来。袁青峰不由分说便是一招透骨出手,以剑意催刀意其刀身上的力道可想而知。 剑法同样不落下风的陈肖出剑去迎。 两人顷刻间便是百招而过,与袁青峰那般大开大合的刀法不同陈肖却是将一手陆海的滴水剑使的浑圆自如。那长老严森见陈肖将一手滴水剑用的出神入化也是朝一旁的陆海出言道。 “你可是收了个好徒弟啊。” 陆海闻言没有出声反倒是更加聚精会神的看向场中争斗的二人。那用剑的陈肖自不必说,陆海虽说没有费心教导可在雷萧的出言请求下还是提点了陈肖几次。自然知晓这陈肖虽说修道天资尚可,可还是于那真正的绝世天才有所差距。可是依照其如水的性子却是没有点破这一切,眼下他目光如炬的看向那用刀的阴沉少年。 以其九涅境的眼光来看,此子用刀当真可称得上如神二字。以其九涅境的修为自然知晓大道至简的道理,在繁复的招式出发点都是尽皆归于一处。这用刀的少年出刀狠辣,刀刀致命若不是陈肖以精妙剑法相对,想来若是换了别人早就人头落地,身入黄泉了。 陆海眼见如此心中悄然嘀咕道。 “此子刀法精妙江湖少有,可是敢和我剑宗敌对的九涅老怪却是没有一个用刀的。” 陈肖虽说占了剑法精妙的上风,可是无论怎样也破不了袁青峰的刀法。然而就在其分神之下袁青峰却是一招骤雪袭来,顷刻间陈肖只觉自己坠入无尽冰域。眼前是无尽风雪朝自己袭来,而那本该柔软的风雪却是转眼间化为无数个透着刀气冷锋朝自己杀来。 没有经历过生死之斗的陈肖眼见如此却是有些慌了神,然而袁青峰那夺命刀尖便隐藏在这无尽风雪之中朝陈肖杀来。眼见如此陈肖竟然心中萌生退意,高手过招间这略微的分神便会丢了性命。 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雷萧却是陡然沉声道。 “陈肖,小心!” 一声爆喝宛若惊雷在陈肖的耳边乍起,他猛然惊醒刀尖已然临身。他赶忙扭动身形堪堪躲开了那要命的一刀,可是快刀如肉的感觉还是从袁青峰的刀柄上传递过来。 滴答,滴答。鲜血也顺着刀尖滚滚流下。 ...... 第309章 破军一刀终如愿 高手间过招快若电光火石,就算是雷萧及时出言提醒陈肖拼命地躲闪开来。可还是躲不开袁青峰那要命的刀尖,一道不算深的刀口在陈肖的脸上显现出来,鲜血也是顺着其脸流了下来。 眼见如此的那些剑宗弟子和宗派掌门根本不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幕是真的,陈肖虽说不算剑宗翘楚可是折柳剑的威名也是在江湖上响响当当的。可是眼下竟被这位名不见经传的阴沉少年给一刀破了相,这些修道之人自然看得出若不是雷萧及时出言。陈肖可就不是破相这等无关痛痒的下场了,说不好都有被这阴沉少年一刀杀了的可能。 雷萧目光深邃的看着那提刀而立的阴沉少年,一股源于九涅境的威压瞬息间降临在袁青峰的身上。那股重于泰山的威压瞬息间降临也让袁青峰有些措手不及,如炒豆般的爆响在袁青峰的体内传出。袁青峰就算有心抗衡也终究抵挡不住来自九涅境的威压,此刻他双目赤红的看着远处负手而立的雷萧。 心中澎涌而出的杀意宛若一把出鞘的快刀,直插天际。以雷萧的修为自然将袁青峰眸子里的杀意看的清清楚楚,作为江湖上少有的九涅境老怪他自然不能容许在其眼中宛若蝼蚁般的阴沉少年,冒犯他该有的威严。毕竟登仙之下便是九涅,袁青峰一个小小的窥灵境竟对自己还有如此浓重的杀意。 陆海和严森眼见如此心中都有一个念头,此子江湖少有。能在九涅境威压下依旧苦苦支持的这份难能可贵的心性,放眼整个江湖都是极为少有更别说这小小剑宗了。 “雷萧你这般动手欺负一个小辈若是传将出去定会坠了我剑宗名声,若是宗主知晓此事你能担待得起?”严森冷言出声道。 雷萧闻言自然知晓严森所言非虚,冷哼一声也就将那股威压收回。此刻还在苦苦支撑的袁青峰只感觉身上那股庞大的威压在顷刻间消失一空,然而还不等他反应过来陈肖便趁这等间隙一掌轰击在他的小腹之上。 掌中力道也是尽数灌入袁青峰体内丹田气海内,一口口控制不住的逆血从袁青峰的口中喷出。陈肖这一掌不可谓不毒辣,他正好借着袁青峰调动周身气息抵挡雷萧威压的间隙,以莫大力道灌入袁青峰的丹田气海内。以此让袁青峰在这节骨眼上走火入魔,就算其凭借惊人意志稳住伤势。之后也绝非是他陈肖的对手。 本就与雷萧不甚对付的严森眼见如此,一脸寒霜的出言道。 “雷萧,这就是这般言传身教的。想我剑宗名门大派的名声定会毁在你与这陈肖的手中。” 雷萧闻言厉声道。 “少在这里危言耸听,自古到今从来只有成王败寇之说。生死相斗本就是不择手段,你少在这里装什么伪君子。” 雷萧说的是字字诛心,同为九涅境的严森哪里咽的下这口气。抬手便要出手可是陆海却即使出手挡住说道。 “你和雷萧还闹得不够吗,真要让剑宗颜面扫地才能甘心。”陆海虽说不耻陈肖所为,可毕竟其乃是剑宗的核心弟子。说破了大天他这位剑宗长老也不可能出手帮着宗外之人,况且周围如此多的剑宗弟子和宗派掌门眼见这一切。剑宗正道第一的名号已然有了动摇。 可是还不等他出言阻止陈肖出手,那脸上带伤的陈肖便提朝袁青峰的脖颈处狠狠抹去。此刻忍着剧痛的袁青峰一招冷雨出手堪堪敌过陈肖的剑锋。 一击不中的陈肖满脸狰狞的出言道。 “你早已是强弩之末还在这坚持什么,痛快让我杀了也好留你一个全尸。” 袁青峰闻言胡乱抹了把溢出嘴中的鲜血,出言道。 “剑宗有你这等弟子,实在是百年来的莫大耻辱。” 陈肖闻言却是丝毫不恼怒反倒是有些怅然若失的说道。 “你越来越像之前的一位故人,那个被我亲手赶出剑宗的故人想来早已死在这纷乱的江湖之中。” 袁青峰闻言狠狠压下一口逆血,猛然出刀向陈肖斩去。他将冲天刀意和刀势都一股脑的融进这细长苗刀之中,仿佛就连自身都融进这刀身之上。 严森和陆海眼见如此眸子里都闪烁着异常的神采。 人刀合一! 这是对刀道感悟极深的人才会有的这般人刀合一。 此刻人刀合一的袁青峰,终于挥出那绝强一刀。 破军! 袁青峰脑海里出现你负刀怪人的身影,其言语也是回响在他的耳边。 “我能孤身赴风雪,也能提刀杀潜渊!” 陈肖只觉眼前寒光一闪根本来不及看清楚刀身,那凛冽刀气便携无尽杀意朝自己斩来。他此刻也不敢藏私,手中折柳木剑登时便迎了上去。也随之施展出滴水剑最强一招。 凭栏听雨! 手中折柳木剑顷刻间化为万道剑雨朝袁青峰杀来,可是刀剑相交的一瞬间那看似剑气凛然的万道剑雨顷刻间被冲天刀气斩的粉碎。 融入袁青峰一切的细长苗刀威力不减继续朝陈肖斩来,陈肖慌忙之下也只能用折柳木剑横将一挡。可是哪里抵得住刀身上所传来的莫大力道,只见陈肖握剑的虎口处在瞬息间崩裂鲜血随之洒落。这还不算完,刀气冲入陈肖的右臂经脉和根骨其顷刻间被凛冽刀气冲的粉碎。 折柳木剑也是发出刺耳且不甘的剑鸣之音,之后便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碎成漫天木片。雷萧眼见如此面若寒霜,抬手一道迷蒙剑气透体而出。 砰的一声将袁青峰那夺命刀尖给拨弄到一旁,袁青峰那股冲天气势也是被这突如其来的变故一阻化为无形。 眼见如此的剑宗弟子和宗派掌门都是倒吸一口凉气,那刚回过神来的龙行羽眼见如此也是在瞬息间将心提到嗓子眼。 “这阴沉少年竟还有如此手段,陈肖可是货真价实的潜渊境。竟还是抵不过这少年的手段。”龙行羽心道。自己究竟为剑宗带来了什么样的怪物。 竟然引的九涅境长老雷萧几番出手,他龙行羽还能活着走出剑宗吗? 一念到此的他,满身恶寒。 ...... 第310章 自断生路为求生 陈肖的右臂被袁青峰那催命的一刀给斩的变了模样,软绵绵的耸拉在身旁手中的折柳木剑早就化为了漫天碎片。剑宗的那些弟子根本不相信眼前的这一幕,虽说陈肖不讨人喜可是潜渊境的修为还是实实在在摆在那里的。其剑道也是深得雷萧和陆海的真传,虽说没有秦悲鸟那般精妙可是不是一般剑宗弟子可以相敌。 可是如今怎就被那阴沉少年给一刀破了去,更是直接的废了陈肖的一条胳膊。这等强烈的反差让那些本来还仰慕陈肖的剑宗女弟子一阵阵眩晕。同样也让高坐于上的陆海和严森目光聚缩,雷萧一声冷哼拂袖而来悄然出现在陈肖身旁。稍稍并指成剑便或轻或重的点在陈肖的几处大穴之上。 又从怀中掏出一羊脂玉瓶轻轻解开其上封印到处一枚红得发紫的丹药,抬手放入面无人色的陈肖口中。丹药入口便化为火红色药液冲入陈肖的四肢百骸,一股股浓烈汹涌的药劲也是上受了如此大伤的陈肖面色活转过来。那条本来还软绵绵的手臂也是转瞬间恢复了以往的力道。 只是那柄折柳木剑却是覆水难收,雷萧眼见陈肖如此狼狈他精心谋划的试剑大典就这般被一个名不见经传的江湖野狐禅给搅的付诸东流。肺腑之中的冲天杀意可想而知,以其九涅境的手段翻手便能灭了袁青峰。可是先前他还顾忌剑宗脸面可是眼下火爆脾气的雷萧却是不管也不顾。 可是身旁的陈肖却是缓缓出言道。 “师傅,弟子惹出来的祸端由弟子收拾。若真是让师傅出手定然会给那几位长老留下话柄,日后等宗主出关定然会对师傅不利。” 雷萧闻言脸上没有一丝动容之色反倒是冷言出声道。 “可是你的道心......” 作为九涅境的大能自然将这一切都看的通透,袁青峰那人刀合一的绝强一刀不仅斩碎了名剑折柳同样也在陈肖的道心上斩下重重的一刀。雷萧作为陈肖的师傅自然知晓其几次经游江湖不过是借着剑宗名号闯荡罢了,那些知趣的江湖武夫自然不会为难剑宗的核心弟子。 无论陈肖去哪里那些江湖修士都是百般讨好,就算心中有万般不情愿也要满脸媚笑的侍候在陈肖的身边。所以这等心性磨砺自然不如这阴沉少年,以雷萧九涅境的眼界来看这阴沉少年不论是心性还是刀法都是在江湖中那一场场死斗里琢磨出来的。与陈肖这般没经过风雨的门派子弟决然不同。 闻言的陈肖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坚毅之色,随即出言道。 “师傅放心,弟子只有一个请求。” 雷萧出言道。 “那柄葬天神剑我破例可以借你一用,只是......” 陈肖自然知晓雷萧欲言又止的缘由,随即出言说道。 “若是这次弟子落败,不入九涅境绝不出宗门丢人现眼。” “既然你有这份心性,我也不再多言。” 随即雷萧大手一挥,那柄插在巨石之上的利剑陡然出鞘。从中迸发的锋锐剑气将那巨石给击的粉碎,在场众人甚至都不能直视那剑身上所传递而出的刺目寒光。朴实无华的剑柄瞬息间便入了雷萧之手,严森眼见如此还想出言可却被一旁的陆海阻挡。 陆海没有出言只是微微摇了摇头,严森便知晓其中含义。毕竟在这些剑宗长老的心中剑宗的脸面高于一切,这用刀的阴沉少年的确是江湖上不可多得的可造之材。可其与剑宗二字相比必然显得苍白无力,严森一念到此也是强压心中怒火坐了下来。 雷萧一甩手便将葬天剑插在陈肖面前,随后虚空一步便出现在严森和陆海身前。 严森眼见如此还是心有不甘的出言讥讽道。 “雷长老可真是收了个好徒弟,若是没看错的话。那火红色丹药乃是火魄金丹,你我皆是长老之位一人只有三颗。你竟然将这枚丹药都赐予你徒儿,看来那陈肖真是死不得。” 雷萧闻言只是冷哼一声,实在不想和严森争一时之长短。 袁青峰也是借这等机会几番调息之下将丹田气海内的伤势压制的七七八八,缓缓一口浊气吐出目光如炬的看向眼前的陈肖。然而此刻陈肖也是在凝望着他,二人四目相对之时陈肖脑海中又出现那个当初被自己亲手赶出剑宗的木讷之人。 随即他出言冷声道。 “今日你本可以不死,只是你这眼神实在与那该死之人太过相像。” 袁青峰闻言自然知晓陈肖所言是谁,可是在这生死相斗之时他却不想出言点破其中缘由。只是缓缓出言道。 “想要杀我便出手,说这些婆妈之言有何用。” 不论今日谁生谁死,袁青峰今日消瘦的声影必定会在那些剑宗弟子的心中留下浓墨重彩的一笔。让这些成天自持甚高的江湖天骄们真正知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亘古道理。 此刻那些宗派掌门心中早已震惊的无以复加,谁能想到跟随在龙行羽身旁的阴沉少年竟是如此修为的高手。潜渊境在这些勉强修道的宗派掌门面前无疑如天上日月般稀有,可是竟还在这阴沉少年手中占不到丝毫便宜。不少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宗派掌门更是觉得不虚此行,来这试剑大典是无比正确的决定。 陈肖知晓斗嘴不是这阴沉少年的对手,随即他将面前的葬天剑握在手中。锋锐如刀的剑气瞬息间没入陈肖的身躯,可是这却让他没有放手的打算。只是任由这源源不断的剑气涌入自己身躯。 眼见如此的陆海竟是难得一见的厉声出言道。 “雷萧,你竟敢!” 此刻的雷萧眸子里满是戏谑狡黠的神色,随即出言道。 “我有何不敢,生死相斗本就是不择手段。陈肖他既然选择了葬天剑,那便要承受这份原本就不属于他的机缘。” 陆海闻言又看向场中身躯不断颤抖的陈肖,心说。 “此子的修道之路今日便是断在这里了,日后除非有天大的机缘不然今生定然不会跨入九涅之境。” ...... 第311章 宝剑锋从磨砺出 陆海眼见陈肖如此心中一阵唏嘘,修道之路本就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可同样也得消磨功夫去感悟天地大道,可是雷萧却将自身剑道感悟尽数灌注在这葬天剑之中,陈肖手握此剑其中剑道也化作无数剑气没入陈肖的道心之内。这等拔苗助长的怪招的确能让陈肖在极短的时间内掌握九涅境才有的剑意剑招,可是这样一来却是会乱了道心断了修道生路。 可是杀心正盛的陈肖哪里会理会这些,仔细感受着无数剑气没入自己体内对于剑道的感悟却是在不断加深。先前剑道对于陈肖来说不过是摸着石头过河,下一步究竟要往哪里踏去还得琢磨已久。可是随着剑气的不断涌入却让陈肖眼前的始终笼罩的面纱悄然掀开,露出一条平坦大道。 但如此的拔苗助长对于修道者来说却是大忌,无尽风雪之地里负刀怪人将真个刀道的精妙尽皆融入一套刀法之中。用数十个清瘦汉子将整个刀法大卸八块了一般铺展在袁青峰的眼前,之后更是将整个刀道精髓借刀法之利施展开来。这般小口饮水才能让袁青峰有如今地步,正所谓悟道如饮水,小口小口喝。 可是此刻的陈肖完全陷入了九涅境才有的剑意之中,葬天剑也终于不再涌出凛冽剑气。陈肖此刻的眸子里满是涌动的杀意,这种前所未有畅快之感实在令其迷失其中。这便是陆海所顾虑的,盲目的境界提升只会阻碍稳步向前的修道之路。落羽那般尚且有药可医,陈肖却早已是无药可救。 但是陈肖此刻的剑意修为却是雷萧打磨了多年的极致剑意,只见其抬手出剑根本看不清楚痕迹。袁青峰就算拼尽全力可却也挡不住葬天剑的剑锋,一个呼吸间袁青峰的肩头便被破开了一个狰狞的血洞。可就是这般还不算完,陈肖剑法实在是太过精妙以袁青峰的剑道修为根本看不透。 只能竭力用刀去抵挡,可是百招之后袁青峰便知这是徒劳。就算他抵挡住了葬天剑的剑锋其上所传来的力道也是让袁青峰体内气血好一阵鼓荡。一口控制不住的逆血也是从其口中喷出,显得凄厉无比。 金刀门的瞎眼老六眼见如此,笑着出言道。 “胜负已定,从那陈肖的眸子里所迸发出来的惊人剑意早已超越了潜渊境。就算是那阴沉少年有法子力敌潜渊境,可眼下绝不可能胜过九涅。” 龙行羽闻言眸子里满是惊恐之色。 九涅!!! 这可是当世老怪才有的修为,难道折柳剑陈肖竟有九涅修为。 可是还容不得他多想,陈肖那剑气纵横的一剑便是抬手直取袁青峰项上人头。袁青峰躲闪不过只能将细长苗刀翻手一横,用其不甚宽大的刀身去抵挡这势如破竹的一剑。陈肖见状不由冷笑,心说。 “有这削铁如泥的葬天剑,管你是什么神兵利器也叫你顷刻间化为废铜烂铁。” 可是他却打错了心中如意算盘,本该削铁如泥剑尖却只能让细长苗刀刀身弯曲。无论其剑身上有怎样的力道却不能让细长苗刀步了折柳木剑的后尘。 什么! 陈肖目光聚缩,他本想同袁青峰一样一剑斩碎他手中之兵再取其性命。可是如今却是徒生变故,然而就在其分神的刹那袁青峰左手灭道一指登时出手狠狠点在陈肖的左臂之上。 这才稍微阻了阻陈肖凌厉的攻势,两人身形交错便向后退开。虽说二人互有胜负可是在场众人都看得出这提刀的阴沉少年显然要比陈肖凄惨不少。 在陈肖手握葬天剑之前阴沉少年是占尽优势,可是如今却是风水轮流转。众人都目不转睛的看着演武场中的二人,不少人都在思索这阴沉少年先前已是手段尽数,眼前面对咄咄逼人的陈肖又该有什么法子。如今想要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已然不可能,毕竟这剑宗不是寻常酒肆。 有三位货真价实的九涅境在此坐镇,除非有登天手段不然今日定会身死道消在这江湖第一的门派之中。不少人一念到此心有唏嘘,毕竟看这阴沉少年年岁尚浅便有如此修为若是能打磨些时日必定会名动江湖。可是今日却要白白折在这里,如此看来怎让人不生怀古伤今之意。 然而就在有不少人还在踌躇之际,不知谁人说了句。 “快看,那人将苗刀收起来了。” 此言一出,更是引得一众人摸不清这阴沉少年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那金刀门的瞎眼老六眼见如此,随即出言道。 “这有什么好奇怪的,自知活命无望的他不过是想让剑宗留个全尸罢了。”瞎眼老六说的是自信满满,可是接下来的一幕却是狠狠一巴掌打在他的脸上。 袁青峰收刀却是从纳需戒内取出一把极为寻常的剑鞘,剑鞘里似乎还插着一把看不见剑身的利剑。 什么!此人还会使剑! 在场众人没有想到,那三位高坐于上的剑宗长老同样没有想到。毕竟两道同修的天资纵横之辈在历朝江湖上都是凤毛麟角的人物,可是这等人物若是成长起来无疑不是江湖上一方巨擘。就算是日后成仙不得,在这江湖上也是难寻敌手。 阴沉少年的刀法已经是让几位长老大开眼界,可是如今看来此人还同修剑道。 这等江湖怪物,实在少见的紧呐! 陈肖同样是陷入震惊之中,毕竟两道同修的事由他比袁青峰知晓的更多。此刻他甚至忘却了自己已是九涅境剑意,可是几个呼吸间他便将心中惊异狠狠压下。 “如此这般,方才有资格让我折柳剑陈肖的名号响彻整个江湖。” 此刻陈肖的剑意澎湃而出,手中葬天剑寒光一闪。 一剑可葬天,万道皆可灭。 陈肖自身同葬天剑宛若化成一道剑芒朝袁青峰破空杀来,然而始终低头不语的袁青峰终于抬头直面那刺目剑芒。 口中颇为艰难的呢喃道。 刹那!!! 养气已久的不争剑终于应声出鞘! 正所谓宝剑锋从磨砺出! ...... 第312章 心魔已死麻烦来 袁青峰自得到魏三刀那柄细长苗刀之后,这不争剑便是再也没有出过手。养气已久的不争剑直到此刻才露出其该有的峥嵘。那古朴剑鞘本就有养剑之能,现如今袁青峰封剑归鞘已久。如今在这剑宗内三位剑道大家的面前再度拔剑,他重拾的不仅仅是凝练到极致的剑气更有他那颗无法被磨灭的坚韧道心。 陈肖短暂传承了雷萧的九涅境剑道,剑法自然鬼魅异常晦涩难懂。九涅境之下尽皆看不透这剑法的精妙所以想要防守或者进攻就变成了无稽之谈,可是袁青峰这养剑依旧的刹那一剑根本就不理会这些。剑法精妙如何,剑意九涅又如何。袁青峰的眼中只有这一剑,天地间也只有这一剑。 陆海在这三位长老中剑道修为最是深厚,毕竟他平日里根本不理会宗派内的俗事。一心将自己沉浸于剑道之中,袁青峰这一剑他自然能看出端倪。这是直指剑道原点的一剑,正所谓大道至简无所不用其极。他修道已久自然知晓繁复的剑招终归要糅合变化成一剑,对剑道的感悟自然也能系于一剑之上。 他有些难以置信,一个人能同修两道且两道互不干扰。以陆海的眼界看来这阴沉少年的剑道还要在其刀道之上,可是众人已来不及思索两人早已双剑相交。陈肖仗着葬天剑和九涅剑意之威面目狰狞嘶吼着。 死吧!!! 可是终究还是不随人愿,袁青峰这悟自李太白斩天一剑的刹那剑招终归是破了陈肖的葬天剑意。只见不争剑上寒光大盛,剑气更是凛冽纵横。电光火石间陈肖面目狰狞的人头便被其一剑斩下,断头处冲天的鲜血直冲云霄。陈肖无头的尸体似乎还保留着生前的前冲之力,可是往前跑了几步便身子一歪倒在地上。 眼见如此的这个演武场内鸦雀无声,包括那一向火爆脾气的雷萧眼见这一幕也是心神震颤。那些剑宗核心弟子就更不要说了一个个面色难看,心里不知在想些什么。可是今日袁青峰注定是为了这些还未踏入江湖的雏儿,那本该坚定的道心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此刻的落羽却是面色阴沉的看着场中的一切,陈肖的死对于他来说无一不是出了一口恶气。只是这阴沉少年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两道同修这等绝世天资就是比肩剑宗持剑人秦悲鸟都不曾多让啊。这让一念到此的落羽心生忌惮,同样也埋下不小的杀意。 那些宗派掌门此刻早已面无人色呆立当场,就算是能言善辩的瞎眼老六此刻眼见这一幕也是支支吾吾的说不出什么来。然而一旁的龙行羽若不是苦苦忍耐早就屎尿齐流狼狈当场。 “原来这阴沉少年所留的后手竟是如此可怖。” 龙行羽庆幸自己当初没有过分冒犯这位杀神,不然他靠山宗上上下下都会变成尸山血海的血肉地狱。 此刻回过神来的雷萧厉声出言道。 “狂妄之辈竟敢在剑宗内屠我门人,刑罚殿何在!” 雷萧厉声而出,只见几道身影破空而来熟悉间单膝拜服在雷萧身前。齐声恭敬道。 “雷长老!” 一旁始终未出言的陆海见此情形倒是出言说道。 “雷萧,不过是一小辈而已如何要动用刑罚殿。” 陆海自是生了惜才之心,毕竟这名不见经传的阴沉少年实在是给了他太多意外。不是先前的刀法还是之后的两道同修都让陆海生不起残忍杀心,虽说死了一个陈肖可是在他陆海的眼里这阴沉少年无论是心性还是修为尽皆强了十倍有余。若是能让这阴沉少年入剑宗,几十年后剑宗的脊梁定会被这少年一把扛起。 只是陆海的心思雷萧如何不知,但是他苦心经营的试剑大典被其搅个粉碎。这等丢失颜面的大事他身为剑宗长老岂能干休,在前面前跪拜的乃是三个周身尽皆被笼罩在黑衣之下的剑奴。 世人皆知剑宗有剑奴,紫衣便为极。但是却不知道的是紫衣剑奴之上还有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黑衣剑奴,这些黑衣剑奴无一不是剑道好手但整日却将自己困在刑罚殿内困顿不出。只有在宗主下令之时才会从刑罚殿抽身而出,虽说雷萧此刻还不是宗主但是却能行使宗主的一切权利。 但是严森眼见这些黑衣剑奴对雷萧如此恭敬却是出言道。 “雷萧你本不是剑宗宗主,何德何能让这些刑罚殿的黑衣剑奴听命于你。若不是你有心将宗主取而代之,这些黑衣剑奴又如何能如此恭敬!” 闻言的雷萧自然料到严森会出言如此,所以从怀中掏出一物出言道。 “还请严长老自己查看一番这令牌的真伪。” 严森和陆海眼见此物心中均是一惊,身为剑宗长老如何能认不出来此物。 宗主手谕! 有此物者即可带剑宗宗主打点宗内一切大小事务,同样也有让刑罚殿听命于次的本事。 “宗主竟然将此物都.....”感受着令牌上惊人气息的陆海不再多言,他自知刑罚殿一出手场中这阴沉少年已是十死无生。一旁的严森也被这宗主手谕堵的说不出话,只能双手握拳的站在一旁。 这身穿黑衣的三人也不用雷萧过多言语,演武场内的一切自然看的明明白白。此刻身首异处的陈肖已是让这阴沉少年坠入十死无生的绝死境地,剑宗开山立派已久却还未有人敢在宗派内杀人。虽说表面上是生死有命富贵在天的死斗可是若真不知进退的杀了剑宗门人,剑宗上下怎能干休。 袁青峰虽说借养剑之威一剑杀了陈肖,可是自身同样被那把蕴含九涅剑意的葬天剑所伤。借着几位长老出言争辩的空挡,他正好借着避天玉之利仔细调息养气一番。 那三位负剑的黑衣剑奴刚一现身,袁青峰便知晓这三位气息如海深邃的剑奴同那先前打过交道的青衣剑奴陆羽大为不同。三人虽说各不相同可是举手投足间又宛若一人,如此这般这三人的合击之法定然会无与伦比。袁青峰自知今日想要活着走出剑宗已是痴人说梦,他一念到此心中却是前所未有的畅快。 如今这生死地步,他也终于领悟了李太白那句万道皆随于心话中深意。 ....... 第313章 无缘无故劫云起 万道皆随于心说的容易,做起来却比登天还难。 除了要有绝强的修为之外更多是要有那般一往无前的决心,和万事万物尽随心意的洒脱之感。陈肖当初的所作所为却是如同笼罩袁青峰的心魔一般,整日折磨着他的心神。无论修为境界怎样精进,陈肖的音容相貌都如鲠在喉一般的插在袁青峰的心间。如今陈肖一死却是压力一朝散,那困在窥灵始终不动的修为也是悄然松动开来。 体内十二重楼所凝的血色塔楼也是悄然散发出迷蒙血光,那三位黑衣剑奴此刻却是不由分说提剑杀来。三人依次前来举止投足间却是宛若一人,在靠近袁青峰的同时却有突兀散开将袁青峰围在中心。隐匿在黑衣之中的脸上看不出有丝毫表情,三人同时掐诀身后剑鞘之中的利剑已然应声出鞘。 片刻间袁青峰仿佛置身于无尽剑气纵横的世界,耳边是传来的不再是严冬才有的呼呼风声反而变成了如雷霆轰隆般震慑心神的剑鸣之音。眼前尚未停下的风雪却也借着这剑鸣之音更加放肆大作起来。 青衣剑奴落羽眼见如此却是心头一动,这三位黑衣剑奴用的竟是三才剑阵。这三才剑阵在江湖上并不多见,所谓三才乃是天地人。三位黑衣剑奴出剑结阵自成一方世界,被困于剑阵内的阴沉少年唯有引颈受戮一途。毕竟这三才剑阵乃是剑宗开山掌门吕祖所传,其中玄妙自然无人勘破。 虽然这三位黑衣剑奴只学了皮毛而已但是九涅境之下已无敌手,袁青峰被困在这剑阵内只觉世间万物尽皆可化为一剑朝自己杀来。那数不尽的风雪却也化作一把把利剑朝自己杀来,他三位黑衣剑奴更是借此出剑偷袭。袁青峰眼下却也只能借着不争剑之威苦苦支撑。 如此看来身死道消不过是时间早晚的问题,毕竟一旦入了这三才剑阵想要出去已是比登天还难。要么悟透整个剑阵要么就蛮横的以力破万法,可是这三位同为窥灵境后期但却又擅长合击之法的黑衣剑奴显然要比那陈肖更为难缠棘手。袁青峰体内本就带伤刚刚更是被那葬天剑给伤了心脉这等要命处,此刻周身本事少了三成。 如此一来就更别说什么破阵而走的梦话了。可是本就乌云密布的天空中却是悄然生出一丝光亮,本来寂静的乌云眼下却是悄然翻滚起来。一丝丝从其中溢散开来的惊人气息让陆海猛然抬头朝天看去。 严森和雷萧此刻也是心有所感朝天看去,其深邃的目光无视迎面而来的风雪穿透虚空看向其中。三人眼见如此,心中尽皆浮现出一个言明的字眼。 劫云! 难道是宗主修为有所突破了! 严森眼见如此心中自然是畅快无比,如今劫云起自然说明陈青山已然有所突破即将要破关而出。若是眼见雷萧将整个剑宗经营的如此乌烟瘴气定会暴跳如雷,甚至会削去雷萧的长老之位。若真是如此那可是再好不过了。 可是陆海却是在这将出未出的劫云内看出了些许端倪,这劫云若真是九涅境的陈青山惹来的那未免有些太过软弱。然不能他们三人深究其中道理,天上的劫云已然成形。 演武场内的众人此刻也终于察觉到了空气中酝酿已久的危机之感,不知谁喊了声。 快看,那是劫云!!有人竟能引来劫云! 如梦方醒的宗派掌门这才抬眼望去,只见本来平静如水的乌云此刻却是猛然聚缩。其中酝酿的无尽威力任谁也感觉的出来,这毕竟是天道之怒这些所谓的凡夫俗子又怎会受得住。 那些本来还自持甚高的剑宗弟子眼下却已然乱了方寸,毕竟劫云起凡魂栗这等亘古不变的道理屡试不爽。那陆海也终于觉察出了这劫云的出处,正是那场中被三位黑衣剑奴以三才剑阵困住的阴沉少年。 是他! 陆海此言一出,天空中还在翻滚的劫云仿佛是在应和他的说辞。一声霹雳闪过,一道入剑利芒便从天而来劈向场中四人。 不好!快走! 那三位黑衣剑奴等察觉到此事早已为时已晚,身法再快又哪里敌的过这天地规则。三人眼见如此只能一咬牙疯狂调动体内气息片刻不留的灌入所结阵法之中。 可是劫雷之威又哪里是这些粗浅阵法可以抵挡得住,只见二者相交的片刻这三才阵法便如消融的冬雪般丁点不留。那三位剑奴手中利剑也是在劫雷的催动之下顷刻间化为齑粉,到此这道劫雷也是消融了大半可是其锋芒还是难以抵挡。那三人互相看了一眼尽皆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蕴含生机的精血,三人精血顿时搅和着残余阵法化作一道血剑狠狠朝残余剑芒轰击而去。 二者相交,血剑同利芒都化为齑粉消失一空。 三位黑衣剑奴根本来不及深究其中缘由,第二道利芒便悄然而至。三人先前已是手段尽出眼下却也只能惨笑一声在这道利芒中化为齑粉消失于天地间。 这第二道利芒稍稍被三人一阻便朝着袁青峰急速杀来,不等袁青峰反应过来这道利芒便如龙归大海般没入他的体内消失不见。 在见识过凡尘历劫时的惨状袁青峰已然对这劫雷略知一二,刚刚三位黑衣剑奴身死道消的惨状就摆在眼前他还来不及反应便被这道利芒没入身躯。 可是这道劫雷在入体的一瞬间便被识海内的避天玉吸收的干干净净,不留一丝痕迹。那避天玉上的迷蒙光芒也是宛若皓月争辉一般放射开来。 就在袁青峰还来不及深究其中缘由之时,耳边便想起了一个阴冷且杀意十足的声音。 “想活命就将自己弄的凄惨一些,不然今日谁也救不了你。” 袁青峰环顾四周除了那身首异处的陈肖便再无一人,他猛然心有所动的看向高坐于上的陆海。心中已是猜到了七八分,随即引动体内气息一口逆血便是张口而出。 可是就在这要命关头,在场所有人都是心头一动一股前所未有的威压弥漫开来。 雷萧等三位长老也是心有所动赶紧躬身说道。 “见过宗主!”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剑宗宗主陈青山。 ...... 第314章 深陷绝境出不得 陈青山此刻须发尽白但面容却透出一股仙风道骨的意味,雷萧等三位长老虽说正值壮年可是面对这白发陈青山心中还是有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胆怯之意。 “恭喜宗主,贺喜宗主!” 雷萧强压下心中胆怯赶紧出言恭敬说道。 “何喜之有?”陈青山却是面容一冷,淡淡出言道。 “难道等你把剑宗的脸面丢尽了,才想起让我出手给你收拾这烂摊子。” 陈青山不怒自威,须发尽皆是无风自动。他一语说罢看向一旁的雷萧,眸子里的无上剑意让雷萧心神俱损冷汗直流。先前在严森面前还嚣张跋扈的雷萧此刻却是生不起一丝轻蔑之意,毕竟眼前这位剑宗宗主同样是百年一遇的天纵之才。虽说同为九涅境可是雷萧心里清楚,陈青山想要杀他宛若屠狗。 雷萧只能躬身不再言语,众人的目光又重新被天空中翻滚的劫云所吸引。对于离登仙只有几步之遥的陈青山来说这劫云再熟悉不过,他目光深邃的看向场中颇为狼狈的袁青峰。演武场中的喧闹他既是闭关心中却也是一清二楚,以其九涅境的修为竟看不透这阴沉少年的修为,光是这份手段便能让陈青山有破关而出的理由。 “此子身上定然有不可告人的秘密。” 同为两道同修的修道者陈青山自然知晓两道同修的利弊之处,虽说实力可以比其他江湖修士强上一大截可是修道之路却也是难上加难。他身为剑宗宗主翻遍宗内典籍方才有些许破解之法,可是想要历劫登仙却是有些痴人说梦。况且剑道与因果道本就是截然不同互不影响的两条路,就是如此这般陈青山依旧被心魔苦苦相困。 可是这阴沉少年是为何将剑道与刀道结合的如此这般紧密,且相互不影响。这其中的古怪缘由实在让这位剑宗宗主琢磨不出。 就在陈青山现身的片刻,袁青峰同样感受到了那不逊于空中劫云的威压。他转头一看便看见那负手而立须发尽白的剑宗宗主陈青山,心中压抑不住的杀意冲天而起。可是迎接他的却是劫云中落下的无情劫雷,这道劫雷化作剑形利芒朝袁青峰急速杀来。 袁青峰胸中怒意翻滚,自家被灭门的血仇瞬息间充斥着整个识海。可是空中这道剑形劫雷已然欺近,袁青峰没有多言手中不争剑寒光一闪,抬手便是一招刹那出手。剑形劫雷与不争剑锋锐的剑尖碰撞之下竟是寂静无声,可是那道劫雷终究没有敌过这传自青莲剑仙李太白的一剑。 剑形劫雷片片寸断,继而化为无形。这三道劫雷一过空中劫云便停止了翻滚,几番聚缩之下便悄然化为无形。那无尽风雪紧接着便取而代之的滚滚而来,袁青峰此刻窥灵修为终于跨上入了修仙路之始。 潜渊! 可是在陈青山面前潜渊境已久不够看,毕竟像他这等修为的江湖老怪杀寻常九涅都宛如屠狗一般,就算袁青峰是两道同修又如何。若是惹的陈青山出手定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以两道同修的绝强姿态跨入潜渊境,袁青峰的心中并没有半点欢喜之意。一双杀意暗含的眸子始终死死盯着负手而立的陈青山,当初演武场一别袁青峰惶惶如丧家之犬般叛宗而出。若是没有李太白拔剑出手他定然活不到现在,如今他初登潜渊虽说心中的蝼蚁之意少了些许,可是袁青峰心里依旧知晓自己不是陈青山的对手。 陈青山悄然出现,惹得一众未见其面的剑宗弟子好一阵恭敬拜服。剑宗弟子尚且如此那些宗派掌门更是赶紧拜服于地不敢抬头,毕竟这剑宗宗主可是号称九涅境中再无敌手他们这点微末修为在其眼中恐怕连蝼蚁都算不上。 龙行羽眼见如此更是心神俱损,与那要命劫云相比起来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剑宗宗主更为要命。若是一旦追究起来他龙行羽可是百般也脱不了干系, 完了!这次靠山宗可是走进了死胡同。 场中鸦雀无声一众人都不敢擅自出言,沉默许久还是陈青山出言打破了这如死水般的寂静。 “你可有门派?” “无门无派!” “你可有名讳?” “与你何干!” “你师从何人?” “关你屁事!” 众人闻言皆惊,尽皆震惊于这阴沉少年初生牛犊不怕虎的胆识。一旁火爆脾气的雷萧闻言厉声说道。 “你这狂妄宵小自知死到临头还敢妄出狂言,真是找死。”说罢抬手一道凛冽剑气于袖袍中出手,可是这道无形剑气刚刚出手便被搅碎于无形。 雷萧见状面色大变,他自然知晓是谁出的手。此刻的陈青山却是冷言道。 “这剑宗何时容得了你做主。” 雷萧自知触了陈青山的霉头赶紧抱拳躬身说道。 “宗主教训的是,在下却是有些鲁莽。” 陈青山此刻却是面带淡笑的出言说道。 “你既然今日杀我剑宗门人,若是我不出手定然会被天下人所嗤笑。可是我若出手同样会被那些有心之人说是我为老不尊以大欺小。这却是有些难办,不如这样你既然已是潜渊境那便有问鼎我剑宗核心弟子的本事。若是你能.....” 不等陈青山话说完,袁青峰便出言打断道。 “我并不想做剑宗门下走狗。” 陈青山闻言心中却是有些意外,毕竟剑宗这等宗派那些江湖好手无一不想入宗修行。可是这阴沉少年却是一口回绝显然是心中有所依仗,既然如此那便更不能让这少年活着出去。其身上隐藏了太多太多让陈青山感兴趣的辛密,按理说以其修为放眼整个江湖恐怕只有历劫成仙才能勾起这位剑宗宗主的兴趣。 可是袁青峰剑道与刀道两道同修的本事实在是令陈青山心痒不已。他参悟剑宗无数典籍终于从浩如烟海的文字里参透出了历劫登仙的些许苗头。 眼前这两道同修的阴沉少年便是他历劫登仙的关键,其登临潜渊都能引无尽劫云而来。这等为天地所妒的修为实在是令他这位剑宗宗主心头一动。 一念到此的他,细长如剑的眸子里满是狡黠之色。 ...... 第315章 军令如山拿命还 虽说陈青山心中有此打算,可其毕竟是一宗掌门江湖上有头脸的人物。若是当众对一个小辈出手日后若是传将出去定会引得一众江湖好手嗤笑不已。可是其困在九涅境已久,两道同修的下场便是别有心魔暗恨生。强如陈青山这等九涅老怪对于自己体内的心魔却也是无可奈何。 况且剑道与因果到之间本就联系甚少,虽说也可相互印证可久而久之也是收效甚微。所以当他看见袁青峰竟然将剑道与刀道这两道专攻杀伐的本事修炼的如此精妙心中自然产生了些许疑问,毕竟江湖上两道同修的修道者实在是凤毛麟角难得一见。 陈青山修道多年也只见到过两人,可是这两人借以绝强修为历劫登仙跨去崭新天地。可是其修道诀窍却是丁点未留在人世间,即使是陈青山暗地里不顾颜面的灭了其还存留在江湖上的门派可是搜刮净满宗典籍。对于其是如何历劫登仙却是只字未提,可是在其所获典籍中却反复提到证道法器这四个要命的字眼。 所以之后的陈青山才在江湖上悄然掀起腥风血雨,可是证道法器却是如大海捞针一般连个影子都没见到。九涅境虽说较之凡人寿命大涨可是终究躲不开大限将至身死道消的凄凉结果,如此一来陈青山才会急于破关而出也要将这阴沉少年强留在剑宗。 在其看来这阴沉少年虽说嘴头颇硬可若真是无门无派便有如此绝强刀法和犀利剑法,那可真是让他这位剑宗宗主妄为修道多年。既能教诲出两道同修的绝强修士想来这阴沉少年背后的那位师傅定然不简单,虽说他陈青山被江湖一众好手推举为天下第一可是他同样知晓山外有山,人外有人的粗浅道理。 那些不出世只知一心修道的九涅境老怪,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能让整个江湖为之色变。陈青山虽说自持甚高可还是不想再这要命的关头为剑宗惹来不可捉摸的弥天大祸。他虽说身处江湖远离庙堂,可还是知晓北境悄然而生的战事。他虽然心中了然这战事自会有大夏朝廷前去抵挡,可是身处于大夏的他又哪能独善其身。 所以他心中对历劫登仙的渴望较之以往更为浓重,毕竟一旦突破九涅跨入仙人境地。人世间的一切俗世都尽皆不能扰乱其修道之心,若真是如此他定会如当年吕祖那般真正笑傲整个江湖。 然而此刻场中的袁青峰却是在悄然借着避天玉的威能反补自身伤势,虽说避天玉借此劫云出现之际破天荒的吞噬了一道凶猛劫雷,可是自己耳边那声提点之声到底是何人之语。先前他以为是长老陆海可是仔细辩驳一番却是推翻了心中所想,那能在戒备森严的剑宗内用这千里传音的法子提点自己。想来此人修为定然不弱于陈青山。 可就在他胡乱思索之际,从陈青山的身后却是悄然出现两抹紫意。仔细辩驳之下竟是侍候在其左右的两位紫衣剑奴,能侍候在宗主身旁的剑奴想来修为定然不弱。 二人均是潜渊境后期修为,身上一柄和陈青山手中春秋剑极为相似的名曰小春秋的锋锐宝剑。二人不消陈青山多言自然知晓其中深意,两柄小春秋剑应声而出刹那间冲天的剑气肆意而起。紫衣剑奴单手掐诀细长的剑身上竟然迸发出三尺多长的凝练剑气,二人所传紫衣也是略微鼓胀聚缩了一番。 那冲天的剑意也将空中所刮来的无尽风雪搅的粉碎,就连那浓散不开的乌云也是被一股脑的冲散开来。二人造作一番没有急于提剑上前反倒是躬身抱拳出言道。 “得罪了!” 说罢,二人脚下轻点其身形宛若鬼魅朝袁青峰袭来。袁青峰初登潜渊一身修为还立足未稳,可是眼下这要命关头也是顾不上这么多了。 可是让他心生疑虑的是,这两位紫衣剑奴只有一位朝自己杀来。剩下那位也是闭眼呆立当场不再动弹,还来不及计较其中缘由那其上萦绕着三尺剑气的小春秋便朝自己杀来过来。 袁青峰虽说修为立足未稳可是在与陈肖的死斗中心头包袱尽去,剑道感悟也是在其不知情的情况下悄然滋长。虽说这紫衣剑奴剑法比之那陈肖精妙了不知多少,可是袁青峰还是靠着手中不争剑有惊无险的抵挡下来。 紫衣剑奴虽说出手剑招身为凌厉,可是在繁复的剑招内却始终给袁青峰留有一条生路。两人交手百招而过,袁青峰已然知晓其心中所想,那便是陈青山有言在先要留自己一条性命。不然若是被这紫衣剑奴一左一右的夹攻而来,以其现在修为定然只有落败一途。 然而就在离剑宗百里之外的官道上,一众铁骑却是纵马疾驰而来。胯下北凉好马四蹄飞驰之下掀起阵阵烟尘,那来往官道上的百姓见状都只能狼狈躲到一旁不敢用肉身去挡。毕竟这些铁骑身穿甲胄乃是那赫赫有名的北凉军呐,他们这等微末百姓哪里敢同皓月争辉。 只能是在其走远后跳脚的怒骂几声,北凉蛮子泄泄心中怒火,过过畅快嘴瘾仅此而已。 为首一人正是当初和袁青峰几番过招的元莫测,此时此人脸上带着难掩的风尘眸子里是密布的血丝。显然是马不停蹄的赶了几个大夜才有这般隐匿不住的疲态,可是有李墨天军令在身他们这些视其如命的沙场汉子又哪里敢怠慢。 即使此行前去的乃是天下第一的剑宗,那个和北凉关系颇为玄妙的天下大派。这些心中只知北凉的沙场铁骑又哪里会计较这些,即使是李墨天冒天下之大不韪举兵而反这些铁骑依旧会紧紧跟随在其身旁。 马踏心中怨,拔刀斩仇敌。 然而此刻的元莫测心中却是猜不透李墨天心中所想,费了如此大的心神弄出这真假世子的闹剧。这一切真的是为了北凉,还是为了他李墨天自己。 这其中曲折缘由,他已无暇去深究。 ...... 第316章 无事不登三宝殿 元莫测这边是身背军令如催命,剑宗内袁青峰却是在紫衣剑奴潮水不断的出招之下破绽百出。 可是那手握小春秋的紫衣剑奴却始终不痛下杀手,反倒如钝刀子割肉般一剑一剑的在消磨袁青峰的道心。可是不再是江湖雏儿的袁青峰又如何看不出这其中玄妙,他反倒是将计就计的让眼前这紫衣剑奴变成自己剑下的试剑石。两人转眼间百招而过剑招纵横,剑气交错间让那些剑宗弟子大开眼界。 陈青山身后那始终跟随的两位紫衣剑奴他们这些剑宗门人如何不知如何不晓,虽说出手甚少可是两位的狠辣手段没有任何一个剑宗门人会心生怀疑。陈肖与其比起来简直是云泥之别,那阴沉少年有本事杀了陈肖但是绝对没有法子在这两位紫衣剑奴手里讨到半分便宜。 光是其手中那柄小春秋便引得一众剑宗门人眼热不已,毕竟这可是陈青山亲自出手打造的绝世名剑。虽说赶不上其手中那柄让前朝覆灭的王朝之剑,可是浸淫剑道已久的陈青山却将自身绝强剑道尽数纳入剑中。使这两位紫衣剑奴虽说没有九涅境剑意,却能在举手投机间有莫大威能。 雷萧根本就猜不透陈青山所为何故,毕竟这紫衣剑奴稍微用些心力便能将这不知天高地厚的阴沉少年斩杀当场。可是眼下这紫衣剑奴却如此扭捏作态,剑招看似绵密不断可总给其留有一丝生机。这哪里是出手教训分明就是养剑喂招,一念到此的雷萧心中恶寒一片,一向桀骜的陈青山竟甘愿用紫衣剑奴给这江湖来的混小子养剑为招,剑下留情。 这说明什么?陈青山根本就没动杀心。堂堂剑宗宗主如此不厌其烦的给足机会,摆在这阴沉少年面前的只有一条路那便是躬身拜服入剑宗。以其两道同修的绝等天资一旦拜入剑宗必然会被陈青山收为亲传弟子,这宗主的亲传弟子向来只有一位眼下剑宗翘楚秦悲鸟已然占据,可是谁又能敌过两道同修天资绝顶的莫大诱惑。 一旦成了宗主亲传弟子,那地位可是能比肩长老。他这个所谓的剑宗长老哪里敢在宗主面前飞扬跋扈,如此一来那可真麻烦不已。自己苦心培养多年的棋子陈肖如今身首异处,陈青山更是破关而出。自己在剑宗内的地位岌岌可危眼下唯有趁机杀了这阴沉少年,放才能解了自身困境。 可是他望向陈青山心中升腾的杀意却是被周遭寒意给浇的粉碎,有这位剑宗宗主在谁又能杀的了眼前这看似狼狈的阴沉少年。 此刻的雷萧心中前所未有纷乱,他的全盘算计尽皆被这斜里杀出来的混小子给毁的干干净净。如此仇恨那雷萧怎能干休,然而就在他满心盘算如何要了这混小子性命之时。耳边却传来阵阵铿锵有力的马蹄声。 以其九涅境的修为这隆隆如战鼓般的马蹄声自然瞒不过他,身边的严森陆海两位长老自然也察觉的到这来者不善的隆隆响动。毕竟这马蹄声仔细辩驳起来约莫有一千有余,这一千余人却是径直朝剑宗滚滚而来。 “宗主.....” 一旁的陆海出言道。 陈青山却是饶有兴致的看着场中争斗的二人,随即淡淡出言说道。 “无妨,来的不过是那些北凉的蝼蚁而已。” “可是那北凉铁骑不会无缘无故的来我剑宗,如今气势汹汹的来此想必.....” 陈青山略微琢磨一番便有宗门弟子前来禀报。 “宗主,北凉元莫测在门外求见。” 一旁的陆海闻言心生疑惑的说道。 “可是那身背双戟的元莫测?” 那前来禀报之人赶紧点头称是。 “此人乃是北凉世子身边心腹,平日里可是寸步不离。如今竟会来剑宗,难道真是有事相求?可是其身后那一千有余的北凉铁骑显然是来者不善呐。”严森此刻也是冷言道。 几人不知为何突然心有所动的看向场中那位在紫衣剑奴剑下狼狈不已的阴沉少年,这元莫测突然来此或许和这位阴沉少年有着脱不开的干系。 而此刻在剑宗门外就等多时的元莫测等来的却是禀报小童恭敬的言语。 “回禀元将军,我们宗主有令今日不见客。多有冒犯之处,还请海涵。” 元莫测早就料到剑宗会有如此托词,他也并不气恼而出缓缓出言道。 “陈青山若是不买我北凉一个面子,那我北凉便不给剑宗留方寸之地。” 此言一出,剑宗门内闪出一人冷言说道。 “元将军真是好大的口气。” 此人正是奉宗主陈青山之命前来的长老陆海。 元莫测也是江湖上久历的老泥鳅,自然知晓恩威并施的手段。随即他也是赔笑着说道。 “原来是陆海长老,我也这是被王爷军令压的没办法才出此言。其中并无冒犯剑宗之意。” 陆海闻言冷哼一声,从嘴里挤出两个字。 “请吧!” 元莫测赶紧抱拳道谢紧接着便跟随陆海入了剑宗,那一千有余的北凉铁骑就这么一动不动宛若雕像一般立在剑宗门前。这些铁骑身上所散发出来的惊人煞气也是那两位看门弟子暗暗心惊。 剑宗,覆海阁内。 一身青色衣袍的陆海出言说道。 “元将军如此气势汹汹的来我剑宗,到底所谓何事?” 元莫测贪婪的品了口手中杯盏内的香茶出言说道。 “剑宗果然不愧为江湖上的大门大派,竟用这等珍贵的龙冰草做茶招待。大手笔真是大手笔!” 陆海始终冷着一张脸全然没有将元莫测这违心的恭维之言听进去,那元莫测也没有继续自讨没趣放下杯盏便出言道。 “我这也是无事不登三宝殿,王爷差遣我来剑宗只不过是为了带走一人。” 陆海闻言心头一动,悄然出言道。 “我剑宗内尽皆是我宗派弟子,岂是你北凉说带走便带走的。” 元莫测闻言也不气恼,缓缓出言道。 “陆长老不要恼怒,剑宗门人我北凉自然不敢妄动。我今日带走之人本就是我北凉王府的人。” “哦?”陆海闻言心中似乎已有些美目,他看向此刻还在仔细品茶的元莫测心中悄然打起了盘算。 ...... 第317章 恭迎世子回北凉 陆海听闻元莫测之言心中却是出现了那个两道同修嘴头颇硬的阴沉少年,难道一向不屑于插手江湖俗世的北凉王府如今这北境战事吃紧的情形之下也要同剑宗争上一争这天资纵横的江湖修士。他虽说从没有参与过大夏王朝其中战事,可是他同样也知晓一位修为绝顶的江湖修士也可左右整个纷乱战局。 虽然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自古都有,强如剑宗这等名门大派也是吃了北凉铁骑的大亏。可是那死在北凉铁骑刀下的不过是一窥灵境修为的寻常弟子罢了,虽然其妄称剑仙可是剑宗上上下下都清楚的很。那嚣张跋扈之辈不过是想借着剑宗名号扬名江湖罢了,可是谁曾想却提到了北凉这块铁板。 最终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也不奇怪,可是一旦跨入潜渊境那便是另外一番天地。虽说依旧不能一人力敌万马千军可是于万军之中取上将首级却变成了可能。一个潜渊境的江湖修士往往会决定一场生死相斗的结果,若是有数十位潜渊境修士联手那便是可在万马千军当中来去自如,如入无人之境。 以陆海的玲珑心思自然看不得陈青山心中所想,死了一个微不足道心性一般的陈肖对于整个剑宗来说算不得什么。可是若能让这阴沉少年拜入剑宗那可真是一百个陈肖都比不上,一念到此的陆海怎能让这元莫测如愿。若是别的门派恐怕还会屈服于北凉的威势之下,可是堂堂剑宗哪里会容得了北凉王府小小世子是从在此撒野。 在他陆海的眼里眼前的元莫测不过是北凉王府世子身边的一条狗,只是打狗还要看主人的道理他比谁都要清楚。堂堂剑宗自然不惧战功赫赫饿北凉,只是其后的大夏朝廷却会给剑宗带来无尽麻烦。虽说江湖庙堂相距甚远,在那些不知所云的人看来两者尽皆是风马牛不相及,可是身为剑宗长老的陆海却是知晓其中不变的亘古规则。 陆海沉吟再三还是出言说道。 “元将军不知是从哪里听来我剑宗内有你们北凉王府的人,可是我身为剑宗长老对此却一概不知。想来恐怕是江湖上的那些空穴来风乱了你们北凉王府那位王爷的心智。元将军还是请回吧。” 陆海这番话说的是不卑不亢,可是言语间却是藏着锋锐刀剑。元莫测如何听不出这话中藏刀的言语可是脸上依旧没有丝毫恼怒之色。 “陆长老,我元莫测在北凉王府内人微言轻自然不能取信于你。可是在你们宗派里的这个人我北凉今日发誓要带走。” 元莫测言语同样不逞多让,闻言的陆海面色一变冷声道。 “此话当真!” 说罢,一股九涅境才有的威压瞬间降临。元莫测身旁杯盏瞬息间化为齑粉,在覆海阁内刹那间充斥了极为凝练的剑气。这便是少有出手的陆海真正的实力。 九涅境中期! 元莫测只觉一股劲风迎来而来,自己宛若一叶无依无靠的孤舟在这汹涌的潮水中挣脱不得。其身后所背两柄铁戟叮当颤抖,遇要挣脱而出。 陆海此刻面色阴沉虽说散开修为可是他却不能动手杀了这元莫测,然而此刻的元莫测悄然从怀里掏出一枚调兵虎符。随即淡淡出言说道。 “陆长老修为果然是当世难寻,可是王爷既然将调兵虎符赐予我。那整个北凉的铁骑眼下便能听在下调遣,虽然剑宗实力雄厚可是我北凉王府也有诸多暗招。” 此刻满脸寒霜的陆海闻言冷声道。 “难道北凉王府和剑宗真要撕破脸皮不成?” 元莫测没有出言,显然是不可置否。陆海见状也不敢强逼毕竟那云云北凉铁骑的威名还是会让人忌惮三分。他这剑宗长老倒是不惧,可是门下众多弟子却不可能都在与北凉的死斗当中存活下来。若真到那时被欢喜庙和那诡秘的两界山钻了空子,那他可真就是无颜面对剑宗的诸位前辈。 就在陆海几番踌躇之际,其耳边却响起了陈青山低沉的言语。 “陆海带那厮来演武场。” “是,宗主!” 虽说陆海不知其中缘由,可是收敛修为散去周遭剑气。 元莫测见状脸上泛起淡笑收起虎符,跟随陆海一同离开覆海阁往那演武场而去。 然而此刻的袁青峰却已经在紫衣剑奴的剑招之下相形见绌,破绽百出。落败已是时间问题,毕竟陈青山身边的剑奴剑道修为绝顶虽说没有秦悲鸟那般纵横江湖,可是也仅仅之差一线。以袁青峰这般剑道修为在其面前还是不够看,若不是紫衣剑奴一再留手,袁青峰早已饮恨当场。 元莫测跟随陆海一路往演武场而来,那些剑宗弟子也是察觉到元莫测的到来。毕竟这位身背两柄铁戟的北凉名将这些剑宗门人多少还是知晓的。 眼见如此的落羽心中也是疑惑丛生,这北凉王府的人怎会突然来剑宗。这也是一众剑宗门人心中共同的疑问,剑宗与北凉本就是老死不相往来。如今这位北凉名将无事不登三宝殿,想来其中定有曲折缘由。 “元莫测,拜见陈宗主!” 身背双戟的元莫测对着负手而立的陈青山恭敬一拜,换来的却是陈青山冷言说道。 “无需这般扭捏作态,来我剑宗所谓何事?” 元莫测面对这位江湖第一的剑宗宗主心中也是有些畏惧,可还是强压下心中恐惧不卑不亢的出言说道。 “恭迎小王爷回北凉!” “小王爷?” 能担得起小王爷这三个字的无疑只有北凉王府那位大门不出二门不迈的北凉世子李牧。可是其连北凉王府都出不得,这元莫测莫非是失了智才会到我这剑宗要人。 一念到此的陈青山冷声说道。 “北凉莫不是失了智才会来我这剑宗寻你们那位绣花纨绔。” 然而元莫测却是突然躬身拜服出言道。 “元莫测,拜见世子!” 其声由丹田催发借着其修为宛若洪钟大吕般响彻整个演武场。 什么! 北凉世子竟在这演武场内! 在场众人闻言却有些发蒙,个个都是面面相觑不知其所以然。 ...... 第318章 匹夫怒吼可震天 那位养在深闺人未识的北凉世子竟然在这剑宗之中,无论是剑宗门人还是宗派掌门个个听起来都觉得有些好笑。北凉王府若是真想算计剑宗何必用这等江湖上并不入流的下作手段,可是反观那元莫测依旧没有起身的打算。这倒是让人心生疑惑之情。 此番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的龙行羽脸上早已面无人色,元莫测那声如洪钟大吕般响彻整个演武场的说辞让他听来也是有些莫名其妙。若是北凉世子真在这剑宗之内,剑宗门人如何认不出来。虽说那北凉世子极少露面可总不会连陈青山都不识其面,这未免有些说不通。 可是一念到此的他却猛然看向场中那个用剑的阴沉少年,在紫衣剑奴的苦苦相逼之下他依旧在故我坚持。其道心却没有丝毫动摇,手上那寒光四射的利剑依旧锋锐。此刻的龙行羽,心中一个突兀的念头一闪而过。 难不成这阴沉少年便是那北凉世子! 可是转念一想若其真是堂堂北凉世子怎地会一人一刀来挑衅整个剑宗,北凉王府就算是有心和剑宗过不去也不会放任未来的北凉之主如此这般的胡来。剑宗不比寻常酒肆想来就来想走就走,若真是一个不小心让堂堂北凉世子折在这里。那世人只会嘲笑他北凉王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 然而不等龙行羽胡乱思索出眉目,场中紫衣剑奴手中的小春秋却是猛然寒光大盛,似快非快似慢非慢的一剑让袁青峰根本看不出剑招中的玄妙之意。他只能下意识的用剑去挡可是哪里挡得住这小春秋之上萦绕的凝练剑气,一道剑伤转眼便出现在他的脸上。可是诡异的是却没有殷红的鲜血流出。 那陈青山见状如鹰般深邃的眸子悄然一眯,便将这其中缘由看的清清楚楚。 这阴沉少年面皮之下竟还有面皮。 江湖易容术! 可是这寻常可见的易容术堂堂剑宗宗主竟然分辨不出,这若是被他人听来一定会认为此人是醉酒没醒说的疯话。可是这却实实在在的摆在面前,由不得人的胡乱猜疑。 陈青山心生疑虑可是他做梦也想不到其苦心寻找多年的证道法器竟然就在眼前这嘴头颇硬的少年识海内,他虽说没有看透其真面目可是其将一切缘由都归结于那位造就这张化神面皮的能工巧匠的身上。毕竟天道衍化三千大道,每条道走到极致都可历劫登仙。 身为剑宗宗主的他却也不会犯寻常江湖好手一叶障目,夜郎自大的老毛病。毕竟与易容之术相比起来,证道法器更让人难以相信。况且私底下一直苦心追寻证道法器的陈青山只能通过古籍当中的只言片语,知晓那远古之物的种种妙用。 可是如避天玉这般收敛气息的玄妙之物,他陈青山也是只知其名不知其用。 然而被一剑划破面皮的袁青峰此刻也只能将脸上这张人皮面具揭下,露出其中书生气十足的少年面庞。然而此刻的元莫测也是悄然闪身落在其面前,身上所背双戟泛着森然的寒光。 “世子殿下,在下奉命带你回北凉。” 此刻露出李牧样貌的袁青峰根本不知这元莫测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他作为李牧身旁的亲兵自然知晓他苦心保护的主子被自己轰碎丹田,亲手斩断修道之路落得个颇为凄惨的下场。可如今又怎地奉自己为那北凉世子,这其中透着数不清说不尽的阴谋意味。 然而露出真容的袁青峰,让那三位剑宗长老大惊不已。那被整个江湖嘲笑成绣花纨绔的北凉世子竟然真有这等绝世天资,还是那万中无一的两道同修。先前袁青峰借着北凉世子的名头在江湖上闹出的动静,在剑宗这些长老们看来不过是其借着王府客卿的手段才能闹出什么一剑退万敌的江湖传言。 毕竟剑宗也知晓这些年来不少厌恶江湖厮杀的修士都选择金盆洗手,投身于北凉王府内做一名听调不听宣的逍遥客卿。有了北凉这棵大树庇佑,在江湖上行事也方便许多。况且北凉这些年来从民间搜刮的无数典籍也是让不少江湖修士甘愿做其门下走狗的一大原因。 可是北凉世子绣花纨绔的传言却是被眼前这两道同修的世子殿下给击的粉碎,这北凉世子不仅不是什么绣花纨绔反倒是天资绝顶的江湖修士。更是有那人中龙凤的气魄,敢孤身入剑宗一刀杀一人。这等弥天大事就算是剑宗想要严把口风,可要不了多久便会传遍整个江湖。 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 陈青山他纵横江湖已久却没想竟然被一个初出茅庐的少年给这般算计,堂堂剑宗竟成了他北凉世子的垫脚石。若是先前一剑退万敌这等传言有人不信其真,那如今其在这正道第一的剑宗内当着剑宗宗主和三位长老的面当众宰了折柳剑陈肖。这等大事便由不得他人不信,毕竟这可是被成百上千双眼睛实实在在的看在眼里。 可是被算计的陈青山却又怎能干休,你北凉世子能一人一刀闯进来那我便有本事将你永远留在这里。可是还不等其出言,元莫测却是猛然朝天射了一箭。 细长的没羽箭直冲云霄便陡然消失不见,然而等候在剑宗门外的那一千有余的北凉铁骑眼见这没羽箭激射而出。一千有余的北凉铁骑整齐划一的抽出腰间悬系的北凉刀,之后便异口同声的怒吼道。 “恭迎世子回北凉!” “恭迎世子回北凉!” “恭迎世子回北凉!” 正所谓匹夫一怒,血溅五步。这等在疆场上厮杀已久的北凉匹夫,从其口中所发出言乃是整个北凉军真正的凶魂所在。 堂堂正道第一的剑宗又如何,终究也是抵挡不住我北凉铁骑如猛虎下山的气势。同样也没有我北凉虽死无生的决绝之心。 那两个剑宗的看门弟子,被这声直冲寰宇的匹夫怒吼震慑的不能动弹。心中所念道心都是颤抖不已,惶惶有破碎之危。 这便是当初那个让前朝和西楚心颤不已的北凉军,那个被称作大夏脊梁的北凉军! ...... 第319章 世子殿下请上马 这一千有余的北凉匹夫所发出的怒吼声,仿若汇聚成一条看不见的惊天巨龙以无可匹敌的绝强姿态冲入那正道第一的剑宗当中。巨龙所过之处周遭积雪被一股脑的给扫了个干净,闻声之人无疑不道心不稳心颤不已。这道由匹夫怒吼所化的惊天巨龙同样也朝着剑宗宗主陈青山滚滚袭来。 可是那须发尽白的剑宗宗主闻声却是眉头微皱,一声聒噪也是随即出手。 聒噪! 这位离历劫登仙只有一线的江湖修士,其含怒所言的响动可想而知。那惊天巨龙顷刻间便化为无形,二者冲撞之下也引得不少前来参加试剑大典的宗派掌门心神激荡,气血翻涌。不少人都是压抑不住口中逆血一口喷出,看起来狼狈不已。 像他们这些末流门派的掌门在剑宗和北凉这两尊江湖与庙堂中的巨擘相对滞后时,他们能做的便是在这夹缝中守好自身挣扎求生存。 陈青山这一举动让那元莫测也是狼狈不已,那借修为而出口的言语也同样引得已入潜渊位列一品之位的元莫测心神激荡气血翻涌。若不是其苦苦支撑恐怕早就一口逆血喷出狼狈当场了。可是他转头看去身后的袁青峰却依旧神色如常,似乎根本就没有受丝毫影响。. 元莫测眼见如此心说李墨天果然看人毒辣,此子身上隐藏了太多不可告人的秘密。能在众目睽睽的剑宗内将折柳剑陈肖宰了,论手段论心性元莫测都自愧不如。就算是他要杀了陈肖也没有完全把握,毕竟折柳剑陈肖的名号在江湖上虽说不甚响亮。但也算是掷地有声了。 陈青山一声聒噪出言,整个剑宗包括剑宗内外寂静无声。无论是剑宗弟子还是那一千有余北凉铁骑尽皆是没有出言,这便是九涅境强者冲天一怒的后果。 “入我剑宗,杀我坐下记名弟子。难道就想这般轻易离去不成,北凉的面子还没有这么大。” 始终操着淡笑之色的元莫测闻言却是眸子里闪过一丝惧意,他本想陈青山会以大局为重可是却没想到这位一向温和的剑宗宗主竟会为了一个小小的记名弟子愿意和北凉闹到不死不休的境地。 可是元莫测有一点却是想错了,陈青山哪里会为一个靠着他人之力才突破潜渊的记名弟子耗费心神。他要的可是场中这位天资绝顶的北凉世子。在其看来就算这阴沉少年乃是北凉的那位世子身后有着整个北凉王府撑腰,可是若没有九涅境强者指点一二,他的剑法和刀法绝非如此融会贯通,直指原点。 其身后这位师傅的剑道修为比他只高不低,可是据他所知北凉王府的客卿虽说有不少江湖好手,可是论起剑道修为却是无一人能出其左右。如此看来这北凉世子定然在江湖上有不少奇遇,若是能借此逼出其后那所谓的师傅。自己接下来也算是有的放矢。 元莫测眼见这竟是困死之局,这才从怀中掏出一封书信恭敬说道。 “陈宗主的手段我等尽皆知晓,若今日我等非要带世子离开恐也有不妥。这等书信乃是我家王爷差遣嘱咐我特意要交给陈宗主过目,望宗主看过书信之后再做决断。” 陈青山冷哼一声,曲手虚空一握那封书信便隔空落入其手。其上洋洋洒洒的不过只有几个字,陈青山看完之后面如寒霜。思索再三之后冷声出言道。 “滚!” 元莫测闻言却是丝毫不气恼,赶紧躬身抱拳道。 “谢过陈宗主大人大量,世子请。” 袁青峰此刻也是借坡下驴同这元莫测一同离开,就算是他心里想杀陈青山可是他也知晓这不可能被缩短的境界差距。陈青山绝非寻常九涅境,他给袁青峰的那种威压比雷萧陆海等人强过太多。自己在其面前宛若渺小孤舟,经不起丁点风浪。 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自己心头一患陈肖已经死在自己剑下,修为更是在引来劫云的同时初登潜渊之境。如今已是别无所求,虽说不知元莫测心中盘算可袁青峰还是在其恭敬有加的态度下,出了剑宗。 剑宗外,那一千有余的北凉铁骑见袁青峰迈出剑宗。尽皆翻身下马齐齐收刀出言恭敬道。 “拜见世子!” “拜见世子!” “拜见世子!” 袁青峰还从未见过这等阵势,眼前这一千有余的北凉铁骑所带来的威势让初登潜渊的袁青峰也略微有些心惊。 这声音再次传到剑宗内却是让那些剑宗弟子牢牢记住了,北凉世子这位当世翘楚。若说持剑人秦悲鸟乃是整个江湖上的扛鼎人物,那么这北凉世子便是整个大夏王朝的年轻翘楚。 今日他能在正道第一的剑宗内杀个有来有回,放眼整个大夏朝廷又有哪位当世的年轻一辈可以望其项背。今日注定是这位北凉世子问鼎整个江湖之日,其两道同修的绝强天资不日也会传遍整个江湖。 堂堂剑宗终究没有逃过被他人作为垫脚石的下场,可是对此剑宗上下却是紧闭山门闭口不语。陈青山到底在那封李墨天亲笔所写的书信上看到了什么,想来只有他一人知晓。 雷萧苦心经营的试剑大典如今看来却是为他人做了嫁衣,这实在是令与其不甚对付的严森心中颇为畅快。然而被袁青峰这一搅和,雷萧在那些剑宗弟子心中的威势也是减弱不少。陈青山虽说没有出手可是其那声聒噪和雷萧毕恭毕敬的神情,然那些心思玲珑的剑宗弟子知晓这剑宗内终究是宗主说了算。 袁青峰眼见身旁毕恭毕敬的袁青峰随即冷声出言道。 “元将军如此大费周折的救我于水火,想必其后那位北凉王定然有所求。” 元莫测闻言脸上依旧带着淡笑,缓缓出言道。 “世子殿下如此玲珑心思,怪不得修为会如此高深。王爷的确差遣我来这剑宗走一遭但究竟如何等殿下到靠山城内便全然知晓。” 随即不等袁青峰出言,便早有一位北凉铁骑牵马而来恭敬侍候在一旁。 元莫测也是缓缓出言道。 “世子,请上马......” ...... 第320章 靠山城内杀机藏 元莫测愈发恭敬,袁青峰心里便愈疑窦丛生。 他和这位身被双戟的北凉名将没有太多深交,唯有先前那次交手让他知晓这位看起来勇猛有余而智谋不足的北凉将军。却是一个粗中有细极善心机的文武全才。袁青峰也暗地里向许涟询问过这元莫测的种种,得知其刚在江湖上闯出些许名堂。正是要积累军功的大好时机。竟然心甘情愿选择成为世子李牧的所谓亲兵。 一时间江湖上流言四起,有人说其是贪生怕死毕竟提戟上战场却是有战死疆场的可能,还有人说其是贪慕富贵毕竟能成为未来北凉王的身旁的左膀右臂。一旦李墨天年老身死李牧世袭王位,始终不厌其烦护其周全的元莫测当属第一大功臣。毕竟北凉王一向桀骜,不论是在朝堂还是江湖上都树立颇多。 不少人杀不了北凉王便把目光投向了这位养在王府内的北凉世子,李牧竟有的几次出王府无一不遭受江湖高手的截杀。可是那些自命不凡的江湖高手都只能在元莫测的双戟之下饮恨当场。从没有人提起其双戟到底有何等威能,可是其双戟的名号却是用无数江湖高手的人头换来的。 袁青峰没有许涟那般被徐千秋锤炼已久的观人之术,以其本事根本看不透这元莫测到底是个何等人物。其心性修为在袁青峰所见之人当中无疑不是上乘,李墨天身旁终日有那仲师相陪,这李牧身边同样也有这元莫测相伴。看来其还真是人如其名,莫测无常不可捉摸。 一众北凉铁骑随着袁青峰和元莫测二人一路风尘的来到了靠山城外,城内的那些所谓的江湖人士早就是寒蝉若禁不敢言语。那些江湖好手也早已是知晓消息提前离开,毕竟谁也不想面对这北凉铁骑迎面而来的肃杀之气。那大难不死的龙行羽早已马不停蹄的赶回靠山城。 收拾停当赶紧就来见这要命的小祖宗,此刻那一千有余的北凉铁骑将整个不大的靠山城包围的水泄不通。那腰间悬系着的北凉刀让城里那些三教九流的江湖人士心中胆寒不已。 在这位北凉小王爷的面前龙行羽还哪里敢穿那五爪蟒袍,匆忙的换了身素色衣袍便急匆匆的去城门口迎接。不等袁青峰下马便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拜服到马前,恭敬出言道。 “小的见过世子殿下,先前多有冒犯是在下有眼无珠。还请世子海涵呐....” 袁青峰见状勒紧缰绳胯下战马发出一声不甘的嘶鸣四蹄也是听了下来,龙行羽听着这战马嘶鸣之声心更是多了三分胆怯之意。先前他本以为剑宗根本不怕北凉可是刚刚竟如此那般轻易的放走北凉世子,这其中不免引人遐想。堂堂北凉王真就靠一封书信便让剑宗宗主陈青山知难而退,忍气吞声的吃了这哑巴亏。 他一小小末流宗派宗主自然不知晓其中缘由,可是毕竟眼见为实。那阴沉少年却是北凉世子无疑了,先前这少年曾说自己带他入剑宗便能欠他一个天大的人情。可是如今这阴沉少年摇身一变的成了北凉世子,龙行羽根本不敢奢望这北凉世子能履行诺言。 只求能借此攀上这北凉的高枝,如此这般在庙堂和江湖间他靠山宗何人敢惹。 袁青峰倒是有些好笑的看着恭敬拜服在马蹄之下的龙行羽,随即他翻身下马根本没有理会这一宗之主。只是淡淡出言道。 “龙宗主,你不必如此。” 随即便朝靠山城内走去,一旁的元莫测见状也是翻身下马面无表情的跟在袁青峰身后。刚刚袁青峰那句话他听的是清清楚楚,只是不知此刻心中又在盘算些什么。 城中本来三教九流的喧闹之声此刻消失一空,如今临近黄昏那几家本该门庭若市的酒肆内却是空无一人门可罗雀。风尘教坊这等销金窟也尽皆是少了烟火气,多了分肃杀之味。 袁青峰不需要元莫测出言指点便径直来到那家酒肆内,长相颇为憨厚的酒肆掌柜此刻也是一脸苦相的站在矮柜之后,一旁的店小二也是止不住的身子的颤抖。 许涟和柳梅香倒是神色如常在一旁吃着饭食,倒是两人身边多了个看似寻常的白头老翁。此人身穿斗笠蓑衣如此严冬却是赤脚坐在这里,脚边放着的鱼篓里似乎还有几尾活蹦乱跳的鲤鱼。 然而摆在许涟和柳梅香面前的尽皆是些个用鱼做的味美珍馐,袁青峰迈步走入酒肆闻到的不是本该闻到的酒香。反而是一丝若有若无的鱼腥味。 许涟眼见袁青峰走入酒肆一双美目里满是欣喜之色,可是刚想出言那白头老翁却是冷哼一声。吓的许涟赶紧闭口不语,一双如水的眸子里满是说不出的惧意。 一旁的柳梅香怀中的宁儿浑身伤倒是好了七七八八,但是看其苍白的面色显然要调养一番才行。 然而不等袁青峰出言,那白头老翁却是操着嘶哑的声音出言说道。 “北凉世子可真是艳福不浅呐,有这两位风格迥异的佳人红颜相陪这枯燥的修道路上定然会迤逦不少。” 说罢,抬起手中竹筷夹起一片晶莹剔透的鱼肉,手腕略微一用力这鱼肉便朝袁青峰的面门袭来。鱼肉本就是细腻柔软之物可是在这白头老翁的手中竟似乎成了那无坚不摧的暗器。鱼肉带着细微破空声直袭袁青峰的面门,后者已然初登潜渊这等突如其来的手段虽说有些心惊,但总不会狼狈至此。 只见袁青峰微微一错身便堪堪闪过了这古怪的暗器,那鱼肉砰的一声深深嵌入了酒肆内的石壁之上。袁青峰见状心中暗暗心惊,此人修为恐已临身九涅。不然则能将这手力道控制的如此细致入微,他扪心自问以他初登潜渊的修为绝非有这般本事。 那白头老翁见状丝毫不气恼,继续用手中竹筷夹其一片鱼肉放入嘴中细细咀嚼品尝。一旁的许涟和柳梅香本就不爱吃鱼,先前那般扭捏作态无非是为了保住性命。 白头老翁气息深邃如海,许涟观人之术已入化境自然能看得出来这身穿斗笠蓑衣的白头老翁不是等闲之辈。若是言语间冲撞了他,定会惹来杀身之祸。 如此这般才会委曲求全,上桌吃这全鱼宴。 ...... 第321章 白头老翁手段多 袁青峰不知这白头老翁是什么来路,他转头看向一旁的元莫测。却没想到此人不知从哪拎了壶好酒自顾自的饮了起来,看着其那酒肆掌柜肉疼的表情显然这坛压箱底的好酒还是被其寻了出来。他既是从江湖中来自然知晓双戟元莫测的手段,心中虽然满腹牢骚也是丁点都不敢出口。 元莫测这般作为显然是事不关己,高高挂起。可是袁青峰略微思索一番便知其定然是北凉王府的客卿,只是这般古怪的客卿袁青峰却是从未在王府碰到过。那白头老翁见袁青峰始终立着不动,颇为恼怒的出言说道。 “你这世子未免有些不通情理,老朽我如此这般都换不来你上桌一坐。”说罢,其手往桌山一拍。一股看不见的气劲却是悄然朝许涟和柳梅香袭来,袁青峰眼见如此也只能硬着头皮抬手便是一掌。二者气劲相撞之时柳梅香和许涟的衣袍也是无风自动,可是两人却是寸伤未有面前的那桌全鱼宴却是化为齑粉。 这让立在一旁唯唯诺诺的酒肆掌柜颇为肉疼,他最怕这些惹不起的江湖高手在自己苦心经营的酒肆内大打出手。毁坏了再多桌椅他也只能做个满腹苦水的哑巴。 白头老翁这等喜怒无常倒是在袁青峰意料之中,不等他出言其便看见手攥着一个黑色山峰。这山峰在袁青峰看来是如此熟悉,钱虎胸前的纹身至今还留在袁青峰的脑海之中。 两界山! 那个极为神秘的庞大宗派,袁青峰在和钱虎交手过后曾在洛阳城龛星楼内想要寻些关于这宗派的蛛丝马迹。可是任凭其有千金那龛星楼硬是不松口,还是关于两界山的辛密早已是无价之物。袁青峰这点钱银根本就连一个字都换不回来。如此这般便让袁青峰的好奇心更为浓烈,而且在其看来那破衣老道和那两界山的关系匪浅。 其几番出手期间都透着两界山的影子,光是那手炼制傀儡的法门便能让其独步江湖。既然这白头老翁是那两界山门人,那有此手段也实属寻常。 白头老翁那颇为粗糙的大手仔细摩挲着那黑色山峰,这山峰雕刻的实在精巧不已。袁青峰双眼直视而去其心神似乎都有堕落其中的危险,眼见如此袁青峰急忙挪开目光不再去看。可是这白头老翁虽说看似有礼可是以其这等修为,柳梅香和许涟就算是想跑也跑不脱。 袁青峰眼见如此也不再藏私,翻手取出那潜藏在古朴剑鞘里的不争剑。在经历过剑宗生死淬炼,这不争剑上的剑气更是凝练异常。袁青峰不由分说便是一招透骨张手而出,不争剑剑身上的寒光也是迎风看涨。 一旁的元莫测见状却是轻轻摇头,躲在一旁自顾自吃酒去了。他可见识过这白头老翁手段,自己那杆双戟在其面前就宛若孩童耍大刀一般没有丁点威力。这愣头青先前不知晓这白头老翁的手段,才如此鲁莽拔剑。他自己也懒得出言提醒,万一惹了这喜怒无常的白头老翁说不定自己今日可就要折在这里了。 况且他也料定这白头老翁不敢杀这初出茅庐的剑道奇才。 正如元莫测所想,袁青峰那透骨一剑袭来。那白头老翁根本就没有回头,只是脖子稍稍一歪便多开了这要命一剑。其不慌不忙的放下手中那座雕刻的栩栩如生的黑色山峰。用其朴实无华颇为粗糙的两指轻轻一夹,不争剑那颇为锋锐的剑尖便立刻如龙归大海,有去无回。 无论袁青峰怎样使力这不争剑的剑尖仿若长在这白头老翁的两指之间,纹丝不动。袁青峰眼见如此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瞬息间迸发出汹涌的血色气息,可是就算如此这初登潜渊的修为在这白头老翁面前还是不够看。 可是先前还微丝未动的不争剑,此刻竟是微微颤抖。白头老翁眼见如此,突然来了兴致两指略微一错轻弹在这剑尖之上。其指尖所迸发的无与伦比的力道让那不争剑的剑身竟然猛地弯折,形如满月。 随即不等袁青峰反应过来,那白头老翁对在一旁自顾吃酒的元莫测出言说道。 “小元子,看好了。” “卸甲!” 随着白头老翁一声低吟,元莫测的双眸也是陡然瞪的滚圆。 只见不争剑的剑身被白头老翁这屈指一弹,登时变的如波浪般聚缩起来。袁青峰顿感从剑柄之上传来那股惊人的力道,自己就算有心握住却也还是顶不住剑柄上的诡异力道弄的稳不住身形向后退去。自己视若性命的不争剑也是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眼见如此的白头老翁随即出言道。 “小元子,看的可清楚!” “回前辈,不甚清楚。还有在下不叫小元子。”元莫测有些无奈的出言道。 “叫什么不重要,我叫的顺嘴便行。” 元莫测闻言有些无可奈何,但对这白头老翁也只能如此。虽说心中无奈,可是刚才却还是将白头老翁那招卸甲看的清清楚楚,虽说其用的是双戟可是大道三千皆可相互印证。 白头老翁这招化繁为简在元莫测看来当真是直指大道原地,自己能领悟几成也只有看自己天资如何了。 狼狈倒退的袁青峰心中也是印证了心中所想,这白头老翁修为果然深不可测。那老翁眼见袁青峰吃瘪,随即出言道。 “木头脸,这招便让你涨涨记性。这江湖之大并不是见谁都要拔剑。”说罢,在酒肆掌柜目瞪口呆的情况之下。隔空取了一坛酒,揭开酒封便痛饮起来。 酒肆掌柜眼见如此面色难看到了极点,一旁的店小二眼见如此却是悄声出言道。 “掌柜,你是不也觉得这是仙人才有的手段。今日能眼见如此,不枉此生啊。” 谁料酒肆掌柜闻言却是出言道。 “什么仙人手段,我看他识酒的本事才是登峰造极。那可是我藏了三十年的女儿红啊,平日里我自己都不舍得喝一口。” 那白头老翁似乎是听见了酒肆掌柜的悄言哀嚎,非但没有就此罢休反倒是继续放肆痛饮起来。 ...... 第322章 烂泥终归不上墙 就在袁青峰与白头老翁在这靠山城内的酒肆中相互纠缠之时,北凉世子独闯剑宗的传言早已名动整个江湖。 当然离江湖之远的大夏朝廷同样不能免俗,无数铺天盖地的传言都一股脑的从纷乱的江湖中涌入这繁华依旧的皇城。各方势力在此汇聚,各方豪杰都在这里争鸣。 可是如今要数这皇城中谁最烦心,那当属位列九五之尊的大夏天子了。北凉作为大夏手中最为锋利的剑,能伤敌亦能伤己。更别说如今朝廷寒门当立,文人反倒是做了大夏的主。武将大权旁落只能在朝廷和天子之间的夹缝中苦苦生存,可是北凉世子孤身入剑宗这等天下大事却是让本已衰败的武将一派,看到了希望。 霍天的死和顾长安的归来,让武将那派雪上加霜迟迟没有一人能出来挑头,力敌在朝廷中如日中天的顾长安。虽说一袭白衣的顾长安平日里潇洒自在似乎从不参与朝廷派系争斗,可是明眼人都看得出来此人心机极为深沉。自然知晓树大招风物极必反的亘古道理。 所以寒门当立也是不无道理,可是在顾长安以雷霆手段扭转乾坤和之后三贤王董不卓甘心赴死。大夏王朝本来衰微的气运在这两番大事之后也是活转过来,寻常人看不见的气运云柱也是直插云霄。大夏天子总算也过了几天太平日子,案桌前的奏本也没有想先前那般如严重的风雪般堆积如山。 可是北境悄然生起战火却始终让他忧心忡忡,如今国库已然空虚。他虽然默许了北凉王李墨天将洛口的粮草辎重一并带走,可是他知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一份份加急密信从北境前线而来。虽说李墨天率领的北凉军悍不畏死的挡住了来犯之敌潮水般的进攻,可是传回来的密报却不容乐观。 然而与大夏气运血肉相交的大夏天子同样知晓衰败的气运不过是回光返照,两剂猛药下肚如今弊端已经显现出来。大夏皇城虽说看似繁华,可还是时不时有血腥刺杀发生。拱卫皇城的御林军对此也是束手无策,即就是裁撤了巡防营依旧不能让隐匿在黑暗之中的冷血杀手现身。 先前这杀手将这目标放在那些朝臣和妃子身上,再杀了几人之后自知得手无望反倒是将矛头转向了寻常百姓。只不过死的都是些个让人深恶痛绝的腌臜泼皮,那些末流百姓见状虽说心里害怕可毕竟那屠刀没有落在自己身上。也就是活一日多一日了。 可是北凉世子孤身入剑宗却是让这本来如水般寂静的朝堂再度纷乱起来,况且还有不少传言这北凉世子乃是两道同修的绝顶人物。如此看来这北凉世子竟然比那李墨天还要可怖,看来先前李墨天将其养在王府中是有意义的。不出手则以,一出手便会雷霆手段。 从先前一剑退万敌到之后的提刀入剑宗,这两个弥天大事是多少江湖修士穷尽一生也做不到的。可是偏偏在这初出茅庐的少年身上发生,这由不得他人不信毕竟若是此事为杜撰。那正道第一的剑宗早就坐不住了,可是如今却甘愿成了这北凉世子的垫脚石。 若是放任此子成长起来一旦世袭了北凉王之位,李墨天手下那云云铁骑便尽归这位世子所有。因其两道同修的修为在潜渊境内以难寻敌手,若是之后打磨一番定然会迈入九涅境。若是再有几番奇遇加身历劫登仙也不是问题,若真到那时普天之下无人可当骁勇善战的北凉。 恐怕要不了北境失守这天下便会改姓李,其中利弊根本不需他人言明。深谙帝王权衡之术的大夏天子最是知晓,可是如今他却是骑虎难下。一旦对北凉世子动手那势必会惹恼在北凉浴血奋战的李墨天,李墨天之所以会领兵去北境大夏天子的心中也是了然。 无非是要为自己的独子某一个异姓王的头衔,一旦他李墨天死在北境势必北凉变天。朝堂之山多少文人都预先除北凉而后快,若是单单凭一个北凉世子的头衔定然稳不住这将要破碎的局势。可是若有当朝天子的支持在加上那云云北凉铁骑的从旁助阵,这便容不得朝堂之上那些酸腐文人指手画脚。 李墨天他在赌,这是拿性命去给北凉的百姓赌一个未来。若是北凉落到顾长安之手其必然会借位列尚卿之位的权势,对整个北凉赶尽杀绝。要不了多久北凉便会从大夏的版图上摸去。 从李牧出世的那一刻其,李墨天便从来没有停止过谋划。他曾经借着北凉王的头衔暗中找来能人异士为李牧掐算因果,可是得到的结果无一不是此子心性寻常根骨一般压根承受不了北凉世子这枚沉重头衔。然而李牧似乎也对北凉军务始终没有兴趣,如此一个只知读书的书呆子又哪里担任的了大夏的脊梁。 所以李牧的影子袁青峰便适时的走入江湖,就算自己的独子被废了修为毁了丹田。李墨天都没有对袁青峰起了杀心,在他看来这反而对李牧是一件好事。毕竟一入这纷乱的江湖不知多少等着用北凉世子人头扬名立万的江湖武夫,眼下既然被断了修道之路那便乖乖的待在北凉王府即刻。 可是令李墨天失望的是,自己的独子李牧心性实在太过一般。正所谓君子报仇十年不晚,李墨天能安稳的坐上北凉王的宝座,一是靠其狠辣的手段其二便是靠其审时度势可怕心性。 在李墨天看来李牧如此这般真是妄为熟读兵法多年,所以他才暗中差遣元莫测谋划如此。毕竟他此刻身在北境回身乏术,他最多能帮袁青峰到这等地步了。 可是那一袭白衣的顾长安却是悄然备了马车,往皇宫而来。从来都是一袭白衣步行入宫的顾长安,今日却是破天荒做了马车。只是这马车实在是朴素的紧,根本不像是一个位列尚卿之位的权臣该有的做派。 但这便是白衣顾长安! ...... 第323章 乔装打扮藏人心 一袭白衣的顾长安虽然说走的是颇为低调,可是总有有心之人时刻留意着这位尚卿的一举一动。 就在马车朝皇宫缓慢前行的时候,终日称病在家的徐千秋也是悄然出了皇城内的府邸。从那次策妃大典之后这位有神鬼莫测之能的绝世文臣却终日称病在家,不是身体有恙就是受了风寒。开始还有人信可是久而久之也早有心思玲珑之人知晓其中缘由,再者说之后顾长安死里逃生回到皇城里。这位昔日的绝世文臣定然会避其锋芒,不与针尖对麦芒。 不少人还等着看这新老两位文臣在诺大的朝堂之上过招斗法,可是徐千秋一再称病不起这倒是让不少人颇为失望。这墙高府深的徐府就连当今天子想要登门都是难上加难,就更别其他朝中那些无足轻重的朝臣了。不少寒门中人还想借机拜会一番,见识见识这位提笔安天下有神鬼莫测之能的绝世文臣,可是到头来都只是碰了一鼻子灰。 连徐府的门槛都没有碰到,便灰溜溜的离开了。 这一切不消说都被顾长安看在眼中,可是他权衡再三也没有对这徐千秋出手。不是他不想而是他不敢,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当年的徐千秋靠着这手神鬼莫测之能在前朝和三国之中为大夏杀出一条血路,而且更能在大夏王朝建立之后激流勇退。这份胆识和审时度势的能力令顾长安佩服不已,如今天下将乱未乱正是纵横朝野的大好时候。 可是偏偏在这时,徐千秋却一反常态的终日称病在府。这怎能不让生性多疑的顾长安心生顾虑,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所以他也退而求其次让朝中新立的寒门去趟趟这潭浑水。 但出乎顾长安意料的是徐千秋乔装打扮一番竟是没有朝皇宫走去,反倒是迈着不甚利索的脚步往城中一家酒肆缓缓前来。 如今正是寒冬,不少往来于大夏皇城内的江湖武夫都愿意到这酒肆内吃些温酒。酒肆掌柜也只知趣的在门上挂其了厚重的油毡布,用来抵挡今年这难得一见的寒冬。 徐千秋迈着蹒跚但却沉稳的脚步入了这掺杂着三教九流的酒肆,推开厚重的油毡布一股股让人头皮发麻的浓重酒气便扑面而来。不等勤快麻利的店小二招呼便有一个吃醉酒的武夫一招一晃的往门外走来,眼瞅着便要一把扑上这一把老骨头的徐千秋。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徐千秋似乎是脚下拌蒜看似狼狈的往旁边一倒,紧接着便暗中使力一指点在那武夫的腰眼之上。莫大的力道在方寸之间陡然迸发,那醉酒武夫吃痛之下本来微眯的双眸瞬息间瞪的滚圆。他想要大喊可是却怎么也发不出声音,其往前一扑便两腿一瞪。 死了! 可是众人见状都是自顾自吃酒,根本不去理会这醉酒汉子。酒肆掌柜见状也是眉头紧皱,急忙招呼几位伙计将这碍眼的汉子给拖出酒肆扔到一旁的背街小巷中无人理会。 这醉酒汉子的尸体也是引来了一群饿的眼睛发绿的野狗,七八只野狗也就围着这尚未失去温热的尸首撕咬起来。 可是这和徐千秋都无关系,他缓缓起身抖落一身风尘继而便要了一壶酒和一盘切的极薄的卤牛肉。那酒肆掌柜见状虽说依旧是满脸堆笑可是转身便轻轻啐了口。 “又是个穷鬼!” 这一切尽皆被那徐千秋听在耳中,可是却淡笑的摇了摇头便自顾自的吃起酒来。若是这酒肆掌柜知晓其身份定然不会说此狂妄之言,殊不知他也刚刚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面前酒食吃了大半,一个身背青色布袋的算命老道却是一招一晃的走了进来。这老道显然是这酒肆的熟客,店小二见状也是笑骂一番放此人进来。不等其出言便将一股温酒和一叠油炸花生扔在老道桌前,随即面露猥琐的悄声出言道。 “老神仙,何时给我算算姻缘呐。” 那算命老道吃了酒略带醉意的出言消遣道。 “姻缘嘛,好说。这顿酒食你请了便算。” “又来这套!都白请了你几顿酒食了我这姻缘也没算出来。” 随即这店小二也不再多言,转身便去招呼其他人去了。不再理会这疯言疯语的算命老道。老道见状也不气恼反倒是更加自在的吃起酒来,一旁的那些吃酒武夫也是见惯了这算命老道天天前来。其算卦也有灵验之时可是不灵总归大于灵验,久而久之恐怕也只有对其深信不疑的酒肆掌柜才会如此这般任由算命老道在这白吃白喝。 喝到兴起,时不时哼上几声小曲在这酒肆内也是别有一番滋味。 一旁在自顾自吃酒的徐千秋一双眸子却是始终盯着这算命老道,那算命老道似乎也是心有所感转头看向那面容如枯树般的清瘦老者。 随即一摇一晃的提着酒碗库通一声便坐在徐千秋身旁,用略带醉意的声音出言说道。 “怎么老东西,你也想找我算上一卦。” 说罢,更是毫不客气的用手将徐千秋面前的卤牛肉抓起几片。随意丢进口中,大大咧咧的咀嚼起来。边吃还煞有其事的咂摸其中滋味,一旁那些吃酒的武夫见状也是各自哄笑。 正所谓,鱼找鱼,虾找虾。这两个臭味相投的老东西竟是凑到一起。如此这般倒也有趣,那些吃酒不闲事大的江湖武夫都饶有兴趣的看着这两个如枯树般的老东西。 可是徐千秋却是悄然从怀里摸出一把短刃,这短刃尚插在刀鞘之中。这刀鞘通体由沉木所造,其上雕刻着两朵不知是什么花的花。. 一旁吃酒之人见状这先前的清瘦老者竟是如此刚烈,一言不合就拔刀杀人呐。 然而眼见如此的算命老道竟是双眸里佯装的醉意全无,手中酒碗一歪其内酒液都流了大半而不自知。当他见到刀鞘的一瞬间,便有想要拜服于地的冲动可是却被徐千秋暗中使力拖住。 随即那算命老道悄然说道。 “拜见师兄!” ...... 第324章 大水冲了龙王庙 算命老道这声师兄叫的是实实在在,可是当他看见徐千秋枯皱的面容之时却是暗暗心惊。 心思玲珑的徐千秋自然觉察到了这一点,用手轻轻的指了指耳后随即那算命老道便知晓。自己的这位多年未曾谋面的师兄乃是用了易容术。随即他转念一想心中也是了然,如今大夏王朝虽说看似国泰民安可是北境悄然而生的战火已然如血肉战车一般朝整个大夏版图缓缓推进。 他心中知晓北境战事因为悍不畏死作风凶悍的北凉铁骑的加入,战况颇为吃紧。可是同样也明白这不过只是时间问题,大夏衰微的气运已然无法挽回。这皇城内定然有不少眼线,无论是大夏天子还是白衣顾长安都不愿大夏就此覆灭。他的这位师兄已经多年都没找过自己,若不是今日将门派宝物取出一见他根本就不知晓眼前的这位枯瘦老者便是当初那位和自己有过命交情的门派师兄。 两人在这人多眼杂的酒肆内没有待多长时间便出这酒肆,临了还有那吃酒的武夫朝算命老道的屁股上踹了一脚。他本想就此出手灭杀此人可是却被一旁的徐千秋拉住,轻轻的摇了摇头。算命老道奈何不过只能同徐千秋一同离开,耳边依旧回响着酒肆内嘈杂的笑骂声。 算命老道听着这刺耳的笑骂声,眸子里一道寒芒一闪而逝。 两人在繁华的大夏皇城内步履蹒跚的转了五六圈,好似两个风烛残年的老者趁着还有一口气来皇城游历一般。可是算命老道心里清楚从他们一出酒肆其后便有人远远坠着,虽说隐匿气息的本事颇为了得可还是逃不过算命老道这双老眼昏花的眸子。和那看起来不甚康健的耳朵。 两人又在皇城内转了大半圈有余,突然闪身入了一条极为偏僻的小巷。身后那坠行之人也是避开周遭百姓赶紧闪身入小巷可是这一切都已为时已晚。他们只在这条僻静的小巷内寻来那一身八卦道袍和那个干瘪的青色布袋。 为首一人拾起布袋仔细摩挲了一番,发现里面除了一些馒头渣之外别无他物。为首那人狠狠将布袋掷于地上,溅起一阵烟尘。身后的那几位也是悄声出言道。 “大人,眼下该如何是好。” 身为这几位官职自然不高,充其量不过是个跑腿的。跟丢了这事可大可小,可是身后那几个还没活够的武夫自然不想因为这件小事白白丢了性命。 心中无比清楚这几人心中所想的这位大人只能从牙缝里恶狠狠的挤出几个字。 “眼下还能如何,回府禀报。若是运气好的话兴许还能留下我等性命,运气不好的话你等也是最后一次在我手下当差了。” 身后那几位身着寻常百姓衣袍的江湖武夫,只能苦着脸抱拳称是。几人也是前后出了这僻静小巷汇入了云云百姓中不见踪影。 躲在一旁的徐千秋出言说道。 “看清楚了吗?” 闻言的算命老道缓缓点头,随即出言道。 “若是我没看错的话,这些人定然是顾府中人。领头那个叫常萧近来经常出入顾府上下。” “常萧?”徐千秋略微思索一番后便悄然和算命老道往徐府遁去。算命老道本来对徐千秋的身份深信不疑可是临到徐府之时他却是一把将徐千秋拉住,随即颇为警惕的出言悄声道。 “师兄这可是那位有神鬼莫测之能徐千秋的府邸,你我来这作甚。” 徐千秋却是故作神秘的一笑没有搭理一旁的算命老道,而是悄然跃上高墙消失在算命老道的视线当中。他权衡再三还是一咬牙一跺脚追随其跃进徐府。 可是双脚刚一落地,他面色尽皆着便是大变。眼前所站之人赫然是徐千秋,他见状翻手便掏出一把和北刀一模一样的短刃可是细看之下却是些许区别。这短刃显然更加锋锐,其上的寒光也是在算命老道阴沉如水的面目下更为狰狞。侍候在左右的府兵见状急忙就要出手,可是徐千秋却是厉声出言道。 “我看谁敢!” 此声爆喝从一向温润如水的徐千秋嘴里传来,巨大的反差之下更是平添三分威慑。 可是面对这算命老道夺命一刀的袭来,周围那些府兵是看在眼里急在心里恨不得闪身去挡。可是踌躇再三却也是寸步未动,因为徐千秋早就挥刀迎了上去。两人兵器相交之处迸发出无数气劲迎面而来,两人所穿衣袍均是无风自动。徐千秋趁机出言道。 “如何,这招可看着眼熟?” 随即他根本不理会算命老道眸子里不敢相信的神色,继而趁其分神之时将其手中短刃一把挑飞。直插如一旁的假山之内,那假山似乎承受不住短刃上的力道砰的一声化为片片碎石。 那算命老道没兵刃还要继续出手,可是徐千秋却是冷声出言。 “柳雄,清醒点!” 算命老道闻言终于散去周身气息,相信了眼前这个有神鬼莫测之能的绝世文臣乃是自己多年前的同宗师兄。 “师兄,你怎地?” 望着五官大变的徐千秋柳雄一时间说不得什么,只是结结巴巴的说出了这只言片语。他做梦也想不到那个为大夏王朝立下汗马功劳的徐千秋竟是自己的同宗师兄。如此大的反差让久历江湖的柳雄一时间也难以接受,一旁的徐千秋早就料到了会有此一幕。 从怀中又掏出一枚只有半壁的玉佩,当柳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之时心中疑虑终于烟消云散。他一把拉住徐千秋有些微凉的枯手眸子里闪烁着从未有的神色,这要是让北刀和南宫看见定然会惊的掉了下巴。 当年宗派一别这慌慌间已过多年,期间前朝覆灭三国鼎立都没让这两位远隔千里的师兄弟见上面,谁会想竟会在这大夏皇城内当朝天子的眼皮子底下再相遇。 徐千秋那一招一式包括那枚半壁玉佩,还有那柄短刃无疑都让柳雄深信不疑。可是他却给自己留了一手,在来徐府的路上悄悄将两枚神行符藏在两个小腿处。 毕竟其久历江湖,这点防范之心还是有的。 ...... 第325章 天道之下皆为棋 柳雄和徐千秋师兄弟相认,虽然喜在脸上可是心中也是戒备异常。他悄然掐算一番发现根本就算不出眼前师兄的因果,这令他心中疑惑。虽说他平日里在江湖上招摇赚骗混些酒食,可是他到底有一手能掐会算的本事。可是眼前这位师兄的因果却仿佛有层层迷雾阻挡一般,看不透也算不出。 但他却没有点破这其中缘由,只是依旧跟在这徐千秋的身后。柳雄的这般算计早就被徐千秋看个满眼,虽说他动手极为隐晦可是却依旧逃不过徐千秋那如鹰隼一般的眸子。 两人都是心照不宣的没有戳破对方心中所想,此刻的柳雄也从当初的头脑发热渐渐冷静下来。毕竟他和北刀南宫在这大夏皇城内危机重重,一个不留神便有身死道消的危险。光是皇宫内便有两道不弱于自己甚至更为强横的气息,先前北刀几番出手不过是在生死边缘来回试探。 南宫更是为了救北刀受了不小的内伤,这让一段时间的柳雄都只能隐忍。可是偏偏今日自己阔别多年的师兄就是陡然现身,虽说有些突兀但不大不小也是好事一桩。柳雄更是艺高人胆大,他也不怕这徐千秋算计自己反倒是打着与虎谋皮的念头,毕竟自己这所谓的师兄为大夏王朝出力太多。 若说其心没变恐怕徐千秋自己都不相信,一旁的徐千秋看出来了柳雄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冷意。心中却是全然不惧,若是柳雄真的眸子里没有半点疑惑那才奇怪。可是胸中有诸多谋算的徐千秋当然不会在乎这些细枝末节,徐千秋挥手喝退了左右侍候。 和柳雄两人一前一后入了徐府密室,这密室通体由百年玄铁打造乃是徐千秋费了好大周折才在天子的眼皮子底下悄悄造了这间密室。柳雄刚一迈入一股钻心的恶寒便顺着脚底直冲天灵,饶是以其修为都耐不住这让人头皮发麻的冰寒。还不等他抬头看去迎面而来的便是一股劲风。 他下意识的出手去挡,可是刺骨的冰寒便顺着手掌见缝就钻没入他的七经八脉。柳雄急忙调动丹田之气想去解开这冰寒可是体内气息刚一接触冰寒之气竟是寸寸化为一片冰寒。眼看其就要被冻成一座冰人,一旁的徐千秋及时出手为其注入一道火热气息这才化解了柳雄被冻成冰人的下场。 此刻的柳雄方才如梦方醒般回过神来,他有些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尊映入眼帘的冰棺。棺内平躺着一个身穿衣裙颇为绝美的女子,徐千秋眼见这棺内女子眸子里本来还有的肃杀之气顿时化成绕指柔。一旁的柳雄却是搓着手上下打量着这密室内的一切。 这间不算小的密室里光是这冰棺都占了有一半有余,可是这冰棺四周却没有任何牌位。冰棺的左侧有一个不大不小的石桌,石桌旁放着两个石凳。 不等柳雄问出心中疑惑一旁的徐千秋便出言道。 “师弟,坐。” 说罢便转身做到这石凳之上,随即他大手一挥这密室们陡然关闭。柳雄虽说嘴上满嘴答应,可是眼见石门砰的一声关闭其心头还是狠狠抽搐了一番。可是其却隐匿的很好转身也是一屁股坐在那石凳之上,令人奇怪的是这石凳竟是有些温热之感缓缓散发而出。 然而随着石门的关闭,这密室内竟是光芒大盛将一切都照无法遮拦。柳雄四下看去原来是先前早就镶嵌在石壁内的夜明珠,在本来黑暗的密室下散发出无尽光芒。 “师兄,你这真是好大的手笔啊。” 徐千秋闻言将始终凝望在冰棺内女子脸上的视线缓缓收回,这才出言说道。 “世人皆说我,两袖清风为官不贪。可是一入这纷乱的朝堂谁又能免俗,这些年的俸禄也大多花在这密室上。平日里我便喜在这饮酒,如今你我师兄弟相见这等喜事却是得让她知道。” 柳雄自然知晓这个她指的是谁,他转头看向这冰棺其内所散发的冰寒之利竟连他这等修为都不可立敌显然不是凡品。徐千秋似乎看出了其眸子里的疑惑稍稍饮了酒便出言说道。 “这冰棺乃是万年寒冰所做寻常九涅境都无法用手触碰,更何况你这以因果入道的九涅境了。” 柳雄闻言刚想去拿桌上酒杯的手猛然顿了一下,随即便出言说道。 “师兄真是好眼力,竟连我修之道都看的明明白白。” 徐千秋闻言并没有出言,反倒是将手中杯盏内的烈酒一饮而尽。吐出一口酒气方才出言道。 “我不过是信口胡说,见你以算命老道的身份行走江湖想来定有几分能掐会算的本事。”徐千秋有意搪塞,柳雄也只好点到为止毕竟这位师兄的手段他还未领教。但从刚刚拿到冲入自己体内雄浑无比的气息便知晓眼前这位面容大变的师兄修为要在自己之上。 他一念到此,心中有数不清的疑问。 徐千秋知晓其要说什么,随即出言道。 “我知道你想问,为何我修为已然平步江湖为何还要如此大费周折的隐姓埋名提大夏王朝卖命,为其出谋献策。” 柳雄闻言点了点头,顺便从随身所带纳需戒内掏出了刚刚在酒肆内趁机顺走的那半盘卤牛肉。信手捏了几片丢入嘴中有滋有味的咀嚼起来。 一旁的徐千秋见状也是颇为无奈不留痕迹的摇了摇头,深吸了一口气从嘴里吐出来两个宛若有千斤的字眼。 天道! 闻言的柳雄差点一口酒喷了出来,这怎地和虚无缥缈的天道联系上了。 “你我皆是天道运转下的一颗棋子,这王朝兴衰,天才辈出皆是因为天道。如今这大夏气运衰微,外界皆怪是因当朝天子沉迷权衡之术。才会让朝中党派林立势力盘根错节,以此才会消耗所谓的气运。” 柳雄闻言点了点头,这是江湖上共同的说法自己来这皇城内也有些时日了。不论是百姓的悠悠之口还是那些江湖武夫的酒后杂言,无一不将罪过都怪在当朝天子的头上。 可是听徐千秋所言这些所谓的王朝兴衰竟是尽皆出自那看不见摸不着的所谓天道。 ...... 第326章 语不惊人死不休 柳雄虽说也是修道之人,可是却未知晓这关于天道的辛密。他只知天道衍化三千大道,修为突破九涅便会历劫登仙。若是能有大毅力大本事,侥幸登仙那便是一番崭新天地。 这些是江湖上修士共同知晓的算不得什么秘密,甚至于在龛星楼连一文钱都换不来。可是闻言的徐千秋面露诡谲的出言说道。 “那你可知这天道从何而来,为何要如此妒忌江湖上这些所谓的九涅修士。” 柳雄听着都新鲜,妒忌这天道本就是没有思想之物何来妒忌一说。他用看疯子一样的目光看着眼前的这位师兄,心说。 “难道时隔多年,我这师兄竟然疯了。”在他看来自己的这位师兄无疑和疯子无异,耗费如此多的钱银竟然是为了一个女子。那万年寒冰在江湖上那可是争破头的稀罕物,每每出世都要引起一番腥风血雨。可是徐千秋竟拿来做棺材,暴殄天物,暴殄天物啊。 柳雄胸中有满腔不忿,但也只能饮下面前烈酒吃两口卤牛肉发泄一番。他以算命老道的身份久历江湖已久久而久之也就养成了些江湖上难改的气息,对此徐千秋并不意外。 用烈酒压下嘴中牛肉的柳雄出言说道。 “惩罚,难道你说历劫是天道对九涅修士的一种惩罚。可是天道为何如此,他既然让远古有修士诞生那为何还要出手灭杀。” 不少江湖惊才艳艳的修士都死在了历劫登仙的路上,可以说历劫登仙乃是九死一生。不少人没有万全准备根本不敢轻易突破毕竟这劫雷可是说来就来。可就算是有万全准备也难说在历劫中能活下来。毕竟那一道道不停歇的劫雷落下,光是那股让人魂魄震颤的感觉便不是寻常人可以受得住的。 徐千秋闻言眸子里闪出复杂的神色,随即缓缓出言道。 “若是我猜想不错的话,每一个历劫登仙的仙人对于天道来说都是威胁。” 徐千秋此言一出,一股莫名的威压便瞬间降临。那嵌入墙壁内的夜明珠也是碎裂了好几颗,本来就阴冷的密室显得更加昏暗。然而还不等柳雄惊讶出声,面前的酒壶杯盏便碎成齑粉连同他那从酒肆内顺来的卤牛肉都一同化作随风而逝的齑粉。 以两人的修为竟是被这莫名的威压压制的不能动弹,就连丁点修为都使不出。 “师兄,这是.....” 柳雄在一旁艰难出言全然没有看见从那万年寒冰所造的冰棺内,所产生异动。一旁的徐千秋却是面容阴沉如水眸子里的杀意喷薄而出,一双如鹰隼般锐利的眸子死死的盯着那发出异响的冰棺。 柳雄也是感受到了冰棺内的异动,随即抬眼望去。只见冰棺内本来就气息全无的绝美女子竟是缓缓起身,其始终紧闭的双眸也是缓缓睁开。只是从眸子透出的依旧是那股让人心悸的威压,随即她抬起玉臂伸出纤纤玉手对着徐千秋遥遥一指。 徐千秋根本来不及反应便只觉体内有一团爆裂燃烧的火焰,瞬息间将他的七经八脉给灼烧干净。紧接着便是一口不受控制的逆血从嘴里喷出,这可让一旁的柳雄心中震颤可却也更加疑惑。 随即那女子用颇为淡漠的声音说道。 “尔等宵小之辈竟敢妄谈天道,这便是惩罚。” 此刻身受重伤的徐千秋却是出言说道。 “你终归是百般算计一场空。” 那女子闻言却是冷哼一声紧接着这股惊人的威压便消失一空,女子依旧那般平躺在冰棺内。柳雄在不知不觉间已然被冷汗浸湿了后背,他赶紧看向一旁的徐千秋见其艰难的掏出几枚丹药一股脑的吃下。其面如金纸的情况方才稍稍好转了些,只是气息依旧有些萎靡。 柳雄见状心中一个念头闪过,若是能在其虚弱只是杀了这所谓的师兄。那眼前这万年寒冰岂不是尽归我手,可是他这念头刚起便又被自己强压下来。此刻他身在徐府以其神鬼莫测的谋算定然有诸多后手,若是自己隐忍不住定然会遭其算计。他可没天真的以为眼前这位师兄会念及当年的兄弟之情,思索再三还是没有出手。 “师兄,刚刚那股威压到底是什么。怎么有股子劫云的味道。” 徐千秋闻言惨笑一身随即语不惊人死不休。 “兴许那便是天道。” 柳雄闻言心中掀起滔天巨浪,久久都不能言语...... 然而此刻身在靠山城内的袁青峰却是被那钓鱼传斗笠的白头老翁好一阵折磨,无论是浮生幻灭指还是玄阴六剑在那白头老翁的眼中就仿佛小儿科一般,入不得法眼。 就连剑招刹那在其眼中也不过是蝼蚁招数,那白头老翁竟用一双竹筷便化解了袁青峰这要命的一剑。要知道就连战千军这等怪物对其剑招刹那都是赞许有加,可是这白头老翁对此却是嗤之以鼻。 那白头老翁只是依旧在不断重复着两个字。 “力道,力道!” 一旁的元莫测却是全然不管这其中争斗,双眼紧闭着仔细参悟刚刚白头老翁那招卸甲。 那白头老翁见袁青峰不再出手,从怀中摩挲一番掏出了几个核桃。随即他用一个酒碗将其盖住,在袁青峰不明所以的目光之下抬手点在酒碗之上。 然而当酒碗掀开之时,那几个核桃竟是碎裂成了几瓣。 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 一旁的许涟和柳梅香看的是不明所以,但袁青峰却是看出了其中门道。这白头老翁能将力道控制的如此精细,在不伤酒碗的情况下将其内的核桃碎成几瓣。这若是光靠蛮力根本就办不到,别看这宛若孩童嬉戏般的行为。在袁青峰这等江湖修道者面前却是宛若一条坦途大道。 白头老翁似乎察觉到了袁青峰眸子里的火热之色,脸上先前那股轻蔑之意也是稍稍减弱了几分。随即他出言说道。 “世子殿下,可否愿意学这一招。” 一旁的柳梅香和许涟闻言更是不知其中深意,这是什么招数。砸核桃? 然而闻言的袁青峰却是抱拳躬身道。 “前辈请赐教!” 一旁的元莫测闻言心说。 “这木头总算开了窍......” ...... 第327章 请神容易送神难 那白头老翁眼见袁青峰这般恭敬便从怀里摩挲一番,随意掏出几个核桃丢向他。紧接着便是将桌上酒碗往其面前一丢,那本该碎成几瓣的酒碗却是安安稳稳的落在袁青峰的面前。 袁青峰同样也不含糊依样画葫芦的用酒碗叩住一个核桃,随即凝神定气轻轻一指点在那酒碗之上。可是两者刚一相交酒碗连同其内的核桃都一同化为齑粉,这看似孩童玩闹般的行径其中却藏有无穷的奥妙。一旁的元莫测见状也是暗自寻来酒碗只是其中却放了石子,如此尝试一番之后也是眉头微皱。 在他出手之下其中石头倒是没碎可是酒碗却没能承受的住那股力道,这让本来还有些桀骜的元莫测有些面相上挂不住。随即他便赶紧拎其一旁的酒壶吃酒去了。只留下袁青峰一遍一遍宛若疯魔一般的重复着机械的动作,那白头老翁见状却是用手搔了搔几天没洗的油头。 颇为畅快的挠了几番之后便随意用手抹在自己的身上,这一幕引得许涟和柳梅香一阵皱眉。可是这白头老翁却依旧是毫不在乎,我行我素。瘙痒舒服之后便用手将店小二招呼过来,那店小二心中是一百个不愿意可是却也无可奈何。只能是强装笑颜的走过来,出言说道。 “客官有何吩咐?” 那白头老翁用脚踢了踢身旁的竹篓出言说道。 “趁新鲜快将这几条鱼下锅做了,别忘了多点蒜。顺便再拿百十个碗了给那人消遣消遣。” “百十个!” 店小二脸上满是惊异神色,一旁的酒肆掌柜再也坐不住了急忙前来躬身说道。 “客官,咱小店实在是经不起您这尊大菩萨这般折腾呐!” 在那酒肆掌柜看来先前白吃白拿也就算了,毕竟这白头老翁和这双戟元莫测都不是好惹的人物。如今却还要将他们这点家当拿去给人练手,如此这般真叫他肝肠寸断。 那白头老翁闻言眉头微皱,仔细琢磨一番自己如此这般却是有些不妥。随即在怀中摸索一番可是除了几个硬核桃之外别无他物,谁曾想眼下尽是一分钱难倒英雄汉的尴尬境地。随即他转头看向还在埋头苦练的袁青峰,脸上露出了元莫测从未见过的狡黠神色。 心思玲珑的元莫测眼见如此脊背上是一片恶寒,不知这一肚子坏水的白头老翁心中又是有什么盘算。 只见这白头老翁屈指一弹,那核桃宛若暗器一般将袁青峰面前的酒碗击个粉碎。其上的力道更是将青石地板砸出一道道裂纹,这让早已肉疼不已的酒肆掌柜雪上加霜若不是一旁的店小二出手搀扶想来定会两眼一黑倒在这里。 袁青峰见状却是破天荒的丝毫不气恼的说道。 “前辈,有何吩咐。” 那白头老翁随意出言道。 “身上可有钱银?” “若是有拿些打发这抠门掌柜。” 袁青峰随即从纳需戒内拿出几两货真价实的黄金,其中更是掺杂了些散碎珠宝一股脑的丢向那掌柜。眼见如此的掌柜宛若那回光返照的强人一把便将这些钱银珠宝揽入怀中。还不及查验这些钱银是否为真便马上换了副嘴脸,狠狠的抽了店小二一巴掌随即出言道。 “几位客官这几日便在我这里住下,还有那碗这位客官是想碎多少碎多少。” 说罢便拉走了颇为郁闷的店小二,他知晓这心思玲珑的掌柜又是拿自己当台阶下了。 那白头老翁眼见如此,心说。 “看来这北凉世子也是头肥羊呐,说不定到时候还能狠宰一笔。”随即他又看了看不远处的元莫测摇了摇头,这小子和那小姑娘都是极为精明的主。看来想要得点喝酒钱只能靠这小子了。 说罢他看向正在满头大汗砸核桃的袁青峰,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笑意。然而这一切却被精通观人之术的许涟看在眼里,虽说他知晓这白头老翁恐怕是那北凉王府内的客卿,可是这行事作风却没有一点高人的疑问。俨然是一个不修边幅的农家糟老头。实在与其修为不甚相称。 然而就在袁青峰辛苦砸核桃之时,两个刀客已然马不停蹄的朝靠山城这便赶来。 这两个刀客真是南宫与北刀,柳雄手下最为得力的两名弟子。北刀的狠辣配上南宫的心细如发,攻守兼备浑然自如。两人胯下马匹显然不是凡品,虽说不赶那千古名马倒也是江湖少有。两人皆身穿大夏百姓寻常衣袍俨然装扮成两个疲于赶路的小两口。 北刀此刻倒是喜不自胜,伴着耳边传来的呼呼风声出言说道。 “南宫,你说那北凉世子真有师傅说的如此神奇?” “那可是剑宗,当初我想要借着身法摸进去一探究竟。却是被迎面而来的一剑给狠狠抽了回来。”一言到此的北刀仿佛还记着当初那种感觉,心有余悸的摸了摸胸口。 南宫冷言冷语的说道。 “若不是有师傅护着,你这脑袋早就变成他人的痰盂了。” 北刀闻言大怒。 “嘿,你这臭婆娘!” 两人尽皆用古怪的言语交流着,殊不知早有人张弓搭箭对这两人的头颅。 突然,嗖的一声!一支早已蓄势已久的铁箭急速朝他们二人射来。可是这铁箭却似乎失了准头般朝两人的身前射去,这自然拦不住身怀绝技的二人,可是隐匿在两边的绊马索却被猛然拉起。只听得一声战马嘶鸣只见两人胯下马匹马腿一软便朝前倒去,可是见过世面的二人岂能狼狈如此。 只见南宫与北刀双脚猛踏马背便借力向后飞退,可是空中却突然有迷蒙金线闪过二人只觉周遭束缚力大增等反应过来才发现自己身上早就被一种似线非金的大网给缠了个结实。 北刀此刻却是有些慌了,急猛想要拔出身后潜藏在刀鞘内的快刀可是其与挣扎那大网便收的越紧。隐隐间已经划破衣袍勒进皮肉。 “你.....你们是....谁....竟敢....” 然而不等北刀说完,围上来的人便赏了他一巴掌。嘴里更是嘲笑着说道。 “怎么费了半天劲才弄来个结巴。” ...... 第328章 杀心深重终惹祸 北刀自知被抓可是其刚烈的性子却还不想停止挣扎,浑身上下的皮肉也早已被那大网给割的鲜血淋淋可是北刀眸子里却依旧闪着凶光。一旁的南宫却似乎是颇为任命的一动不动,其早就女扮男装起来所以这群围上来的山贼慌乱间也是没有看出端倪。 眼见北刀还在挣扎围上来的山贼狠狠赏了其一脚,并且恶狠狠的出言说道。 “臭结巴,老实点。小心惹怒了爷爷拿你的脑袋当痰盂。” 在一旁闻言的南宫却是不动声色的强忍笑意。 然而随着一人走来,这群喧闹的山贼却是归于平静。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从元莫测手底下死里逃生的张三爷。这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张三爷竟是在这短短几日内收拢残兵,又重现借着北凉王府的名头在江湖上又大肆搜罗了一番。如今整个山寨的阵势简直不可同日而语。 手些那些山贼也不是先前那些贪生怕死的胆小鼠辈,如今威势大涨的他也还是不忘自己的老本行继续干起这杀人越货的血腥生意。 如今死里逃生否极泰来的张三爷,面对这些所谓的江湖好手也是多了份底气。先前北刀和南宫二人的身手他躲在一旁早已看的清清楚楚,若是以往其早就脚底抹油一溜烟便遁走了。可是如今却大为不同,他迈着沉稳的步伐在左右侍候的簇拥之下。走向被大网紧紧束缚住的二人。 北刀见来人刚想出言,可是张三爷却不给其机会朝着其脸上狠狠啐了一口。随即出言道。 “什么东西,也敢和我说话。给我带回山寨洗剥干净,再做打算。” “得嘞,三爷!” 众山贼高声叫好,紧接着便将二人放在马背之上往山寨拖去。 从未受过这等欺辱的北刀此刻对这一旁悠然自得的南宫出言说道。 “臭婆娘没听见他们怎么说的,一会可是要洗剥干净。到时候看你还怎么镇定自若。” 南宫似乎对北刀的言语置若罔闻,依旧自顾自的顺着马背的颠簸看向远方。此刻北胸中之气可想而知,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身上这大网实在太过诡异,以自己的修为竟然挣脱不开。看来这伙山贼并不像是这一路走来的那些拦路的乌合之众。 大夏皇城离这靠山宗并不近,两人一路骑马走来必然引得路上的山贼起了歹念。可是那些穷凶极恶的山贼都尽数死在北刀的刀下,南宫甚至都没有出手只是远远的站在一旁截杀那些想要逃跑的山贼。两人这一路走来也算是平山灭寨,罕逢敌手。 可是如今却没想到在这阴沟里翻船,北刀怎能不气。 众人带着这两条看似不甚肥壮的肥羊,回了那诺大的山寨。这山寨乃是一个衰败的门派改换而来的,比先前张三爷待的那鸟地方实在好了太多。 眼见众人呼啸着入了山寨,张三爷心中也是大为畅快。一众人也是呜呜咋咋的喧闹起来,全然没人顾及到马背上的这两位杀神。北刀虽然出手狠辣可是就连柳雄都清楚南宫的实力比北刀强了不止一筹,南宫的确没料到这大网竟是有此玄机吃了有心算无心的亏,可是这等喜怒尽皆不行于色的人又怎会是这些山贼算计的了的。 张三爷此次也是收获颇丰,陆续劫掠了几个门派和几个镇子大小钱银也是赚的盆满锅满。此刻正是喜不自胜的众人只顾着分赃全然没将那两人放在眼里,在他们看来这两人不过是锦上添花的添头罢了。眼下被那覆海银丝网捆的是个结结实实,任凭你实力通天也是挣脱不得。 北刀那血粼粼的身躯便是最好的结果,可是就在众山贼没有留意花天酒地之时。南宫的身上确实传来一阵令人头皮发麻的骨头碎裂声,继而其身躯变的软若无骨起来最终借巧劲挣脱了这覆海银丝网的束缚。脱困的南宫身形一动便隐匿到黑暗之中,一旁的北刀见状急忙想要出言。 可是黑暗里嗖的一声激射出一颗石子不偏不倚正巧点在北刀的哑穴之上,刚想出言的他顿时成了双眸瞪大的哑巴。随即其耳边响起了南宫那宛若鬼魅的声音。 “想要活着走出这里便闭上你那张臭嘴!” 随即一抹寒光闪过这覆海银丝网终究没能敌过南宫手里这把短刃的锋锐,北刀此刻脱困而出根本顾不上和南宫计较细枝末节。身后那柄快刀悍然出鞘,提刀便向那群山贼杀了过去。 其胸中含怒,手下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先杀了几个没能反应过来的山贼后,这伙山贼便如水入滚油般激烈沸腾起来。这些人也不是那胆小怕事的怯懦之人,随即也吃操着趁手的兵器和北刀战做一团。 那北刀提刀如人群之后就宛如一个巨大的血肉旋风一般,每每有刀光亮起就必有一人身首异处。瞬息间无数山贼不是缺了胳膊就是丢了腿,只能不甘的倒在地上苦苦哀嚎。可就是如此这般北刀依旧没有停手,总是会上前补上一刀将那人的项上人头斩落下来。 张三爷见状只能暗自叫苦,怎地自己的命运如此多舛。才从北凉的手下死里逃生,如今这位又是从哪里跳出来的爷。若是有如此修为为何刚刚不出手非要如此狼狈的被绑到山寨内才发难。 这是天要亡我啊! 此人出手比先前那位阴沉少年更为狠辣,简直就是不留一丝生机。不论求饶与否都是一刀灭杀没有讨价还价的余地。自己先前还朝其脸上啐了一口,这等要命之事他已然知晓自己该怎么做了。 那便是见势不妙转身逃! 可是北刀如何放的过张三爷,此刻的他早就盯上了想要逃走的张三爷。他抬手用刀随意将地上一柄朴刀挑起紧接着用刀柄重重一顶,那朴刀就宛如离线的箭一般深深的插在了张三爷的小腿之上。 一声惨叫脱口而出,张三爷惊恐的转头看去只见那宛若修罗恶鬼一般的北刀朝自己步步走来。他知晓今日恐怕是神仙难救,吾命休矣。 北刀面色狰狞几步便来到张三爷身前,不由分说抽刀便斩。 可是从远处却有一柄由远及近的长剑急速飞来! ...... 第329章 鲜衣怒马少年时 那道飞剑来的是又急又快,恍惚间根本就不似是这江湖上该有的手段。 这道飞剑就宛如一幕刺目红光朝着北刀袭来,其上凝练且凌厉的剑气根本容不得北刀躲闪。此刻的北刀权衡再三之下也只能抽刀迎向这把飞剑,可是临阵收刀变招就好似自断一臂。北刀手中的快刀刚刚碰到这剑尖便是寸寸断裂化为齑粉,根本就没有抵挡之力。 甚至于连延缓飞剑气势都没有做到,这柄飞剑依旧故我的朝北刀袭来。北刀见状怒吼一声目眦尽裂,施展周身修为拼了命的想要躲开可是这飞剑还是草草划过其臂膀,将其左臂整整齐齐的切了下来。剑身上的凝练剑气已然让北刀吃尽了苦头,他还来不及调息运气便被这飞剑给斩下一臂。 南宫!!! 你还要袖手旁观到什么时候!! 此刻的北刀也顾不得什么用着张三爷根本就听不懂的言语出言怒吼着。 可是南宫就仿若遁走了一般根本没有给他半点回应。 北刀见状更是怒从心中气,恶向胆边生。他从怀里几枚乌黑丹药一咬牙尽数服下,随即就连点身上几处大穴这才渐渐止住了断臂处不断涌出的鲜血。可是这断臂的剧痛还是让北刀不断的倒吸了冷气,这山寨内似乎也是静的出奇。一旁的张三爷此刻根本就是动也不敢动,生怕惹恼了这濒死恶兽。 那柄飞剑来快去的更快,根本就容不得北刀反应便在瞬息间消失一空。 北刀此刻虽说稳住了要命的伤势,可是被断了一臂的他一身修为已不足三成。能保住性命都是奢望更别说出手杀人了,可是他心中依旧对刚刚那柄不知从哪里来的飞剑心感震惊。毕竟这俨然已是仙人手段就算放眼整个大夏江湖也无一人有这手段,兴许剑宗宗主陈青山有此手段可是从未有人见过,或者说见过的人已经死了。 一念到此的北刀心中大骇,若是自己这般鲁莽行径惊动了剑宗宗主陈青山。那不消说自己是绝没法子活下来的,就算是其师傅亲临到此他也相信其只不过能在陈青山的手下保住性命已是不错,毕竟最善功伐的剑道可不是儿戏。 然而就在他胡乱思索之际,一男一女两人却宛若神仙眷侣般悄然出现在这山寨内。男子一袭青衣身背一柄古朴利剑,女子却是一袭白衣宛如那画中仙子世间少有。 北刀一眼便认出此人是谁,当世剑道年轻一辈的翘楚秦悲鸟。就算在这人才辈出的江湖上也不敢有人妄称剑道修为能超越这位新任的剑宗持剑人,就算那两道同修在剑宗内大出风头的北凉世子其修为在世人看来也难以追上秦悲鸟。 这位大名鼎鼎的持剑人可是他师傅最想杀的人之一,虽说现在又多了个两道同修的北凉世子可是这秦悲鸟早就在其的必杀名单之上。先前他只觉秦悲鸟不过是借了剑宗的名头才有这般江湖地位,像这等宗派的子弟不过都是些个雷声大雨点小的纸老虎。 他在大夏皇城沉浮已久,这等人物自是见的多了。有时还会一时兴起杀那么一两个,可是他却没想到这秦悲鸟当真有何自己这份名头匹配的实力,可是他依旧不相信此人有飞剑杀人术。 秦悲鸟眉头微皱的看了看周围那宛若尸山血海的场面,心中虽然依旧是古兰无波可还是对眼前这个被自己一剑斩了左臂的死士充满了厌恶之情。随即他便出言说道。 “你便是那个将大夏皇城搅和的不得安宁的神秘死士?” 北刀闻言却是冷哼一声,随即才缓缓出言道。 “是....是又如何....不...不是....又如何!” 一旁的青衣闻言冷着一张脸说道。 “嘴倒是硬。” 秦悲鸟听其古怪的口音心中便已确定八分,况且细看周围那些死相颇惨的尸体心中顿时了然。这些山贼要么是被一刀斩了要害,要么就是被其枭首。刀法狠辣又不拖泥带水显然和那皇宫中杀死妃子的凶手是一个路数,只是其那柄短刃却是不曾见到,这倒是让秦悲鸟心中有些奇怪。 然而就在其思索间,一道悄无声息的寒光竟是从青衣的身后悄悄袭来。看样子竟是要直取其项上人头,可是青衣似乎也是心有所感回身一掌向后拍去。可是却扑了个空,身后什么也没有。 一旁的秦悲鸟悄声出言道。 “在上面!” 青衣却是丝毫不领情的出言道。 “不用你多嘴。” 堂堂剑道翘楚也只能尴尬的挠了挠。 此刻的南宫宛若没有重量的魑魅魍魉一般朝着青衣的天灵刺出一刀,可是从青衣的衣袖之中也有宛若青蛇般灵动的软剑趁势而出。那青蛇软剑略微一抽便将这一刀化为无形,一击不成的南宫还想要故技重施的融入黑暗之中。青衣却是绣眉微蹙,紧握剑柄斩出悠悠一剑。 这剑看似慢实则却快的出奇,倒悬与空中无处借力的南宫眼瞅着就要被这一剑斩的横死当场。可是这等死士又会怎能轻易服输,见其竟是一掌拍在自己身上靠着这力道硬是躲开了这要命的一剑。 随即稳稳落地的南宫强压下口中逆血,运了两口气便操着冷漠的眸子看向面前的二人。 秦悲鸟身上的赤霄剑竟也是微微颤抖起来,这让其不禁对眼前这位眉清目秀的死士颇为好奇。然而不等其出言一旁的青衣便点破了她的身份。 “没想到如此冷血的死士竟也会女扮男装,避人眼线。” 一旁的秦悲鸟闻言却是面露惊异之色,眼前这冷血死士竟是女儿身。青衣眼见秦悲鸟是这副表情便借机出言讥讽道。 “怎么,让你这等剑道翘楚失望了。” 秦悲鸟闻言自知失态急猛摇头,可是换来的却是青衣的冷眼视之。 这一幕让南宫看在眼里,似乎触动了她那颗早已被杀戮所冰冻的心。心中那最柔软的地方突然被什么东西狠狠戳了一下,这种感觉对于一向心如止水的南宫实在是有些久违了。 那日她鲜衣怒马,却看不尽满城繁华。。 ...... 第330章 昔日所欠今日还 南宫从记事起便被柳雄当做死士培养,不论何朝何代死士代表只有冷血嗜杀。作为那些死士中的翘楚南宫显然比其他人做的更好,北刀那等心性显然成不了大事若不是有南宫在一直苦心维护。这面容丑陋的北刀不知会死在哪个人的刀下,不明就里的他人只会觉得南宫救北刀不过是举手之劳而已,可为可不为。 可是只有南宫自己清楚,这些年始终根深蒂固在他心中的那一根刺所代表的是什么。那时南宫始终不愿意面对的柔软,那时他这一生都难以忘却的画面。 像他们这等死士虽说是来无影去无踪,杀人如割草。可是终归有踢到铁板的时候,北刀这个名号先前的所有者便是为了救南宫一名而甘愿死在他人的刀下。那人身上总共中了一百零八刀可是其气息却没有断绝,直到眼睁睁的看着南宫离去这才咽下了最后一口气。 从小便从未感受过人间温暖的南宫从不知这是何物,然而一向谨慎的他却是从未向人提起过这些亦或者说根本就没有人听她说这些。她在那位喜怒无常的师傅面前能做的便是守好心中这根难以根除的刺,用自己如水般的冷漠锁闭住自己的内心。 可是这一切在今日还是被青衣一剑给斩的粉碎,南宫心中那么久违的温暖之感搅和着自己这些年来日积月累的杀意,混合成了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然而就在此刻秦悲鸟明显感觉面前这个女子的气势陡然一变,先前还平静如水的气息如今似乎被什么所吸引一般变的狂暴且汹涌。 佛家常说一念成佛,可是与其对立的一念成魔也如阴阳两面一般始终存在。 南宫被心中这古怪的感觉弄的心烦意乱,终于在此刻他坠入了魔道。 终于一念成魔! 其气息不受控制的暴涨起来,转瞬间便离九涅之有一线。那被斩断一臂的北刀不可思议的看着这一切,他与南宫相处多年还从未见过这等狂暴的南宫。他回想起先前他那些出言不逊的言语实在是暗自庆幸自己当真是命不该绝,若是那一句话说不好惹恼了南宫。 以自己的修为绝对没有在其手下活命的可能。 入魔的南宫转瞬间便消失在原地,其身法修为就是秦悲鸟看来都会赞叹不已。然而南宫的出手对象依旧是青衣,这位手持青蛇软剑的紫衣剑奴依旧是有恃无恐,可是她却没想到这次向他袭来的究竟是何等人物。 南宫瞬间现身把手中短刃一横直接朝青衣的太阳穴刺去,可是早有准备的青衣仅仅只是用青蛇软剑一挡便将其化为无形。可是一旁的秦悲鸟却是面色大变,在其眼中南宫另外一只手上持着同样长短的刀刃直插青衣心脉。 在这等近身肉搏死斗当中无疑是身法更胜一筹的南宫占尽上峰,况且其手中那柄短刃也是让她的刀招更是凶险毒辣。青衣似乎也没有料到这一点,本来淡漠的脸上闪过一丝惊慌之色。 她抬眼望去便看见南宫那双充满了凝练杀意的如水眸子,就在她略微分神之际南宫的另一柄短刃已经刺穿了衣袍。眼看着就要得手之时秦悲鸟却是狠狠一掌拍在南宫的那柄短刃之人,巨大的力道甚至让南宫手中的这柄短刃险些脱手。可是她还是咬牙借力化解这莫大的力道。 她心里知晓眼前秦悲鸟的这一招乃是含怒出手,可是此刻心性大变的她又如何能收的了手。 秦悲鸟此刻挡在青衣身前缓缓出言道。 “不用谢我....” 青衣闻言却是下意识嗔怒道。 “谁要谢你!”继而便知自己此言一出有些失态,脸上更是如火烧般滚烫。可是还不等她仔细琢磨这感觉。南宫早已一刀斩了过来。 秦悲鸟身后的那柄古剑赤霄瞬间出鞘,此剑刚一出鞘那宛若朝阳一般的浓烈剑气便陡然爆发。北刀眼见如此目光聚缩,他可以确认的是刚刚那斩断自己左臂的飞剑就是这柄古剑。 那不甚冰凉的剑身划过自己臂膀的感觉他这辈子也忘不了,一念到此的他知晓这秦悲鸟是真的习得了那仙人才会的飞剑杀人术。那么眼前的南宫将绝无半点机会,毕竟传闻中飞剑纵横无敌根本就难以捉摸。就算是再快再诡异的身法都无法与这来无影去无踪的飞剑相提并论。 北刀一念到此急忙不顾伤势的出言大喊道。 “南宫快走,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快走,臭婆娘。别管我快走。” 可是北刀的言语还是晚了一步,赤霄剑剑锋大盛仅仅一剑便碎了南宫手中的一柄短刃。然而凶性不减的南宫哪里能听得北刀言语。 北刀见状狠狠啐了一口,怒骂道。 “臭婆娘,今日真叫你害死了。” “不过也好,今日我便将欠你的都还给你。” 随即他从怀里摩挲出一道符箓悄然攥在手心,然而入了魔的南宫却依旧不是秦悲鸟的对手。北刀见状一咬牙借着自身仅存气力施展身法猛然挡在南宫面前。 秦悲鸟见状想要收剑可是锋利的剑气已然收将不住,北刀的心脉在瞬息间化为两半。一口接一口的逆血从其嘴里流出,眼见如此的南宫眸子里似乎渐渐恢复了清明之色。 “北刀....你” “臭婆娘少说废话,先前我欠你的这一剑也都算还了个干净。” “老子难得英雄救美一次若是传回家乡想来也是美事一桩呐。” 南宫看着尚在弥留之际的北刀,其丑陋的脸上满是快意的神色全然没有对死亡的惧意。一向对其颇为轻蔑的南宫眼见如此眸子里也是不受控制的流出眼泪。 北刀见状却是笑骂着说道。 “别,别哭了。你这臭娘们如此这般我还真受不了。”说罢抬起手便想为其擦拭泪水可是却终究抵不住死亡的压迫随即身形一晃便砰的一声倒在地上。 可是在其到底的一瞬间还是将手中符箓放在了南宫的身上,并且用了最后一丝气力激发了这符箓的威力。南宫似乎还未觉察出来便被这道符箓所衍生出来的威力包裹着消失不见。 只留下面色复杂的秦悲鸟和一言不发的青衣。 ...... 第331章 今日一命换一命 虽说北刀为南宫挡下那要命的一剑,可是秦悲鸟含怒而为的赤霄剑又怎会被寻常血肉所抵挡。就算之后他有心收势可还是有三分剑气透过北刀的身体没入南宫体内,还不等她运气疗伤北刀便凄惨的死在自己面前。心神巨震的她便被这道符箓给带的消失无踪。 秦悲鸟和青衣眼见这等情形也没有出手阻拦,毕竟得饶人处且饶人。虽说这北刀手段狠辣在其手上的人命数不胜数,可是在他看来还是有几分血性在。随即他们二人草草收拾一番便离开了这山寨,可怜那张三爷辛辛苦苦搏命夺来的局面如今又是沦为底层小民。 那些山贼大多数都死在北刀的手上,极少有些能苟活下来的也尽皆是脚底抹油没命似的逃离这血肉魔窟。赤霄剑已不知什么时候剑入鞘中这两位神仙眷侣又相伴着消失在江湖之中,寻不得半点踪影。 然而此刻身心均遭受重创的南宫却是鬼使神差的落到了靠山城外的土坡上,此刻她双唇紧咬人事不知。手中那柄短刃也是不见踪影,此刻由远及近的酒肆小二正晃晃悠悠的赶着一马车往靠山城而来。马车上除了一些美酒菜食之外剩下的便是那数量众多的大小酒碗。 正所谓有钱能使鬼推磨,那酒肆掌柜收了如此多的钱银自然要将那白头老翁所嘱咐之事办的妥当。可是这却苦了这店小二,只能连夜出城跑到附近城镇之上采买一番。本来还想省下些钱银在城内逍遥快活一番,可是却还是忌惮酒肆内那几位江湖高手的狠辣手段。 他此刻赶着马车往靠山宗去,目光随意一扫便看见那昏死在突破之上的南宫。本来在这乱世中这等路有冻死骨的场面实在是屡见不鲜,野狗分尸的场景更已是习以为常。店小二本可以不管这不知死活的南宫径直往靠山城走去,可是他的耳边却响起一个极为阴森的声音。 “要是敢走,就要你的命。” 店小二闻言头发耸立,转头四下看去空无一人。难道这是白日见鬼了不成,一念到此的他嘴里念着阿弥陀佛一面赶着马车徐徐前行。可是砰的一声马车上的一个酒坛毫无征兆的碎裂了,其内的酒液也是尽数洒了出来。随即他耳边再次响起了那道阴森的声音。 “要是再走,下次碎裂开来的便是你的头。” 店小二闻言被吓的面无人色,急忙出言讨饶道。 “前辈,好汉你有大神通何故与我这个末流百姓过不去。” 那阴森的声音继续在其耳边响起。 “将那土坡之上的人带回你们酒肆好生养着,时机到了我自然会现身。” 店小二闻言连忙点头称是,随即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将南宫放在马车上。此刻的他累的是上气不接下气但好在这条命算是保住了,之后马车徐徐前行那道阴森的声音倒也算信守承诺再也没有出现过。 就这样一路上有惊无险的回到了酒肆内,酒肆掌故将店小二怎地还带回来一人。不等其解释抬手就打,眼下这世道艰难怎地还大发善心的领回来个看似手无缚鸡之力书生。这多一张嘴吃饭那便意味着自己的钱银就要多少一分,这等亏本买卖他怎会去做。 店小二揉着红肿的脸将路上所遇之事尽数告诉酒肆掌柜,可是就凭这只言片语怎能让酒肆掌柜心腹。随即他不由分说的便将南宫从酒肆内丢的出去,任由其倒在那积雪中渐渐本风雪所埋没。 此刻的南宫离身死道消紧紧只有一线,北刀那丑陋的样貌不断在其脑海中激荡。一股极为憋闷的感觉在其心头上升起,没过多久一口触目惊心的黑血便喷了出来。 然而随着这口黑血的喷出南宫也是悠悠转醒,可是胸腹处极为疼痛的感觉却是让他知晓了秦悲鸟这一剑的威力。她努力睁开双眼看去,这俨然是个不算多繁华的小城。可是来往其间却是有不少样貌凶狠的江湖武夫,眼见如此的南宫心头一动。心说。 “难道这便是靠山城!” 随即南宫打眼一扫便看见了她和北刀此行的目标,正在满头大汗砸着核桃的北凉世子。 此刻南宫的杀意骤然而起,伸手就要摸出刀刃去取那北凉世子的项上人头。可是还没出手面前便被人丢了一筐活蹦乱跳的青鲤,一只粗糙而有力的大手也搭在了南宫的肩膀上。南宫想要强行起身可是却发现自己的肩头宛若立着一座如云山峰,沉重无比。 她转头看去一个身穿斗笠渔夫模样的白头老翁正慈眉善目的看着她,随即南宫冷声出言道。 “老东西想活命就别挡路。” 白头老翁闻言却是丝毫不气恼反而缓缓出言道。 “小娃娃你既然身受重伤就别做那逞能之事,既然想做那闻名江湖的大事便要懂得隐忍二字。” 说罢便收了搭在其肩头的力道,信手将地上那筐青鲤哼着小曲一摇一晃的往酒肆内走去。南宫此刻运气调息一番也是一咬牙走进了酒肆。 酒肆内宛若疯魔的袁青峰已然打碎了上千个碗和不计其数的核桃或者石子,对于力道的把握终于算是开了窍。虽说没有白头老翁那般信手拈来,可是总归艰难的上了一层楼。 然而走入酒肆内的南宫不由分说悄然欺近,手上一抹蓄势已久的寒光乍起。以雷霆之势携带着这无可匹敌的刀锋只斩袁青峰项上人头。 可是那锋锐的刀尖竟是被一枚小小的核桃给挡住,出手的不是别人正是袁青峰自己。从南宫一走进这酒肆内他便知晓了此人杀意浓重显然是来者不善。当其刀光亮起的一瞬间,袁青峰已然心有所感可是他并没有急于出手反倒是现学现卖的将手中核桃借势一挡。 其周身力道竟悬与这一颗核桃之上,可是其手段毕竟不如那白头老翁。这核桃也仅仅只是挡住南宫刀尖一个呼吸便转瞬间化为齑粉。 此刻南宫将手中丹药一股脑的丢入嘴中暂时压下体内伤势,手中短刃也是不要命的雷霆出手。 她南宫今日便要一命换一命。 ...... 第332章 绝美面容引猜测 南宫死士本就是柳雄手中排行甲字的死士,北刀临死前的眼神更是彻底唤醒她心底里前所未有的杀意。 此行两人不远千里而来的目的便是这北凉世子,在徐千秋看来如今这风头正劲的北凉王世子便是左右大夏气运最大的变数。即使有两位九涅境大能一同推算其因果可是依旧算不清楚这位突然崛起的江湖新贵身后的因果,这让徐千秋和柳雄终于将屠刀转向了这位北凉世子。 毕竟两人身后的势力对大夏是势在必得,北境战事已然挑起便不可再有回旋的余地。虽说一个小小的北凉世子不可能泛起什么风浪,可是生性谨慎的徐千秋还是让柳雄将他最为得力两个死士派遣而来。可是却没料到北刀一路上的杀戮竟引来了剑道翘楚秦悲鸟,这等突生的变数就算是柳雄也没算计的出来。 在他看来北刀的死完全是咎由自取,好在其在死到临头之时也算让南宫逃出生天。总算不负死士二字,只不过在柳雄看来这秦悲鸟显然要比什么北凉世子更为棘手。从几封刚刚到手的密信看来这秦悲鸟满江湖的再找他们这些死士的麻烦,死在其手上的死士已有几位。 可是他们身后的势力对于这位剑宗持剑人还是颇为忌惮,不到万不得已还是不愿过早的与剑宗为敌。毕竟人的名树的影,在没有完全把握之前其背后的势力还是不要提前和剑宗为敌。 像这等江湖势力与大夏王朝不同,不论谁掌天下与这些一心修道问天的江湖修士似乎都毫无关系。可是秦悲鸟如此这般却也让他们心生疑惑,难道剑宗也知晓唇亡齿寒的道理。 可是还容不得柳雄想这些,南宫手中的短刃便朝袁青峰斩来。听见响动的众人急忙来看,只见袁青峰左闪右躲颇为狼狈的躲闪着北刀手中的短刃。许涟眼见如此急忙朝那正在吃酒的白头老翁出言说道。 “你这老东西竟还有心思在这里吃酒看戏。” 老头老翁闻言笑道。 “有何不可?别说你现在还不是王妃,就算你有朝一日真成了王府我依旧如此。” “你!”许涟气的说不出话。 虽说袁青峰颇为狼狈,可是其却总能让南宫的出刀化为泡影。按道理说含怒而为的南宫刀劲自然是又凶又猛,其更是借着鬼魅身影游走期间伺机出刀更是让人防不胜防。 在一旁擦拭铁戟的元莫测眼见如此目光都是一阵聚缩,他在疆场上锤炼多年所说见识过不少好手可是还从未见过这样诡异却杀意十足的刀招。似乎眼前这南宫的每一招都是为了杀人而生,只攻不守便是对其最好的描述。 南宫心中越急手中刀招在袁青峰的眸子便越是破绽百出,始终躲闪的袁青峰终于出手了。 两指并成剑,透骨应声来。 袁青峰一指点在其刀柄之上,莫大的力道在方寸之间陡然爆发本就体内带伤的南宫根本就稳不住身形。颇为凄惨的倒飞而去,撞翻了一堆桌椅板凳这才停了下来。 此刻满脸鲜血的南宫心中的憋闷可想而知,她杀不了秦悲鸟同样也杀不了这两道同修的北凉世子。从小便作为死士培养的知晓完不成任务后的结果,随即惨笑一声挥刀便要自裁可是其手中短刃却是嗖的一声脱手而去。 出手的正是袁青峰,他仅仅用了一枚核桃便将南宫手里的短刃打落在地。这倒是让白头老翁见状眉头一挑,心说这小子的天资果然是名不虚传。一念到此便更加佩服北凉王这看人的眼光竟是这般毒辣,从其只不过是一个剑宗的小小布衣剑奴。便能看出其背后这股惊人的天资和不屈的韧性,这本事想来当世文臣徐千秋都不曾有。 南宫见自己寻死被阻,便用尽全力朝自己的心脉拍去。显然是要用内力震碎自己的心脉,可是袁青峰见状却是闪身而来一指点来便将其七经八脉给尽数封印起来。 此刻的南宫只能瞪着充满杀意的眸子死死看着眼前这位她最想杀死的北凉世子,出言说着她最不想听的言语。 “想死也得问过本世子!” 一旁的白头老翁见状出言讥讽打趣道。 “堂堂北凉世子什么时候变的这般怜香惜玉。” 袁青峰闻言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这个被他点了穴道的人,此人竟是女儿身? 白头老翁脚下轻点便欺身而来,用他那只枯瘦的大手在南宫脸上扫过便揭下了那张面皮。露出了南宫凄美的面容,这张脸当真可称得上倾国倾城,丝毫不输许涟那等绝美清冷的画中仙子模样。 “呦,这倒是怪老朽眼拙了竟还是个美人胚子。我说你这世子的运气也忒好了些。” 白头老翁似乎有些恼怒的出言道,可是袁青峰心里却清楚这话显然是说给许涟听的。然而他的目的也是达到了,闻言的许涟登时脸上便笼上了一层寒霜。 一旁的元莫测也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出言说道。 “世子这等桃花运我却是羡慕不来的,实属逆天在下佩服。” “连来杀你的人都是这般绝世人儿,元某这几十年算是白活了。” 袁青峰闻言转头看向元莫测狠狠出言道。 “你若是活够了我今日便送你入黄泉。” 元莫测闻言脸上带着得意的笑容继续出言说道。 “不敢不敢,世子我也算是无心之言呐。” 无心?你比有心还伤人? 不等袁青峰出言,许涟便悄然起身走到南宫身旁出言说道。 “谁派你来的?” 南宫除了用一双杀意十足的眸子死盯着袁青峰之外其他的便是一句话也不说,任你如何询问她只做充耳不闻。 躲在一旁的酒肆掌柜和店小二也将这一切看的清清楚楚,店小二绝对没有想到自己带回来的这个乞丐竟是要刺杀世子的人,这若是让其知晓了那他就是有十个脑袋也不够这位世子斩呐。 一旁的酒肆掌柜却是心中另有打算,心说这女子如此费尽心机的来杀这位北凉世子。失手之后北凉世子竟不对其下杀手再结合身旁那位和世子颇为暧昧的许姑娘脸上的表情,他有了一个大胆的猜想。 莫不是这前来刺杀的绝美女子是这位北凉世子的旧情人,若是如此说来这一切都解释的通了。 一念到此的酒肆掌柜心中对袁青峰是数不尽的艳羡之情,自己何时才能被这等美人垂青他已不敢多想。眼前只能多攒些钱银去那风尘教坊潇洒一番,也不枉此生了。 ...... 第333章 闲敲棋子落灯花 南宫此刻杀不得袁青峰却也死不了索性便来了个一问三不知,不论谁出言询问她报以的绝对是那充满杀意的眼神和怒意喷涌而出的眸子。就连白头老翁这等修为的人对于眼前这死士也是无可奈何,所说江湖上有搜魂这等说辞可是早已失传。所以众人也只能将南宫穴道封印囚禁在酒肆内,再做打算。 可是南宫心里清楚自己的师傅有的是办法寻到这里,之后再出手击杀那北凉世子。自己这枚有去无回的弃子如今的作用已然了结,一念到此的南宫眉宇间的煞气消散了许多取而代之是一股股追忆之色。被当做死士培养的她没什么童年可言,自幼便身处于那刀光剑影之中,在尸山血海里求的一线生机。 这等日子如今也算是要到头了,她曾经有些羡慕那些身死道消的同门。虽说可能会陷入无尽的黑暗不能自拔可也总算是脱离了今世这般沉重的枷锁,过上了自己想要的生活。 她用尚能活动自如的头颅透过窗户看向那不大的夜空,就算一墙之隔的靠山城内喧闹依旧可是她还算得到了片刻的宁静。从前以往这宁静的黑夜才是她刀尖舔血的时候,黑夜对于南宫来说没有一丝宁静之意始终充斥着那些临死之人的各种情绪,有不甘,有害怕,有歇斯底里的破空大骂。这便是南宫这些年来黑夜里听到的唯一声音。 不知何时她所见到的黑夜悄然笼罩上一层挥之不去的血腥之色,可是如今任凭她再努力去看这片所谓静夜上的血腥之色早已随风消逝看不见半点踪影。南宫眸子深处的那股嗜杀的疯狂也是一点一点的被这宁静的夜晚蚕食殆尽。 可是这无关整个战事轻重缓急的死士如此这般又能做的了什么,她心中消散一空的杀意甚至不能改变丁点的气运。北境悄然而生的战火早已在天道的推动之下愈演愈烈,按理说北凉王这等天下雄兵本应该势如破竹般将来犯之敌给杀个干净。可是对手总能用诡异的阵法将其凌厉的攻势化为无形。 在没了徐千秋出谋划策之外,单凭一个仲师和那几位谋士的献言总归是差了几分味道。若不是北凉军悍不畏死的士气和纪律严明的军纪想来若是换了别人早已如那溃堤之穴,一泻千里没有半点抵抗之力。 虽说北凉王有心将传回去的战情急报写的是朦朦胧胧,可是大夏天子同样看得出来北境战事的惨厉。毕竟自大夏创立以来就算有战事将其最后总有北凉军一招定乾坤,可是这次的来犯之敌竟能和北凉军鏖战于北境数十日之久且相持不下。这让大夏天子的心真是有些没底。 “陛下,将军!”大夏天子对面一袭白衣的顾长安笑吟吟的抬手落子棋盘上。 这一声将军才让有些出神的大夏天子回过神来定睛看去,只见棋盘之上他所职的黑棋早已所剩无几。那顾长安所职的红棋却还是兵强马壮。那大夏天子见状也只能将手中仅有的几个棋子掷于棋盘之上,重重的叹了口气缓缓出言道。 “朕是又输了。” 顾长安闻言却是淡笑着说道。 “陛下心中有事自然没能全神贯注,我这也算是胜之不武不值一提。”说罢抬手将棋盘上的棋子重新摆放回位置。 这朴素的棋盘之上摆放着更为朴素的棋子,那两个早已被岁月磨得不成样子的楚河汉界。字里行间都透着那股说不尽的沧桑之感,可是这棋盘却被大夏天子视若珍宝就算当初穷困潦倒之时也没有将其典当的打算。可见其对于大夏天子的重要性可见一斑。 能有资格和其下棋评弹的人当朝不过一手之数,眼前这白衣顾长安算是一位。两人在这棋盘之上斗智斗勇了十多次大夏天子是输多胜少,其在这棋盘之上似乎看见北境那凄惨无比的战事。多少北凉铁骑就此倒下,多少无辜百姓卷入其中。然而他作为当朝天子却只能在这里下棋品茶论道,这怎能不让他心生那股无力之感。 一袭白衣的顾长安摆好棋盘之后见天子迟迟没有落子,仿佛也是参透了其心思缓缓出言道。 “陛下,这天下气运之说本就是当朝方士杜撰出来的。依我看大夏王朝少说也有百年寿数。” 大夏天子闻言却是出言说道。 “你不必这般宽慰于我,我虽不懂修道可是这存在于天地间的冥冥天道我却也能知晓一二。当初若不是承蒙天道垂青我又怎能和不卓去打那个赌赢来那一半气运。” 顾长安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狡黠之色,随即出言道。 “陛下既然如此之言想来也只那前朝气运被人一分为二,一半注入大夏王朝。可是那另外一半却又在哪,陛下可知?” 闻言的大夏天子眸子一亮,顾长安之言说的对啊。先前大夏承接前朝的一般气运无疑是沾了董不卓的光,如今那董不卓将这一半气运尽数注入大夏王朝之中。若是能寻来另外那一半想来定然能一举扭转当朝颓势。 一念到此的大夏天子随即出言说道。 “既然顾卿家早有这等妙计,想来已有这一半气运的获取之法。不妨说给朕听听。” 顾长安闻言正襟危坐悄然出言道。 “虽说臣早有打算可是这万事俱备,却欠东风一道。” “哦?何等东风。只要朕有顾卿家可尽数拿去一用。” 顾长安闻言恭敬抱拳一拜随即出言道。 “这东风不是别人正是如今风头正盛的北凉世子。” “李墨天的独子?”大夏天子闻言心中疑虑丛生,虽然从江湖上的传言来看沉寂多年的北凉世子的确有值得让人称道的地方,可是这大夏气运又和其有什么关系。 顾长安一眼便看出来了大夏天子眼中的疑虑,随即他出言说道。 “陛下,这其中天机不可泄露。您只需要拟一道旨意,这北凉世子一看便知。” “跳马!” 顾长安悄然挪动棋盘上的棋子,全然没有理会大夏天子满脸疑惑的神情。可是一向心机深沉,生性多疑的大夏天子听闻此言又怎会不打破砂锅问到底。 只是他却将满腹疑问咽下,悄然出言道。 “出车!” ...... 第334章 天大机缘从天来 顾长安心中盘算大夏天子不得而知,可是听闻其所言这气运竟是和北凉世子有关系。 如此这般便由不得他多想,毕竟若是这气运被这北凉世子所获那这天子可是要在顷刻间改名换姓了。自己这所谓的天子也会深埋于历史长河之中。 可是顾长安这说话说一半的毛病实在让人恼怒不已,大夏天子心中忧虑之下又输了一盘。随即他便遣散周围侍候的宫女太监,就连护其周全的侍卫也是一个不留。顷刻间本来还人头攒动的御花园内便只剩下这两位天子与朝臣,顾长安眼见如此自然知晓大夏天子的意图。 他欲擒故纵的法子已是不能再用,若是一再拿天机搪塞想来定会惹恼了当朝天子。最终得不偿失实在是有些不智,所以他悄然拿起面前杯盏淡淡的品了口其中香茶。这才缓缓出言道。 “那前朝的另一半气运早有大能将其封印到一片桃花林中,我曾派人去找可至今都有去无回显然其中凶险不是寻常武夫可以应付的了的。” 随即顾长安话锋一转悄声出言说道。 “况且陛下不是也有让其世袭王位的打算,一旦那李墨天回不来寸功未有的北凉世子想来不能服众。光凭那一剑退万敌的说法想来还不足以说服那些朝臣。” 顾长安一语便点破了大夏天子心中所想,虽说世袭王位乃是李墨天同他的交易可是只要他李墨天一日还奋战在北境。那这北凉王的王位便一日还姓李。 “可是依顾卿家所言这前朝气运之地乃是极为凶险,若是有个万一将那李墨天的独子折在哪里。恐怕我也.....” 顾长安闻言淡笑着说道。 “陛下顾虑的是,可是臣推算几番恐也只有这两道同修的北凉世子能当此大任。若是此番能成定能救大夏于危难之际,让大夏百姓脱于水火之中。” 大夏天子闻言陷入了久久的沉思,一旁的顾长安见状却是不出言打扰。任由这心机深沉的大夏天子权衡利弊,思索再三。 适夜,一骑快马从皇城内飞驰而出。马背上是一个面白如纸的红衣太监,眉宇间满是肃杀之气。 此刻一袭白衣的顾长安立于大夏皇城之上,身旁是抱拳躬身的守城侍卫。此刻的顾长安目光深邃,其单手不断掐诀不知又在盘算些什么。 红衣太监一骑绝尘,一路上是无人敢上前阻拦那些寻常山贼再看到是这红衣太监。尽皆是远远躲开不敢上前,毕竟这红衣太监可是有窥灵潜渊之能,这些阴阳妖人自幼入宫习那修身秘法一身狠辣手段端的是无比厉害。其胯下那追风宝驹也是有夜行五百里之能。 可是凡事都没有绝对,一行剽悍山贼还是远远坠着这红衣太监。 一阵阵战马嘶鸣的声音传来,那红衣太监也是勒紧马绳停下胯下之马。这烈马刚一停下耳边便嗖嗖传来两声破空之音,红衣太监见状也借势下马可是还未踏地一道寒光便朝其面门如影随形的紧紧袭来。 只听得那红衣太监怪叫一声,凌空一掌拍在马匹腹部那烈马登时便口鼻出血。马腿一软的倒在地上,红衣太监也是借着其力道抽身躲开那要命的一刀。 随即一个鹞子翻身便稳稳落地,随意操着尖利的嗓子出言说道。 “何人敢拦我去路,真有不怕死的。” 可是任由红衣太监如何叫喊,回应他的依旧是无情的冷箭和始终在黑暗中出手的阴沉刀光。一来二去如此这般也让那红衣太监不禁怒意大起,随即他不再藏私瞬息间曲手成爪朝那黑暗中袭来的刀光狠狠抓去。只听得噗嗤一声那出刀汉子的头颅便被其拽了下来。 喷出的鲜血也淋了那红衣太监一身,然而更加诡异的是其身上的鲜血也渐渐被其所穿红衣吸收。在这严冬的寒夜里更显的分外妖异,随即其又像一道离弦的箭一般窜入那树林之中。一时间树林里喊杀声四起,听起来分外凄厉可怕。不消多时那红衣太监便手沾鲜血的提着四五个血粼粼的人头,从树林中遁出。 他随意将人头丢在一旁,四下寻来一匹马便继续朝靠山城方向赶去。 等其身影悄然消失在路的尽头,两个黑衣死士这才显露出身影。两人看着满地的人头相视一眼也是朝着红衣太监消失的方向紧紧跟了过去。 此刻身在酒肆内的袁青峰也是终于将那力道控制的技巧掌握到纯熟,虽说其和白头老翁相比差距已然无比巨大可是自身实力也算不大不小的提升。 在和白头老翁这几日的相处,袁青峰知晓了这个虽说嘴上不饶人的隐匿高手,其确实是北凉王府内的一位客卿只是就连元莫测都不知其姓甚名谁。只知其修为极为高深就连冷血破军杨休在其面前都得躬身道一声前辈。 那店小二从后厨将几盘佳肴珍馐端上桌,一旁的宁儿见状苦这个脸出言说道。 “今天怎么又吃鱼啊,这都几天了。” 此刻的宁儿终于服下那白头老翁的丹药之后将那条命给吊了回来,柳梅香对其是说不尽的感激之色。那白头老翁却是从来没有放在心上,只是道了句。 “既然你是那小子的同伴,那我如此这般便是举手之劳算不得什么。” 随着宁儿的大伤痊愈这酒肆内便多了份难能可贵的欢声笑语,只是这却可了这白头老翁和酒肆掌柜。终日吃鱼终于让这位小祖宗生了厌烦之色,几番推脱之下就是不吃。 那白头老翁见状却是自顾自的吃了起来,顺带叫一边吃一边用手畅快的搓着脚趾。其面容上的陶醉之色显然是这般行径深得其心,可是这却让其他人望而却步就连元莫测都是借口上街转转避开这不修边幅的江湖高人。 许涟也是躲在屋内不知在盘算些什么,不大的酒肆内便只剩下袁青峰,宁儿和这老头老翁这祖孙三代。那白头老翁吃着鱼扣着脚,突然将筷子放下神叨叨的说了句。 “来了!” 一旁在盘子里挑挑拣拣的宁儿好奇的出言说道。 “什么来了?” 白头老翁却是笑而不语,紧接着那红衣太监便抬脚迈入酒肆中来。 ...... 第335章 执掌天机夺气运 红衣太监携整整风尘而来,这刚一进酒肆朝着一脸诧异的袁青峰便是恭敬一拜。 “老奴参见北凉世子。” 红衣太监拱手一拜,一旁的白头老翁见状却是冷声出言道。 “这里哪有什么北凉世子,有的只不过是个愣头青罢了。”红衣太监闻言却是丝毫不气恼转而对着正在喝酒吃鱼的白头老翁恭敬再拜,继而出言说道。 “老奴老眼昏花没能认出大人,还请见谅。” 白头老翁闻言只是冷哼一声便不再言语,继续消灭着桌上的酒菜。一旁的袁青峰自然知晓这红衣太监的来历,先前假扮北凉世子入宫之时便和这些大夏天子的眼线暗自较量了一番。心中自然对其没有半点好感,可是如今这红衣太监居然找上门来,在其看来显然没什么好事。 那红衣太监见这位北凉世子的脸上没有什么表情,登时便出言说道。 “世子殿下不必介怀,在下是奉天子之命给世子殿下送机缘来了。” 说罢翻手将那封密信拿出,继而恭敬出言道。 “其中缘由世子殿下一看便知。” 袁青峰闻言接过密信打开之后其上的油墨香还未散去,其上所写之字苍劲有力且龙飞凤舞显然这位大夏天子的书法造诣不是一般的高。 密信上所写之言袁青峰一眼便知,随之这封密信便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齑粉随风而逝。袁青峰冷着一张脸出言说道。 “天子是何用意,我却不甚明白。” “老奴只不过是个跑腿的,陛下临行前曾嘱咐老奴切莫强逼世子一切以世子意愿为准。世子殿下去与不去都与世袭王位并无关系,陛下承诺只要大夏王朝依旧还在那这未来的北凉王之位便还是世子殿下的。” 说罢便朝着白头老翁拱手一拜继而恭敬出言道。 “那老奴就不多留了。” 说罢便闪身出了酒肆,几个呼吸间便没了踪影。 一旁的元莫测见状出言说道。 “这红衣阉人倒是颇为麻利,丝毫不拖泥带水。” “想来这大夏气数已尽这一向狗仗人势的阉人也不敢再多惹争端。”元莫测和白头老翁倒是你一言我一语的说着,一旁的袁青峰倒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 那封密信上简短解说的几个字让他心生疑虑。 入桃源,闻鬼风。掌天机,夺气运。 大夏天子这几个字说的是晦涩难懂,可是袁青峰心中却隐隐有一股不得不去的念头。他虽说对那什么世袭王位没什么兴趣可是这掌天机,夺气运却是让他有些心乱。 天下气运之说随着大夏日渐衰微而甚嚣尘上,袁青峰自然也知晓这所谓的气运关乎一个王朝的兴衰。那前朝正是因为武春秋的出现败光了气运这才引的天下英雄一起出手搅动整个江湖。 如今这北境悄然而生的战事在袁青峰看来多半就和这气运有关,可是依大夏天子所言在那桃源之地竟还有气运存在。而且如此不辞辛劳的让一个红衣太监拍马前来送这封密信,其意不言而喻。这大夏天子显然将这个难办的差事交给了这位在江湖上刚刚闯出名头的北凉世子。 一旁酒足饭饱的白头老翁心满意足的用衣袖摸了摸还挂在嘴角的油污,微微的打了个饱嗝缓缓出言说道。 “嘿,我说小子你想的可怎么样。那吝啬天子可是不常求人呐,这如此大费周章的有求于你想来这还是大姑娘上轿头一回呐。” 不等袁青峰出言那白头老翁又是话锋一转的出言说道。 “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剑宗做的那些好事,以潜渊之姿便能引来劫云想来你日后的修道之路定然困难重重。若是没有天大机缘这辈子想要登临九涅怕都是奢望,更不要说什么历劫登仙这等痴人说梦的鬼话。” 袁青峰闻言双眸一亮的出言说道。 “那依前辈所言,晚辈该如何自处。” 那白头老翁醉醺醺的打了个酒嗝缓缓出言道。 “你少借故套我的话,正所谓天机不可泄露。像你这等古今少有之人我只能说,去这桃源林是你唯一的出路。” “可是其内凶险就需我多言,想来你自会知晓。” 袁青峰自然知晓这蕴含天下一半气运的地方自然不是什么菜市场,叫你说来就来说走就走。可是他却知晓这白头老翁所言非虚,当初自己初登潜渊之时那引来滚滚劫雷他便知晓了自己之后的修道路想来不会太平,本该九涅境引来的劫雷却是在潜渊之时已初露峥嵘。 当初凡尘那般死在劫雷之下袁青峰死来想去也算是有了眉目,当初那妖僧凡尘同样也是个佛道同修的奇才。可是却也同样在突破之际引来劫云,如此说来自己两道同修之后这修道路也是困难重重。自己侥幸在劫雷中死里逃生,可是他绝没把握次次如此。 况且他眼下虽说登临潜渊,可是他心里清楚自己的前面有两座无法逾越的高山,一座是剑道,一座是刀道。 所以这蕴含气运的桃花林他是无论如何也躲不过了,其中那蕴含的机缘说不定就是自己修为突破的关键。 然而就在此时早已出了靠山城的红衣太监,却是悄然停下脚步。 随即用尖利的公鸭嗓子缓缓出言道。 “两位,跟了一路了不嫌累吗?” 说罢,其身后悄然出现两道身穿布衣的清瘦身影。从其身影来看正是一男一女,闻言其中一人出言说道。 “你和那北凉世子究竟说了些什么?” 红衣太监闻言却是轻笑一声,随即出言道。 “死人是不需要知道这些的。” 说罢,两手间迸发出雄浑的气劲转身朝两人袭来。那两人见此对视一眼随即也是抬手便战,红衣太监那血红色的衣袍宛若一道血色磨盘一左一右的将那二人气劲尽数消减殆尽。 转而化为己用,只听得砰砰两声那两个身穿布衣的人便狼狈的向后倒飞而去。 那红衣太监见状脸上浮现狞笑显然是动了杀心,随即也不等二人落地便向前猛踏一步朝二人袭来。 那倒飞而去的两人见状也是不敢藏私,一抹寒光顷刻入手。不由分说的朝前便是一斩。 ...... 第336章 黑衣少主露峥嵘 那两个身穿布衣的神秘人不由分说的斩出一剑,便借势朝后飞去。 随即两人也是猛然朝后一掌拍去,将其周身力道灌注在身后一棵大树之上。那棵树抖了两下便轰然一声爆裂开来随风化为齑粉,可见那红衣太监的手段力道甚是凌厉。 还不等两个运气调息一双虎爪便朝二人迎面拍了过来,两人见状只能横刀一挡可是却根本顶不住红衣太监那起了杀心的力道。两人登时便被这两掌拍的好一阵气血翻涌,可是就算如此狼狈两人还是强压下口中逆血于挣扎之中一掌拍出。可是却扑了个空。 那红衣太监虽说甚少在江湖上闯荡可是举手投足间始终透着一股狠辣,他一击得手便陡然收势飞退而去根本不给这两人半点机会。两人虽说在交手上吃瘪可还是在这间隙里调整火来一左一右的朝红衣太监杀来,可是这二人虽说配合的天衣无缝可还是在一身诡异功法的红衣太监面前相形见绌。 几番强攻之下自己没有占到半分便宜,反而是落得一身伤。这一男一女手段尽出可是在这红衣太监面前却是如班门弄斧一般,红衣太监瞅准机会一掌拍在那两人胸腹之上。猝不及防的一掌和那莫大的力道还是在顷刻间将二人压抑已久的逆血给尽数逼了出来。 随即得势不饶人的红衣太监曲手成抓,又要故技重施的将这两人的头颅给拧下来。 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声响箭却是射在其身前。 随即一个身穿黑衣劲装的少年偏偏而至,虽其来此的还有一个枯瘦如树枝的黑衣老者。那老者来去没有一丝烟火气,偏偏然宛若九幽恶鬼一般。若是那红衣太监一举一动让人恶心,那这黑衣老者便是让人头皮发麻。随即那黑衣老者不由分说的便是一掌出手,红衣太监见状也是张手回应。 两人两掌相交却是各退一步,但是红衣太监的衣袍却是迎风鼓胀许久都未平息。其中修为高下立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那一男一女二人眼见这一老一少前来,赶紧恭敬出言道。。 “少主!” “少主!” 那眉宇间有一丝煞气的少年闻言只是略微点头,其脸上的冷意却未减退半分。 红衣太监此刻颇为戒备的看着眼前这个黑衣少年,刚刚和那黑衣老者交手的一瞬间便知其修为比自己只高不低。自己仅仅只是后退半步显然是其没有用全力,留手而已。 那黑衣老者操着极为沙哑的声音出言说道。 “少主,这妖人杀是不杀!” 那黑衣少年闻言却是有些戏谑说道。 “杀是当然要杀,这妖人我看了就直犯恶心。可是在其死之前还得给我留下点东西。” 一旁的黑衣老者闻言恭敬说道。 “明白,少主!” 那红衣太监闻言却是极为不屑的出言说道。 “一个小小门派的纨绔竟也敢翻天,真当我大夏王朝无人不成。” 那黑衣少年闻言只是极为轻蔑的说了四个字。 “夜郎自大!” 随即身旁那黑衣老者如鬼魅般闪身而出和那红衣太监斗在一起,可是却是众人皆惊的一边倒。先前还在两人夹攻之下游刃有余的红衣太监在面对这身形如鬼魅的黑衣老者却是左右为难,险象环生。 可是总算凭着一口气硬撑下来,可是从其身上却不断传来那如擂鼓般的隆隆声。红衣太监就算是修为再绝顶可也顶不住心弦被气劲崩断的凄惨下场,随即他那公鸭嗓发出让人掩耳的怒吼。可是换来的却是黑衣老者无情且坚决的悠悠一掌,红衣太监也是倾尽丹田气海内的所有气息,拳掌相对。 这次的他却没有后退半步,可是周身却像个破布袋一般呆立当场。其周身的大半血液都被那黑衣老者一掌给拍出体外,化作劲风消逝在周遭之中。 扑鼻而来的血腥之气也让那一男一女二人知晓,这红衣太监周身经脉恐怕都被此人一掌震断只留下那脆弱的心脉还在身躯内苟延残喘。这一手对力道的拿捏在这二人看来简直是精准似妖,别看此人少了份活人的气息。可他们二人却是深知这黑衣老者的狠辣手段。 那黑衣老者做完这一切便恭敬的退到一旁,随即恭敬出言道。 “少主,可以了!” 黑衣少年闻言点头,随即缓缓来到红衣太监身前。此刻气若游丝的红衣太监见状出言说道。 “你....你...想干什么......” “我想知道让你们那位天子都高看一眼的北凉世子,到底是何许人也。” 随即不由分说一掌便按在这红衣太监的天灵之上,一股莫名的力道便悄然顺着其七窍冲进其脆弱的识海。随即大片大片的记忆碎片便涌入这黑衣少年的识海之中,随着记忆的涌入一股股殷红的鲜血也是顺着红衣太监的七窍缓缓流出。渐渐的其一身血肉气息都是在逐渐消散,最后当黑衣少年拿开手时这红衣太监早已变成一具触目惊心的干尸。 随即那黑衣少年紧闭的双眸也是缓缓睁开,淡淡出言道。 “桃源化鬼风。这听起来倒是个有趣的地方。”随即他遥遥看了看靠山城的方向缓缓说道。 “北凉世子,我便在那桃源之地静候你的大驾了。” 说罢,脚下一错便消失不见。一旁的老者一掌将那红衣太监的干尸化为齑粉后同样也是消失不见。那始终立在当场的男女二人却是在那黑衣少年的指引之下往那靠山城内悄然遁去。 然而远在大夏皇城内,一间极为隐秘的密室之内一枚火红色的玉简却是轰然碎裂。那终日侍候在一旁的太监见状眸子里并没有太多神色,随即拿起放在一旁的毛笔草草写了几个字便从墙上的小洞里丢了出去。 随即那红衣太监身死的消息也是传到了大夏天子的耳朵里,这位擅长权衡之术的天子虽说眸子满是怒意可是终究没有对身边人发泄出来。只是北凉世子这般嚣张跋扈的下马威他却是深深的记在了心里。 ...... 第337章 木秀于林风必摧 毕竟在大夏天子的眼中,放眼整个江湖谁人敢和红衣太监过不去。就算是有心如此,这红衣太监也不是纸糊的任人摆布。可是这碎裂的玉简就明明白白的放在眼前,这怎叫他不心生疑虑。在这些时日里北凉天子两道同修的绝强天资早就闻名于天下,在这繁华的皇城内早已成了那些百姓茶余饭后的谈资。 若说谁能让红衣太监身死,这北凉世子还真有这等本事。 所以那黑衣少年如此手段却是将祸水东引,袁青峰却是丝毫不知晓此事。毕竟从黑衣老者现身的一瞬间那红衣太监已然没有活命的机会,两人交手不过是电光火石便分出了胜负。如今那黑衣少年悄然往那藏有前朝一半气运的鬼风桃源林,想要先一步夺得那虚无缥缈的气运,断了大夏最后的生机。 那两个往靠山城悄然遁行的死士不过是这黑衣少年的第一重手段,为的就是摸清这北凉世子的虚实亦或者是略微阻拦一番。可是不论怎样这两个死士都是有去无回的弃子。 此刻的靠山城内,袁青峰早已准备妥当。柳梅香和刚刚大伤初愈宁儿留在了这靠山城内,毕竟他们也知晓这纷乱的江湖不是他们娘俩可以任性踏足的。宁儿就算再有不舍也只能任由袁青峰离去,许涟倒是不由分说的一心跟着袁青峰。对此袁青峰也是莫衷如是没有多言。 “前辈,可愿和我们一起同往?”袁青峰恭敬出言道。 这几日的相处已然让他见识了这位爱吃鱼的白头老翁那神秘莫测的手段,其手中的黑色山峰也是彻底将潜藏在许涟眉心里的毒给悄然化解。这让袁青峰束手无策的两界山奇毒竟是被这白头老翁在谈笑间化于无形,这让袁青峰对其的身份更加好奇。在他看来这白头老翁绝非一般的王府客卿,能轻易化解两界山奇毒的人又怎能是等闲之辈。 可是无论他和许涟怎样试探,这白头老翁就宛若激流中的一块磐石任凭风吹雨打也是全然无用。 那正在吃酒的白头老翁听袁青峰这么问,却是略带醉意的出言说道。 “你这小子别看面相本善却是一肚子坏水,想要我这老东西给你挡刀这等划算买卖岂能如你的愿。” “如今这两道同修的北凉世子不知是多少江湖修士眼中的肥肉,那几个活到大限的老怪物定然会将最后一线生机放在你身上。” “你能不能活着走到鬼风桃源林,还是个未知数。” 袁青峰闻言脸上没有丝毫气恼,他自然知晓木秀于林风必摧之的道理。此次之行比之先前更为凶险,能不能得到那虚无缥缈的气运还是两说。 “既然如此,那便不多打扰前辈清修了。” 袁青峰起身要走,那白头老翁却是出言打断道。 “傻小子,这个给你。” 说罢,那白头老翁将一个木盒抛了过来。随即不等袁青峰打开看看便转身出了酒肆,逐渐消失在人群之中。袁青峰这才缓缓打开木盒,木盒内是一张栩栩如生的洁白面皮。这是一张丝毫不输千面佛王破六手艺的人皮面具,这人皮面具入手的一瞬间袁青峰便已知晓其心思。 一旁百无聊赖的元莫测见状也是淡淡出言说道。 “既然此事已了那我便会北境复命去了,世子殿下若是能活着从那气运之地走出还请到北境与王爷一叙。” 说罢也是颇为潇洒的从这酒肆内离开,临了还不忘若有所思的看了看那街角阴暗的角落处。嘴角扯出一个嘲讽的弧度随即这双戟狠人也是一跺脚便消失在袁青峰的眼前。 一旁的许涟见状却是出言道。 “这一老一少跑的倒快。我看是不想卷入这纷争之中,毕竟咱们这位大名鼎鼎的北凉世子如今可是这江湖上炙手可热的人物。” 一旁的柳梅香却是颇为贤惠的将一碗碗热粥麻利的放在桌上,此刻颇为头大的袁青峰也是赶紧将那人皮面具收好一屁股坐在木凳上端起热粥大喝特喝起来,他知晓论口舌自己绝非是那许涟的对手。所以也就借坡下驴的喝粥打混起来,一旁的许涟如何看不出其中门道。颇为娇嗔的看了一眼柳梅香后也是端起热粥小口喝了起来。 而店小二也是适时的将伴的清亮的红油咸菜端上了桌,还不等其出言从门外便窜进来两道黑影。随即一抹刀光亮起将这店小二连人带手中的碗劈成两半。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柳梅香和许涟有些猝不及防,那身首异处的小二尸体让这两人都倒吸一口凉气,然而这两人却是带着一刀杀一人的气势朝袁青峰斩来。 “青峰,小心.....” 许涟提醒之言刚刚出口,那锋锐的刀尖便朝他的哽嗓咽喉汹涌袭来。可是袁青峰连看也没看简简单单用手指一挑便将两人这刀锋化为无形。 可是这二人的双刀合击之法又怎会如此不堪,眼见袁青峰轻而易举的破了这刀法。两人对视一眼转瞬间便换招而为,袁青峰放下喝粥的碗轻轻两掌将许涟和柳梅香给推到一旁,生怕这殃及池鱼的气劲让柳梅香和许涟受了这无妄之灾。没了后顾之忧的袁青峰也是放开手脚的和这两人斗在一起。 这两人的刀法又急又狠根本就没有给自己留半点退路,显然是那搏命死士。先前那两人对上红衣太监还有留手可是面对这北凉世子却是一心求死,自然这本就凶厉的刀法更是平添三分气势。 可是袁青峰却是赤手空拳的面对这袭来的刀尖,虽说看似凶险但却也是游刃有余。 随即袁青峰眸子里凶光一闪也不想和这些人过多纠缠,紧接着便化指为拳砰砰两声轰击在这两个死士的身上。这两人脆弱的心弦险些崩断,大口的逆血也是不要钱的从这两人口中喷出。 此刻袁青峰眉宇间的书生气尽数消失,转而是极为冷厉的杀意。随即他看着倒在地上的二人冷言说道。 “究竟是谁派你们来的!” 然而就在此时嗖嗖两声破空之音在袁青峰的耳边乍起。 ...... 第338章 欲盖弥彰算计深 那两声破空之声传来正是两根没羽响箭,一根正中其中一名死士的哽嗓咽喉。以袁青峰的修为竟还拦不住这要命响箭,可见那张弓搭箭之人的修为也绝非一般,可是另外一根响箭却是在袁青峰有心之下化为齑粉。但那活着的死士眼见一旁的伴侣香消玉殒,眸子里也是没有丝毫眷恋狠狠一咬牙便毒发身亡了。 袁青峰想要阻止可是这毒实在是太快,那死士瞬息间便满脸黑气身归黄泉了。袁青峰神色复杂的看着这酒肆内瞬息间便身死的三人,心中是说不出的复杂之情。他没有起身去追那早已消失在人群中的冷厉杀手,因为他知晓像这等不要命的死士就算是追上了,换来的不过只有一具冰冷的尸体。 一旁回过神的来的许涟看着这死不瞑目的冰冷尸首,心中一丝寒意悄然而生。这还没出靠山城便有悍不畏死的死士前来截杀,这一路上还不知有多少要命的陷阱在等着他们。 此刻门外姗姗来迟的靠山宗宗主龙行羽,眼见这等情形急忙假情假意的出言说道。 “世子殿下,这是我靠山宗的倏忽。我一定会下令严查那些来往于靠山城的江湖武夫,宁可是错杀一千也不放过一个刺客。敢在我眼皮子底下杀人那还了得。” 袁青峰眼见这嘴皮子利索的龙行羽还想出言,急忙挥手打断道。 “无需多言,今日我便会离开靠山城。这酒肆日后可得需要龙宗主多多照顾了。” 龙行羽闻言急忙躬身诚惶诚恐的出言说道。 “世子殿下这是哪里话,这是我应该做的啊,只是.....” 眼见龙行羽是欲言又止,袁青峰自然知晓龙行羽心中所想。他随即出言说道。 “龙宗主无需多言,先前的承诺我定然不会忘记。等我办完了手头上的事我定然会为龙宗主效犬马之劳。” 龙行羽闻言顿时换了一副嘴脸,甚是谄媚的出言说道。 “既然世子殿下有此之言,那我便安心了。”说罢便点头哈腰的离开了这酒肆,袁青峰眼见龙行羽走远便出言对柳梅香说道。 “这等江湖小人虽说不能深交但有利可图之下却是比那些道貌岸然的伪君子要靠得住,你和宁儿便安心住在这里只要我一天不死。想来那龙行羽也便会投鼠忌器的护你们周全。” 袁青峰所想不是没有根据,像这等趋炎附势的江湖小人的确可以用利益诱之。可这却大有与虎谋皮的风险但眼下柳梅香和宁儿实在没有更好的去处,思来想去只有这依附于剑宗的靠山城最为安全。想来这剑宗自诩正道第一,也不会如此下作的为难他们这娘俩。 柳梅香闻言说道。 “青峰,你为嫂子已经做的够多了,无需再担心嫂子和宁儿。只要你飞得越高我和宁儿才会越安全。” 一旁早已眼含泪水的宁儿不顾一切的扑向袁青峰,死死抱住他的脖子小声说道。 “青峰大哥,你不要走我舍不得你。” 袁青峰小心翼翼的抱着宁儿生怕弄疼他刚刚痊愈经不起丁点风浪的身体,随即其脸上难掩柔情的出言说道。 “宁儿不哭,你青峰大哥去去就回。这次定会将你爱吃的炸糕一并带来。” 宁儿闻言强压下心中泪水,不可察觉的点了点头用细弱微蚊的声音小声出言道。 “青峰大哥,你可要说话算数。” 袁青峰起身将宁儿放在一旁,用手摸了摸他的头算是回应。随即他和许涟便相伴的出了这酒肆,那酒肆内的三具尸体也早有人将其收拾停当。 宁儿和柳梅香便望着两人骑马消失在靠山城中,宁儿此刻拉着柳梅香的出悄声出言道。 “娘,你说青峰大哥会平安无事吗?” 柳梅香眸子里满是复杂的神色,颇为艰难的从其嘴里挤出来两个字。 “会的。” 袁青峰把柳梅香当做嫂子,可是柳梅香却是对袁青峰有一股别样的情绪掺杂其中。宁海就那般死在她的面前这让她久久不能忘怀,然而袁青峰几番出手救他们母子于水火。这等弥天恩情就算是让她以身相许都不为过,只是她这等寻常样貌在清冷的许涟面前实在是不值一提,这就好比繁星不自量力的与皓月争辉一般。 没有比较便已输的是体无完肤,正所谓自古美人爱英雄。像袁青峰这等年少有为的少年英雄普天之下不知有多少庸脂俗粉如飞蛾扑火般奋不顾身的扑将上来,可是柳梅香知晓自己不过是这些庸脂俗粉里最为淡漠的那一个。明眼人都看得出来,袁青峰的心里只有许涟一人。 两人经过诸多生死磨砺其中所酝酿出来的感情就好似一壶让你百转回肠的好酒,掺杂不了半分白水。柳梅香就好比其中白水想要融入却知晓自己绝非难以融入这烈酒之中。 一念到此的她悠悠叹了一口气,转而领着宁儿上楼去了。一旁死里逃生的酒肆掌柜却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其也是久历江湖的场面人。自然看得出来这小寡妇对那北凉世子也有意思,可是看其对这小寡妇礼遇再三也是知晓这小寡妇不过又是落花有意流水无情罢了。 像这等少年英雄的北凉世子试问普天之下哪位女子能不动心。 随即他看了看地上尚未干涸的血迹,心中对于这店小二的死也是唏嘘不已。可他也知晓这就是江湖,一个没处说理的江湖。像他们这等末流武夫只能在江湖最底层看尽他人脸色还不一定能保住性命。 随即他草草用笤帚将地上的血迹胡乱清扫一番,便去街上招伙计去了。这可是在关键时刻替自己挡一刀的保命之物,像他这等吝啬惜命之人又怎会错过。 然而此刻骑两匹快马的袁青峰和许涟早已化作两记看不见的烟尘逐渐远离这靠山城,两人一前一后相伴而行。那桃源化鬼风之地并不难找,略微在城中打听一番便已有了眉目。况且读尽天下古书的许涟自然知晓这桃源之地。 大夏王朝中三处绝地之一的,鬼风桃源林。 ...... 第339章 临近绝地生变故 大夏内曾有三处绝地,可是记载在古书之上的便只有这一出。鬼风桃源林。 据古书上所写这鬼风桃源林乃是至阴至邪之地,其内风水简直是诡异到了极点。寻常尸身放在此处蕴养一番都有极大可能变成那为祸一方的凶尸,非佛道两家不能出手消灭的妖物。可是这前朝气运怎会在如此诡异之地,按理说这一方气运乃是左右一个王朝兴衰的奇物,说到底也不可能和至阴至邪这四个字挂上关系。 可是这鬼风桃源林却容不得袁青峰多想,无论其他传言有多么不实这至阴至邪确实不可置否。两人一路骑马前行虽说无趣可倒也没有那不长眼的山贼前来袭扰,这倒是让袁青峰颇为诧异。他此刻已然带伤那张从白头老翁那里得来的面皮,遮掩住了那张书生气十足的面庞。 可就算在这乱世,山贼如此稀少却是让袁青峰的心境有些不安。 许涟却是在一旁说道。 “这没有什么好奇怪的,三大绝地之一的鬼风桃源林怎会有那些不长眼的山贼在此兴风作浪。在这来往商旅甚少的不毛之地,实在是难以寻来几个不长眼的山贼。” 一旁的袁青峰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许涟所言非虚。两人顺着古书上的记载一路朝这鬼风桃源林前来,如今正值寒冬可是像袁青峰这等修为却是能忽略这所谓的严寒。可是离那古书记载之地越近,一股透骨的严寒便悄然攀附上他的脊骨。 想来能让一个潜渊境不由自主打寒颤的鬼地方,想来却是有资格称其为绝地。 古往今来还是有不少江湖修士来这鬼风桃源林一探究竟,正所谓福祸两相依。这看似十死无生的绝地内说不得就有那令人艳羡不已的宝物,不少想要翻身的江湖修士还是前赴后继的往这绝地前来。只不过却无一人能从这里活着出去,久而久之便无人敢再提起这绝地的大名。 两人骑马走了许久,竟是在路的尽头发现一家不大的酒肆。 这倒是让许涟和袁青峰颇为惊异,在这不毛之地里竟还有人敢大着胆子在这里讨生活。光是这份胆识就令许涟佩服不已,可是两人也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对视一眼之后也是心生戒备的往着酒肆前来。骑马走近之时方才发现这酒肆的名字竟是如此古怪。 其名上曰,无门。 可是在其眼赫然一扇虚掩的木门立在哪里,袁青峰和许涟将马系在马厩里便推门而入。两人动作过大溅起的阵阵扬尘也是令许涟不住的咳嗽。等烟尘散去映入眼帘的竟是三两个目光呆滞,只是吃酒的怪人。 那几人听见响动转头用毫无生气的眸子上下打量了袁青峰和许涟一番,便又收回目光继续吃酒。许涟被这几人盯的极为不舒服,刚想出言却是被袁青峰拦下。 在袁青峰看来这几人的气息都不弱显然不是那任人宰割的寻常武夫,在这要命的节骨眼上还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为好。此刻那周身弥漫着暮色的酒肆掌柜缓缓前来,用毫无生气的声音嘶哑着说道。 “客官,吃些什么?” “一些寻常的酒菜即刻。” 那酒肆掌柜闻言转身便走没有丝毫回应,袁青峰和许涟却是寻了个略微干净点的地方安坐下来。这酒肆就好像那几十年无人看管的破庙一般,其桌上厚厚的尘土简直令人发指。不知那几人是如何忍受这般境地,还依旧神色如常的吃酒。亦或者说是根本就没有什么神色。 许涟环顾四周悄声对袁青峰出言道。 “你觉不觉得这些人都有些奇怪。” 袁青峰不可置否的点了点头,顺便用衣袖将面前落满灰尘的酒碗给擦干净。 “这些人实在是古怪的紧,只是一味的吃酒却不曾言语。这实在是有些古怪。” 然而就在两人悄声交谈之时,一身暮色萦绕的酒肆掌柜却是端着酒菜缓缓前来。将那酒菜放到桌子上便又一声不吭的转身离开。许涟定睛看去这哪里是什么佳肴珍馐,落满灰尘的盘子里放的分明是血肉模糊半生不熟的肉。袁青峰见状将酒坛内的酒也是往酒碗里一倒。 这看似浑浊的酒液里分明就透着十足的血腥味,这叫人如何下咽。 然而还不等他们出言,一阵阴风陡然乍起。其耳边传来如女鬼哭泣般凄厉的声音,好在袁青峰修为极深根本不被这鬼音所动。可是耳边却还是不断涌入诸如,去死吧.....还我命来......这等令人心烦的言语。 一旁的许涟却是受不了这烦人的鬼音,一声尖叫便脱口而出。袁青峰见状赶紧用手封闭其穴道,让其暂时摆脱了恼人的鬼音。 可是不等他们反应过来,那几个吃酒的古怪武夫却是将酒碗狠狠一摔。径直起身朝袁青峰和许涟袭来,那酒肆掌柜此刻也是猛然转身其本来浑浊不堪的眸子里竟是缓缓流出血泪。细细看去其眸子里竟是一片空洞乌黑,可是这酒肆掌柜却是猛然露出诡异笑容,一声声极为尖利的嘶吼便从其嘴里发出。 这声音既不想野兽也不像人声,细细听来就连袁青峰的心神都有些不由自主的颤动。 袁青峰赶紧运气调息强压下心中这不由自主产生的恐惧之感,可是面前这几个怪人却是迈着缓慢却稳健的步伐朝二人袭来。 此刻以指带剑的袁青峰不由分说的便是一指刺出,凝练的剑气瞬息间扫过那吃酒汉子的肩头。斗大的一颗头颅便掉了下来,可是诡异的是从其脖颈之内并没有鲜血流出这本该是无头尸体噗通倒地的他,竟依旧故我的朝二人缓缓走来。 然而随着袁青峰一指斩出,这本来平静的酒肆内却是如水入滚油般剧烈沸腾起来。一股股乍起的阴风悄然席卷而来,那本来落满灰尘的桌椅却是在顷刻间化为齑粉。可是齑粉诡异的竟然不是木屑,细细看来竟好似那人肉白骨一般可怖异常。 然而就在袁青峰一筹莫展之际,面前却突然出现一袭红衣。红衣的主人竟是凌空赤脚缓缓而来,这般轻盈做派飘飘然似九天之上的仙女,可是那张面目却是不敢恭维。 ...... 第340章 道士掌中酿雷霆 这位陡然现身飘飘然好似仙女的红衣女子,虽说身姿轻盈可是其脸上同那酒肆掌柜一样留着凄厉的血泪。其本该吹弹可破的面皮上却满是溃烂,其那双没有眼珠的眸子里满是缓缓流下的鲜红。 只见这女子轻启朱唇遥遥从嘴里喷出一口黑气,这黑气看似慢实则快。袁青峰张手想要为许涟抵挡可是却已经晚了,那黑气迎面便撞向许涟清冷的面庞。后者登时便昏死过去,人事不知了。 袁青峰急忙探其鼻息好在气息尚存,可是看此情形一时半会是醒不过来了。 随即那红衣女子竟是口吐人言,其声听来好似那夜猫半天哭嚎一般凄厉渗人。 “我要让天下人都死于非命,你们当初欠我的。今日我便一一索来。” 袁青峰听得是莫名其妙,正所谓冤有头债有主。谁欠你的你找谁不就完了,非要和我过不去。那女子虽说没有眼珠但也好似洞穿了袁青峰的心思,抬起玉臂悠悠一指一股极为凶厉的气息便陡然乍起朝袁青峰袭来。 眼见如此的袁青峰也不敢托大,急忙调动周身气息一招灭道便已出手。二者气息对撞之下发出极为惨烈的轰鸣之声,但终归都化于无形。袁青峰眼见如此心中更是大惊,这女子似尸非人可是竟也有潜渊修为实在是令人匪夷所思。 可是他却没料到的是,这女子本就是当世妖物此刻临近了至阴至邪之地自然能借那宝地气息强大自身。有此潜渊修为想来也不甚奇怪,可是那些酒肆内的吃酒武夫和酒肆掌柜却早已将魔掌伸向一旁的许涟。眼见如此的袁青峰翻手便将那柄细长苗刀取出,几番出手之下将那几个行尸斩的七零八落身首异处。 可是那女子却不知在何时欺近袁青峰,在其脖颈处吐出那令人生寒的气息。袁青峰不由分说一招斩仇人张手便来可是其看似精妙的刀招却是斩了空,那女子溃烂的脸上满是怒意口中更是出言道。 “你这厮真是薄情,我几番对你留情竟还换不回你的真心。” 在一旁提刀戒备的袁青峰听来却是好笑,心说。 “你这妖物就算是对我百般留情,我也不可能与你做那鱼水之欢。” 那红衣女子似乎从袁青峰轻蔑的脸上看出了其心中所想,不禁大怒。然而在这酒肆内却是一时间阴风大起,惶惶间更有数道黑气所凝结的巨蟒应势而生。 袁青峰朝四周看去想来这红衣女子是起了杀心,他紧紧将许涟护在身后小心提防着即将出现的危机。 那红衣女子轻抬玉臂,淡淡的说了声。 去! 那数道黑气所凝结的巨蟒便仿佛有了魂一般口吐黑气朝袁青峰滚滚而来,一时间袁青峰的耳边更是响起无数女鬼凄厉的叫声以此来乱他的心神。 袁青峰见状一招化星辰便是张手而出,此刻登临潜渊之下的化星辰较之以前威力更甚。瞬息间整个酒肆内尽是倒悬而下的刀锋,一时间阴森诡异和凛冽刀气也是各占一半分庭抗礼。 可是这凛冽刀气对那黑色巨蟒却是丁点无用,只见一柄柄倒悬的刀锋穿过黑色巨蟒却没能将其斩杀当场。袁青峰见状大惊,自己这手化星辰还是头一次无功而返。 那女子见状却是一脸狞笑,那数条黑色巨蟒更是借此机会朝袁青峰面门袭来。眼看就要张口吞之,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本来紧闭的酒肆大门却是砰的一声被人踹开。 一个头盘发髻,身穿八卦道袍的道人却是闪身而入。可是袁青峰定睛一看,这道人的年岁未免有些太过夸张看唇红齿白的样貌,想来仅仅比那宁儿年长一点。 可是那红衣女子眼见这小道士本就狰狞的脸上更显可怖,她急忙挥动玉臂让那本来冲着袁青峰袭来的黑色巨蟒朝这小道士袭来。袁青峰想要出言提醒可是却眼见那小道士一柄桃木剑在手,脚踏北斗天罡步。不退反进的迎了上去,那柄看似古朴的桃木剑砍在那黑气所凝的巨蟒之上竟是如冬雪遇烈阳一般,寸寸消融。 就在袁青峰目瞪口呆之际,那数条和红衣女子心神相交的黑色巨蟒竟是在不甘的嘶吼中化为无形。 那出手的小道士竟是连衣角都不曾破碎一丝,其操着一份老气横秋的言语出言道。 “凡间寻常之兵,怎能伤那阴间鬼物。”说罢轻蔑的看了一眼袁青峰手中那柄细长苗刀。 眼下被这小道士出言教训袁青峰却是一个字也说不出来,毕竟其所言非虚。小道士将那数条和红衣女子心神相交的黑色巨蟒斩落马下后,那红衣女子脸上的气息便弱了一分可是狰狞之色却也是多了一分。 “你这腌臜道士实在恼人,今日我便要取你心肝同那细皮嫩肉的小子一并入腹。” 那唇红齿白的小道士闻言却是轻蔑冷言道。 “大胆妖物还敢口出狂言,今日便叫你投胎不得永世不得超生。” 说罢,那小道士暗自掐诀。掌中刹那间便是雷霆涌动,那红衣女子似乎天生畏惧这股雷霆脸上本就狰狞的面容露出一丝难掩的惧意。可还是张口喷出滚滚黑气曲手成鬼爪朝二人杀了过来,那唇红齿白的小道士见状大怒道。 “妖物,尔敢!” 说罢手中雷霆大盛张手朝那红衣女子拍去,只见一道刺目的白光闪过。红衣女子一声怪叫便在这狂暴的雷霆中寸寸化为无形。 一时间这酒肆内凄厉的鬼叫声四起,一声声凄厉的哀叹也是转瞬间化为无形。 此刻酒肆内又重归平静,那几个被袁青峰斩的七零八落的吃酒食客此刻定睛看去却是尽皆化为木头。那小道士上前朝这些木头上贴上一张朱砂所写的黄符,嘴中更是念念有词。 许久,周围那股诡异之感也是随风消散殆尽。 随即这小道士走到满脸黑气的许涟身边,大手一挥便驱散其脸上黑气。随即从怀里摸索一番掏出来一个养殖玉瓶,朝袁青峰勾勾手说道。 “避毒丹,一瓶五十两。童叟无期货真价实。” 这突如其来的变故让袁青峰惊异不已,可却又无可奈何。 ...... 第341章 童叟无欺好心肠 那以雷霆手段灭杀红衣妖物的小道士竟是陡然脸色一变,从先前的那般仙风道骨的做派瞬息间变成了一副市侩小人的模样。从其怀中掏出那避毒丹竟是朝袁青峰兜售起来,眼见袁青峰神色冷漠并不上道随即又在怀中摸索一番掏出几张皱巴巴的黄纸,黄纸上歪七扭八的用朱砂写着一些看不懂的字眼。 随即那小道士手拿黄纸道符眉飞色舞的出言说道。 “小兄弟,你可别小看这黄纸道符。像刚刚那般凶厉妖物只要这张蕴含天地大道的符箓一出手便能轻易降服。” 小道士说完将两手一摊,摆出一副童叟无欺的架势。 袁青峰听的有些好笑,随即出言打趣道。 “若是这黄纸符箓真有那般神奇,刚刚你怎地不拿出对付那女鬼。反倒是费了一番周折才侥幸取胜。” 此言一出顿时让这小道士弄了个大红脸,被点破心中所想的小道士一时间有些瞠目结舌。随即又摆出一副世外高人的做派冷言出声道。 “你这厮未免有些太过刻薄,我救了你等性命拿些钱银报酬不是应该。况且我也不白要,送些道门宝物也好让你们在这至阴至邪之地有点活头。谁曾想你们竟然如此这般......” 小道士说罢便要拂袖而去,可是袁青峰却一把将其拉住,随即出言说道。 “高人是在下有眼无珠,没能认出高人真容还请恕罪。” 小道士闻言冷哼一声,将袁青峰攥在手里的衣袖狠狠抽回。随即出言说道。 “你这真是山里的核桃要砸着吃。” 袁青峰故作点头哈腰的献媚样子,连连点头称是。随即借故说道。 “大师,您看这至阴至邪之地到底有何玄机。怎会在酒肆内便有如此凄厉鬼怪迎面而来,还请大师指点迷津呐。” 小道士眼见袁青峰有求于人随即将手里的羊脂玉瓶晃了晃,其中含义不言而喻。袁青峰见状也是赶紧出言说道。 “好说,好说。” 小道士闻言这才由阴转晴,可依旧是那般装出来的高人做派。淡淡说道。 “这至阴至邪之地哪能是你们这等寻常江湖修士来的地方,虽说其中机缘有不少但是相伴的凶险非一般宝地能比。” “传闻这鬼风桃花源乃是九幽界的门户,其中溢散出来的阴气虽说对修为有所裨益可是却非寻常修士所能抗衡。像你这等蹩脚修为,在这至阴至邪之地不消一炷香的功夫便会被侵蚀成为其中白骨。” 袁青峰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心说这鬼风桃源林看来真不负绝地之名。 小道士说了这好一会,顿时有些口干舌燥可是在这酒肆内转了几圈却找不见一坛能喝的水酒。随即他也不愿和袁青峰过多纠缠毕竟此行前来他哪能空手而归。随即他朝袁青峰出言说道。 “我该说的也都说了,你看这避毒丹和黄纸符箓。” 袁青峰也是适时的将一个鼓胀的荷包恭敬递去,那小道士接过荷包掂了掂分量这才满意的点了点头。随即也不理会袁青峰和许涟径直出了酒肆往那鬼风桃源林去了。别看着这小道士市侩的很,可是其身法在袁青峰看来却是极为不弱。仅仅几个呼吸间,那八卦道袍便消失在他的视线范围内。 一旁苏醒过来运气调息的许涟却是在袁青峰的示意之下,全程没有出言。他自然知晓袁青峰心中所想,这酒肆显然就是个挂羊头卖狗肉的阴邪地方。想要从那些身首异处的木头嘴里问出些什么实在是痴人说梦,所以眼下也只能破财免灾的朝这黑心的小道士问上一二。 袁青峰不禁看了看手上这两样所谓的辟邪宝物,恐怕其中最值钱的反倒是这羊脂玉瓶。其内的避毒丹效果不知所云那皱巴巴的黄纸符箓更是让人汗颜。可是这小道士的确有几番手段想来也是出身正统道门,那手天罡掌心雷却是做不得假。这让袁青峰心中更加疑惑,出身正统道门的小道士怎会如此市侩。 “问出些什么了,世子殿下。”许涟一脸讥讽的看着受那两样宝物的袁青峰。 袁青峰与许涟相处多日自然知晓其言语中透着讥讽之意,可是他却毫不在意。这看似无用的两个宝物说不定在那鬼风桃源林里便会排上大用场。那些所谓的钱银在袁青峰看来不过是些身外之物,说不上要命。 两人在这酒肆内寻找一番,只寻来些空酒坛和破椅子。倒是在许涟无意之下在一处阴暗角落里发现了一个盛满骨灰的酒坛子,这酒坛封口上竟是贴着一道黄符。许涟拿起酒坛略微晃荡一番,酒坛内竟是传来隐隐凄厉的哭声。这让许涟心神巨震,这盛满骨灰的酒坛也是脱手而出。 好在袁青峰眼疾手快的将这酒坛子稳稳接住,若是摔的粉碎还不知会引来什么诡异妖物。可是这盛满骨灰的酒坛子刚一入袁青峰的手,其耳边便响起了一声声如泣如诉的诡异叫声。 “带我走,带我走......” 袁青峰虽说想要将这酒坛丢掉,可是一股莫名的感觉却是袭上心头。随即他翻手将酒坛子放进自己的纳需戒内,一旁的许涟却是颇为不解的出言说道。 “你怎地还要带上这诡异的妖物,咱们去的可是至阴至邪之地。说不好这坛骨灰便会引来些什么。” 袁青峰却是若有所思的出言说道。 “无碍,这坛骨灰总是给我一股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兴许在那鬼风桃源林里还能派上些用场。” 一旁的许涟却是悄然出声说道。 “我看你是被那红衣女鬼给迷乱了心智,说不定这坛骨灰便是那红衣女鬼的。” 袁青峰闻言却是颇为头大,在这牙尖嘴利的许涟面前自己登临潜渊的修为实在是有些不够看。他借故走出酒肆去牵马,这才发现他们系在马厩内的两匹马早就变成了两具可怖的干尸。 两匹马的脖颈处是一道狰狞的伤口,显然那一身血肉便是从这伤口处尽数被人吸了个干净。 袁青峰若有所思的看着这两具干尸,心中有股不好的念头跃然而生。他总觉得暗处里有一双眼睛在盯着他们,一念到此的袁青峰猛然回头却是看见一道悄然遁走的黑影。 ...... 第342章 几方势力汇绝地 袁青峰回头看去,那隐匿在远处的黑影眼见如此闪身遁走。其身法细看之下竟是比那小道士还要快上三分,袁青峰没有追的打算毕竟能来这至阴至邪之地的江湖修士又怎会是庸手。若是心急前去定然会中了其中圈套,损失两匹马不要紧若是让许涟深陷危机却是有些得不偿失。 此刻的许涟从那酒肆走出也看见了那两匹变为干尸的马匹,心中自然知晓他们是被人算计。可是以其冰雪聪明的才智却是难以猜出这背后的算计之人。她心中始终挥之不去的梦魇便是如今一直隐忍不发的徐千秋,在许涟看来徐千秋绝非会安于现状。 如今大夏王朝已现颓势,正是出手的大好时机。她自小跟随徐千秋左右自然对其野心盘算有着一鳞半爪的了解。其以天下人为棋的惊天气魄绝非如今展现在世人面前的那样。一个羸弱看尽世间万事的智人模样,许涟始终没有向袁青峰说出徐千秋修为的事情。 毕竟和其朝夕相处的许涟都看不透徐千秋的修为,如此便更别说和其只有几个照面的袁青峰了。虽说袁青峰登临潜渊可是许涟却知晓这点修为在深不可测的徐千秋面前还是不够看。如今看似天下大全旁落于顾长安之手,但是许涟却清楚的知晓这不过就是徐千秋的缓兵之计罢了。 推顾长安自领天下文臣眼热的尚卿之位,不过是他谋算天下的第一步。许涟相信就连寒门的建立其中都掺杂着徐千秋的影子,毕竟寒门如此之快的将整个大夏王朝的大权握在手中。可是却没有几个老臣出言反对,就连一向沉迷于帝王权衡之术的大夏天子对此都是莫衷如是。 这其中若是没有天大的阴谋绝非说不过去,对此许涟也只能冷眼视之。毕竟当初策妃大典已然让徐千秋颜面扫地,他显然是起了杀心只是却不知何时会出手。 袁青峰看着眼前的许涟对着这两具干尸怔怔出神,随即出言打趣道。 “怎么,饿了?” 许涟被袁青峰这声突如其来的别样问候给拉回了现实,随即又恢复了那种冷若冰霜的神情淡淡出言道。 “我看你是皮痒痒了。” 这一句话让袁青峰顿时捂住腰眼软肉,面无人色的摇了摇头。 此刻躲在暗处收敛气息的黑影也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随即冷漠的眸子里闪过一丝利芒转身便走。 然而此刻一身黑衣煞气十足的少年身旁却是悄然出现一道黑影,黑影恭敬的道一声少主。黑衣少年略微点了点头便出言说道。 “怎么样,那世子修为如何?” 黑影正是先前出手杀死红衣太监的枯瘦老者,闻言的他出言说道。 “那北凉世子修为潜渊境上下,不过刀法倒是有些门道。只不过以我所看却是如不了门。” 黑衣少年闻言却是笑着摇了摇头,出言说道。 “能让你这刀道宗师看在眼里的人普天之下屈指可数,若是仅仅凭着几招便能断一个人的虚实未免有些太过草率。” 枯瘦老者闻言却是极为恭敬的说道。 “少主教训的是,只不过这北凉世子实在有些太过普通。竟是连那寻常妖物都要他人出手解决,只不是那出自道门正宗的后生道士却是有些门道。” “道门?连道门都参与进来了这倒是有点意思。道门那手正统的天罡掌心雷我却是想见识见识。” 黑衣少年和枯瘦老者就这么并肩前行着,在他们目之所及的地方却是悄然出现一幕红色。那时鬼风桃源林独有的血色桃花,传说这些桃树都是拿活人的鲜血蕴养如此这般才有这触目惊心的鲜红。 随着两人的不断接近,一股股乍起的阴风却是悄然朝二人袭来。这阴风简直比酒肆内的阴风浓烈了十倍有余,可是只见那枯瘦老者一声低沉怒吼。一股股如水波般溢散的气劲便是悄然和这阴风对撞相互消磨,两人就是如此这般轻易前行全然不受阻碍。 在往深处前行便是能随意看见一堆堆白骨堆积在一旁,这白骨中有人也有兽可见这地方并不是只有江湖修士前来。那些喜好阴邪的妖物也会悄然前来,可是终究没能敌过这阴气的侵袭。最终被同化为这累累白骨,可是这一切却不能阻止这黑衣少年和枯瘦老人的脚步。 然而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一身利芒加身的小道士却是一脸肃杀之气的朝这鬼风桃源林缓缓走来。其身上的道符在这浓郁阴气的冲击之下不断化为齑粉,可是这小道士怀中道符仿若取之不尽用之不竭一般。源源不断的化作利芒金光去抵消那无处不在的阴气。 “也不知那有钱的小子跟上来没,若是跟上来定然再敲他一笔。”随即他若有所思的从怀里掏出那沉甸甸的荷包,脸上露出难掩的财迷神色。这显然与其身穿的八卦道袍极为不符。 可是随着其步入渐深,身上那道符所化的利芒显然已经不够看。可是他又不愿意去消耗自己体内那股雄浑的气息,踌躇再三的他却是出言说道。 “这鬼地方竟有前朝的一半气运,想来那前朝天子多半也是个心思变态的主。”一语说罢,他颇为肉疼的拿出一个六角八卦镜。嘴中更是念念有词,单手掐诀。一时间这六角八卦镜上爆发出极为刺目的白光,这汹涌而来的白光顿时将周遭的阴气清扫一空。 略微喘息一番的小道士又继续故我的拿出那黄纸道符驱散周遭阴气,可总还是时不时的要用那六角八卦镜清扫一番。如今这般忙活前行速度倒也是不慢。 然而没了马匹代步的袁青峰和许涟紧赶慢赶倒也是逐渐接近这至阴至邪之地,还未看见那血色桃花一股股透骨的阴风便如跗骨之蛆般迎面袭来。 袁青峰和许涟对视一眼,两人便不再犹豫并肩而走。可是悄然而生的变故却是在他们二人中间,逐渐疯长起来。可是这两位一心赶路的神仙眷侣,却是全然不知。 ...... 第343章 趁夜劫营难归去 “王爷,世子殿下想来已经到了那前朝气运之地。” 此刻身背双戟的元莫测恭敬出言说道。 面前端坐一人正是一袭布衣的北凉王李墨天,虽说此刻身在战事四起的北境可是他依旧故我的夜读兵书。闻言的李墨天悄然放下手中兵书,微微点了点头。破天荒的闻了句。 “牧儿如今可有异动?” 元莫测自然知晓李墨天所指之人是谁,正是那位被李墨天囚禁在北凉王府的真正世子李牧。对于袁青峰断了自己独子修道路的行径,这位一向杀人不眨眼的杀神竟是破天荒的没有多说什么。就连李牧的伤势如何也是极少过问,仿佛真的将这位北凉世子给遗忘了一般。 北凉王府内一时间流言四起,一面感慨于这位北凉王的心狠手辣一面对这真正的世子殿下更为放肆。毕竟那位假世子已然登堂入室作为北凉的牌面在江湖上闯荡。光是看那北凉王不惜与剑宗一战便知晓这位假世子在其心中的分量,虽说府内众人心中疑惑,可是谁也不敢多嘴多舌暗自议论。 元莫测闻言悄声恭敬道。 “世子殿下将自己关到房门里终日不踏出一步。” 李墨天闻言暗自叹了口气,便起身负手而立。军帐之外是一队队正在巡守的北凉军士,几番与来犯之敌的交手让这位从未服输的北凉王也是钦佩不已。虽说北凉军还能坚持些时日,可是捉襟见肘的粮草已是不能小觑问题。 一念到此的李墨天出言说道。 “粮草之事可有解决之法?” “王爷放心,随我一同前来的粮草定能解大军燃眉之急。” 然而就在两人交谈之时,一支箭头带火的没羽铁箭却是急速袭来。元莫测见状身背铁戟应声而出,随即一道寒光闪过那带火铁箭便被其斩成两半。 可是一时间宛若火雨一般的箭雨已经朝着北凉大营袭来,大营内巡守的兵卒见状怒吼道。 “劫营,有贼人劫营!” 可是此言一出已为时已晚,那宛若瓢泼一般迎面而来的火雨叮叮当当的击在那些军帐之上。几个呼吸间便是火借风势,风助火势席卷整个北凉大营。 然而雪上加霜的是,由远及近的传来一阵阵战马的嘶鸣声和其背上莽汉的叫喊声。 为首一人面色凶厉,眸子里满是凝练不散的杀意。如今这劫营大计已成,那些还没反应过来的北凉铁骑定会像那些没了兵器的娘们一般任人宰割。 一念到此,他回头冲着身后兵卒怒吼道。 “杀啊,给我痛快的杀。将这些时日受的鸟气尽数倾泻在这些北凉蛮子的身上。” 其身后那些如虎豹财狼一般的兵卒也是一呼百应,他们早已磨刀霍霍迫不及待的用这些北凉蛮子的鲜血来洗刷自己手中锋锐的刀尖。 可是当他们势如破竹的冲进这北凉大营内,除了一眼望去熊熊燃烧的大帐之外竟是诡异的空无一人。 那为首汉子见状顿时心中大惊,随即猛然醍醐灌顶般的惊叫道。 “不好,快走!” 可是此言一出却早已为时已晚,一声声劲弓释放的声音宛若炸雷一般在这些劫营之人的耳边响起。冷冽无情的北凉天机弩注定要在今夜夺去无数人的性命。 随着无数喊杀声的响起,那些劫营之人宛若秋后的麦子一般成片倒地。有心算无心之下这些兵卒根本抵挡不住来势汹汹的北凉铁骑,此刻从两翼杀来的北凉铁骑宛若两把无情锋锐的北凉刀。将这些劫营之人绞杀在这北凉大营之中。 此刻那一身甲胄的李墨天冷眼看着这些来犯之敌一个一个的死于自己的刀下,心中没有泛起半点波澜。那为首的凶厉之人也是死在乱军之中,其尸体早就被那些来往的马蹄给踩的面目全非。 这北凉大营一时间也是血腥味和焦臭味搅和在一起,让人闻的心生恶心。不消多时那些劫营之人尽皆身首异处的死在这北凉大营之中,可是李墨天知晓这些兵卒不过是那些来犯之敌的冰山一角。他从未见过这等悍不畏死的兵卒,可是他们却没想到的是,迎面遇上的竟是这位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神。 一旁的仲师匆匆前来,对这李墨天抱拳躬身道。 “回禀王爷,前来劫营的一千余人尽数被绞杀在这北凉大营内。还有几个没有来及逃走的活口请王爷定夺。” 李墨天目光深邃的缓缓出言道。 “一并杀了!” “是,王爷!” 如今来北境已有些时日,两军交战下来也是互有胜负。可是那些来犯之敌终究畏惧李墨天的威名不敢大军压境,生怕被那北凉铁骑给抄了后路。若是弄的个腹背受敌的局面那可真是要了命了。 随着远处传来几声极为凄厉的惨叫声,一旁的元莫测出言说道。 “王爷,咱们下一步该如何前行?” “依你所言该当如何?” 元莫测面露残忍的出言说道。 “那当然是趁势掩杀过去,夺上他一到两个城池岂不痛快。” 李墨天闻言颇为玩味的用一双如鹰隼般锋锐的眸子仔细审视着这位双戟号称天下无双的元莫测,本来比李墨天还要高上一头的元莫测此刻只能低头躬身不敢直视李墨天那锐利的眸子。 “王爷,在下一时失言还请恕罪。” 李墨天却是摆了摆手出手缓缓出言道。 “你并没有错,有时候逞一时之勇的确是件好事。” 元莫测并不知晓李墨天这句话的深意,可是李墨天却紧接着出言说道。 “传令下去,将那些劫营之人的甲胄尽数扒下来。” 随即李墨天便在左右兵卒的簇拥之下悄然离去,只留下满脸思索之意的元莫测。 他自然知晓李墨天言语间的深意,随即他当仁不让率领这一千余人的铁骑悄然朝那些来犯之人的城池进发。李墨天又让凌玄白自领一支剽悍铁骑远远坠在其后,只要元莫测能顺利赚开城门。那么这两位北凉悍将里应外合之下定能一举夺下这恼人的城池。 可是算计虽好,但凡事总不会尽随人愿。 ...... 第344章 一拳轰杀血色尸 北凉王李墨天此刻在北境与来犯之敌缠斗在一起,那顶着北凉世子头衔的袁青峰却是在还未入绝地之前便突生了变故。那无处不在的阴气如跗骨之蛆般朝二人袭来,袁青峰虽有心调息抵挡可却也没把这当回事。但随着脚步的深入那无孔不入的阴气还是让二人吃尽了苦头,最先发生变故的便是修为不甚高深的许涟。随着体内阴气越积越多,其白璧无瑕的玉臂之上竟是渐渐浮现出紫黑色的尸斑。 而且这尸斑竟是有愈演愈烈的趋势,许涟见状大惊一旁的袁青峰也是赶紧停下脚步。小心翼翼的并指成剑调动周身气息透过那指尖缓缓将磅礴且柔和的气息一点一滴的灌入许涟的玉臂之内。可是这样做却是如望梅止渴一般,那紫黑色的尸斑虽说稍稍减退,可是袁青峰刚一收回气息那尸斑却又卷土重来。 一时间袁青峰也没了主意,他环顾四周这如潮水般袭来的阴气简直一眼望不到源头。想要彻底根除这阴气实在是有些痴人说梦,这里本就是至阴至邪之地先天风水已然决定了此处不甚太平。历年来多少自诩除魔卫道的能人异士前赴后继的朝这里赶来,可是能活着出去的却是寥寥无几。 就在袁青峰胡乱思索之时,突然想起从那市侩的小道士手里买来的避毒丹。随即他翻手便从纳需戒内掏出了这羊脂玉瓶,他轻启玉瓶之上的蜡封,一股极为难闻但是其中却透着阵阵药香的刺鼻气味扑面而来。仿佛这周遭的阴气与这刺鼻的丹药味比起来简直不值一提。 许涟面色难看的盯着袁青峰手中那紫黑色的丹药,刺鼻气味的源头正是源于此处。 “这丹药真的有用?” 袁青峰闻言也是挠了挠头,毕竟是从那不甚靠谱的小道士手里买来的。可是如今只能司马当做了,不能许涟出言袁青峰便是将一枚丹药张口吞下。 这紫色丹药闻着刺鼻吃起来更让人作呕,可是这丹药刚一入腹便将袁青峰体内的阴气化为无形。一旁的许涟见状也是将一枚丹药放入口中费了好大的劲才将这刺鼻的丹药吞咽下去。 但好在童叟无欺小道士所给的丹药乃是货真价实的好东西,丹药刚一入腹许涟身上的紫黑色尸斑便如潮水般退去。始终压抑在心头之上的那股憋闷之感也同样是消失不见。 尸斑尽退的许涟悠悠说了句。 “好在那小道士不是个黑心的奸商。” 此刻早已深入鬼风桃源林的小道士不禁打了个喷嚏,随即他胡乱的抹了把鼻涕。疑惑的出言说道。 “难道这阴气真如古书那般记载的那样,如此透人肺腑不成?” “我一向童叟无欺,难道真有人在背后骂我不成?” “奇怪,真是奇怪!” 小道士一边出言一边摇头晃脑的朝前走去。 这无处不在的阴气便是这先天风水经千百年来的蕴养,期间更是有不少大能用那移天换地的惊人手段为这本来就先天至阴的宝地上又添了一把柴。 许涟本就是先天至阴之体,他离这鬼风桃源林越近心中那股憋闷之感便愈加浓烈。可是她却将这一切都强压在心中不让袁青峰知晓,毕竟在这绝地内稍稍走错一步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许涟不知晓等在他们前面的是何境地,可是她却从古书上知晓这至阴至邪的绝地却是能让她这先天至阴之体的修为更上一层楼。经过几次死斗之后许涟知晓自己的修为已然成了袁青峰的累赘,若是她没有半点自保之力日后在面对徐千秋之时只能引颈受戮。 所以她才不顾一切的和袁青峰来到这绝地之中,为的就是求一个修道机缘。 然而此刻那黑衣少年和枯瘦老者却早已深入这鬼风桃源林的腹地,此刻这腹地之内的阴气简直浓郁的宛若实质。一声声如泣如诉的鬼狐狼嚎就在黑衣少年和枯瘦老者的耳边响起,可是这丁点影响却是丝毫不能撼动这两人坚若磐石的心性。可是那黑衣少年也是被耳边这不断传来的鬼哭神嚎弄得有些心烦意乱。 随即他出言说道。 “这所谓绝地不过如此,不知道是哪个无聊的人弄出这些装神弄鬼的把戏。” 此言一出,周遭环境大变。一道道血色光影却是从其脚下不断破土而出,光影纠缠之下竟是汇聚成一道颇为壮硕的人影。 这人影刚一出现便是口吐人言的说道。 “不敬鬼神者,其罪当诛!” 这血色光影的怒吼声不断徘徊回荡,就连一向自持甚高的黑衣少年都是被这声音给震的气血翻涌。 “杀了他!” 黑衣少年淡淡出言说道。 一旁的枯瘦老者闻言点头称是,随即施展绝强身法宛若鬼魅一般欺近那血色光影。随即不由分说的便是幽幽一掌,这一掌可是差点打死那红衣太监,可是打在那血色光影的身上确实如泥牛入海般有去无回。那血色光影仅仅是略微鼓胀了一番,便将其中力道尽数化为无形。 那枯瘦老者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可却还能应付。随即他手上雷霆之力大作遥遥看去竟好似那道门的天罡掌心雷,可是这威力却是比那天罡掌心雷要强的多。 刺目的雷霆宛若一道夺人性命的寒光朝那血色光影席卷而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轰鸣爆碎的声音在这鬼风桃源林里响起。那血色光影被这一掌拍的脸上所凝结的盔甲都是破损大半,露出其内惨白溃烂的面皮。 那枯瘦老者见此情形悄然出声道。 “少主小心,想来此物定然是古书上所记载的嗜人血尸。” 然而不等那黑衣少年出言,残破不全的嗜人血尸竟是借着阴风朝黑衣少年杀来。有些措手不及的枯瘦老者见状怒吼道。 “妖物,尔敢!” 可是有阴风相助的嗜人血尸终归比其快了一步,眼看那黑衣少年便要命丧当场。可是一声血肉爆碎的炸响陡然响起,再看那嗜人血尸竟是化为漫天碎肉,落了一地。 此刻出手的黑衣少年脸上满是浓散不开的惊人煞气。 ...... 第345章 一杆长枪搅风云 那嗜人血尸被黑衣少年一拳轰成漫天血雨,这些血肉碎片竟是被周遭大地缓缓吸收消失不见。 黑衣少年此刻脸上浓散不开的煞气也是稍稍减弱了些,一旁的枯瘦老者满脸肃杀之气。显然对此已是习以为常,自家少主的这套绝杀拳练到极致,就算是九涅境的江湖大能也可一拳轰杀。只是现在领悟的不过皮毛而已,根本算不得什么。 周遭充满阴气的大地在吸收了这嗜人血尸的精华后,竟是隐隐传来隆隆之声。仿若在那不远处有人以锤擂鼓般,喊杀声震天。这充满浓重阴气的至阴至邪之地霎时间变成了那充满肃杀之气的古战场,周遭的桃林更是不住的颤抖仿若经受不住这般隆隆鼓声。 当年这鬼风桃源林在没有前朝那一半气运的时候,本就是极为诡异之地。后来机缘巧合之下被一位能左右江湖局势的大能将那一半气运尽数封印在这鬼风桃源林中,众所周知前朝的覆灭和武春秋一心炼剑脱不开干系。最后轻信其的前朝天子更是落得个自我了断的凄惨下场。 那前朝多年积攒的气运也就成了他人囊中之物,可是这气运中多多少少也蕴含了前朝天子和满朝文武的不甘怨恨,毕竟前朝鼎盛之时可是有万国朝拜这等惊天之举。所以这蕴含怨恨的气运便被那有心之人封印在这鬼风桃源林中,目的就是为了借天下至阴至邪的宝地,来蕴养那些残存在前朝气运中的那些不甘的残魂。 先前那须发老者不过是借这至阴至邪之地,磨练修为罢了。偶尔顺手用那些从其内溢散出来的气运喂养些孤魂野鬼,倒也是一番乐事。只是他终究没有触动这至阴至邪的绝地铁律,那便是这嗜人血尸轰杀不得一旦以力破法之后,便会后患无穷。 这一老一少作为外来者对这鬼风桃源林知晓的不过皮毛而已,虽说知晓这至阴至邪之地顾忌颇多可是却没料到居然有这般惊变。只见由远及近而来的一记剽悍铁骑,来人身披血色甲胄手持一杆血纹长枪。黑衣少年那眉宇的煞气与其周身浓散不开的惊人煞气一比,根本就是云泥之别。 先前那出手的嗜人血尸在其面前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的区别,这手持长枪的凶厉血尸口中依旧嘟囔着同那嗜人血尸一样的言语。 “不敬鬼神者,其罪当诛!” “不敬鬼神者,其罪当诛!” 这声音在黑衣少年的耳边宛若炸雷般响起,就连一旁的枯瘦老者同样也是心神巨震。随即一个恐怖的念头在这枯瘦老者的脑海里响起。 九涅境!这股熟悉的气息的的确确是九涅境。 随即不等二人出言,那手持长枪的凶厉血尸竟是拍马朝二人杀来。这马身一动,周身浓重的煞气宛若旋涡一般搅动开来。哪里见过这等场面的黑衣少年此刻早已是心神俱损,动弹不得。两腿仿若灌了铅一般寸步难行。 一旁的枯瘦老者身法如电朝黑衣少年袭来,一身修为也是丝毫不掩饰的缓缓散开。竟同那凶厉血尸一样是那绝强的九涅境。 “少主,小心。” 枯瘦老者的提点之生宛若惊雷般在黑衣少年的耳边响起,后者也是如醍醐灌顶一般清醒过来。可是那缠绕着血纹的枪尖已然窒息面门,临身而来。 黑衣少年见状只能调动周身气息,双臂交错成遁以此来抵挡这要命的一枪。闪身而来的枯瘦老者猛然出拳,冷厉的拳风直袭那凶厉之人的死穴。显然已是动了杀心,亦或者是搏命一击。 同为九涅境的枯瘦老者自然知晓与这占尽天时地利人和的凶厉血尸敌对显然没有把握,况且这深邃而又凶厉的气息已然让这枯瘦老者分不清眼前这手持长枪的凶厉血尸,是人还是鬼。 以他的见识未曾见过一具尸体竟还能有货真价实的九涅境修为。 凶厉血尸的长枪快如闪电,可是那枯瘦老者的拳风却是更胜一筹。枯瘦老者一拳轰击在那凶厉血尸的太阳穴上,可是那人却还是一枪脱手而出。 枪尖狠狠砸在黑衣少年的身上,后者周身传来如炒豆般的声响闷哼一声便朝后倒飞出去。可是自己也被那枯瘦老者一拳更砸的跌落马下。 可是一拳轰出的一瞬间,枯瘦老者已然知晓这其中透着不对劲。那凶厉血尸分神一拳朝枯瘦老者轰击而来,仓促之下枯瘦老者只能以拳对拳,以眼还眼。 一股极为凛冽的气劲也是瞬息间冲入那枯瘦老者的丹田之中,那凝练到极致的阴气竟是转瞬间便将枯瘦老者的丹田气海给冰封起来。 可是那枯瘦老者低吼一声便将这阴气排除体外,但反观那黑衣少年却是凄惨不已。其双臂哪能和那杆血纹长枪相抗衡,两者相交的瞬间锋利如刀的阴气却是将黑衣少年的臂膀给割的血肉模糊。此刻别说出拳了,就连抬起胳膊都是天方夜谭的难事。 枯瘦老者虽说体内气息激荡但还是颇为搏命的闪身到黑衣少年的身前,丹田气海内本来就汹涌的气息更是狂暴起来。其单手方寸间一股股黑气弥漫。 “少主,你忍着些!” 说罢便面色凝重的将这弥漫黑气的手放在黑衣少年血肉模糊的臂膀之上,一股火烧皮肉的嗤嗤声顿时传来。黑衣少年的脸上也是变的狰狞难忍起来,可终究还是忍住了宛若割肉般的剧痛。 随即那枯瘦老者更是并指成剑,一连点在那黑衣少年的几处大穴之上。用自己九涅境的修为徐徐驱散其体内的浓重阴气,先前本来还能守好自身的黑衣少年此刻却是被这无处不在的阴气侵入体内。 但好在有枯瘦老者从旁打点,黑衣少年总算有惊无险的在这凶厉血尸的出手之下侥幸存活下来。 那手持长枪的诡异血尸此刻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丝毫不出手打扰这枯瘦老者为其少主疗伤。然而离这不远处的小道士同样也是听见了那声来自战马的嘶鸣声。 一向操着玩世不恭高人做派的小道士,听闻此声也是眉头微皱。缓缓呢喃道。 “这群莽夫竟连那千年阴尸都挑弄出来,这下可有些难办了。” ...... 第346章 自不量力寻死路 这出身道门正统的小道士可不是黑衣少年那等外来人可以相比的,道门正统中所藏典籍对这鬼风桃源林所言虽说不甚多,可也比江湖上的传言细致许多。 毕竟历朝历代的道门中人才辈出,不少下山历练的道士都会把这被称作绝地的鬼风桃源林作为自己江湖历练的一部分。虽然在江湖上其他门派看来这无异于自讨苦吃,可是在道门看来便是修道的一部分。 佛家求渡人成佛,道家却讲究斩妖除魔。 这至阴至邪之地的鬼风桃源林自然成为了磨炼道法的不二选择,所以道门中记载的江湖辛密自然比其他门派要详尽不少。其中对于这鬼风桃源林内的千年阴尸便有极为浓墨重彩的描述,传闻这千年阴尸乃是一位死后不愿入六道轮回的将军。具体是哪位将军既然无法考证,毕竟千年之前的事情早已无从知晓其真。 这位生前怨气颇为深重的将军死后便被人葬在这至阴至邪之地,周围更是被有心之人栽满了桃林。虽说外行之人看不出其中门道,可若是精于阵法的修士仔细观之定然能发现其中奥妙。这看似无序的桃林乃是一座极为高深的阵法,就算是当初道阵宗宗主亲临也是难以窥探出阵法全貌。 正是借着这桃林阵法之利,这至阴至邪之地内的将军尸体才能日夜被风水所化的阴气所蕴养。久而久之变成了那刀枪不入的阴尸,这阴尸早已逃脱出三界外不再无形之中。其修为已然不能依靠江湖所谓的境界划分,虽然他全然不惧九涅境的枯瘦老者,可是这一身诡异魔功早已不是江湖修士可以窥知一二。 这一老一少的二人还不知自己惹了什么千古凶物,还想与其交手争锋。可是却全然不知在这至阴至邪之地,这前身为将军的千年阴尸在经过千年之久的阴气蕴养早就不是这二人可以力敌的。更兼以被那前朝气运或多或少的蕴养之下,这修为已然在这鬼风桃源林内再无敌手。 小道士双眸中的眼珠灵动的转了几圈,略微思索一番便知自己不能逞一时之勇。虽说自己常以兼济天下为己任,可是与这想必自己的性命无疑是更为重要。他虽然对自己的道术极为自信,可是却没必要和这千年阴尸做那要命死斗。所以他悄然快步行走,意图朝那鬼风桃源林深处前行。 反观那颇为狼狈的黑衣少年此刻在枯瘦老者的几番调息之下,已然将体内伤势稳固下来。之后更是摸出几枚丹药丢入嘴中以此来压制体内伤势。他自小桀骜还从未吃过这等大亏,身旁有着九涅境的枯瘦老者更让这黑衣少年心高气傲。 如今吃了这等大亏的他,怎能干休。随即一抹寒光在手,细细看来这抹寒光之上更有一道道雷霆闪烁。若是道门中人看来定然知晓其中奥秘,这抹寒光之上显然有道门符箓加持。 “少主,不可!” 可是那黑衣少年根本不理会枯瘦老者出言提醒,宛若离弦之箭一般朝那持枪而立的千年阴尸急速杀来。 在其欺近这千年阴尸的一瞬间,手中那抹寒光一闪而逝。 那千年阴尸寒光临身之下,身上登时冒出一股股浓重白烟。宛若冰雪消融一般看得人头皮发麻,随即不等其反应过来枯瘦老者的天罡掌心雷便已然临身。 一道迷蒙雷光狠狠轰击在那千年阴尸的身上,一股更为浓重且散发尸臭的白烟悄然升起。可是眼下占尽上风的黑衣少年却是心头一动,可是却已为时已晚。那杆萦绕着血纹的长枪亦如压抑已久的怒龙一般,带着阵阵嘶吼声朝黑衣少年杀来。 血纹长枪带着劲风将那股白烟搅动着消散一空,细细看来那千年阴尸的胸前已然是一片焦炭之色。显然是先前那枯瘦老者的掌心雷对其影响颇大,之后便是那一道道深可见骨的刀痕镌刻在这七尺大汉的身上。但这一切都没有阻挡住这千年阴尸出手的脚步。 黑衣少年起了杀心,一心只想凭借着刀锋之利在这千年阴尸还手之前尽可能的在其身上留下更多的刀痕。可是他却不知这点小伤在那千年阴尸的眼中不过片刻就能恢复。 两人离的如此之近,枯瘦老者想要出手救援已然来不及。只见那血纹长枪宛若一抹刺目红光在黑衣少年的面前一闪而逝,转瞬间一股莫大的力道已然临身而来。 黑衣少年手中那抹寒光根本抵挡不住这莫大的力道,竟是在黑衣少年满脸惊异的神色中寸寸断裂化为齑粉。其上那道求之不易的道符竟也支持不住碎裂看来。 之后那要命枪尖更是威力不减朝黑衣少年的心脉处猛然刺来,眼看就要落得个一枪透体的下场。黑衣少年的眸子里也是闪过一丝狠辣之色,在这生死威胁的时刻也顾不得这些了。随即他调动周身力道猛然握住这血纹长枪的枪尖,这已然是搏命之举。 可是黑衣少年的这点力道在千年阴尸的眼中不过是蜉蝣撼树,只见那枪尖猛然旋转依旧故我的朝黑衣少年的心弦极速袭来。 “少主!!!” 此刻的枯瘦老者目眦尽裂,就算他修为通天在这方寸之间也无法提那黑衣少年挡下着要命一枪。 凶器入血肉的声音在这至阴至邪的方寸之地听起来分外刺耳,一股热血就这般泼洒在这阴气十足的地界上。随即那千年阴尸臂膀用力便用那血纹长枪将黑衣少年挑落在一旁。 此刻的黑衣少年连坑都没坑便凄然倒地,鲜血从胸口缓缓流出。此刻那千年阴尸竟是抖了个枪花,一跃而上疾驰而来的战马潇洒而去。 然而就算不是道门中人也知晓,一旦在这至阴至邪之地见了血腥那即便是千年阴尸不出手。这血腥气也会引来无数孤魂厉鬼,倒是这些厉鬼便能借着这浓重宛若实质的阴气要了这二人的命。 虽说这枯瘦老者为九涅境老怪,可是面对这诡异莫测难用常理去解说的孤魂厉鬼实在是空有一身修为却无从下嘴。此刻的他急忙将昏死过去的黑衣少主拦在怀中,用手探了探鼻息好在是气若游丝,尚未断绝。 他此刻也顾不上周围传来的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哭嚎之声,张口便喷出一缕精血悄然让手中弥漫的黑气暴涨有一尺有余,眉宇间那股焦急的神色任谁都看的清清楚楚。 ...... 第347章 方寸之中显杀意 若是袁青峰在场定能认出枯瘦老者这般起死回生的手段乃是实实在在的出自两界山,当初钱虎左手阎罗,右手千森可是让袁青峰吃尽了苦头。就连许涟眉心处的黑色山峰也是近日被那白头老翁出手破除,由此可见两界山的手段的确有独步江湖的资格。 江湖三大门派里,剑宗乃是公认的第一毕竟擅长杀伐的剑修无论放在哪个朝代,哪个江湖都不会默默无闻。欢喜庙能位列江湖三大门派不过是占了投机取巧的微末小道罢了。毕竟诺大的江湖里不乏那些心性狠辣之辈,亦或者是那些想要走捷径的取巧之辈。 所以欢喜庙最不缺的便是门下弟子,如此之多的宗派弟子放在整个江湖也是不可小觑的一股势力。这其中最为神秘的便是两界山,连一向自诩万事皆知的龛星楼都透露不出这诡异宗派的山门到底在哪里。亦或者说是不敢透露,能让一个身后有朝廷撑腰的江湖势力有这般顾虑,想来这两界山比剑宗还要可怖的多。 往往江湖上的每一件大事的背后都有两界山的影子,袁青峰倒是和这未曾谋面的宗派打过多次交道。除了那阴魂不散的钱虎外便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破衣老道,仿佛袁青峰的一切都在这老道的算计之中。而且其修为在袁青峰看来不过九涅境而已,可是举手投机间却透着一股仙人才有的洒脱之感。 这是让袁青峰疑惑不解的,当初在那山巅之上交手若不是被道武同修的战千军出手打断。恐怕袁青峰真的要死在那山巅之上了,而且在他看来那并不是战千军的修为在这破衣老道之上。而是这破衣老道似乎算准什么才抽身离开,这让笼罩在其身上的迷雾更加慎重。 如今在这至阴至邪的绝地内,两界山的诡异手段再现。不知这枯瘦老者和两界山究竟有什么关系,只见那迎风看涨的黑气如跗骨之蛆般悄然攀附在黑衣少年身上的血洞之上。这看似崩断心弦的一枪却是在千钧一发之际被黑衣少年以搏命手段挪动了分毫,这才避免了被一枪贯穿的凄惨下场。 只见那黑气不断涌入被千年阴尸所贯穿的血洞之内,渐渐的血洞不再涌出鲜血。可是周围那些闻腥而来的厉鬼早已欺身而至,在这些厉鬼眼中这濒临死亡的黑衣少年是最好的补品。这一身浑厚的精血早已让这些厉鬼垂涎欲滴,先前他们畏惧那千年阴尸可是这阴尸一走,便是厉鬼的天下了。 只见无数裹带着阴风的厉鬼朝二人袭来,枯瘦老者在救回黑衣少年性命之后一身气息明显萎靡了许多。这也是那些厉鬼如此放肆的原因,可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只见那枯瘦老者周身气息鼓荡。 滚!!! 一股属于九涅境的气息缓缓弥漫开来,那些迎头赶来的厉鬼顿时被这凌厉的气息冲散的尸骨无存。可是这却引来了如潮水般的魑魅魍魉,若是以往这些厉鬼根本就近不了枯瘦老者的身可是在耗费了诸多心神后。眼下的他却早已成了强弩之末,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 突然一阵阵令人醍醐灌顶的梵音缓缓传来,这梵音堂堂正正没有丝毫胆怯之意反倒是周遭那些厉鬼却是发出极为尖利的哭嚎之声。 然而一阵刺目的光亮传来,枯瘦老者定睛看去只见一个周身沐浴在佛光之中年岁尚轻的和尚缓步走来。 这小和尚手中拿着一金刚降魔杵,这金刚降魔杵一端为金刚杵一端为三棱杵。中间镌刻着三张表情不一的佛陀面容,只见这小和尚口出梵音,单手轻挥这金刚降魔杵。 只见不断有佛光升起,那些魑魅魍魉在这刺目的佛光中也是逐渐化为阵阵尘埃消失不见。可是在这至阴至邪的绝地内这点佛道法宝还是不够看,毕竟历朝历代有不知多少的江湖修士丧命于此。其魂魄也被这鬼风桃源林渐渐转化为一个个阴魂不散的厉鬼。 所以这些厉鬼竟也是悍不畏死的朝这周身佛光大盛的小和尚滚滚杀来,可是终究如飞蛾扑火般有来无回。这小和尚行走看似慢实测快,施展身法之下竟来到那枯瘦老者和黑衣少年身旁。随即他略微躬身一番,便将手中的金刚降魔杵虚空转了一圈。 口中更是悄声出言道。 “伏魔金刚圈!” 随即将手中的金刚降魔杵狠狠插入脚下土地之中,那本来还迷蒙的光圈此刻却是佛光大盛。一口气将周遭侵袭过来的凶狠厉鬼扫了个干净。 枯瘦老者此刻脸上凝结的寒霜没有半分消减的味道,他的修为能临身九涅想来就不是什么江湖上的雏儿。所以对于这突如其来紧接着便莫名其妙出手的佛家和尚没有半点好感,更别说什么感激之情了。 毕竟在这人心不古的江湖上,一切所发生的事都有因果可言。他根本不会相信眼前这看似面善的小和尚就是那积德行善的得道高僧,路见不平才拔刀相助。 这是什么地界,这可是至阴至邪的绝地。看着小和尚光头上逐渐渗出的汗珠,这便让心生戒备的枯瘦老者更是心生疑虑。在这绝地之中能保住性命已然是难事,怎地还会出手相救他人。这般行径在那枯瘦老者看来完完全全就是自讨苦吃的痴傻之人。 然而不等他出言,那小和尚便是腼腆的抹了一把头上渗出的汗珠悄然出声道。 “施主,你我见面即是缘。还请放下心中戒备方才能在这绝地内活命。” 枯瘦老者闻言表面依旧不动声色,可是内心却是暗自嘲笑这小和尚未免有些太过异想天开。什么叫放下心中戒备,说的不比唱的好听。在这绝地之内一切可以活命的东西都是这枯瘦老者想要的。 他那双看似浑浊的眸子早就盯着小和尚手中那柄金刚降魔杵了,以他九涅境的修为虽然看不透眼前这小和尚的道行,可是其手中那柄金刚降魔杵却是不折不扣的佛家宝物。 那些立于圈外的凶厉恶鬼,此刻只能不甘的在这伏魔金刚圈外来回徘徊,有些不怕死的厉鬼早已在伏魔金刚圈的威慑之下化为消失不见的尘埃。 “若是有这柄佛道宝物相助,想来定能夺得少主看中之物。” 一念到此的枯瘦老者一面假意疗伤,一面将一双浑浊的眸子若有若无的在这小和尚身上来回扫过。 ...... 第348章 不请自来三血尸 那一心驱魔的天真小和尚此刻似乎还未发现潜藏在身后的杀机,毕竟想要让伏魔金刚圈发挥效力专心吟诵佛法是必不可少的。小和尚一心驱魔不多时寸毛未有的光头上便是细密的汗珠,在这阴气十足的绝地内被这突如其来的阴风一吹。顿时一股恶寒便席卷其整个脊背。 但唇红齿白的他依旧故我的维护着伏魔金刚圈的效力,一旁昏死过去的黑衣少年眼下悠悠转醒。一睁眼便看见一个头上有结疤的光滑头颅,这光头在佛光的掩映之下宛若皓月般在这至阴至邪的绝地内散发出柔和的光。 随即他强忍胸前的剧痛,艰难出言道。 “此.....此人究竟是......” 一旁的枯瘦老者眼见如此,急忙恭敬出言道。 “少主你醒了,先前你昏死过去正是有这位得道高僧出手相助,方才保住了你我性命。” 黑衣少年闻言微微的点了点头,心中却是戒备异常。毕竟他和枯瘦老者相处的这般时日里还从未见过他这般出言,正所谓事出反常必有妖。这一老一少心照不宣之下这黑衣少年自然能猜测的出来,枯瘦老者心中是何盘算。 这两人从来就不是什么心慈手软之人,所以这一老一少的两人略微对视一眼便知晓两人心中盘算。毕竟那散发着柔和佛光的金刚伏魔杵一眼看来便知不是凡物。 然而在这方寸之地里,黑衣少年和枯瘦老者看似占得先机,可是殊不知能孤身来这至阴至邪绝地中闯荡的佛陀岂会是庸手。这看似人畜无害的稚嫩脸庞之下早已潜藏着可以吞天噬地的惊人杀机。 这至阴至邪之地经历千年的风霜,怎地只会有这一只千年阴尸在此镇守。先前更是在须发老者的推波助澜之下,更是先后有三头被前朝气运喂养起来的绝世血尸。 这三头血尸都是被那须发老者精心挑选出来的,这两男一女都是阴时阴刻出世。这三人的生辰八字最为契合这鬼风桃源林的诡异风水,所以在须发老者有心蕴养之下这三头血尸竟是比那千年阴尸还要凶厉三分。 此刻在这鬼风桃源林的腹地深处,一座血色古庙内三头被蜡封的凶厉血尸竟悄然的动了起来。这三头血尸的面前跪拜的正是那将军所化的千年阴尸,千年阴尸周身笼罩在血色甲胄之内那一杆血纹长枪也是被其放在一旁。 随即那三头血尸口中发出令人晦涩难懂的言语,一股股极为浓重的阴气悄然散发而出。笼罩三人的蜡封此刻也是碎裂开来,随即这三头血尸猛然起身竟是化作一道血色鬼影朝外急速飞去。可是刚刚临近庙门便是悄然有雷霆闪动,三头血尸见状面露狰狞之色。 三人更是一齐出手轰向着刺目雷霆,一股股白烟和浓重的尸臭顿时散发而来。可是这三头血尸依旧故我,最终这刺目雷霆终究是抵不住这三头血尸的力道碎裂开来化为无形。 一声凄厉的怒吼声从这血色古庙内陡然传来,响彻整个鬼风桃源林。随着这凄厉吼声的传来,那小和尚费心维护的伏魔金刚圈也是陡然颤抖最终支持不住碎裂开来。 那枯瘦老者昏暗的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杀意,他等的便是这个时候。金刚伏魔圈碎裂之时便是那小和尚心神俱损的时候,随即不等其转身枯瘦老者便是一拳轰出直袭小和尚的毫无保护的后心。 一声宛若闷鼓的响动从小和尚的体内传来,枯瘦老者莫大的力道也顺着其拳头一股脑的灌入这小和尚瘦弱的身躯里。按理说这可是蕴含九涅境修为的一拳,以小和尚这般瘦弱的身板定然会被这莫大的力道给轰碎成齑粉。 可是诡异的是,枯瘦老者这一拳竟然宛若泥牛入海般有去无回。一旁的黑衣少年见状也是顾不得惊异,抬手一掌便狠狠轰击在小和尚的心脉之上。显然要以莫大力道崩断这小和尚看似脆弱的心脉。 但小和尚这般腹背受敌之下竟是露出诡异笑容,只听得嘴中轻唤一声。 阿弥陀佛! 一股莫大的力道竟是将二人借势推了出去,随即伸手一召那柄金刚伏魔杵便落入其手。转而朝那重伤未愈的黑衣少年猛然刺去,黑衣少年先前轰出一掌已然是强弩之末如今面对这金刚伏魔杵更是相形见绌。然而那枯瘦老者怎会袖手旁观,可是现如今更加棘手的三头血尸却是顷刻间便已杀到。 其中一头血尸抬手便是一掌,枯瘦老者匆忙出手应对。两人两掌相交,两方各退一步。可是枯瘦老者那如枯木般的手竟是麻痒难忍,继而便是如火烧般灼烧之感席卷全身。 随即枯瘦老者从怀里掏出几枚丹药丢入嘴中压制住这入体的猛毒,可是这血尸的猛毒实在是诡异的紧就算是九涅境强者有心算无心之下竟是一时间奈何不了这入体猛毒。 枯瘦老者转身朝黑衣少年喊道。 “少主,快走,这三头血尸来头不小。” 闻言的黑衣少年根本就没有片刻犹豫,转身便朝鬼风桃源林的深处闪身而去。在他眼中这枯瘦老者不过是一枚棋子罢了,眼下在这生死时刻哪里有功夫去理会一枚棋子的死活。况且以其九涅境的修为定然还能阻拦这突如其来的三头血尸,不用那枯瘦老者多言,黑衣少年自然看的出这三头血尸来头不小。 此刻转头离去的黑衣少年心中只有一个念头,那便是将蕴藏在这绝地之内的一半气运夺来。 枯瘦老者见自家少主已然看不见踪影,随即低沉怒吼一声散开周身修为便与这三头血尸斗在一起。虽说他初登九涅可是其一身气息也是被精巧打磨过的,此刻放手而为一时间这三头血尸也是奈何不得。 反观那一面腼腆的小和尚竟是手握金刚伏魔杵悄然立在一旁,似乎是在等什么人。 然而就在离这里不远的地方,袁青峰和许涟竟也是朝此地快步走来。毕竟先前那般怒吼和九涅境放手一战的响动,实在是在这鬼哭神嚎的绝地内分外刺耳。 ...... 第349章 施主别来无恙乎 那三头血尸见那黑衣少年抽身而走竟是没有动身去追的心思,反正在他们看来在这绝地之内就算是有天大本事也休想走出这个鬼风桃源林。在这三头血尸的眼中这一身九涅境修为的枯瘦老者简直是天下难寻的绝佳补药。 溢散出来的气运如今已经不能满足这三头血尸的吸食修炼,可是这鬼风桃源林平日里又无人敢来。所以眼下一股脑闯进来这些大鱼实在是令这三头血尸心痒不已,所以便联手破了那禁制朝这枯瘦老者杀来。 这禁制是那须发老者临走前顺手布下,毕竟他豢养这三头血尸的目的也是有朝一日能为己用。可是他却没想到自己这一去竟是一去不复返,那禁制也在三头血尸修为精深之下日渐脆弱起来。 血尸一身诡异魔功和举手投机间的浓重毒气,让枯瘦老者吃尽了苦头可是九涅境强者一心固守之下。这三头血尸也是找不到丁点破绽,可是血尸联手形成的战阵也是让那枯瘦老者一时脱困不得。虽然他懂些两界山的手段,可是在这三头被气运所蕴养的血尸之下还是不够看。 一时间四人在这方寸之地打的不可开交,好不热闹。在一旁观战的小和尚此刻也是悄然隐匿身形,因为他所等的人来了。不远处许涟和袁青峰快步前来,远远便能看见四人交手时所迸发的气劲。血尸的肉身早已非常人所能攻破,想必只有那修为极深的剑道高手才能一剑摧锋的斩其肉身。 可是这枯瘦老者往往挥出一拳,换来的紧紧是其中一头血尸退后三两步便紧接着朝枯瘦老者杀来。况且周围早已被那无孔不入的毒烟所席卷,吃过亏的枯瘦老者自然是不敢大意。 然而眼见这一切的袁青峰却是悄然躲在一旁没有出手,毕竟其也是初登潜渊以其眼界看向那枯瘦老者显然知晓其深邃如海的丹田气息比自己精深了不知多少。恐怕早已是独步江湖的九涅境,可就是有九涅境修为支撑还是不能在那三头血尸的手里讨到丝毫便宜。这让袁青峰心惊不已,毕竟九涅境已是整个江湖里凤毛麟角的存在。 一旁的许涟也是眉头紧皱面色难看的看着三头凶厉的血尸,毕竟血尸在古书上也是记载颇多。许涟深知若是没有道门出手,谁人也奈何不了这一身魔功的凶厉血尸。其肉身在就九涅境修为的枯瘦老者几番锤击之下竟还是毫发无损,这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那枯瘦老者一边要应付三头血尸的猛攻,一边还要压抑住体内攻心的猛毒。实在是有些焦头烂额身为九涅境的他还从未如此狼狈,随即他也不再藏私从怀中摸出一张透着惊人气息的黄纸符箓。符箓之上用深红色的朱砂写着四个大字。 五雷天罡! 那三头血尸似乎也察觉到了枯瘦老者手中这黄纸符箓上惊人的气息,随即三头血尸也是凌厉出手根本不给枯瘦老者一点机会。然而随着枯瘦老者一身低吟周身散发出浓黑如墨的诡异黑雾,一时间这三头血尸凌厉的血爪竟轰不破这黑雾。这让那三头血尸嘴中发出令人头皮发麻的夜猫叫声。 枯瘦老者手中这五雷天罡符箓刚一现身,在这鬼风桃源林内的小道士便是猛然回头,满脸的惊异神色。 “老祖宗的五雷天罡符竟会在那人手中。” 随即他抬眼望去,一道刺目的雷光竟是划破天际朝这鬼风桃源林内的一处劈来。 只听得枯瘦老者仰天怒吼一声。 “请老祖宗降世,出手灭妖!” 然而那道刺目雷光中却是掺杂着一声冷哼,一旁的袁青峰似乎在这刺目的雷光中看见一位身形模糊却仙风道骨的老者。那老者刚一现身枯瘦老者便是面容大变,随即不等他出言那身形模糊的老者便是对其遥遥一指。本该尽数落下的雷光竟是陡然分出一缕朝枯瘦老者袭来。 枯瘦老者想要跑,可却也来不及。这雷光实在太快转瞬间便没入其如枯木般的身躯之内。雷光入体,枯瘦老者登时便瞪大了双眼,口中随即喷出一口又一口不受控制的逆血。 然而那空中遥遥传来一声,充满些许怒意的声音。 “背叛师门,略做小惩。” 随即那身形模糊的老者遥遥看了一眼东边,那里早有一个泪流满面拜服于地的小道士。老者眼见如此始终凝聚于空的威严似乎也稍稍消减了些,随即他收回目光看向躲在一旁的袁青峰便渐渐消失不见。 可是一旁的袁青峰却是面无人色,他清楚的看见那老者消失的一瞬间冲自己说的那四个字。 “怀璧有罪......” 这四个字若是别人听来还会觉得有些莫名其妙,可是识海内有证道法器避天玉存在的袁青峰却是深知其中含义。刚刚那在雷光中现身的模糊老者显然同他师傅一样,乃是那神龙见首不见尾的仙人。 他那句怀璧有罪显然就已知晓自己识海内的避天玉,之所以刚刚没有出手抢夺想来也是畏惧天地间这无处不在的天道。可是显然那老者刚刚已对自己动了杀心,能引得一个仙人对自己动了杀心显然是因为自己识海内的避天玉。可是这避天玉在袁青峰看来除了有些疗伤作用之外,别无他用。 为何会让早已历劫登仙的仙人对自己动了杀心,这对于一个早已没了寿命大限的仙人来说却是有些让人难以理解。 就在袁青峰暗自思索之时,许涟却是在一旁出言说道。 “青峰,快看!” 袁青峰这才定睛一看,只见那三头血尸在那刺目雷光的轰击之下其中那头最为魁梧的血尸竟是被削掉半边身子。那本该无坚不摧的肉身却是根本抵挡不住这刺目雷光的狂暴摧残。 然而一旁的枯瘦老者更是凄惨不已,虽说只有些许雷光没入其身躯可这毕竟是仙人手段。就算其已身临九涅可还是难以抵挡这刺目雷光的凶猛侵袭。 然而就在此刻,袁青峰的身后却是陡然传来一声别样问候。 “施主,真是久违了。” ...... 第350章 先天至阴引变故 袁青峰和许涟闻言赶紧回身看去,只见身后早已站着一个满脸含蓄笑意唇红齿白的小和尚。 以袁青峰潜渊修为竟没有发现这小和尚何时出现在自己身后,况且他根本看不透这看似腼腆的小和尚一身修为。而且更加诡异的是,他从这小和尚的身上竟看到了当初那妖僧凡尘的影子。只是同满脸狰狞的妖僧凡尘不同面前这小和尚却是从眉宇间看不出丁点外露的杀意。 一旁的许涟也是满脸寒霜的看着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小和尚,以她的观人之术自然不会被这小和尚的腼腆笑容所蒙蔽。毕竟在这江湖上已有不少关于这等扮猪吃虎的事件流传。 小和尚却是丝毫不在意面前二人眉宇间的戒备之色,道了句阿弥陀佛便用一双柔和的眸子盯着袁青峰。 袁青峰此刻被盯得颇为不自在,出言说道。 “你认识我?” “施主,这说的是哪里话。你我早已结下因果,在下已然在这里等候多时了。” 袁青峰和许涟均听的是云里雾里,这看似慈眉善目的小和尚竟是说些疯言疯语。 然而不等袁青峰出言,那仅剩的两头血尸却是仰天发出凄厉的悲鸣。似乎要用这悲鸣去撼动整个天际,然而这绝地内浓重的阴气也是被这悲鸣所引呼啸而来形成一股血色旋涡。 这血色旋涡内更是掺杂着不少凄厉的吼叫之声,显然是那些游荡在鬼风桃源林内的孤魂野鬼也被这血色旋涡一股脑的席卷进来。这血色旋涡是越转越快其内凄厉的惨叫声便愈来愈大,随即那余下的两头血尸艰难的用手捏了一个印诀。随即两口黑血便喷到那血色旋涡之上。 一旁只剩半边身子的血尸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那血色旋涡搅和着黑血一股脑的没入那半边身子的血尸体内。紧接着那两头血尸凶厉的气息便萎靡下来,可见那两口黑色已伤及根本。 更加诡异的还在后面,众人眼见那血色旋涡没入一半的血尸体内。本来先前被刺目雷光弄的焦臭肉身此刻竟是不断衍生出血红肉芽,渐渐纠结成被摧毁的半边身躯。 然而一旁身受重伤的枯瘦老者只能眼睁睁看着眼前诡异发生的一切,他体内多半的经脉也被那细微雷光给摧毁的不成样子。好在其九涅境修为犹在又靠着些珍贵丹药才将这伤势给稳固下来,但正所谓福祸两相依其体内的猛毒也是被那刺目雷光同经脉一并粉碎。 虽说自身修为经过这番折腾被去了三成,可到底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调息运气一番便朝那三头血尸轰然出手,在承受了刺目雷光和血色旋涡的双重摧残之下。这三头血尸周身的凶厉之气已然去其六成,在面对枯瘦老者凌厉的攻势已然是相形见绌。 不消多时这三头血尸内最为虚弱的那头魁梧血尸便是转瞬间死在枯瘦老者的利爪之下,其更是气势不减的用手掏出了其丹田气海内的一颗紫色内丹。这内丹乃是被血尸蕴养在自己的丹田之中,每到月圆之夜便悄然送出体外以内丹吸收满月精华。 江湖传言若是以血尸内丹炼制丹药,其威力必然大增。 然而手握内丹的枯瘦老者还来不及服下,剩余那两头血尸便宛若失了智般朝枯瘦老者不要命的杀了过来。一时间竟是和其打的有来有回,不分胜负。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那腼腆无比的小和尚却是悄然出手。其手中金刚降魔杵宛若摧锋之剑,一道金光闪过便斩下其中一头血尸的脑袋。 那血尸还保持着先前出手的姿势,往前冲了几步便轰然倒地。小和尚也是麻利的将那内丹给掏了出来,转瞬间便收到自己的纳需戒内。 这转眼间就只剩一头血尸,自然不是枯瘦老者的对手。几番挣扎之下也落得个身死丹去的下场,就在枯瘦老者想要挖出血尸内丹的一刹那。始终腼腆的小和尚竟是陡然出手,幽幽一拳便朝枯瘦老者轰击而来。枯瘦老者也是以掌相对,两人拳掌相交的瞬间耳边却是传来细微雷声。继而闪出一道身影单手并指成剑,体内气息一阵鼓荡便将那剩余一头血尸的内丹给挖了出来。 “宵小之辈,真是找死!”枯瘦老者眼见即将到手的内丹被他人夺取,怎肯干休。可是刚想出手却又被小和尚挡住,枯瘦老者气急败坏的出言道。 “你这小秃驴怎地如此不开眼,一心拦我有何用难道真以为凭你那点微末佛法能杀得了我。” 如今一身修为去了三成的枯瘦老者只夺得一颗内丹,这叫他怎能干休。 可是接下来小和尚的一句话却是让枯瘦老者气的三尸直跳,只听得那小和尚既腼腆又缓慢的说了句。 “不试试,你怎会知道我杀不了。” 然而以雷霆手段一举夺下内丹的袁青峰,却只觉手中之物冰寒异常就连自己潜渊境的修为都无法长久紧握。那透骨的冰寒在刚一入手便顺着其手中经脉往自己的四肢百骸内急速流去。 一旁的许涟眼见如此竟是将这内丹一把抢去,内丹出手那刺骨的冰寒转瞬即逝。可是袁青峰却更为揪心的出言道。 “许涟,你干什么!”他深知以自己潜渊境的修为都无法握住的内丹,以许涟的修为更是痴心妄想。 可是诡异的是握住内丹的许涟竟是毫发无损,内丹中散发出来的刺骨冰寒竟是对许涟没有半分影响。 就连一旁争斗的二人都已眼见如此,枯瘦老者见状更是双眸瞪的滚圆。 先天至阴!! 这可是江湖传闻中上好的修炼鼎炉,若是能劫掠来当做修炼鼎炉那么自家少主的修为定能一飞冲天。 即使用了易容面皮的许涟也瞒不过已经身临九涅的枯瘦老者,一旁的小和尚却是趁枯瘦老者分神的一瞬间用金刚降魔杵狠狠砸在枯瘦老者的胸腹之上。 枯瘦老者只觉一股莫大的力道涌入自己的肺腑,以其九涅境修为竟是化解不了这股莫名的力道。 之后更加诡异的景象在枯瘦老者的面前显现,一击得手的小和尚身后竟是出现了一尊黑色大佛的虚影。 眼见如此的枯瘦老者满脸掩饰不住的惊异之色,口中更是不自觉的呢喃道。 “这....这是......” ...... 第351章 黑色大佛如梦魇 小和尚一击得手身后竟是慢慢显现出一尊黑色大佛,这大佛面露狰狞神色全然半分慈悲之像。其脖子上挂着的佛珠细细看来竟是用一个又一个的细小骷髅穿戴而成,其手里拿着同小和尚一样的金刚伏魔杵。只是不同的是其手中那柄金刚伏魔杵却是实实在在的黑色。 这黑色大佛陡然现身,其身所散发出来的森森鬼气竟是和周遭那浓散不开的阴气相得益彰不分彼此。更是隐隐为黑色大佛平添三分狰狞意味,眼见如此的枯瘦老者竟是一时间说不出话。堂堂一个九涅境高手竟会如此不堪,随着那黑色大佛的现身始终笼罩在小和尚脸上的佛光也是如潮水般退避三舍。 佛光与鬼气竟是宛若太极平衡一般各占一半,然而眼见这等情形枯瘦老者的脑海里一段久违的记忆悄然浮现。 那时的他不过是初入江湖的雏儿,凭借着一身胆气和狠辣的手段行走江湖。路遇不平之事也会出手相助,可是当他来到一处酒肆内,眼前的一切不觉让当时初入江湖的枯瘦老者怒火中烧。 只见酒肆内几个江湖莽汉正在用手中烈酒却调息一个年岁尚轻的女子,一旁的酒肆掌柜眼见如此心中是又怒又恨可是却也无可奈何。毕竟放在桌上的那几柄明晃晃的朴刀向让想要上前的人望而生畏。女子不堪受辱的尖叫声刺激着在场所有人的神经,眼见如此枯瘦老者当即便要出手。 可是却有人先他一步迈入酒肆之内,他定睛一看竟是一个身穿布衣的和尚。这和尚似乎没有将眼前的一切看在眼里,满脸慈悲的出言说道。 “可否给贫僧化些斋饭。” 这一句话可是惹恼了那些兴致正浓的江湖莽汉,为首一人不由分说便出手打落了和尚手中的钵碗。钵碗掉落于地摔的粉碎,就是这样那些武夫还没出气紧接着又是一脚将那和尚摔倒在一旁。 随即更是恶狠狠的出言说道。 “腌臜人眼的东西,竟敢来坏爷爷们的雅兴。” 一旁的酒肆掌柜已然不敢多看,生怕一个不小心便惹怒了这些刀尖上舔血的亡命之徒。在他看来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眼下就算是受尽屈辱也总好比无端丢了性命强。 可是被一脚踹开的和尚竟是吭也没吭的淡漠起身,拍了怕身上尘土依旧故我的出言说道。 “可否给贫僧化些斋饭。” 闻言的几人都是被这位和尚给弄的怒火中烧,其中一人更是不由分说的将怀中女子推到一旁。抽出放在桌上的朴刀势大力沉的朝和尚的光头砍去。 不少人眼见如此已经不敢再看,毕竟手起刀落的场面实在太过血腥。可是出乎意料的是本该斩下和尚头颅的朴刀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碎裂看来。 就在那几个江湖武夫目瞪口呆之下,那和尚脸上原本的慈悲色竟是陡然一变。转而是一副极为阴森的狰狞面目,本来在一旁想要出手的枯瘦老者眼见如此竟是一时间不敢动弹。 先前那几个还颇为嚣张的江湖武夫,此刻却是有些泄气但还是继续死撑着说道。 “故弄...故弄什么....玄虚。” 可是那和尚并没有出言反倒是身后突兀现身一尊黑色大佛,大佛一脸狰狞的模样让酒肆内不少人心神巨震。一旁刚刚踏入江湖的枯瘦老者此刻更是震惊的无以复加,不敢动弹。 随即那和尚根本没有多说些什么,身后那尊黑色大佛略微张口那几个嚣张无比的江湖武夫转眼间便化为齑粉。然而紧接着酒肆内的众人都同那几个倒霉武夫一起被化为齑粉,随即那黑色大佛微微张口便将这些齑粉一股脑的吸入最终,炼化无形。 这等手段已然让初入江湖的枯瘦老者胆战心惊,冷汗早已将他的脊背打湿。虽说腰间那把宝剑还不曾出鞘,可是眼下看来已没有出鞘的时候了。收拾完一切的和尚若无其事的走进后厨用钵碗盛了些白米便悄然离开,枯瘦老者自始至终都没有挪动身子。 和尚最终没有杀他,只是淡淡的留下一句。 “你我终有相见之日。” 随即便迈步出了酒肆,身后那尊狰狞大佛在凝视了他一眼后便悄然随风而逝仿佛从没有出现过一样。可是那深深的一望却宛如梦魇一般始终笼罩着枯瘦老者,即就是他的修为已然身临九涅但却始终忘不了黑色大佛的那一眼。 没想到如今竟是在这鬼风桃源林内再见这尊黑色大佛,即使他现在已然是九涅修为可是眼见这尊黑色大佛。依然可以让他魂魄震颤。 只是眼前这小和尚却是和他当年遇到的那位颇为不同,可是其身后的这尊黑色大佛却是一模一样。然而不等其出言,这小和尚手中的金刚降魔杵已然临身,狠狠砸在枯瘦老者的身上。与以往不同的是其身后那尊黑色大佛也是舒展手臂将手中那柄黑色的金刚降魔杵朝枯瘦老者狠狠刺来。 两处力道合为一处砸在枯瘦老者的身上,后者如破麻袋一般向后倒飞而去。紧接着小和尚身后的黑色大佛化拳为掌狠狠拍在倒飞出去的枯瘦老者身上。 枯瘦老者根本反抗不得便凄惨倒地,随即不等其出言小和尚早已身形一动宛若鬼魅一般欺近枯瘦老者的身前。金刚降魔杵略微一点便轻易崩断了枯瘦老者的心脉。 可是九涅境强者怎会如此轻易的身入黄泉,可是小和尚脸上却是诡异一笑。身后那尊黑色大佛便微微张口略微一吸,旧伤未愈又添新伤的枯瘦老者就如此轻易的被小和尚给吸走了一身修为。 在吸收了枯瘦老者九涅境的修为之后,其身后那尊黑色大佛更是鬼气大盛宛若踏天魔神一般,笑傲整个鬼风桃源林。做完这一切的小和尚似乎脸上又恢复了先前的腼腆神色,对着袁青峰遥遥一拜缓缓出言道。 “施主,这下能想起我到底是谁了吗?” 闻言的袁青峰眸子里满是冷冽的杀意,从嘴里狠狠挤出两个字。 凡尘! 闻言的小和尚脸上腼腆的身上更甚以往。 ...... 第352章 拨开云雾现端倪 小和尚恭敬出言,可是袁青峰和许涟心中却是一片冰寒。 凡尘,那个视死如归的妖僧凡尘。 为了修为竟是甘愿引劫雷而下,这等恐怖心性实在是令袁青峰记忆犹新。况且自己这副李牧的皮囊说到底还是拜这妖僧凡尘所赐,那道让他永生难忘的劫雷深深镌刻在他的魂魄之上。 可面前这小和尚无论是样貌还是气度都与那妖僧凡尘相去甚远,凡尘身上那股经岁月打磨的慈悲气是眼前这小和尚无论如何也模仿不来的。毕竟在袁青峰死里逃生之后也通过江湖上所获的辛密知晓,这凡尘竟是位佛武同修的绝世人物。怪不得其突破之时能引来劫雷。 但是在那道无可匹敌的劫雷面前凡尘同他一样都化作漫天齑粉,自己有证道法器避天玉所护。这凡尘又有什么,就算是其临死前招来那黑色大佛可同样也挡不住蕴含天地规则的劫雷。 那面带腼腆神色的小和尚似乎看出来了袁青峰眉宇间的疑惑,随即说了句阿弥陀佛便缓缓出言道。 “袁施主有所不知,先前与施主结下因果的是凡尘。可是那凡尘已死今日我便是凡尘,从此这时间也只有一个凡尘。” 袁青峰闻言心中疑惑陡增,这来回的车轱辘话实在是让他听的云里雾里。但不管其所言是真是假,这小和尚想来和那妖僧凡尘定有脱不开的莫大关系。其身后那尊黑色大佛便是最好的证明,只是这黑色大佛先前被自己一剑斩断的臂膀又重新恢复如初。且还多了柄同小和尚手里一样的金刚降魔杵。 况且这小和尚的修为实在太过可怖,能和九涅境的枯瘦老者打的有来有回已然让人觉得匪夷所思。其后更能出手将那枯瘦老者毙杀当场,这般雷霆手段就是当初的妖僧凡尘也做不到。 小和尚目光悄然游离往许涟身上看去,手捧血尸内丹的许涟也是心有所感的看向小和尚那颇为腼腆的面容。两人四目相对的瞬间,许涟只觉自己面对的不是那看似瘦小的和尚反而是一尊怒目而视的黑色大佛。黑色大佛那双鬼气森森眸子略微朝许涟一瞪,后者便心神俱损冷汗直流的坐在地上。 袁青峰眼见如此抽身挡在许涟身前,一股惊人剑意便是透体而出。周身所缠绕的剑气竟是借凝练剑意化作一柄无形青锋,朝小和尚的脖颈处猛然袭来。 袁青峰这般剑意已然有秦悲鸟御剑之术的皮毛,只是他不懂炼制飞剑之法所以只能借剑气化剑这等取巧手段。但那道无形剑气却是在小和尚身前一尺处停了下来,继而便化为无形。 小和尚见状缓缓出言道。 “袁施主,你大可不必如此。在这鬼风桃源林里你和那位女施主还有大用。” 说罢便是身形一动悄然消失,可是许涟此刻却是半天回不过神。刚刚被那黑色大佛略微一瞪她只觉自己的三魂七魄都在瞬息间丢了一魂两魄,手中那血尸内丹都掉落于地而不自知。 一旁的袁青峰在确认那小和尚已然没了踪影之后,便转身将手轻放在许涟的眉心。一股股柔和的气息悄然窜入许涟的识海,一股醍醐灌顶之感瞬间流入许涟的四肢百骸。这才让其稍稍回了魂定了神,可是眉宇间那慌乱的神色还是如浓墨般晕散不开。 许涟也是竭力将心中那股恐惧之感赶出脑海之外,许久后方才恢复了神色。 然而在这鬼风桃源林的某处,先前逃走的黑衣少年却是好死不死的走入了千年阴尸的地盘。可是那三头血尸临死前的哀嚎让这千年阴尸坐不住了,毕竟在须发老者到来之前他可是这鬼风桃源林内说一不二的主人。只是这绝地内除了三头血尸他招惹不得外,还有一处地方就连须发老者都是不敢近身。 那地方堪称是这绝地中的绝地,这弥漫这个鬼风桃源林的阴气除了借风水布下的阵法之外,更多的便是从那鬼地方散发而来的。那三头血尸刚被须发老者豢养而成便是自持甚高的要往那绝地内探上一探,可是还没等走到跟前一股劲风便将那三头血尸给打的倒飞而去。 血尸倒飞而去,口中更是发出凄厉的哀嚎。其坚硬如铁的肉身都差点让这股劲风给撕的粉碎,自此知道厉害的三头血尸便再也没有去那绝地招惹那隐匿在阴气当中的凶厉黑影。 此刻小心翼翼行走在这绝地之内的黑衣少年,全然没有发现收敛气息如鬼魅般坠在身后的小和尚。此刻的小和尚虽说脸上依旧带着腼腆之色,可是无论如何也是隐匿不了那鬼气森森诡异气息。 然而此刻的小道士也是神色匆匆的往那绝地深处赶去,先前老祖宗的匆匆一别让他更加坚定了心中所想。此行的目的正是为了鬼风桃源林腹地内的那座化龙池。 这也是整个鬼风桃源林大阵的阵眼所在,不知那布阵高人到底存的是什么心思竟将那前朝气运当做大阵的阵眼。先前那须发老者不过是借大阵之利便能养出三头血尸,说不得这化龙池内还有什么凶险的妖物。 说来也是奇怪这黑衣少年凭着心中胆气误打误撞的出了千年阴尸的地盘,来到一座有些破败的池子面前。池子里面水早就浑浊不堪,水面上飘落的枯叶和从池内散发出的微微腐烂的气味让这黑衣少年不禁微微皱眉。 可是他用眸子一扫便看见水池旁那座早已积满灰尘的巨石,巨石上书三个大字化龙池。然而巨石旁竟还有一块矮小的古石,黑衣少年用衣袖擦去巨石上堆积的尘土。显露出其上所镌刻的三个大字。 佛儒道! 三个大字显现出诡异的殷红之色,黑衣少年眼见如此心中却是十分疑惑。这化龙池他先前就知晓其多半就是那前朝气运所在之地,可是一旁的佛儒道三字却是让他摸不着头脑。 然而就在其思索之际,身后却传来悠悠一声。 “少主,可还安好。” 黑衣少年闻言心中大喜,他听得出来这是那枯瘦老者的声音。本来作为弃子的他竟还能活着回来,自己在这绝地内的把握便又多了三分。 可是当他回首看去,映入眼帘的却是一个极为显眼的光头和唇红齿白的腼腆神色。 ...... 第353章 道士能言也善辩 黑衣少年回首看去,迎面而来的光头却是让他心凉半截。这等局面显而易见的可以知晓的是枯瘦老者多半血尸和这小和尚的手里,其虽说是九涅境修为可黑衣少年却是清楚知道。枯瘦老者的九涅境修为多半经不起推敲,靠着丹药强行提升修为若是遇见货真价实的九涅境恐怕也是凶多吉少。 可是这黑衣少年绝不会相信眼前这小和尚便是那货真价实的九涅境,毕竟年纪轻轻便有这等修为。那么他这些年岂不是修炼到狗身上了,但这小和尚就算不是九涅境修为想来也定是修炼极深的潜渊境。 黑衣少年心中戒备同时也是不由分说的将一柄锋锐快刀握在手中,其体内的伤势已然用丹药压制的七七八八。此刻更是从丹田气海内涌出无比精纯凝练的气息,黑衣少年周围的落叶都被这凝练的气息给扫落干净。 眼见如此的小和尚却是含蓄的摇了摇头,略微叹了口气。用既慈悲又怜悯的眸子看着眼前戒备异常的黑衣少年。 黑衣少年当然不知其意,可是很快的便知晓小和尚眼中所蕴含的深意。 这蕴含前朝一半气运的化龙阵本就是鬼风桃源林的阵眼,所以徘徊在此处的厉鬼自然是别的地方比不上的。所以不需要小和尚出手,汹涌而来的厉鬼宛若闻腥而动的凶兽一般朝黑衣少年袭来。 黑衣少年眼见如此已无回头余地,只能从怀里摸出一道黄纸符箓按在手中的快刀之上。一时间其手中快刀也是萦绕上一丝道门才有的雷霆,转瞬间便和那些汹涌而来的厉鬼斗做一团。 有这黄纸符箓在这些厉鬼一时间还要不了黑衣少年的性命,可是无论是黑衣少年还是在一旁席地而坐的小和尚都知晓。这可不是长久之计,随着那些厉鬼悍不畏死的朝他扑来其手中快刀上的雷霆也是愈加暗淡。 用不了多久便会被这些厉鬼一拥而上,五马分尸。然而就在此刻从天而降一柄古朴桃木剑,桃木剑上雷霆滚滚转瞬间便将那些魑魅魍魉给扫个干净。紧接着一人便踏着天罡北斗步潇洒走出,其身穿八卦道袍脸上俨然是一副高人做派。 可是当其迈步而来却是没发现脚下不偏不倚正巧踩在青苔之上,只听得哎呦一声这小道士便是摔了个结结实实的狗吃屎。一旁的黑衣少年还有些没有回过神来,始终看戏的小和尚却是微微出言道。 “这位施主用不用贫僧扶你一把。” 颜面尽失的小道士急忙起身随即尴尬一笑,信手捏了个法决便将那桃木剑收回手中。随即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继而在怀中摸索一番,掏出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符箓便对那黑衣少年说了起来。 “这位小兄弟呐,我观你印堂发黑先来不日便有血光之灾。来来来,用我这样驱邪避鬼的保命符定能保你在这绝地内高枕无忧,邪魔不侵。” 黑衣少年见这小道士还是有几分本事随即便动了买符箓的心思,可是当他看见这皱巴巴的符箓之上竟是油点斑斑。似乎还能依稀辨别的出来这小道士头一天的晚餐吃的是什么。 本来还自吹自擂的小道士眼见黑衣少年眸子里的疑惑之色,急忙出言解释道。 “小兄弟你放心,这黄纸符箓虽说被贫道情急之下拿来擦嘴可是这威力却是一点不减呐。” 黑衣少年闻言却是暗自摇头,满脸说着我信你个鬼。 眼见这黑衣少年是个一毛不拔的铁公鸡,这小道士竟是将做买卖的心思放在了一旁一脸腼腆的小和尚身上。毕竟在其眼中这满脸煞气的黑衣少年实在不是一个好沟通的主,所以他又将目光对准了这小和尚。 “小秃驴,我看你这头皮可是刮的发亮。在这至阴至邪之地里可是大凶之兆呐,来这枚道符我便便宜卖你。谁让自古佛道不分家呐,你我真若是论起来也算是半个师兄弟呐。” 本以为会严词拒绝的小和尚竟是满脸笑意的说着。 “好说,好说。” 随即主动用手去那那道符箓,顺带着将手搭在小道士的衣袍之上。 小道士虽然脸上依旧是那般市侩神色,可是暗地里却是气息鼓荡和这出手的小和尚较上了劲。两人竟是在这一张皱巴巴的黄纸符箓之上互相斗起狠来,表面上虽然是风平浪静可是实则确是有无数气息暗自碰撞。 一瞬间激荡起来的烟尘让一旁的黑衣少年以为自己看错了,但是这两位佛道大成者却是没有收手的意图毕竟谁先服软撤去力道自然会被对方借势出手。别看眼前这慈眉善目的小和尚人畜无害可是小道士心里却清楚,此人手段定然狠辣无比。不然不可能孤身一人来这至阴至邪的绝地。 “我说小秃驴,正所谓买卖不成仁义在。就算你看不上我这符箓也没必要如此这般动怒,佛家不一向自诩宠辱不惊修身养性。” 小道士虽说言语间透着云淡风轻可是其却深知自己已然在这场角力中落了下风,自己一身道门正统的道术却是在这内力比拼中不占半点优势。世人皆说那些苦行僧只懂修炼外在肉身,却忽略了内在养气的坦途大道。可是眼前这小和尚却是个罕有的例外,这一身浑厚到不可思议的内力简直让自诩见多识广的小道士不敢相信。 那小和尚闻言却是没有多言反倒是腼腆的笑了笑,仿佛自己并没有出手角力而是颇为礼貌的问候一般。可是小道士却是在这间隙艰难的从怀里摩挲出一张黄纸符箓。 同先前的一样依旧是那般皱巴巴的,可是小道士却是分出一丝气息灌入其中。一旁的黑衣少年却是将双眸瞪的滚圆,这显然就是枯瘦老者才有的五雷天罡符。随着小道士气息的涌入一道刺目雷光也是一闪而逝,小和尚似乎也是颇为不甘的松开了手。 脱困而出的小道士似乎察觉到了黑衣少年眸子里的震惊神色,随即脸上又是浮现出那般市侩的神色。之后从怀中掏出一张同先前一样皱巴巴的符箓,一边挥舞一边出言说道。 “嘿,小兄弟。这下你该相信我这东西是货真价实的。” ...... 第354章 一朝脱困要斩仙 那黑衣少年眼见如此,心中原本坚守的本心竟是略微有些松动。 毕竟耳听为实眼见为实的老话他到底也是知晓的,先前这小道士和神色腼腆的小和尚死命角力都被他看在眼里。若不是靠着皱巴巴的符箓显然那小道士定会十分狼狈,黑衣少年转念一想能让这修为高深的小和尚都忌惮的威力。 看来这皱巴巴的黄纸道符似乎真的有些用处,小道士敏锐的把握住了这黑衣少年眉宇间的挣扎之色。随即将这手中道符往其手里一塞,继而伸出手一副要钱不要命的神色充斥在其脸上。 黑衣少年眼见如此也只能掏出几锭金子,本来还想权衡一番的他却是被早已等候多时的小道士一把将手中的金子抢走。继而便上下抛动了一番顿时其便眉开眼笑起来,随即嘴里更是淡淡出言道。 “小兄弟真是有眼光,这笔买卖不亏呐。” 黑衣少年眼见如此也只能作罢,毕竟在这至阴至邪的鬼地方。这一身道术的小道士显然是个不可得罪的要命主,正所谓破财免灾黑衣少年在心里这般安慰自己,况且有了手中这道黄纸符箓也算是在这绝地里多了一份保命的手段。 毕竟那来者不善的小和尚可是没有眼前这市侩的小道士好说话,在黑衣少年的眼里这小道士虽然贪财可却也颇为敞亮。不像那一脸腼腆的小和尚内心却是个极为狠辣的佛陀。 一旁的小和尚眼见如此却是笑而不语,他清楚的看见小道士塞到黑衣少年的手里的黄纸符箓根本就不是什么五雷天罡符。他虽说不修道门法术可其却能对周围的事物探查的细致入微,滴水不漏。 大赚一笔的小道士心情大好,随即朝着小和尚缓缓出言道。 “小秃驴,你可有法号?” 小和尚闻言腼腆一笑显得甚是天真无邪,随即出言说道。 “贫僧法号了尘。” 小道士闻言略微思索一番低头呢喃道。 “了尘,了却凡尘。” 黑衣少年在一旁听的真切,深深的将这了尘二字铭记于心。心说若是自己能活着走出这绝地,定然要叫他一命偿一命。 然而就在此时袁青峰和恢复了些许神智的许涟也是步路蹒跚的来到了这化龙池旁,小道士眼见如此出言戏谑道。 “我当时谁,原来是铁公鸡来了。”与黑衣少年所花费的钱银相比袁青峰自然是不及,所以才会被这奸商本色的小道士出言讥讽。 许涟闻言却是怒道。 “你这臭道士也忒没良心,你那黄纸符箓可是把我等害惨了。” 小道士一听被人戳了心中痛处,急忙跳脚道。 “我这黄纸符箓可是货真价实的道门正宗,你可不能血口喷人。” 许涟闻言却是冷笑道。 “有用无用,之后自会见分晓。” 就在几人争辩之时,面前的化龙池内却是陡然生出一股阴风。这阴风将剩余不多的池水连同那些枯叶一同席卷而上,恍惚间竟是衍生出一条五爪巨龙,紧接着一道黑影悄无声息的略过。一脚踏在那巨龙头顶居高临下的看着众人,出乎意料的是这踏在龙头之上的人影并不是先前的千年阴尸。 随着巨龙应声而出,这鬼风桃源林内的阴气简直浓郁到了极点。就算有道门正宗的道术护身那小道士此刻也觉得心头有些发闷仿佛压着一块巨石,动弹不得。 了尘小和尚倒是一副泰然自若的样子,有避天玉镇守识海的袁青峰和先天至阴之体的许涟也对这突然浓重的阴气没有太大反应。这这些人中最为狼狈的便是那没了枯瘦老者保护的黑衣少年,此刻的他双腿不住的战栗若是没有惊人的意志支撑想来定会双腿一软狼狈倒地。 众人仔细辩驳着踏立在龙头之上的人影究竟是何等人物,只见其被殷红如血的长发遮住了大半面庞仅仅露出来的丁点皮肤也是惨白的可怖。掩映在血色长发之中的眸子里满是压抑已久的浓重杀意,随即他仰天长啸这至阴至邪的绝地上空竟是出现一道道和其相呼应的血色雷霆。 “多少年了.....” “多少年.....” 这血色长发的怪人一直重复着这句极为简单的言语,随即不等众人出言他便继续说道。 “多少年了....终于凑够了佛儒道三家后人。这是上天垂怜于我.....” 随即血色长发的怪人却又话锋一转的恶狠出言道。 “不,这贼老天让我吃了太多苦头。” “迟早有一日我萧无极要杀上天去,将那漫天的诸仙神佛给屠戮干净。” 若是别人口出此言定会被在场众人当做得了失心疯的痴傻之人,可是此人自报的名号却是让在场众人心中皆惊。当然这其中对古书知晓甚少的袁青峰不包括在内,可是他看到周围人眸子里的震惊神色。就连那自称凡尘的小和尚眼里都是写满了震惊,这让他对于萧无极这个名字充满好奇。 可是这三个字却是在许涟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没想到竟能在这绝地之内遇见这萧无极。当年那个有戮仙之名的萧无极,其绝顶的天资甚至让不少早已历劫登仙的仙人自愧不如。其更是以九涅凡人之姿力战一位早已登仙的仙人,按理说仙人不会理凡人俗世。 但在萧无极面前却是个例外,两人大战了三天三夜最终竟是以萧无极力斩仙人而告终。这让自古仙凡终有别的亘古道理化为一句空谈,其自创的功法造化无极功早已成为江湖中传说已久的武林神话。 可是自萧无极陡然消失之后,这诡异功法便同其一起被迈入岁月的长河之中。有人说其早已历劫登仙不再过问江湖之事,也有人说是其嚣张无比的做派惹怒了天上仙人。仙人以雷霆手段将其灭杀,不然以其修为不可能不留一丝痕迹的便消失在这纷乱的江湖之中。 但是恐怕世人都没想到的是,萧无极消失的这些年里似乎被囚禁于这鬼风桃源林中。 这让许涟无法想象当世究竟是何人有这等绝强修为,竟能囚禁可以斩仙的萧无极。想来此人多半也是那诸仙神佛当中的一位,不然当世真的没有人可以胜过萧无极一招半式。 ...... 第355章 夜阑卧听风吹雨 许涟眉宇间满是思索神色,这鬼风桃源林的种种显然已经呼之欲出。这被称之为绝地的鬼地方显然是有位大能特意为之,为的就是困住这位有戮仙之能的萧无极。那被封印在此的一半前朝气运,想来多半也是这萧无极的手笔。亦或者是有心之人做的鱼饵,为的就是引佛儒道三家来此破了鬼风桃源林的阵法。 许涟用一双若有所思的眸子环顾四周,那一脸市侩的小道士显然是出身道门,那身后显现黑色大佛的小和尚显然也是位手段诡异的佛陀。可是那一身黑衣的煞气少年却怎么看也和那儒道搭不上半点关系。 如此看来这佛儒道三家又是从何谈起,然而就在众人心生疑惑之际。那踏立于龙头之上的萧无极却是用那双掩映在血红色长发中的眸子略微扫视一番,众人无不心惊担颤。就连那一向操着腼腆神色的了尘小和尚也是压抑不住的惊恐神色,众人只觉眼前的萧无极根本就不是什么江湖修士,其周身和凶厉之气搅和在一起的浓重阴气让其更像一尊来自上古的凶兽。 只是他的目光终究还是停留在一身的身上,那便是一脸淡漠神色的袁青峰。以其修为竟是看不透这少年的因果,其因果仿佛包裹在浓重的黑雾之中掐算不得。 随即这萧无极脸上露出一丝诡异笑意,随即缓缓出言道。 “有意思,没想到这次竟还有些乐子。” 随即他大手一挥,脚下那头五爪巨龙怒吼一声便颇为不甘的消散与无形。萧无极一身黑紫色衣袍悄然站在众人面前,从其衣袍中伸出一只惨白无人色的手。随即微微需压一番,一股莫大的力道竟是凭空显现宛若巨石一般压在众人身上。 随即众人身上响起炒豆般的爆响声,就连许涟这等弱女子都不能免俗。其中最为凄惨的便是那黑衣少年,先前本就有伤在身的他此刻根本抵挡不住这莫名出现的力道。此刻的他被这股力道极为狼狈的压在地上动弹不得,了尘小和尚在那力道降临的一瞬间身后那尊黑色大佛便凭空显现。 萧无极见状只是眉头略微一皱便任由这尊鬼气森森的大佛显现,众人中最为轻松的便是袁青峰了。虽说先前还有些狼狈可是略微适应一番便用丹田内的气息将这力道化为无形。 随即袁青峰更是出手帮一旁的跪倒在地的许涟一同化解这莫大的力道,有了袁青峰精纯气息的相助许涟终于能松一口气。 可是这却惹怒了脸上始终笼着一层杀意的萧无极,只见一道血影闪过顷刻间便从袁青峰的身旁带走的许涟。这萧无极身法实在快的可怕,在此人面前冷血破军杨休自傲的身法却是有些拖泥带水。 众人都是眼前一花便看见许涟被萧无极单手掐住脖颈提在手上,袁青峰眼见如此心中怒意冲天。转瞬间剑意混合着刀意便透体而出,一抹寒光也是悄然攀附在其手。 那正是许久都为出鞘的不争剑,在那古朴剑鞘内养剑已久的不争剑此刻也是三尺剑芒凌厉异常。 此刻袁青峰眸子里一半是剑意一半是刀意,不争剑也是应势出手。 剑招刹那! 修为登临潜渊境的剑招刹那,此刻已凝练到极致的剑芒扫向那萧无极。一旁的小道士和黑衣少年眼中都是说不尽的震惊神色,没想到这看似寻常的江湖少年竟是有这般杀气凛然剑意十足的招式。 可是萧无极见状却是轻蔑一笑,面对着朝自己袭来的剑芒猛然一拳轰出。其拳头上所带的劲风竟是能引动隐隐雷声,转瞬间那道极为凝练的剑芒便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中化为无形。之后这无形拳风更是一拳打在袁青峰的胸膛之上,莫大的力道尽数灌入其身躯。 这也让想要稳住身形的袁青峰狼狈的倒飞看去,此刻生死由萧无极掌控的许涟眸子里满是怒意。可是却又无可奈何,自己在落入其手的一瞬间便是七经八脉都被封闭起来,想要活动身子已是一纸空谈。 此刻倒地不起的袁青峰,胸膛之上赫然有一个乌黑的拳印。嘴中早已抑制不住的逆血说明了萧无极那看似随意的一拳中却是蕴含了多大的力道。 萧无极眼见如此缓缓出言道。 “修道最忌讳儿女私情,我这也是为了你好。” 袁青峰想要张嘴出言可是刚一张口便是涌出口中的鲜血,只是操着一双充满杀意的眸子瞪着萧无极。 萧无极见状也是不再多言,微微一抬手便将许涟丢在一旁。之后众人身上的莫大力道也是消失一空,那最为狼狈的黑衣少年急忙起身拍了怕身上的尘土略微躬身出言道。 “前辈,这化龙池内究竟有何乾坤......” 其刚一说完,那化龙池竟是陡然隆隆作响。一座血色塔楼从池中缓缓升起立于这化龙池之上。 这血色塔楼上有一块匾额,其上书三个大字。 听雨楼! 小道士眼见如此眸子里竟是闪烁着异样的神采,这鬼风桃源林里的听雨楼可是历代道门老祖宗都提及过的宝地。其内不知蕴藏了多少让整个江湖眼热的机缘,随随便便出世的一本功法便是能惹得一众江湖修士大动干戈杀伐不止。 萧无极动了动筋骨似乎是心情极好,随即对在场众人出言说道。 “你等想要的东西便在这听雨楼中,可是那一半气运谁能夺到手便看自己造化了。” 随即他话锋一转冲着不远处的袁青峰说道。 “小子,你若是想要寻活命的法子只能去这听雨楼。不然你胸前那道漆黑拳印便是你踏入九幽的敲门砖。” 不用萧无极多言袁青峰便知自己胸口这道如催命的拳印差一丁点便要崩断他的心弦,更是差一点就要将其心脉给轰的粉碎。眼下更是如鲠在喉般攀附于他的心脉之上,随即都能要了他的性命。 就连识海内的避天玉都不能完全消解胸膛上的这漆黑拳印,袁青峰闻言心中自不必说。可是当他抬眼望去看向这听雨楼时,心中却是掀起滔天巨浪。 压制不住的惊异之色在其脸上宛若此起彼伏的山峦一般,清晰可见。 ...... 第356章 似是故人燕归来 这眼前矗立在化龙池内的血色塔楼竟是和自己丹田气海内的那座一模一样,这怎能让袁青峰不震惊。除了眼前塔楼上的那块匾额之外,剩下的都一模一样。就连其上的纹路都是细致入微的清晰可见。 似乎是察觉到了袁青峰眸子里难以掩盖的惊异之后,萧无极的脸上也是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笑意。那一旁的黑衣少年不知其中是何缘由,可是他察言观色的本领却是掌握的如火纯情。 他虽说不知这听雨楼内有何玄机,可是依这萧无极所言这血色塔楼内乃是藏着那一半前朝气运。不论其中到底是何刀山火海他都要闯上一闯,一念到此的他恭敬出言道。 “既然依前辈所言,那晚辈便入这听雨楼内一探究竟。” 萧无极闻言不耐烦的说道。 “快滚!” 黑衣少年讪讪的笑了笑便小心翼翼的走入那漆黑无比鬼气森森的听雨楼内。毕竟先下手为强,后下手遭殃。那两个深不可测的道士和尚已然不是自己可以对付的了的,况且那位不开眼的北凉世子还需要自己料理一番。 虽说袁青峰脸上笼罩着掩人耳目的面皮可是黑衣少年早就知晓,眼前这惹怒萧无极的人正是自己惦记多日的北凉世子李牧。虽说现在身旁没了枯瘦老者这个九涅境高手坐镇,可是他却将满心盘算打到了这听雨楼上。 不用萧无极多言他自然知晓这听雨楼内危机重重,若是自己能先一步在这听雨楼里占得先机。那便不愁这北凉世子不自投罗网。所以他便闪身入了这听雨楼内。 小道士本来还想和萧无极说上几句,若是能和这等绝世强者攀上关系那可是比自己卖千万张黄纸道符都来的划算。其刚抱拳恭敬出言道。 “萧前辈.....” 话还没有说完,萧无极便是冷厉出言道。 “要去便去,想死直接说。” 小道士闻言不再言语,面色难看的入了这听雨楼内。反倒是一旁的小和尚朝萧无极略微躬身便缓步走入了听雨楼内。 萧无极见状淡淡出言说道。 “要想你的红颜活命那就活着从这听雨楼里出来,不然她会和你一同相伴黄泉路的。” 此刻袁青峰缓缓起身,眸子的杀意早已消散大半。因为当他看见眼前这听雨楼同自己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一模一样时,便知晓这听雨楼内定然藏着关于十二重楼的辛密。 虽说自己这门功法得来自龛星楼,可是修炼至今袁青峰心中冥冥有种感觉。十二重楼这功法不甚完全,可是以袁青峰的眼界又无法参透其中奥秘。所以便将心中猜测深埋于心,如今眼见这化龙池内的听雨楼他才重新燃起先前的心中所想。 可是眼下这局面若是自己真的身死在这听雨楼内,许涟显然会同自己一起身入黄泉。 许涟显然看出来了袁青峰眉宇间的纠结神色,她看了一眼一旁席地而坐的萧无极。想来若是袁青峰不入这听雨楼,自己和袁青峰显然会命丧当场。这等有斩仙之名的绝顶高手就算是陈青山亲临都不一定能言有胜其一招半式的把握,更别说他们二人这等微末修为了。 随即许涟和袁青峰目光在虚空中交汇,二人都从其眸子里看到了前所未有的决绝和坚毅神色。 袁青峰见状也是不再犹豫,转身便走入这听雨楼内。 眼见那袁青峰消失在鬼气森森的黑暗中,萧无极略带戏谑的出言道。 “好一副郎情妾意让人作呕的恶心场面。” 此刻料定其不敢杀自己的许涟,闻言倒是冷声说道。 “向你这等一心只求修道的痴儿想来不会了解这其中滋味。” 这句话似乎刺痛了萧无极这等戮仙强者内心最不可触碰的地方,其一身修为竟是在声落的刹那间透体而出。一股股血色劲风宛若没羽铁箭一般朝周遭四散开来,一个个躲闪不及的孤魂厉鬼在这劲风之中化为无形。 一时间宛若秋风扫落叶般让周遭清净下来,随即萧无极眼中透着宛若实质的杀意,冷言道。 “真当我不敢杀你!” “要杀早杀了,何必说这些婆妈言语。” 许涟一出倒是惹得萧无极哈哈大笑,随即口中呢喃道。 “像,真像呐。” 一旁的许涟听得是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萧无极眸子里却是难掩的追思之色。 他尘封在记忆深处的画面又在此刻跳将出来,在其识海内兴风作浪。 当初的萧无极不过是一个门派的微末小卒罢了,就连核心弟子都算不上。可是其就是凭借着骨子里的韧性和天性中蕴藏的那份难能可贵的杀伐手段,一步步从一个微末小卒走到了宗派长老。 可是其天资终归算不上江湖顶尖,但是他却因为一件无足轻重的小事改变了其对这个江湖的固有看法。萧无极为了出人头地再加上性格孤僻,身边少有交心知己。可是却在闯荡江湖的时候意外结识了一位口齿皆不能言的清冷女子,这女子宛若一座让人难以接触的冰山。 如此看来倒是和萧无极这个疯子有一鳞半爪的相似之处,清冷女子不过是寻常的农家女可是去难掩其身上那份清冷的气质。但是因其口不能言的毛病让其父想要早些把他打发出去,换些过活的钱银已好度日。 萧无极用那般刚硬的性子传荡江湖自然惹了不少仇家,在一次处心积虑的截杀过后满身是血的萧无极子夜叩开了清冷女子的家门。其父见状自己不想招惹这麻烦缠身的江湖竖子,可是其却在萧无极抛去一锭金子后改变了心中所想。 这对父女将这满身是血的血人狼狈的扶回屋内,照顾一夜后如影随形的仇家还是如嗜血蚊蝇般追了上来。 “开门,快开门。我知道那小子就在里面,若不将其交出来我便屠你满门。” 一生务农的女子之父哪里见过这等场面,在那计生办爆喝之下早就吓的寒蝉若禁。双手颤抖的将门打开,早已等在门外的江湖武夫将其一把推开鱼贯而入,其手上明晃晃的断头朴刀让其父胆战心惊不敢言语。 其殊不知江湖规矩,就算是其依言开了门今日也难逃要命杀劫。 ...... 第357章 归来又掀血雨风 一众江湖修士将那老汉推在一旁,随即个个怒目圆睁的死盯着屋内的人影。 可是他们等来的却是一个脸上始终笼罩着寒霜的女子,但是这清冷女子竟是口不能言只能支支吾吾的诉说着自己内心所想。为首一人正是怒意十足哪里容得下眼前这突然出现的哑巴女子,随即不由分说的将其一掌扇的倒飞出去。那女子吭都没吭的便倒飞出去,昏死过去。 即便如此为首修士还是不甚解恨,一把抢过身边人手中朴刀几步走上前去。脸上带着极为狰狞的笑容,眼看着就要手起刀落可是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一道血色人影竟是闪身而出,不由分说的便是一拳。 这拳力道之大竟是刮带着阵阵拳风朝那为首修士袭来,那人见状也是不敢托大赶紧收刀抵挡。可还是抵挡不住萧无极含怒出手的威力,一拳轰击在此人胸膛之上其脆弱的心脉哪里顶得住这股力道,转瞬间便碎成几瓣。为首修士口中逆血也是不受控制的大口喷出显的凄厉无比。 余下那些江湖修士都被萧无极这石破天惊的一拳所震慑的不能动弹,可是短暂的寂静之后还是有眼尖的修士看出其不过是回光返照后的强弩之末罢了。几人略微对视一眼便朝萧无极提刀杀来,可是此刻一拳毙杀一人的萧无极在气势上已然无法阻挡。 此刻的他目眦尽裂,双瞳赤红宛若恶鬼修罗降世。 其满身刀口的身躯此刻也是禁不住由其丹田所迸发出来的力道摧残,不时有浓重血雾环绕期间。 眼见如此的江湖修士提刀冷声出言道。 “我看你萧无极有多少血可流。” 说罢众人也是顾不得江湖脸面一同朝萧无极杀来,那务农老汉早已同他的哑巴女儿一般昏死过去。所以没人知晓萧无极是怎么在这些穷凶极恶的修士手中活下来的。等他们父女二人悠悠转醒映入眼帘的便只有提刀而立的萧无极一人,然而眼前的萧无极比之以往更为凄惨。 殷红的鲜血早已浸润了其所穿衣衫,脸上更是一片血红之色看不清楚面容。其本来还有些乌黑的长发此刻也是被那鲜血染的血红一片,看起来甚是可怖。 务农老汉眼见自己院落里满地的残肢断臂和身首异处的死尸,惨叫一声便又昏死过去。一旁的哑巴女子却是全然无视这一地的血腥从怀里掏出贴身的手帕,怯生生的上前轻轻擦去笼罩在萧无极脸上的血红。 此刻满眼杀意的萧无极在看见哑巴女子的那一刻,眸子里的坚毅神色也是顷刻间化为一汪绕指柔。 可是事事不都尽随人愿,哑巴女子最终还是死在了萧无极的怀中。可是其眸子里满是幸福的神色,虽说意识越来越模糊但她心里却愈发清楚。这个怀抱自己眼中含泪的江湖修士,正是自己可以托付一生的如意郎君。 虽说今世有缘无分,可是对于吃尽人间疾苦的哑巴女子来说这一切都已足够。在萧无极的面前她终于不用再去装那份拒人千里的清冷来掩盖自己内心的苦楚,对其而言这样已经足够。 她似乎还想要抬手帮其拭去眼角的泪水,可是逐渐冰冷的四肢就宛若灌了铅一般沉重无比。终于那份咄咄逼人的黑暗还是降临于此,那始终没有抬起的手最终还是重重落下。 那一日,萧无极仰天长啸,一夜白头。 随即萧无极便宛若人间蒸发了一般消失不见,整个江湖也渐渐没了这位性子刚烈的修士消息。 直到他再出现在江湖上时,随之而来的便是一个宗派的覆灭。 这宗派上上下下无一人能逃过萧无极的毒手,就连那些游历在外的宗派弟子也是躲不过如影随形的追杀。 让整个江湖更为震惊的是,这宗派虽说在江湖上名声一般可却是走狗运的出了一位历劫登仙的仙人。正所谓打狗还得看主人,一般有仙人出世的宗派就算后世再不济也无人敢轻易出手。 众人都忌惮这宗派之后的那位仙人的手段,并不是每个历劫登仙的仙人都是不理凡尘俗世。若是运气不好碰见那么一两个极为护短的仙人,那可真是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绝命死境了。 可是萧无极却不在乎,他似乎入魔了一般在整个江湖上疯狂追杀那个宗派的弟子。甚至就连宗派弟子的族人都不放过,如此赶尽杀绝的做法终于惹的那位仙人大为不悦。 可是凡人与仙人之间毕竟还隔着那无处不在的天道,所以就算那位仙人不慎高兴对于这嚣张无比的萧无极来说也是毫无办法。几番警告对于一心报仇的萧无极老说根本无用,为此那仙人不知用了什么手段竟是借一位宗派的弟子的肉身。不顾颜面的下界要杀了那萧无极。 “萧无极,你若是真有胆量那便来清水河旁与我一战。” 那借人肉身下界的仙人刚一入江湖便是用那仙人手段千里传音的说道。 这言语不禁萧无极听见了,江湖上每位修士都是听的清清楚楚。一时间,整个江湖宛若炸锅了一般沸腾起来。不少人都是不要命了似的没日没夜的往那清水河畔赶去,为的就是那旷世一战。 仙人与凡人修士的惊天一战,虽说结果早已知晓可是不少人还是为了有生之年见一次仙人手段而不辞辛劳的朝清水河赶去。一时间本来落寞无闻的清水河竟是一夜间成了家喻户晓的名地。 清水河两岸也早已聚满了那些来看仙凡争斗的江湖修士。 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假借他人肉身下界的仙人早已来到那清水河畔,意料之中的萧无极却是迟迟不见踪影。眼见如此的仙人满脸轻蔑之意,身上那股仙风道骨的意味更加浓烈。 众人见状无一不失望非常,都到了这等地步萧无极自然是不敢来了。一场众人期待已久的仙凡争斗也是转瞬间化做泡影。 然而就在众人无不扼腕叹息的时候,一头血色长发的萧无极竟是踏着虚空缓步走来。 众人见状尽皆倒吸一口凉气,震惊的不仅仅只有其胆量更是震惊眼前的萧无极手里竟是拎了一个人头来。 ...... 第358章 杀你戮仙慰故人 众人眼中手提人头脚踏虚空而来的萧无极宛若一尊散发着凶厉之气的凶兽,那些修为低微的江湖修士甚是不能直视其那双杀意凛冽的眸子,似乎一个不小心便会有两腿一软狼狈倒地的尴尬之举。 就连那些见惯了生死的九涅境宗主,对此刻脚踏虚空而来的萧无极也是说不尽的惊惧之意。虽说知晓其修为同他们一样都是那未历劫登仙的九涅境,可是他们也同样知晓自己不是萧无极的对手。 从其身上溢散的气息来看,萧无极的这般九涅境已经不是江湖上所传言的那样。那股让人心悸的气息就连那些不出世的九涅境圆满也是从心底里不由自主的升起一丝惊恐之意,他们找不到这如跗骨之蛆般的惊恐之意所从而来。毕竟放眼整个江湖九涅境圆满已是绝顶修为,他们将此都归结到那位没有出手的仙人身上。 虽说其只是借助他人之力下界现身,可是那些修炼已久已经感悟些许天道的九涅境圆满修士知晓。九涅境圆满在历劫登仙的仙人面前不过只是儿戏罢了,两者之间终究横跨着不可逾越的天堑。 然而此刻手提人头来此清水河畔的萧无极却是将手中人头提至面前,随即出言说道。 “眼熟吗?” 那始终负手而立的仙人这才看清楚其手中人头的仔细模样,虽说这人头的面容已然急剧扭曲可还是能依稀辩驳出这人头的主人究竟是谁。 细看之下的仙人顿时大怒,这人头的主人不是别人正是自己家族内的现任族长。他虽说历劫登仙一刀斩却凡尘俗世,可是那血脉渊源就宛若藕断丝连的丝线一般难以割舍。虽说他已无寿命大限的困绕但还是念起家族生养旧情,暗中指点家族子弟以求长生。 这族长正是自己指点最多,最有可能历劫登仙的家族子弟。没想到竟是死在这宛若蝼蚁一般的萧无极手中,这让身为仙人的他怎能不怒。. 正所谓天子一怒,流血缟素。那这仙人一怒岂能落地无声。 随即他开口出言怒道。 “宵小之辈竟敢如此妄动杀念,今日我便替天下人除了你这嗜杀魔头。” 仙人言语宛若洪钟大吕震慑心灵,在场众人无一不费力调息稳定心神。不少微末修士更是在这充满怒意的声音里七窍流血,倒地不起。 反观那萧无极却是如沐吹风轻描写意,仿若这下马威如同那无用之物般对自己没有半点影响。 眼见如此的仙人虽说疑窦丛生可是却也没有停下出手的脚步,仙人出手无一不天地色变。只见其略微抬手身下清水河便是沸腾汹涌起来,随即其略微曲手紧握那波涛汹涌的河水竟是如一柄锋锐的刀剑般朝萧无极袭来。 在场众人见此手段无一不倒吸一口凉气,这等谈笑间翻云化雨的手段当真是仙人修为。 有些人眼见如此早已在脑海里浮现出萧无极身死当场的画面,可是接下来的这一刻却是能永生镌刻在那些围观之人的魂魄之上。 只见萧无极面对来袭的水化刀剑脸上全无惧色,体内的丹田气海在瞬息间爆发出极为狂暴的气息。竟是同那仙人都不曾多让,那些九涅境圆满也终于知晓了萧无极敢和仙人叫板的依仗究竟是什么。那便是这精纯到无以附件的狂暴气息,只见萧无极满头血色长发无风自动,随即便是一拳轰出。 “好一手化繁为简的质朴高招。” 围观修士里有那识货的江湖修士眼见如此出言说道。 别小看这简单的一拳,在那些九涅境修士的眼中这一拳包括了萧无极对道的感悟,无论从气息还是力道都已无可挑剔。就是放眼整个江湖都无一人能出其左右,拳风和水化刀剑于凌空中相遇。二者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散化作无形。 “什么!这可是仙人手段怎地被那人一拳就......” 那些自诩见多识广的江湖修士无一不对此感到惊讶,这萧无极明明就没有历劫登仙怎地就能硬撼这水化刀剑的仙人手段。况且两人的气息根本就不是一个层次的,就算萧无极有上好的炼气功法可是终归无法与那仙气做比。 然而最为惊异的便是这出手仙人,先前自己铺垫的种种都被萧无极这一拳给打的粉碎。 他不顾颜面的下界前来为的就是杀鸡儆猴,可却没想到的是自己随意出手竟奈何不了一个小小的凡间蝼蚁。这让身为仙人的他颜面尽失,本来已经多年为动怒的他竟是怒从心中来恶向胆边生。 此刻的他已然绝顶不再留手,哪怕这副肉身化为齑粉也要将眼前这红发竖子毙杀当场。 怒极而笑的他缓缓出言道。 “萧无极你果然有些可以依仗的本事,但是今日我便叫你知晓仙凡终有别这句亘古不变的道理。” 闻言的萧无极却是轻蔑说道。 “没想到仙人竟是如此婆妈,杀个蝼蚁都要这般装腔作势。” 这话让那些围观的江湖修士听来,尽皆觉得眼前的萧无极已经毫无神智。凡人出手战仙人已是江湖奇闻,就算有那惊为天人的一拳但在那些江湖修士的眼里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在他们眼里寿命终有大限的凡人是无论如何也无法与早已没了大限纷扰的绝世仙人一较高下。 但是让他们没想到的是,萧无极与仙人的这一战竟是三天三夜都不分胜负。 甚至清水河都已然被这两位绝世凶人给打的断流开来,此刻身上早已带伤的萧无极脸上却闪烁着异样兴奋的神采。反倒占尽上风的仙人脸上却是一脸的浓重神色。 他从未想到一介凡人修士竟是有如此撼天动地的绝强修为,这已然不是寻常九涅境该有的实力。为此他冷声出言道。 “你究竟是谁,你根本不可能是那寻常九涅境。难道你不怕因果缠身修为不前的凄惨下场吗?” 在其眼中早已把萧无极当做同他一样的下界仙人,那些仙人们最在乎的便是那无尽因果。毕竟下界便意味着要沾染因果,若是因果缠身定然会影响修道之路。 可是闻言的萧无极却是出言道。 “我不是什么狗屁仙人,今日我便要杀你戮仙以此来告慰她的在天之灵。” ...... 第359章 宵小之辈敢问天 “真是大言不惭!” 那仙人闻言却是冷言说道。 在其看来虽说要杀了眼前之人要颇费一番功夫,可是这萧无极终究逃不过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 然而此刻的萧无极却是陡然周身气息一变,一股根本不属于九涅境的气息朝周遭弥散开来。 眼见如此的仙人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脸上更是难以掩饰的失态神色。嘴里更是不由自主的呢喃说道。 “不,这不可能。不可能。” 萧无极周身所萦绕的气息分明就是同他一样的仙气,可是根本没有历劫登仙的他为何有这般根本就不属于凡人修士的仙气。 一时间众多思绪在其脑海中飞速闪过,夺舍!不,这根本就不可能。先不说究竟成功与否光是这等念头听起来便如那天方夜谭一般令人不敢相信。以凡人的魂魄夺舍仙人这根本就是天道运转之下不可能发生的怪事,就算是两道同修的九涅境圆满的江湖修士也不可能夺舍一位刚刚历劫登仙的仙人。 他已然登临成仙自然知晓仙人才有的诸多妙法神通,这根本就是凡人修士无法想象的。所以夺舍之说根本就不可能,那唯一存在合理的便是此人吃了什么上古丹药所以才有如此精纯接近仙气的精纯气息。 一念到此的他心中也是六根大定,排除识海中杂念的他也会悍然出手。嘴里更是丝毫不落下风的出言说道。 “不论你有何怪招,我终究会让你知晓仙凡之间始终隔了一座无法逾越的高山。” 然而此刻的萧无极对这话多仙人的大发厥词却是全然没有理会,感受着体内无比精纯气息缓缓流入四肢百骸。他的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战意,随即他轻声呢喃道。 “你在天上可要看好了,且看我今日如何斩仙。” 萧无极一念到此脑海里浮现出那个气质清冷的哑巴女子,那一夜白头的撕心裂肺之感仿佛又重新充斥在整个心间。 一念到此的他,手中浮现的力道仿佛可以撼动山河一般。 造化无极功! 力道尽出,干净利落,无怨无悔。 那假借他人肉身下凡的仙人此刻却是在这股可以憾天的力道催动之下,宛若一个破布麻袋般往后倒飞开来。 轰隆一声砸入这清水河内,随着一声巨响这断流的清水河竟然停止了流动。此刻从大坑当中挣扎而出的仙人,满脸是说不尽的惊恐之色。那久违的生死之感竟是在那力道来临的一瞬间袭上心头,若不是自己拼命躲闪想来定会身死当场堕了那仙人之名。 可是还不等他回过神来,萧无极便是早已如鬼魅般欺身而至。 其更是来不及回头便被萧无极曲手成爪的给握住天灵,不能动弹。感受着脑袋上那股惊人气息的仙人,此刻仍是一副仙风道骨的死硬做派。 “难道你真敢杀我不成,你我皆修的是天道。若是你杀我必然会遭天道的惩罚,倒是九天雷火一同落下定叫你落得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 仙人一股脑的说完这些威胁言语可是见萧无极竟是不为所动,随即更是出言说道。 “就算你能毁去这肉身,对于我来说不过是损失些许魂魄罢了。可是你却要承受来自天道的怒火,这笔买卖不值当。” 仙人这番威胁言语终于收到的回报,只听得那萧无极宛若九幽厉鬼般的声音在仙人耳边响起。 “说完了?” 仙人下意识的点了点头,萧无极见状似是心满意足的点了点头出言道。 “那便死吧!” “你敢!” 可是不等仙人把话说完那股让他心悸的气息便将他这具肉身给搅的粉碎,连同其识海内的魂魄一切尽皆泯灭成虚无。 周围眼见如此的江湖修士竟是无一人敢言,许久才传来一声充满怯懦的言语。 “他....他真的杀了仙人!” 然而似乎是在回应他的言语,一股莫名的威压瞬间降临在这清水河畔的一亩三分地上。那些九涅境尚不能在这莫名威压之下站立,更不要说那些九涅境之下的江湖修士了。一个个被这突然降临的威压给压迫的喘不过气,就算竭力调动周身气息去抵挡可却也是杯水车薪。 在场唯一还能站立自若的便是那戮仙的萧无极了,此刻他仰头看天。天空中除了乌云翻滚之外却是别无他物,那股威压的源头便是来自这翻滚的乌云之中。 萧无极眼见周围那些江湖修士一个个不由自主的跪地拜服,心中只得感叹凡人终究是斗不过茫茫天道。 在这纷乱的江湖上一个九涅境修为的江湖修士可以开宗立派,成为一方霸主。那些朝廷命官见其也得是客客气气的。可是这些江湖中的霸主此刻竟是如此狼狈的跪地当场,更有甚者连头都抬不起来。这让萧无极怎能不唏嘘,在哑巴女子身死的那一夜里。 他终于参透那所谓天道,在其看来天道的存在不过是一叶障目而已。若是能有大智慧跳出天道那便又是一番崭新天地,所以造化无极功应运而生。 正所谓时也,命也!以他的修为终究难以和茫茫天道作对为敌,眼下能做的不过是杀一仙人明志罢了。不过他却为后来人开辟了机缘无限的坦途大道。 他望向周围拜服于地的江湖修士,心中只剩下无尽悲哀。在场的这些人无一人有资格修炼其所创的这门造化无极功,在其看来拜服天道便是失了本心。 然而就在其思索之际,空中翻滚的乌云里竟是传来人言。 “萧无极,你胆敢嗜杀下界仙人这已然是死罪......” 无比威严而又不带一丝感情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萧无极却是颇为随意仰天怒吼道。 “人是我杀的与这些江湖修士无关,你要引九天雷火也好无尽劫雷也罢我一人受着便是。” 翻滚的乌云里传来一声冷哼,随即又有声响传来。 “哼,真以为自创了一门投机取巧的功法便有了冒犯天威的本事。不过是一介井底之蛙罢了,也敢妄谈天道。” “你修为高深又如何,在我看来你不过是天道的一条狗罢了。” 萧无极轻蔑的出言说道。 这一言却是惹到乌云里的那位勃然大怒,随即不由分说的便是一道劫雷凌空落下。 ...... 第360章 皇天不负苦心人 那道不由分说便落下的劫雷可是让一众跪拜于地的江湖修士心惊胆战,见过劫雷的不过寥寥而已。更多的江湖修士只知劫雷但却从未眼见为实,眼下倒是看得真切只是不知道这劫雷落下自己是否还能留下性命。 虽说这道劫雷是冲着萧无极去的,可是那些心知肚明的江湖修士也是怕遭了那池鱼之祸。万一那萧无极来个祸水东引,那他们这些江湖修士的性命今日可就算是撩到这了。 不少江湖修士见状只能暗暗叫苦,压在他们身上的那股威压始终无法化解。想要脚底抹油一溜烟逃走也成了一纸空谈,所以只能眼睁睁的看着那道劫雷落下却什么也做不得。 然而萧无极却是面带冷笑,不退反进的朝那劫雷迎了过去。这一幕就连那些经历过劫雷洗礼的九涅境都以为那萧无极定是那痴傻的疯子,竟是以肉身去撼动天地之威。这无疑是以卵击石,飞蛾扑火的荒唐行为。 可是那道看似无坚不摧的劫雷竟是在萧无极的冲击之下寸寸龟裂,继而化为齑粉消失于天地间。此刻毫发无损的萧无极仰天笑道。 “你还有什么手段尽管使出来,爷爷我一人全接了。” 敢在天道面前称爷爷的,想必古往今来只有这萧无极一人。本以为此言一出会惹得那泛着劫雷之意的乌云猛烈翻滚,可其竟是一反常态的平静下来。 最终竟是悄然消散看来最终在这一方天地内化为无形,那股莫名稳压随着乌云的消散也是一同消散开来。那些恢复了行动的江湖修士一个个的朝萧无极遥遥一拜便马不停蹄的远离这清水河畔,当初赶来的有多心急此刻逃离的便有多迅速。 先前还人头攒动的清水河畔转眼间便是如大浪淘沙般仅剩了几个九涅境圆满修士,萧无极见状眉毛一挑出言道。 “怎么几位还没活够,想要陪我一起死无葬身之地。若真是这样,这份恩情我萧无极可是受不起。” 那几位不愿离去的江湖修士为的就是萧无极那自创的功法,先前虽说不能动弹可是依旧能清楚听见那来自乌云中的清冷言语,自然也就知晓了萧无极自创功法的事由。 想来此人有斩仙之能多半也和这功法脱不开干系,像他们这些修道已然踏入瓶颈的江湖修士来说唯一能让他们感兴趣的便是历劫登仙的可能。若是能习得这门功法想来历劫之时便会把握大增,能在众目睽睽之下力扛劫雷却又毫发无损。这等惊天大事绝非寻常江湖修士可以办的到。 “萧兄弟,我有一个不情之请。”一个九涅境修士思索了半天才出言打破了这如死水般的平静。 萧无极闻言却是不耐烦的出言说道。 “有话快说,有屁快放。” 闻言的九涅境修士脸上不禁抽搐一番,好歹自己在江湖上也是一派宗师。从没想到今生竟会有人对其如此这般的出言,可是转念一想此人的确有可以不把他放在眼里的修为。随即便赶紧出言恭敬说道。 “在下观萧兄弟修为绝顶,想来定是有独特修炼之法不如你我寻个情境地界好好切磋一番。好互相印证,有所感悟。” 萧无极闻言却是笑道。 “你是个什么东西竟敢大言不惭的说和我切磋,真是笑话。” “你....你....” 这九涅境修士被萧无极的一番说辞气的哑口无言,可却又无可奈何。随即只能故作高人做派拂袖而去,剩下那几位不愿离去的九涅境修士眼见如此也会暗自摇头转身离开。毕竟对于眼前这位软硬不吃的斩仙狠主来说,任何手段在其面前都已无用。 此刻留下此处的九涅境修士仅仅只剩下一位,此人周身笼罩在黑袍之中远远看去宛若一块黑的发亮的怪石。此刻见周围人尽数离开,这才声音沙哑的出言说道。 “萧兄弟.....” 他话还没有说完便被萧无极出言打断道。 “你若是还没活够我不介意送你入黄泉。” 没曾想那人闻言竟是丝毫不恼怒,缓缓出言道。 “萧兄弟修为绝顶平步江湖,行事自然霸道些在下可以理解。只是萧兄弟心中还有一丝遗憾,这普天之下却只有我能弥补。” 萧无极闻言心头一动,那人眼见其如此神色便赶紧继续说道。 “普天之下最让人劳心伤神的事莫过于心爱之人死于非命,若是我猜得不错的话当初萧兄弟退隐江湖想必定是为了一位刻骨铭心的知己红颜。” 闻言的萧无极脸上没有半点波澜起伏,心中却早已掀起惊涛骇浪。 那人见萧无极没有出言打断便继续说道。 “生死人肉白骨这等神通就算是历劫登仙的仙人都不见得有此神通,可是我却知晓这普天之下有一处风水宝地兴许能解开萧兄弟的心结。” 萧无极闻言却是极为轻蔑说道。 “一派胡言!” 说罢,转身便走可是耳边却依旧传来那人的声音。 “是不是胡言,萧兄弟一去便知。那地方便是有绝地之称的鬼风桃源林,想来以萧兄弟如今的修为在那至阴至邪的绝地里定然是如履平地。” “若是能解了萧兄弟的心结,也算你我结下一桩善缘。” 萧无极却是根本没有理会自顾自的离开,可是那鬼风桃源林却是被其铭记于心。不论其所言究竟是真是假他都要去探上一探。 可是没想到这一探竟是中了那弥天阵法,自己恐有一身绝强修为竟也拿这阵法毫无办法。他心中虽恨可是却也奈何不了那出言下套之人,唯一能做的便是等那佛儒道三家后人前来。 他深陷此阵多年却始终不能堪透其中奥妙,来此绝地内的江湖修士历年积累下来宛若繁星可是无一人有破阵之能。就算先前那须发老者摸到了阵法的皮毛,可是琢磨许久也是无可奈何。 萧无极被困多年早已知晓这一切想来便是那天道的阴谋,假借他人之口将其困在此处。绝地外早已是沧海桑田可是绝地内依旧是鬼哭神嚎终日见不得光。 可是困在此处这些年却从未让萧无极打消心中念头,好在是皇天不负有心人终于让他等来了这千载难逢的破阵良机。 在其眼中最为重要的不是那佛儒道三家后人,反而是那个让自己出手教训的剑道少年。 因为在其身上萧无极感受到了一股久违的感觉。 ...... 第361章 听雨楼内藏玄机 在这剑道少年的身上,萧无极感受到了那股睥睨天下的绝强姿态。那股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决绝像极了当初的自己,只是结局却有些不同,所以萧无极才出手试探没想到此人果然没有让他失望。以萧无极的眼界自然看得出袁青峰乃是难得一见的修道奇才,两道同修虽说不算江湖顶尖但也称的上是凤毛麟角。 只要稍微提点一番位列九涅已不是难事,恐怕唯一难的便是那历劫登仙的生死之危。 然而此刻萧无极眸子里的思索追忆之色显然已经悄然淡漠化为无形,一旁的许涟看真切却也什么没说出口。只是操着一双如水的眸子往那听雨楼里张望,一双纠结扭捏的手指缠绕在一起,显然说明此刻的许涟心绪纷乱不能自以。 萧无极掩映在血色长发里的眸子将这一切都看的真切,略微摇了摇头便不再理会。有这等戮仙修士在此,鬼风桃源林里的那些凶厉阴物自然不敢近身。多少年前萧无极已有斩仙之能,被囚禁在这绝地内的这些年若是修为停滞不前显然是说不过去的。况且还有诡秘莫测的造化无极功,显然要不了多久本来就纷乱的江湖将会愈加波涛汹涌。 然而此刻进入听雨楼内的四人所处的境遇却是各不相同,本来笼罩在袁青峰眼前的黑暗却是悄然消散,可是耳边却是传来一阵细细索索的声响。出现在袁青峰眼前的竟是一条一人多宽的坦途小路,小路似乎没有穷尽一眼望不到尽头。然而此刻迈步走上路上的袁青峰却是陡然发现,耳边细细索索的声响竟是逐渐消失。 同声响一同消失的还有自己的五感,以其潜渊境修为竟是丝毫感受不到周遭的变化。比其先一步进入听雨楼内的三人也是转瞬间被剥夺了五感,黑衣少年可是一瞬间便慌了神继而一道凶猛气劲将他轰击的到飞出去,可是五感被剥夺的他哪里能反抗的了。 这四人中最为轻松写意的便是那了尘小和尚,虽然被剥夺了五感可是其身后的黑色大佛也是刹那间现身在这听雨楼内,四边八方涌过来的气劲虽说刚猛异常可是却无法撼动其身后那尊黑色大佛。此刻一串佛珠在手的他竟还有心思颂念其佛家经典来。 同样应对自如的还有那道术深厚的小道士,被剥夺了五感的他似乎并没有什么惊慌失措的反应。仅仅只是将一双桃木剑立在胸前便已然不惧那些袭来的气劲,脚踏天罡北斗阵缓步朝路的尽头走去。仿佛失去了五感的小道士脸上才浮现出一丝真正的仙风道骨的意味。 两人都是一前一后朝路的尽头走去,袁青峰虽说没有黑衣少年那般狼狈可是被突然剥夺五感的他还是被那迎面而来的气劲给狠狠轰击的倒飞出去。 几番轰击之下他已然嘴角带血,可是依旧顽强的起身朝前走去。因为他知晓若是自己从这听雨楼里出不去,许涟也会因此遭受灭顶之灾。萧无极那般言辞已然将他逼的退无可退,况且胸前这微微有些发黑的拳印如鲠在喉般让袁青峰的修为去了三成有余。 若不是仗着自己在无尽风雪之地被那负刀怪人以冰火淬炼出来的雄起气息,他早就同黑衣少年一样狼狈不堪。袁青峰一面提防着随时可能将自己轰飞的气劲,一面思索着破开眼前困境的法子。 在被剥夺五感的一刹那,袁青峰依稀感觉到这冥冥之中出现的路似乎是一座阵法。虽说不知其阵法奥妙可是仗着这些时日参悟那道阵灵石所生的冥冥感悟,倒也是能窥知一二。 在被这迎面而来的气劲戟出老远后,袁青峰的脑海里突然有一灵光乍现。 “原来这阵法的奥秘,便在这看似无序的气劲当中。” 一念到此,他开始有心记下那些看似毫无章法的气劲心中默念八九之数。渐渐的他逐渐摸清了这些气劲的规律和掌法,脚步交错之下从最开始的躲开一次到之后的尽数躲开这期间不过是间隔了数个呼吸而已。 看破了这阵法之后,袁青峰便如履平地一般朝路的尽头快步赶去。 转瞬间便赶在了了尘的前头,他身后虽说有黑色大佛显现自己为立于不败之地。可是那迎面而来的气劲却是随着他脚步的深入而不断增强。 正所谓树大招风,那尊堪比小山的黑色大佛自然引得无数气劲迎面袭来。就算是自持佛法身后的了尘小和尚此刻也是眉头微皱,徐徐前行的脚步也是停了下来。 可是那无处不在的气劲却是从未停歇,了尘此刻也是将手中那柄金刚降魔杵猛然朝前刺去。面前那些气劲瞬间消失一空,趁着这丁点间隙了尘健步如飞朝路的尽头赶去。全然没了先前一切尽在掌握中的淡定感觉。 “没想到这次萧无极放进来的蝼蚁竟还有精于阵法之人,这倒是比先前有些意思。” 袁青峰哪里精通什么阵法,不过是取了道阵灵石的巧罢了。正所谓大道至简,有这道阵灵石作为从旁参悟自然对阵法一道有管中窥豹的皮毛建树。 随着袁青峰几人的进入,这听雨楼内也是诸多气息悄然活泛起来。在四人被夺取五感之后不少或是低吟或是怒吼的声音徐徐传来,不少强横的气息也是趁此挣脱束缚朝四人杀来。 袁青峰不知走了多久,在踏出那一步的瞬间久违的五感瞬息间重归身躯。眼前一阵阵刺目的白光让他睁不开眼,然而就在他努力想要看清楚前方的时候。凭空而来的一记重拳却是在有心算无心之下将袁青峰砸的到飞出去,口中更是强忍不住的喷出一口逆血。 然而狼狈倒地的他终于看清楚了眼前出拳之人的样貌,这是一张普通到不能再普通的农家汉子样貌甚至和凶恶都搭不上关系。放眼整个江湖这等样貌实在有些平淡无奇,甚至于是有些过分平淡。 可是这出手汉子的眉宇间却是有一股难掩的威严之色,就是这股江湖少见的威严之色将其满脸的平淡给冲击的七零八碎。眼见袁青峰口吐逆血的狼狈样,此人出言说道。 “没想到竟能在这里碰上萧无极所说的北凉蛮子,我这气运真是他人难极。” 说罢,其虎目一瞪朝袁青峰缓缓走来。 ...... 第362章 第三百六十一掌 佛法无边遇敌手 正所谓旧伤未愈又添新伤,先前萧无极的拳印袁青峰还没有法子将其化解。眼下这虎目汉子的力道更是顷刻间没入袁青峰的经脉,若不是其有心堤防定然会更加凄惨。 就在这要命关头识海内时灵时不灵的证道法器避天玉终于释放出那久违的迷蒙光芒,将那虎目汉子的力道给化为无形。可是萧无极那道拳印却是还实实在在的印刻在袁青峰的胸膛之上。 可是这已然让袁青峰缓了口气,缓步而来的虎目汉子此刻也觉察出来眼前这北凉蛮子的气息变化。 “此子果然有鬼!” 说罢,不再留手朝袁青峰大步而来。此刻借着避天玉活转过来的袁青峰,也是朝着快步而来的虎目汉子一指递出。 浮生幻灭指!灭道! 在这听雨楼内袁青峰不敢托大,毕竟他的一言一行可是关乎到许涟的性命。 “来得好!”眼见袁青峰锋锐一指袭来,虎目汉子大叫一声。不退反进的朝袁青峰应了上来,竟是不出拳也不出掌妄图用肉身去抵挡袁青峰这萦绕着剑气的一指。 袁青峰见状不知其葫芦里卖的什么药,但眼下其灭道一指已然狠狠刺在虎目汉子甚是魁梧的身躯之上。但本来可以分金断石的一指竟是连魁梧汉子的皮肉都没能刺穿,反倒是被其用一双魁梧的大手搭在肩膀之上。 任袁青峰体内气息汹涌竟也是一时间挣脱不开,紧接着虎目汉子腰腹发力连同体内丹田瞬息间爆发出来的汹涌气息,将袁青峰狠狠摔在地上。 袁青峰自闯荡江湖以来还未见过这等招数,然而不等其反应过来脚腕便被虎目汉子一把拽住。随即便像丢垃圾一般将袁青峰远远掷去。 还来不及起身的袁青峰便是被身形如鬼魅的虎目汉子转瞬欺近,举火烧天般一拳砸下。袁青峰只能狼狈的用双臂去挡,但也是难以抵挡这股势大力沉的力道。 虎目汉子几番出手宛若惊雷,连绵不断却又是粗中有细。举手投足间带着莫大的力道但那魁梧的身躯竟也是身法了得,看似和那冷血破军杨休不相上下。 “敢问.....敢问....你究竟是.....” “北凉蛮子,听好了。你爷爷我行不更名坐不改姓,申屠风。” 挣扎起身的袁青峰闻言心中疑惑陡增,申屠风。他从来没有在江湖上听说过这等名讳,眼见袁青峰眸子里闪烁着疑惑之色,申屠风颇为郁闷的翻手取出一壶酒痛饮了一番后这才缓缓出言道。 “没想到江湖上早已没了我申屠风的容身之处,我恐有一身修为却只能在这鬼地方发泄着心中的不满。” 一念到此的他抬头看向漆黑一片的虚空,用尽丹田气海力量怒吼道。 “萧无极!!!” 其吼声宛若平地一声雷,似乎震的这听雨楼都有些微微震颤。可是当回声消散之后迎接他的却是只有一道血色雷霆,这道看似细小微弱的血色雷霆出现之时,先前还被心中愤恨充斥识海的申屠风此刻却是眸子里竟是恐惧之色。 紧接着那道血色雷霆便轻而易举的没入申屠风的身躯之内,一瞬间其魁梧的身躯上竟是布满蜿蜒曲折的血色纹路。一时间煞是可怖,这些血色纹路就是阡陌交错成一个复杂难辨的图案。 先前还出手如风进退有度的申屠风此刻竟是只能发出让人头皮发麻的嘶吼声,一身异常魁梧的身躯也只能狼狈跪地。 漆黑不见一物的虚空中竟是传来萧无极冷漠的言语。 “若是想要活着出去,不要忘了你我的有言在先的约定。” 随即申屠风身上的血色纹路消失不见,眸子里闪烁着劫后余生的神色。 然而此刻余下那三人也是各自遇到这听雨楼内早已恭候多时的江湖高手,出现在了尘面前的竟是一个一语不发的绝强刀客。虽说没有参透这阵法的奥秘可是其还是借着身后那尊法身硬闯了出来,然而不等其喘口气竟是一道寒光劈来。 从未露出慌忙神色的了尘此刻也是顾不上先前那高僧做派,匆忙用手中那柄金刚降魔杵抵挡一二。谁曾想那刀客竟是反身有一道斩出,其那道凝练的剑芒竟是可以撼动了尘身后那尊鬼气森森的黑色大佛。 了尘见状也是借势将手中金刚降魔杵猛然朝脚下土地插去,妄图想要唤出金刚伏魔圈。可是那无言刀客根本就不给了尘机会转而又是一刀劈来,了尘只得用手中金刚降魔杵去抵挡周身刚刚出现的刺目佛光也是被其一刀震散。 似乎是知晓了尘意图的无言刀客竟是招式陡然一变,无尽刀招竟是宛若潮水般一股脑的涌向了尘。其刀招多变晦涩难懂,了尘一心修的是佛道根本看不透这刀招。 能做的唯有用身后那尊黑色大佛硬抗刀招,可是无言刀客的招式仿若没有尽头,细细琢磨来更是一刀重过一刀。了尘身后那尊黑色大佛轰隆巨震,隐隐有碎裂之际。 了尘见状随即一口殷红精血喷在金刚降魔杵上,其身后那尊黑色大佛此刻也是笼罩上一层血色。其竟是颇为艰难的抬手朝无言刀客猛然一刺。 这看似简单的一刺却是蕴含着大道至简的朴素道理,无言刀客眼见此招袭来先前眸子里古兰无波的神色消失不见。转而是前所未有的战意沸腾。 无言刀客手中那柄朴素快刀寒光乍起,不退反进的迎上黑色大佛手中的那柄金刚降魔杵。两者本就宛若天壤之别,无言刀客在那尊黑色大佛面前小若蝼蚁。 可是当二者相交却是蝼蚁胜大佛,一声声宛若实质的龟裂声传来了尘身后那尊看似无坚不摧的法身却是轰然碎裂开来。 与黑色大佛心神相交的了尘此刻更是一口黑血喷出,其脸上气息更是面若金纸显得虚弱无比。然而一朝得势的无言刀客似乎并不打算给了尘喘息的机会,一刀轰碎黑色大佛的他此刻更是携一抹寒光朝了尘那颗斗大的光头劈来。 此刻体内气息纷乱的了尘似乎根本反抗不得,眼见就要落得个身首异处的凄惨下场。 变数突生! ...... 第363章 末路穷途无退路 无言刀客悍然出刀,根本没有给了尘留任何生路。 这突如其来的刀客在刀法修为上显然非袁青峰能比,了尘在这生死时刻唯有求得自身。虽说法身被破心神俱损可是在要命刀锋临身的一刹那,其竟是双手合十周身重新散发出刺目佛光。佛光大盛之下更是隐隐有梵音阵阵助其声势,刺目佛光中竟是突生一物。 无言刀客眼见如此,眸子里闪过一丝惊异神色。可是手上却是没有丁点拖泥带水,依旧是力道十足的朝了尘的头顶斩去。 但是那锋锐的快刀竟连了尘的光头都没有碰到便是如泥牛入海般无功而返,此刻那刺目佛光中所诞生的一物终究显露了身形。 此物周身肌肉虬结,虎目一瞪。身上更是所带着人头大小的诡异佛珠,佛珠上尽皆雕刻着无数世人或笑或怒或哭的狰狞神色。若是袁青峰在此定能认出此物,这古怪佛陀正是当初凡尘所修炼的无上法身。 怒目金刚! 只是这怒目金刚却是和凡尘那尊无上法身还是有些区别,虽说这尊诞生于佛光中的怒目金刚与那了尘样貌有七八分相似。但是同那化为无形的黑色大佛一样都是鬼气森森,没有丁点慈悲之像。 无言刀客蕴含凝练刀意的那一刀却是不偏不倚正巧砍在怒目金刚的臂膀之上,这似有似无的怒目金刚竟是一股脑将快刀上的刀劲尽数吸收。可是了尘依旧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逆血。 怒目金刚已然是了尘的最后手段,没想到在这听雨楼内三两交手便被逼出手中底牌。这听雨楼内所蕴含的杀机可想而知,然而此刻的无言刀客却是收刀而立似乎没有出刀的打算。 其实他在看到了尘身后这尊怒目金刚的法身显现之时,心中便已然有了打算。 他料定此刻的了尘不过是强弩之末,可是久历江湖的他去知晓这受伤的凶兽最是难敌。所以他不敢托大,盘腿席地而坐之后竟是紧闭双眸。没过多久其体内气息竟是以一股常人难以想象的法子在体内汹涌运转起来。 同样在盘腿疗伤的了尘眼见这等情形眸子里透出意味深长的神色,这听雨楼内的规矩他似乎已有了些眉目。 在他被剥夺五感的时候,一股莫名的感觉早已涌上心头。他不知这种感觉代表着什么,可是当他看见这无言刀客的所作所为时终于知晓了萧无极心中盘算。 想来其余三人同样也在恢复五感的刹那遇上了这来自听雨楼内对手,萧无极显然是要一命抵一命。恐怕这听雨楼内的机缘并不止那前朝气运,显然面前这无言刀客正是机缘之一。 然而就在其思索之际,那无言刀客却是豁然起身。 造化无极!以刀憾地! 无言刀客不由分说的斩出一刀,竟是能扯动漆黑虚空借其刀意化作一把开天巨刃。朝了尘和其身后的怒目金刚一同斩下。 刀势! 无言刀客一出手了尘便知其这一刀竟是携无上刀势而来,了尘见状也是不敢托大猛然起身其身上迸发出前所未有的佛光。其身后那尊怒目金刚也是一同起身恰似那可以开天的上古佛陀一般,举手托天。 说时迟那时快,开天巨刃已然不由分说的一刀落下。落在那佛陀手上,了尘眸子里一道利芒闪过脸上更是露出前所未有的狰狞神色。他深知若是自己稍有松懈便真的有可能死在这无言刀客的手上。 两者相交的瞬间竟是宛若惊雷般轰隆巨震,似乎整个听雨楼都是为之一振。 始终在楼外死盯着的许涟眼见如此,眉宇间的揪心更是比以往更加深重。 一旁的萧无极虽说看似在闭目养神,可是那眼皮似闭非闭似睁非睁的样子任谁都看得出来。他既是听雨楼的主人自然知晓其内发生的一切。 随即他缓缓出言道。 “无需担心那痴儿的死活,这听雨楼内的第一重杀机还奈何不了他。” “你这话是何意?” 许涟冷着一张俏脸问道。 对于许涟的出言萧无极根本没有理会,继续半睁半闭养着精神。 这听雨楼的规矩他早就知晓,同那了尘所想的一样。若是他们四人无法将面前所出现的江湖高手一并收拾,那他们将永远无法走出这听雨楼。 那几个江湖高手之所以不计后果的奋力出手,为的不是那活命的机会反而是萧无极先前所说的那无上功法。 造化无极功! 当初萧无极力斩一仙,其早就被传的是神乎其神。不少人为求造化无极功甘愿只身前往这听雨楼内,寻得那一丝机缘。 可是谁曾想这一入听雨楼,竟是落得个终身不得出的凄惨下场。 但萧无极却是给了这些人一线生机,只要能杀了入楼的江湖高手那便能得到或多或少的功法口诀。这可是多少人都梦寐以求的造化无极功呐,可若是失手被杀那便会被来人取而代之甚至连魂魄都入不得六道轮回。 就算是这等福祸相依的大事,还是引得不少江湖人来此一探究竟。 楼外的萧无极是云淡风轻,可听雨楼内的四人却早已同眼前之人不死不休。就算了尘的怒目金刚法身占得先机,可是却依旧难以抵挡那无言刀客的一刀锋芒。 此刻始终没有出言的无言刀客缓缓出言道。 “宵小之辈也敢做那托天之举,真是不自量力。” 此刻了尘简直凄惨到了极点,身后的那尊怒目金刚竟是被无言刀客削去一臂。与之心神相交的了尘此刻左臂已然被鲜血浸润,凄惨异常。 这无言刀客早在多年便因造化无极功的机缘诱惑被困在这听雨楼内,死在其刀下的江湖好手已不知有多少。杀人所积攒下来的功法口诀已然到达一个恐怖的境界。 其丹田气海的气息经过造化无极功的淬炼已然非了尘能比,了尘能在其手下扛过数刀已然是占了佛家法身之利。若是没有黑色大佛和怒目金刚想来这了尘就算是有天大本事,也难以抵挡无言刀客逼人的刀锋。 无言刀客说出那惜字如金的言语后,便不再多言。 脸上露出一丝久违的笑意便提刀朝了尘缓缓走来。 ...... 第364章 下棋惹来弥天祸 了尘这边是险象环生,一脸市侩的小道士同样是路遇苦主。 小道士虽说被剥夺了五感,可是却还是凭借着自己的算计一步步的走出这阵法笼罩的境地。 然而与其他三人并不相同的是,摆在小道士面前的竟是一盘看似朴素到极点的棋局。棋盘的一边端坐着一个面容苍老的老者,老者此刻正襟危坐的手拿一盏冒着青烟的香茶。 眼见小道士一身狼狈的来到此处细品一口香茶后,缓缓出言道。 “这位道友怎地会如此狼狈?” “你还有心思问,若不是来这鬼地方我早就赚的个盆满锅满了。” 小道士就算来此还不忘自己心中的发家大计,只是他的盘算却有些落空。他根本没有想到这听雨楼内竟是这般境地,他根本找不到自己眼中的财主,黑衣少年的踪迹他是丁点也没有寻来。就连那深藏不漏的小和尚也是同黑衣少年一样消失不见,这让怀揣着不少皱巴符箓的小道士无地放矢。 那老者闻言却是轻笑一声,随手招呼着出言道。 “我劝这位道友还是放下心中执念,这世上除了钱银外还有不少让人动容的事物。” 小道士闻言却是不可置否随意坐在棋盘的对面,拿起摆在一旁的香茶便大口喝了起来。全然没有先前那份仙风道骨的做派,端坐于对面的老者眼见如此眸子里却是闪烁着一丝阴谋得逞的诡谲神色。 先前被剥夺五感死里逃生的感觉被小道士用口中香茶一股脑的狠狠咽下,长出了一口气的他这才上下打量起眼前这位颇为突兀的品茶老者。 以其久历江湖的眸子却是无法看穿这品茶老者究竟是何等修为,其体内气息就宛若平静如水的小湖般难见一丝波澜。 先前被气劲折腾够呛的小道士绝对难以相信眼前这品茶老者只是寻常人物罢了,可是自知言多必失的他却是破天荒的没有向其叫卖自己怀中的皱巴符箓。 两人竟是陷入了许久的沉默,只有那细碎的品茶声仿佛还能知晓这二人依旧活着。 最后还是那老者打破了这如死水般的寂静,随即他出言道。 “既然你我有缘。那倒不如既来之则安之。在这方寸之地切磋一番如何?” 小道士闻言看了看面前的棋盘,虽说心生疑惑可却也是点头称是。既然在这听雨楼内处处都是机缘,那便要顺水推舟的来获得这唾手可得的机缘。 品茶老者见状面露笑意,大手一挥便将棋盘上所落的枯叶和重灰扫落一空。 棋盘上苍劲有力的镌刻着四个大字。 楚河汉界。 转眼间棋盘上红黑便是搁置一边,两人各执一色便是在这方寸之地的棋盘之上拼杀起来。 小道士的下棋的手法就如同他显露在外的嘴脸一般,粗中有细。看似杂乱无序有勇无谋可是却总能透着步步杀机,品茶老者的棋风倒是一如既往的稳健。虽说看似落了下风可是却总能从夹缝里找到机会给予小道士致命一击,所以这二人一时间也是相持不下,有输有赢。 可是小道士的招数终究是凶猛过人但后劲不足,久而久之便落入了老者所设的圈套之内。等到觉察之时早已为时已晚,最终落得个满盘皆输的下场也是怪不得别人。 眼看获胜无望的小道士信手将面前棋盘一推,出言道。 “不下了,不下了。这听雨楼内机缘有的是我怎地会在这里陪一个老东西消磨时光。” 说罢,起身便走。可是却没想到品茶老者早已身形鬼魅的出现在小道士身前,脸上本来和煦淡漠的神情此刻被一股阴森之气所替代。 本来沙哑虚弱的声音此刻却是宛若夜猫哭嚎般令人头皮发麻。 “我困在这听雨楼无尽岁月,你是第一个陪我下棋的人。作为报答我会让你死个明白。” 小道士闻言却是没有意外,他早就从老者的眉宇间觉察出来那股让人心悸的杀意。只是被其隐匿的很好,就算有些破绽也是如昙花一现般让人捉摸不得。 可是小道士走南闯北什么样的人没见过,就算是开始被老者有所欺骗但还是能从棋局博弈里发现端倪。 老者说完脸上尽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生出一指多长的白毛,手上的指甲竟也是疯长起来。随着这些惊人的变化老者身上的阴气更为浓郁,浓郁到那千年阴尸根本就不能相提并论的境界。 小道士见状却是淡然一笑,其背上那柄古朴桃木剑也是应声出鞘落入其手。 “想来若不是你遇上我我,我定能大赚一笔。只是眼下也顾不得这么多了,权当做那出力不讨好的亏本事。” 小道士脸上是前所未有的认真神色,他也敏锐的感觉到了这能口吐人言的白毛尸已然是江湖难见。就连道门中的那些上古奇书对此也是没有任何记载,若是自己没有全力以赴定然会在这听雨楼中落得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 浑身白色尸毛的老者根本没有多言,因为在其眼中这小道士早已成了他的囊中之物。就算是其做那困兽之斗,在这老者眼中不过也是徒劳罢了。 只见其腰身略微扭动便是悄然欺近而来,其携阵阵腥臭阴风直扑小道士面门。小道士也是脚踏七星守好中门不让其有可乘之机,但是突然阴风将至破空袭来。 老者有着一寸多长指甲的利爪狠狠拍击在小道士的古朴桃木剑上,一阵浓重白烟升起老者也是无功而返。可是小道士手中的古朴桃木剑上也是烙印下一道触目惊心的抓痕。 小道士见状翻手掏出一个山字形的古怪铃铛,正是道门至宝三清摄魂铃。 这古怪铃铛一出宛若阴风不散的老者也是面容露出一丝惊异之色,小道士用手中古朴桃木剑虚掩手中三清摄魂铃。铃铛略微震颤便是在这听雨楼内响起阵阵清脆空冥的声响。 白毛老者此刻闻声心腹中也是一阵气血翻涌,身上更是散发出阵阵白烟。 “没想到这道门至宝竟在你手,看来曾经辉煌的道门正宗此刻也是衰微不已。” “可悲,可叹呐!” ...... 第365章 似是真龙道门藏 浑身白色尸毛的老者声音宛若夜猫哭嚎,在周遭经久不散。 这声音虽说不大可是依旧能震的小道士好一阵气血翻涌,即就算是其有道门至宝三清摄魂铃但是面对眼前这能口出人言的白毛尸实在是不敢轻言能胜。 这三清摄魂铃虽说是道门至宝可是在小道士看来也只能抵挡一阵,自己此行前来已然没有趁手的道门法器为自己开路。除了手中那柄相依为命多年的古朴桃木剑外,便是这许久都没有出手的三清摄魂铃。 正如白毛老者所言道门早已不复当年荣光,虽说在江湖外人看来佛儒道依旧是江湖上的三大势力。可是道门中人却是心知肚明,佛道两家的辉煌早就同前朝覆灭辉煌不再了。 当初前朝甚至于说更为久远的朝代里,佛道两家一直都是争论已久各有门徒。虽说称不上井水不犯河水但也可说是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可是总归还算得上是香火鼎盛。 但是随着王朝更替,几度风雨的捶打之下佛道两家也是渐渐衰微了下来。其中更以道门的衰微最为剧烈,先前有怎么平步青云如今便怎么坠入深渊。 佛儒道三家中如今以儒道最为鼎盛,毕竟天下禁武最为受益的便是儒道。况且朝中大半文臣都是以儒生自居,就连当今天子都是对儒道言辞颇为认可。之后更是将儒道与仕途挂上钩来,让天下年轻后生尽皆只知儒道而对其他两道一无所知。这一举动更是彻底断了道门薪火相传的道术。 如此只能靠着几个一息尚存的老家伙来给大厦将倾的道门撑撑场面,可是道门众人尽皆知晓这不过是杯水车薪罢了。要不了多久道门便会原形毕露,若是等到那时自然有无数江湖门派窥探道门历朝历代所积累的一切。正所谓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一切的忌惮都会在机缘面前烟消云散。 日渐衰微的道门只能将目标放在了这鬼风桃源林内的前朝气运上面,道门内的几位老家伙便是要借这前朝气运为道门重塑气运生莲。以此来彻底转变道门如今的凄惨情形。 那些自视清高的道门老家伙根本不会理会大夏王朝的死活,对于他们来说王朝更替已是常事。无论天下谁能问鼎对于远离庙堂的道门来说都是些无关紧要的微末小事,保全道门香火才是头等大事。 在那些老家伙看来天道运转之下自会有一丝生机所现,这深藏在鬼风桃源林里的前朝气运便是来之不易的生机。 但眼下这小道士却是在白毛老者的几番出手之下险象环生,虽说有三清摄魂铃震慑四方可是在有心戒备的白毛老者面前还是有些相形见绌。 虽说白毛老者的攻势不在凌厉,可是却能稳准狠的冷冽出手。眼见小道士手上的古朴桃木剑已然是伤痕累累,显然要不了多久这柄斩杀过无数妖魔鬼怪的道门宝剑便要落得个寸寸碎裂的凄惨下场。 然而深知眼下情形的小道士如何会坐以待毙,他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神色。随即一剑逼开迎面而来的白毛老者,单手并指成剑放在嘴中狠狠一咬。殷红的血液登时便从指间冒了出来,随即小道士朝早已伤痕累累的桃木剑剑身上狠狠一抹。 剑身上陡然闪过一丝紫金之色,那些被白毛老者抓出来的细密伤痕仿佛也在瞬息间愈合。此刻桃木剑上萦绕的这抹紫金之色也是让白毛老者微微心惊。随即心中更是闪过一丝念头,缓缓出言道。 “没想到你竟是真龙血脉,看来道门为了夺得前朝气运可是下了血本呐。” 白毛老者一面说着一面微微搓动枯槁的手指,一寸多长的尖利指甲交错摩擦出令人牙酸的声音。 “看来当初的传闻是真的,只是没想到当朝天子的遗腹子竟是会流落道门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 白毛老者的一番言语并没有让小道士脸上的神色有些许变化,可是当朝天子这四个刺目的言语却是宛若一道惊雷狠狠砸在小道士的心头。 当初天下大乱,前朝天子趁势而为。顺应天道夺得天下可是没想到的是,膝下竟是只有宋书离这一位痴傻皇子。虽说其天生神力可是那些朝臣都知晓,若是真把整个大夏王朝交给这样一个只知整日练武的皇子,那可真是见了鬼了。 虽说众位朝臣对于这等大事心有不甘,可是却无力改变只有这一位皇子的尴尬境地。不知怎么的,宫内竟是传出还有一位皇子的荒唐言语。说的是当初大夏皇子微服私访之下和一位民间女子风流一夜所留下的荒唐种,虽说隐匿极好可终究是纸里包不住火。 不知怎么的便是传遍整个皇宫,那些有心朝臣也曾暗自寻找可是翻遍整个大夏江湖也是寻求不得。虽说这位莫须有的皇子有些名不正言不顺,可是一旦大夏天子驾崩身死大皇子宋书离担当不起社稷重任。那便是这位流落民间的皇子登基大宝的好时候。 可是这位皇子似乎是人间蒸发了一般,无论朝臣怎样费心寻找竟是丁点蛛丝马迹都寻不到。如此看来竟是流落道门中做了位逍遥人世间的小道士,这若是让满朝文武知晓定然会大骂道门暴殄天物。 小道士听闻白毛老者如此言语,平复心中稍有波澜的气息随即便是悍然出手。那抹萦绕着紫金之色的桃木宝剑也是朝白毛老者的天灵刺去,白毛老者见状却是脚步一错暂避锋芒。 毕竟小道士体内那道真龙血脉被道术淬炼之下已然可以借桃木剑之威将自己这副宛若金刚的肉身,轻易破开。若是还像先前凌厉强攻定然会被这小道士寻得机会一剑斩杀当场。 白毛老者的肉身虽说已然尸化,可是魂魄却能经久不散。显然这已然不是寻常的江湖高人,然而让小道士没有发现的是一道黄纸符箓竟是隐匿在白色尸毛当中。这道黄纸符箓潜藏的十分隐秘,眼下更是有重重尸毛作为遮掩。 想来能让这白毛老者即使尸化还能口吐人言的奥秘,便是在这张潜藏在厚重尸毛当中的黄纸符箓上。 ...... 第366章 雷火无妄动九州 小道士借着桃木剑上的紫金之色一时间也是占尽上风,可是本该削铁如泥的桃木剑竟是连白毛老者的皮肉都无法刺破。仅仅只是在其身上留下阵阵极为刺鼻腥臭的白烟罢了。 可就在白毛老者不知情的情况之下,小道士所过之处所留下的脚印上竟是赫然显现出一杆小旗。小旗同黄纸符箓一样乃是黄纸颜色,其上用朱砂镌刻着晦涩难懂的图案。可是与那黄纸符箓不同的是这杆小旗就好似那孩童手中的玩物般,透不出半点惊人气息。 所以就算是白毛老者留心如此也是全然没有将其当回事,毕竟在其眼中那柄萦绕着紫金之气的桃木宝剑显然是威胁颇大。可是那看似无序而为的小旗竟是依北斗天罡位次顺势而为。 然而就在最后一柄小旗插入地下之时,白毛老者这才发现了其中端倪。可是却已为时已晚,小道士更是趁其分神之际以桃木剑柄重击在他的肺腑之上。那抹始终萦绕在桃木剑剑身上的紫金之气也是趁此一股脑的涌入白毛老者的身躯之内,顿时其宛若金铁般的身躯上冒出滚滚白烟。 小道士见此也是将怀中最后一柄小旗趁势狠狠插在白毛老者泛着白烟的胸口,随即更是一记精血狠狠摔在这柄小旗之上。 正是这道精血让白毛老者眸子里先前淡漠的神色消失的荡然无存,一股浓重的惊恐意味陡然升起。 随即小道士将手中的三清摄魂铃猛然向上一抛,三清摄魂铃宛若长眼了一般高悬于白毛老者头顶。此刻那些看似古兰无波的小旗终于迸发出前所未有的雷霆之力。 那暗合北斗天罡所迸发出来的雷霆万钧,转瞬间便被那插在白毛老者胸口的小旗所引动。一时间这方寸之地竟是雷声阵阵宛若九霄雷狱,甚是可怖。 做完这一切的小道士也是神色萎靡,显然这看似简单的阵法已然耗费了他不少心神。 “你就....你就想....凭借这微末小道......” 白毛老者还想嘴硬可是刚出言从其嘴中窜出的便是阵阵雷火之光,他那先前经阴气淬炼而金刚不坏的肉身此刻也是在阵阵雷火之光中寸寸崩裂。 虽然他竭力想要压制不断涌出体外的雷光之光,可是终究是徒劳。只能在那漫天雷霆中渐渐化为齑粉,消失在这听雨楼内,而就在白毛老者身死的一瞬间一道迷蒙光亮却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没入小道士的眉心。 小道士虽说有心去挡可是这道迷蒙光亮实在快的可怕,其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这道迷茫光亮没入眉心。只是心中所担忧的变故却是迟迟没有发生。 可是识海内却是突兀的出现几行言语,他虽不知其意但好在眼下算是保住了性命。 但自己手中的底牌却也在与白毛老者的争斗里损失大半,眼下不知自己是否还能在气运争夺中占得先机。他先前担心那有着高深佛法的小和尚,眼下心中却是突兀的出现那个剑道少年的嘴脸。 虽然其败于萧无极之手可是在他看来,这气运之争必然会被此人狠插一脚。 然而就在其思索之时,面前却是突然现出一道木门。木门中似乎掩映着些许光亮,从其中更是透着阵阵阴风显然其中囚禁着什么要命的阴物。 可是此刻的小道士已然是强弩之末别说出手了,就连那三清摄魂铃都是黯淡无光。然而就在此刻那紧闭的木门竟然吱呀一声缓缓打开,一道血色鬼影不由分说的便卷着小道士窜进木门之内消失不见。 那道木门也是缓缓隐匿消失在这茫茫黑暗中,丁点不留。 听雨楼外闭目养神的萧无极此刻心有所感,竟是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矗立于化龙池内的血色塔楼。 口中更是呢喃出言道。 “没想到竟是那小道士捷足先登,看来道门经历这些年岁的风雨依旧有些底蕴在。” “这真是越来越有意思了。” 眼下这小道士已然破了二重杀劫,余下三人却还苦苦挣扎。其中最为险象环生的便是那黑衣少年,他不知用了什么法子竟是跌跌撞撞的侥幸从那小路中闯了出来。可是迎接他的却是一位身穿白衣满脸笼罩在瀑布长发中的凄厉女子,虽说黑衣少年手段尽出,甚至连那柄他视若珍宝的短刃都碎裂开来。 但是其还是和这白衣女子相去甚远,等其玩腻之时便是黑衣少年身死之刻。 电光火石间白衣女子已然悄然一掌崩断黑衣少你的心脉,就连同其五脏六腑都是一起被气劲震荡泯灭成齑粉。可怜这野心勃勃的黑衣少年临死时连一句求饶话语都没有说出便悄无声息的死在这听雨楼内。 白衣女子轻描淡写的杀了这黑衣少年后,同样是一道迷蒙光亮没入白衣女子的眉心。那道熟悉的木门却是出现在白衣女子的面前,木门悄然打开其内却是空无一物。 白衣女子冷厉出言。 “我自己知道路。” 说罢,便身形一动走入这木门之内。木门也是悄然消失不见,回归平静。 这身入听雨楼内的四人,眼下已是一死一消失。只剩下了尘和袁青峰还困在这二重杀劫里,挣扎不出。 了尘虽说有怒目金刚法身坐镇,可是这尊法身却是挡不住无言刀客手中那柄样貌朴素的快刀。此刻瘫坐于地的了尘只能眼睁睁看着无言刀客提刀步步逼近却又毫无办法,其手中那柄金刚降魔杵早就便的黯淡无光。 无言刀客此刻不由分说的又是一刀斩出,了尘身后的那尊怒目金刚的法身右臂又被齐刷刷的斩落泯灭成齑粉。 然而其更是刀锋一转将那尊法身的头颅给一起斩落,自知夜长梦多的刀客眼下也是丝毫不留情。可是诡异的是佛头已落,但是与其心神相交的了尘头颅却是没有落下。 更加诡异的是,了尘身后的无头法身在无言刀客的面前竟是渐渐泯灭成齑粉。 可是在无言刀客的注视之下,了尘竟是缓缓起身在其身后一尊比黑色大佛和怒目金刚更为巨大的法身也是同其一起站立起来。 此刻的了尘满脸笼罩在刺目的佛光之中,口中更是呢喃道。 “阿弥陀佛!” 这句本该充满着慈悲之意的佛家言语,此刻却在了尘的嘴中迸发出无尽杀意。 ...... 第367章 鼎世文臣要听雨 无言刀客闻言略微退避一番,这才将了尘身后那尊法身看的完全。 与那黑色大佛和怒目金刚不同这次从刺目佛光中涅盘重生的竟是一尊生有八臂的诡异菩萨,八臂菩萨手中所拿之物各不相同。可是最为显眼的还是那柄金刚伏魔杵,这八臂菩萨生来便没有慈悲像同先前那黑色大佛一样都是透着一脸鬼气森森的古怪模样。 同了尘满脸刺目佛光形成那宛若道家太极般的奇妙平衡,其手中那柄金刚降魔杵似乎在此时才真正的淬血开锋了一般。竟是在无言刀客的注视之下悄然笼罩上一层血腥之意,了尘稍稍一跺地面竟是柔然显现出一道迷茫光圈。正是先前那道魑魅魍魉皆不能入的伏魔金刚圈。 无言刀客虽说有残本的造化无极功淬炼气息,可是对眼前这怎么打也打不死的古怪佛陀却是心头陡然升起一丝惧意。毕竟这造化无极功可是当初可以逆天改命的功法,虽说不甚完全但也能在无言刀客的修为直逼九涅境。在加上其百般雕琢的绝强刀法,显然已是立于不败之地。 可是眼前这古怪佛陀就宛若九命狸猫一般,任凭风吹雨打依旧宛若磐石一般屹立不倒。况且让这无言刀客心中没底的是,从眼前这尊八臂菩萨的身上真正感受到了那生死威胁。 此刻前所未有的冰寒笼罩的无言刀客,让其也不由自主的握紧了手中那柄泛着丝丝寒光的断头朴刀。可是就在剑拔弩张的一刹那,了尘身后那尊八臂菩萨竟是冲着无言刀客遥遥一指。 这看似朴素的一指竟是让无言刀客的眸子瞪的滚圆,随即将手中朴刀一横可是那道看不见的气劲还是嗡的一声轰击在无言刀客的刀身之上。那无言刀客也是心狠手辣的住,明知不敌这莫名气劲但还是咬碎口中钢牙双臂用狠力死命相抗衡。 体内竟造化无极功淬炼的汹涌气息也是一股脑的涌向四肢百骸,随即无言刀客怒吼一声终究是一刀披散眼前气息。此刻他身形不敢停留,转而借刀势化作一道凶厉刀影朝那八臂菩萨狠狠斩去。 了尘单手捏法决,其身后那尊八臂菩萨竟是出手浑圆成盾挡住了无言刀客这颇为凶厉的一刀。可是一刀未果的无言刀客竟是转而刀锋一变,顷刻间竟是无数刀影宛若汹涌瀑布一股到的朝八臂菩萨倾泻而下。 八臂菩萨此刻也是出手如电堪堪抵挡住无言刀客的狂暴刀影,但此刻自知迟则生变的无言刀客根本就没有留手的打算。可是了尘又何尝不是如此,身后那尊八臂菩萨法身也是瞅准机会狠狠一指点在无言刀客手中那柄朴刀之上。在了尘看来一个刀客若是没了手中相依为命的宝刀,一身修为自然是去了六成。 无言刀客手中刀锋在这八臂菩萨法身的全力出手之下根本支撑不住,转眼间便是寸寸碎裂丁点不剩。失去趁手兵刃的无言刀客并没有慌张,一柄寒光凛冽的凶刃重现归于其手。 一道极为淡漠却又充满杀意的声音在了尘的耳边响起。 “此刀名曰踏天,今日便要饮尽佛家高僧之血。” 了尘眼见其手中之刀,眸子里闪过一丝悍然之色。然而不等其身后那尊八臂菩萨出手,无言刀客便是不讲道理的一刀斩下。可是一道血色身影却是挡在二人中间。 “两位暂且罢手,还请随我来。” 说罢竟是朝二人各自轰出一掌,掌中所蕴含的气劲竟是将无言刀客的刀劲给轰的粉碎。同样一掌拍在那了尘的法身之上,那尊八臂菩萨也是轰隆巨震但终究还是没有碎裂开来。 血色身影略微惊异朝了尘看了一眼,了尘此刻也是略微躬身朝那道血色身影和煦一笑。其脸上始终笼罩的佛光也是转瞬消散,眸子里潜藏的杀意也是尽收眼底。 随即血色身影面前出现了那道熟悉的木门,那道血色身影一马当先的闯入门内。无言刀客手持踏天也是朝了尘深深的看了一眼便赶紧入了这木门,在听雨楼内困了许久的他自然知晓这听雨楼内的规矩。一旁的了尘身形一动也是入了这木门中消失不见。 其身后那尊八臂菩萨也是转瞬间消失不见。 此刻的听雨楼外一切尽在掌握中的萧无极脸上露出一丝阴谋得逞的笑意,随即他抬头看了看始终灰蒙蒙的天。随即若有所思的回头看了看,继而淡漠出言道。 “该来的终究要来的,既然佛道两家已然来此,那儒道怎会一直做缩头乌龟。” 此刻闻言的许涟顺着萧无极戏谑的目光,遥遥看去。只见那桃源林中隐隐有兵马赶路的身影,那马蹄扬起的烟尘同阵阵肃杀之气搅和在一起渐渐映入许涟的视野之内。 只见一众兵马拥着一位身穿白衣的潇洒文士朝这化龙池拍马赶来,那文士炯炯有神的眸子里满是神采奕奕的神色。眉宇间更是有一股难得一见胸怀天下的别样霸气,这一袭白衣在一众甲胄齐备的兵卒中甚是扎眼。可是就是那股难能可贵的霸气却让许涟心惊不已。 她仿佛一瞬间看到了自己朝自己骑马奔来的正是终日折磨自己的梦魇徐千秋,可是等马蹄声渐进时这才清楚知晓来人不是徐千秋。可是这一袭白衣的主人同徐千秋一样也是那能让天下巨震的鼎世文臣。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还在皇城内和当今天子下棋的顾长安,此刻他携重兵来此绝地显然为的就是那前朝气运。只是他到底是为了大夏王朝还是他自己这就不得而知了。 顾长安在重兵的簇拥之下踏马而来,那萧无极见状面色颇有不悦随即一声冷哼出口。顾长安身后的两位兵卒竟是轰然爆碎开来,化为漫天血肉。 可是在那漫天血雨中顾长安却是片叶不沾身,丁点污秽血肉都没有沾染到他那身洁白如雪的衣袍。 眼见如此的顾长安也是赶紧下马,朝着萧无极遥遥一拜。随即出言恭敬道。 “晚辈多有不敬,还请前辈海涵。” 萧无极对其言辞置若罔闻,只是一味的闭目养神不再言语。 众人一时间也是僵在这里,前去不得也是后退不去。 ...... 第368章 佛儒三道终聚首 顾长安虽说知晓这位有斩仙之名的绝强修士,可是身后那些带来的兵卒却是根本就不认识早已消失在王朝更替之中的小无极。 眼见这江湖修士对位列尚卿之位的顾长安这般无礼,一旁出身寒门的年轻尚浅的朝臣就是不知死活的厉声说道。 “你这江湖修士也忒无礼了些,我等可是携圣上之命特意前来。正所谓普天之下莫非王土,率土之滨莫非王臣。就算你修为强横那又如何,依旧是要受天子管制。” 萧无极不等其说完便是皱眉出言道。. “正是聒噪,没想到当今朝堂竟是被这些个迂腐之辈所把持。真是可笑,怪不得将算计打到了这前朝气运的身上,依我看来你们那什么狗屁大夏王朝,就算是有了这前朝气运扭转乾坤依旧是逃不过被灭国的凄惨下场。” “放肆,大胆贼人竟敢当着我们顾大人的面如此出言,正是大罪当死。”其声刚落,那些从皇城内追随而来的兵卒便是劲弓硬弩张弓搭箭,破空声不绝于耳。 刹那间便是再这方寸之地内下起一阵箭雨,可是那些没羽长箭仅仅只是射出还未落下便是被一道气强给阻挡了个结实。随即萧无极眸子里一道冷厉杀意闪过,那些被气墙所阻碍的没羽长箭竟是仿若长眼了一般尽数朝刚刚极为嚣张的寒门朝臣急速飞去。 那人被吓的是面无土色,一句救命还未出口转瞬间便被无数飞箭给射成了箭猪。甚是是在萧无极有心照顾之下无数飞箭更是一股脑的涌入那位年轻文臣的悠悠之口里,这等血腥场面和诡异手段倒是震慑了在场众人。顾长安此刻倒是神色如常,他自然知晓这位萧无极的本事。 不等顾长安出言萧无极倒是淡言说道。 “顾大尚卿你以为一招拙劣的祸水东引便能逃过昭昭天道,真是自大可笑。” 顾长安此刻冲着萧无极遥遥一拜恭敬出言道。 “在下的掐算之术自然比不上萧前辈逆天改命的本事,当初以凡人之躯悍然斩仙的惊天一战仿佛就在昨天。” 随即顾长安又是话锋一转的缓缓说道。 “既然萧前辈让我来此,那晚辈便是不得不来了。” 萧无极闻言,淡笑一声。 “与聪明人打交道就是容易,不想某些朽木顽固还要我出手打磨一番。”他一边说着一边若有若无的看了看一旁隐匿在人皮面具之下的许涟。 冰雪聪明的许涟自然知晓萧无极所指是谁,心知肚明的她只是冷哼一声便转头看向一旁。 顾长安对此全然没有放在心上,只是依旧恭敬出言道。 “萧前辈,不知晚辈可否进这听雨楼内一探究竟。” 萧无极却是答非所问的说了句。 “命里有时终须有,命里无时莫强求。” 闻言的顾长安面色一凝拱手一拜吩咐左右,竟是一人入了这听雨楼。一旁的许涟看在眼里却是忧上心头,这位能和徐千秋一较高低的顾尚卿竟也在这节骨眼上来这听雨楼,先前那红衣太监携圣旨前来显然是当今圣上之意想来这顾长安不会不知。 可是眼下又这般兴师动众的来这听雨楼,显然并不是携皇命而来。其中定然有那些不可告人的曲折缘由,一个深不可测的了尘和尚已然让这听雨楼内杀机纵横,如今又添了一个倾世文臣顾长安让这本就虚无缥缈的机缘眼下更为扑朔迷离。 许涟为此不禁忧心忡忡,一旁的萧无极竟是不知从哪里拎来一壶酒。更是变戏法一般的弄来一只野兔,信手点起火来自顾自的烤了起来。一时间噼里啪啦的木柴响动和阵阵肉香一股脑的朝许涟袭来,许涟先前因为担心袁青峰安危没觉察出来腹中饥饿。 可是眼下却被这野兔肉的肉香给勾动的食指大动,但是她又怎能委曲求全的去求萧无极。 本以为萧无极修为绝顶一心修道,但是却没想到其烤兔肉的手法竟也是如此出神入化。许涟一时间没有忍住肚子竟是不听使唤的发出阵阵微鸣,在这颇为寂静的阴森之地里倒也是颇为刺耳。 萧无极见状倒是没有矫揉造作,信手撕下一只兔腿递到许涟面前。随即出言道。 “别装什么清高仙子了,吃吧。” 许涟见状也是没有多言,一把抢过兔腿便是津津有味的吃了起来。 看着许涟大吃兔腿的模样萧无极竟是一时间有些痴了,随即口中呢喃道。 “真像啊.....” 一旁的许涟听的真切,随即问道。 “真像什么.....” 萧无极没有多言,只是拎其酒壶将其内辛辣浓重的烈酒一饮而尽。一时间浓重的酒意涌上识海,这久违的醉意时隔多年又是在此刻一股脑的涌上心头。 多久了他都不曾醉过,以他的修为就算是饮尽天下烈酒也是不可能醉成这样。可是如今他却是任由这酒意流向四肢百骸,仿佛多年积压在心头上的阴霾一扫而空。 然而此刻进入这听雨楼内的顾长安竟是破天荒的没有被剥夺五感,一片漆黑的眼前竟是陡然出现一道木门。木门缓缓打开那道熟悉的血色身影悄然而出,一声透着阴森冷意的言语悄然在顾长安耳边响起。 “顾大人,请吧。” 顾长安也没有矫揉造作虽那血色身影一同入了木门,没想到这位倾世文臣竟是这般轻描淡写便过了听雨楼内的一重杀劫。 眼下在这听雨楼内竟只有袁青峰一人还困在一重杀劫里逃脱不出,申屠风在萧无极的手段逼迫之下已然没有留手。那魁梧宛若小山一般的身躯实在是让袁青峰吃了不少苦头,虽说袁青峰凭借着惊人剑意能占得一时上风。可是视死如归的申屠风却是如磐石一般,丝毫也不想让。 然而袁青峰的剑法也是在与申屠风的交手中不断精进,就连刀法也是往前进了一大步。但是古怪的是不论袁青峰怎样出招,申屠风总是能够找法子接下来。继而让袁青峰一番努力化为一汪泡影。 可是袁青峰心有所感,眼前这壮硕汉子的气息却是没了先前那般强横。几番交手之下竟是透着一丝外强中干的意味,就连其一向沉稳的下盘也是略微有了松动。 这等变故让袁青峰心中疑虑陡生。 ...... 第369章 黄粱一梦惹人坠 袁青峰虽说觉察到了这其中变故,但手中锋锐快刀却是丝毫没有收手的意味。毕竟在这危机四伏的听雨楼内稍有不慎便是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自己死了不要紧若是连累了许涟一同坠落黄泉这可真是后悔莫及。 眼前的申屠风似乎怎样也摆脱不了如同跗骨之蛆般的衰弱之感,先前举手投足间还是力道颇大可是如今却是在袁青峰留手之下依旧是节节败退。之后更是脚下一软中门大开让袁青峰寻出破绽,袁青峰也是丝毫不留手细长苗刀的刀柄也是顷刻间锤击在申屠风的胸膛。 其上的力道也是让申屠风一口控制不住的逆血张口喷出,随即本来已是强弩之末的他眼下更是面如金纸虚弱不已。这倒是让袁青峰没有想到的,先前虽然觉察到申屠风体内的变故可是却没想到竟是如此不堪。申屠风小山一般的魁梧身躯竟是在袁青峰一击之下节节败退。 继而更是一屁股坐在地上,大口喘着粗气。豆大的汗珠竟是不由自主的滑落下来,眸子里先前还是极为凝练的战意但此刻这股战意逐渐土崩瓦解消失不见。 申屠风看着袁青峰脸上的神色自然知晓他心里想的是什么,随即便是强打精神的出言道。 “小子,想来你也不是初入江湖的雏儿难道还没见过我这等将死之人。” 一言既出,似乎是体内的变化又让他眉头紧皱。此刻的袁青峰也是将手中的细长苗刀翻手收入纳需戒内,冷眼看着一脸苦痛之意的申屠风。 毕竟江湖诡诈之辈颇多,在这听雨楼内更是人人自危若是申屠风心怀鬼胎故意如此。那他也只能兵来将挡水来土掩了,虽说他心存善念可是自重塑剑骨以来,潜藏在袁青峰心底里的杀意却是愈来愈浓。若不是他有心压制,恐怕早就让这申屠风死在自己的刀下了。 “小子,你还在等什么少在这里给我装什么心怀江湖的慈悲大侠。你若是不杀了我,那你便永远会被困在这听雨楼内终生不出。” 袁青峰闻言却是缓缓出言道。 “杀与不杀全在我一念之间,你一个将死之人哪里有什么资格和我讨价还价。” 申屠风闻言却是不以为然,狠狠啐了口嘴里的鲜血便是缓缓说道。 “小子,有酒吗?” 袁青峰闻言没有说话,只是翻手从纳需戒内拿出两坛从酒肆内顺手牵羊来的好酒。申屠风眼里见酒顿时又恢复了神采,刚要伸手去拿却是被袁青峰出手挡住。 “想吃酒,可没那么容易。” 申屠风却是伸手将袁青峰的手打到一旁,随即揭开酒封肆意贪婪的闻着散发出来的酒香出言道。 “你这小子真是人心不足蛇吞象,想当年我申屠风也是江湖上响当当的一位人物。我吃你这晚辈的酒自然不会亏待与你。” 说罢便是一仰头将酒坛内辛辣的烈酒喝了大半坛,肆意感受着烈酒流过四肢百骸申屠风的眸子里闪过别样的快意神色。显然许久没有尝过酒味的申屠风,此刻也会颇为解馋。 长长打了个酒嗝的申屠风这才意犹未尽的放下酒壶缓缓出言道。 “若是再有几样野味下酒那便是再好不过了。” 此言一出换来的只有袁青峰充满怒意的白眼。 申屠风见状一瞧也是无所谓,反正有酒便好。如今自己体内的情形他已然通透,从自己丹田气海内不断溢散出来的气息也是如溃堤蚁穴般阻止不得。更为无可挽回的是自己的丹田气海已然脆弱的像薄纸一般,禁不住任何砥砺摧残。 先前袁青峰那一刀柄的力道已然是他体内丹田气海所承受的极限,如今便是大罗金仙降世也是覆水难收救不得的。 袁青峰始终盯着申屠风一动不动,妄图从其眉宇之间看出些什么。 袁青峰刚喝了几口,申屠风已然是一坛酒喝罢。随即朝听雨楼内那个他仰望了无数次的漆黑虚空,之后便是惨然一笑。 “黄粱一梦惹人坠,如梦初醒已百年。” 申屠风这几个字艰难出口,脸上更是说不尽的悲哀神色。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袁青峰却是不知其中所以然,申屠风还想出言,可是漆黑虚空中却是一道血色雷霆蜿蜒落下不偏不倚正巧落在申屠风的天灵之上。 被这道血色雷霆劈中的申屠风,眸子里是前所未有的快意神色。那是一种终于从牢笼里脱困而出的快意神色,然而他转头深深看了一眼此刻还捧着酒碗的袁青峰,缓缓出言道。 “别太贪心,所谓机缘终究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说罢,便是再那道血色雷霆中渐渐化为齑粉。 袁青峰就这样眼睁睁的看着申屠风在自己的眼前化为齑粉,却丝毫没有出手的打算。始终冷言视之的他却是陷入了久久的沉思,申屠风所谓竹篮打水一场空的言语想来不是胡言乱语。 这听雨楼内竟有何辛密,他似乎已有了些许美目。 然而就在他低头思索之际,眼前这一片漆黑的境地竟是陡然出现一道木门。这次从木门里走出的竟是一个周身笼罩在黑色衣袍中的身影,与先前的血色身影不同的是。这道黑色身影竟是朝袁青峰恭敬一拜,缓缓出言道。 “大人,这边请。” 说罢便是先一步走入那木门之内,袁青峰也是略微停顿便紧跟着入了木门之中。 如今在这听雨楼内,佛儒道三家已然过了二重杀劫。就连袁青峰这个特例也是过了二重杀劫迈入三重杀劫之中,此刻听雨楼外早已用野兔填饱肚子的萧无极却是悄声出言道。 “北凉世子,我为你准备的这份大礼已然端上宴席。有没有胃口吃的下便看你自己了。” 然而此刻跟着黑色身影迈入木门的袁青峰却是借着一丝光亮跟在黑色身影的后面,走在前头的黑色身影手中提着一盏或明或暗的孤灯。袁青峰借着微弱的光亮看向路的两边,一眼望去竟是深不见底的悬崖。 悬崖之中冒出浓重的阴气仿佛直达九幽,就在袁青峰略微张望之时前方带路的黑色身影却是突然转身。 ...... 第370章 诸天星辰求机缘 前方带路的黑色身影猛然转身,倒是让袁青峰微微心惊。 然而借着微弱灯火掩映之下,袁青峰这才看清楚了黑色身影那道甚为可怖的狰狞面庞。 满脸已然没有一处好肉,唯有两个似掉非掉的眼珠还摇摇欲坠的镶嵌在其眼眶中。随即其略微咧嘴露出那层次不齐的牙齿缓缓出言道。 “大人可不要东张西望,若是在这黄泉路上丢了性命那我可不好给萧大人交代呐。” 黄泉路? 袁青峰这才借着微弱灯火看清楚了镶嵌在周围的那些微微发光的东西,那赫然是一个又一个人头骸骨。黑色身影见状却又转身继续朝前缓步前行着。 一声声极为沙哑的声音在袁青峰的耳边响起。 “大人,这些人头骸骨的主人当年也大都是威震一方的巨擘。如今竟是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真是可悲呐。” 说罢,那黑色身影似乎摇了摇头。 然而袁青峰刚想出言,那黑色身影便是陡然停顿下来。继而转身朝着袁青峰恭敬一拜悠悠出言说道。 “大人,到地方了。” 言毕,其面前便是出现了那道熟悉的木门。木门里似乎传来震耳欲聋的喊杀声,转而又传来如泣如诉的女子哭嚎声。袁青峰闻声心道。 “想来这便是听雨楼内的第三重杀劫。” 在进入听雨楼前袁青峰已然发现其竟和自己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一模一样,自己通过修炼十二重楼这等炼气法门才机缘巧合之下在丹田气海内重塑血色塔楼。没想到这现实中竟还有一座一模一样的塔楼,这却是让袁青峰没有想到的。 “大人,请吧。” 随着黑色身影一语说罢,这道木门也是悄然而开。 随着数到光亮映入眼帘,这第三重杀劫也是悄然出现在袁青峰的眼前。 这道木门里潜藏的竟是一座高耸如云的山峰,可是细细看来这座山竟是通体用寒冰所做。山脚下依稀还站着几个袁青峰颇为熟识的人影。 小道士和了尘小和尚已然不必多言,倒是那一袭白衣却是让袁青峰微微有些心惊。 那立于冰山之下的赫然便是那权倾朝野的顾长安。 他怎么会出现在这听雨楼内,莫非也是为了那前朝气运来此。可是他一个肩不能挑手不能抗的文弱书生是怎么突破这二重杀劫的,难道他也是江湖中的一位高深莫测的修士。 先前一步一个脚印突破这一重和二重杀劫的袁青峰,自然知晓这听雨楼内杀劫的可怕之处。没有潜渊修为来此唯有一死,可是这顾长安根本不像是那潜渊境高手。若是其有此修为为何还会委身于当朝天子身旁做一位鞠躬尽瘁死而后已的马前卒,这其中到底有何辛密以袁青峰的心思还真猜不透。 想来若是许涟在此以其心智定能猜出其中原委。 然而在这三人身旁竟还有一位负刀而立的神情古怪之人。 就在袁青峰四处打量,几番思索之时其耳边竟传来萧无极的声音。 “木讷小子别四处张望了,赶紧参悟你眼前的这座冰山方才有破开这三重杀劫的可能。” 参悟冰山? “你这小子也忒迟钝了些,若不是看在那傻姑娘如此痴情的面子上我才不会出言提点你。叫你死在这听雨楼内岂不美哉。” 紧接着萧无极又是话锋一转的出言道。 “这冰山内蕴藏了这些年死在我听雨楼中的江湖高手隐匿为傲的绝世功法,若是你能参悟出一两门想来在江湖上也是平步青云。” “可是......” 袁青峰闻言却是心头一动,缓缓说道。 “可是什么?” “可是冰山内让我最为得意的功法便是我自创的造化无极功。” “你想要从听雨楼里活着出来,唯有领悟这造化无极功方才能破了这三重杀劫。” 萧无极一语说罢,刺耳的笑声便在袁青峰的耳边阵阵响起。 造化无极功,当初许涟悄声告诉自己的便是这门响彻整个江湖的绝强功法。似乎萧无极便是靠着这门功法才有了脱胎换骨的变化,方才有了一刀斩仙的修为。 难道那白头老翁所指的机缘便是这个?袁青峰原以为白头老翁所指的机缘乃是被封印在鬼风桃源林里的前朝气运,可是眼下袁青峰方才有些许明白其所指的多半是这能够让萧无极脱胎换骨的造化无极功。 一念到此的袁青峰,缓步朝那座如云冰山走去。 冰山下的那几人已然陷入了深思感悟的神色,就连顾长安此刻脸上也是笼罩着一层玄妙的气息。显然这顾长安定是江湖修士无疑了,只是其不知道用了什么方法隐匿自己的修为气息让当今圣上发现不得。想来其定然不会有自己识海内的证道法器,若是其真有那这证道法器这未免有些太过廉价。 一旁的小道士和了尘小和尚也是一脸的参悟神色,显然以被那冰山中的无数功法所吸引。其中的那些功法眼下随便拿出一门放到江湖之上都是可以掀起血雨腥风的绝强机缘。 显然这四人已经参悟依旧,自己已然落后大半。袁青峰根本不敢再继续拖沓,赶忙分出一丝气息融进这入云冰山之中。 刹那间袁青峰的识海便被一股莫名的力道给拽进了这冰山之中,就算是有避天玉的他也已然反抗不得。 这是一片满目皆是星光的玄妙世界,每一处星光似乎都是触手可得。 袁青峰随意将手放在一处星光之上,浩如烟海的功法文字便是一股脑的涌入袁青峰的识海之内。 化云手? 袁青峰略微皱眉,这功法乃是和自己从宁海那里得来的浮生幻灭指同属一种功法。都是那般修炼大成之时,让自己的双掌有分金断石的绝强力道。 可是自己已然有浮生幻灭指和所悟剑道相辅相成,这化云手已然成了鸡肋。所以袁青峰转瞬间便将这些功法文字排除识海之外,继而转身又去触摸下一处星光了。 另外那四人尽皆是如此,其中竟以了尘和尚最为迅速。其竟是能在这冰山之中显化八臂菩萨这尊法身,一连八臂张开而去触摸星光,如此这般从浩如烟海的功法之中挑选适合自己的绝强功法。这已然是取巧之道,但这也是其修为的一部分,同样也是羡慕不来的。 但是仅次于了尘的赫然便是那一袭白衣的顾长安。 ...... 第371章 冰山深处玄妙藏 虽说几人突破二重杀劫的时间不同,但相较起来也并没有多大差距。只有袁青峰一人姗姗来迟,其余几人倒是前后脚的来到这入云冰山的面前,但除了了尘有八臂菩萨这尊法身在一旁帮衬之外。余下几人都是老老实实按部就班的在这冰山内寻找所谓的机缘。 可是即使了尘有八臂菩萨法身相助,他也仅仅只能快上顾长安一丝。此刻的顾长安身处于这诸多星光的机缘宝地内,略微出手便是转眼能辩驳出十几门能让众多门派大动干戈的绝强功法。只是却没有一门能入他的法眼,就算是了尘此刻竟也是在几门佛家功法里左右为难,全然没有顾长安这份洒脱之感。 只见这一袭白衣的顾长安在这机缘宝地内步走如风,仅仅只是在几处星光哪里略作停留外对于其他悄然而过的星光尽皆是如蜻蜓点水般一触而走。 似乎这些品相极佳的功法在这位顾尚卿的眼中宛若草芥一般,一文不值。但他自己心中却是有着自己的打算,以其位列尚卿之位,天下禁武之后更是权倾朝野的这等威势。自然对萧无极这等可以斩仙的凡人修士有所了解,虽说身处庙堂之远但对于江湖上那些所谓辛密他早已是了然于胸。 那些潜藏于龛星楼内的过往辛密,作为当朝尚卿的他转眼便是唾手可得。所以他自然知晓萧无极那门自创的绝强功法造化无极功,虽说这入云冰山内的上好功法浩如烟海甚至有几十上百门都是龛星楼内寻不得的,但顾长安始终相信在这无数星光中一定有关于那门绝世功法的细枝末节。 就算不是完整的造化无极功,想来也会有略微皮毛。一旦让自己找到,这次冒险而来已然是大有所得。就算那前朝气运也比不上造化无极功的一枝半叶。 所以他对于这些功法仅仅是略微一触便悄然离去,那些浮现在识海内的字眼根本不是他所想要的。 “不对!....这个也不是!” 顾长安就此沉浸在这异样的感觉之中。 然而与其截然相反的却是一脸市侩的小道士,当他被入云冰山拉入其中的刹那他便知晓这听雨楼内的最大机缘已然到来。道门内那些寻常弟子无法触及的辛密上便言明了这蕴含江湖功法的入云冰山,正是有了这座冰山道门才能渐渐在江湖上崭露头角,让道门的那几位老祖宗有了屹立江湖的底蕴。 自知如此的小道士全然不顾老祖宗临行前的提醒,一股脑的想要将那些功法都记下来。可是双手触碰的越多识海内的信息便愈加驳杂,最后竟是相互影响将小道士的识海给搅成了一锅粥。这位一向装作仙风道骨的小道士此刻竟是两眼一瞪便晕了过去。 然而那无言刀客却是稳扎稳打,他没有刻意强求那门造化无极功其仅仅只对刀法感兴趣。每每发现一门刀法都能让他在那里驻足停留许久,直到将这门功法完全揉碎消化融合到自己的刀法中。 就这样无言刀客的刀法在无数星光之中不断精进,这种肉眼可见的感悟提升让他有些病态的狂喜。随即他强压下心中的泛起的波澜继续闭眼参悟一门又一门关于刀道的绝强功法。 然而袁青峰竟是不紧不慢的一一一触碰那些包含着绝强功法的星光。一个个千奇百怪姿态各异的江湖功法展现在袁青峰这个没见过世面的北凉世子面前。 虽说他知晓萧无极所言非虚,可是想要在这些无尽星光中寻得那造化无极功显然无异于大海捞针。可是依其所言那造化无极功才是破开三重杀劫的关键,即使眼下有这么让江湖众人眼红的绝强功法在。可是袁青峰心里清楚这不过是萧无极的障眼法罢了。 与那造化无极功相比,这些所谓的江湖功法不过只是萧无极的障眼法罢了。若是一旦深陷于这些看似绝强的功法不能自拔,那想要闯过这三重杀劫已是比登天还难。 虽说袁青峰略微思索便是看出了其中原委,可是想要在这浩如烟海的星光内寻得那造化无极功。他却是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他既没有了尘那尊可以出手如电的八臂菩萨法身从旁辅佐,同样也没有顾长安那等过目不忘的本事。 就在他左右为难之际,却是猛然想起这听雨楼和自己丹田气海中的那座血色塔楼的联系。 随即他指尖上萦绕上一丝无比精纯的气息,随即信手点在那些星光之上。与先前不同的是这些星光竟是陡然暗淡下来,继而消失不见。 袁青峰见状眉头微皱,继而双手如电一口气点在那些星光之上。那些包含着绝强功法的星光似乎抵挡不住袁青峰指尖萦绕的那一丝精纯气息。竟是一个接一个的黯淡下来继而在袁青峰的眼前化为无形。 这等情形若是被那些宗派掌门看见自然会大骂袁青峰暴殄天物,这冰山内被萧无极搜集而来的功法不论是哪一门都有资格放入宗派的功法殿内。 然而眼下竟是被袁青峰出手寸寸毁掉,然而在袁青峰的眸子里却是依旧平静如水。似乎这些功法宛若草芥一般让其生不起丁点兴趣。 此刻的袁青峰就宛若那顾长安一般,在这无数星光内细细寻来他们梦寐以求的机缘。先前本是顾长安要领先袁青峰一头,可是谁能想到袁青峰竟是占了取巧之力后来居上。 然而此刻的萧无极脸上终于露出一丝笑意。 “这傻小子总算是开了窍,不过这顾长安倒是有些门道看来其也是勘破了我这三重杀劫里的奥秘。” 然而在这入云冰山内一连让无数功法泯灭的袁青峰终于触碰到了他所苦苦寻找的绝强功法,造化无极功。 但是随着那道星光中的字眼渐渐涌入识海,袁青峰眉头却是微皱起来。将这些字眼仔细琢磨一番便是有一种想要跳脚大骂萧无极的冲动。 这些融入识海内的只言片语分明虽说是造化无极功无疑,可是仅仅只是皮毛而已。那些晦涩难懂的字眼根本让袁青峰无从修炼。 然而同其抱着相同目的的顾长安也是眉头微皱的发现了这个萧无极所玩的把戏。 ...... 第372章 三重杀劫终现身 顾长安虽说没有袁青峰那般投机取巧的法子,可是也靠着自己身为鼎世文臣过目不忘的本事终于在无尽星光之中寻得一丝关于造化无极功的只言片语。 他先前早就猜到了以萧无极的心性绝非不可能将完整功法一股到的藏在这冰山之中,若真是如此顾长安他定会心中生疑不敢相信。毕竟那道可以改天换地的绝强功法怎会如此唾手可得,先前正是因为那门功法萧无极才会被困在这至阴至邪的鬼风桃源林里无尽岁月。 所以这门让天道都有所妒忌的功法,他顾长安是势在必得。如今他已然知晓大夏气运已无回转的余地,即使是有前朝气运灌注其中不过也是杯水车薪。救得了一时救不了一世,即使是他出言献策给当今天子让北凉世子来这鬼风桃源林里虎口夺食,存的也是祸水东引的心思。 他伴君多年自然知晓当朝天子的心思,虽说其表面是一副忧国忧民的明君嘴脸可是顾长安却知晓其内心却是只顾自己江山社稷的阴险昏君。其一心沉迷帝王权衡术为的就是掣肘朝中重臣,即使看似对徐千秋青睐有加可是顾长安心里却极为明白。自己不过是他掣肘徐千秋的一枚棋子罢了,就连那尚卿之位想来也不过是当朝天子的帝王权术罢了。 况且眼下的顾长安已然觉察到了皇城内将要掀起的风暴,那风暴的源头便是那位一直称病在府中的徐千秋。当初皇城内包括皇宫内的几番刺杀,经其暗中调查这几起看似毫无头绪的刺杀背后都或多或少掺杂着徐千秋的影子。 虽说顾长安不知这位大夏开国重臣存的是什么心思,但是他却或多或少的感觉到了潜藏在徐千秋面容之下的狰狞、毕竟略懂掐算之术的人都能看得出如今大夏王朝气运已衰,再加上北境早已悄然而生的战火。按理来说徐千秋的诸多谋算已然要浮上水面。 所以顾长安才会冒险前来到这鬼风桃源林里,去冒死夺那逆天改命的造化无极功。若是一旦功法略微小成,他就是任徐千秋有何等高明计谋也是抵不过一力破万法的亘古道理。 一念到此的顾长安稍稍压下心中纷乱的心绪,继而又是恢复到先前那一脸淡漠的平淡神色。随即又在这无数星光中来回穿行,以求获得更多的关于造化无极功的功法讯息。 然而此刻的了尘却是一脸抑制不住的激动神色,以其八臂菩萨法身的取巧之能。他已然得到了三处包含着造化无极功的星光,那些涌入其识海内的浩瀚字眼已然相互纠结成了这造化无极功的第一层。 了尘此刻沉静心神,仔细感受这门造化无极功的玄妙之处。他立在那里许久都不曾挪动分毫,其肉身同样也是一脸沉浸的站在那冰山的前面。 许久,了尘终于缓缓睁开了双眸然而在其中涌动的刺目佛光比之以往更为汹涌澎湃。其更是缓缓一口浊气吐出仿佛将先前在这至阴至邪之地所积累的伤势化作这口浓重的浊气一股脑的缓缓吐出。 先前本就深邃如海的气息眼下更是变的宛若一望无际的大海一般,深邃冷冽。 “这造化无极功其中果然有玄机。” 随即了尘催动身后法身更是出手如电的去触碰那些包含功法的星光,眼下更是连那些佛道功法都来不及细细参悟。求的只是在这无尽星光中尽可能的多寻些关于造化无极功的皮毛。 然而随着几人陆续发现这冰山内的奥秘,自然是舍弃那些让整个江湖眼热的功法进而疯狂寻找关于造化无极功的一切。唯有那无言刀客却是一味的去寻找关于刀道的一切,似乎对造化无极功的细枝末节都不曾关心。 似乎这位困在听雨楼内的无言刀客和那诡异死去的申屠风一样,对这造化无极功都有着深深的恐惧。放着这等可以改天换地的功法不要,竟是一味的寻找其他功法。 这其中的曲折辛密兴许只有萧无极和那些被困在听雨楼内失去自由的江湖修士才知晓。 放眼江湖多少人在修道一途上都是贪图机缘,一心冒进。为此走火入魔落得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也是怪不得别人,然而这些身处冰山内的几人都是被所谓机缘给蒙了眼,但是就连顾长安都没有料到的是,这看似唾手可得的机缘方才是这听雨楼的三重杀劫。 许久,众人眼前白光一闪便是被一股莫大的力道给推出了这冰山之外。此刻识海回归的众人也是长出了一口气,继而眸子里尽皆浮现着耀眼的凶光。 就连了尘眸子里也是隐匿不住的杀意,就算此刻其满脸佛光掩映但周围几人都是看得出来。眼前这年岁尚轻的小和尚定然在这冰山内收获不小。 想来也是诚然,有八臂菩萨法身从旁协助。想来了尘的收获也是小不了,然而此刻的顾长安虽说仍是一袭白衣可是依旧紧闭着双眸,始终没有睁眼似乎是在仔细感悟着什么。 然而就在此刻那位给袁青峰领路的黑色身影却是悄然出现,立在这冰山之上。 随即众人的目光便被这黑色身影所吸引,随即其朝着众人遥遥一拜继而用极为沙哑冷厉的声音缓缓说道。 “想来几位在这座冰山内收获颇丰,然而这听雨楼内的第三重杀劫才刚刚开始。” “你们能否安然无恙全凭你们自身造化了。” 说罢,其大手一挥眼前几人还来不及反应过来便是顷刻间消失不见。 然而就在袁青峰消失的刹那,其耳边却是响起那黑色身影沙哑的声音。 “大人,望你能突破三重杀劫迎来崭新天地。” 什么!! 袁青峰根本来不及参透其言语中的奥妙,便是陡然出现在一座方寸之地内。然而其面前竟也是凭空出现一个人影,其清瘦的身形让袁青峰一眼便认了出来。 这道清瘦人影赫然便是先前站立在冰山脚下的无言刀客。 然而此刻无言刀客身后背上那柄将了尘逼入绝境的踏天也是微微闪着凄厉的寒光。 ...... 第373章 当年因果今缠身 无言刀客眼见面前竟然不是先前那手段诡异的了尘和尚,一时间心中竟是有些怅然若失。毕竟在这蕴含无尽机缘的冰山内悟道如此之久,显然修为已有所精进。自己当初手段尽出却是被萧无极所阻,心中自然有些不悦愤恨。 可是如今面前这稀松平常的少年看起来实在是令这无言刀客提不起半点兴趣,其在冰山内刀道已然是非先前可比。他不想其他人那般走马观花,这无言刀客竟是颇有耐心的仔细琢磨刀道功法。尽可能的将一切感悟尽皆融入自己的刀法之中,就连其身后那柄踏天也是传来阵阵刀鸣。 袁青峰见状刚想出言,那无言刀客竟是不讲道理的一刀斩来。竟是颇为随意的在虚空之中形成一柄迷蒙刀影,这刀影竟是透出无尽刀意。无言刀客眸子里没有丝毫波澜便是一刀斩下,袁青峰见状脚下雷声乍起。竟是身形扭动看看躲过这凶厉刀影。 迷蒙刀影轰然落地竟是将这听雨楼内斩出一道触目惊心的刀痕,然而就在袁青峰堪堪躲过那道刀影的刹那无言刀客早就欺身到其身前,不由分说便是朝袁青峰一刀斩来。此刻回过神的北凉世子也是翻手将细长苗刀握在手中,两刃相交的瞬间竟是袁青峰控制不住身形朝后倒飞而去。 没想到两者相交的瞬间竟是高下立判,然而落尽下风竟是袁青峰。 然而其手中细长苗刀更是颤抖不已,显然是抵不过无言刀客手中那柄踏天。 可是无言刀客此刻根本就没有留手的打算,几番出手都是极为狠辣的招数。对袁青峰这位刚刚踏入刀道的江湖修士来说,已然是应付不来的。 然而当袁青峰再一次像破布麻袋般倒飞出去的同时,那柄潜藏在古朴剑鞘里的不争剑终于被袁青峰握在手中。 三寸多长的剑芒悄然萦绕在不争剑的剑锋之上,磅礴冲天的剑意也是透体而出。 无言刀客眼见如此眉头微皱,看来这用刀少年的真本事就是全在这剑道之上。 惜字如金的他终于缓缓出言道。 “有意思....” 眼前这两道同修的用剑少年,作为他脱困而出的垫脚石再合适不过了。 别开这两位针尖对麦芒的人不提,此刻和了尘交手的竟是一袭白衣的顾长安。 按理说本该是了尘轻易斩杀顾长安的平淡结果,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顾长安竟是和了尘分庭抗礼。两人此刻面对面离了约莫一仗有余,可是二人均是没有动手就是这么一动不动的站着。在这寂静的方寸之地内似乎都可以听到两人的呼吸和心跳声。 了尘此刻满脸笼罩在刺目的佛光之中,其身后并没有那尊引以为傲的八臂菩萨法相。然而此刻的顾长安仍旧是那份四海之久也化不开的潇洒神色。 然而两人虽不见交手,可是冥冥之中却已然开始交手。两人竟是用了江湖上颇为少见的识海对决,虽说两人不见交手但是却是用更为凶险的识海碰撞来决定谁能破了这听雨楼的第三重杀劫。 在两人识海的交汇处竟是衍生出一块方寸之地,了尘和顾长安就是在这这片虚无的方寸之地里你来我往,互不相让。然而了尘那尊久违了的八臂菩萨法身此刻已然现身,然而顾长安手中竟是只有一柄江湖寻常纨绔所配的宝剑。 可是在顾长安的身上根本改感受不到丝毫剑意波动,更别说什么冲天剑气了。可是就是如此朴实无华的剑招给予了尘的压力竟是不比那无言刀客弱上半分,甚至其眉宇间前所未有的淡然之色更是让谨慎的了尘心生疑惑。 但了尘还是不由分说的一拳轰去,虽说在冰山内参悟了不少佛门典籍可是终究还是造化无极功让了尘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这看似朴素的一拳竟是比先前和无言刀客争斗之时的拳劲要强了数筹有余。 这一拳多的是试探,并没有存多少杀心在其中。但是其上的力道已然不是寻常潜渊境可以抵挡得住的,其身后那尊八臂菩萨也是朝顾长安一拳挥来。 两拳叠加之下的力道绝非顾长安这一介书生可以抗衡的了的,但是出乎意料的是顾长安竟是不闪不避堂堂正正的面对袭来的一拳。了尘见状虽说心有疑惑可是还是将这一拳狠狠打在顾长安的身上,可是拳肉相交的瞬间了尘竟是面色大变。急忙想要抽手而回可是以为时已晚。 其拳头上的力道一股脑的被顾长安吸入体内,就连了尘些许的凝练气息都是被顾长安一股脑的狠狠吞下。然而这还不算完,顾长安竟是单手持剑的抖了个剑花。朝了尘一剑斩去,这等时机正巧卡在了尘力道以去,新力未生的绝佳时刻。 虽说了尘这等佛门弟子一心苦修肉身,其肉身早就非寻常刀剑可以划破。但却还是在顾长安面前难敌其中手中朴素宝剑的锋锐。 温热的鲜血顺着了尘的手臂流了下来,虽说这二人此刻身处识海之内。可是在其中受的伤依旧会在肉身上显现出来,然而被顾长安伤了手臂的了尘此刻脸上依旧是那份掺杂在佛光中的腼腆之色。 随即他道了句阿弥陀佛继而缓缓说道。 “没想到顾施主一直藏私到今日,这份胆识和魄力着实令贫僧佩服不已。” 顾长安闻言却是收剑出言道。 “像你这等高僧的言语我却是受之有愧,以其年岁来看修道尚浅却有如此精深的佛法修为。这等着实令在下佩服。” 了尘闻言缓缓淡言道。 “顾施主,当年匆匆一别今日得以在此处相见实在是你我造化。” 随即了尘却又话锋一转的缓缓说道。 “只是贫僧要提醒一下顾施主当年的所作所为,并不要以为悄然换了身份就能逃脱的了这份该有的因果循环。” 此言一出顾长安的脸上终于有了一丝慌乱的神色,然而转瞬间便消失不见。顾长安此刻只当这些言语尽皆是面前这位心思深重和尚的权宜之计。 然而接下来了尘的一句话却是彻底在顾长安的心中掀起滔天巨浪。 “武施主,真是久违了。” ...... 第374章 笑谈春秋杀意现 了尘此言一出,顾长安眉宇的那份潇洒之色终究是如银瓶乍破般碎裂开来。 武施主这三个字竟是如一道闷雷般狠狠锤击在顾长安的心头之上,一时间竟是压的这位自诩能言善辩的顾尚卿言语不得。 随着了尘的言语,顾长安的心绪也是被时光的旋涡给狠狠拖了下去想要挣扎却早已为时已晚。 武施主这三个字,指的自然是当年前朝那位耗尽前朝气运的武春秋。当初其一心要凝天下之金,会四海之水,融八方之力炼制一柄惊天绝世的锋锐宝剑。 可是还没等这柄剑炼制而成,前朝已然犯了天下万民的众怒引来了杀身灭国的弥天大祸。可是在城破之时,武春秋依旧醉心于炼制宝剑的特殊之感里无法自拔。无论前朝天子还是满朝文武几番劝阻已然都已经劝不了这位入了魔的铸剑大师,他竟是要以凡人之躯炼制一柄可以斩杀诸天神佛的旷世奇兵。 但其所作所为同那萧无极一样终究是逆了天道,萧无极这等斩仙大事放眼整个江湖已然是了不得的大事,但是在天道运转之下却是如同细枝末节的小事一般不足为题。可是武春秋这等举天下之力与天相抗的行为已然不被天道所容忍,故而让前朝本该鼎盛的国运,在他炼剑伊始已然开始衰败。 武春秋当时已然是炼剑宗师,也是略微懂得些掐算之术。前朝衰败的气运他已然知晓,可是他始终相信只要这柄凝结天下人心血的神剑出世,那么那些视凡人为蝼蚁的仙人定会胆寒不已。 但是春秋剑尚未出炉,前朝皇城便已然顶不住北凉铁骑的践踏。城破之时更是一干前朝皇室重臣都成了这柄春秋剑的祭剑之物,当前朝天子滚烫的热血洒在尚未冷却的春秋剑剑胚之上。复杂晦涩的血纹便是不由自主的烙印在这柄春秋剑的剑身之上。 当初世人皆以为前朝天子是被逼无奈才抽到自裁的,可是武春秋心里却明白。他早已将前朝天子当做为春秋剑淬血开锋的最佳人选。 他清楚的记得当初的情形,早已心如死灰的前朝天子看着皇宫外早已升起的浓重黑眼。回首看向身后繁华依旧的大殿,这等强烈的反差在他看来甚是讽刺。 所以对武春秋的请求他只是略微思索一番便欣然同意,这个当初不可一世的人间帝王此刻竟是无助的像个孩童一般。身后的那些妃子早已是哭声一片,她们并不是为前朝天子而哭。她们哭的是即将到来的凄惨命运,想尽了一辈子富贵荣华的他们,在面对生死时当然没有那份谈笑风声的魄力。 武春秋眼见前朝天子的眸子里还有些挣扎的神色,随即缓缓出言道。 “请圣上放心,在下定会重现王朝鼎盛之时的态势。无论日后谁能问鼎天下,我武春秋都在此立誓。我定然会用这把凝聚了圣上鲜血的春秋宝剑给前朝复辟杀出一条血路。” 前朝天子闻言深深的看了一眼武春秋,随即眸子里便不再犹豫抽刀入黄泉。 一旁还苟延残喘的太监见状用极为尖利的公鸭嗓子出言道。 “恭送圣上!” 此言一出身后那些妃子朝臣尽皆是哭嚎一片,引得武春秋略微皱眉的并不是这些恼人的哭嚎声。只是那剑池内的春秋剑依旧尚未成型,此刻一心炼剑的武春秋哪里还顾得上这些。正巧耳边又是那些恼人的妃子哭声,所以一脸阴沉的他大手一挥凛冽凝练的剑气陡然而生。 那些还在哭嚎的娇滴妃子尽皆落得个人头落地的凄惨下场,一腔温热的鲜血也是尽数喷到这柄需要鲜血冷却的春秋剑之上,继而那些文武大臣一个没逃了都是落得个宛若畜生般被放血的下场。终于在北凉军踏破皇宫之时这柄春秋剑也是应声出剑池。 至此之后武春秋便是同这柄春秋剑一起消失在这片江湖之中,留下的仅仅只有一个又一个的鬼怪传言。直到那柄背负着亡国厄运的春秋剑在此出现在剑宗宗主陈青山的手上,似乎这才唤醒了众人当初对于这柄可以斩仙的宝剑的诸多猜测。只是让人无奈的是,陈青山自从做了剑宗宗主出手屈指可数。 世人自然也是见不到那柄传闻中的锋锐宝剑。 然而此刻的了尘眼见顾长安眸子里闪烁着追忆之色,继而道了句阿弥陀佛又是缓缓说道。 “武施主,若是贫僧猜想的不错。当今剑宗宗主陈青山手里的那柄春秋剑乃是不折不扣的赝品。” 此刻依旧披着顾长安面皮的武春秋闻言却是冷笑道。 “是真是假又如何,春秋剑既是我所铸那我说其是真便为真。是假也作假。” 了尘闻言却是腼腆的轻笑一声。 “武施主的口齿凌厉显然不负尚卿之名,只是在下有一事不明。当初前朝皇城以破,武施主究竟是如何逃出生天的。” 此刻的武春秋已然动了杀心,眼前这年岁尚轻又一脸腼腆的小和尚实在是知道的太多。自己为了走到今天已然顶着顾长安这个名号做了太多违心之事,如今自己离造化无极功仅仅只有一步之遥想来若是能闯过三重杀劫。这造化无极功必然是他囊中之物。 只是唯一存在的变数便是眼前知晓自己一切的小和尚,权衡再三的他唯有将其斩杀方才能走的更远。因为只有死人的嘴是最紧的。 此刻的武春秋根本没有回答了尘所问的问题,转而便是识海归鞘。了尘见状也是不敢托大的将自己的识海回归肉身,可是刚刚睁开双眸定睛一看,一袭白衣的武春秋已然一剑斩来。 这柄朴素宝剑上竟然透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冰冷杀意,其剑尖凝练到一点的极致剑气却是让了尘不得不将那尊八臂菩萨的法身显化出来。 可是法身刚刚现身,武春秋的剑已然临身。 仓促之下了尘只能借手中透着佛光的金刚伏魔杵狼狈一挡,在二者接触的瞬间一道刺目火花陡然炸裂看来。了尘也是借此力道急速向后退去,不敢与之硬拼。 可是当他定睛一看手中的金刚伏魔杵已然被武春秋斩出一道不深不浅的裂痕。 了尘见状心中已然猜到了七八分,能将自己这柄供奉在寺庙受无尽香火供奉的佛家法器斩出裂痕。普天之下可以办到的唯有那柄让人心悸的亡国之剑。 春秋剑!! ...... 第375章 一抹寒光入咽喉 被了尘点破心中事的武春秋已然再也隐藏不住心中的杀意,毕竟若是让这小和尚活着出去自己这位禁不住推敲的顾尚卿要不了多久就会暴露在天下人的视野之中,一旦真到了那时自己多年伴君如伴虎的潜藏在大夏王朝中的谋算。已然便成了竹篮打水一场空了。 此刻多嘴的了尘自然也看得出眼前这位当年让前朝亡国的忠臣已然对自己起了杀心,可是想要破了这听雨楼的第三重杀劫无疑是要和眼前这位武春秋不死不休。 自己识海内的那些晦涩难懂的字眼已然相互纠缠成了造化无极功的第一层,了尘当初在那蕴含机缘的冰山内思索再三。还是决定放弃对剩下功法口诀的寻找,专心参悟这造化无极功的第一层。这等心性间的转变不是一般人可以做到的,毕竟这在入云冰山内那等不费一兵一卒,便可张手得机缘的弥天好事。 别说整个大夏江湖了,就算是历朝历代也是难有其能出其左右。 所以了尘这是收敛心中澎湃而出的贪念,沉下心来参悟这第一层的奥妙。这非大毅力者不能为之。所以此刻的了尘体内丹田气海所潜藏的气息已然如潜龙出渊般即将要澎湃而出,其经过这造化无极功的百般淬炼已是今非昔比。 修炼愈深了尘便便越觉得这造化无极功的不可思议,他很难想象这位萧无极的天资到底能如何惊艳才能自创出这可以改天换地的修为功法。他本是登临潜渊已久离那九涅境终究还有一线,先前凭借着高深的佛法才能稳压那黑衣老者一头。 虽说是占了黑衣老者初登九涅境界不稳的先机,但那毕竟是实实在在的九涅境。可是眼下竟造化无极功淬炼的了尘已然有了和九涅境一战的底气。身后那尊八臂菩萨法身虽说依旧如此,可是仔细看来却是比先前更加凝练。这尊诡异法身手中所持法器此刻也是散发出不似佛光的森森鬼气。 可是即使如此了尘心中也是没有绝大把握,毕竟那可是让一个王朝覆灭的天下神兵。如此看来当今剑宗宗主手中那柄自诩的春秋剑定然非真,不然当世怎会有两柄绝世神兵诞生。正所谓既生瑜何生亮,这等大事定然是天道运转之下所不许的。 一念到此的了尘却是缓缓出言试探道。 “武施主真是好手段,竟然有法子蒙骗过当今江湖第一高手。” “若是这等事传将出去,不知武施主是否还有法子挡住那位暴怒的陈青山。” 此刻一脸杀意尽显的武春秋却是缓缓出言道。 “既然大师这般言辞那我也只能送你往生极乐了。” 武春秋此言一出,手中那柄春秋剑竟是凭空生出肆意滋长的剑芒。其周身先前还笼罩着的潇洒之意此刻也是被凛冽的杀意所替代,显然今日定然要用手中的春秋剑饮尽了尘那被佛法熏陶过的鲜血。 可是此刻的了尘竟是手中法决变化,最大的变化便是身后那尊八臂菩萨消失不见。随着这尊法身消失不见,了尘的修为也是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其竟是借法身消散的契机一举跨越潜渊九涅之间的天堑,在这方寸之地内竟是以佛道之之躯身临九涅。 武春秋此刻的脸上也是终于显现出久违的战意,似乎此刻的他重回到了当年那个宛若疯魔一般让天下人心惊的铸剑宗师。 然而不等其出手,此刻身临九涅的了尘竟是抢先一步欺身上前。其肉身经佛法淬炼和造化无极功的改变已然有了独步江湖的本事,只见了尘身形略微扭动竟是已然悄无生气的欺近武春秋的身旁。 大日罗汉拳!! 了尘不由分说的一拳轰出,其身后竟是凭空传来梵音阵阵更是有一尊与凡尘颇为相似的罗汉朝武春秋一拳轰来。 可是此刻春秋剑在手,不必在继续伪装成鼎世文臣顾长安的他已然没了心中顾忌。此刻不退反进的朝了尘迎来上来,其中那柄春秋剑也是在武春秋体内气息的催动之下显现出传闻中的血色纹路。这些血色纹路盘庚错节的纠缠在武春秋手中那柄剑锋的上面。 了尘那势大力沉的一拳竟是在武春秋看似慢实则快的剑招之下化作无形,武春秋更是借这一剑之势展现开露出开天之姿,当初那个在前朝搅动风云的他怎会被一介佛道苦行僧给拖累的腿脚。此刻没有后顾之忧的他完全将了尘逼入了死境,即使参悟了造化无极功的他竟也不是武春秋的对手。 几番交手之下竟已显露败迹,之后更是连那尊八臂菩萨的法身都没能来得及显现便是被武春秋寻得良机一剑刺穿哽嗓咽喉。 当春秋剑携无上剑气刺穿了尘的一瞬间,了尘腼腆的脸上也终于露出惊恐之色。口中不断有鲜血渗出,呢喃道。 “你....你......” 一剑得势的武春秋缓缓出言道。 “不要自以为参悟了造化无极功,用了些取巧的手段登临九涅便是立于不败之地。” “这江湖远远比你想象的要深的多。” 说罢,将手中沾满了尘鲜血的春秋剑用力拔出。此刻这位脸上写满了惊恐神色的了尘终究是缓缓倒地,其哽嗓咽喉处那个触目惊心的血洞显然是侧面说明了武春秋的凶狠。 了尘一死,从其识海里陡然冒出一股迷蒙光亮朝武春秋急速飞来。武春秋此刻竟是不闪不避任由这迷蒙光亮没入其识海,此刻其脸上终于露出久违的笑意,口中更是缓缓出言道。 “没想到这小和尚竟是有几分本事,连着第一层口诀都能在那冰山内弄到手。如今连同我这第二层,且看这听雨楼内何人是我敌手。” 此刻的武春秋雄心壮志,竟也是丝毫不避讳的在了尘的尸体旁席地而坐。细细参悟其这造化无极功的第一层,转瞬间一股莫名的气息便是笼罩在其肉身之上,武春秋也是眉头微皱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 然而此刻同春秋剑齐名的不争剑,正是在袁青峰手中初露着峥嵘。 ...... 第376章 纷乱朝堂显身手 已然握有造化无极功前两层口诀的武春秋已然一跃而成了这听雨楼内,最有把握夺得那前朝气运的绝顶人物。 可是此刻楼外的萧无极显然对此嗤之以鼻,作为这听雨楼的主人他自然知晓听雨楼内发生的一切,对于顾长安既是武春秋的身份他无暇顾及,也不想在这上面费尽心思。 他虽说被困在这至阴至邪的绝地里,可是他却能通过这些年来到这里的江湖修士知道些江湖与朝堂上的大小事。像什么天下禁武,前朝覆灭他也是略有耳闻。 这些在大夏百姓眼中是惊天的大事,在他萧无极这里却是那些无关痛痒的微末小事。毕竟见识过天道的他已然不甘于困在这方寸之地里挣扎度日,他求的是有朝一日脱困而出一步登天力斩群仙。 这等逆天大事已在他心中烙印下深深的痕迹,但他自知一旦脱困而出此去必然是有去无回。他一身修为衣钵不可能没有传人,所以才在这听雨楼内藏了那造化无极功的口诀。 如今在这方寸之地内几人杀的是难解难分,而放眼整个大夏此刻却也是死气沉沉。北境悄然而生的战火已然是纸里包不住火的大事,不少来自江湖上的消息已然是不胫而走。 像什么北凉王暗自率兵抵挡来犯之敌的言辞已然是甚嚣尘上,江湖上不少深谙匹夫之责的能人异士也是悄然往那北境赶去,不为别的只求给大夏王朝和天下百姓拼出来一个安稳盛世。 只是这些宛若过江之鲫的江湖修士,一去北境便是一去不回音信全无,不论生死尽皆没有消息传出就仿若在这人世间消失了一般。然而更让天下百姓心惊的是,北境的战火已然悄然朝整个大夏凶狠的扑来。 北凉王李墨天死在乱军之中的传言也是不胫而走,这让天下百姓本就纷乱的心思更是宛若雷击。不少人已经在开始盘算怎么逃离将来来临的战火,可是如今的大夏皇城里却又是掀起一阵血雨腥风。 那些结党营私的寒门朝臣已然是让不少老臣颇有微词,可是当朝天子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做法也是那些朝臣敢怒不敢言。可是昨夜那已经很长时间没有出现的刺杀却又是悄然而生,刺客一击得手便是头也不回的遁入无尽黑暗中。 死的不是别人,正是那结党寒门里的中流砥柱卢玄。这卢玄先前不过是一落榜文人而已,胸中虽有韬略但是却一直郁郁不得志。和寒门中的大多数人一样都是怀抱治世之心可是却又是报地无门,然而却是在顾长安一手扭转乾坤裁撤巡防营契机里破格提拔入了朝堂。 但是一入朝堂不知其中规矩的他,言辞激烈颇为嚣张。所以此人一死,不少人都将这黑锅盖在了那些朝中老臣的头上。可是大夏天子心里却是了然,卢玄在屋内的死法同先前的刑部尚书和宫中妃子一样都是被一人用短刃一刀毙命。且这位刺杀卢玄的此刻比先前那位更为狠辣,出手间没有丝毫拖泥带水。 熟悉的手段和狠辣的手法让大夏天子本就阴郁的心头上又添了一抹阴霾,他已然知晓大夏衰败的气运已经是回天乏术。正如当初前朝覆灭那般,等待自己的命运想来比那前朝天子好不到哪里去。 就连曾经的早朝也是因为这场刺杀变的索然无味,先前在朝中还嚣张无比的寒门此刻也是被卢玄死给狠狠泼了一桶凉水。毕竟和江山社稷比起来自己的性命显然更为重要,没人敢在和那些老臣作对这朝堂之上竟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平衡。 此刻大夏天子身旁那位管事太监用极为尖利的嗓子缓缓出言道。 “有本启奏,无本退朝。” 此言一出,朝臣们自然是哑口无言人人自危。然而就在此时一人却是缓缓走了出来,朝着大夏天子一拜说了句。 “别来无恙!” 此刻本来还眼皮耸拉的大夏天子眼见此人竟是猛然一个机灵,宛若雷击一般的清醒过来。一旁的管事太监眼见如此都是有些心生疑惑,但是随着他定睛看去竟是面色大骇双腿一软就如此这般的一屁股坐在了这朝堂之上。寒门中的那些朝臣眼见如此都是心生疑惑,可是反观那些老臣的脸上都是露出隐隐惧意。 出言的不是别人,正是先前被战千军夺了兵权的赵黄粱。此刻的他虽说面容与之前亡国之时没什么两样,但是眉宇间却是隐隐有一丝真龙之气盘旋期间。 一时间这等初露峥嵘的帝王之相已然让那些老臣心中疑窦丛生,其中更有不乏多事之人小声议论。 “这赵黄粱不是早都死了,怎地眼下又完好无耻的立在这朝堂之上。” “听说先前那漠北起兵造反其后就有他的身影,只是被那凶神一闹漠北叛军都尽皆做鸟兽散了。” 然而不等大夏天子出言,一旁回过神来的管事太监急忙出言道。 “还愣着干什么,护驾啊。” 此言一出,久候在殿外的那些兵卒侍卫这才姗姗来迟的闯进殿内。眼见如此的众位朝臣也是急忙四散躲开,生怕遭了池鱼之祸。 那些兵卒侍卫也是不曾多言,抽刀便斩。毕竟皇城内的刺客无处不在,若真是让当朝天子死于非命他们这些侍卫同样也脱不了干系。 只是面对从四面八方朝自己涌来的刀剑,这位曾经的亡国之君竟是不闪也不避任由这万千刀斧临身而又全无惧色。 不少眼见如此的朝臣已然在脑海中浮现出赵黄粱被乱刀砍死的凄惨画面,可是让人没想到的是赵黄粱竟是略微抬手稍作停留便将这些朝自己杀来的刀剑轻松折断。 顺带还赏了那几位冲锋在前的侍卫一掌,即使甲胄齐备的侍卫竟也是抵挡不住赵黄粱这一掌的力道。只闻其惨叫一声便是朝四周倒飞而去,侍卫撞击在墙上的砰砰声让不少闻声的朝臣尽皆面无人色。 那等声音在其听来显然是犹如以卵击石般凄厉,那些落地的兵卒侍卫显然也无一人可以起身其下场不言而喻。 一时间,纷乱的朝堂之上却是静的出奇。 ...... 第377章 杀你我一人足矣 众位朝臣眼见如此尽皆是后脊背发凉,虽说朝堂之上也有武官矗立在那里可是同样也是不敢力敌赵黄粱惊人的锋芒。信者折断刀剑和谈笑间出手毙杀侍卫,已然让这些久疏沙场过惯了安稳日子的武将没了反抗之心。 即使是有人想要出手也是被一旁眼见之人拦住,并且暗自摇头示意不要莽撞如此。 那几个倒飞而去撞在墙壁上的侍卫此刻也是缓缓从口鼻中流出殷红的鲜血,其所穿甲胄虽说完好无损可是被甲胄包裹的身躯却早已被赵黄粱出手的力道给震的粉碎,就连其内的五脏六腑也是如麻花般搅成一团死的不能再死了。 可是皇宫的侍卫兵卒终归没有失去该有的血性,正所谓养兵千日用兵一时。虽说赵黄粱出手毙杀了几个侍卫给了众人一个下马威,可是回过神来的侍卫兵卒却是纷纷掏出一把乌黑精铁所造的轻巧劲弩。 这劲弩不是别的,正是北凉军引以自傲的北凉天机弩。虽说这乃是北凉的不传之秘,可是身为大夏天子还是能厚着脸皮问北凉王讨要了一批。然而这柄可以一击五射的劲弩其内所藏的没羽箭也是经皇宫内的能工巧匠亲自改造,其本就锋锐的箭头上更是笼罩了一层淡淡紫意,显然已是淬了天下奇毒。 若是略微划开皮肉被这融血奇毒便是能顷刻间让中毒人毒发身亡,然而眼见众位侍卫兵卒掏出这北凉天机弩。大夏天子的面前竟是也是陡然现身三位身穿长袍的清瘦老者,三位老者宛若一心同体。大手一挥之下竟是在身前凝练出肉眼可见的气墙,那些文武百官见状也是急忙往气墙内跑去。 可是那些箭在弦上的侍卫兵卒已然等不到所有朝臣脱离险境,迟则生变的道理他们心里都懂。所以无数破空声在大殿内众人的耳边响起,一抹抹携带紫意的没羽长箭朝赵黄粱悉数袭了过来。 然而赵黄粱竟是在这方寸之地的箭雨内闪转腾挪,片叶不沾身。顺带屈指轻弹略微引导着箭雨射向同一个方向,那个地方正是大夏天子所站之处。虽说有气墙所阻,可是任由那箭雨射向同一个点也是让那三位老者的面色有些微变。可是他们三人自知眼下已是生死存亡的时刻,自然是不敢放松大意。 但在赵黄粱有心推波助澜之下,这气墙终究没能抵挡住那最后一箭。 气墙轰然碎裂的刹那,那三位老者脸上都是面容大变。眸子里更是被前所未有的惊恐所替代,只见三人的胸口尽皆是不偏不倚不约而同的被一根没羽利箭所贯穿。其箭剑上的一抹紫意也是让这三位本该鹤发童颜的老者脸上笼罩上了一层浓散不开的紫色黑气。 为首那一位老者刚想出言,可是刚一开口便是一口混杂着紫意的黑色喷了出来。正巧悉数临在一位躲闪不及的寒门朝臣脸上,这一幕真叫是狗血淋头凄惨不已。 那寒门朝臣也是被这口毒血给弄的哇哇大叫,转瞬间竟也是七窍流血倒在地上抽搐几下便已然身死。 然而那三位老者也是一同倒在地上,身入黄泉了。 眼见着一切的大夏天子倒是有几分释然,随即他缓缓出言道。 “赵黄粱,今日前来可要做那落井下石让人不齿的蠢事。” 闻言的赵黄粱轻轻掸去身上的浮尘,对着当朝天子缓缓出言道。 “拿回属于我的东西,那些曾经被你和李墨天夺走的东西。” 大夏天子闻言脸上满是戏谑的笑意。 “成王败寇,本就是兵家常事。如今说这些痴人说梦的鬼话又有何用,你终究只有一人。又怎能号令天下,问鼎乾坤。” 此刻赵黄粱眉宇间的真龙之气蓬勃开来,他生来本就是帝王之相只不过是时运不济遇上了百年难得一遇的杀神李墨天。这才丢了本该唾手可得的鼎世王朝,如今其竟是敢一人单枪匹马的来这大夏朝堂显然已有什么依仗。方才敢如此放肆。 闻言的他,仿若君临天下的帝王缓缓出言道。 “有我一人足矣!” 说罢竟是身形略微扭动,便是以迅雷之势朝当今天子杀了过来。那些侍卫兵卒文武百官尽皆反应不过来,赵黄粱的虎爪已然直扑当朝天子的面门。 此举竟是要在众人面前活生生的拧下当朝天子的头颅。 “圣上!!!” 一旁管事太监见状用其尖利的嗓子发出凄厉的吼叫,他已然知晓这已是回天乏术。兴许转眼间当朝天子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凄惨下场。 可是就在这生死一瞬间,大夏天子的面前竟是陡然生出一团黑雾。从黑雾中竟是凭空轰出一记泛着紫光的朴实手掌,与那赵黄粱的虎爪转眼对撞,赵黄粱身形不受控制的向后飞退,那黑雾中也是传出一声闷哼。 一个脸上始终挂着淡漠神色的身影缓缓从黑雾中走出,其泛着紫色光彩的手掌让众位朝臣见状都已知晓来人的身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位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辰巳。 赵黄粱见状却是淡笑一声缓缓出言道。 “没想到当初那位始终跟在宋老儿身边的走狗,今日竟是摇身一变的有了九涅修为。这等风水轮流转的趣事还真是屡见不鲜。” 辰巳闻言脸上没有任何表情波动,只是朝大夏天子略微躬身便是一步踏出来战赵黄粱。 始终让大夏天子心生疑窦的是,这赵黄粱先前不过是一介江湖武夫虽说有几分本事但也早已被养尊处优的日子给打磨的丁点不剩。就算其能在城破之后想办法逃出生天但也绝非能有和辰巳力敌的本事。 先前那一掌大夏天子看的是清清楚楚,辰巳已然是一招先声夺人的紫玉手。按理说赵黄粱就算是有天大本事也难以力敌这恐有九涅境界的辰巳,可是那一掌仅仅只是让赵黄粱知难而退其内气息却是丁点没乱。 这让大夏天子心中不禁有些打鼓,辰巳能否力敌的过这还是个未知数。若是一旦稍有差池,自己岂不是就会命丧当场。眼下大夏虽说气运衰微但终归是瘦死的骆驼比马大,谁也不想就此憋屈的死去。 北境还有不知生死的李墨天挡着,自己倒也还能过几天安稳日子。 一时间,五味杂陈的心绪涌上这位大夏天子的心头。 ..... 第378章 绝世狠人要斩龙 虽说人都有一死的老话任谁也不能免俗,就算是身临九涅的那些江湖高手也终有寿命的大限。大夏天子虽说贵为人间帝王其也清楚知晓自己终有一日会身入黄泉,只是他还不想轻易死在这位昔日手下败将的手里。若真是如此那对于他来说可真是太过憋屈了。 就在大夏天子胡乱思索之际,辰巳早就和赵黄粱斗成一团。只见两人交手之处气劲迸发,那些手持刀剑的兵卒侍卫躲闪不及便被这无形气劲给遭了池鱼之祸。不少侍卫兵卒都是还未反应过来便已是刀剑碎裂化为齑粉,胸腹鼓荡不受控制的炸裂开来。 一时间这大殿内也是血腥气极浓,辰巳见状心中已有打算随即冲着赵黄粱一掌拍出。赵黄粱自然不敢抵挡其掌中锋芒,略微一闪身便是向大殿之外的空旷地方遁去。在他看来,若是不将眼前这位大内高手毙杀当场自己想要问大夏皇帝讨账也成了一纸空谈。 所以赵黄粱才舍近求远的向外遁走而去,辰巳也是略微一错身朝殿外几步赶去。此刻大殿外早已被里三层外三层的龙牙军给围的水泄不通,赵黄粱刚一现身迎接他的便是一轮如暴风骤降般的箭雨。 虽说这点手段伤不得赵黄粱半分,可还是得让他分心抵挡。这便给了辰巳借势而为的机会,只见辰巳如鬼魅的般身影欺近到赵黄粱的身旁不由分说的便是一掌轰出。其上那抹紫意浓烈的宛若实质,此刻的赵黄粱虽说心有所感可是却也对这颇为突兀的一掌防不胜防了。 辰巳一掌轰击在赵黄粱毫无防备的后心,后者遭重之后颇为狼狈的砸向地面溅起片片烟尘。不少龙牙军的兵卒眼见如此都是不由欢呼叫喊起来。 其中更有不少兵卒对辰巳投来艳羡崇拜的目光,可是辰巳却知晓自己刚刚经历了什么。那便是在紫玉手轰击在赵黄粱后心的一刹那,自己的识海里竟是猛然惊现一头五爪巨龙朝自己呼啸而来。其耳边更是传来阵阵龙吼之声,看向赵黄粱的片刻其身竟是有些许真龙虚影盘旋期间。 然而此刻从尘埃里缓缓起身的赵黄粱,面容竟是有些许破损然而从那破损之处露出来的蛛丝马迹,竟是让那些眼见如此的侍卫兵卒倒吸一口凉气。让那些久经沙场的龙牙兵卒直呼是见了鬼。 只见此刻赵黄粱面容上的破损之处上赫然生了寸寸龙鳞,虽说众人没见过真龙可是终究还是从那些典籍上的只言片语间听说过关于所谓真龙的样貌。 这赵黄粱脸上的龙鳞赫然是栩栩如生,其上更是光泽流转甚是可怖。 不少眼见如此的兵卒都是心生疑虑,其中自然有识得这龙鳞的老卒。那些悄然议论之声也是缓缓传来。 “难道这赵黄粱才是天下民心所向,其身上竟是有真龙身姿显现。” “说什么疯话,他不过是邪门歪道的妖物罢了。且看辰巳大人如此将他毙杀当场。” 就在众人议论纷纷之时,缓缓起身的赵黄粱天灵之上竟是显现出一条五爪金龙的巨大虚影。这金龙龙须极长,一双龙目里满含杀意然而此刻的赵黄粱脸上的伤痕也是渐渐愈合消散。 此刻沐浴在真龙血影内的赵黄粱仰天长啸对着一脸震惊神色的大夏天子出言道。 “宋老儿你看到了吗,我才是整个天下的主人。” 一时间,赵黄粱积压在心头的怨气一朝消散。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汹涌而来继而喷薄而出,当初那个狼狈出宫惶惶如丧家之犬的北周亡国之君一去不复返了。 如今他丹田气海内的一枚雕刻着金龙模样的玉玺缓缓散发着迷蒙光芒,一股又一股汹涌的气息不断竟丹田气海的催化流进四肢百骸。这让赵黄粱身后那尊真龙虚影更加栩栩如生宛若活物一般。 可是辰巳体内汹涌的气息转瞬即起,双手那抹紫意竟是由紫转黑其上惊人的气息任谁也看的明白。这位似乎多年从未全力出手的淡漠之人,今日竟也要不计后果的为大夏拼死一战了。 黑玉手!! 辰巳不由分说朝赵黄粱身处之地袭来,身后那尊真龙虚影也是朝着辰巳怒吼一声便转瞬间烟消云散。随即赵黄粱和辰巳都是各处一掌,双掌相交的片刻纷乱的气劲携翻天之势让不少立足未稳的兵卒狼狈倒地。辰巳那黑玉手上的气劲转瞬间便涌入赵黄粱的体内。 其蕴含泯灭的气息也是让赵黄粱的一臂顷刻寸断,可是反观被断了一臂的赵黄粱脸上竟是没有丝毫惧意反倒是多了几分狠辣之色。几个呼吸间在其断臂出竟是陡然长出一只青色龙爪,龙爪上更是蕴含着惊人的气息。 赵黄粱也是趁此良机,一抓拍在辰巳的胸口之上。此刻始终操着淡漠神色的辰巳竟也是略微皱眉,因为他清楚的感受到了从这龙爪之上传来的气息竟是如此诡异。不似那江湖上常见内功但却又真实存在,自己丹田内的气息想要将其泯灭可竟也是徒劳。 两人转瞬间也是各退几步,拉开身形。 辰巳胸腹那道显而易见的龙爪痕迹任谁也看的清清楚楚,其淡漠的脸上也是笼罩上了一层血红意味。 一招得势的赵黄粱嚣张出言道。 “什么狗屁九涅境不过如此,我看今日还有谁能保得住你这宋老儿的狗命。” 说罢,用手中那新生的龙爪极为嚣张的朝早已面无人色的大夏天子遥遥一指。 在他看来一向出手即胜的辰巳今日恐怕要饮恨当场了,然而就在此刻天地间竟是为之变色。陡然间狂风骤起,被狂风卷起的风沙刺的众人睁不开眼。 然而在那滚滚风沙之中朝众人袭来的竟是一道凶厉黑影,然而这黑影的目标便是那半龙半人的赵黄粱。赵黄粱此刻似乎也感受到了生死危机的来临,随即催动丹田气海内的雕龙玉玺也是将磅礴气息灌注其全身。 可是就在此刻,一抹寒光却是隐匿在风沙之中朝着赵黄粱狠狠一斩。 此人竟是借一刀之威,将赵黄粱那条青色龙臂给齐肘斩了下来。 声落,臂落,风沙休。 ...... 第379章 一朝得宝可登仙 突如其来的风沙和隐匿在风沙中的狠人不由分说便是断了赵黄粱那条新生的青色龙臂,可是在赵黄粱的脸上看不见丝毫惊慌失措的神色,因为他知晓丹田气海内那枚雕龙玉玺的厉害之处。 只要自己和这雕龙玉玺合二为一,那普天之下除非仙人亲临到此不然任谁也杀不了他。就算断了一条龙臂又如何不消多时依旧会重新长出,有此神通他已然立于不败之地。 如今漫天风沙休矣,一刀斩却赵黄粱的那位狠人终于露出了真容。 此人身形极为清瘦,一身青衣临身像极了剑宗的那位新任持剑人陈青山。但是眉宇间的阴郁之气却是和其大为不同,面色尽是惨白无人色似乎是得了重病但是其体内汹涌澎湃的气息让人不敢多想。其手中一柄小而锋锐的似匕首却又不像匕首的短刃散发着丝丝寒光。 其上还萦绕着青色血迹显然正是此刀刚刚一刀斩下了赵黄粱看似极为坚韧的龙臂。 一旁被中了毒的辰巳恭敬的对此人就是一拜,出言说道。 “大哥,惊扰你清修了是小弟无能。”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潜藏在深宫内罕有出手的申酉。 申酉闻言略微的摆了摆手手,用极为低沉的声音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 “子丑还是没有回来?” 闻言的辰巳点了点头,这大夏江湖之大子丑一心躲藏的话辰巳想要寻其踪迹还是要费上一番功法。 随即申酉朝早已面无人色的大夏天子出言道。 “皇帝老儿,你的玄机果还有没有。若是有我还可保你不死,若是没有今日这大夏龙椅可就要易主了。” 申酉这一番话说的是极为嚣张,可是在场众人却无一人升起反驳之意。毕竟申酉在多年之前已然是九涅境,如今更是在皇宫内潜修多年从未出手。谁能知晓此人修为到底有多恐怖,不过大夏天子心中却是了然这申酉早已身临九涅且已暗度五次天劫。 一身修为早就被天道所衍生出来的劫雷给淬炼的无比精纯,不说同剑宗陈青山一较高下放眼整个江湖里能出其左右的人已然不多。若是辰巳在面对同雕龙玉玺合二为一的赵黄粱还有些相形见绌,那此刻出手的申酉完全已有了毙杀赵黄粱的可能。 只是其口中所言的玄机果乃是大夏皇室的不传辛密,在整个大夏皇宫内有一株可借青紫色果子的树。其上所结的玄机果对江湖修士感悟天道都大有益处,其上没结一个果子都会被专人小心安放保管到国库中。只是历年的消耗让大夏国库内的紫色玄机果只有一枚。 大夏皇帝本想将这果子留给他那个武痴儿子,所以始终是不见兔子不撒鹰用那些青色果子来搪塞这三位鼎世高手。只是心思深重的申酉却是根本不相信大夏天子所言的那些鬼话。眼下更是毫不避讳的点出其中利害,这让大夏天子有些骑虎难下的意味。 正如申酉所言,若是他不出手辰巳定然也不会出手。一旦没了这两位鼎世高手坐镇那已然龙化的赵黄粱必然在皇宫内大开杀戒,其余人他赵黄粱管不上但是这大夏王朝的这些皇室宗亲必然是有一个算一个,尽皆要死在他的龙爪之下。 所以权衡再三大夏天子只能无力的朝一旁的管事太监缓缓出言道。 “将那紫色玄机果取来。” “陛下.....”管事太监自然知晓这枚紫色玄机果所意味着什么,那是有可能让宋书离摆脱武痴皇子这个名号的东西。古书典籍内曾记载有人用这紫色玄机果炼制成丹药让一位心智不全的武痴恢复了该有的神智,然而其中最为重要的药引便是国库内仅存的那一枚紫色玄机果。 可是大夏天子却是厉声出言道。 “给我拿来!!” 管事太监也只能赶紧起身前往国库,亲自去取那枚紫色玄机果。 此刻龙臂又恢复如初的赵黄粱见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心说那紫色玄机果定然不是凡物。所以他生了想要夺得此物的心思,随即他体内气息鼓荡单脚朝地上猛踏一脚随即便是冲天而起朝刚刚离开的管事太监疾驰而去。 申酉见状却是轻笑一声,根本看不见其身形扭动但是下一刻便已然闪身在冲天而起的赵黄粱身旁。此刻赵黄粱眸子里满是惊异神色,他根本没有想到自己全力施展身法的情况下竟还是被此人轻描淡写的转身追上。 申酉也是不由分说的将赵黄粱再一次轰击在地面之上,这次申酉显然是动了杀心狼狈倒地的赵黄粱口鼻都是有血迹渗出。要不是有丹田气海内的雕龙玉玺坐镇光是这一掌可以劈开山河的力道就能让他顷刻间化为齑粉。 然而此刻申酉脸上却是面露古怪,继而便是有些兴奋的神色。 “没想到那上古奇物竟是在你身上。” 一旁的辰巳却是满脸疑惑的出言道。 “大哥,究竟是什么上古奇物。” 申酉却是悄声传音道。 “雕龙玉玺!” “什么!” 闻言的辰巳面露惊异神色,这雕龙玉玺的大名他自然听说过。只是却没想到竟会是以这等方式出现在自己眼前,那如此说来赵黄粱的龙化便是有了可以解释的源头。 雕龙玉玺这等仙家至宝对于想要历劫登仙的申酉来说无疑是天上掉下的馅饼,就算没有那枚紫色玄机果他也有九成把握在最终天劫中生存下来,一步登仙。 但他却没有出言点破这其中奥妙,就算和辰巳的言语也是传音。在他看来窥伺这等机缘的人大有人在,若是一语中的惹出不必要的麻烦这实在是有些不智。虽说他自持修为甚高可却也不想生出诸多不可控制的变数,况且久居皇城的他心中最为忌惮的还是那位称病在家的徐千秋。 此人看似潇洒无比,与世无争。可是在他看来却是以退为进,诸多手段和谋划都是让申酉佩服不已。况且他根本不相信徐千秋只是一介手无缚鸡之力的白衣。 然而就在此时管事太监也终于捧着一个木盒,在侍卫兵卒的重重护卫之下缓缓前来。 ...... 第380章 逼入死境求活路 管事太监小心翼翼的将那檀木盒子捧在胸前,恭敬的对大夏天子出言道。 “陛下,取来了。” 大夏天子自然知晓申酉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所以出手将木盒上的盖子缓缓打开。顿时一股异香从中释放出来,一枚好似寻常野果般的果子显露在木盒之中。 “申酉,你且看好这可是如假包换的玄机果。” “陛下言出必行,我也会尽力而为。将陛下这心腹大患的项上人头给摘了下来。” 有了申酉这句话,大夏天子动荡的心终于平静下来。虽说损失了让自己独子恢复神智的机会但好歹是保住了整个大夏江山和自己的性命,权衡利弊之下这已然是最好的结果。 先前本来还面无人色的脸庞,如今倒是恢复了些许红润之色。然而他却没料到的是此刻申酉心中所打的盘算却不止是如此,玄机果他要雕龙玉玺他同样也要将其变成他囊中之物。 此刻终于起身的赵黄粱心中已然萌生了退意,他终于认清了真正九涅境究竟是如何的可怖。先前申酉的那一掌已然让他生不起丁点反抗之心,先前冲天的战意也是随那一掌消失不见。 留下的唯有那席卷上整个脊背的彻骨寒意。 只是此刻发现了赵黄粱身上奥秘的申酉又哪里会放过这等历劫登仙的良机,所以不等赵黄粱施展身法离开申酉便早已欺身上前。同赵黄粱斗做一团,只是其中高下立判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先前和辰巳还打的有来有回的赵黄粱此刻竟是在申酉手中挣扎求生。 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其落败身死不过是早晚的事。只不过申酉却是想要将他的最后保命手段给一点一点逼迫出来,这等与狮子搏兔尚用全力的九涅境高手让深谙帝王之术的大夏天子看的有些心生忌惮。 先前还有这国库内的紫色玄机果让申酉这三人投鼠忌器,可是如今没了顾忌的申酉定然不会再安心待在这皇宫内。就算眼前的赵黄粱身死那又如何,等申酉辰巳一走自己岂不就变成了任人可以宰割的鱼肉。这怎能让他不忧心。 之前的血腥刺杀和眼前的赵黄粱秋后算账,都说明了这看似离自己颇为遥远的纷乱江湖已然闯到他的面前。江湖上的纷纷扰扰也已然将他这个九五之尊拉下马来。 然而皇宫内虽说是封锁消息,可是总有那些多嘴的下人宫女和其他远离皇宫的重臣眼线将这一消息想方设法的告知给那些有心之人。这其中当然包括一直称病在府的徐千秋。 此刻知晓消息的徐千秋却是陡然让人备好马车,目标直指大夏皇宫。与其一起同往的还有那位看似不修边幅的算命道人柳雄,然而潜藏在其道袍衣袖内的短刃正散发着丝丝寒光。 只是身在马车中的柳雄却是全然不懂自己这位师兄心中盘算,以他们二人的修为想要闯进戒备森严的皇宫无异于如履平地般容易。为何还要费尽心思的坐这等缓慢的马车实在是令他颇为不解。 徐千秋却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随即缓缓出言道。 “怎么师弟这些年久历江湖还没有将那火爆性子给好好的磨一磨。” 柳雄闻言却是缓缓出言道。 “让师兄见笑了,只是我是难懂师兄这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不过是一寻常刺杀罢了,为何还要师兄你如此兴师动众的往那皇宫内赶去。” “想来以师兄的性子定然不会如此招摇。” 徐千秋闻言却是轻笑一声。 “我就是要如此招摇,方才能在那顾长安消失不见之时重新赢回大夏天子的心。” “可是大夏王朝......” 柳雄此刻是欲言又止,与自己这位师兄相处多日仍旧看不透他心中所想。按理说大夏衰败的气运他们师兄二人早已看的是清清楚楚,只是为何师兄他还要费尽心思的去赢回大夏天子的心。 随即一个念头在其心中一闪而逝,莫不是自己这位师兄这些时日的相处不过是和自己虚与委蛇。真正打算却是要将自己献给那昏君,这等念头可是让柳雄心中陡然升起一股恶寒。 其藏在衣袖中的短刃此刻也是按耐不住想要出手,在这小小的方寸之地内谁胜谁负还很难说。一旁的徐千秋却是早已看出柳雄心中所想,随即悄然用手按住柳雄藏在衣袍中的手。 继而出言道。 “师弟无需担心,我自然和你是一心。只是如今大夏天子还有些作用若真是就此死在这里,却是打乱了我诸多盘算。” 柳雄闻言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徐千秋见状也是出言道。 “等入了皇宫还要请师弟活动一番筋骨,我作为文臣此刻还是不能显露修为。” 随即神色看似如常的柳雄出言应声道。 “这是自然。” 说罢,便是猛然抽回被徐千秋按住的衣袍。其脸上阴晴不定的神色也是让徐千秋略微摇头,自己这位师弟心中所想终究是逃不过自己的双眼。 不过就算柳雄心中再有怀疑,他徐千秋也是要执意如此。毕竟在那皇宫内早已消失于江湖之中的仙家宝物已然现身。 此刻的徐千秋眸子里浮现出惊人的杀意。 “没想到那等仙家宝物竟是被赵黄粱这个丧家之犬给走运得到,真是晦气。” “不过是我的终究是我的,躲也躲不掉。” “就让申酉和他先过过招,想来这等自傲之人还不会知晓这雕龙玉玺其内的玄奥。” 然而就在马车缓行之际,皇宫内的申酉也将赵黄粱逼入了死境。 申酉手中那柄泛着丝丝寒光的巴掌大点的短刃,在赵黄粱的身上划开一个又一个的血口。然而诡异的是从其中流出的竟是青色的鲜血,申酉每一次出刀必然会将赵黄粱体内的一条经脉斩断。 虽说仗着雕龙玉玺的玄奥赵黄粱被斩断的经脉已然在缓缓恢复,可是这恢复速度却远没有申酉出手的速度快。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赵黄粱已然成了满身青色血迹的另类血人。然而不甘心如此的他,竟是仰天怒吼其所爆发的一股冲天气势竟是连申酉都不得不避其锋芒。 那道久违的真龙虚影又是凭空显现,而且比以往更加凝练。 赵黄粱满是青色血迹的脸上也是生出恐怖变化。 ...... 第381章 大敌当前吃馄饨 从赵黄粱体内显现出来的真龙虚影宛若天尊下凡一番怒目而视,其硕大的龙目扫过众人之时。在场的所有人心中都是一紧,似乎正是被一条真龙所凝视的那样让人心悸。 此刻的申酉虽说心中也升起莫名的忌惮,可是转而便被其狠狠压下继而消失不见。在其眼里这赵黄粱不过是狐假虎威的纸老虎罢了,就算其爪牙看似锋利也不过是昙花一现罢了。 毕竟其体内的雕龙玉玺才是让他心生忌惮的源头,然而雕龙玉玺对赵黄粱的改变远远不止这些。其本来还沾满鲜血的面容此刻竟是凭空生出两只龙角,继而整个五官都是大为改变。转瞬间赵黄粱的脑袋赫然变的和其身后那尊真龙虚影一模一样。 完完全全成了一个龙首人身的怪物,其身上更是有青色秘纹缓缓流过。秘纹所经之处那些断裂的经脉也是顷刻间和好如初,似乎也变的更加强韧。 然而此刻赵黄粱体内的丹田气海竟是陡然坍塌继而化作一片虚无,可是他心中却是了然自己此刻的丹田气海已然被雕龙玉玺所替代。自己如今已经和这枚仙家法宝真正融合在一起不分彼此了。 他此刻清晰的感受着体内惊人的变化和不断暴涨的修为气息,其一双龙目里满是冲天的杀意。仅仅只是看了大夏天子一眼,后者便是一个身形不稳跌落在地。继而其满脸是汗不能言语,那股绝强且凝练的杀意让这位早已过惯了养尊处优日子的当朝天子承受不来的。 赵黄粱全然没有把自己早已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样貌放在心上,他如今的修为已然是独步天下。其身后那尊真龙虚影此刻也是朝天怒吼,渐渐的一道道雷霆旋涡竟是凭空生成。 这让早已渡过五次天劫的申酉来说再熟悉不过了,只是他竟有些不敢相信这雕龙玉玺竟能引来天劫。 只是这等阵势却让未逢敌手的申酉战意沸腾,在他看来若是赵黄粱被自己轻易杀死那这雕龙玉玺未免有些太过言过其实。如今赵黄粱这等模样,才是他最想要看到的。 此刻的赵黄粱宛若一尊龙首人身的人型凶兽,周围那些侍卫兵卒哪里见过这等模样之人。所谓妖物早就绝迹于上古传闻当中了,如今眼见赵黄粱这等模样不少兵卒都是控制不住手中北凉天机弩的弓弦。 只听得接二连三的嗖嗖破空声,无数被淬了毒的没羽长箭直朝变了模样的赵黄粱袭来。只是这次赵黄粱竟然没有出手,任由那些利箭朝自己的肉身上嗖嗖袭来。 然而这些可以阻挡千军万马的没羽长箭,尽数落到赵黄粱长满龙鳞的身躯之上竟是连皮肉多划不破。那些锋锐的箭头落在其肉身之上竟是诡异的弹开,似乎其满是龙鳞的身躯之上竟还有一层看不见但颇为坚韧的筋膜在护其周全。 此刻同赵黄粱一同立在这箭雨之中的还有申酉,只见其脚步略微挪动便能轻易避开那看似绵密的箭雨。与赵黄粱那般硬抗实在高了不知多少。 只是此刻的申酉眸子里却是杀意凛然,像赵黄粱这般肉身已然是江湖难见。除非那几个隐匿于江湖的老家伙出世不然无人能出其左右,申酉眼见如此心中愈发想要得到那枚雕龙玉玺。随即其体内气息鼓荡,顷刻间化拳为指身形一动隐匿在无数箭雨之中便朝赵黄粱刺了过来。 但是就在临身之际变数突生,申酉这一指可谓是出大力沉可是竟连赵黄粱皮肉都没有划开。同那些飞来的箭雨一样尽皆是诡异的向一旁弹开,与此同时赵黄粱出手如电一把便攥住申酉的胸膛。 一咧长满细密牙齿的龙嘴,口吐人言的说道。 “今日我便用你的心肝来下酒。” 申酉刚想出言反驳,便是被赵黄粱一记龙爪给送进那滚滚袭来的箭雨之中。申酉却是大袖一挥卷起一阵风沙将那些没羽长箭尽数折断,随即飘然落地好不潇洒。 可是刚一落地,赵黄粱那张颇为狰狞的龙脸已然欺身而来。此刻早已双手双脚尽皆变成龙爪的赵黄粱一爪便是朝申酉的心窝轰去,申酉也是一掌递出。 两者相交的瞬间,所衍生出来的气浪竟是将大夏天子整日上朝的大殿给轰的粉碎。巨大的轰隆声震的不少朝臣双腿一软便跪倒下来,不少老臣口中竟是呢喃说道。 “大凶之兆啊。” “天要亡我大夏啊。” 此刻的大夏天子眼见如此,略微一咬牙便是冲着申酉出言道。 “申酉,你要能毙杀此人保我大夏江山我便再给你一枚紫色玄机果。” 一旁的管事太监闻言可是悄声说道。 “陛下,咱们的国库内可就剩这一枚紫色玄机果了。哪里还有多余的给申酉大人。” 此刻的大夏天子眸子里满是决绝之色,随即出言道。 “别管那么多,这申酉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若是不许以重利,你我今日和这些满朝文武都得死在这里。” 申酉闻言果然中计,虽说和赵黄粱打的是难解难分可是依旧出言说道。 “陛下的情,我申酉承了。” 说罢,竟是一掌将赵黄粱给轰到一旁。随即翻手取出一个古朴的檀木盒子,盒子上覆盖着一张气息纵横的黄纸符箓。 其不由分说的一掌震开这檀木盒子,其中赫然显现出四柄剑气凛然的精巧飞剑。 这四柄飞剑一出世,赵黄粱的面色竟是陡然微变。随即申酉抬手一指,这四柄飞剑竟是剑鸣大作嗡的一声便朝赵黄粱疾驰而来。 赵黄粱见状不敢托大,随即施展身法在这四柄飞剑之中拼了命的闪转腾挪。可还是被一柄飞剑给轻巧的划过他看似坚韧的肉身,一抹青色血迹便是陡然而出溅落在地面之上。落在地面上的那些血迹竟是冒出浓浓白烟,甚是可怖。 此刻大夏天子的眼中终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神色,他用两枚紫色玄机果终于将申酉真正的手段给逼迫出来。 这招久违的飞剑杀人术,终究在今日重见天日。 然而坐马车缓行的徐千秋,突然心有所感撩开马车的布帘抬眼望去。只见皇宫中就是陡然出现四道极为凝练的剑气,略微思索一番便让马夫勒紧缰绳将马车停了下来。 随即转头对一脸疑惑的柳雄出言道。 “你我在入皇宫之前,吃碗馄饨可好?” 说罢,根本没有理会满脸疑惑的柳雄便一步下了马车。 ...... 第382章 飞剑杀人竟成空 柳雄眼见徐千秋出了马车,自己无可奈何的也是跟着其出了马车。 他实在有些看不懂自己这位师兄的所作所为,先前知晓皇宫内有变故赶忙起身就要往皇宫里赶。可是竟用极为缓慢的马车前行代步,这还不算完如今又是莫名其妙的陡然下马车去吃什么馄饨这让柳雄还以为他是临了改变了主意。 出了马车的柳雄看见徐千秋早已一屁股坐在破旧的木凳之上,眼见柳雄出来这才吩咐小二去弄两碗馄饨来。顺便再上些现炸的油饼和拌的颇为清亮的下酒凉菜。。 这不大的馄饨摊是由两父子经营的,其父麻利的包着馄饨,其子也是卖力的赚着吆喝。随着锅中沸水已开其父也是将现包的馄饨给一股脑的丢进国内搅和两下之后,便又将面饼给放入油锅之中。 随即一阵阵面香便是悄然传来,直窜路过的那些百姓的鼻腔。 不消多时,其子也是麻利的端着两碗汤色清亮,颇为鲜美的馄饨已然上桌。其内鲜红的辣油和碧绿的葱花配合着鲜美的汤头形成一幅让人食欲大开的山水画。 徐千秋搓了搓手,捧着大腕细品了一口极为鲜美的馄饨汤。转而对这一旁的柳雄出言道。 “怎么,不尝尝看吗?” 柳雄此刻显然已是戒备到了极点,他根本猜不透徐千秋下一步会干什么。如此这般突兀的吃馄饨却又找不到任何理由,这让他怎能吃的下去。 一旁的徐千秋见状却是不再出言,小心用勺子从碗中舀其那晶莹剔透的馄饨吹了两下便是就着葱花一口吞下。一时颇为鲜美的肉香和葱香混合交替的冲击着徐千秋的七窍。按理说他已然是九涅修为,像这等早已傲视江湖的修为应该对这些凡俗之物再无兴趣。 可是徐千秋却是与人不同偏偏对这一碗馄饨情有独钟,一旁的柳雄看其吃的如此沉醉也是不禁有些动摇。随即也是捧起大碗轻轻吹了两口,便从中舀其一个馄饨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此刻刚刚出锅的油饼和鲜辣的小菜也是一起端上桌来,徐千秋此刻信手拎其一个油饼一点一点的撕成小块放入馄饨汤内。之后便是就着下酒小菜吃了起来。 像这等贫瘠的馄饨摊,小菜一般也是普通的很。但还是架不住馄饨摊主精湛的手艺和良苦的用心。 一旁的柳雄索性放下心中戒备大吃特吃起来,正所谓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若是一心猜测这猜测那反倒会让自己早已浑然天成的道心给衍生出一丝细小的裂缝。若真是这样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随即柳雄一股脑的吃完一碗馄饨,紧接着便是出言道。 “小二,再来一碗。” “得嘞,稍等。” 徐千秋却是一边吃着,一边用余光往下东边。那里可是皇城所在,如此在徐千秋的眼中依旧是剑气纵横久久不能平息。 徐千秋在这馄饨摊上古吃的有滋有味,皇宫内却早已被那四柄申酉的飞剑给冲击的七零八落。申酉这些年在深宫内养剑已久,这四柄飞剑一出手便是剑气凛然杀意尽显。虽说不及雕龙玉玺这般仙家法宝可也是有平步江湖的资本,此刻更是四柄飞剑一起出鞘。 几番叠加之下更是杀机四伏,让龙化的赵黄粱只有挨打的份。但是早已和雕龙玉玺合二为一不分彼此的的赵黄粱此刻已是今非昔比,一双龙爪纵横之下也是稳稳守住中门不让那四柄飞剑有些许可乘之机。 申酉眼见如此,自知迟则生变的道理。随即双手捏了个法决那四柄看似无序的飞剑竟是被某种气息所牵引,瞬息间便是君临赵黄粱的天灵之上。 四柄飞剑相互印证,互为犄角其中所迸发出来的剑气让赵黄粱退无可退,躲无可躲。 申酉分心操控这四柄飞剑已然让其额头渗出细密的汗珠,如今让四柄飞剑互相牵制形成杀阵已然是申酉的极限。豆大的汗珠顺着其额头便流了下来。 随即其轻声念道。 临身!! 四柄飞剑高悬而立。 绝杀!! 四柄飞剑交错成空凝无上剑气。 交错纵横的剑气已然让赵黄粱应接不暇,继而申酉又是说出一句,这一句彻底将赵黄粱逼入无穷死境。 皆落!! 四柄飞剑闻声轰然刺入地面之上,众人皆不知这是何意。可是赵黄粱的龙鳞肉身之上竟是陡然喷出无数血柱,就连其哽嗓咽喉处更是有一道深可见骨的狰狞剑痕。 赵黄粱此刻面露狰狞决绝神色,但转而又是歇斯底里的疯狂吼道。 “申酉,你终究是杀不死我。这点小伤不消多时我便能恢复如初。” 说罢,更是猛然挥动龙爪将那四柄飞剑给打落在一旁。 眼见如此的大夏天子已然是心如死灰,颇为艰难的出言道。 “完了,大夏完了。” 申酉已然是手段尽出但还是奈何不了这赵黄粱,如今就算是加上辰巳也不过是滥竽充数罢了。自己身边那些所谓的武将在这些江湖修士面前不过是土狗一般,任人宰割。 然而就在此刻同样一身白衣的徐千秋却是飘然而至,其身后竟还跟着个不修边幅的算命道士。这道士手里竟还拎着半块油饼,嘴上更是还有几抹红油未来得及擦去。 本来心如死灰的大夏天子在眼见徐千秋的那一刻却又是重新燃起生的希望,只不过他的这丁点希望却是被现实狠狠浇灭。徐千秋不过是一介白衣,虽说其智谋无双可是在这生死存亡之际又哪里用得上什么智谋。 感受着众人的目光,徐千秋冲着身后的柳雄出言道。 “还等什么,眼下出手最为合适。” 柳雄闻言将手中的半张油饼丢入口中嚼了几口急不可耐的眼下,随即一双沾满油污的手本来想要借此抹到徐千秋的身上,可是看了看其洁白如雪的衣袍终究是没舍得下去手。 胡乱抹在自己的道袍之上,便是大大咧咧的朝满脸狰狞的赵黄粱缓缓走来。 包括大夏天子的众人已然不忍再看,这看似一脸猥琐的道士此番前来不过是白白送了一条人命罢了。连申酉都奈何不了的赵黄粱,这满手油污的算命道士又有几分胜算。 众人出了哀叹还是哀叹。 ...... 第383章 算命道士定乾坤 申酉眼见这不修边幅的算命道士也是眉头微皱,但是远见那一身白衣的徐千秋胸有成竹的模样。他还是大袖一挥将那四柄微微颤抖的飞剑给收入怀中。 在他看来此刻的赵黄粱已然和雕龙玉玺不分彼此,若是自己要想在众目睽睽之下夺来这仙家法宝功法也有些为难。况且此刻那智谋无双诡计多端的徐千秋已然临身到此,这便让申酉心中微微有些忌惮。当然以其经历过五次天劫的九涅修为自然不惧这小小的一介白衣,只是如今赵黄粱风头正劲自己若是盲目对上定然会给了这徐千秋可乘之机。 他虽然常年隐匿在皇宫之中,可是他却从未看透眼前这须发尽白的鼎世文臣究竟操着何等心思。在他看来顾长安不过是一莽夫而已,虽说顶着尚卿之位的头衔不过其所作所为在申酉看来和谋算天下的徐千秋实在是相去甚远。 一念到此的申酉倒是想看看,这不修边幅满手油污的算命道士究竟是有何神通。 不少眼见的朝臣却是认出了柳雄的身份,继而窃窃私语起来。 “此人不正是黄成本北边那个混吃等死的老道士吗,怎地摇身一变成了这副模样。” “你这一说我还真是想起来了,此人的确在皇城内的酒肆徘徊游荡过。手中总是拿着一杆写有五行八卦,十卦九灵的招牌。” “徐大人,怎地把他给找来了。莫不是其真有什么大神通。” “能有什么大神通,若真是有那份本事何故在这皇城内装神弄鬼骗些钱银。” 众人闻言也是点头称是,毕竟这算命道士实在和那些传闻中的九涅境高手相去甚远。在这些朝臣的心中给自己提鞋都不配,更别说救他们于水火之中了。 不少朝臣索性席地而坐,早已不理那该有的君臣之道。毕竟眼下已是十死无生的凄惨境地,想让那龙首人身的赵黄粱高抬贵手放他们一命已然是痴人说梦的鬼话。所以那些信奉大丈夫不拘小节的寒门朝臣索性在大夏天子的眼前这般无礼。 对此大夏天子也是选择视而不见,毕竟眼下保住自己的项上人头才是要紧事。 只是他对徐千秋这等怪异举动也没有几分把握,毕竟怎么看这走路一步三晃的算命道士实在是难当大任。 此刻的赵黄粱周身气息鼓荡,其身后那道宛若实质的真龙虚影此刻一双灯笼大小的龙目死盯着缓步上前的柳雄。 柳雄此时缓步前来宛若醉酒的汉子一般,赵黄粱眼见此人没有半分威胁便是全心全意引动丹田气海内的雕龙玉玺来修补自己身上的剑伤。 申酉那四柄养剑已久的上好飞剑已然将他逼入死境。若不是在那生死一线间雕龙玉玺拼死抵抗,说不定自己还真被申酉的四柄飞剑给斩杀当场。 但是雕龙玉玺之上也是被申酉的四柄飞剑给斩的裂开了一道缺口,从其缺口看向其中雕龙玉玺内隐隐有光晕流转。想来让赵黄粱发生惊变的便是这迷蒙光晕。 转眼赵黄粱哽嗓咽喉处的那道狰狞剑伤,已然被一道颇为坚韧的筋膜所覆盖。其双手龙爪更是在雕龙玉玺的催动之下变的更为狰狞,眼见朝自己走来的柳雄。赵黄粱缓缓出言道。 “没想到,堂堂徐千秋竟是会让一个寻常百姓来送死。真是叫人意外呐。” 随即其话锋一转又言道。 “既然如此,徐大人的这份情我便承下了。” “死吧!” 说罢,赵黄粱不由分说便是一爪挥下。其龙爪中潜藏的惊人气劲眼下也是一股脑的倾泻出来。 但是柳雄却是脚下一错,堪堪躲过了赵黄粱这势在必得的一爪。可是一爪落空的赵黄粱却是转而将利爪横扫开来,避无可避的拍在了柳雄的身上。 只见柳雄所穿的道袍一阵鼓胀,竟是将赵黄粱这龙爪中的力道尽数没收。然而柳雄却是紧接着递出一掌狠狠轰击在赵黄粱的胸腹之上,竟是妄图用惊人力道来崩断赵黄粱那脆弱的心弦。 可是就算是雕龙玉玺的坐镇,被柳雄一掌击中心弦的赵黄粱竟还是双眸圆睁的倒飞出去。嘴中喷出不可控制的青色逆血,其所生龙爪在地上拖出长长的沟壑。 此刻立在一旁的申酉眸子里却是一丝冷意闪过,这算命道人看似寻常的一掌却是能在瞬息间将那龙化的赵黄粱所递的力道化为己用。按理说以其这飘然一掌的力道实在是无法让赵黄粱如此狼狈。可是先前其那一记龙爪上的力道却是被算命老道给尽数吸收。 这等诡异功法倒是江湖少见,只不过在申酉看来这算命老道虽说有些依仗可是却没尝过这雕龙玉玺的滋味。 随即他看了看远处一袭白衣的徐千秋,心说。 “走着瞧吧,看着算命道士能坚持多久。” 在申酉的眼里,赵黄粱这悟道天资实在一般。其修为完全就是靠雕龙玉玺给拔苗助长上来的,虽说出手没有玄妙可言但也终归摸到了一力破万法的门槛。 两人几番交手同样也是气劲纵横,可是算命道士却总能借力打力一般将赵黄粱宛若破布麻袋给打的倒飞出去。但即就是如此赵黄粱依旧如那磐石同算命道士交手争锋。 在远处负手而立的徐千秋却是对柳雄遥遥出言道。 “可以收手了。” 柳雄闻言虽然脸上带着意犹未尽的神色,可还是翻手取出几张道符出手如电般拍在一脸狰狞的赵黄粱身上。 这几张黄纸道符一归位,赵黄粱竟是宛若木头一般立在当场动弹不得。就算其如何调动体内的雕龙玉玺也是于事无补,唯有用一双甚是可怖的龙目死盯着眼前这不修边幅的算命道士。 柳雄见状也是缓步上前,用手拍了拍赵黄粱那张悬浮着两条龙须布满青色龙鳞的脸。出言道。 “我劝你还是死了这条心,有这几张符箓在就算你是那陈青山也得给我老老实实的待在这里。” 眼见一切都尘埃落定,远处一袭白衣负手而立的徐千秋这才缓步朝赵黄粱走来。 “赵兄,当年北周一别没想到今日你我竟是在这皇城内相见。” ...... 第384章 白衣文臣终得愿 此刻唯有一口能言的赵黄粱却是冷哼一声。 “当初若不是你和李墨天,我堂堂北周帝王又怎会落得个如此凄惨的下场。以至于现在弄得人不像人鬼不像鬼。” 徐千秋闻言却是轻笑一声,缓缓摇了摇头出言道。 “赵兄当初从那场祸事里死里逃生本该安分守己,找个无人认识的地方悉心参悟天道以此方为活命大道。怎地赵兄日后不甘寂寞非要借大夏气运衰败之际挑起漠北祸端,如今落得如此下场也是怪不得别人半分。” 赵黄粱闻言依旧是冷哼出口。 “多年不见,徐大人你依旧是这般牙尖嘴利能言善辩。正所谓成王败寇不怨天地,你有什么本事尽管使出来即可。” 徐千秋闻言却是伸手拍了拍赵黄粱微微隆起的肩膀,颇为亲昵的说道。 “现在还不到时候。” 此刻徐千秋对这回过神来的大夏天子遥遥一拜的出言道。 “陛下,既然如今祸乱已平那枚许诺给申酉的紫色玄机果可否赏赐给在下。” “大胆!!” 徐千秋这一言却是触碰了申酉心中的逆鳞,他没想到徐千秋竟是能有法子将这赵黄粱给拿下。他更没有想到的是,徐千秋竟还盯上了那枚紫色玄机果。 一身如雪白衣的徐千秋闻言却是转头朝申酉出言道。 “没想到申酉大人还在此处,在下这番言语却是有些唐突了。只不过如今这局面似乎和申酉大人没有半点关系。” “真是笑话!” 没等申酉出言,一旁始终淡漠的辰巳却是闪身出手。其凶厉的气势直逼徐千秋的面门,可是就在此时徐千秋身前却是悄然出现柳雄那道破旧八卦衣袍的身影。辰巳势在必得的一掌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其所展现的惊天气势如苍龙入云睥睨万千。 但是这一掌拍在柳雄身上却是同先前的赵黄粱一样如泥牛入海消失不见,继而又如法炮制般朝着辰巳一掌轰出。辰巳只能转而一掌相对,可是两掌相交的瞬间辰巳也是面色大变朝后倒飞而去。只是凌空之际便是凭空借力稳住身形但柳雄却是得理不要人一步上前便既然临近辰巳身前。 化掌为指就要直取辰巳性命,眼见如此的申酉却是勃然大怒。衣袖中那潜藏的四柄飞剑竟是一口气朝柳雄飞去,其上所迸发出来的剑气与剑意显然比先前澎湃了不止一筹有余。 柳雄见状只好收手闪身避开这四柄飞剑的锋芒,徐千秋眼见如此心中已然料定了七八分。先前申酉显然是在藏私,如今倒是见辰巳有性命之危。露出了七八修为。只是徐千秋根本不会相信一个能在五次天劫中活下来的九涅境会只有如此本事。 那飞剑也仅仅是一闪而逝并没有朝柳雄步步紧逼,柳雄此刻也是一个闪身便落到徐千秋身后。 申酉深深的看了一眼徐千秋,继而朝大夏天子出言道。 “既然大夏王朝有徐大人这般文武全才坐镇,那我申酉便没有理由待在这里丢人现眼了。那枚紫色玄机果徐大人若是想要尽管拿去好了。” “告辞!!” 说罢,竟是一个闪身同辰巳朝皇宫外遁去一众侍卫兵卒尽皆不敢阻拦。 同时徐千秋的耳边却是响起,申酉充满杀意如同鬼魅的言语。 “徐大人,你我风也罢雨也好。江湖再见。” 徐千秋闻言却是一声轻笑,回应道。 “好说!” 徐千秋感受着申酉辰巳那两股绝强的气息消失在这一方皇城之内,此刻徐千秋的几番算计终于将这一方皇宫给掌握在自己手中。先前他用一个可有可无的许涟将大夏天子拖下水,引得那袁青峰冲冠一怒为红颜。夜闯皇宫将那子丑给勾了出来,继而将子丑逼出皇宫。 如今更是借柳雄之手将申酉在满朝文武面前颜面无存,像他那等修为的江湖修士最为看重的便是颜面。如今也同徐千秋料定的那样被逼无奈之下才选择同子丑一样远遁江湖。 徐千秋料定申酉之后会来找自己,可是眼下皇宫这等局面已然是顺了他的心意。 顾长安消失不见,三位坐镇宫中的江湖高手也是远遁江湖。如今这大夏天子的左膀右臂已然被徐千秋提刀斩断,如今若再不图穷匕见实在是有辱神鬼莫测之名。 此刻的大夏天子见危机以去,自己也留不住申酉辰巳二人。所以眼下可以依仗的只有这位突然出现的开国重臣,徐千秋了。 此刻一袭白衣的徐千秋却是缓步朝大夏天子走来,此刻死里逃生回过神来的寒门朝臣出言说道。 “徐大人,陛下没有召见你等岂敢步步上前。” 徐千秋却是对这等言语置若罔闻,依旧故我的朝大夏天子走来。 “大胆!” “放肆!” “徐千秋,你不要仗着你是开国重臣便如此这般放肆!” 可是徐千秋依旧缓步向前,其那一身如雪白衣在众人眼中是分外刺眼。 此刻一位寒门朝臣竟是一把夺过身旁兵卒手中的北凉天机弩,对这徐千秋便是五箭齐射。 “不可,不可啊!”管事太监见状却是用尖利的公鸭嗓子叫喊道。可是那没羽长箭早已快若闪电朝徐千秋急速爆射而来。 那位放箭的寒门朝臣一脸冷笑,心中更是恶意揣测道。 “死吧,只有你死了我们顾大人才能名正言顺的坐稳那尚卿之位。” 可是下一刻,其面色竟是大变同那些朝臣一样大夏天子的面色也是陡然一惊。只见那没羽长箭竟是在离徐千秋身前还有一寸的地方便是寸寸崩裂,只留下那精铁箭头被徐千秋屈指一弹便是倒转方向直朝那放箭的寒门朝臣袭来。 只听得噗嗤一声,那淬了毒的精铁箭头竟是从那寒门朝臣的天灵透骨而出。随即带出一股冲天血柱,血柱内还隐隐有洁白之物掺杂其中。 那寒门朝臣其软绵绵的身躯也是轰然倒地,做完这一切的徐千秋依旧是朝大夏天子步步走来。 其一身如雪般洁白的衣袍,此刻也是遮掩不住徐千秋冲天而起的杀意。那宛若万年寒冰般的凝练杀意也是拖着大夏天子一步一步的往深渊中坠去。 ...... 第385章 韬略杀机分两旁 徐千秋此刻杀意冲天而起,全然不顾满朝文武的目光和那些侍卫兵卒疑惑中夹杂着些许惧怕的神情。 原先还只是一介白衣的徐千秋如今怎地有如此修为,那北凉天机弩所射出来的没羽长箭就连甲胄齐备的他们也不敢硬抗,先不说箭头上淬有剧毒单单是那份力道就不是他们这些寻常侍卫兵卒可以承受的住的。他们尚且有甲胄在身都不敢遇其锋芒,徐千秋竟只有一身白衣便将这五根没羽长箭化为无形。 更是屈指一弹毙杀那寒门朝臣,这等极为惊人的反差让在场众人都回不过神来。远处的柳雄见状倒是泰然自若,毕竟在那徐府密室中他已然见识过徐千秋真正的修为。亦或者是徐千秋想要让柳雄见识的修为。 从刚刚徐千秋出言挑衅申酉,到之后申酉与辰巳悄然遁走。这一系列事件所叠加起来终于让柳雄窥探到了徐千秋所谋划的冰山一角。他身后势力既是想要让大夏王朝覆灭便必然对其皇宫内的三位隐世高手有所了解,柳雄自然也不例外。只是先前还未与徐千秋相认之时便见识了子丑稀里糊涂问道闯天涯的怪事。 虽说子丑在这三位中只不过是身临潜渊罢了,但是柳雄心中却是了然。虽说其境界不过潜渊境可是其肉身中所蕴含的力道却是天下少有,兴许只有那武痴皇子宋书离可以稳压其一头。但眼下那宋书离还只是一块没有被打磨过的璞玉,空有一身可以撼动天地的力道但却没法子施展出来。 随着子丑的远遁江湖,北刀的刺杀便开始活跃起来。一是为了加速大夏王朝的衰败二来便是试探辰巳与申酉的虚实,只不过以北刀和南宫的修为在一个辰巳面前已然相形见绌给别说其后的申酉了,所以皇城内的刺杀便在柳雄的有心干预之下悄然停了下来。 只是申酉和辰巳却宛若一根刺插在柳雄的哽嗓咽喉叫其十分难受。只是没想到这两位修为绝强之人竟也逃不过徐千秋这般神鬼莫测的谋算,接二连三的远遁江湖让整个皇宫无人能出其左右。 徐千秋虽说知晓申酉有一手飞剑杀人的招式,但没有亲眼见过又怎能安心。所以这龙化的赵黄粱便成了最好的试剑石,府内上古典籍堆积如山的徐千秋自然知晓关于雕龙玉玺的辛密,所以他根本就不担心申酉会一剑杀了早已龙化的赵黄粱。料定如此的他,才会如此大大咧咧的在皇宫之外吃起馄饨来。 只是就算徐千秋算无遗策,但是却没料到身旁的柳雄竟如此能吃。一连吃了三碗馄饨还不够之后更是一口气吃了五大张油饼方才填满他的五脏庙,其中那些下酒小菜更是不计取数往嘴里填。这让一旁细嚼慢咽的徐千秋有些诧异,自己的这位师弟莫不是饿鬼转世。 当然这些无关痛痒的细枝末节自然不被徐千秋放在眼里,入宫早一时晚一刻对他来说都无所谓。他料定申酉不知晓这雕龙玉玺的辛密,自然也就奈何不了赵黄粱。所以他和柳雄才能如此这般轻松的入皇宫,将龙化的赵黄粱轻易制服。 之后便有了申酉和柳雄的交手,继而徐千秋的谋划总算在柳雄及众人面前展露了冰山一角。 柳雄十分不解,既然现如今已然图穷匕见那为何还不出手斩了这大夏天子的项上人头,彻底断了整个大夏王朝的气运。如此一来,北境战事的胜败已然是无关痛痒的小事罢了。 此刻潜藏在柳雄衣袖之中的短刃微微散发的着寒光,其一双微眯的眸子杀意凛然的盯着正在缓步向前的徐千秋。他显然信不过自己的这位师兄,毕竟从见面相认的那一刻起便是处处透着蹊跷。一股莫名的感觉始终笼罩在柳雄的心头,那股挥之不去的感觉始终让他觉得自己已然被人算计其中。 但却又毫无头绪,只是有这种如影随意的感觉始终伴随。 徐千秋与大夏天子的只见的距离终于只有那最后的长长阶梯,先前这一介白衣轻描淡写的便毙杀一人。之后其每进一步,满朝文武护着大夏天子便向后退一步。最终身后的摇摇欲坠的大殿让众人知晓已然是退无可退,昔日这长长的阶梯上满是赶来上早朝的那些朝臣匆匆的身影,如今却是充斥着无数甲胄齐备的侍卫兵卒。 这些侍卫兵卒强压下心中恐惧,一个个尽皆握紧手中刀剑怒目圆睁的看着步步紧逼而来的徐千秋。 为首一人手握一柄齐身大刀,一身肌肉虬结潜藏在甲胄之内。此刻怒目圆睁的看着一身白衣的徐千秋,随即他瓮声瓮气的出言说道。 “徐大人,我虽然敬仰你心中韬略但按大夏律法来说你已是不等向前。不然再向前一步,休怪我手中大刀无情。” “王将军,我并不想杀你,这是我和他的仇怨。” “既然如此那就休怪我无情了。” 其手中那柄齐身大刀陡然一动,掀起的罡风力道竟是让身边几位临近兵卒都是站立不稳。锋锐的刀刃眼见就要直劈徐千秋的天灵,那一袭白衣终于是动了身出了手。 只见徐千秋两指一夹便让那柄齐身大刀动弹不得,继而两指略微一用力便将这柄大刀轻易折断。继而出手如电的点在这汉子的肉身之上。 王颇的身上瞬间便传来如炒豆般的爆响,继而陡然惊现几个触目惊心的血洞。可是这依旧没能撼动这位将军半分,王颇依旧故我的站在那里动也不动。 徐千秋见状只是哀叹一口,继而一指点在王颇的肩头。随即化指为掌轰击在他的甲胄之上,其上莫大的力道终究是让这个铁血汉子如破旧麻袋般倒飞出去生死不知。 王颇身后那些兵卒眼见如此都是疯了一般朝徐千秋冲了过来,那一袭白衣又动了。 徐千秋没出一指便能带走一个兵卒的性命,其所施展的指法总能点在那些兵卒的要害之上。往往都是一指毙命反抗不得,可是这一袭白衣依旧故我的缓步前行全然没有因为这些兵卒的出手而停顿半分。 此刻这条上朝阶梯,徐千秋已然走了过半。可是其身后早已是一番尸山血海,人间炼狱。 ...... 第386章 一缕紫气恰东来 徐千秋这边杀的惊天动地,远处的柳雄竟是不止从哪又翻出半张油饼就着小菜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在这大夏皇宫里,面前是无数兵卒的尸身。远处是早已面无土色的大夏天子,不论徐千秋计谋如何这副别样景色倒是让柳雄胃口大开,先前的几碗馄饨不知怎么的早已消化于无形。一想起那清亮的汤头和皮薄馅大的馄饨,柳雄口中便是一阵唾液翻涌。 徐千秋这般杀的兴起,大夏天子身旁的管事太监早就悄然出言道。 “陛下,这徐千秋不知存的什么念头。可是如此以下犯上显然已是犯了死罪,如今没了申酉大人放眼这皇宫内便是再无人可以挡得住的他了。” “不,还有一人....” 大夏天子略微思索一番便出言道。 管事太监闻言早已是心急如焚,虽说他丁点修为没有可是却能看得出徐千秋这般来势汹汹定然已是九涅修为。如今放眼这皇宫内外又有谁能挡得住徐千秋的惊天一指。 “莫不是.....” 管事太监猛然想起一人,那便是此刻被大夏天子幽禁在深宫内的武痴皇子宋书离。一念到此,管事太监捂着嘴出言道。 “难道真是大皇子!” 看着大夏皇子笃定的模样,管事太监简直想要拔腿便走。正所谓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如今若是将宋书离都牵扯进来的话。这大夏王朝算是完了。 此刻管事太监猛然看向大夏天子始终放在手里的那一物,正是先前许诺给申酉的紫色玄机果。如今申酉一走却是没将这紫色玄机果拿走,虽说上古典籍中有言在先这紫色玄机果乃是让宋书离恢复神智的药引之一。只是如今大敌当前,已然没有时间炼制丹药。 如此一来索性让宋书离张口吃下这紫色玄机果,去为大夏王朝搏那一丝生机。 “陛下真要这样....皇子他......” “无需多言,若是能借此让书离恢复神智反倒是一件好事。” 说罢,将紫色玄机果递给管事太监。后者也是小心裹在怀里悄然遁走。虽说其没有什么修为但却是有一手极为了得的土遁功夫,如今其携紫色玄机果悄然遁走却是被徐千秋轻易察觉。但是他却没有出手阻拦,只是一味的缓步向前将挡在面前的兵卒尽皆诛杀之。 终于徐千秋面前的的兵卒消失殆尽,他终于和大夏天子在这般境地之下面对面了。 曾经相互信任的君臣,如今竟是在这般血腥场面中再次相见。徐千秋竟是收敛满身杀意朝着大夏天子悠悠一拜。 随即其出言道。 “臣这一拜,敬天地!” 说罢,又是一拜。 “臣这一拜,敬百姓!” 继而又是一拜。 “臣这一拜,问江山!” 徐千秋所言宛若洪钟大吕响彻天地,配着其一身洁白如雪的衣袍潇洒至极。 大夏天子闻言却是淡笑一声,前所未有的淡然说道。 “千秋既然想要朕的江山,那朕给你又如何。” “陛下,不可啊!!” “怎能将大夏江山拱手给这乱臣贼子!” 徐千秋闻言先前收敛的杀意又是转而透体而出,只见其屈指一弹那两位出言的朝臣便已然倒在血泊当中。这让大夏天子的龙袍之上也是稍微沾染了些许意犹未尽的血迹。 然而就在此时,皇宫的东边却是陡然升起一股冲天而起的紫气。 钦天监眼见如此,不由用颤抖的声音出言道。 “紫气东来啊,这是紫气东来。大夏有望啊!” 徐千秋转头看向那冲天紫意,眉头微皱。以其修为能清晰的感受到那冲天紫意内所蕴藏的绝强气息,只是那股气息虽强但不过初登九涅而已。显然这大夏天子还有潜藏的手段。 此刻埋头吃饼的柳雄也是被那冲天紫气所吸引,其内的绝强气息他同样也是感受的清清楚楚。就在其分神思索的瞬间,那冲天紫意中竟是闪出一道人影转瞬间竟已然欺身到他面前。 “不可能!!!”眼见如此的柳雄匆忙吞下嘴里油饼一拳便是朝面前之人轰去。那人同样也是一拳轰来,两人双拳相交的瞬间已然高下立判,向后狼狈倒飞而去的竟是一脸诧异的柳雄。 然而此人一拳得势之后竟还欺身上前追着向后倒飞而去的柳雄又是一拳,此刻无处借力的柳雄只能抽出袖中短刃狼狈抵挡。总算在这千钧一发之际挡住了这要命的拳劲。 此刻他终于定睛看向这周身沐浴在紫气中的人影究竟是谁,此人年岁尚浅但其身穿一身磨得发亮的甲胄却是让人一眼认出了其身份。 大夏天子唯一的皇子,武痴宋书离。 虽然柳雄早有耳闻其天生神力,但是却没想到竟会是这般可怖。然而不等柳雄喘口气宋书离已然是欺身到眼前,依旧是一拳但是此刻已有了防备的柳雄却是任由这一拳打在自己的身上。显然又要如法炮制先前同赵黄粱的那般借力打力,可是诡异的是同样鼓胀的道袍竟是隐隐有一丝崩裂之感。 柳雄此刻也是面露惊异但想要收手也是已然来不及了,宋书离拳头上的力道竟是让柳雄一口逆血喷了出来。眼前这一幕却是让一众朝臣目瞪口呆,连同那些苟活下来的兵卒也是不敢相信。 这位看似终日痴傻的皇子怎会如此可怖,此刻就连被道符困住一动不能动的赵黄粱都是面露惊异神色。他眼见宋书离的那一拳竟是有种错觉,若是打在自己身上恐怕连雕龙玉玺都救不了自己。 他没有料到这皇宫内竟还有如此高手,虽说柳雄喷出一口逆血但还是咬牙一拳打在宋书离的甲胄之上。但却没能阻止宋书离接二连三的出手。 柳雄显然也被打出了真火,两人便丝毫没有招式可言的你一拳我一掌的对打起来。就宛若那江湖武夫死斗一般,看谁先受不住倒在地上。 眼见如此的徐千秋却是饶有兴致的看这眼前的一切,这宋书离正巧可以将柳雄的底牌给尽数逼出来。如此一来倒是不需自己耗费心神便能知晓柳雄底细。 两人虽是师兄弟相称,但其心中的戒备二人都是心知肚明。 ...... 第387章 万念俱灰又逢生 柳雄和宋书离拳掌相交已不下百招,先前宋书离那般先声夺人让柳雄有些应接不暇。眼下回过神来的柳雄倒是咬牙硬撑下来,虽说宋书离大开大合拳猛异常但柳雄总归是货真价实的九涅境。 就算宋书离是借着紫色玄机果占一时之先机,但柳雄那诡异的功法却是让宋书离那般大道至简的拳法落了下乘。可但凡是明眼人还是能看得出其沾满污秽的道袍上已有三道裂开的缝隙。 徐千秋双眼一眯便知晓柳雄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宋书离这等武痴一朝开窍其多年积攒在体内的雄浑气息定如上古典籍中所记载的上古炼气士。 那个大妖横行的年代里,所谓修士尽皆是只是修炼肉身而不知衍化内在的武夫。后人皆称其为炼气士,那些炼气士肉身强横到连如今密宗苦行僧都是自愧不如。毕竟凭借肉身能轰碎山河的修士放眼整个江湖也是实属罕见,可是这等修炼法子毕竟是走了极端坠了小道。 所以久而久之也就消失在茫茫长河之中,如今也只能在些许典籍上看到其只言片语的描述。可是从那字里行间徐千秋仍能感受到当初那些可以仅凭肉身便能纵横山海间的绝强修士,同样也羡慕他们可以不悟天道便能有此可以撼天动地的修为。 如今眼见这武痴皇子拳劲纵横,倒是让徐千秋心里萌生出另外一个心思。那便是将其炼制成傀儡为自己所用,虽说赵黄粱也是一个上好的傀儡胚子。毕竟其已和雕龙玉玺合二为一龙化之后的肉身也是强横的紧,但其中变数也是颇多毕竟雕龙玉玺乃是仙家法宝,自己就算再算无遗策也终归只是一介凡人。 若真是一个不小心犯了忌讳,那自己可真是得不偿失了。可是这宋书离却是不同,以其可以媲美上古炼气士的强横肉身倒是炼制傀儡的不二人选。况且宋书离这层皇子身份也是能让自己这步大棋走的更为顺畅。 即使是那顾长安突然归来,也同样是改变不了如今局面。 一念到此的他,竟是微微转身一步尽出。这看似慢实则快的一步已然跨过无数阶梯临身上前,此刻满眼紫气笼罩的宋书离感受到自己身后袭来的绝强气息。心念一动猛然转身不由分说的便是一拳轰出,这一拳可谓力道十足当真有几分上古炼气士的风采。 徐千秋见状也是略微皱眉,略微错身便躲开了宋书离这势在必得的一拳。 此刻的他倒是有些雄心万丈,他今天倒是要领教领教这宋书离有几分上古炼气士的本事。 有了徐千秋出手,柳雄想也没想便是抽身而出。他倒要看看自己的这位师兄到底有几分真本事,可是徐千秋接下来却是让柳雄看戏的心思落了空。 宋书离拳法虽说是大道至简但徐千秋一心躲闪之下竟是连其衣角都没有碰到,随即其手中竟是陡然出现五根细若发丝的金针。在脚步闪躲之时分别将这五根金针给插入到宋书离的颇为强横的肉身之内,其出手如电就连柳雄都只能看到一丝夹带这金光的残影一闪而过。 可是那些金针一入宋书离的体内便是顷刻间化为无形,金针似乎根本就承受不住宋书离强横无比的气息。在场众人唯有动弹不得的赵黄粱看出了其中端倪,他丹田气海内有雕龙玉玺坐镇自然对周遭有着细致入微的觉察,他眼见金针一入宋书离的体内他便知大势已去。 这武痴皇子所说不知被大夏天子用了什么法子提升修为,看似强横的肉身之下却是难掩外强中干的结局。徐千秋根本不奢求那几根金针有什么效果,只是推波助澜让其体内的修为愈加崩坏而已。 仅仅几个呼吸间,宋书离眸子那抹浓散不开的紫气便已消散大半。仅剩的那些紫气宛若那莹莹之火在其体内苦苦支撑,大夏天子眼见如此暗道不好可却也无可奈何。毕竟眼前仅剩之人已无可以和徐千秋匹敌的江湖修士。 徐千秋眼见如此又是取出几张黄纸符箓,张手贴在宋书离的周身几处大穴之上。同赵黄粱一般这些黄纸符箓一旦沾身便是让其周身动弹不得。 如今宛若木头一般立在原地的宋书离眸子里那缕紫气终究还是消散了。 大夏天子眼见如此,心中最后一抹生的希望便是已然消散。紫色玄机果终究还是没能救大夏于水火,一念到此的大夏天子不由仰天长啸出言道。 “真是天要亡大夏!” 一旁的管事太监却是陡然出声道。 “陛下快看,皇子他.....” 大夏天子闻言却是赶紧定睛一看,只见一动不动的宋书离周身竟是有一道血色利芒显现。利芒一现那几张黄纸符箓便是转身间归于无形。 宋书离一朝脱困眸子里本该消散的紫气竟是陡然而生,继而其便是不由分说的朝徐千秋便是一拳。徐千秋眼见拳劲袭来脸上露出一丝惊异,但到底还是出手挡住这股拳劲。其周身衣袍也是猛然飘荡可其却没想象柳雄那般狼狈倒飞而去。 然而就在此刻由远及近竟是有一道血色利芒急速飞来,徐千秋此刻将宋书离的拳劲拨到一旁便是看见这道血色利芒的主人。 此人竟是脚踏一物而来,这一物本该是飞剑可眼下此人却是脚踏一戟而来。此人更是同宋书离一样周身披着一身甲胄,只是此人的这身血色甲胄却是比宋书离身上所穿好了不知多少。其上的血色纹路显然是由能工巧匠所造,其眉宇间的那份冠绝天下的霸气却是尤为惹眼。 无需多言,此人正是和袁青峰有交手极多的战千军。此刻他御戟而来不知所谓何事,其周身气息比以往更加凶厉。龙化的赵黄粱在其面前就宛若一条小蛇般凄惨不堪。 眼见此人的徐千秋却是一脸淡笑的出言道。 “战千军,没想到你竟能活着从黄龙岭走出。” 战千军闻言大戟一挥,一股睥睨天下的霸气转瞬即出。 “那可真是托了徐大人的福!” ...... 第388章 榆木小子得机缘 战千军突然身临大夏皇城不知所谓何故,可是这一步却是没有被自诩算无遗策的徐千秋算计在其中。 如今战千军已然现身倒是横生不少所谓变数,可如今徐千秋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前方就算是有万丈天堑,他今日也会一一踏平完成其毕生夙愿。 大夏皇宫内已然是宾临城下血溅五步的死境局面,可远在那鬼风桃源林中的听雨楼内却还有诸多变数。虽说武春秋手握春秋剑,几番争斗之下一剑杀了了尘得了两层造化无极功的功法口诀。已然用一己之力破了听雨楼的第三重杀劫,其见面前并没有变故生出。便是索性席地而坐参悟其这可以改天换地的绝强功法。 可是另一边袁青峰和那无言刀客几番交手之下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虽说袁青峰手握不争剑其更是有剑招刹那这等绝强手段。可在听雨楼内参悟已久的无言刀客却也有几分本事。 虽说手握不争剑的袁青峰占尽上风,可是一心固守的无言刀客倒也守的是滴水不漏。况且袁青峰心中始终有几个疑惑无法解开,一是这听雨楼的构造和自己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实在是太过相像,二来便是申屠风临死之前所说的言语。这让袁青峰心中不由猜测到,那引得无数人追逐的造化无极功其内定然藏着无尽凶险。 不然申屠风临死前不可能如此出言,万事不怨只怪自己生了贪念。这听雨楼内机缘虽多但在袁青峰看来也就那前朝气运可以和造化无极功有的一比,但是他不知申屠风是何朝何代困于此地。兴许前朝还未覆灭之时申屠风便已然到此,并且困于此地。 毕竟如今的大夏江湖中姓申屠之人已然是凤毛麟角,前朝倒是有不少可是尽皆在那场席卷天下的春秋大劫中消失殆尽。唯有几人也是见势不妙的改了姓氏最终消失在这江湖之上。显然申屠风并不是为了前朝气运才登临到此,所以申屠风所言定然指的是那造化无极功。 就在袁青峰分神思索之际,无言刀客趁此良机便是一刀斩来。虽说袁青峰心有防备但还是被无言刀客斩下衣袍的一角,继而更是得理不饶人的出刀如电。但手握不争剑的袁青峰又怎会被其寻了破绽,两人就是这般反复拉锯相互琢磨。 然而面前空无一人的小道士倒是破天荒的从那迷蒙中醒来,继而便看见摆在自己面前的一枚青色玉简。像玉简这等古物放在整个大夏江湖已然是很少见了。兴许能在皇宫和几个资历颇深的江湖门派里还能看见这等古老的传讯之法,正好道门中便有此物,所以小道士一眼便认出了这玉简的价值。 虽说其还未用手去触碰,但是光凭其一双于江湖中练就的金精火眼便是已然知晓若是将这枚玉简想办法从这听雨楼内带出去,那随便放到哪个江湖门派都是可做镇宗之宝的奇物啊。 “莫不是这便是听雨楼内的第三重杀劫?” 只是眼前这所谓杀劫似乎和自己所想的有些出入,没有先前的生死相搏也没有之后的参悟机缘。只有这一枚同自己一样孤独的玉简,玉简内隐隐有气息流转。按照小道士心中所想这枚玉简中定然是一门颇为珍贵的功法典籍,只有自己引动一丝气息没入其中。那其内功法定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但一向谨慎的他却没有着急去触碰眼前的这枚玉简,他竟是在这玉简的对面盘腿坐下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似乎是在和这死物玉简比着耐心。 在这小道士的心中所有阴谋陷阱终归有暴露的那一刻,只有自己撑到那个时候便是可以兵来将挡水来土掩的去应对。既然这是第三重杀劫那便绝非没有如此轻易,既然没有血腥的拼杀那这玉简内定然也潜藏这无穷杀机。 可这对于一向视财如命的小道士来说无疑始终煎熬,眼前明明有一个无价之宝自己却不能去动。这比杀了他还要难受。 如此这般便是听雨楼中最妙的一环,心中贪念越大所带来的杀机也就越大。只有小道士耐不住寂寞贸然引动一丝气息没入玉简,那玉简中所散发出来的气息便能轻易泯灭他的魂魄。 这等饶有趣味的游戏让萧无极实在是欲罢不能。 如今佛道一脉已死,萧无极身上那道无形枷锁便已然是去了一重。儒道的顾长安现在应该说是武春秋此刻虽说修为暴涨,但却早已为其身死埋下不小的祸根。 现在唯有看着道家一脉的小道士能否抵住自身心魔,不过这已经不重要了。不管其是生是死他萧无极今日必将如蛟龙入大海般脱困而出。 然而这都不是他所关心的,他眼下唯有一人。那人便是手持不争剑的袁青峰,以他萧无极的眼界自然看得出袁青峰是个两道同修的奇才。只不过其刀道显然是初临不久感悟不深,所以萧无极才让那无言刀客做磨刀石去打磨袁青峰的刀道。可怎奈那榆木小子竟是不上道,没坚持多久便是原形毕露用起剑来。 眼见这小子不成器,萧无极也只能耐下性子传言道。 “榆木小子你若是想破了这三重杀劫,便给我乖乖用刀。不然你死了可没人给你那位红颜收尸。” 袁青峰闻言竟是如梦方醒,些许明白了萧无极的良苦用心。随即收起不争剑,魏三刀那柄细长苗刀悍然出手。只是这一幕却正中了无言刀客的下怀,若论起用刀在这听雨楼内无人能出其左右。 细长苗刀在手袁青峰转瞬间便是落了下风,可是一心固守之下却还能苦苦支撑。 此刻袁青峰却是心念一动,既然要破解这三重杀劫想来奥秘便在这无言刀客的身上。既然其是难得一见的用刀高手,自己便细细观之定能找到破解之法。 袁青峰此刻在无尽刀影中仔细看着无言刀客的一招一式,与自己所感悟的刀道相互印证之下倒也算有所收获。心中既是找对了方向,那以袁青峰的修道天资定然是能在与无言刀客的交手中将其对刀道的感悟尽数学来。 相比于那潜藏杀机的造化无极功来说,无言刀客的一招一式方才是他的求道根基。 ...... 第389章 冷言恶语断人心 两人转瞬间便是百招已过,无言刀客先前还能凭借绝强精妙的刀法将袁青峰逼的是险象环生。 可是其越打越心惊,先不说袁青峰刀道天资如何。就是这磐石一般的性子在无言刀客的眼中都是江湖少见,而且其更加心惊的是袁青峰手中那柄细长苗刀似乎也生了变化。 无言刀客自然知晓夜长梦多的道理,所以他一刀将袁青峰逼退又像先前那样一刀斩出冲天刀影。刀影刚刚一出现竟是在这一方天地内引起剧烈震颤,那漆黑不见一物的虚空竟是也陡然裂开一道缝隙。 阵阵刺耳的刀鸣竟也是凭空出现,袁青峰没想到这无言刀客的一刀竟是有如此威力。就在袁青峰眸子里闪过惊异之色的同时,那道冲天刀影已然落下。. 可是袁青峰竟是不闪不避,双眸紧闭。丝毫没有出刀硬接的打算,无言刀客眸子里一丝惊诧之意闪过但此刻那冲天刀影已然临身而来从袁青峰那清瘦的身上透体而出。 但诡异的是竟没有丝毫血迹出现,袁青峰也如老僧入定般一动不动。然而无言刀客此刻却是收刀而立先前还满脸杀意的他,此刻看向袁青峰的眼神却是充满了一种前辈审视晚辈的别样意味。 刀影入身的瞬间袁青峰体内那柄踏雪痕竟是不住的颤抖,似乎要追随那刀影透体而出一般。但最终还是识海内的避天玉释放出一道迷蒙光芒才让踏雪痕重归平静。 许久,袁青峰终于睁眼其眸子一闪而出的利芒仿佛比先前更加凝练。其随意斩出一道竟也能撼动听雨楼内那牢不可破的虚空,只是没有无言刀客那般可怖竟能一刀将虚空斩开缺口。 若是魏三刀是袁青峰悟道的领路人,那无尽风雪之地的负刀怪人却又拉了他一把将其推向一个崭新的天地。言眼前这无言刀客便是彻彻底底的为袁青峰指明了今后参悟刀道的坦途大道。 那便是化简为繁,之后再化繁为简。如此形成一个牢不可破的生死轮回一旦将整个刀道尽皆悟透,那离历劫登仙的日子便是不远了。先前袁青峰还不知晓到底该如何才能历劫登仙,如今倒是在无言刀客这一刀威势之下如醍醐灌顶般茅塞顿开。 一念到此的他随即收刀拱手一拜的出言道。 “前辈的大恩,晚辈谨记于心。” 无言刀客见状却是难得一见的出言道。 “不用谢我,这也是我从这听雨楼内脱困的唯一法子。” 袁青峰闻言颇有不解,但这听雨楼仿佛是在印证其的言语一般。在其声落之后竟是轰隆作响,无言刀客的面前也是陡然现身一道血色身影。那身影始终笼罩在浓散不开的血腥之中,只见其对着无言刀客遥遥一拜缓缓出言道。 “既然段兄信守诺言,那今日便是您现身江湖之时。” 说罢,二人面前凭空出现一道破旧木门。木门缓缓打开,久违的光亮和浓重的阴气便是一股脑涌了进来。此刻血色身影也是微微一动悄言道。 “请吧!” 无言刀客此刻却是转身看向袁青峰,虽说有口型变化但是却不知其说些什么。 随即那血色身影和无言刀客便是消失在这木门之内,袁青峰见状心中了然想来那无言刀客终于是如了自己心愿。离开了这宛若困兽之地的听雨楼。 虽说无言刀客那句话没有声音,但袁青峰却是实实在在的知晓了其所言何故。 那便是触目惊心的三个字! 不要贪! 和申屠风所言的一样,尽皆对这人性中的贪念心生忌惮。似乎这贪念这贪念仿若洪水猛兽一般让这些修为绝顶的江湖修士如临大敌,惧怕不已。 究竟什么是贪,袁青峰不知其中到底有什么曲折缘由。可是他却隐约猜想到这贪字的背后似乎和那造化无极功有莫大的关系,但是不管怎么说如今这听雨楼内的三重杀劫此破。 就在袁青峰思索之际,眼前所看之景却是如斗转星移般悄然变幻。原本周围的漆黑消失不见,陡然现身的竟是一袭白衣的顾长安亦或者说是武春秋。此刻的他周身笼罩在极强的气息之内,其肉身也是随着气息微微鼓荡。 其脸上也是或悲或喜或皱眉,不知其所为何故。 然而袁青峰现身的一瞬间,其竟是心有所感缓缓睁开紧闭的双眸。口中更是缓缓出言道。 “北凉世子,你我真是久违了。” 在袁青峰的眼里眼前的这位鼎世文臣的气息竟是丝毫不弱于那些剑宗长老,其眸子里浮现出的雷霆意味更是比雷萧更胜一筹。 此刻二人之间竟是凭空横着一条天堑,顾长安一语说罢也是缓缓起身。与袁青峰遥遥而立,说来也巧这遥遥相对的二人竟是有诸多相像之处。 二人都是顶着不属于自己的名号头衔而来到此处,心中都是有些不可告人的辛密存在。只是唯一不同的是,袁青峰隐匿在面皮之下的脸庞却是实实在在的属于李牧。想要再度变回本来样貌恐怕只有历劫登仙后所衍生出来的诸多神通了。 顾长安一语说罢,闻言的袁青峰也是冷笑连连。 “没想到,顾大人竟是能在天子面前隐匿的如此之好。面对天下百姓也是不露半点修为。” 顾长安闻言却是笑道。 “世子殿下真是谬赞了,你我本就是一类人。若是世子终生不出北凉王府恐怕我到死都不会知晓世子殿下就是位不出世的绝顶高手,那一剑退万敌的英姿到现在还被不少人口口传颂。” 随即不等袁青峰出言,顾长安却又是话锋一转杀意凛然道。 “只是在下要提醒世子殿下一句,这听雨楼不是你这般江湖雏儿来的地方。就算本事天大也不该受那昏君蛊惑非要来趟这潭浑水。” “想来世子殿下不懂掐算之术,大夏气运已然是衰败到了极点就算是有这前朝气运能为其续命。可大夏覆灭已是板上钉钉的铁事,就算是你父北凉王再骁勇善战终究不过是一介凡人罢了,一介凡人怎能同天道相抗。” “说不定,北凉王早就死在那北境的万军之中了。你作为其独子竟还不知,依旧为那昏君卖命。” “想来这便是其深谙的帝王权衡之术。” ...... 第390章 一人可让天下愁 顾长安巧舌如簧,其言语就宛若那北凉天机弩一般叫人反抗不得。 袁青峰就站在那里任由其一箭又一箭狠狠扎在他的心上,不过一向自诩其可比徐千秋神鬼莫测之能的顾长安却是算漏了一点,那便是袁青峰根本就和北凉王毫无瓜葛。先前在那无锋山之上,二人一切恩怨已然一笔勾销。从破衣老道手里死命得脱的李墨天已然放下了心中芥蒂,心无旁骛的深入北境。 顾长安那点动摇军心的计量在袁青峰面前却是丁点无用,其妄图用几番只言片语动摇袁青峰道心的打算到底也是落了空。虽说顾长安的一番言语没有起到该起的作用,但是袁青峰其所言的北凉王兴许身死的消息却是在其中泛起不小的波澜。 说到底袁青峰不是那无情无义的白眼狼,自己如今的一切若是说和北凉王没有半点关系那却是荒唐胡话。若是不顶着北凉世子的头衔,想来他也活不到今天。那十二重楼的绝强功法和自己也是有缘无分,毕竟自己先前人微言轻放眼整个江湖不过是一个不入流的叛宗之人罢了。 别说如今的潜渊境了,就连灵凡境都不知有没有望可以攀登的到。所以若真是李墨天在北境有什么不测,想来他也会欣然前往救其于水火之中。 然而就在袁青峰思索之际,顾长安却是略微屈指一弹。一道看不见但却威力极大的气劲已然冲他袭了过来,虽说其占了先机但袁青峰也是略微错身便闪过了这一道锋锐气劲。随即其出言道。 “顾大人,还真是耐不住寂寞。” 顾长安闻言却是一笑。 “世人尽说世子殿下乃是当今江湖年轻一辈的翘楚,唯有那剑宗秦悲鸟能压世子殿下一头。这等绝世天骄若是能死在我的手上,我倒是为天下满腹经纶的文人做了一件好事。” “顾大人真是巧舌如簧,你杀我和那天下文人又有何等关系。” “自古儒以文乱法,侠以武犯禁。历朝历代每一位侠士无不是顶着仗义出手的帽子登临江湖,每个朝代无论官阶如何都会成为那些所谓侠士的眼中钉。所以一旦世子殿下得势,那势必天下文人会被赶尽杀绝。” “可是大夏不是如你所言气运已尽,若真是大夏亡了我不过是一亡国之人罢了。到那时我对天下文人又有何威胁,顾大人不过是想找个杀我的托词罢了。” 兴许是被点破心中事的顾长安淡然一笑,缓缓出言道。 “随你怎么想。” 可是这淡然一笑在袁青峰的眼里却是笑里藏刀,杀机暗藏。 听雨楼,这袁青峰与顾长安是这般剑拔弩张。但在这听雨楼内的另一处一脸市侩的小道士却也是再做最后的斗争,他与眼前的玉简度日如年般的共处一室。虽说心里早已焦躁如火烧,可是依旧要装作平静如水万事不理会的平淡样子。 他心里始终有一个念头,便是自己若是动了贪念那将会沦落到万劫不复的凄惨境地。如今他仿佛和眼前这枚玉简较上劲来,半分不敢大意。 没想到能影响整个大夏局面的三人竟是被困在这等地方,若是让天下百姓知晓定然会唏嘘不已。 然而此刻大夏皇城内的百姓却无心理会这些,因为从他们一睁眼便是从街头巷尾知晓了此刻皇宫内的惊变。不知是何人嘴长还是唯恐天下不乱,赵黄粱那等龙化模样却是被有心之人在整个皇城内肆意传播,正所谓一传十十传百要不了多久这皇城内的百姓都知晓了当朝天子被一妖物逼入死境的传言。 这等噩耗怎能让一心只想太平的百姓安坐家中,不少人已是萌生了出逃之意。可是整个大夏皇城的四门却是被重兵把守,凡是想要借机出逃的人都尽皆免不了身死一途。 眼见出逃无望的百姓更是如热锅上的蝼蚁在这皇城内急的团团转,可却是无可奈何。 如今皇城内已然是一片破败之意,不少倾倒的大殿溅起无数尘烟。而在这尘烟之中两道声音尤为惹眼,一人手持一杆血色方天戟,戟尖更是凭空生出一寸凶厉微光。 一人一袭白衣,手上盈盈握着一柄三尺青锋剑。 不用多言,这两人正是战千军与徐千秋。先前战千军不知所为何事踏戟而来,更是杨燕要保下宋书离的性命。只是这等大事怎能被徐千秋所容许,他已然是存在要将宋书离这百年难得一见的上古炼气士的肉身炼制成傀儡的打算。如此一来,怎能叫战千军如愿。 正所谓话不投机半句多,两人自是有江湖高手风范所以也不多费口舌。一人出戟,一人出剑便是这般斗在一起。战千军自必不说,其肉身与那宋书离相比也是不逞多让。更兼有绝强修为暗含于身两者叠加之下自然是威势无双,反观那徐千秋倒是拖着一副老当益壮的身躯倒也是应付自如。 战千军虽说戟法无双,大开大合之下已有返璞归真的意味。可是在徐千秋面前却是讨不到丝毫便宜,其手中那柄三尺青锋剑竟是不见丝毫剑气流转便是能轻描淡写的将战千军那威力极大的力道给化为无形。 若是以往以战千军的性子必然会焦躁不已,可如今不知从哪里打磨了心性的他倒也是颇为意外的古兰无波。与徐千秋就是如此这般争斗起来,只是这一打不要紧苦的却是在场众人。 两人的修为放在江湖上也是掷地有声,两人交手间所迸发出来的气劲却也是不同以往。那些大殿根本就禁不住二人所迸发出来的力道,若不是战千军有心护在场众人周全。想来那些兵卒侍卫宫女大臣早就化为一抔黄土消失在这人世间了。 柳雄此刻倒是颇为随意潇洒,他出手搭在不能动弹赵黄粱的肩头。略微一用力便是如一跃而起的大雁般朝后遁去,在远离那气劲旋涡的地方坐了下来。柳雄随意将赵黄粱丢在一旁,便又是从怀里取出半张油饼吃了起来。看着眼前交手的二人再陪着手中滋味十足的油饼,这倒是别有一番风味。 只是他却没有发现,此刻跗在赵黄粱身上的黄纸符箓却是陡然生了变化。 ...... 第391章 唯有一剑出庙堂 赵黄粱此刻被柳雄狠狠掷于地上动弹不得,可是其身后所跗的那一张符箓之上却是陡然生出青色龙鳞。 这青色龙鳞宛若跗骨之蛆刚一露头便是迎风看涨,几个呼吸间便将那张符箓给吞噬的干干静静。这其中一张符箓生了变故那本该浑圆如一体的阵法却也如溃堤之穴,效果大减。作为这大阵的主人此刻和战千军斗的难舍难分的徐千秋自然是第一时间知晓,随即他朝柳雄递了个颜色后者眼见如此便是暗自点头。 悄然将那半块油饼吞下,随即便是单手捏了个法决。本以为能脱困而出的赵黄粱此刻只觉周身束缚之力大增,先前还能略微动弹的手臂眼下却是布满蜿蜒曲折的金色小蛇。金色小蛇现身的瞬间便是宛若活物一般扭头就往赵黄粱的身体里钻去,一时间其七经八脉内满是这样令人头皮发麻的金色小蛇。 这小蛇天生嘴中长有一排细密的尖牙,一入人的经脉便开始如愚公移山一般细细啃咬赵黄粱的经脉。一阵阵苦痛麻痒的感觉瞬息袭上赵黄粱的心头,原本脸上还是一脸不屈狰狞之色的他此刻也是眉头大皱。之后便是如雨的冷汗顺着脊背流下,他奇怪的是为何自己已和雕龙玉玺合二为一,不分彼此。 但是竟然还挡不住这金色小蛇。 此刻淡然看戏,嘴里嚼着两口油饼的柳雄出言道。 “我劝你被再玩鬼心思了,有他在你的一切算计都会成空。” 说罢,其用沾满油的手指了指此刻潇洒依旧的徐千秋。 赵黄粱闻言咬牙切齿的出言说道。 “我最不信的便是命!” “那你遇到我可真是你的造化,老夫一生看尽人间疾苦,掐算无数凡俗命运。” 柳雄一边说着似乎想起了自己的老本行,随即冲着苦苦支撑的赵黄粱一语出言说道。 “阴阳五行,十卦九灵。赵兄不如请上一卦看看啊今日时运如何,看看还有没有机会逃出生天。” 赵黄粱闻言白眼一翻,他根本就空理会这言语疯癫的无赖。他现在只想怎么依靠体内的雕龙玉玺逃出生天,虽说外界都以为是他炼化了雕龙玉玺,但是只有他知晓自己不过是这雕龙玉玺的傀儡罢了。 可不论傀儡如何,自己丹田气海内的雕龙玉玺是他东山再起的唯一机会。 此刻徐千秋正好被那战千军牵制,若是自己还不想法子脱身那等待他的只有是死路一条。他虽说见识过战千军那杆凶兵的威力,可是其和徐千秋交手已下百招。那一袭白衣在那杆可以吸食血肉精华的方天画戟之下依旧是进退自如,虽说看似险象环生但是那戟尖依旧没能碰到徐千秋的衣角。 眼见战千军竟然还奈何不了徐千秋,大夏天子的心便再也生不起半点活命心思。战千军踏戟而来,他作为大夏天子已然认出其身份。先前其仗着一杆凶兵连破三关的情形依稀还在他的眼前,本想这是一场没有悬念的死斗。但是眼下情形却出乎所有人的意料。 战千军一杆凶厉大戟恶狠狠的劈在徐千秋那三尺青锋剑之上,徐千秋脚下一阵尘土飞扬但其依旧可以出剑回应。此刻的战千军眼见如此似乎消磨完了心中那来之不易的耐性,随即其口中一声低吟其手中那杆方天画戟竟是剧烈颤抖。三寸血芒凭空显现,然而战千军手握大戟的臂膀此刻也是被刺目血芒所笼罩。 随即其一戟直朝徐千秋的心窝刺去,后者出剑一招挑开。但这已然让其中门露出了丁点破绽,战千军见状一声惊天怒吼脱口而出。 一戟憾天下!! 战千军这一戟竟是将徐千秋四周都划开深邃可见的口子,这凭空显现的口子里是深不见底的深邃气息。 “没想到,你竟能摸到历劫登仙的门槛。看来你果然有踏戟而来的真本事。” 徐千秋虽然淡然出言,可是其眉宇间还是浮现出一丝惊异神色。他没想到在这大夏江湖上还有人能比他更接近所谓仙人的那一层次。可是不等徐千秋出招应对,战千军便又是一戟递来。 二戟碎山河!! 这一戟可是真叫徐千秋不得不拿出真本事了,只见原本没有丝毫剑气流转的三尺青峰剑上猛然剑气大盛。这等凝练的剑气恐怕普天之下唯有剑宗宗主陈青山可以胜过一头。 只见徐千秋手中剑锋快若闪电,一时间剑气与剑意充斥着整个破败不堪的皇宫。甚至于那冲天剑气裹着惊人剑意直冲云霄,仿佛真的可以撼动诸天神佛。 随即那冲天剑意和剑气又是如潮水般退却,又重新潜藏在那三尺青峰剑中仿若从没有出现过。但此刻两戟已出的战千军却是面容微变,不敢托大的他更是递出参悟已久的第三戟。 三戟问苍天!! 一股极为苍茫古朴的意味从战千军手中大戟散发出来,徐千秋那蓄意养剑已久的一招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 画天地!是为牢! 剑气剑意凝练到极致,返璞归真的那一剑当真已有几分仙人风采。 不好!!! 战千军只觉自己这一戟已然在徐千秋这一剑面前落了下乘,况且徐千秋的这一剑已然让战千军心头一动。他似乎在这一剑中看到了当初那个一剑退万敌的世子模样。 同样是凝练到极致的剑意,同样是绝强的剑气。这一切都太过相似,只是徐千秋的这一剑却是更加纯粹虽然没有李太白那可以斩天的惊人气魄。但是徐千秋光是凭着这一剑已然有傲视江湖的资本。 如今这惊世骇俗的一战已然让徐千秋彻底颠覆了世人固有的观念,先前只知其有神鬼莫测的权谋却不知其竟然也是个绝顶剑修,其修为更是丝毫不弱于剑宗宗主陈青山。这些年其苦心孤诣一路隐匿修为,为的就是在大夏衰败之际一剑出庙堂,一剑入江湖。 仅仅两剑便是能彻底断了大夏王朝的前途气运,也是彻底断绝了顾长安唯一退路。 就在这电光火石之际,徐千秋的这一剑已然临身到此。 ...... 第392章 染血飞剑摄人魂 徐千秋那威力极大的一剑却是宛若鸿毛一般落在战千军的身上,可是瞬息间这战千军的面色已然大变。 其身上所穿的血色甲胄已然不是凡品,但想要完全挡住徐千秋这大道至简的一剑却也是痴人说梦。战千军的那第三戟登时便落了空,徐千秋剑尖上的莫大力道顷刻间一股脑的爆发出来。 这可真是于无声处听惊雷,战千军那壮硕的身子竟是宛若破布麻袋一般朝后倒飞出去。其面色更是瞬间涨的通红显然已有一口将出未出的逆血已然涌上哽嗓咽喉。可战千军一咬牙还是将口中想要喷出的逆血狠狠咽下,但是刚想出戟还击刚一动体内便是一阵剧痛。 那口被其狠狠咽下的逆血终究还是不受控制的喷了出来,而眼前的徐千秋已然收剑而立一副说不出的潇洒做派。两人都是江湖上的顶尖高手根本不需要同柳雄和宋书离那般做那等拳拳到肉的武夫做派,先前徐千秋的那画地为牢的一剑看似没有一剑杀了战千军,但是在将其那颗浑圆的道心给深深的锁闭困顿起来。 可是徐千秋却没料到,此刻的战千军已然今非昔比身后有高人提点。道心岂是会被人轻易破碎,只见其周身散发出宛若实质的血色凶厉之气。一阵阵鬼哭神嚎的叫喊声在周遭响起,此刻前朝的天威将军在此临身与大夏王朝的皇城之中。其眸子里始终掩映的凶芒,此刻终于重现浮现在其眼眸当中。 徐千秋见状却是哀叹一口,竟是收起那柄三尺青峰剑两手空空如也的望着眼前宛若人间凶兽一般的战千军。可是其周身剑意却是陡然浓重了三分。 一旁始终看戏的柳雄却是双眸一亮,心说。 终于能看见自己这位师兄的真正底牌了,徐千秋浸淫剑道已久柳雄与其接触多日也是多少有些知晓的,虽不知其深浅但如今一见倒是心中唏嘘不已。自己的这位师兄的确有本事干出些个惊天大事,只是这都于柳雄无关。他唯一在乎的便是徐千秋的真正修为。 只有这样他才能握住徐千秋的把柄,在日后占有主动的先机。 但是他没想到的是,率先发难的却是被自己掷在地上的赵黄粱。他和徐千秋还是低估了雕龙玉玺这等仙家法宝的神通,虽说其体内的金色小蛇已然是让赵黄粱失去了反抗的能力。可是那些金色小蛇最终没有顶住雕龙玉玺如潮水般的气息,被其消散于无形。 徐千秋那些黄纸符箓虽然是他苦心炼制,但终究不是仙人手段。想要困住炼化了雕龙玉玺的赵黄粱无异于是痴人说梦,只见脱困而出的赵黄粱一拳轰击在柳雄毫无防备的破旧八卦道袍之上。但诡异的是道袍就是呼啦一声便碎成齑粉,其内根本就没有柳雄的踪迹。 然而在其身后早就如鬼魅般欺近的柳雄已然三寸铁钉在手,不由分说出手如电的狠狠钉在赵黄粱周身的几处大穴之上,其中更有一颗直插其天灵要害处。 只听得几声血肉闷响的声音,刚刚脱困而出的赵黄粱又是被柳雄擒下。那几根三寸铁钉同先前的黄纸符箓一样一入赵黄粱的体内便是自成一座阵法牢牢困住那几欲而出的雕龙玉玺。 “赵黄粱,你还真是不长记性。本来不想用上这摄魂钉但你如此这般,我也只好如此了。” 此刻嘴角溢出青色鲜血的赵黄粱根本口不能言,身不能动。只能任由柳雄一屁股坐在身前,戏谑的看着自己。他堂堂一个北周帝王如今竟是落得同那丧家之犬般尊严扫地。 但是就连柳雄都没注意到的是,不知何时宋书离已然欺身到此。扭身,出拳一气呵成。其眸子里浓散不开的紫气也是如熊熊烈火般升腾而起,等柳雄反应过来已然是为时已晚。但以其修为竟还是凭空借力想要堪堪闪过宋书离这势在必得的一拳,可猛烈的拳风还是如扫落叶一般划过其臂膀。 登时便从其身传来一身骨头碎裂的凄惨声响,柳雄面色也是瞬间惨白但好在还是避开了宋书离这要人性命的一拳。然而就在柳雄翻手抽出短刃的瞬间,宋书离竟是收拳闪身拽起倒在地上不能动弹的赵黄粱。一把将其扛在肩头竟是几个闪身往宫外遁去。 此刻被一个小辈算计颜面无存的柳雄,眼见如此更是厉声道。 “小辈,尔敢!!” 说罢,竟是施展身法拖着一条残臂只身去追早已看不见踪影的武痴皇子宋书离。 徐千秋在一旁眼见如此,虽然略微感觉其中有炸但眼下却不是分神的时刻。此刻恢复了一脸凶厉之色的战千军已然是如同入魔了一般,自己若一再藏私兴许真有阴沟里翻船的可能。 所以一念到此的他,收起三尺青峰剑。从其衣袖中竟是遥遥分出两柄古朴飞剑,飞剑上的血迹更是尤为惹眼。飞剑一出一股莫名的威压便是已然降临在这破败皇宫之内。 大夏天子更是在这威压降临的一瞬间,双腿一软便跪拜下来。更有不少没有见过世面的朝臣尿了裤子。那苟活下来的钦天监此刻竟是宛若疯癫一般的胡乱言语道。 “这是....仙......仙人.....” 此刻的他早就被这威压给震慑的口不能言,虽说先前徐千秋亦或者是赵黄粱周身所萦绕的威压恐怖如斯,但是同这两柄飞剑所释放出来的威压一笔根本就是小巫见大巫。 准确的说,这威压的源头便是剑身上那两处触目惊心的血迹。不用多言,战千军已然猜到这两处血迹的主人想来便是那历劫登仙的仙人。 柳雄到底是没见到徐千秋这一手潜藏极深的绝杀手段,这两柄曾经斩杀过仙人的飞剑竟是被徐千秋始终收在自己的剑匣之中。没日没夜的用剑气蕴养,这两柄飞剑的锋锐更胜以往。此刻徐千秋已然有了斩仙的可能,但眼下他却要拿这位天威将军的血来祭剑。 两柄飞剑宛若活物一般游荡在徐千秋的周身,仿佛是在呼应着其澎湃而出的剑气一般。 此刻立于这破败皇宫内的鼎世文臣,在那大夏天子和苟活下来的朝臣眼中宛若那传闻中的仙人。 飞剑取敌首,千里不留行。 ...... 第393章 一念重回万古前 徐千秋周身环绕的两剑宛若伺机而动的毒蛇,将此刻凶兽一般的战千军牢牢锁定。 他从未向世人展露这等飞剑杀人的手段,就算当初前朝衰败三国并立之时在其他人眼中仅仅只是一介白衣罢了。虽说其权谋让天下人心惊胆寒但不少江湖武夫每每提起,都是狠啐一口的出言讥讽其不过是躲在杀神背后的小媳妇罢了。对此等言语徐千秋不过是一笑了之,众人只当佩服他的胸襟却没想到眼下这位鼎世文臣竟有和剑宗宗主陈青山一较高下的绝顶修为。 不管今日谁胜谁负,他徐千秋都会再次被天下人所知晓。如同当年钦佩他的神鬼计策一样,其修为也会让天下人再次心惊胆寒。 那两柄沾染着仙人血迹的飞剑刚一出世,远在剑宗的陈青山竟是在坐死关时猛然睁眼。一道寒芒也是一闪而过,先前其修为再经过这些时日的沉淀已然有了或多或少的增长。作为眼下整个江湖的剑修扛鼎人物,他自然能清楚的感受到那两柄剑气冲天的绝世飞剑。 更让他心生疑窦的是那两柄飞剑上的两处血迹,从其气息来看显然不是凡人之血。不是凡人那即为仙,陈青山略微思索一番便是对这两柄飞剑产生了极大的兴趣。就在其目光深邃的看向飞剑的方向时,作为飞剑的主人徐千秋似乎也是心有所感。缓缓出言道。 “剑宗我不日便会前去拜访,到时还请陈宗主备好香茶。” 说罢,其身旁悬浮着的两柄飞剑竟是猛然腾空朝着剑宗方向幽幽一斩。 这看似平淡如水却又多此一举的一斩,远在剑宗的陈青山却是如临大敌一般翻手便是那柄真假难辨的春秋剑在手。此刻遥遥青云之上竟是陡然两道如匹练的剑气痕迹成交叉状,冲着陈青山便斩了过来。 陈青山也是不由分说的一剑抬手宛若托天一般朝那交错剑气一剑斩来,可是本该在春秋剑下化为齑粉的两道剑气却仅仅只有一道如了陈青山的愿。另外一道竟是宛若匹练一般将陈青山手中那柄颇为珍视的春秋剑给斩成两半,如此这般还不算完这道始终凝练不散的剑气更是将其脚下那座山峰削去一半,这才缓缓消失。 剑宗内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顿时数道身影便已然临身这只剩一半的山峰之上。 不用多言,来人正是剑宗内的几位长老。可是他们眼见如此眸子里都是透着震惊的神色,毕竟他们脚下这座山峰乃是当年历劫登仙的吕祖所留下。历朝历代都被剑宗门人看做镇宗之宝,如今他们眼中的镇宗之宝只剩一半。这叫人怎能相信。 陆海此刻却是看见一旁只能一半剑身和剑柄的春秋剑,这一幕却是让陆海宛若雷击一般呆立当场。何人能将这春秋剑斩成两半,更何况是在陈青山的手里。 “宗主,这......” 陆续几个长老已然眼见这惊人的一幕,都不由是瞠目结舌。按理说以他们的修为唯有历劫时才会有这般如临大敌的紧张之感,可眼下这断成两截的春秋剑和只剩一半的无锋山却让这些长老依稀有些明白。莫不是自己的这位宗主在刚刚修为突破引来了天劫。 虽说那两柄飞剑的剑气他们几人未曾感知的到,但这交错而出的剑气在登临剑宗的一刹那几人便是心头一动。可是这一切实在太快,就算几人有心到此留下的不过只有那一半的无锋山罢了。 “宗主,莫不是你已然跨出了那一步。” 严森缓缓出言道。 严森此言一出,几位长老都是一阵唏嘘。但始终一言未出的雷萧却是面色难看。若真的陈青山历劫登仙跨出那一步,自己在剑宗便再无立足之地。 闻言的陈青山却是一声轻笑,这一笑之中包含了太多东西。有不甘,有戏谑还有一丝久违的胆寒,与自己心神相交多年的春秋剑竟是在自己眼前断成两半。心中五味杂陈自不必说,可是一个颇为荒谬的念头却是浮上心头。 “难道自己这么多年都被那武春秋给骗了,这柄春秋剑根本就是十足的赝品。” “真正的春秋剑想来被那武春秋给暗自藏了起来,作为东山再起的赌本。” “武春秋啊,武春秋没想到你当年死到临头竟还有这般算计。竟连我也算计其中我陈青山倒是佩服你这胆识谋略。” 联想起刚刚那绝强两剑和之后那声别样问候,陈青山心中一念道莫不是先前那人便是当初前朝死里逃生的武春秋。若真是如此,他倒是可以守株待兔等此人前来。 陈青山虽说修为绝顶,但却没有那千里眼顺风耳的仙家手段。如此只能猜想此人便是当年的武春秋,可是其却不知出剑之人乃是当朝的鼎世文臣徐千秋。 先前那凭空两剑,却是让皇宫内的众人摸不着头脑。战千军却怎能放过这看似绝佳的机会,自己气势已然如睥睨天下般冲天而起。手中那杆血肉相交的方天画戟也是戟鸣阵阵,借着徐千秋那两剑递出的刹那功夫。 猛然踏地,手中大戟便是悍然出手显然是直取徐千秋的心窝。 给我死!! 此刻的战千军三尸神暴跳,目眦眼眶一起尽裂。显然这一戟已然是背水一战,战千军将一切修为气势都融入这一戟之中。其身后竟也是凭空出现一尊古朴身影,这身影高大宛若天尊虽说看不清楚面容但一双充满战意的眸子却是被徐千秋看的清清楚楚。 而且这尊身影所穿的竟是难道一见的兽皮,其手中虽然空无一物但是却和战千军一起出手将那一戟猛然递出。 眼见如此的徐千秋平淡如水的眸子猛然聚缩,战千军身后这尊显化的身影分明便是上古典籍中所记载的上古炼气士模样。 看着眼前如雷霆般朝自己袭来的戟尖,徐千秋心中却是想起了上古典籍中所记载的关于上古炼气士有关言语。 “肉身强横如匹练,一拳可碎万山河。” 先前宋书离在紫色玄机果的催动之下虽然显露了上古炼气士的手段,但是在战千军面前却是宛若刚会走的孩童一般不值一提。 一念到此的徐千秋面对朝着自己袭来的戟尖缓缓出言道。 “老夫今日算是开了眼界。” ...... 第394章 釜底抽薪满盘输 在大妖横行的万古,始终专注与淬炼肉身的上古炼气士成了整个江湖的主流。 虽说当时还没有江湖这一说法,但是已有宗派悄然而立。无需多言尽皆是些个以淬炼肉身为主的上古炼气士宗派,虽说一味淬炼肉身也是能引来天劫最终登仙。可那却不知是何年何月的事了,所以之后江湖上凭空出现了那些修炼内在,感悟天道的宗派。 肉身虽然没有炼气士强横但却胜在可感悟天道,历朝历代积累之下却是有不少历劫登仙之辈让这一脉逐渐强大起来。有了其后仙人的助阵,渐渐的炼气士便随着时间一同消逝在历史长河之中。 虽说之后仍有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江湖修士悄然而生,但却是犹如昙花一现抵终究是抵不过茫茫天道。 时隔多年,上古炼气士又重新现身于这大夏王朝之上。这不知是气运使然,还是风水轮流转的先兆。但不管怎样,那宛若上古天尊魔神一般的大戟已然刺向徐千秋,此刻徐千秋也是杀意尽显散开全部修为。 一时间可谓天地色变,无数凭空而生的剑芒应势而生。袁青峰所领悟的刀势与徐千秋这般展露出来的剑势一比却是有云泥之别,徐千秋散开修为的同时这一方天地已然化成剑气凛然的森罗地狱。众人恍惚间只觉自己置身于一方剑冢内,身旁尽是些个锋芒毕露的断剑。 我,徐千秋存于当世唯有两剑。 一剑论古今! 一剑乱春秋! 只见徐千秋一声低喝,其中一柄沾染了仙人血迹的长剑凌空便是一斩挡在战千军那柄方天画戟之前。两者都不是凡品的绝强兵器此刻交织碰撞之下竟是各退一步。 战千军虽说一戟递出占了先机,可是竟在徐千秋后来居上的这一剑中落了下乘。两者相交的瞬间,战千军身后那尊上古炼气士的虚影似乎都要震颤消散。 可是别忘了,徐千秋还有一剑。只见凭空而来的那一剑竟是宛若幻影一般直刺战千军没有防备的心窝,那里虽说有血色甲胄护身可是在徐千秋那柄飞剑面前却是不值一提。在三尺剑芒的面前血色甲胄也是土崩瓦解,剑芒一瞬间便是刺穿了战千军的心脉。 连同其身后那尊上古炼气士的虚影也是被徐千秋一剑轰散,消失于这天地间。 那惊人的剑气也是借此冲天而起,直杀云霄。徐千秋似乎想要借着多年养气已久的一剑,踏破仙凡有别的古话同那萧无极一样做那斩仙的惊天大事。 可是那道冲天的剑气却是被莫名的威压所搅的粉碎,在剑气被搅碎的刹那竟是在云间显现出一道模糊身影。身影清瘦比那徐千秋也是不逞多让,此刻他一声冷哼出口响彻天地。 继而竟是幽幽一指朝徐千秋缓缓刺来,一股仙凡有别的威压顷刻间临身于徐千秋的身上。徐千秋此刻却是放肆笑道。 “你也敢妄称为仙!” 说罢,那两柄飞剑竟是一齐出手朝空中那道虚影不由分说的便是一斩。 虚空中那道模糊身影见状却是用威严没有丝毫感情波动言语出言道。 “此等微末伎俩也敢在我面前班门弄斧,真是.....” 可是其话还没说完,自己那道模糊身影却是被徐千秋两剑搅的粉碎。 众人见状都是瞠目咋舌,不敢言语。徐千秋一身如雪白衣,周身两剑萦绕此刻仰天啸道。 “有朝一日我登仙,灭尽诸天万般仙。” 其声犹如洪钟大吕直冲九霄,可是终究那道模糊身影没有再次显现。似乎是默许了徐千秋这般放肆的说辞,一语舒尽心中气的徐千秋此刻也是转头看向苟延残喘的战千军。 作为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他虽说心脉被刺穿但是却没那么容易身死道消,可此刻也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徐千秋一步步向他缓缓走来却又毫无办法。 此刻徐千秋的脸上又恢复了先前那般古兰无波的潇洒之意,似乎刚刚那般癫狂不过是偶尔泛起的涟漪罢了。来得快去的也快。 战千军此番却是有些英雄末路的意味,可是其依旧未失血性。随即其出言道。 “成王败寇无怨无悔,你若是想杀便杀休得手软。” 徐千秋闻言却是笑道。 “像战千军这等上古炼气士的肉身,我怎能一剑杀之。若真是如此却也是暴殄天物,你比他赵黄粱和宋书离更为是何做我的棋子。” 战千军闻言却不能出言,双眸一黑便昏了过去。徐千秋见状翻手拿出数十张黄纸符箓,略微一抬手这数十张黄纸符箓便是将战千军给裹的严严实实。 随即徐千秋翻手取出一个破布袋子,竟是将这颇为壮硕的战千军给一股脑的装了进去。略微一番手便是消失不见,做完这一切的徐千秋终于转头看向此刻巳心如死灰的大夏天子。 两者四目相对之时,大夏天子竟是一语不发的昏死过去。当日一则圣旨便从宫内传出继而昭告天下,其上书当朝天子重病缠身昏迷不醒,如今将朝中的一切交由徐千秋手中。 其更是坐上了同顾长安一样的尚卿之位,只是这位徐尚卿刚一临朝便是做了一个惊人之举。那便是要带大夏天子下旨削了北凉王李墨天手中兵权。 此刻远在北境浴血奋战的李墨天当然不会理会这所谓的一指圣旨,正所谓将在外军令有所不受。可是这却落入了徐千秋所设的圈套之内,继而整个大夏便有传言称北凉王拥兵自重已然在北境自立为王,不尊圣旨公然谋反。 更是有有心之人,在其后推波助澜。言明北凉王已然和北境来犯之敌勾结,眼下已是合兵一处气势汹汹的朝大夏皇城杀来。 正所谓众口铄金,如今朝政被徐千秋一人把控。朝中无一人敢言,所以北凉王却是有口难辩只能任由天下人大骂其忘恩负义,乱臣贼子。 当下还蒙在鼓里的顾长安亦或说是武春秋此刻还同袁青峰在听雨楼内出手死斗,为了那所谓的前朝气运争的你死我活。殊不知徐千秋却是一招釜底抽薪让顾长安满心算计落了空。 论计谋顾长安终究是输了徐千秋一招,正是这棋错一招的差池却是为顾长安的杀劫埋下了浓重的伏笔。 ...... 第395章 山河相凑束龙门 如今大夏朝堂纷乱的情形不论是谁都看得清楚,先有顾长安削巡防暗立寒门,后有徐千秋持剑登朝堂问鼎天下。 这几番大事已然将本来就已是垂暮老矣的大夏王朝折腾的愈加奄奄一息,此刻昏迷不醒的大夏天子身旁围满了一脸兔死狐悲之像的朝臣。虽说徐千秋一手把持了朝政但却在第二日消失不见,唯有在众位朝臣耳边响起的一声杀意凛然的言语。 “一切照旧而为,谁若是想死大可轻举妄动。” 众位朝臣已然被其气势所震颤,他们心中甚是了然无论这天下最终花落谁家。对于他们这些所谓人臣而言不过只是换一个地方跪拜罢了,谁又会多此一举跳出来做那忠君之事。 当然这些想法大都是那些纵横朝野多时的老臣之念,那些年轻气盛的寒门朝臣虽说被徐千秋的气势修为所震慑。但是在其心底里还是翘首期盼着同为一身白衣的顾长安悄然归来,顾长安的消失对于那些以其为尊的寒门朝臣产生了不小的打击。可他们却始终相信徐千秋趁了顾长安消失之际,这才钻了空子临身朝堂把持朝政。 虽说徐千秋的修为已然是江湖扛鼎,但那些对顾长安深信不疑的寒门朝臣却是病态的相信在他们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顾长安有法子解决徐千秋这个麻烦。 可他们不知晓的是,他们心中权谋无双的顾长安此刻还困在听雨楼内脱身不得。 此刻远在鬼风桃源林中化龙池内的听雨楼里,顾长安和袁青峰两人交手不下百招。两人虽说场面上斗的是难解难分,可落败的却是手持细长苗刀的袁青峰。他虽说是两道同修但毕竟初登刀道不久,无论是感悟还是招式都是不及自己浸淫已久的剑道。 可他却固执的不愿收刀出剑,这一切皆因萧无极的那句话。可用刀的袁青峰根本没能在手握春秋剑的顾长安面前讨到半分便宜,反倒是自己被那如灵蛇出洞般的春秋剑给斩的伤痕累累。但在顾长安有心留手之下却是没有伤及其要害,虽说不断浸润而出的鲜血打湿了衣衫,但以其潜渊境的修为却是不能伤及其性命。 顾长安亦或是是武春秋此刻持剑而立,那同徐千秋一样的白衣此刻也是无风自动。先前没有参悟造化无极功的他修为已然是深不可测,虽说同申酉没有交过手但能在其眼皮子底下隐匿修为多年想来也有过人之处。先不说修为光是那等出神入化的敛气之术,已然是江湖少有。 袁青峰缓缓起身胡乱抹了把嘴上渗出的鲜血,眸子里依旧是浓散不开的战意。仿佛在其骨子里只有这样在生死边缘不断游走方才能让其感受到久违的快意。他不知自己这是为何,但看向手中那柄细长苗刀猛然想起那个面对生死仇敌似乎不肯退却的执拗汉子。 魏三刀。 他不过是一个平凡的江湖汉子罢了,但是却能凭借一己之力创出那等已然摸到大道至简门槛的刀法。在面对那病秧少年段向天时那等可以睥睨天下的战意却是让袁青峰每每想起便是钦佩不已。 袁青峰的耳边似乎又响起了魏三刀那颇为粗狂的言语。 “小子,你可看好了。能学几成就全凭你自身本事了。” 回想起这句话的袁青峰本来有些灰暗的眸子猛然一亮,一股如醍醐灌顶般的感觉瞬息间涌上心头继而又流变四肢百骸。 此刻其眼前又出现了魏三刀那魁梧的身影,其手持细长苗刀气势瞬间暴涨。 第四刀!葬黄泉! 一刀出手,身葬黄泉! 袁青峰手中细长苗刀刀气大盛,一刀直朝顾长安袭来。 此刻手握春秋剑的顾长安眼见如此,却是点了点头颇为赞许的出言说道。 “这一刀倒是有模有样,不负你手中苗刀之名。” 然而那黄泉幻境已然如同实质一般降临在顾长安的周遭,声声哭嚎和浓重的阴气似乎就要扯着顾长安的识海坠入看不见底的深渊。 凭空现身的六个深不见底的深渊昭然若揭便是那传闻中的六道轮回,然而隐匿在这六道轮回之中的却是最防不胜防的冷冽杀机。 一道极为凝练的刀气竟是一闪而逝的朝顾长安的项上人头斩了过来,可是此刻的他却是淡然一笑似乎早就料到了这潜藏的杀招。 “当初在那前朝我已然死过一次,如今再次身临黄泉却又如何。” “这一切不过是过眼云烟,信不得也听不得。” 随即手中剑锋一转,一道比袁青峰更加凝练的剑气便是抬手递出。一时间袁青峰竟是有些错觉,这一剑竟是有分自己师傅李太白的意味。 可是此刻刀意已然暴涨的袁青峰又哪里会束手就擒,他竟是同当初那宁海做了相同的选择。他一念间便将丹田气海内的血色塔楼轰然破碎,从其内一股脑涌出来的气息瞬间便涌入四肢百骸。但突如其来的汹涌气息也是让其周身几处经脉都已然崩断,此刻细密的汗珠早已爬上袁青峰的额头。 但他还是强忍剧痛,将自己所感悟的刀势和刀意一股脑的灌注在接下来的这一刀中。心中李太白的那斩天一剑已然浮上心头,虽说刀剑为两道但也有不少共同之处。袁青峰这些日子都在两道同修互相参悟互相印证,如今这一刀却是借了刹那剑招的光。 终于一日,我将感悟天道,一步踏天! 袁青峰心念如此,周身气势已然暴涨到了极点。 一刀递出,再无后悔之意。 山河!! 天地并功开帝宅,山河相凑束龙门。 一刀出,山河动! 这一招凝练了袁青峰所有一切的招式,已然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顾长安一刀斩来。 顾长安眼见此招眸子里也是久违的战意沸腾,其更是出言道。 “这招倒是有几分北凉世子该有的意味,如今倒要我看看传闻中一剑可退万敌的北凉世子刀法修为到底有何不同。” 一语说罢,手中春秋剑剑意凛然的迎了上去。 ...... 第396章 他日斩仙今日归 袁青峰这一刀递出,修为已是从潜渊境如潮水般的跌落下来。最终竟是连来之不易的潜渊境都没有保住,颇为凄惨的掉落到窥灵境,明知这一切的袁青峰丝毫不悔。 正如那日李太白所言那样,万道皆有心,一剑出便不悔。 这一刀更是引动了其体内那柄被李太白当做剑骨的刀道至宝踏雪痕,这柄始终不见其真面目的刀道之宝也是随即递出一道气息融入这一刀当中。 有了这等让几位仙人都争抢破头的至宝相助,袁青峰这一刀更是平添威势。竟是凭空有了一丝仙人意味但这仅仅只是一丝,此刻的他还没有本事让这柄刀道至宝心甘认主。能出手帮其一此也是看在袁青峰这猛然暴涨的刀意和不顾一切碎裂修为的决心,但是其能否活下来和他却是无关。 顾长安似乎也感受到了这一刀中所蕴含的一丝仙人气息,先前那份淡然却是悄然收取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脸的凝重。但是容不得他多想那一招可以撼动天下山河的刀招已然是踏地临身而来,他中的春秋剑也是发出阵阵剑鸣仿佛是要摆脱其束缚要与其畅快一战。 这一柄融入了前朝无数血肉的春秋妖剑此刻也要真正展露其锋芒,当初那个以天地为炉以无数血肉精华为引所淬炼出来的春秋剑。在武春秋的手中亦如一柄无可匹敌的锋锐一般同袁青峰这一招山河死命的撞击在一起,一时间两者竟是相持不下。虽说袁青峰占了先机但似乎还是抵不过顾长安这一手以天地为炉的绝强剑招。 袁青峰这一招虽强,若是以往的顾长安自会小心应对。可是在参悟了造化无极功的顾长安面前却还是有些不够看,只见顾长安那道剑招终究还是将袁青峰那招山河给击的粉碎,其剑势依旧不减继而划过袁青峰的左臂。 瞬息间一股彻骨的冰寒和冷冽的杀意便是一股脑的融入袁青峰的心间,继而便是钻心的疼痛和涌出的鲜血一同让袁青峰明白自己的左臂已然和他分了家。那道威力不减的剑气更是将袁青峰的左臂给搅成漫天血肉。 这一剑威力极大就连其后的冥冥虚空都是展开一道颇大的剑痕缺口,缺口中无数阴气涌出涌出端的是无比奇妙。 顾长安一剑得势便缓步朝倒地的袁青峰步步走来,春秋剑的剑尖在地上摩擦出刺耳的声音。此刻其脸上杀意尽显但转了几转便又重新归于平静。 此刻的袁青峰想要强撑着身子起身一战,可失去一臂的他却又怎能敌得过参悟了造化无极功的顾长安。只见那一身白衣的他脸上带着戏谑玩味的笑意出手如电,顷刻间便是再袁青峰的身上开出了几个透明窟窿。鲜血登时便涌了出来,一时间竟是血流不止。 “北凉世子的这一刀真是让我大开眼界呐,在下没想到北凉那等苦寒之地竟也有像世子这等天资绝顶的年轻才俊。” “在下着实佩服不已,想来刚刚世子的那一刀已然是多少触碰到了仙家门槛。若在下没有参悟造化无极功还真是要头疼一番,说不好如今倒下的便是我了。” “只是这终究是世子殿下你的命,你终究是要同那昙花一现般消失于这江湖之上。” “放心,要不了多久你便会看到你的父亲。你们一家团聚倒也是一桩幸事。” 说罢,竟是头也不回的朝那一片漆黑的虚空内走去。袁青峰此刻依稀得见那黑暗的尽头凭空显现出一道光亮,在那光亮的掩映之下依稀显现出一道熟悉的人影。但还没等袁青峰看清楚,他的眼皮便不受控制的闭了起来。 被断了一臂的他凄惨的倒在这无人可见的听雨楼内,身上的几个血窟窿一步步的蚕食他仅有的血肉生机。识海内的避天玉似乎根本就没有出手的打算,便是任由他的这位临时主人一步一步的坠向深渊。 重新陷入黑暗的袁青峰整个识海都陷入了久久不能平静的天旋地转之感,一时间什么灭门血仇,修为造化都与他无关。仿佛有人拽着他的四肢不断往下坠,自己原先还充满剧痛的身子此刻也是变的轻飘飘的。似乎可以直上云端他想要摆脱四肢上的沉重之感,几番尝试之下竟是无可奈何。 袁青峰索性不管任由那股莫名的力道拖着自己不断向下坠。 “峰儿.....” 一声颇为熟悉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闻言的袁青峰拼了命的想要睁开双眸但眼下却是于事无补。可是这道声音亦如鬼魅一般始终徘徊在他的耳边。 可袁青峰就是没力气睁开那双紧闭的眸子,似乎这人世间的一切都与他无关。 然而此刻顾长安却是提剑缓步走到一人身后,恭敬出言道。 “萧前辈,想来这造化无极功该是我的了。” 其眼前所站人影正是欲脱困而出的萧无极,闻言的他眉宇间霸气依旧不减出言道。 “我现在该叫你顾长安还是武春秋。” 顾长安闻言只是笑道。 “顾长安也好武春秋也罢不过都只是一个称谓罢了,一旦历劫成仙这些世俗称谓都是无关紧要的末流小事。” 萧无极闻言却是一脸戏谑的说道。 “没想到顾大人竟还存了历劫登仙之愿,只是恐怕今日你还有没有命活着走出听雨楼还都是两说。” 顾长安闻言脸上面容一冷,紧接着思索一番便是知晓其所言何意。 “萧前辈,你想取我性命还等先问问你身上那三道枷锁答不答应。” 随即其又是话锋一转的出言道。 “况且,我手中这柄春秋剑的辛密想来萧前辈也是不甚清楚。” 萧无极闻言,眉宇一动。便是定睛看向其手中那柄在其眼中根本就瞧不上言的春秋剑,在萧无极的眼中其剑身上的剑气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在这位有斩仙之名的萧无极看来这柄春秋剑不过是寻常刀剑罢了。 然而顾长安见状却是诡异一笑,缓缓出言道。 “世人皆以为我不管天下百姓之命,前朝气运之途一心炼制这柄春秋剑是为了自己。殊不知.....” 其一语还未说完,手中那柄春秋剑便是升起冲天之意然而这股凭空而起的气息对他萧无极来说却是无比熟悉。 这久违的感觉亦如往日般清晰,这冲天而起的气息正是不折不扣的仙气。 然而这柄春秋剑上也是瞬息间纹路流转,缓缓生成两个古朴大字。 春秋! ...... 第397章 任你逍遥任你狂 当年前朝人丁兴旺,百姓安居。从未有人会想过这样一个鼎盛王朝竟会以那般匆忙的姿态推出历史舞台。 将那大好河山拱手让出,虽说当时曾有人猜想兴许和那九天之上的仙人有关。可谁也没有确凿的证据,当然这些念头在大多数人看来不过都是些个无稽之谈,毕竟早已斩断世俗念头的仙人那里会去理会这些凡人王朝的兴衰,亦或者是天下百姓的死活。 可是眼下手持春秋剑的武春秋言语间分明说当年前朝覆灭之事,其后正是有仙人推波助澜方才加速了前朝的衰落败退。可是让萧无极怎么也想不明白,凡人王朝的更迭和这些仙人又有什么关系。一旦历劫成仙那便是借天道衍生劫雷之力,斩却自身三尸。 在萧无极看来所谓仙人不过都是些个痴迷悟道的无情无义之辈,怎还会如此在意凡间俗事。 此刻的武春秋肆意的感受着手中春秋剑源源不断散发而出的无上仙气,其周身转眼间便是笼罩上一层浓散不开货真价实的仙人气息。此刻武春秋的脸上似乎又浮现出了萧无极极为眼熟的那般淡然神色,这神色是寻常凡人装不出的。 那种无喜无悲让萧无极极为厌恶的恶心神色,又是时隔多年出现在自己眼前。 武春秋看着萧无极眉宇间微变的神色,嘴角扯出一个弧度悄然出言道。 “我知晓萧前辈心中疑问,为何一向不插手凡间俗世的仙人会如此在意一个王朝的兴衰更替。” 萧无极闻言冷哼一声,算是回应了武春秋口中言语。 “仙人们之所以如此在意一个王朝的兴衰,那皆因天下江湖出了两个异类。” “这其一便是你。” “这其二便是千年难得一见的绝顶剑仙,李太白。” 萧无极闻言心中疑惑陡增,若是自己当初力斩一仙倒是还有些缘由可是这一切与那李太白又有什么关系。虽说这位青莲剑仙的名号他也是有所耳闻不过在其历劫登仙之前,此人在他萧无极眼中不过是宵小之辈而已。毕竟可以自创出拥有改天换地之能的造化无极功,已然可以傲视整个江湖。 只是这位青莲剑仙名动江湖之后便是悄然消失不见,就连其历劫登仙也是亦如昙花一现般仅仅在这天地间留下只言片语。自己与他竟能引得一众仙人不顾脸面插手凡间俗世,这其中实在是有太多不可捉摸的辛密。 “既然你有胆来这听雨楼,难道不怕误了你身后那位主子的大事。” 萧无极言语中依旧充满了凛冽的杀意,全然无惧此刻仙气冲天的武春秋。 “有这柄春秋剑在,今日前朝气运和造化无极功早已是我囊中之物。你看重的那位北凉世子想来此刻早就沦为一句冰冷的尸体,大夏王朝不会再有活命的机会。” 此刻出言的武春秋全然是换了一副言辞,其声也早已是大变。言语中那股不容侵犯天地之间我为尊的气魄,此刻也是汹涌而出。 萧无极见状眸子里浮现出久违的战意,当年他因斩仙而犯了天威被困于此。今日他便要再斩一仙从这里脱困,被困在这鬼风桃源林多年除了参悟修为之外。更多的是感悟那冥冥存在于天地之间的天道,以他的心性自然不会斩三尸历劫登仙。 他要做这天地间唯一有血有肉懂七情,会六欲的绝强仙人。 只是他却打错了算盘,这天地间早有一人开创了先河。此人便是青莲剑仙李太白,虽说当初他同样是斩三尸历劫登仙。但却在临门一脚之时知晓了人为何物,天地为何物的亘古大道。所以他与那些仙人不同的是,多了一分世俗之外的牵绊。 这当然不是天道所想看见的,虽说先前也有登仙不忘世俗事的先例存在不过只要一步逍遥登九天后,那些留恋俗世的仙人都会受到因果的惩罚和牵绊。修为停滞不前不说更有可能引来弥天杀劫。 李太白是完完全全真正意义上第一个,敢于直面因果且能在无尽因果所带来的杀劫当中进退自如。不误修道的第一人。 所以当初剑宗老祖才会如此诧异已经登仙的李太白为何还会不顾因果强行收袁青峰为徒,在剑宗老祖眼中这无疑于自寻死路。只是他却不知收徒所衍生出来的因果在李太白面前根本就是不值一提。 武春秋此刻手持春秋剑气势暴涨,他朝萧无极不由分说的便是斩出一剑。这一剑刚刚递出手去,其剑身上凝练的剑气便是形如匹练。一剑便是宛若横跨整个山河一般,朝萧无极凌空强压下来。 萧无极抬头看向朝自己强压下来如长河般的凝练剑气,他只是木然抬起了一只手。朝那道匹练剑气遥遥一握,武春秋眼见如此眸子里猛地是一阵聚缩。 其竟是妄图用一只手来抵挡这充满仙家气息的一剑,这在武春秋眼中简直是痴心妄想。况且其已经参悟了些许的造化无极功,自己修为也是今非昔比。两者叠加之下在他看来已然可以不把这位始终没有逃脱大限危险的萧无极放在眼中。 只是让其出乎意料的是,自己这招颇有试探意味的一剑竟是被萧无极用手接下。继而萧无极眸子里精光一闪,握住剑气的手一阵用力那道由仙人气息所组成的匹练剑气便是顷刻间化为无形,消失在这听雨楼中。 武春秋虽说一剑折戟但仙家气势犹在,此刻手握春秋剑的他已然是介于仙凡之间的另外一种境界。只见其身形一动便是如鬼魅一般提剑朝萧无极杀来,后者眼见如此仅仅是后退半步但这半步却是好似踏在武春秋的心间。让其如龙的气势为止一滞,萧无极这一招以退为进根本就不讲丝毫道理,只见其紧紧只是扭身出拳便能引来好一阵破空声响。 就在其拳风周围也是布满蛛网般的细密裂缝,武春秋也是毫不相让的抬手一剑。 如龙剑气便是和萧无极那朴实无华的一拳狠狠相交,身负仙气的武春秋竟是在二者相争之时落了下风,狼狈后退了一步但其脸上依旧带着一丝阴谋得逞的轻笑。 虽说其被萧无极一拳逼的后退一步,但是那锋锐的剑气还是划破了萧无极百般淬炼的肉身。 ...... 第398章 数九寒天凄凉地 萧无极看着自己手上被那春秋剑一剑给划开的极深剑痕,从其内不断涌出的殷红血迹让他微微有些失神。 他随即竟是抬手将涌出的鲜血放入口中细细品尝,一股久违的血腥之气又再一次的弥漫在他的口中继而扩散到他的七窍。他恍惚间仿佛又回到了那个辛苦练武,没有天日的凄惨日子里。 随即他竟是有带血的手指一指指天,一脚踏地。其草草挽在头上的发髻也是顷刻间碎裂开来,披头散发宛若癫狂的疯子一般。其周身气势也是在这一刻重回当年那斩仙时才有的睥睨天下的绝顶气魄,其体内的造化无极功也是在瞬息间将其修为推波助澜至可以堪比经历了九次天劫仅仅比真正仙人差上一丝的绝顶修为。 从其天灵处更是有宛若旋涡一般的雄浑气息爆发出来,萧无极张手一挥那旋涡竟是化作一头龙鳞皆有龙角齐备的旷世蛟龙。 但在武春秋眼中这一切都只是蝼蚁一般的凡人所做的困兽之斗罢了,先前其心里还未有底毕竟其还没见识过那造化无极功的真正面目。可是眼下心中却是放心大半,萧无极挣扎大半也终究还是九涅境。无论是经历了八次还是九次天劫对于武春秋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小事。 此刻他借春秋剑引仙人下凡尘,当世已然再无敌手。今日他非要在这听雨楼内夺走萧无极的一切,就算他日后登仙还是两说但有此这些已然是今生无憾。 蛟龙在萧无极的有心引导之下直朝武春秋袭来,面对那雄浑无比的惊天气魄。武春秋只说了三个字。 来得好! 武春秋手中剑锋一转,也是一道匹练剑招直朝蛟龙迎去。 两位绝顶高手在这听雨楼内惊天出手,若是传出去必然会引得不少江湖修为不顾险阻来一睹真容。只是眼下却还有一间比天大的祸事如水进滚油般将整个江湖炸锅。 北境失守! 北境终究还是失守了! 当初那个有斩仙之名的北凉军竟是没能拦住如豺狼虎豹般的来犯之敌,虽说还未被全部歼灭但已然是强弩之末再无反抗之力。北凉王李墨天也是在乱军中失去了踪影,连同仲师和凌玄白一起都是活不见人死不见尸。 在逐步占领整个北境后,这始终没有露出面目的来犯之敌终究是现出了本来的端倪。这些和北凉军杀的难舍难分的兵卒一个个眸子里精光暗含,整个结实的肉身也是隐匿在甲胄当中。众人腰间都是悬着一把短刃,手中的兵器却是各不相同。 按理说北凉军本不该败的如此凄惨,只能怪那九天之上的仙人和无处不在的茫茫天道。 这些来犯大夏的兵卒其内共有两派,一派曰数九,一派曰寒天。 然而这两派的上面还有他们始终尊称的一位名曰血主的神秘人物,李墨天凭借着纵横沙场的权谋曾差一点就将这位血主给亲手活捉。但最终还是功亏一篑,竹篮打水。 自此北凉军便仿佛失了魂一般,在两派出手夹击之下不断溃败。根本没有还手之力,这北境终究还是失守了。 北境,平安城。 此刻的平安城已然有违这两字之名,城内随处可见的火光还有不断传来的哭嚎声都在向世人诉说着一个成王败寇的结局。 当初在洛阳城内上演的一幕,此刻却又在平安城内悉数上演。 此刻一身银白色甲胄背上是五根冲天的短矛,缓步走在平安城内的正是数九军的统领。 张数九。 此人虽说贵为一军头领但是从其脸上却看不见半点杀意,甚至于过于年轻的样貌都有人要怀疑此人时不时用了什么手段才当上一军统领。 可是其手下兵卒却是尽皆知晓这位看似和善实则乖戾的统领真面目,其治军极严严到简直令人发指。甚至在以前每日被其仗杀的兵卒便有数十人,不听军令的人更是被惨遭枭首。 至此奠定了其在数九军中的地位,更兼以其修为绝顶更是让不少兵卒颇为心腹。此刻他随意的走在平安城中,随处可见的都是那些寻常百姓残缺尸首。 对于这一点张数九心中早已习以为常,见怪不怪了。这是血主对于他们的承诺,只要攻下一城便是能放肆三日。虽说张数九对这些甚是不喜,可对于血主的命令他却是毫无怨言的言听计从。 “救命啊....救....” 只见从一旁的客栈内死命冲出一个衣衫不整哭的梨花带雨的女子,她此刻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根本就没有留意门前的门槛。毫无意外的被这门槛一阻给绊的身形不稳直朝张数九的怀中冲去。 后者眼见如此,眉宇间生出一丝不悦。稍稍错身便是让这位姑娘给摔了个狗吃屎,其哭的梨花带雨的脸上更是沾满了无数尘土泥泞。 但是这女却是全然不顾的就朝前跑去,这是哪客栈内却是传来震耳欲聋的脚步咚咚声。 听闻这咚咚声张数九的脸上更是显露极为不悦的神色。 伴随这脚步隆隆声还有一声极为让人作呕的奸笑声。 “小娘子,你往哪里跑!” 此言说罢,一个身材状若如牛,浑圆的甲胄在其身上都显的有些不甚合适。其硕大的光头上更是有一道浑然天成长长的刀疤,其满是横肉的脸上写满了凶厉神色。 此人刚一卖出客栈便见到那一身银甲银枪的张数九,随即颇为讥讽言语却是脱口而出。 “张统领真是稀客呐,没想到在这小小平安城内竟也能看见张统领的身影。这可真是颇为意外呐。” 一旁紧紧跟随的兵卒也是狐假虎威的出言道。 “陆统领说的是啊,张统领可是一向看不上这些腌臜玩意。” 闻言的的张数九眸子里闪过一丝利芒,随即出手如电般的抬手一指。一道锋锐凝练的气息便是脱手而出,直取那人天灵。 那兵卒此刻也是吓的面无土色,但好在这道气息却是被陆寒天那如蒲扇一般的大手给死死挡住。 “张数九,你未免太过放肆在我面前还敢杀我的人。真以为血主一时器重你便是得势了。” 张数九闻言眉宇间杀意渐浓,似乎陆寒天的这一句已然触碰到了他心底的逆鳞。 “杀一个蝼蚁又如何,若是没有血主护着我连你也敢杀!” 你!!! ...... 第399章 不死不休算你赢 张数九的一番言语成功的扫了陆寒天的性,两人虽说都是血主手下的精兵强将但一山不容二虎的道理。像他们这等心思玲珑之人早已清楚的不能再清楚了。 陆寒天早就看不惯张数九这等扭捏做派,在他眼中胜负输赢成王败寇本就是兵家常事。若是自己失手被那北凉王擒住想来也不会被其恭恭敬敬好吃好喝的伺候着,等待他的无非只有一死。 他自己想的倒是通透,像他们这等被血主豢养起来打天下的卑微兵卒说不好哪天就死在这乱军之中,兴许连个尸首都留不下来。 所以他才会趁还有命的时候如此歇斯底里的疯狂,张数九与之却是形同冰火判若两人。心思城府极其深重就连高高在上的血主都曾言自己看不透张数九的心思,可其在沙场上却又是判若两人始终冲锋在前。身先士卒为那些兵卒做表率,这等有勇有谋的天下难得之人得到血主的赏识自然也不奇怪。 只是同为统领的陆寒天却是将其视为眼中钉肉中刺,欲除掉而后快。只是奈何血主看重和张数九自身修为几番试探之下都是无果告终,所以陆寒天索性处处和其作对。只是这些在张数九眼中却是宛若孩童大闹一般,幼稚的狠。 二人如此形同水火,那高高在上的血主也只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甚至于还暗自激化他们二人间的矛盾,在他看来只有这样才会将这两个将才牢牢的握在手中。若是二人好的似亲兄弟一般,那血主才会心生疑窦。 陆寒天虽说被张数九将了一军,但此刻他也没有半分把握在其手中讨到丁点便宜。所以他对张数九的嚣张只能是狠狠的啐了一口,便大踏步的朝那连滚带爬的女子走去。 那女子早就在陆寒天的威逼之下失了魂,能拼了命的跑出客栈已是不幸中的万幸。如今看着朝自己步步紧逼而来的陆寒天心中涌起的恐惧早就将她吞没了,更何况陆寒天一身在血腥沙场中百般打磨的杀气此刻更是随着他一脸的狞笑变的更加可怖异常。 此刻陆寒天更是搓着一双手缓缓出言道。 “小娘子,本来我不想杀你可是今日你碰上了他算你倒霉晦气。” 说罢用手指了指抬脚正要走的张数九,闻言的女子眸子里早就写满了恐惧。她清楚知晓等待的她的会是什么,那是一个深不见底的恐怖深渊。然而此刻深渊的源头正向她步步走来,张数九用眼睛瞟了一眼便是将视线收回。 像这等命如草芥的女子,这些年虽血主征战四方已是见怪不怪了。 他虽说不喜这一幕但对于血主的命令却也是无可奈何,正所谓眼不见为净他转身便要离开。可是那女子不知哪里来的勇气和力量,就在陆寒天将要伸出魔抓的刹那。 猛的朝前一窜,竟是一把抱住了张数九的腿。口中更是死命大叫着。 “救我....救我...我还不想死.....” 张数九见状眉头微皱,他本欲出脚将其狠狠踢开。若真是如此那女子的脖子顷刻间便会断成两截,只是当他看见这女子中除了惊恐还有其他的东西。这一脚终究没有踢出。 陆寒天眼见如此,心中更是怒气翻涌。一阵阵热血直往脑子里涌去,口中更是恶狠狠的出言道。 “真是腌臜的贱货,死到临头还要如此恶心我。本想玩玩再杀了你,可是眼下老子改主意了。” “现在便送你下黄泉!” 说罢,其一身看似不甚合身的甲胄竟是哗啦啦的一阵响动。其身上那些所谓的横肉眼下也是变得肌肉虬结起来,一身杀气也是搅和着形成冲天的气势。 陆寒天气势暴涨也是不由分说的一拳朝那女子的身上砸来,若真是砸了个结实。这位梨花带雨的女子必然化作一滩恶心的肉泥,这陆寒天修为倒是一般没有张数九那般出类拔萃。可就是凭借着一身刀枪难入的横肉,纵横沙场也算是难遇敌手。 如今含怒出手自然威力无双,眼见着那斗大的拳头就要砸在那女子的身上。始终未动的张数九却是屈指一弹一道凌厉气息脱手而出,一下猛击在陆寒天的双膝之上。 这看似轻巧的一击却正好打在那陆寒天的薄弱地方,其虽说看似肉身强横无可匹敌但这双膝却没能顶住张数九这举重若轻的一击。 其甚是壮硕的身形便是不受控制的往前冲去,实实在在的摔了个狗吃屎。其满脸尘土泥泞的模样像极了刚刚女子的颇为狼狈的样子。 不少眼见如此的兵卒虽说脸上强忍笑意,但是心中早就乐开了花。 这一幕可谓是将陆寒天气的三尸神暴跳,一旁跟随的兵卒眼见如此赶紧上来就要搀扶。可是却被其蒲扇一般的大手打到一旁,恶狠狠的出言道。 “用你来多管闲事。” 那被一掌打的口鼻出血的兵卒也只能唯唯诺诺的站在一旁,不敢言语。陆寒天起身的同时略微一思索便知晓是眼前的张数九在其中搞的鬼,眼下让他在众人面前丢尽脸面这可谓让其生起了和张数九不死不休的念头了。 “张数九,先前有血主袒护你我才对你处处忍让。今日你还欺我如此,眼下就是血主亲自前来都保不住你的命。” 此刻一身银色甲胄在身的张数九听闻陆寒天此等言语,面露轻蔑眼中更满是不屑。 “口气比脚气还要大,你真以为有些血主的燃血心法你便能胜我一筹。” 张数九一言既出,闻言的陆寒天却是满目惊异神色。一身冲天气势便是凝在那里,口中缓缓出言道。 “你怎么知晓血主赐予了我燃血心法,这是我和血主之间的辛密。外人一概不知,难道你.....” 闻言的张数九随意说道。 “我随意瞎猜的,没想到真被我猜中了。” 这一言倒是让张数九身旁的女子,噗嗤一声笑出了声。 此刻陆寒天才后知后觉的知晓自己本人耍了,本就颜面无存的他此刻更是恼羞成怒。 “张数九,今日我不杀了你我誓不为人。” 闻言的张数九周身也是弥漫开来一股雄浑的气势,嘴上依旧出言道。 “君子一言,驷马难追.....” “哦,我忘了你不是君子......” ...... 第400章 得势猖狂惹杀劫 张数九的口舌就如同他的修为一般让人侧目,相比之下那陆寒天的就显得有些笨嘴拙舌了。 但是被挑动出真火的陆寒天根本就不顾这些,恐怕眼下就算是血主亲临到此也拦不住这位怒火中烧的陆统领了。此刻其体内的燃血心法轰然而起,一身宛若镌刻在其身上的血色秘纹登时便显现出来。几处秘纹叠加之下竟是在其胸口形成一个扬天怒吼的上古凶兽。 然而这凶兽的眸子竟和那陆寒天的双眸一模一样,不分彼此。 本就杀意尽显的他此刻更是借着血主这门极为特殊的炼气法门,誓要将张数九毙杀在这平安城内。 然而就在两人气势如龙,针尖对麦芒之际。一道身影却是悄然在不远处凭空显现,与其一同现身的还有一位唇红齿白年岁尚轻的孩童。只是这孩童生的未免有些太过古怪,先不说那颇为阴森的五官。其一身毫无人色的面皮便是让不少人暗惊,这孩童莫不是生于九幽,长在黄泉。 虽说面相是孩童,但是其言语中却是中气十足俨然一副老成做派。此刻他眼见将要出手的二人,朝着一旁始终笼罩在血色长袍内不见其面目的身影出言说道。 “血主,你这是何意。若是再不出手阻止恐怕就要落得个两败俱伤的下场了。” 来人不是别人,真是要将大夏王朝覆灭的始作俑者血主。一旁的孩童真是始终和血主形影不离,宛若一体有活阎罗之称的鬼面童。 血主闻言却是轻笑一声,继而传来几下不轻不重的咳嗽。 “咳咳,阻止他们干嘛。难道你看不出陆寒天早就对张数九积怨已久。今日更是被张数九挑动出心中真火,若是眼下我再出手袒护他张数九。陆寒天必然会心生不满最终导致军心不稳误了我之后大事。” 鬼面童闻言倒是冷哼一声,算是附和了血主的言语。 血主对此倒是不以为然,鬼面童倒是继续出言道。 “不知修炼了燃血心法的陆寒天有没有把握胜过张数九。” 难! 太难了! 血主摇了摇头,张数九与那陆寒天不同。陆寒天乃是自己一手带大知根知底,虽说性情有些火爆但好在是知根知底人也单纯。但是张数九却是不同,他自败于血主之后便心甘归顺。但就连血主都看不透他的心思,其心中到底是何盘算无一人知晓。 所以血主才将那数九军让他统领,将他放在如此高的位置一举一动必然有无数双眼睛看在眼里。正所谓牵一发动全身,若是张数九真有什么想法他也是一眼便能看的出。 眼下这陆寒天正好借此机会试试张数九的虚实,他虽然曾有心将这燃血心法赏赐给张数九但却都被其借口婉拒。其中缘由不言而喻,所以此刻的血主眯起双眼全神贯注的看向那张数九。他倒要看看,这张数九到底是如何挡得住参悟了燃血心法一身横肉蛮力的陆寒天。 陆寒天一拳轰出,裹带着劲风直朝张数九的面门而来。但是后者却也是略微错身同样是一拳打在其手肘之上,一身难以抑制的酸麻之感便是让陆寒天好一阵呲牙咧嘴。然而就在这个间隙,张数九却是悄然一掌拍在那女子身上,女子还未反应过来身形便是不受控制的倒飞出去。 张数九虽说一掌轰出,但却没有丝毫气息鼓动的迹象。所以那女子自然是安然无恙的落在一旁,随即张数九看都不看一眼便是出言道。 “将她给我护好,若是伤了分毫我便会要了你们的命。” 那跟随张数九而来的兵卒闻言赶紧恭敬成是,他们虽然不知这如草芥一般的女子为何让统领如此看重。但在数九军淬炼已久的他们已然知晓了军令如山的粗浅道理。 陆寒天一拳未果急忙转身又是两拳袭来,宛若双峰贯耳一般依旧朝张数九的头颅袭来。后者眸子里满是不屑,刚想出手去挡可是却瞥见了陆寒天眸子里那一闪而过的狡黠神色。心说不好的他却已然挡不住陆寒天的变招,只见其蒲扇一般的大手一把搭在张数九的肩头。 死吧! 只见陆寒天将周身力道尽皆灌注在这双臂之上,一时间张数九竟是反抗不得。随即先前腰腹猛然用力竟是将张数九一把提起猛然砸向地面。 轰隆一声,一身烟尘四起。 陆寒天面前竟是出现一个一米见深的巨大深坑,烟尘散去张数九的身影迟迟没有现身。 此刻心中怨气一朝散的陆寒天仰天长啸。 “张数九,你不过就是个外强中干的绣花枕头罢了。你真是给血主丢脸,想来你没死在那北凉王的手中真是老天开了眼。” “不过你如今死在我手里,算是死得其所了。” “还有你!”得势的陆寒天用手一指那浑身颤抖不已的女子。 “今日依旧是你的死期!” 然而站在远处眺望的鬼面童眼见如此,若是摇了摇头。。 “这张数九未免太过不堪了,竟然敌不过只是参悟了燃血心法的陆寒天。” “可笑,真是可笑。” 但是一旁的血主却是不以为然,他根本不相信张数九会只有如此手段。 然而还等他出言,那深坑内竟是显现出一道刺目的白光。在那白光背后,披头散发的张数九闪身而出。其身后一根短矛瞬息间在手。 短矛被张数九冲天的气势一阵,一道及其古朴气息悄然而生。 披头散发的张数九此刻满目杀意的看着眼前的陆寒天,那股冷彻刺骨的杀意就连陆寒天都是有底有些发出。但眼下已是骑虎难下,就在其全身戒备的同时。张数九他动了,连同他那手中的古朴短矛也是一起动了。 列一!! 张数九手中那柄短矛张手而出,其上锋锐的气息竟是如此凝练。陆寒天刚想出手去挡但那短矛已然透体而出,带走其肩头上的大片血肉。更是在其肩头上露下了一个触目惊心的透明血窟窿。 然而一记短矛得势的张数九却并不打算收手,背后第二柄短矛又是应势出手落入其手。 列二!! 此刻的张数九已然是起了杀心,虽然先前同陆寒天争端不少但眼下起杀心却还是头一次。 ...... 第401章 杀你决心从不改 张数九那声列二出口,其身气势竟是陡然一散。仿若没有丝毫预兆般的坠落一般,竟是消失一空。 但是其手中那柄古朴短矛却是猛然颤抖起来,嗡嗡刺耳声不绝于耳。就连张数九手握短矛的手都是不由自主的随短矛颤抖起来。 仿佛其手中短矛摇身一变成了那仿若想要挣脱牢笼的上古凶兽,然而此刻在远处观战的两人眼见如此都不觉是眼前一亮,眸子压抑不住的惊异神色任谁都看得出来。 “难道这便是张数九的真正修为,你看清了吗?” 鬼面童操着那与面容极为不相符的声音朝一旁的血主出言道。 一旁的血主闻言却是始终没有搭腔,一双血红色的眸子始终盯着张数九手中那从未出手过的短矛。这短矛如今在他眼中却是宛若雷霆,他倒要看看这所谓列二到底能否杀了陆寒天。 仿佛是在印证其所想一样,张数九手中那柄蓄势已久的短矛已是脱手而出。 面对朝自己极速袭来的短矛,被激起血腥的陆寒天怒吼一声。 “我还就不信了!” 说罢,竟是不知死活一拳朝那短矛轰去。一时间拳风凛冽显然陆寒天已然没有藏私,可是二者相交的瞬间竟是一阵血肉飞舞。那柄短矛竟是将陆寒天的拳头给摧的粉碎,其后更是从其横肉丛生的臂膀上刮下来大片血肉这才罢休。 短矛透过带着陆寒天的大片皮肉深深插进其身后的地面之上,约莫大半个矛身都一股脑的插进地面。 断手剧痛终于触碰到了陆寒天的神经,一声声凄厉的惨叫从其嘴中发出。真可谓是振聋发聩让周围人不禁都捂上了耳朵,可是断了一手的陆寒天还不服软依旧如带伤困兽一般出言吼道。 “张数九你真敢杀了我不成!” 披头散发的张数九没有出言,可其背后第三柄短矛却已然落入其手。 陆寒天眼见这根短矛,眸子里也是一阵聚缩。死亡的威胁悄然爬上他的脊背,额头上不知是断手带来的剧痛还是心生胆怯后的惧怕也是早已布满了细密的汗珠。 第三柄短矛在手的张数九眸子里闪过一丝利芒,此刻冲着脚下拌蒜的陆寒天缓缓出言道。 “如你所愿!” 列三! 此刻在不远处观战的鬼面童,眼见张数九这第三根矛却是矢口言语道。 “这....这竟是已有几分大道至简的意味。” “你要是再不出手,陆寒天的命可就要保不住了。” “若是在这节骨眼上折损一位统领,那对之后的谋算恐有影响。” 鬼面童的一番言语只是换来的血主的一声冷哼,继而其身形一动化作一道血色雷霆急急往陆寒天那里赶去。一旁的鬼面童也是踏步而上,其身法虽说没有血主那般唬人那脚步挪动之下竟也能轻易跟上其脚步。 然而此刻张数九手中的第三根短矛已然出手。 这根短矛朴实无华,没有丝毫气息波动但是其内却似乎隐匿着让陆寒天心惊的东西。陆寒天自知此刻已然退无可退,索性双脚猛然踏地,张口怒吼道。 “就算你今天杀了我,血主也不会放过你。你我黄泉路上见。” 然而就在短矛临身的刹那,一道血色身影却是如鬼魅般挡在陆寒天身前。陆寒天眼见如此满眼的惊喜神色,那等劫后余生的意味让他纷乱的心绪久久不能平静。可还不等他开口,那道血色身影便是朝他一掌轰出。 虽然其被打的狼狈倒飞,但总算命是保住了。 然而那根短矛却是被一只看似稚嫩的小手所拦下,那只手正是鬼面童的手。只是在与矛尖触碰相交的一瞬间,本来只用了三成修为的他却只觉自己有些托大了。随即体内气息鼓荡这才挡住了这根势如破竹的第三根短矛。 但最终张数九的这第三根短矛还是颇为不甘的折在了鬼面童的手里,眼见如此的张数九根本没有丝毫不悦。反倒是出手将自己头上的散发重新盘好,那冲天而起的杀意也是随之消散一空。 此刻鬼面童却是出言道。 “张数九你可真是好大的胆子,竟连和你同为统领的陆寒天起了杀机。况且下手更是如此狠辣,真是不把血主放在眼里。” 闻言张数九依旧神色如常,既没有出言辩解也没有抬脚退缩。 此刻始终笼罩在血色长袍内不见真面目的血主却是出言道。 “似乎你也不把我放在眼里。” 此言显然就是对着擅自出言的鬼面童说的,后者自知失态也是讪讪一笑躲在一旁不再出言了。 然而此刻挣扎起身的陆寒天却是拖着满是血污的身子拜服在血主身前,出言道。 “血主,这张数九早就存了想杀我的心思。他隐藏修为便是为了今天,若是血主在一味的偏袒他恐怕我寒天军有朝一日也得被他吞并。” 陆寒天这一番话说的是痛彻心扉,只是血主却是冷言道。 “难道陆统领是在怪我是非不分,一味偏袒他人对吗?” 陆寒天从血主这句话中听出了比那张数九还浓重的杀意,自知试失言的他只能赶紧拜服辩解道。 “血主,寒天不敢。” 血主见状随意丢下一瓶丹药,也不多言便转身看向此刻背后仅剩两柄长矛的张数九缓缓出言道。 “张统领的修为,这几日似乎精进不少啊。” 张数九自知血主言语里的试探意味,索性也不藏着掖着。 “血主自是可以分辨是非黑白,想杀便杀我这条命早就是血主你的了。” 血主闻言却是轻笑一声。 “张统领所言却是有些重了,你与陆统领今日之事我已尽皆看在眼里。其中虽说有些缘由但归根结底还是怨我。”说罢,看向一旁被张数九手下兵卒护着的女子。 “既然张统领有此心性,我也索性成人之美。” 张数九闻言,抱拳共生出言道。 “谢血主成全!” 说罢,转身拉过一脸诧异的女子头也不回的便往数九军的军帐内走去。 一旁的鬼面童却是极为诧异的看着逐渐远去的张数九,颇为不解的出言道。 “你就这么放他走了,他可是差点杀了陆寒天。” 血主却是看着逐渐远去的张数九,眸子里竟是意味深长的神色。 ...... 第402章 风波将起雨满楼 陆寒天看着远走的张数九心中一腔的怨气却是不敢发泄,毕竟在这两位狠人的面前。自己那点狠劲却还是不够看,匆忙捡起地上的丹药放入口中总算是把血给止住了。但断手大伤却一时半会还恢复不得,毕竟那等生死人肉白骨的灵丹妙药是可遇不可求的。 鬼面童看着地上拜服的陆寒天就是一种气不打一处来的感觉,随即一脚揣在其身上出言道。 “血若是止住了便快滚,省的在此碍眼。” 陆寒天受了鬼面童一脚心中的怨恨却是更为深重,但无奈修为不高的他只能灰溜溜的起身一拜悄然离开。这陆寒天一走,其手下兵卒也是收敛了几分再无先前那般嚣张跋扈的气焰。 当数九寒天两军的芥蒂梁子,今日算是结下了。此后两军兵卒私下暗自较劲互相争斗自然是免不了的,但终归还是数九军占了上风。可这些都是无关痛痒的末流小事,最让血主在意的便是先前看似铁板一块没有弱点的张数九,眼下却已有了不该有的软肋。 那便是当日从陆寒天手中被其误打误撞救下的女子,在血主看来能在张数九不顾暴露修为都要救下的女子必然有其过人之处。在他看来,陆寒天虽然有些跋扈但也不至于让张数九起了杀心。那第三矛若是自己不出手陆寒天定然是十死无生,出手如此狠辣没有丝毫留情却是不想张数九的作风。 况且这女子一入数九军军帐内便是再也没有出来过,血主几次前往也都是未曾见得一面。显然是张数九有心护着,不让他搅和到这即将席卷于整个大夏的血色旋涡。 可是这些血主都不在意,他在意的是这位女子的性命一定不能有碍。他可比寻常的功法秘籍更让张数九在乎,若是用得好自己心中始终担心的后顾之忧便已然是荡然无存。 此刻整个大夏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北境已然沦陷那便相当于大夏的国门已然为这些豺狼虎豹敞开。他们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又怎能反抗挣扎。 可是诡异的是,北境虽然失守但是血主却没有一口气朝大夏皇城涌来。反倒是固守北境不再进兵,就连其下几位得力之人谏言血主也是一笑了之。就连鬼面童都是心生疑惑,为何不借着这股气势乘胜追击一鼓作气拿下他们垂涎已久的大夏王朝。 对此,血主的解释只有一个那便是还有比攻下大夏皇城更为重要的事。 鬼面童闻言更是不解,他们谋算已久好不容易等到大夏气运衰退之际举兵来犯。这哪里还有什么比让整个大夏王朝覆灭更为重要的大事,这让其苦思冥想多日都是难得其解。 陆寒天借着这几日从鬼面童那里求来的灵丹妙药,一身伤势倒是好了个七七八八。就是其断手眼下还没法子解决,血主一直不发话。鬼面童也是不敢擅自进言,生怕惹恼了这位行走人间的活阎王。 血主欣赏张数九那是人尽皆知的秘密,可是鬼面童暗自里和陆寒天交好这便是很多人不知晓的辛密。一向脾气乖戾的鬼面童倒是和这位嚣张跋扈直来直往的莽汉颇为投缘,自陆寒天断手后其便一直躲在屋子里借酒消愁。 墙边堆起的空酒坛直有一人之高,此刻喝的双眸通红的陆寒天又开始了每日都会有的鬼叫。 其内容多是大骂张数九,什么人面兽心衣冠禽兽之言尽皆一股脑的脱口而出。 此刻木门吱呀一声打开,陆寒天连看都没看一眼张手便是一个酒坛朝推门之人砸去。 “不是让你们别来烦我,怎么都听不见都是聋子吗?” 推门之人闻言却是冷声道。 “怎么,我也是聋子吗?” 这熟悉且充满杀意的声音宛若一桶冷水从头浇下,让陆寒天浓重的酒意顷刻间便失了七分。一身冷汗也是不由自主的顺着其脊背流了下来。 随即其赶紧躬身出言道。 “血....血主。” “一军统领怎地如此不堪,终日在这里买醉不理军务真当我是开酒肆的。” “属....属下知错了。” 血主闻言也是冷哼一声,顺手便是搭在陆寒天那断手之处。这可把陆寒天体内最后的三分醉意都是一股脑的吓了出来,出言道。 “血....血主....你....这是干嘛!” 陆寒天还没反应过来,其断手处竟是传来阵阵麻痒紧接着又是一凉一热几番交替。这一切来得快去的也快,等血主松手后其断手处赫然生出一只新手。 这等肉白骨的神通端的是诡异无比,就连一旁的鬼面童也是啧啧称奇。他虽然见过几次但却始终无法知晓血主这一手段的真面目,就算是他有心追问之下血主也只是冷哼一声吓的他不敢再提。 陆寒天断手重生自然是喜不自胜,急忙拜服于地感激涕零的出言说道。 “血主大恩,我陆寒天无以回报。” 一旁的鬼面童闻言却是说道。 “你这些漂亮话还是咽回去,血主让你断手重生自然是有条件的。” 陆寒天闻言心头一动但依旧是恭敬道。 “血主请说,无论是上刀山亦或者是下油锅我都会肝脑涂地,奋勇向前。” 然而就在此刻门外却是走进来一人,闻声出言道。 “张统领这番话真是让人自愧不如呐。” 陆寒天眼见此人直气的是三尸神暴跳,一身杀气眼看着就要喷薄而出。可是当他看见那血主血红色的眸子时,却是瞬间宛如坠入冰狱一身修为似乎都被这一瞪给冻的停滞不前。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一脸淡漠神色的张数九。其后依旧是背负这五柄短矛,但其中一根短矛尤为惹眼,显然是趁着这几日连夜打磨而出的新矛,眼见如此的鬼面童也是心头一动刚想出口但却是转念一想又把临到口中的言语给咽回肚子里去。 此刻血主出言道。 “想来你等几位对于我这些日子按兵不动的做法有些疑惑,不过这也是自然。任谁看都要趁势杀向那大夏皇城,不给他们留半分喘息之机。但今日我便告诉你等,还有一件大事却是比大夏覆灭更为重要。” “那便是潜藏在鬼风桃源林内的莫大机缘。” 众人闻言一惊,鬼风桃源林! 那个大夏江湖上有名的绝地! ...... 第403章 斩仙路虽死犹生 血主此言一出,饶是一向清高桀骜的鬼面童都是面色微变。 那更不用说断手重生的陆寒天了,此刻他心中虽然是抑制不住的重生断手喜悦之感。可是血主的一番话却是如透骨凉水从头浇下,将他那重新燃起和张数九争斗的杀意顷刻间化为无形。 这几人中唯有张数九面色平淡,仿佛对血主的言语丁点都没有放在心上。鬼面童一脸疑惑的看着身旁周身笼罩在血色长袍里终日不见面容的血主,出言道。。 “血主,那鬼地方有什么机缘,还是莫大机缘。咱们当初在大夏王朝布下的那些死士也是无人提及这鬼风桃源林内有何等机缘。” 陆寒天闻言也是赶紧跟进出言道。 “是啊,柳堂主这几日往来的书信也是没有提起其中有什么要命的东西。” 血主闻言那血色眸子仅仅只是朝出言的二人略微扫了一眼,鬼面童和陆寒天均是心神巨震面色惨白。二人眼中的天地似乎只剩血主那一双蕴含杀意的血红眸子,始终跟随在血主身旁的鬼面童眼见如此心中却是了然。 在其眼中一向很难动怒的血主,此刻竟是为那绝地对他们二人起了杀心。 一时间,鬼面童也是不敢言语。虽说其乃是血主面前的红人可是在鬼面童的心中却是极为惧怕这位血主,虽说平日里血主对其不敬的言语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可是他却知晓一旦血主真是起了杀心自己是无论如何也难保性命。 见两人不再言语,血主转头朝张数九出言道。 “张统领,这次就有劳你等三人同我一起往那鬼风桃源林走上一遭。” 一脸淡然神色的张数九闻言拱手一拜道。 “血主言重了,为血主肝脑涂地是我应尽本分。” 陆寒天闻言却是从嘴里小声传来一声冷哼,显然对张数九一番言语极为不屑。但是感受着新生断手的温热之感,先前颇为嚣张的陆寒天却已然是收敛不少。 然而就在几人谋划谋划之时,那鬼风桃源林内两位绝顶高手已然是交手正酣。 武春秋借手中春秋剑之利,出手间剑气纵横风沙凛冽。那颇为凝练的剑气借其身后主子的仙气更是比剑宗宗主陈青山高上一头,但究竟高上多少却无人知晓。毕竟这些年谁人也没有见过陈青山全力出手,可是如今倒是能从武春秋这里看出一二。 反观萧无极在周身仙气凛冽的武春秋面前,竟还是游刃有余似乎还留有余力。其始终是赤手空拳去抵挡那柄剑锋流转的春秋剑,先前在武春秋有心算无心之下方才让他得逞伤了自己。可是当年可以斩仙的萧无极又哪里会如此不堪,其肉身强横比那宋书离和战千军有过之而无不及。 先前其血脉里定然有那上古炼气士的影子,而且这血脉浓度显然要比那二人要强横不少。 武春秋苦战之下也是隐隐觉察到了萧无极身上的古怪之处,然而就在这稍纵即逝的分神间隙。萧无极眸子里精光一闪,朝着出剑的武春秋便是一拳轰出,可是武春秋却还是一剑斩来。 拳剑交错的刹那,萧无极一拳打在武春秋的身上竟是差点将其周身浓重的仙气一拳轰散。那力道十足拳头更是差点让武春秋周身经脉碎成出寸寸尘埃,但还是一口逆血被这一拳给打了出来。 但比这更为让武春秋心惊的是,自己手中的春秋剑竟是只在其身上留下一道浅浅的白痕。 什么!! 可是一拳得势的萧无极根本就不给武春秋些许喘息的机会,一套拳脚纵横处处打在武春秋身上几处要命的穴道之上。一时间就算有仙气护身的他竟差点被萧无极这几拳给活活打死。 萧无极的最后一拳更是引动阵阵风雷气息。 风雷引! 正如萧无极这一招的名讳那样,一时间真是风雷启动,宛若天引。 武春秋竟是不顾口中逆血,强行提点一口气。手中春秋剑也是张手递出,一时间诸天万剑竟也是不请自来仿若为武春秋这一剑临身朝拜。 剑锁命! 万剑朝和,一剑锁命! 两人手段均是让天地变色,风云骤起的狠招。 可二人心境若是不同,萧无极手段大开大合在借仙人之气的武春秋面前依旧立于不败之地。可是反观武春秋眼下已是手段尽出但收效甚微,甚至差点丢了性命。 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他就算此刻跪地讨饶想来萧无极也不会留其性命。 既然如此,索性放手一搏。将自己的一切都灌注在一剑之内,他要看看萧无极如何能抵挡的了这万千剑影临身的威力。 但是其却是猜想错了,萧无极这一招风雷引竟是将那漫天前来朝和的剑影给一拳轰散,就这些还不算晚更是将那隆隆风雷之力顷刻灌输在武春秋的肉身之上。 那些入体的雷霆之力更是差点将武春秋的修道根基丹田气海给一拳轰碎,然而就在这生死一念间。武春秋身后那位主子终于是按耐不住心中杀意,出手了。 只见武春秋周身爆发出一股极为浓重的冲天仙气,这等颇为精纯的仙气与先前武春秋那等尚有驳杂的仙气大为不同。 武春秋眸子里一闪而逝的挣扎神色,之后便是本一阵金光给代为席卷。 只见其口中出言,也是威严阵阵不似凡人。 “萧无极,多年困在此地竟还没将你的一身戾气给打磨干净。真是枉费了我等一番苦心。” “苦心,真是笑话!” “你等是怕我当初借斩仙气势一招登仙,杀上天去将你们这些口中终日挂着仙凡有别的伪君子给杀个干净。” 萧无极此刻一脸戏谑神色,似乎根本不将眼前这位他似乎颇为熟识的仙人放在眼里。 “放肆!你等微末凡人竟敢出此狂言。” 说罢,那假借武春秋之体的仙人竟是不由分说的一指递出。 这一指的奥妙,根本就是晦涩难懂看不通透。 那看似慢实则快的一指,竟是将萧无极一指洞穿。一时间也是血流如注,凄惨不已。 可萧无极此刻的脸上却满是久违的战意,他看着那一脸神圣严肃不似凡人的武春秋。缓缓出言道。 “当日,我可斩仙今日也必能送你入黄泉!” ...... 第404章 风水轮流因果间 萧无极此言一出,那武春秋的脸上却是难得露出一丝笑意。 “我等早已登仙,跳出大限。九幽黄泉那等地方只会留给你们这些无用凡人。” “就算你凑齐了佛儒道三人又如何,今日黄泉九幽的大门便为你敞开。” “死吧,萧无极!” 萧无极闻言可谓是怒极而笑,他一指指向假借武春秋肉身的仙人出言道。 “剑宗老祖,这么多年你竟还改不了这等痴人说梦的言语。”。 被萧无极一语点破了身份的剑宗老祖,眉宇间似乎有一丝从未出现的慌张神色。但转瞬间又是先前那副威严嘴脸,此人正是当初和袁青峰有过一面之缘的剑宗老祖。此人和那李太白倒是个君子之效淡如水的故友,若不是李太白性子太过乖戾孤僻想来其也定能成为剑宗老祖的一枚棋子。 当初剑宗有吕祖一手创立,但是却在剑宗老祖的手中发扬光大。所以大多剑宗后辈只知剑宗老组的威名却是对吕祖这等天资绝顶的剑修知之甚少。 所以这些剑宗弟子的信仰之力也是冥冥之中被这剑宗老祖尽数手下,有些这些颇为玄妙的信仰念力剑宗老祖历劫登仙后的修为感悟竟还能节节攀升。但终究还是要稍弱青莲剑仙李太白一筹,这便是让他百思不得其解的地方。 按理说这独来独往的李太白在历劫登仙后根本不可能还如当初那样悟道如饮水,轻易攀上一个又一个的高峰。没有信仰念力做支撑他们这等仙人悟道便犹如面前笼纱似梦似真。 可是在他剑宗老祖眼中李太白仿若是在剑道中诞生的一般,对于剑道的感悟简直就是匪夷所思。 所以剑宗老祖当初才会让武春秋顺应天道大势凝天下之力,为其炼制春秋剑。正所谓人算不如天算,还没等春秋剑成。那前朝都城便被气势汹汹的北凉军一举攻破,如此一耽误可就是另一番境地了。 今日总算是途径波折后终于将这柄春秋剑握在手中,先前那武春秋根本就没有将这柄融汇了前朝一半气运的绝世神兵运用自如,就算之后有了他的仙气打磨也是在萧无极面前显的有些捉襟见肘处处受压制。如今这春秋剑在其手中,剑身上都是萦绕着一层异样的淡金色光芒。 仿佛这春秋剑在剑宗老祖手中被一瞬间淬血开锋,展现出其该有的真容。 剑宗老祖也是不和萧无极继续多言,毕竟他借武春秋的肉身悄然下界时辰有限。若是不能趁此良机一举杀萧无极这等心头大患,对于他来说真可谓是寝食难安。 为何萧无极在这剑宗老祖眼里仿若如鲠在喉,不吐不快。这等缘由想来只有剑宗老祖和萧无极知晓,恐怕多半和其身上那浓重且极为精纯的上古炼气士血脉有关。 当初上古炼气士在岁月的长河里莫名消亡,不少上古典籍对此的记载也是只言片语仿佛在遮掩什么。虽说后人不知其中曲折缘由,可是剑宗老祖心里却是十分明白这上古炼气士消亡的原因和他们这些所谓的江湖修士有着莫大的关系。 正所谓一山不容二虎,修士与炼气士之间总是有着话不投机半句多的细小摩擦。然而这些细小摩擦最终都会累积成为两方间大动干戈的由头,当初上古炼气士最为修为最为顶尖之人被其他炼气士敬称为尊。 其肉身强横简直可以和那些上古得道的大能相媲美,但还是在这些江湖修士的诡计多端的计谋里败下阵来。最终却也落得个身死道消的凄惨结局。 可是其毕竟为上古炼气士中的翘楚,自然没那么容易消失在历史长河之中。其还是凭借着强横的血脉力量不断尝试在这片大地上重现上古炼气士当年的风姿。 但这些朝代里虽说有那些天资艳羡之辈横空出世,可往往都倒在那历劫登仙的节骨眼上。毕竟蕴含了那位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修士自出世而起,便是那些早已历劫登仙高高在上仙人们的眼中钉肉中刺。所以历朝历代的江湖上就算有过那些上古炼气士的影子,但终归是昙花一现消逝无踪。 直到萧无极这个天资近妖的绝强之人出现,其身体内血脉精纯程度简直让那些仙人们敢到匪夷所思。其体内的上古炼气士的血脉简直就如同当初那位被称为尊的上古炼气士重现江湖,那些知晓当年真相的仙人无一日不想杀了尚在襁褓当中的萧无极。 可怎奈天道运转之下凡事都有一丝生机,况且自古仙凡终有别的老话让那些知晓天道威力的仙人们不敢轻举妄动。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萧无极一日强过一日,但是随着修为的增长萧无极似乎也不知晓当年之事。这让那些心生杀意的仙人们稍稍放松了警惕。 然而便是在这一间隙,当年的萧无极便是干出了名动整个江湖的绝顶大事。 凭凡人之躯,力斩一仙。 将那自古仙凡终有别的老话变成了一纸笑谈。 这让那些仙人们终于坐不住了,虽说只是借势下凡罢了。但萧无极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已然不同于其他江湖修士,况且其还自创了那门让仙人都心生忌惮的造化无极功。 正如其功法的名讳一样,萧无极种种惊天之举真可谓同他们这些仙人手里夺机缘,生造化。 那些得道已久的仙人们知晓,一旦让萧无极历劫登仙那整个九天之上必然会陷入一场血雨腥风。虽说此子现在还不知晓当年辛密,可一旦成仙经天道劫雷淬炼有了仙人们的种种神通。那么当年之事便是再也遮掩不住,仙凡之间的界限也会随之被打破。 这显然不是那些仙人们想看到的,所以几位大能联手将萧无极困在这绝地之内。妄图于无尽阴气将至体内上古炼气士的血脉炼化,殊不知这却弄巧成拙反倒成全了萧无极。 当年往事如过眼云烟一般在剑宗老祖的脑海是转身闪过,看着眼前这个气势冲天的萧无极。他就仿若看到了当初那个纵横江湖罕逢敌手的上古炼气士。 不过无论如何,如今修为绝顶的他已然有了最根本的依仗。当初让无数江湖修士闻风丧胆的上古炼气士,如今就要死在自己的手上。 一念到此,剑宗老祖手中的春秋剑一抹剑光闪过。其只是缓缓两个字出口,周身戒备的萧无极便已然深陷杀劫当中。 岁寒!!! ...... 第405章 千金难买是机缘 岁寒,然后知松柏之后凋也。 前朝文人的一句诗此刻在那剑宗老祖手中却成了一记杀意凛然的绝强剑招。 只见听雨楼内无端衍生出无数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可以让那些自诩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的潜渊境命丧当场。毕竟剑宗老者眼下是借武春秋的肉身现身在这一方天地内,实力多多少少还有有些损失的。但其随手一挥便是能衍生出诸多变化,这已然不是寻常江湖修士的手段。 就算是陈青山也没有这等衍化万千剑气,每一道剑气都可杀一位潜渊境修士的本事。 这些剑气高悬而立,可是其上尽皆萦绕着一抹让人动容的惊人杀意。萧无极眼见如此,这剑宗老祖的这一招不过是武春秋那等剑招的如法炮制。随即开口出言道。 “你真以为光凭这招就能杀了我!” “简直就是做梦!” 闻言的剑宗老者脸上不悲不喜,唯有那浓散不开的严肃神色。 “光凭这一招足以!” 声落,万道剑气竟是凭空合为一剑。一道极为冷冽的气息也是顷刻席卷萧无极的周身。 岁寒既是严冬,严冬深处便是剑宗老祖精心为萧无极准备好的埋骨之地。 万道剑影合为迷蒙一剑,剑成杀意气。剑宗老祖仅是将手略微朝前一递高悬于空的那柄剑影便是消失不见,在出现之时已然临近萧无极一尺之外。 整个剑身更是足足的小的一圈,可是剑身上萦绕的气息却是更加动人心魄。萧无极眸子里的震惊神色渐浓,但此刻已然没有退路的他。还是单脚猛然踏地周身气势借此猛然高涨仿若要刺破天际。 扭身,含怒一拳。 正如当初那些上古炼气士一般,面对艰难险阻我唯有不动如山,以拳还眼。 骤雨乱! 萧无极一拳轰出,身后传来阵阵低吼。眼见如此的剑宗老祖眸子一阵聚缩,这低吼声对于他来说简直太过熟悉。而随着一拳一同现身的还有那道亘古身影。 与萧无极一同出拳妄图硬撼剑宗老祖这岁寒一剑。 两者拳剑交错,竟是寂静无声。但紧接着这鬼风桃源林便是被一阵气息扫过,不少修为低微的孤魂野鬼魑魅魍魉都是被这气息一扫给化成无形。 就连那千年古尸也是怪叫一声妄想用身法躲开朝自己不断袭来的惊人气息,奈何这一切都是徒劳罢了。那惊人的气息还是如秋风扫落叶一般扫过那千年古尸的颇为坚硬的肉身。可是在那如刀般锋利的气息面前,千年古尸这尊肉身就宛若豆腐般脆弱。 顷刻间便是被拦腰斩断,上半身还保持着前冲的动作可下半身却早已分了家。 鬼风桃源林此刻简直是被人用刀齐齐扫了一遍,大有寸草不生的意味。其中飘散的浓重阴气也是被这股气息给冲击的位置消散,但要不了多久这些阴气便会卷土重来。 这绝地内尚且如此,更不要说听雨楼这气息的源头。虽说听雨楼最终是抗住了但其上也是伤痕累累,而硬撼剑宗老祖这一剑的萧无极此刻也是极为凄惨。右臂此刻软绵绵的垂落在肩上,显然是手上不轻。其肩头更是被这一剑给斩出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细看之下,竟是深可见骨。 只是这一切看似要命的重伤在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萧无极面前却是还有回旋的余地,只见其那道深可见骨的伤口上竟是无端生出无数血色肉芽。肉芽宛若活动的小虫一般逐渐靠拢将萧无极的伤势缓缓愈合,剑宗老祖对此却是没有感到意外。 毕竟若真的萧无极如此不堪死在他一剑之下,这可真是有些辜负了他体内如此浓重的上古炼气士血脉了。 但其抬手随心一剑便能让萧无极变成这等凄惨模样,若是传将出去必然能引得江湖震动。 此刻萧无极体内伤势已然好的七七八八,再没有袁青峰风体内避天玉这等证道至宝存在的他依旧可以将这等重伤顷刻恢复,有此可见这上古炼气士的血脉究竟有多强横。 剑宗老者就这么让萧无极肆意恢复伤势,却没有出手的打算。显然是底气十足,眼见其恢复的七七八八继而出言道。 “你若是再不拿出些真本事,也许眨眼间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你的那些宏愿也都会化成一纸笑谈。” “你的上古血脉根本不知如此,以你的天资怎会没有丝毫还手之力。” “你究竟是在等什么,就算你有诸多算计可是在我这一剑之下却是如同废纸一张。” 萧无极闻言惨然一笑,颇有几分英雄末路的滋味。可是剑宗老祖却是在这一笑中看到了些许阴谋的意味,随即他抬手掐算,一阵莫名气息笼罩其身。可是略微掐算一番竟是以他的手段都算不出些许端倪,这倒是让剑宗老祖大感意外。 为何天道还在袒护这上古炼气士,若是没有天道遮掩他怎么还掐算不出萧无极的因果。 眼见如此的萧无极戏谑的出言说道。 “别白费力气了,你所谓的掐算之术在天道面前不值一提。” 剑宗老祖眸子里闪过一丝利芒,萧无极一番言语倒是坐实了剑宗老祖心中所想。既然如此那这萧无极更是不可能留,连同那捉摸不透的天道都有心袒护,看来真是不负留有一线生机的说法。 一念到此,剑宗老祖杀意渐浓。 “那今日我便将这最后一丝生机给翻手覆灭。” 然而在萧无极的眼中却是闪着一丝快意神色,那是一种从未有过的如释重负。 就在萧无极同剑宗老祖交手之际,早已昏死过去人事不省的袁青峰面前却是由远及近走来一道身影。 眼熟的八卦道袍和那一柄颇为古旧的桃木宝剑,一脸市侩的他眉宇间是一份久违的奸商神色。其手里始终握着一个散发着一抹紫意的玉简,嘴里更是不停的念叨着。 “这枚玉简该要他多少钱?” “一千两?怕他拿不出!” “可是五百两我却还是亏了,若这小子真有一千两那倒是可以把整个道观都修缮一番。” “只是这小子真有一千两?” ...... 第406章 敢向天地夺造化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和袁青峰有过一面之缘的奸商小道士,眼下他走到仅剩一臂的袁青峰身旁眉头微皱的看着昏死不知人事的袁青峰,缓缓出言道。 “看看,把钱银看的如此之紧终归是没有什么用。” “当初还不如向我讨要些保命的符箓,也不至于如此狼狈。” 小道士一边厌恶的碎碎念,可还是颇为不情愿的从怀里拿出一张萦绕着惊人气息的黄纸符箓。这张黄纸符箓倒是卖相极好,显然同先前那些沾满油污的符箓大为不同。 其张手贴在袁青峰早已面无人色的眉宇之间,随即单手掐了个复杂的印诀狠狠点在这黄纸符箓之上。 此刻被无形力量拖入九幽之中的袁青峰竟只觉面前陡然一道刺目金光亮起,可是却还睁不开双眸。自己一旁竟是传来一声莫名其妙的怒喝。 “何人敢在我黄泉九幽地界放肆!” 袁青峰虽说双眸看不清何物,可是耳边却是传来一阵哗啦啦的气息响动。 幸好袁青峰眼不见一物,不然很有可能被眼前的这一幕给惊掉下巴。一根可以撼动天际的哭丧棒朝此刻身形若小山的小道士一棒轰来,此刻借黄纸符箓临身九幽的小道士见状竟是不怒反笑。背后那柄古朴桃木剑也是顷刻出手,朝那哭丧棒狠狠一斩。 那柄桃木剑似乎天生对于这些阴物有先天克制,只见那哭丧棒竟是被小道士斩的冒起阵阵白烟。那哭丧棒的主人眼见如此也是勃然大怒,刚想出手却反倒是被那一剑得势的小道士给一掌轰来。嘴里更是不断叫喊着。 “快哉,快哉!” “这笔买卖着实不亏呐!” 然而就在他一念之间,一道鬼魅身影却是大笔一挥一道宛若天河倒挂般的气息朝着小道士迎面冲来。小道士也是不甘示弱转而一剑刺去。 只是这次冒起阵阵白烟的却是小道士手中的桃木宝剑,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却是有些不悦。 “你竟然以大欺小,借那忘川河水让我吃瘪。” 此刻一身青衣,手拿一直细长毛笔神色淡然的中年人。此刻听闻小道士言语却是一笑,出言道。 “你借道门正宗的手段来我这里讨打,难道便让我任打不还手。” 小道士闻言却是冷哼一声,一脸市侩的他竟是和这位中年人讨价还价起来。 这手拿毛笔的中年人也是猜到了小道士来此的缘由,随即大笔一挥便将那双眸紧闭的袁青峰推向小道士的身边。随即丝毫不理会还在喋喋不休的小道士转身便走。 一声不带丝毫怒意的滚吧,从远处传来。 小道士闻言冷哼一声,大骂一声抠门便是带着双眸紧闭的袁青峰缓缓从这鬼地方离去。 袁青峰那面无人色的脸上闪过一抹金光,终于是传来两声久违的咳嗽声。袁青峰只觉得自己嘴里满是苦味但还在此刻已然恢复了对自己身体的控制权,嘴里那些苦味显然是在嘴中酝酿已久的逆血。但是他刚一睁眼便是一张自己颇为熟识的市侩脸,这让他一时间没反应过来尴尬的将嘴里那口苦涩的逆血狠狠咽下。 “怎么是你?你还没死?” 小道士闻言却是没有出言,只是自顾自的在盘算着。嘴里不时叨叨上几句,袁青峰听起来莫名其妙的言语。 “一张还魂符箓,五百两!” “借道门之名狐假虎威,一千两!” “还有手中这枚玉简,一千两!” “如此一来,修缮道观的钱倒是够了。还有些闲钱给几位师兄置办几身新衣服,顺带给小红带些胭脂水粉。” 袁青峰在一旁听的是莫名其妙,听闻小道士如此言语袁青峰却是出言道。 “小红是谁?” “小红就是道观旁那个村子里的村花呀......” 小道士下意识出言却是祸从口出,看着袁青峰一脸戏谑神色急忙摆手出言道。 “你可不要想着借此赖账啊!就算你告诉我师傅也是无用!” 小道士虽然嘴硬但还是掩盖不住眉宇间的慌忙神色,袁青峰此刻虽说是活了过来但是其断掉的臂膀却是难以恢复。此刻他强撑身体挣扎起身,一旁的小道士见状也是上前扶了一把。 有把柄在其手中的小道士似乎也没有先前那般嚣张,虽说袁青峰不知其中缘由但还是出言道了句。 “多谢!” 小道士闻言却是不以为然,反倒是将手中那抹闪着一丝紫意的玉简塞到袁青峰的怀里。随即出言说道。 “受人之托,忠人之事。只不过这玉简你可得给我一千两银子不能赖账啊。” 袁青峰看着怀中那枚玉简,心中却是疑窦丛生。从这枚玉简上他感受到了那造化无极功的气息,不用多言想必这玉简内定然是那造化无极功的功法口诀。 一向谨慎的袁青峰见状却是开口说道。 “你受谁之托?” 小道士闻言挠了挠头也是有些诧异的出言说道。 “这个我也不甚知晓,只是脑海里始终有一个声音要我把这个玉简交给对的人。” 对的人? 小道士继而又说道。 “在这叫天天不应,叫地地不灵的鬼地方我能遇见的也只有人事不省的你了。” “想来将你救你醒,我便多了一分从这里逃出去的把握。” 袁青峰闻言似懂非懂的点了点头,若是他能眼见先前小道士同那中年人交手的场面定然能看得出这一脸市侩的小道士是在说谎。 但此刻机缘巧合之下却让成就了一番机缘,袁青峰看着怀中那枚玉简脑海里始终回响着无言刀客和申屠风的言语。他们似乎总在提醒着自己不要贪恋造化无极功,想来定有大祸。 一念到此他看了看自己的断臂和此刻跌落窥灵境的惨状,又想起了还在听雨楼外苦等自己归来的许涟。一切都已没了退路,自己还在乎那么多干嘛。 如今这唾手可得的机缘放在自己面前,自己若还是瞻前顾后唯唯诺诺。那可真就是暴殄天物不知珍惜了。 随即他翻手掏出些丹药,不管三七二一一股脑的吞入肚中。任由那些或温柔或狂暴的药力席卷周身,涌向早已破损不堪的丹田气海。 虽说血色塔楼已毁但好在保住了修道根本,如今在大量丹药的催发之下倒也显现出了回光返照的气息。 随即袁青峰不再犹豫,一把握住那枚玉简引动一丝气息没入其中。 瞬息间,无数晦涩难懂的字眼一股脑涌入他的识海之中。 ...... 第407章 破后而立蛟化龙 无数晦涩难懂的字眼一股脑的涌入袁青峰的识海,一时间竟是让其思维都有些停滞。 小道士在一旁有些羡慕的看着这一切,但是他心里却是知晓这造化无极功与自己无关。为何他如此笃定,那还是其识海内传来掌门师兄的千里传音。况且还言明一定要将袁青峰给救会来,一旦和此人结下善缘那在这次席卷整个大夏王朝的浩劫中,道门也总算觅得一线生机。 虽然小道士不知其所以然,但还是对掌门师兄的言语深信不疑。所以才用出了那道他用来保命的还魂符箓,只是这一切都让他颇为肉疼。打定主意在狠狠敲这木然少年一笔,不然难解心头之恨。 这完整的造化无极功已然在袁青峰的识海里如万里画卷般缓缓展开,袁青峰仔细参悟一番竟是发现与那十二重楼有诸多相似之处。只是其内几个要命的口诀却是大相径庭,就是因为如此袁青峰才略微皱眉,放慢了参悟的脚步。 他没有着急参悟造化无极功反倒是灵机一动,将十二重楼的功法口诀与其一同参悟相互印证。 这略微一印证便是发现了些许端倪,若真是依造化无极功口诀所言。乃是要将体内气息一分为三,三头并进直入三处要命窍穴之内。借冲破三处窍穴所产生出来的威力以丹田气海为引,炼化整个丹田气海凝无上巨擘。 可是这简简单单的几句其中却是步步杀机,稍有差池便是会彻底断了修道之路。尤其是那句炼化整个丹田气海,这让袁青峰很难想象。萧无极竟是以自身为鼎炉,以丹田气海为引,以周身气息为幽幽之火。彻底炼化整个丹田,光是这些让那些九涅境的老怪看来无疑是痴傻疯癫之言。 武春秋虽说有了三层造化无极功的功法口诀,可是那些依旧是冰山一角。真正让萧无极有了可以和仙人对抗的本事,除了其体内的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外便是这炼化丹田气海的绝命一步。 由此才彻底改变了整个固有的修炼方法,放眼整个江湖萧无极也是独一份。可是萧无极仗着有上古炼气士血脉为底,才敢这般放肆大胆可是袁青峰又有什么,无论是识海内时灵时不灵的避天玉,还是已化为剑骨的踏雪痕。 这两样让江湖修士眼热疯狂的宝物对袁青峰来说却宛若鸡肋一般,就算他身临潜渊也参悟不透自己识海内的避天玉究竟有何等奥妙。所以一旦真的出了些许差池那便是万劫不复的境地。 可是踌躇再三的袁青峰还是选择迈步向前,正如李太白那斩天一剑所爆发出的惊人气魄。 一剑出,便不悔! 袁青峰已无退路,倒不如埋头向前去拼出一个九死一生的造化天地。 随即袁青峰不再犹豫,依照着口诀之言仔细参悟起来。不多时其周身便是萦绕上一丝极为玄妙的气息,这气息在小道士看来却是动人心魄威力极大。 小道士眼见如此口中呢喃道。 “真是个走运的小子。” 这让多少九涅境老怪日夜惦记的功法如此倒是被其唾手可得,可是还没过一炷香的功夫袁青峰周身气息便是急转直下,其丹田气海内更仿佛酝酿着惊天之力,可是在小道士看来这无疑是自寻死路。 先前袁青峰便手上极重,如今再用这等方法死命一催无疑是雪上加霜。 “你小子在干嘛!” 小道士不惜废了一张颇为珍贵的符箓将其救了回来,但其尽是如此这般不惜命。若能遇见是这样,就是给他一万两银子也不会救这小子一命。 仿佛是在印证小道士所言的那样,袁青峰随即一口逆血狠狠喷出。喷出这口逆血之后,其本就萎靡的气息更是一落千丈,直坠深渊。 跌落窥灵境也只是时间问题,这让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几欲吐血。可是转念一想脊背上便是一阵恶寒,袁青峰这般如此显然是拜那玉简所赐。 难道这造化无极功真有古怪! 一念到此的小道士略微暗自庆幸一番,好在自己没有被心中的贪念所吞噬。 就在他踌躇之际,袁青峰的气息彻底跌落窥灵境,落入灵凡境后期。境界的跌落但诡异的是袁青峰本该苍白的面色,愈加红润,但是在小道士看来这无疑是一种回光返照的表现。 袁青峰如今修为一朝落入谷底,在小道士眼中已然无半点机会可能可以恢复如初。 但就在小道士思索的一念间,袁青峰体内的丹田气海便已然消失不见。那些四散开来的气息被袁青峰有意识的凝聚成了一尊宛若可以洞穿天地的塔楼。 塔楼的模样和听雨楼一模一样,塔楼一成袁青峰先前紧闭的双眸猛然睁开。眸子里一闪而逝的精光,让眼见如此的小道士都是吓了一跳。 继而其身体内爆发出如炒豆般令人头皮发麻的声音,塔楼一成万般气息摧枯拉朽般席卷袁青峰的周身。其经脉根骨都在这一刻被百般淬炼。 但是其断臂处却无新生臂膀凭空生出,毕竟造化无极功虽说可以彻底改变修道根基但却无生死人肉白骨的种种神通。 可是其气息已然在瞬息间从灵凡境,重归潜渊。 小道士在一旁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一个人能在不到一炷香的时辰里修为境界大起大落,眼前的这一幕真可谓印证了造化无极之说。 而且袁青峰这周身气息简直不同于以往小道士所见的潜渊境,光是凭借着逸散出来的气息小道士便能窥知一二。其气息精纯程度已然与寻常九涅境无二,而且就在小道士踌躇之际袁青峰竟是凭空出手朝眼前幽幽一斩。 一道迷蒙刀影也是凭空显现,朝虚空一斩竟是略微撼动了听雨楼内这牢不可破的冥冥虚空。 然而不等袁青峰出言,远处竟是凭空出现一道木门。木门内闪出一道血色人影,这人影朝着袁青峰遥遥一拜恭敬出言道。 “恭喜世子殿下功成......” 此刻修为已然今非昔比的袁青峰略微脚下一错便已然来到那血色人影身旁,继而以手做刀逼住其哽嗓咽喉。 “萧无极究竟在盘算什么!” 袁青峰厉声说道。 ...... 第408章 化雨听雷有两剑 袁青峰厉声出口,那血色人影却是出手将袁青峰那一记手刀给生生逼开。虽说其有心想要阻挡但却发现自己竟是一眼看不出血色人影这平淡出手中所蕴含的玄妙。 仅仅只是略微交手片刻,袁青峰心中既是了然这血色人影对于道的感悟在自己之上。虽说自己眼下修为在造化无极功的淬炼之下比先前被那负刀怪人凝无尽冰火之力淬炼还要再更进一步,可是自己对道的感悟却依旧是原地踏步。毕竟无论是剑道还是刀道对于袁青峰来说都是只悟了冰山一角。 血色人影一手逼开袁青峰那记催命手刀,继而恭敬出言道。 “世子殿下心中疑虑想来见到萧大人的那一刻便会迎刃而解。” 不等袁青峰出言,一旁的小道士却是插嘴问道。 “那眼下萧无极究竟在何处?” 血色人影闻言略微躬身,继而出言道。 “二位还请随我来!” 说罢,一步踏出那木门之中。 小道士眼见如此又是一脸不屑的出言说道。 “又是这般故弄玄虚,晦气真是晦气。” 说罢也是随血色人影一步走入木门之中,他早就不想在这个危机四伏的听雨楼内继续待下去了。毕竟每多拖延一秒,便是多增一分杀机。 可是让他没有料想到的是,一入这木门内眼见的一切更是让他将心直接提到嗓子眼。眼见如此他顺势一把抱出刚刚从木门内走出的袁青峰,双眸瞪大瞠目结舌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袁青峰脸上虽有不悦,但是还是被眼前的这一幕所震惊。 先前那个在众人眼中宛若巨擘一般的萧无极,此刻竟是满身血污。嘴角溢出的鲜血更是让众人触目惊人,然而重伤萧无极的人更是让袁青峰不相信自己所看到的一切。 此人正是一袭白衣,剑气凛然的顾长安。 他此刻还不知先前的顾长安之后的武春秋都已成全了如今的剑宗老祖,剑宗老祖借身下凡之事他同样也不知情。可是他却感受到了自己眼中的这位顾长安身上极为凝练的仙气。 难道顾长安在此得了机缘历劫登仙了! 可是还不等袁青峰出言,顾长安竟是转头朝刚刚出现的袁青峰缓缓出言道。 “久违了,李太白的宝贝徒弟!” 袁青峰闻言大惊,眸子里抑制不住的惊异神色。 “你是!” 虽说在袁青峰眼中眼前之人依旧是顾长安的模样,可是却陡然出现一张极为熟悉的面孔。 剑宗老祖! 眼见袁青峰这等模样,剑宗老者冷声道。 “既然来到这了,那就不用回去了。” “我会替李太白好好调教调教他这位宝贝徒弟的。” 说罢手中春秋剑,剑光一闪。一道冲天剑影竟是凭空显现,继而剑宗老祖如法炮制般一剑递出。 剑光虚影宛若惊雷,冲着袁青峰便是一剑斩落。 其中剑气凛然,仙气肆虐。 然而还不等袁青峰出手,此刻周身带伤的萧无极竟是一声怒吼出口。 尔敢!!! 说罢,竟是竟是身后凭空显现一尊古朴虚影。萧无极这还不算完,更是猛然一口精血喷出。古朴虚影吸收了这口精血后竟是愈加凝练,原本模糊不清的面容此刻也变得栩栩如生起来。 此刻上古炼气士虚影显现,朝着剑宗老祖怒目而视。其眸子里竟是抑制不住的杀意,继而一声谁也听不懂的言语缓缓出口。 可是剑宗老祖却是听得十分清楚! 杀身! 继而那尊虚影竟是脱离萧无极本身,大踏步朝剑宗老者走来。其用脚踏地的隆隆声宛若惊雷,其浓重的呼吸在众人听来宛若飓风呼啸。 在这尊身穿兽皮的古朴身影面前,剑宗老者宛若蝼蚁一般矮小。可是其气势却是全然不输半分,眼见朝自己袭来的身影更是出言道。 “你还真是阴魂不散,当年知晓你没死干净。今日我便替诸天神佛肃清你这祸患。” 听雷! 化雨! 剑宗老祖手中春秋剑剑气大盛,这两剑已然是他这副肉身所能施展的威力最大的剑招了。若不是武春秋先前参悟了造化无极功,剑宗老祖这般借尸还魂也仅仅只能递出其中一剑。 可是如今两记剑招递出的他,剑气已然充斥了整个听雨楼。其春秋剑所显现出来的迷蒙剑影更是连听雨楼外苦等的许涟都是能看到这两记剑招所递出的冲天剑影。 眼见如此的许涟本就悬起的心更是揪到一起,但此刻的她只能楼外苦等什么也做不了。 那两剑剑气极强,可是那上古炼气士同样也是不甘示弱的一拳递出。在他们这些炼气士的眼中自己的拳头便是天底下最好的兵器。 这一幕仿佛梦回当年修士与炼气士不死不休的死斗,剑宗老祖那两剑也是顷刻临身同那上古炼气士的绝强一拳对撞在一起。 剑宗老祖递出这两剑,其肉身也是现出片片血痕。显然武春秋的肉身终究还是顶不住剑宗老祖那等仙人修为。 上古炼气士一拳轰碎其中一剑,那剑宗老祖真正的杀招却是在那第二剑听雨中。只见那道冲天剑影在其身透体而出,继而那上古炼气士的虚影便是如同砂砾般轰碎开来,继而寸寸化为齑粉。 与其心神相交的萧无极自然也不可避免的喷出一口逆血,只是这口逆血刚一落地便是被剑宗老祖一把收入囊中。 “想来你的上古血脉眼下也是稀薄不已,恐怕再难让那尊虚影现身了。” 剑宗老祖冷冷出言道。 萧无极此刻只能喘着浓重的粗气,不能言语。闻言的他颇为艰难的转头看向一旁的袁青峰,眸子里满是同李太白一般前辈审视后辈的模样。 袁青峰眼见如此,先前种种困在自己心中的疑惑终于是破冰溶解。 他用仅存的一臂摸了摸自己先前的丹田气海,只是眼下却是被一尊精致塔楼所替代。这尊塔楼缓缓释放着光芒,不断将极为凝练的气息送入袁青峰的四肢百骸。 然而就在这一刻袁青峰终于明白了造化无极功的真谛,然而还不等其出手剑宗老祖的一剑已然递出。这一剑的目标正是仅剩一臂的袁青峰。 该来的终归会来! ...... 第409章 时也命也说不得 剑宗老祖一剑递出,所寻目标竟是他好友李太白的弟子袁青峰。 且这一剑光看其气势便是杀意正浓,这已然不是什么调教。他剑宗老祖存的心思竟是要将袁青峰永远留在这听雨楼内,而且萧无极被刚刚听雷化雨那两剑给逼的入了死境,想要出手在挡住这一剑已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任由看着无情剑影朝袁青峰一剑递来。 此刻仅剩一臂的袁青峰,一番手一柄细长兵器出现在手中。一眼看去并不是潜藏在古朴剑鞘内的不争剑,反倒是魏三刀手中那柄无名的细长苗刀。 袁青峰在这等生死威胁之下竟还要用刀,这让萧无极看在眼里急在心里。剑宗老祖是什么人,将剑宗推向江湖扛鼎宗派的绝顶人物。就算其是借尸还魂下凡但是境界还在,以萧无极的修为境界一眼便能看出袁青峰虽说是两道同修但在剑道上的感悟却是比刀道多得多。 眼下已是生死存亡之际,这榆木小子怎么还有心思出刀一战。就算有那无言刀客去磨练他的刀意但也不可能短时间内有可以匹敌剑宗老祖的本事。虽然其剑道在萧无极看来也仅仅悟了个皮毛,但总比半生不熟的刀道强啊。 此刻周身带伤的萧无极,眼睛冒火的看着一旁刀意正浓的袁青峰。 心里大骂他正是个不知天高地厚的榆木小子,不过这却像极了当年那个初出茅庐的他。 当初他也是不知天高地厚,冲冠一怒为红颜硬要和那仙人一较高下。如此看来他看重的人倒是有几分血性,可是有血性但不代表没脑子。 就在他思索之际,手握细长苗刀的袁青峰已然是一刀出手。 山河!! 山河破碎风飘絮,身世浮沉雨打萍! 先前同武春秋交手时将所有感悟融会贯通进这一刀,如今虽说以断一臂但在参悟了完整的造化无极功之后其一身气息已然今非昔比。如今再次如法炮制出刀一战,已然不是先前那等穷途末路的死境。 袁青峰这一刀仿若蕴含了无穷山河,借山河之意竟是要以力压人。可是面对的这道剑影又怎会如此不堪,那可是剑宗老祖的绝强一剑呐。 可是袁青峰竟是丝毫没有退缩,他也仅仅只有一刀。一刀分胜负,没有什么扭捏造作没有什么花里胡哨。唯有一刀,这一刀拼的就是境界,拼的就是对道的感悟。 剑影和刀影两者相交之后竟是相互纠缠形成一个浑圆的球,然而在这球内剑影与刀影两者相互争锋互不相让。萧无极没想到袁青峰这一刀竟是当面硬撼住了剑宗老祖的这一剑。 虽说剑宗老祖的这一剑受困于自身肉身所限,没有像先前的听雷化雨那两剑般绝强的威势。若是没有萧无极拼命出手挡住那两剑,想来袁青峰这今非昔比的一刀却也会是烟消云散无功而返。 可毕竟在境界上剑宗老祖无疑是占了先机,只不过先前两剑耗费了太多的仙气这才让袁青峰以造化无极功硬撼的住。所以眼见如此的剑宗老祖就是不顾武春秋的死活又是一剑递出。 听雷!! 剑宗老祖这一次的一剑,更是引动阵阵惊雷之声。 剑宗老祖这一剑递出,已然是不受控制的喷出一口逆血。武春秋的肉身终究是硬抗不住剑宗老祖这杀意正浓的一剑,但好在这一时半会这尊肉身还碎裂不了。 有了这一剑相助,那刀剑所形成的球此刻却是轰然碎裂。剑宗老祖这听雷一剑更是借刀剑相争所迸发出来的气势,更是无可匹敌的朝袁青峰袭来。 不好!! 萧无极眼见这一剑眸子聚缩,以他现在身上血脉之力去之三成的凄惨下场。根本就没法子挡住剑宗老祖这全力一剑,然而面对这一剑其脑海里却是陡然出现两个声音。 “你要是再不出手,你一心袒护的主子可就要完了。” “完了就完了,到那时正好可以脱困而出。” “难道你心甘成为那老头子手中的玩物不成!” “这......” 然而就在此时,那听雷一剑已然临身。袁青峰挥刀去挡但是其手中的细长苗刀竟是一触即碎,连同刀柄都是一齐碎裂开来继而被那道剑影给轰成齑粉。 仅剩一臂的袁青峰眼看着这一剑朝自己如同饿虎扑食般滚滚袭来,他下意识出手去挡可是早已空无一物的手又怎能挡住剑宗老祖这摧人的剑锋。 但陡然一抹冷意席卷众人周身,就连那剑宗老祖也不能免俗的陡然打了个冷战。小道士此刻更是可以口出哈气,他只觉自己所穿的道门正宗八卦道袍都抵挡不住这冷如肺腑的寒意。 袁青峰就更不用都说了,自己脊背上传来惊人的剧痛。那等剧痛比之自己断臂有过之而无不及,然而更让他心惊的是自己仅剩一臂的上竟是传来刺骨的冰寒以他现在的肉身修为竟然也是抵不住这等彻骨的冰寒。 然而就在其错愕的一刹那,本来已是空无一物的手里竟是陡然出现一抹刀兵光华。 剑宗老祖那听雷一剑,在这抹陡然出现的光华里顷刻间化为无形。其后一柄同细长苗刀极为相似的兵器,出现在袁青峰的手中。 眼见如此的袁青峰心头一动,自己手中之物莫不是先前那悲长空苦苦追寻的什么刀道至宝踏雪痕。 然而还不等他思索其中曲折缘由,自己便是被手中踏雪痕所引朝着剑宗老祖便是百刀递出。一时间凛冽的刀气和彻骨的冰寒形成无尽的杀劫地狱。 其中玄妙自不必说,这一举倒是让剑宗老祖略微眉头一皱。 继而竟是舍弃武春秋这具肉身,悄然遁走。没了剑宗老祖仙气护体的武春秋竟是在这无尽的杀劫地狱中被斩了个通透,武春秋的魂魄更一临身还不等反应过来便已是死在袁青峰这被动出手的一刀之下。 没想到这个在大夏天子身旁忍辱负重已久的武春秋,竟会是以这般草率的死在这听雨楼内。先前的诸多谋算也是在这一瞬间化为一场泡影,什么天下百姓,文臣寒门的都与他武春秋再无瓜葛。 这真可谓是时也,命也! ...... 第410章 善者不来入绝地 武春秋这般成了剑宗老祖的替死鬼,其手中的早已开锋的春秋剑却是同剑宗老祖一起消失不见。 想来毕竟剑宗老祖已是登仙已久,有些旁门左道的神通也是不足为奇。可是能趁乱带走春秋剑这却是让萧无极都没有想到的,况且同春秋剑一同消失的还是萧无极体内那三成上古炼气士的惊天血脉。 少了那三成血脉之力,萧无极实力也是大减短时间内也是不能再将那尊上古虚影给幻化出来。就连伤势的愈合都有或多或少的影响,剑宗老祖的手段自不必说。自古剑道便是最善杀伐的道,若是不失那三成血脉想来萧无极的伤势如今已然恢复如初,可毕竟世事无常不随人愿。 但好在总算是将剑宗老祖逼退,可是袁青峰此刻的手掌已是被寒气所冻伤。等他刚想审视一番手中顶着刀道至宝名讳的踏雪痕真容,可是等他刚定睛一看手中的踏雪痕竟是化作一缕烟尘消失不见。 这一幕倒是让袁青峰有些不解,一旁的萧无极见状倒是出言道。 “你以为这等宝物能让你轻巧得到,能帮你渡过杀劫已然是你的造化。” 萧无极这番言语倒是让袁青峰心中了然,随即他刚想要拱手对其一拜但是却发现自己仅剩的一臂不足以支持他心中所想。眼见如此的萧无极缓缓出言道。 “不必如此,你心中所想我已是了然。” 可袁青峰还是出言道。 “不管前辈怎么说,在下还是要谢过前辈的造化之恩。若是没有前辈的造化无极功晚辈定然会死在那剑宗老祖的手里。” “只是晚辈有一事不明......” 萧无极脸上一阵红紫之色闪过,闻言的他却是一脸戏谑的缓缓出言道。 “你明的事多了,无论是剑宗老祖为何对你起了杀心还是我为何要助你一臂之力。这都是你现在没本事知晓的,以你现在的修为在这场杀劫当中连自保都困难。” “知道的太多无非只能拖累你的修道感悟罢了,等你何时有了历劫登仙的本事。不用我多言想来你那位师父便会对你倾囊相授。” “我师父?” 青莲剑仙,李太白! 一念到此,袁青峰心中对之后颇为险阻的修道之路充满了信心。 一旁的小道士却是不合时宜的说了句。 “世子殿下,该算账了。” “算什么账?” “救你的账啊,你堂堂世子殿下可不能赖账呐!” “谁告诉你我是什么世子殿下....”袁青峰反问的这一句倒是狠狠插在小道士的心头之上。 一时间袁青峰这等无赖行径却是让一向能言善辩的小道士哑口无言,嘴巴张了又张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正所谓恶人自有恶人磨,三人还在这听雨楼时。四道来者不善的身影却是已然朝这鬼风桃源林走了过来,这四人不是被人正是想要覆灭大夏王朝的四人。 剑宗老祖那两道冲天剑影同样也让血主几人看在眼里,然而听雨楼外的许涟还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被千年阴尸悄然近身。一口浓重尸气也是随之喷出,许涟没有反抗便是昏死过去。 千年阴尸也是借此机会架起真正阴风消失在这鬼风桃源林中,其诡异的身法配合着鬼风桃源林中无处不在的阴气端的是神鬼莫测。 仅仅几个呼吸后,千年阴尸便是劫掠着许涟来到一人面前。此人正是先前听雨楼的血色人影,此刻他眼见许涟这般却是翻手取出三枚同血尸内丹一般的阴邪之物。 随即双手如电,拍击在这三枚内丹之上。一股股浓散不开的绝强阴气便是一股脑没入许涟的七窍之中,其后更是顺着七窍流遍其四肢百骸。 血色人影更是颇为艰难的出手狠狠点在许涟周身的几处窍穴之上,一时间阴风乍起宛若被什么东西吸引了一般如同旋涡朝许涟的丹田气海内涌来。仿佛将许涟的丹田气海当做了最好的归宿,可是如此浓重的阴气涌入却是让许涟痛苦的骤起了眉头。 就算其是先天至阴之体,可修为低微的她哪能承受的住这等阴气的侵袭。若是没有先前三枚内丹做低,想来许涟早就一命呜呼身入黄泉了。 只是这一切还身在听雨楼内的袁青峰却是丝毫不知,他没想到的是自己刚刚迈过一个杀劫却又迎来另外一个杀劫。 此刻周身笼罩在血色长袍之中的血主缓步走在前头,身后是的三位便是他的左膀右臂。此刻天性喜阴的鬼面童走在这阴气浓重的鬼风桃源林里简直是如虎添翼。 只见他随意出手便能劫掠而来几个孤魂野鬼,将孤魂野鬼握在手中的鬼面童精竟是想也不想的将那些游魂丢入口中大嚼特嚼起来,从其口中竟是传来嘎吱嘎吱的骨头碎裂的响动。鬼面童嚼了几口便是将这些游魂狠狠吞下。 “你多少收敛一些,难道你没看见远处的那两道冲天剑影吗?” 走在前头的血主冷言道。 鬼面童闻言却是极为不屑的缓缓出言道。 “那两道剑影虽说蕴含这十足的仙气但却是后劲不足,外强中干想来也知道定是有人用了什么手段请了位仙人下凡出手。可是在这茫茫天道之下,仙人出手也是有诸多顾忌。” 一旁的张数九却依旧是神色如常,其身穿的那银白色的甲胄一入这鬼风桃源林便是不时有光华流转。显然是在抵消那无数不在的阴气,其身旁与其并行的陆寒天倒是对这阴气丝毫不在意。只是用他身横肉丛生的肉身大步朝前,嚣张无比。 他眼见张数九还要靠外物去抵消这阴气,心中便是生了出言讥讽的打算。先前的断手之痛早在来鬼风桃源林的路上被消磨的干干净净,一念到此的他又是不知死活的出言道。 “张统领还要靠外物抵消阴气,这着实让在下有些意外呐。” 张数九闻言脸上闪过一丝冷意,一句白痴脱口而出。 这两个字倒是将陆寒天出言挑衅的言语给抵消的干干净净,但也是让点燃他心中先前平息的怒火。 随即其操着蒲扇一般的大手冲着张数九出言道。。 “你这厮真以为无人治你不成!” 说罢,竟是要先行出手。 ...... 第411章 血主慧眼看虚实 陆寒天这等记吃不记打的心性,着实让血主有些头疼。 但其却是一把极为好用的双刃剑,既没有张数九极深的城府也没有鬼面童那般喜怒无常的乖戾。在这三人中兴许只有这位陆寒天最得血主信任。 可是其这等心性注定了他在修道一途上没有什么大用,只能当做莽夫一个在战场上出手冲杀。 陆寒天被张数九的言语挑唆的双眼冒火,目眦尽裂。他的断手虽然新生但是却忘不了张数九的所作所为,眼看着其蒲扇一般的大手就要冲着张数九的脑袋砸去。。 血主却是冷言一声。 够了!! 仅仅只是两个字其中确实蕴含无尽杀意,犹如一把锋利快刀狠狠斩在陆寒天的心间。闻言的他赶紧将手缩了回来,用其如牛一般的眸子狠狠的瞪了张数九一眼便不再言语。毕竟就算其心性再火爆再愚钝他都看得出来血主眼下是动了真火,前有鬼面童,后有这陆寒天。 这叫血主怎能不怒,可是他潜藏在怒意背后的却是对张数九的审视。这个城府极深的张统领似乎料到了自己会阻止陆寒天出手,所以其没有半点杀意溢出。其周身气息更是如一潭死水般古兰无波,没有丁点涟漪。 心机如此深沉,这这叫血主可以心安。 就在其思索之时,一旁的鬼面童倒是出言问道。 “血主,这鬼风桃源林到底有何宝物?还如此兴师动众的让我等一齐到此。” 血主眼见当下众人已是身入这绝地之中,随即出言道。 “前朝气运!” 什么! 这四个字刚一出口就是连张数九都是略微有些动容,毕竟气运之说他也略微知晓一些。身负气运之人就算不能登临大宝,但那也是无可匹敌的机缘。一旦气运加身自然对道的感悟突飞猛进,就算是再愚钝之人修为也能在其催动之下迈步向前。 可是这不算小的绝地之内,前朝气运潜藏在哪里无人知晓。血主也只能靠着模糊不清的感觉在这绝地内缓步前行,但是无论前朝气运藏在哪,先前那两道冲天剑影定然和前朝气运脱不开干系。 血主一念到此,脚步不禁加快了。虽说其修为高深但这毕竟是大夏江湖内的绝地,自己不占天时地利。 然而此刻这绝地内阴气也是陡然一变,仿若有什么东西再吸引着他们前进一般。本来该愈加浓郁的阴气眼下却是逐渐变的稀薄起来,血主转头看向一旁无所事事的鬼面童。后者眼见如此自然是心领神会,脚下略微一错便是转身往那阴气汇聚的方向悄然摸了过去。 鬼面童天生喜阴在这鬼风桃源林内简直是如虎添翼,其身材矮小且身法极其诡异倒是前往探查的不二人选。鬼面童一口气就往那阴气汇聚之地冲去。 可是随着逐渐深入,阴气也是变的比先前浓郁起来。不等其看其眼前究竟为何物,一阵阴风裹带着令人作呕的血腥尸臭便是朝鬼面童一股脑的袭了过来。 鬼面童见状不由分说的朝着一掌递出,可是打在面前的阴风之上却是只觉自己这一掌狠狠拍在金石上一般无比坚硬。 那阴风中所掩藏的正是千年阴尸,鬼面童这一掌打在其坚利的肉身之上根本撼动不了半分。先前其虽说被那剑宗老祖和萧无极交手时所迸发出来的气劲给拦腰斩断,可是以千年阴尸的本事哪里会在乎这些。不消半柱香的功夫段成两截的肉身便是和好如初。 此刻在血色人影的授意之下心甘前来阻止鬼面童这位不速之客,毕竟此刻被阴气百般淬炼的许涟不能被人打扰,不然恐有性命之危。 鬼面童一掌不成,却又是凭空提出一脚。可是狠狠揣在千年阴尸的心窝之上却也是同先前那般无功而返。千年阴尸这等古怪肉身拳头加身最是无用。 可是既然鬼面童能跟在血主身旁,自然修为不止于此。眼见拳脚相加相加不成,鬼面童竟是张口一记黑气递出。黑气刚一出口便是化形为剑,鬼面童也是用其稚嫩的小手略微催动一番便是在千年阴尸的身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痕。 千年阴尸吃痛怪叫一声,继而也是用其锋利如刀的硬手朝鬼面童杀了过来。 这两个古怪玩意倒也是颇为相配,一时间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可即就是这样,鬼面童依旧是靠着其诡异的手段进退自如。然而其身后缓步前来的血主和张数九陆寒天三人已然将目光锁定在这千年阴尸的身上。 不用血主出言,一旁的陆寒天早已大叫一声踏步向前。不由分有的便是用其蒲扇一般的大手直直砸向那千年阴尸,千年阴尸本来还想看靠着肉身硬撼,可是却也没想到这莽汉手上的力道竟是如此之大。 只见陆寒天一拳打在千年阴尸的身上就是让其身形不稳,不由的退后几步。可是千年阴尸也是张口一团尸气喷在陆寒天的脸上。 陆寒天只觉一口极为腥臭的气息喷在自己脸上,先前冲天的气势竟是为之一滞。这一滞便是露出了破绽,千年阴尸竟是化掌为爪直朝陆寒天的心窝刺来。 在就离其心窝还有分毫差距的片刻,张数九却是出手了。 只见其翻手一柄长枪现身,随意耍了个枪花便是如蛟龙出海般直刺千年阴尸的头颅。这一刺中所蕴含的玄妙和力道让鬼面童都是有些暗自称赞。 这枪尖直刺头颅,竟是在千年阴尸的头颅上激起大片火光。但好在总算让陆寒天腾出手来,在此如法炮制的一拳递出狠狠打在千年阴尸的肉身之上。 其精铁一般的肉身此刻也是传来阵阵如闷鼓般的响动,鬼面童也是趁势出手又在千年阴尸的肉身之上留下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 可是按理说修为绝地的三人竟是连千年血尸都奈何不了,这未免有些说不过去。。 唯有血主依旧是站在一旁,冷言看着出手的三人。仿佛是在找寻着三人之中出手的破绽,其大部分精力都放在张数九的身上。 此刻手持长枪出手的张数九此刻也只觉芒刺在背,但他多少也知晓身后血主心中所想。 ...... 第412章 江湖风波已然起 自从那次张数九下重手伤了陆寒天之后,血主对张数九的防范心思便是愈加深重。 如今在这千年阴尸面前,张数九居然是没有动用身后背负的那五柄短矛。反倒是一反常态的用其了长枪,虽说这杆长枪在其手中也是如蛟龙出海般虎虎生风搅动风云。可却是始终露出破绽让千年阴尸找到还手的机会,然而这破绽却是在张数九的有心引导之下暴露在陆寒天的面前。 可怜那陆寒天猝不及防之下被那千年阴尸连喷了几口腥臭尸气,就算其有心闭住气脉但还是有些许尸气顺着其七窍窜进了其肉身之中。 一阵阵甜腥的味道直窜心头,陆寒天只觉心中有一团无法被熄灭的火。这团火或热或冷,热时仿若可以焚尽周身经脉可冷时却也似冻碎心脉。 一旦体内其了变化,手下动作便是有了破绽。先前大开大合行云流水般的气势自然便有了停滞,这一停不要紧但是带来的却是千年阴尸如精铁般的一掌。 这一掌乃是千年阴尸虚实已久,可是本该张数九去阻挡的这一掌却是被其轻巧的一漏。将这一掌祸水东引般的转向此刻正苦苦压制体内尸气的陆寒天。此刻避无可避的陆寒天只能硬着头皮一掌递出,与千年阴尸的一掌对在一起。顷刻间高下便已然立判,陆寒天怪叫一身便是倒飞出去。 先前断手,眼下却又如此真是凄惨到极致。眼看这陆寒天倒飞出去,张数九也是趁势一枪递出狠狠抽打在这千年阴尸的身上。其力道之大竟是将这千年阴尸打的节节败退,这看似平淡的长枪内却不知蕴含了多少惊人的力道。 可是这等重击却还是无法杀了千年阴尸,这等妖物吃痛刚想还击可是却从远处换来一声呼啸。千年阴尸猛然回头继而转身架起一阵阴风呼啸而去。 鬼面童见状,抬脚便要追身上去可是却被血主出言阻拦。 “穷寇莫追!” 鬼面童闻言不甘的看了看消失在远处的千年阴尸,狠狠的咬起了嘴中獠牙。可是转头看向倒在地上的陆寒天面色一阵阵异样的血红之色显现。 继而他不由分说的出手卸开陆寒天所传甲胄,此刻其胸膛上一个触目惊心的乌黑手印便是出现在众人眼前。此刻陆寒天眉宇间的黑气简直是浓重到了极点,其肉身上竟也是出现大片大片的青色尸斑。、 定睛一看那尸斑之上竟是出现出令人头皮发麻的细小红疹,血主眼见如此出手搭脉这一搭脉便知其中虚实。陆寒天的脉象简直不似常人,时而微弱时而狂跳。 鬼面童摸出几枚避毒丹放入陆寒天的口中,可是这避毒丹一入口却是让陆寒天本就面色通红的脸上更是多了分浓重的紫意。其口鼻内竟是缓缓露出紫黑色的鲜血。 “这......”鬼面童眼见如此却是面色大变,自己精心炼制的避毒丹竟是对这尸毒毫无作用反倒是有些推波助澜的意味。 “血主,这可如何是好!” 鬼面童那颇为稚嫩的脸上满是掩盖不住的焦急神色。 血主闻言却是看向手持长枪立在一旁的张数九,似乎要从其眉宇间看出些什么。可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数九却依旧是神色如常不露丁点痕迹。 大夏百姓不会想到,让整个大夏陷入恐慌的始作俑者眼下竟是在这鬼风桃源林内险象环生。 自徐千秋雷霆出手已有些时日,消失不见的武痴皇子宋书离依旧是不见踪影。前去苦追的柳雄同样也是不见踪影,此刻一袭白衣的徐千秋却是换了身衣裳出现在官道上。 身旁既没有随从也没有侍卫兵卒,其宛若一个暮色深重的老者一般缓行在这官道之上。这一路走来,随处可见背井离乡逃荒的大夏百姓,大夏自气运衰败以来天灾人祸不断。民众更是苦不聊生但却也无可奈何只能选择背井离乡远离即将到来的灾祸。 可是这又有什么用,无非是掩耳盗铃的违心之举罢了。 徐千秋此刻走了几步眼前便是出现一个茶摊,他自觉口中焦躁便是快走几步一屁股坐在那茶摊之上。一个面黄肌瘦的小二无精打采的前来招呼。 既不出言,也不搭话。只是宛若傀儡一般给徐千秋倒了碗清澈见底的茶水,其中仅剩的解茶杆子实在是有些凄惨。但徐千秋却是甘之若饴的喝了一口,一股沁人心脾之感顿时弥漫整个四肢百骸。 长长的出口浊气,他不禁望向远方。原先还有些浑浊的眸子此刻却是如鹰般锐利仿若可以洞穿远处的无尽山河,仿若那剑宗的山门已然立在眼前唾手可得。 然而就在徐千秋略微思索之际,茶摊上倒是来了几个不速之客。徐千秋一边品茶一边审视着突然出现的几人,虽说这几人面相普通但是其衣袍之上赫然出现了一个让徐千秋颇为熟识的宗纹。 那是剑宗才有的宗纹,徐千秋一眼便认出。 身穿剑宗宗纹衣袍的几人,眉宇间的焦急神色任谁都看得出显然是在躲避着什么。其中一人也不等那小二前来招呼竟是自顾自的抢过茶壶赶紧倒了几碗茶水和几人痛饮起来。 仿若用那冰凉的茶水才能将喉咙内的灼热之感给一股脑的狠狠压下。 “快看那人追来没?” 手拿茶壶的剑宗弟子焦急的出言道。 “小师弟前去探查了,想来应该没有追来。” 众人闻言这才出了口气,手拿茶壶的剑宗弟子这才出言道。 “这算什么世道,我等堂堂江湖第一大门派竟也落得个被满江湖追杀的凄惨下场。” “谁说不是啊,先前人人看到咱们这剑宗宗纹都是躲着走,如今这宗纹倒成了让人人喊打的由头。” 几人虽说在一旁悄声出言着,可是以徐千秋的修为还是听的一清二楚。 想来这些剑宗弟子所言之语不是胡言乱语,只是到底是江湖上何等势力敢去追杀剑宗这号称正道第一的门派。如此明目张胆,剑宗的那些护短的长老为何按兵不动还不出手。 一念到此,一个念头却是出现在徐千秋的脑海之中。 不是他剑宗不想出手,而是不能出手。 ...... 第413章 剑光阵阵摧磐石 徐千秋在这边吃着寡淡的茶水,一旁的剑宗几人倒是从怀里掏出干饼就着茶水有滋有味的吃了起来。 可是几人的眸子里满是警惕的神色,其中一个剑宗弟子似乎是吃的有些乏味随即朝中木讷的小二叫喊道。 “小二,还有什么荤腥快快端上来让小爷我祭祭五脏庙。” 看似木讷的小二闻言竟也是一言不发的转身提溜着一只活鸡晃晃悠悠的朝几位剑宗弟子走来,在几人不解的目光中信手将活鸡往桌子上一扔。其看似无力但就是这轻巧的一摔竟是将那活鸡给生生震死。 这嚣张之举倒是惹得这几位剑宗弟子勃然大怒,在其眼中这等末流小二性命犹如草芥一般信手便能杀之。虽说他们自诩正道第一可倒也不是一群心怀慈悲之辈,毕竟在这纷乱的江湖上谁人真怀大慈悲。就连那些慈眉善目的大和尚不过也是一群说着阿弥陀佛的欺世盗名之辈。 小二的这看似无心之举却是在徐千秋的眼中露出了一些端倪,这小二看似随意的一掷竟是将力道拿捏的如此精准。那活鸡竟是在一瞬间被活活震死,正所谓外行看热闹内行看门道。这举重若轻的一击却是让徐千秋眼前为之一亮,心说这看似平淡无奇的茶水摊竟也是潜藏无限杀机。 几个剑宗弟子见状勃然大怒,纷纷怒拍桌子朝着小二拔剑相向。几把锋利长剑已然架在小二的哽嗓咽喉处,但是那面黄肌瘦一脸木讷的小二却已然对此置若罔闻竟还想转身而走。可是这难能如了几位剑宗弟子的愿,其中一人竟是猛然抽剑妄图借锋锐剑身将小二的脑袋给一举割下来。 可是只听得一阵金铁相交的声音传来,那名剑宗弟子手中长剑竟是被木讷小二歪头夹住动弹不得。 几个剑宗弟子眼见如此顿时大怒,纷纷出言说道。 尔敢!! 可是那面黄肌瘦的木讷小二脸上竟是陡然扯过一丝诡异冷笑。脖颈略微一错竟是将那柄长剑给生生折断,继而抬手接过那柄剑尖转而顺势往前一递。 顿时眼前的那位叫剑宗弟子登时便血染衣衫,面无人色了。这木讷小二的一剑竟是在顷刻间洞穿了这名剑宗弟子的心脉,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随即这木讷小二竟是化掌为手刀略微抬手便是将这尚在苟延残喘的剑宗弟子项上人头给割了下来。小二这般闪电出手竟是让那剑宗几人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那木讷小二更是借着毙杀一人的凶势,双手几番变化便是将那几个欲将出手的剑宗弟子给打的狼狈倒飞开去。随即那小二用脚尖略微轻点便是将那颗人头给收入一个粗布麻袋之中。 口中轻言。 “第一个!” 眼下终于回过神来的剑宗弟子宛若白日见鬼一般,凄厉叫道。 “你和他们是一伙的!” 小二此刻的脸上面试阴郁神色,继而出言道。 “你等现在才回过神来,未免有些太过迟钝。不过无论怎样,你等级今日都会成为我修道路上的垫脚石。” 剩余几名剑宗弟子眼见如此,自知逃走无望索性放手一搏。几人随即略微对视一番,便是互为犄角的结成剑阵一时间几人周身也是剑气凛然。周围几个尚在歇脚吃茶的武夫眼见如此早就一溜烟跑的渺无踪迹,唯有一副农家老翁模样的徐千秋还留在这里,饶有兴趣的看着眼前的一幕。 那木讷小二对此也是置若罔闻,毕竟眼前这几个剑宗弟子才是他换得机缘的最好人选。 不知是谁在江湖上掀起阵阵腥风,放出传言只要能杀一个剑宗弟子并且能得其完整头颅。便是能换来一枚品相极佳的血珀丹,这血珀丹在江湖上的大名可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除了有疗伤之效外,还有能些许提升修为的能力。可是这也需要大量的血珀丹才能见得奇效。 可是对于那些修为低微没有靠山的江湖修士来说,这一枚血珀丹若是放在黑市上也是能换来不少趁手兵器亦或者是功法典籍。正所谓人言可畏,毕竟剑宗是江湖第一大宗派若是公然追杀剑宗弟子,必然会遭到剑宗宗门的雷霆手段。可是放眼整个江湖总有那些悍不畏死心性疯狂之辈,为了自身修道之路竟也是做那截杀剑宗弟子的忤逆行为。 但一连死了好几个剑宗弟子,那剑宗竟还是置若罔闻没有丝毫手段予以回击。这简直是匪夷所思,正所谓好事不出门,坏事传千里。不少江湖上的疯狂修士便是将目光盯上了那些还未及时返回宗门的剑宗弟子。 这等传言刚刚传开,剑宗便是下令所有在外游历的弟子想要活命便赶紧返回宗门。虽说有些弟子不知其意,但在眼见了诸多弟子身死的惨状后却也不得不相信。宗主和一众长老就是甘愿做缩头乌龟,如此让其颜面无光的行为竟是选择掩耳盗铃视而不见。 不少弟子虽说寒心但也只能为了性命如过街老鼠般逃回剑宗,有所庆幸的是竟是无一人叛宗而出。这从侧面也说明了陈青山的手段倒也可见一斑。 但无论是谁也猜不透到底是何人在背后做的这一切,竟然会和江湖正道的第一的剑宗为敌。之后竟是让剑宗也不敢出手教训,畏首畏尾。 可是无论怎样,徐千秋此番前来必然要去剑宗走上一遭。可是眼下,他心中却是在思量该不该救下这几个危在旦夕的剑宗弟子。虽说这几人结成的剑阵有几分巧妙的意味在其中,但是以木讷小二的那等举重若轻的手段想来也是纸老虎一只。 就在其思索间,那木讷小二猛然出手其身法如电可脚下却是每行一步便生出一个极深的脚印。徐千秋双眼一眯眼见如此便知此人内力极强。 周身戒备的剑宗弟子眼见如此,也是纷纷借所成剑阵之力朝着那阴笑小二几剑递出。 一时间竟也是剑意纷纷,剑光纵横。那些桌椅板凳也是在这些剑光扫落之下化为寸寸齑粉,可是唯有免俗的便是徐千秋所在的这一亩三分地。 在阵阵剑光席卷之下却是不动如山,稳若磐石。 ...... 第414章 飞剑再次造杀孽 那木讷小二的雷霆身法倒是在这阵阵剑光之中为之一滞,剑宗的几位弟子眼见如此眸子里都是些许兴奋的神色。毕竟谁也不想轻易死在这种地方,所以一个个也是在生死之间迸发出无尽修为纷纷融入这剑阵之中。 可是这等剑光虽说仅仅只能阻碍那木讷小二一时,可是只能略微阻止。那木讷小二依旧凭借着身法肉身朝那几个剑宗弟子杀来,其中一个眼尖机灵的剑宗弟子终于发现了那个在独子品茶的农家老翁。 其剑阵内所迸发出来的剑光在遇其身前竟是凭空消失,显然这看似无害的农家老翁也是一位绝顶高手。 一念到此,那名剑宗弟子却是出言喊道。 “前辈,救我等性命我剑宗必然有所回报。” 此刻顶着剑光前来的木讷小二闻言却是冷笑一番的出言道。 “笑话,眼下剑宗早就成了人人喊打的可怜门派。你等项上人头早就成了我们江湖修士的修道垫脚石,你们还想要活命真是痴心妄想。” “前辈!!!” 徐千秋闻言却是缓缓将手中杯盏放下,用一双细长的眸子略微上下打量着那木讷小二。那小二缓步前行的脚步却是猛然一滞,继而停下立在原地。那小二只觉自己身后脊背早就被冷汗打湿,那农家老翁所散发出来的浓重杀意简直让他心惊胆战。 此刻缓缓起身的徐千秋对这木讷小二缓缓出言道。 “化云铁手,谢远山。没想到你竟会不顾江湖脸面非要去为难这几个江湖小辈。” 谢远山闻言却是轻笑一声。 “没想到江湖上居然还有人识得我的真名。” 徐千秋闻言却是暗自摇了摇头。 “堂堂化云铁手竟是会对那血泊丹如此执着,按理说小小血泊丹对你这等修为已然无用。没必要非要为难这几个剑宗小辈。” “你知道什么,血泊丹仅仅只是一个由头。谁若是杀的剑宗弟子多便是能知晓历劫登仙的法子。” 徐千秋闻言眉眼一阵聚缩,历劫登仙的法子? 像徐千秋这等修为同样对这等说辞也是一阵心动,毕竟历劫登仙这等对于整个江湖修士来说都算得上是弥天大事。可是他却不信谢远山这等说辞,谁若是知晓了这等法子怎会非要以剑宗弟子性命来换。 以身后那人的手段,想要覆灭剑宗完全是有可能的。为何还要如此这般麻烦,非要借整个江湖之手去灭杀剑宗这等第一宗门。 “只要你不出手,我承诺这些剑宗弟子的人头我分你一半。” 谢远山虽说认不出眼前这农家老翁的真实身份,可却是从其身上感受到了无尽的浓烈杀意。这等杀意让他心惊,更兼其周身深邃如海的气息却是让谢远山找不到与其为敌的理由。 “我杀了你,这些剑宗弟子的人头一样是我的。” 徐千秋一语说罢,竟是缓缓朝谢远山步步走来。 “你竟真要如此!!!” 谢远山竟是转头朝徐千秋一步踏来,正所谓先下手为强。他谢远山自知技不如人,可还是要占出手先机。其在江湖上的名号也是大风刮来的,其一双化云铁手修炼到极致竟是连那些神兵利器也是能一起化为无形。 徐千秋此刻却是如沐春风般等着谢远山这一掌拍来,谢远山眼见如此心中虽说疑窦丛生但也是将十足力道灌注在这一手之中,既然他大方那也不会吝啬。 那几个剑宗弟子此刻依旧是起着剑阵警惕的看着突然相斗的两人,丝毫不敢大意。他们不是不想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只是眼下这等情形谁若先走必然人头落地。所以也只能这般骑虎难下。 谢远山这力道十足的一掌狠狠拍在徐千秋的身上,其手掌中竟也是气息暗含。徐千秋就是如此这般任由这等气息融入自己的经脉之中,其掌中所蕴含的消减之力竟是在一瞬间化去徐千秋丹田气海的大半气息。 可是徐千秋的脸上却丝毫没有半分惧意,反倒是有股异样的兴奋之感。 “没想到这便是江湖上盛传依旧的化云铁手,老夫先前只是听闻却未得一见。今日得以相见,倒是了却了老夫一桩心愿。” 谢远山闻言眸子里满是震惊的神色,他这化云铁手已然是修炼极深。如此力道十足的一掌似乎在其面前根本就是如沐春风一般无功而返,中了十成力道的化云铁手竟还依旧如此谈笑风生。一个可怕的念头袭上谢远山的心头,一念到此的他迫不及待的出言道。 你究竟过了几次劫雷! “等你死了便会知晓!”徐千秋说罢周身凭空显现出两剑,这两剑无人手握竟是悬浮于徐千秋的周身。 那些所立剑阵的剑宗弟子眼见如此眸子里满是惊异神色,眼前农家老翁的这一手飞剑之术已然有了可以位列剑宗长老的手段。 这两柄沾染仙人血迹的飞剑此刻缓缓散发着令人心悸的气息,眼见如此的谢远山眸子里满是震惊神色。光是一手飞剑杀人术已然可以独步江湖,可是让他更为心惊的是这两柄沾染仙人血迹的绝世神兵。 不好!!! 谢远山只觉生死之威已然袭上心头,他还未来及转身那柄飞剑已然破空而来。瞬息间便已然临身,谢远山唯有一掌递出可是那两柄飞剑却是如同切割豆腐一般轻易将谢远山的双手给剁了下来。 两柄飞剑绕着谢远山转了一圈,其项上人头便是陡然落地。冲天的血柱从其断裂的脖颈处喷涌而出,一腔热血洒向四周。 没想到在江湖上赫赫有名的化云铁手,眼下竟是先一步死在这无主茶摊之上。唯有两字唏嘘予以言表。 眼见如此的几位剑宗弟子急忙散开剑阵,躬身朝徐千秋一拜。 “不知前辈是剑宗的哪位长老,亦或者是和剑宗有何弥天渊源。恕我等有眼无珠,没有认出。” “不过既是救了我等性命,还请随我等一道回剑宗。” 几位剑宗弟子嘴上说着心里却是有所盘算,毕竟若是这位前辈同他们一起回剑宗。这剩下的路便是有了性命保障,再不用那般如鼠般步步逃命。 只是听闻着几位剑宗弟子的言语,徐千秋眉宇间的浓重杀意却是从未散去。 ...... 第415章 万枚血珀显修为 正所谓知人知面不知心,剩余的那几位剑宗弟子眼见徐千秋眉宇间从未消散过的浓重杀意。 虽说眼前这农家老翁面相一般可是从其眉眼中却是透着一股极为深沉的剑意,这等剑意极为凝练就连这几位对剑道感悟不深的剑宗弟子也是能看的清清楚楚。 先前出言那人真是这几位剑宗弟子中少有的核心弟子,只是可惜的是此人刚刚换上剑宗核心弟子的衣袍不久。江湖上便陡然传开杀人换宝物的惊天消息,像他这等身穿剑宗核心弟子衣袍的年轻后生。其人头足足可以换来三枚在江湖黑市上要价极高的血珀丹。 所以他要比身旁那几人都要害怕的多,不过其极有心计的是和另外一位剑宗弟子换了衣袍。满心欢喜的那人此刻早就成了他人刀下之鬼了,想来人头也早已被出手的那群豺狼修士给斩却头颅换丹药去了。眼见如此的会比其他人更惜命更怕死,所以自然希望可以活着逃回剑宗。 想来又剑宗宗主陈青山的庇护,在江湖上那推波助澜之人想来也是会畏首畏尾投鼠忌器。 一念到此的他,只能硬着头皮恭敬出言道。 “前辈若是不想同往,那等晚辈也不敢强留。一切由前辈做主。” 说罢更是朝一脸浓重杀意的徐千秋,恭敬一拜。 徐千秋闻言见状却是眉眼略过一丝笑意,眉宇间的杀意也是去了七分。可是那位核心弟子却是心头一紧,继而面前便是两道寒光闪过。呼呼的破空声让他根本就反应不过来,身后便是传来那撕心裂肺的惨叫。 闻声的他猛然后来,可却也为时已晚。 身后那几个苟且偷生的剑宗弟子眼下却都是成了无头人尸,浑身颤抖的立在哪里。紧接着便是一身接一声的噗通声,仅仅一个呼吸间这核心弟子却是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 此刻冷汗早已爬满了脊背,浸润了衣衫。要不是他尚有些定力想来定能做出那屎尿齐流的狼狈事,他眸子里早已不是惊恐反而是一阵阵灰蒙蒙的神色。然而在其灰蒙的眸子里,一脸淡然笑意的徐千秋缓缓走来继而出言道。 “你这性子虽说不得我喜,可却也靠着一张嘴为你赢来了保命的资格。” 那剑宗核心弟子早就被吓的哑口无言,此刻的他只能闻言支支吾吾结结巴巴的出言说道。 “谢....谢前辈.....不.....杀...杀之恩。” 徐千秋闻言却是一声淡言道。 “休得谢我,我正愁寻不来给陈青山的见面礼。没想到眼下竟是送上门来,真是天意天意呐。” “什么!” 那剑宗弟子只等说出这两个字,便再也是人事不知了。 徐千秋看着满地的尸体和几个血肉模糊的人头,淡然一笑随即大袖一挥便将眼前给打扫干净。手中这份大礼已然足够,那些细枝末节的反倒碍眼。 然而此刻的剑宗却是上下一片的死寂,全然没有了当初正道第一的风范。就连门口侍候的弟子此刻也是消失不见,毕竟眼下不比以往。终日待在宗门之外也会被那些亡命修士给盯上,为了几枚血珀丹也是会手段尽出的拿下那两名弟子的人头。 所以此刻的剑宗山门紧闭,一片死寂。空荡已久的演武场一阵东风吹过,卷起了些许浮沉激荡了不少剑宗弟子的心神。那些剑奴倒还好说,那放出消息之人点名只要剑宗弟子的头颅。对于这些剑奴倒也是弃之无用的鸡肋,所以相比于此刻人心惶惶的剑宗弟子,这些剑奴倒也是活的颇为自在。 但是无论是剑宗弟子还是剑奴,他们打心底里都是钦佩一人。那人便是终日在江湖上游历的持剑人秦悲鸟,像秦悲鸟的人头那人早就有言在先,谁若是能斩其头颅那可是能换来足足一万枚血珀丹。 一万枚血珀丹,这在众人眼中简直就是匪夷所思。先不说那人是否真的有这么多血珀丹,这也从侧面衬托了秦悲鸟修为的高深。可是悟道已久的修士又不是初出茅庐的雏儿,虽说一万枚血珀丹的确诱人可是秦悲鸟却是极为难杀。 光是那手尚在雏形的飞剑杀人术便是能让不少蠢蠢欲动的江湖修士望而却步,可是常言道人在河边走,哪能不湿鞋。一位出身两界山中的绝顶高手早就将盯上了其身上始终跟随的紫衣剑奴青衣。 虽说杀不了秦悲鸟,可是其为了保全他极为看重的剑奴定然会分心。自然也会破绽百出,所以不少人将贪婪的视线锁定其身旁的剑奴。 然而几番尝试却都是无功而返,甚至都未能逼出秦悲鸟那手略微有些稚嫩的飞剑杀人术。不少得知此事的江湖修士对于秦悲年的手段唯有羡慕与仰慕,对于这等悟道如饮水的绝世剑修。其就算值一万血珀丹那又如何,只能眼睁睁的看着却毫无办法。 秦悲年虽说以绝强手段杀了几个不长眼的修士后,自身也是多少受了些不大不小的伤。毕竟在一万血珀丹的催动之下,那些敢来讨战的江湖修士自然是搏命。 若是赢了那便是坦途大道,输了便是身死道消。 此刻的秦悲鸟盘腿安坐在一处密林深处暗自调息疗伤,一旁剑奴青衣也是身负一柄长剑警惕的立在一旁。其绣眉中满是戒备忧愁的神色,这几日大大小小的刺杀已不下上百起。其中手段更是无所不用其极,就连路边的茶摊上的一口茶水很有可能都隐藏着绝命剧毒。 若不是秦悲鸟修为极深想来换了别人早已是死了不能再死了,可饶是如此也是耗费了不少秦悲鸟的心神。毕竟身旁除了青衣还可以信任之外,谁都是有可能提刀杀来的贪婪修士。 “还是不回剑宗?”青衣缓缓出言道。 此刻紧闭双眸的秦悲鸟闻言也是缓缓睁眼,继而出言道。 “若是不将这推波助澜之人给揪出来,剑宗便一日不得安宁。” 、“可是就连宗主和长老都理会此事,为何你要强出头?”青衣的言语中带有一丝不可觉察的恼怒。 可是这一切又哪里逃得过与其相处已久的秦悲鸟那双锐利的眸子,此刻闻言的他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 “这么多年,还是头次看你这样急躁。” 后知后觉的青衣这才发觉自己有些失态,可却也为时已晚。 ....... 第416章 悲鸟孤鸣为红颜 青衣自知失态可却也无可奈何,反倒是把头转向一边不再理会。 但是从其眉宇间流露出来的一丝嗔怒意味,却是让秦悲鸟给看的清清楚楚。 只为眼波长,嗔笑娇难触。 佳人嗔怒自然是滋味万千,饶是秦悲鸟这等名动整个江湖的绝世天才在心中也有一块无法被他人触及的柔软。青衣自然也是觉察到了秦悲鸟眸子里那等不可名状的神色,可是对此他只能选择视而不见。毕竟像他这等剑奴自入剑宗的那一刻起便是注定了要给那些核心弟子磨练剑招之用。 就算是身死了也是怪不得别人,更别说什么男女之情了。就算是有也得老老实实的压在心底,不能说出。因为这层窗户纸一旦捅破,那便是引来杀身之祸。 剑宗的那些老东西自然不可能破了这剑宗所立的规矩,所以就算是秦悲鸟这等天骄也免不了要身临刀剑。所以青衣与秦悲鸟二人这股若即若离的微妙感觉,一直保持到今天。 秦悲鸟敢冒生死威胁不回剑宗的原因在他人看来无非是为了维护剑宗名声,可是在秦悲鸟的心底却是为了青衣。他与青衣二人借游历之名远离剑宗,青衣身上那股拒人于千里之外的冰冷神情便是能少上几分。这是往日在剑宗内决然看不到的,剑宗内毕竟人多眼杂,盘根错节的势力更是犹如乱麻一般剪不断理还乱。 所以青衣也只能如此,只能做好一个剑奴该做的事。 然而就在两人胡乱思索,各自盘算之际。远处一声极其细微的树枝碎裂声却是陡然传来,两人闻声先前脸上还有一丝的暧昧之感顿时烟消云散。取而代之的却是前所未有的冷峻杀意,这些日子如潮水般的刺杀让二人已经养成了神经紧绷的习惯。此刻这等树枝碎裂的声音虽说细微,但是在这二人听来却是极为刺耳。 就在二人有所觉察之时,一道黑影却已然悄然而至。 此人刚一现身便是不由分说的将手中早已酝酿已久的剧毒凌空一撒,霎时间这方寸之地上竟是升起数道七彩烟雾。秦悲鸟与青衣对视一眼便急忙闪身飞退,并且运气闭住了口鼻心脉。 可是两人身影刚刚从那七彩烟雾中闪身而出,凌空便又有一人持一柄锋锐快刀当头劈下。遥遥看去宛若有力劈华山之势,秦悲鸟见状却是全然不慌略微转身便是用身后那柄赤霄剑的剑鞘将这一击轻易化解。 随即秦悲鸟张手一道剑气出手,那人凌空于上无处借力倒是和这道剑气撞了个结实。一时间鲜血淋漓血光四溅,好不凄惨。 空中那人也是吃痛传出一声惨叫,略微分心之下竟是吸入些许毒烟。那七彩毒烟刚一入肺腑,那人便喉咙虬结狼狈倒地。一时间七窍都已然流出黑血显然是救不得了。 这两人有心算无心之下还被秦悲鸟借机反杀一人,这位剑宗翘楚的修为到底是能担得起持剑人之名。可还不等秦悲鸟调息运气一番,斜里便又是嗖嗖两声传来。两人急忙回身看去,在刺目的日光掩映之下只得看得清两道银色细小之物朝他们飞来。 定睛看去竟是淬了毒的银针,银针这等细小之物却是在力道的推动之下快如闪电。可是秦悲鸟还是雷霆出手一掌递出的气劲便将这两枚要命银针给消减于无形。 这几番出手显然是是环环紧扣,一环跟着一环。要不是秦悲鸟以绝强修为化解,想来也定然险象环生。 “秦悲鸟果然名不虚传,想要拿你的命赚钱倒是真不容易。” 一声沙哑也低沉的言语在二人耳边响起,继而从远处缓缓走来一个秦悲鸟极为熟识的人。 此人不甚健壮的身躯内却是潜藏着无数可能要命的杀机,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两界山中的八臂菩萨李摘星。正如其名摘星一般,此人运用暗器的手段简直是匪夷所思。更兼以各种旁门左道之术为辅,在这强手如云的江湖上倒也是独树一帜。 自此其拜入两界山后便是少有出手,若不是这次被血珀丹所引。想来江湖上的众人早就忘却了八臂菩萨之名,李摘星心性狠辣且城府极深在杀了不少剑宗弟子后竟是凭空消失。似是在看那剑宗的反应。眼见依旧是风平浪静便再度出手,可是其此次出手的目标竟是值一万血珀丹的秦悲鸟。 不少先前收到风声的江湖修士对此都是嗤之以鼻,就算你八臂菩萨又如何在秦悲鸟那等绝强修为面前不过皆是浮云罢了。一旦赤霄剑悍然出手,那无论是何等手段在这柄赤霄剑面前也将化为寸寸齑粉。 对于江湖上的流言蜚语,李摘星却是不以为然。他已找到面对秦悲年的制胜法宝,那便是其身边的剑奴青衣。刚刚出手的三人虽说折掉一人,可是却也给李摘星留了出手的机会。 最后那两根银针虽说看似威力无双,可是在秦悲鸟出手毁掉的刹那。李摘星早已悍然出手,一根纤细如发的银针早已借势没入青衣的身躯之内。 饶是青衣都没有发现体内有所异样,秦悲鸟眼见李摘星缓缓走来其周身也是缓缓弥漫出一股若有若无的剑气。眼见如此的李摘星却是赶紧举起双手假意提醒道。 “秦悲鸟,别着急出手快看看你身旁的佳人是否无恙。” 秦悲鸟闻言这才恍然大悟的猛然回头看向一旁的青衣,只见此刻强打精神的青衣眉宇间已然浮现出一股浓散不开的黑气。就连其纤薄的嘴唇上也是浮现出一股紫意。 自知中毒的青衣急忙出言道。 “我无碍,别管我。一旦被这八臂菩萨寻得破绽,你我今日都得折在这里。” 闻言的李摘星却是笑道。 “没想到你这剑奴倒是看得明白,这等心性城府出现在一个女子身上倒是颇为讽刺。” 秦悲鸟对于李摘星的言语全然不管,随即张手搭脉继而面色大变。青衣眼下的脉象已然是细若柔丝,仿若只在游离之间。 这一刻,秦悲鸟心中的逆鳞彻底被触碰。在感悟剑道之后早已不知愤怒为何物秦悲鸟,此刻却是冲冠一怒为红颜。 其身后的那柄赤霄剑此刻也是剑鸣大作。 ...... 第417章 一剑寒光动人魂 秦悲鸟冲关一怒为红颜,潜藏在其体内的惊人剑意也是一股脑的透体而出。 其剑意凝练宛若实质,可反观李摘星依旧是一脸胸有成竹的淡然神色。其一手暗器之道已然是独步江湖更有那见血封喉的剧毒萦绕在那银针之上。青衣虽说运气压制可是这入体剧毒就宛若跗骨之蛆般难除,往往仅剩一丝便是又春风吹又生卷土重来。 所以仅仅几个呼吸间,青衣眉宇间的黑气便又浓重了三分。嘴唇上的紫意已然是有些触目惊心,被秦悲鸟紧握的手此刻也是愈加的冰凉。甚至于青衣都有些不可控制的颤抖,但她还是在竭力忍耐。 然而就在此时,一股凝练且锋锐的气息顺着青衣的经脉一股脑冲入其丹田气海内。原先汹涌的猛毒也是被这气息所冲击的节节败退,竟是一举溃散开来。 作为始作俑者的李摘星眼见如此,眸子里一道不可觉察的利芒闪过。其略微高举的双手竟是有些许的晃动,光是这看似简单的晃动迎风便是一阵金铁轰鸣声传来。刹那间竟是百枚纤细如发的银针一齐出手,还未临身空中竟是传来叮叮当当的声响。 这百枚银针一齐出手竟是有快有慢,可是还未临袭秦悲鸟的面门竟然相互碰撞起来。似乎是牵一发动全身的乱了方寸,可是中毒已深的青衣却是看出了其中的端倪。那看似无序而为的百枚银针竟是在瞬息间封住了所有逃脱的可能,其中几根速度极快的银针更是被这纷乱的气劲一催。 刹那间已是临身而来,青衣眼见如此竟是不顾一切的抬手递出一掌。秦悲鸟抬手也是一记锋锐剑气扭身出手,大巧不工之下竟是隐隐显现出一座巍峨山峰。 正是剑宗三山剑法中的挑山。 秦悲鸟以手做剑,竟也是如此写意潇洒。李摘星被这一挑之力给逼的不得不翻手拿出一块方印,抬手护在胸前这才挡住了秦悲鸟这含怒而为的冲天剑气。 可是一声碎裂声响也是出现在那方印之上,其上已然出现一道极深的裂缝。显然先前能抵住秦悲鸟这道剑气已然是不易,秦悲鸟身后那柄赤霄剑依旧没有出手,李摘星似乎已是有些难以应付。 难道八臂菩萨的名号真有如此不堪,反观李摘星的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笑容。大手一挥竟是凭空显现出一尊周身阴沉看不清楚面孔的人形傀儡。 江湖传言李摘星暗器之道无人能出其左右,其旁门左道之术也同样是浸淫已久。像炼制傀儡这等早已失传的左道之术他同样也是略知一二,只是他却没有本事和能力可以炼制出这等修为的傀儡。 在杀了无数剑宗弟子后,他带着其他修士难以想象的人头去见了那位隐匿在江湖之中推泼助澜的神秘之人。除了血珀丹之外,从那人手中得来的便是这一尊周身隐隐泛着紫金之意的人形傀儡。李摘星虽然对傀儡之道略懂一二,可那大多数都是从那些上古典籍中所得来的。 眼见这尊人形傀儡倒是有些无从下嘴的意味,只是那神秘之人却是言明若是李摘星想要秦悲鸟的项上人头,有了这傀儡便是已有了五成把握。 李摘星对此虽说将信将疑可是能出得起如此多的血珀丹药的人物,想来也不会信口雌黄胡乱言语。虽说心中这么想但是李摘星心里依旧没什么底,可是他还是决定一试。 毕竟那可是足足一万枚血珀丹呐,就算是历劫登仙不成有了这些血珀丹他李摘星也会成为整个江湖上说一不二的帝王。就算是建立宗门未尝也是不可能的啊。 李摘星心中胡乱思索着,其单手捏了个印诀。那人形傀儡原先黯淡无光的眸子猛然一亮,竟是从其身上显现出一道极为凝练的剑气。 傀儡他秦悲鸟也是见过一二,可是眼前这尊蕴含剑气的人形傀儡却是破天荒的头一回。 这人形傀儡手中的长剑,样貌也是说不出奇怪。剑柄破长剑身倒是有些短,然而不等秦悲鸟深究此剑名讳时。这手持异样长剑的傀儡竟是猛然扭身踏地朝秦悲鸟一剑递出。 这一剑竟也是剑气纵横,一座山峰凭空而现。这一剑竟是同秦悲鸟一样的出自三山剑法,如法炮制的挑山。秦悲鸟眸子里闪过难得一见的震惊神色。 略微出手便是将这一剑化作无形,更加诡异的是人形傀儡一剑递出后竟是一动不动了。似乎是等着秦悲鸟出手,后者心中虽然有所疑惑可是身后那柄赤霄剑还是悍然出手。 汹涌的气息涌入赤霄剑的剑身之中,金红色的剑芒也是冲天而起。秦悲鸟身旁的青衣已然有了些摇摇欲坠的意味,他自然是含怒出手。 只见赤霄剑那金红色的剑芒略微一转,在那傀儡来不及反应之时已然催动剑尖宛若鸿毛一般点在这傀儡的身上。莫大的力道竟是在瞬息间靠着这宛若黄豆大小的一点给一齐灌入其中。 秦悲鸟对于力道的掌握已然是出神入化,剑气剑意和气劲三者已然在这一瞬间融会贯通成为一体。更是借金红色的剑芒显现的愈加威力无双。 那看似材质非凡的人形傀儡竟是被秦悲鸟的这一剑给洞穿了身入,露出了其内颇为驳杂的异物。人形傀儡更是被这一剑给逼的节节退后,口中更是发出咿咿呀呀不知所谓何物的痛呼。 得理不饶人的秦悲鸟更是把剑一横,在这尊人形傀儡的身上留下了极为狰狞触目惊心的剑痕。随即赤霄剑剑身上剑芒大盛更是削掉那傀儡的小半个身子。 眼见如此的李摘星早就脚底抹油的一溜烟遁走而去,心中更是将那神秘之人给骂的体无完肤。这等情形他算是明白了,自己被那一万枚血珀丹给冲昏了头脑。竟是被那人当做棋子来试探这秦悲鸟的虚实,被秦悲鸟的剑芒所震撼到的李摘星此刻一点也不想留在这鬼地方。 可是秦悲鸟哪里任由此人轻易逃走,只见其脚下一错竟是以身为剑朝那李摘星极速略去。 生死逼迫之下的李摘星,此刻倒是不负八臂菩萨之名。 ...... 第418章 雾里看花难分真 李摘星在这等生死逼迫之下竟是一时间手段齐出,无数千奇百怪的暗器一股脑的朝追来的秦悲鸟袭来。 看着声势浩大但收效却是微乎其微,此刻的秦悲鸟早已借赤霄剑凭空生出的剑芒朝他飞遁而来。这等身法倒是和那御剑数有着异曲同工之妙,那些朝他袭来的五花八门的暗器也根本抵不过赤霄剑的金红色剑芒。不过这倒是不顾李摘星的八臂菩萨之名,这短短几息内竟是能一连出手如此多的暗器。 在江湖上倒也是独树一帜,可是如今生死却是完全被秦悲鸟握在手上。李摘星眼见秦悲鸟锲而不舍非要取自己性命,眼下也顾不得什么了。在怀中摸索一番便是朝一旁丢出一个小瓶,口中更是大叫道。 “秦悲鸟你若想要救那女子,将这解药拿去便是。你我是不打不相识,今日冒犯他日必将拱手回报。” 李摘星这次却是真急了,身后那如影随形的剑气仿若要刺进自己的脊背之中。但是其还是留了一手,那被抛出的小瓶内装的根本就不是什么解药。只要将这秦悲鸟的注意力转移开,自己便还有回旋的余地。到那时杀个回马枪一手制服那中毒剑奴,任他秦悲鸟修为绝顶也要在他李摘星面前投鼠忌器。 就在其脑海中思绪万千之时,从自己耳边略过的一道的人影差点让他的周身气息都是为之一滞。这人影不是别人正是此刻一脸淡漠杀意的秦悲鸟,李摘星他刚想出言辩解可是早已以指为剑的秦悲鸟悍然出手。刹那间剑气凛冽剑意纵横,在李摘星身上登时便是四个透明的血窟窿。 李摘星的脸上登时便没了人色,此刻被秦悲鸟一脚踩在脚下的他心中羞愤交加但更多的还是无处不在的恐惧。此刻他唯有颤抖的恭敬出言道。 “解药...解....在我....怀里。” 秦悲鸟闻言依旧是淡漠的看着眼前的李摘星出言道。 “你知道我想知道的是什么?” 李摘星的眸子里闪烁出复杂的神色,但是看到秦悲鸟双眸中那一闪而过的实在杀意心底的那点小心思顿时荡然无存。 只是他刚想要开口出言,喉咙却是不听使唤起来继而更是朝天喷出一口黑色的逆血。好在秦悲鸟有所防备躲开了这势在必得的狗血淋头,李摘星还想要出言可眼下却是脖子一歪的死了。 其眸子的恐惧神色也被定格在这一刻,久久没有散去。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间,就算是以秦悲鸟的修为想要出手相救也是难上加难。况且在秦悲鸟看来其喷出的那口黑色逆血中也是蕴含了不少诡异奇毒,逆血散落之处一个个冒起黑烟的小坑让人看的不禁是头皮发麻。 秦悲鸟一面割开李摘星的衣袍将那瓶真解药拿在手中,一面脑海里却是思绪万千。想来李摘星的突然暴毙和那江湖上突然冒出来的神秘人脱不开干系。只见李摘星的胸膛心脉出竟是一片乌黑,秦悲鸟略微用手一按竟是陡然凹陷。想来其内的心脉早就碎成一锅稀粥。 只是有一事他始终想不明白,那神秘人不敢堂堂正正的对剑宗出手。反倒是用这等下三滥的手段去催动整个江湖上的亡命修士同剑宗为敌,其若真是对剑宗有所图大可攻上山门斗个你死我活。可为何还要费尽周折的用那血泊丹为引,借刀杀人的灭杀那些剑宗弟子。 此人所存之念已然不是取代剑宗宗主陈青山这么简单,想来其竟然是要存在覆灭剑宗的打算。如此多的血珀丹想来此人定然对炼制丹药一途浸淫极深。 只是那些炼制丹药的材料此人又是从哪里得来,然而眼前这李摘星的诡异的死法想来也和这血珀丹脱不开干系。这是秦悲鸟最接近那神秘人的一次,可是眼下又是失之交臂。 秦悲鸟脑海中一面思索这,一面便已然到了此刻印堂发黑的青衣面前。在来时的路上秦悲鸟早已查验了这解药的真伪,想来那李摘星在那生死面前也不敢做假。 青衣在服下解药后体内剧毒果然消散的干干净净,其先前有些发黑的面色眼下也是活转了过来。青衣此刻也从秦悲鸟的眉宇间些许知晓了什么,随即出言道。 “难道那李摘星竟是到死也不肯透露出半个字。” 秦悲鸟闻言倒是摇了摇头,继而说道。 “那八臂菩萨哪有如此刚烈心性,只是你我都低估了那想要剑宗覆灭的神秘人物的诡异手段。” 听闻了秦悲鸟的言语,青衣脸上的神色倒是如常。毕竟在她的心底里对于剑宗没有半点好感,从下被当做他人磨剑石的青衣自然知晓剑宗内那些种种见不得光的血腥规矩。 可是自己身旁这位同她若即若离的潇洒剑客,对于剑宗却是一心愚忠。就算有朝一日他离开剑宗,可是眼下却是拼上性命为剑宗正名。 那神秘人的手段已然是如此出神入化,炼药之道和傀儡之道如此看来都是浸淫已久。看着眼前仅剩一半的傀儡,青衣眸子里是浓散不开的忧愁神色。在她开来为那样一个无情无义的宗派如此这般,真是不值。 可是这些言语对于秦悲鸟来说无疑是对牛弹琴,所以深知这些的青衣眼下也是不再多言。 秦悲鸟饶有兴趣的仔细查看着那只剩一半的人形傀儡,只是不懂傀儡一道的秦悲鸟对此也是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研究一番后所以将其收入自己的纳需戒内再做计较。 一旁的青衣眼见如此出言问道。 “接下来该去哪里?” 秦悲鸟略微思索一番便是缓缓说道。 “既然身后那神秘之人已经按耐不住寂寞要对你我出手,那索性便在前面的镇子里住下来以逸待劳。” 青衣闻言面色一冷,随即转身便走。 秦悲鸟眼见如此自然知晓此刻青衣心中所想,他随即略微有些尴尬地挠了挠头继而便是几步跟上。在他心底对于剑宗是一种既熟悉又陌生的感觉,即使他是整个剑宗的年轻一辈的翘楚,宗主陈青山的亲传弟子。可是随着他修为愈加精进就越觉得整个剑宗都被笼罩在一层看不见摸不到却实实在在存在的薄雾当中。 这层看不见的薄雾,久而久之似乎也成了他秦悲鸟心中的芥蒂。 ...... 第419章 剑遇仇敌分外鸣 秦悲鸟草草收拾一番后便和青衣上路了,两人依旧是那般神仙眷侣的模样。 只是细看之下眉宇间都各自有了一丝忧愁神色,青衣根本不想秦悲鸟以一己之路为那个无情无义的宗派正名。可是她的一切言语都是徒劳,两人就这么朝临阵的镇子赶路。 在行了个把时辰后,前面一座人丁兴旺的小镇出现在两人眼前。此镇名曰清水镇,其名乃是因镇中经常能打出甘甜清冽的底下涌泉而得名。用这等涌泉酿的酒更是极为鲜辣滋味香醇,来往酒商更是常常云集于此将那些沁人心脾动人肺腑的美酒一车一车的往镇外运去。 清水镇的面前始终有两条不可被岁月所磨灭的车辙印,宛若两条难看的伤疤印刻在这小镇的脸面之上。这两条车辙印所延伸的方向正是直指大夏皇城,清水小镇内的酒就连那些皇城内的文武百官都欲罢不能。所以往年无数的车马来往于这小镇内外,将那些美酒一车车的运往皇城中。 只是眼下这清水镇却是门可罗雀,自那大夏气运有衰败之相以来。来往期间的皇城车马便是少了许多,如今更是难得一见。就连那些酒商似乎对清水镇也是讳莫如深,很少来这里了。 青衣和秦悲鸟两人倒是没有用那易容左道之术,两人并肩而行往那清水镇而来。丝毫不避讳那些随时可能袭来的刺杀,可是那李摘星一死。那些如影随形的尾巴似乎也是有些投鼠忌器,两人这一路上倒是没遇到什么阻碍便是来到这清水镇上。 原先在世人眼中人丁兴旺,人来人往的小镇,眼下却是难见一人。可是一丝让人心悸的气息却是不合时宜的萦绕在青衣的心头,两人随意找了间客栈便是草草住下。青衣随意回头便是能依稀看见那些藏头露尾的江湖修士,秦悲鸟对此已是如常。所以并不把那几人放在心上。 虽说人烟稀少但是客栈掌柜倒是一如既往的热情,一旁的小二也是极为麻利的给两人上了酒菜。青衣不留痕迹的用银针在那些酒菜上一一试过,发现并未变色朝秦悲鸟略微点头。 秦悲鸟见状拿起面前酒碗便是假意喝了起来,随即朝那酒肆掌柜颇为熟络的出言道。 “掌柜的,这清水镇人怎地如此的少。按理说这可是远近为名的美酒镇子呐。” 客栈掌柜闻言却是一脸愁容连一旁的小二也是叹气连连。 “想来客官定然是远道而来不知我这清水镇内所生变化,原先我等已美酒名满天下可是如今却再也酿不出那等清冽醇厚的酒水了。” 一旁的小二闻言赶紧把话接过来继续说道。 “清水镇再也不是原先的清水镇了,如今叫血水镇还差不多。” 客栈掌柜还想出言,可是抬眼看见一人却是赶紧将嘴里的话给咽到肚子里去。秦悲鸟和青衣转头看去,来人却是一个满脸凶厉神色的腌臜泼皮。 他刚一进这客栈便是抬脚踹翻了桌椅,更是将那身材矮小的小二推倒在地。出言道。 “和一外乡人说这么多想干什么,肩膀上的脑袋不想要了?” 这腌臜泼皮显然是对这客栈掌柜积威已久,所以才会这样畏首畏尾。秦悲鸟眼见如此也不多管闲事,继续喝酒吃菜。只是那泼皮眼见如此却是一步上前出手打翻秦悲鸟手中的酒碗。其中颇为寡淡的酒水洒了秦悲鸟一身,一旁的青衣眼见如此便要抬手而起。 只是却是被秦悲鸟用眼神制止,那不知天高地厚的泼皮更是将二人面前的酒菜一股脑的扫落在地。继而出言道。 “外乡人,刚刚那个老不死给你说什么了。” “什么也没说,不过是说了些他们家的拿手菜罢了。” 泼皮闻言眼珠在眸子里转了两转便是说道。 “少蒙我,这穷乡僻壤哪有什么拿手菜。无法是几个难以下咽如同嚼蜡的恶心玩意罢了。” 随即那泼皮转身就走,只是却没发现一根竹筷竟是破空而来。噗嗤一声破头而出,那泼皮的眉心被穿出一个血窟窿。继而轰然倒地。殷红的鲜血缓缓顺着眉心的窟窿流出,正好死在那小二的面前。 小二和客栈掌柜眼见如此都是吓的抖色筛糠,继而颤抖出言道。 “你....你竟然....杀了血主的....手下?” “血主?”秦悲鸟闻言却是心头一动,只是他游历江湖多年却始终没有听说过这等名号。 难道这颇为神秘的血主便是想要将剑宗覆灭的狠人。 然而就在其思索间,客栈外人头攒动不少前来围观的百姓都眼见了那腌臜泼皮身死的惨状。虽说不少百姓对此人都是恨之入骨可是却无一人敢对其指指点点,似乎是在等待什么人的到来。 然而不出所料的是,远处阵阵马蹄声传来。一众骠骑拍马杀到,为首一人杀意极重其胯下之马更是不顾他人死活的一脸抬腿踹死数名躲闪不及的百姓。那些还在围观的百姓顿时为了保命哗啦一声四散开来,为这一众骠骑让开一条道路。为首那人马背左右是两柄高悬的钨金宝锤。 “何人敢在我清水镇放肆!”为首那人声若惊雷。 这一声宛若断水爆喝,仿若能震碎周围百姓的肝胆。 秦悲鸟闻声,缓缓起身扫落一身的浮尘。其眸子略微一扫继而便是出言道。 “你就是那个所谓的血主?” “笑话,我们血主的名讳也能是你这等不知天高地厚的乡民叫的。给我看好了,你眼前这位可是血主手下大名鼎鼎的猛将,万流云。” 一旁的青衣闻言却是冷笑一声。 “万流云,好似个女子名讳。” 这一语却是在那一众骠骑里炸了锅,不用他人多言那万流云早已是怒火中烧。随即其猛然提起脚踏马背而来,身后更是早有左右侍候之人将那两柄钨金宝锤给丢了过来。 万流云凌空一接,携力劈华山的气势。双锤交错朝青衣那弱女子滚滚而来。 周围百姓见状早已将心提到了嗓子眼,这两柄力道颇大的巨锤轰然朝那女子砸下来。那颇为清瘦的女子不得在瞬息间变成一滩恶心的肉泥,不少人一念到此都不由的摇了摇头。 就在众人的唏嘘间,那两柄钨金宝锤已是轰然落下。 ...... 第420章 故人现身迷雾生 万流云双锤气势无双,朝青衣不由分说的交错砸下。 反观青衣脸上依旧是那化不开的寒霜,仿若的其的一抹柔情仅仅只留给秦悲鸟一人。万流云眼见如此手中力道更是不由自主的多了三分,他最讨厌这些看似清冷的女子故作这般高冷模样。在他眼里自己的这两柄宝锤就是那催花利器,他要一举将眼前这清冷女子给轰成一滩肉泥。 青衣感受着天灵上眨眼袭来的力道,竟是抬起单手做那托天之姿。妄图用单手挡住那等惊人气势,这一幕让不少人都以为青衣是在这生死之间失了智。只是纤纤玉手同那钨金宝锤相交的刹那,不少人都是不忍看去捂住了双眼。那些还敢继续睁眼视之的百姓却是发出一声不可置信的惊叫。 那清瘦女子竟是仅仅凭借一手挡住了万流云犬牙交错的钨金宝锤,两者交错间翻滚的气劲却是被秦悲鸟有意引向别处。青衣一手当下万流云的双锤,继而又是电光火石间一掌递出狠狠拍在万流云的心脉之上。 但好在在秦悲鸟的授意之下有所保留不然,不然光是一掌都能轻易要了这万流云的性命。按理说这万流云乃是血主手下,功法修为自然是不俗。只是他却碰见了剑宗的扛鼎人物秦悲鸟,其身旁的青衣修为也早已在这些年的磨练中有了可以在这纷乱的江湖里独当一面的本事。 可就算是有心如此,万流云还是被青衣这一掌给打的凄惨不已。抑制不住的逆血早已代替了将要出口的言语,同其一齐前来的几人见状也是脚底抹油一走了之。可是秦悲鸟却是抬手扫落一把竹筷,这些竹筷嗖嗖破空来挡住了那些想要一走了之人的去路。 此刻狼狈倒地,只能留在地上苟延残喘的万流云依旧恶狠的出言道。 “就算你能杀了我,血主也不会放过你。” 万流云话音刚落,便又是脱口而出的一声惨叫。只见青衣略微出手便是在其左臂上开了一个透明的血洞,青衣此刻的眉宇间也是充斥着一抹浓散不开的杀意。万流云先前的气势却被青衣那一掌所了结,眼下自然只能讨些口舌之快。 “血主到底是什么人?” 秦悲鸟出言问道。 “血主,你要不了多久便会见到。以你的修为想来在江湖上也不是无名之辈,只要血主了结鬼风桃源林内的祸事自然会腾出后来解决你们这些江湖修士。” 秦悲鸟闻言却是意味深长的点了点头,然而就在其分神思索的刹那。不知从哪里飞来一柄样子怪异的飞刀,这柄飞刀来者不善显然是要取万流云性命。 秦悲鸟抬手一掌递出,刹那间便是剑气流转一举将那柄飞刀轰击成寸寸齑粉。可是万流云竟还是双眸圆睁的喷出一口黑血,继而两腿一瞪死了。 不好!这飞刀本身就有毒! 即使被秦悲鸟轰击成了齑粉,可些许毒粉还是顺着万流云的七窍入了其肺腑之内。这毒竟是如此凶猛,以其修为竟是突然暴毙。 想来和李摘星竟是同一种情形,这自然让秦悲鸟将万流云同血珀丹联系在一起。一想到血珀丹那便不由让人心生疑惑难道这神秘的血主真是想要覆灭剑宗的幕后推手。 只是还未知晓这血主到底是何许人也,万流云便已是突然暴毙而亡。其手下那些所谓兵卒不过也只是一群江湖地痞罢了,对于什么血主更是一问三不知。只是知晓这万流云似乎对血主有种天生的忌惮,就连吃酒醉了也不愿对其多言半句。所以从这些人嘴里面也问不出什么。 不过其倒是百密一疏,万流云临死前曾言那血主在那大夏绝地鬼风桃源林中。想来定然是所言非虚,若是能在那鬼风桃源林内杀了这血主想来剑宗之危定能迎刃而解。 青衣自然知晓秦悲鸟心中盘算,只是她却出言道。 “这次若替了那剑宗解围,倒也是换了你师父的传道之恩。” 秦悲鸟闻言似乎是如释重负了一般,缓缓吐了口浊气出言说道。 “若真是到那时我自然会将这柄赤霄剑带回剑宗,放入剑冢与其一刀两断。” 很难想象这句话是从剑宗持剑人的口中说出。 万流云一死,那些清水镇内仅存的百姓自然是欢欣鼓舞。可是秦悲鸟却是在客栈掌柜的指点之下发现了这清水镇内真正的秘密。原来那清水不再取而代之成血水的奥秘却是在这清水镇的中心,三尺地下却是悄然埋着一座盛满血水的鼎炉。鼎炉周围更是有皑皑白骨相伴,不少眼见如此的百姓终于知晓了那些莫名失踪的人到底魂归何处。看着那些似乎还有些熟识的衣服,清水镇内哭嚎震天。 然而眼见如此的秦悲鸟与青衣却是悄然离开了清水镇,往那鬼风桃源林而来。两人心中都是疑窦丛生,那盛满血水的鼎炉赫然出现在大夏龙脉之处。原来这清水镇先前为何能屡屡打井出清水便是因为这清水镇赫然立在这大夏龙脉之上。 原先打井出来的清水此刻也因大夏气运衰微,才会被那血水所替代。只是这尊鼎炉又是何人所放,清水镇的百姓却是无一人知晓。 秦悲鸟和青衣两人也是顾不上深究其中曲折缘由,只身便往那鬼风桃源林赶去。 然而就在二人走后,离这清水镇不远处的一个山坳内的一处早已无人无津断了香火的破庙内。一身破旧道袍的老道士面前恭敬拜服着一人。 那老道出言。 “都办妥了?” 那人出言说道。 “万流云已死,那盛满血水的鼎炉也是在我引导之下被那秦悲鸟发现。他和青衣也是只身往那鬼风桃源林而去,想来定是将血珀丹同那血主联系在一起。” 那老道士闻言嘴角扯出一个弧度,继而缓缓说道。 “如此甚好!” 若是袁青峰在此定能认出此人正是先前那正邪难辨的破衣老道,而恭敬拜服在其身前的却是早已死在袁青峰手上的陈肖。 没想到这两个袁青峰的苦主竟是不知怎么的聚在了一起,这让本就扑朔迷离的局面更加风起云涌。 ...... 第421章 短矛出手无功返 袁青峰的这位故人实在是有些百足之虫死而不僵的意味,先前一剑被袁青峰取了性命的陈肖此刻又是借尸还魂一般出现在这纷乱的江湖之上,想来其能活转过来定然和眼前这位颇为神秘的破衣老道脱不开干系。 袁青峰也曾猜测出这位破衣老道乃是一位不出世的江湖老怪,先前交手一番却发现其修为比那些江湖老怪似乎还要更加精深。只是颇为古怪的是在其遇上战千军阻拦之后竟是陡然收手,虽说嘴上说着什么顺应天道但是在袁青峰看来显然是战千军的身上隐匿着什么让破衣老道忌惮的东西。 只是到底是什么谁也无从得知,而且这破衣老道能在剑宗内将陈肖的尸体给偷到手显然不是修为那么简单。毕竟有陈青山镇守的剑宗,试问当世谁也不敢硬闯抢尸。 然而破衣老道借陈肖之手一番祸水东引将那血泊丹成功和血主联系在一起,同样也将自己的意图隐藏的更深。如此一来那鬼风桃源林中可谓是众星齐聚,几方势力都在那一方天地内因为各种各种的关系聚在一起。 这倒是正好应了那句不是冤家不聚头的老话。 话休絮烦,血主眼下却是毫不知情自己被他人算计其中。血珀丹的事他也略有耳闻,只是他却对剑宗弟子毫无兴趣毕竟所处的境地不同眼界自然也不一样。血主谋划的可是整个大夏王朝,只是他却忽略了一点。自古以来庙堂和江湖便是不可分割的一体两面。 江山虽易改,江湖难换颜。 先前陆寒天被张数九算计本就尚未痊愈的旧伤之上,又添新伤。如今别说口出狂言和张数九叫板,就连出手自保都已是登天难事。这鬼风桃源林内无处不在的阴气让陆寒天吃尽了苦头,鬼面童炼制的那些丹药对于这阴气的效果却是微乎其微。此刻一脸焦急神色的鬼面童出言说道。 “血主,眼下该怎么办?” 血主闻言仿若没有听见,依旧是死盯这远处。一旁暗下黑手的张数九却也是一脸淡漠的站在陆寒天的身旁,这让本就怒火攻心的陆寒天更加伤上加伤。嘴角不断有黑血溢出简直是惨的不能再惨了。 此刻始终远眺的血主终于收回了目光,随即瞥了眼倒在地上的陆寒天淡淡出言道。 “鬼面童,既然你和陆统领如此交好。那便由你将他背上,前面还有路要赶不能让陆统领一人拖累了我等前进的脚步。” 鬼面童闻言顿时有一种想要骂娘的冲动,可是却又不能对陆寒天不管不顾任由这莽汉死在这鬼风桃源林中。若真是如此却是如了张数九的愿,鬼面童暗自思量一番还是一脸不情愿的将倒在地上的陆寒天一把拉起放在背上。只是这一幕未免有些太过滑稽,矮瘦的鬼面童身上仿若背着一个千斤巨山一般。 可是诡异的是,背着陆寒天的鬼面童却是依旧健步如飞。几人倒也是追随着千年阴尸消失的地方,一路前行。不久便来到一座巍峨的塔前,塔上有一匾额上书三个大字。 听雨楼! 血主略微扫了一眼便看见一旁的石碑之上同样也写了三个大字,化龙池。 此地阴气陡然浓郁了十成有余,血主看着眼前这巍峨的塔楼心中略微思索一番,想来那前朝气运定然藏在这听雨楼内。鬼风桃源林这等绝地他知晓的不多,其中所藏前朝气运的辛密还是从那些江湖修士的嘴里知晓的。 然而几人误打误撞的来到了这听雨楼前,这可谓是时也命也。 只是血主刚想往前走,耳边便是传来一阵呼啸之声。先前架阴风离去的千年阴尸眼下却又是去而复返挡在众人面前,此刻距离前朝气运如此之近的血主却是没了先前几番试探的耐心,眼见这颇为难缠的千年阴尸随即厉声出言道。 “张数九,还不出手!” 听话听音的张数九此刻却是从背后取下一根打磨的颇为光亮锋锐的短矛,其周身气势也是在这一瞬间暴涨开来继而又尽皆融入这短矛之中。 “列一!” 张数九一声低喝,手中短矛应势出手。 千年阴尸还未出手便是被这短矛一举洞穿,继而其上莫大的力道更是直接将千年阴尸直接钉在听雨楼的墙壁之上。千年阴尸那等可比金铁的肉身却是在张数九的手下没有招架之力。 张数九一矛得手继而又是得理不饶人的张手便是第二矛。 列二!! 只是这一矛刚刚出手,便是突然被闪身出来的一人给握在手上继而略微一用力便是捏了个粉碎。 其上的气劲也自然是被来人给彻底化为无形,眼见如此的张数九眼见如此眸子里是一阵聚缩。自己这五根短矛自己心里清楚,虽说第一矛仍留有余力可是第二矛已是接近全力。 可是却被那人如此轻易的化为无形,这让张数九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异样之感。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伤势好了大半的萧无极,与其一同前来的还有袁青峰和满脸劫后余生的小道士。此刻没了保命符箓的他心中却是没了底气,眼下只有紧跟萧无极和袁青峰才是活命大道。 只是谁曾想这刚出了听雨楼却是看见这摧人的一幕,一记力道颇大的短矛便是朝他们几人袭来。好在眼下的萧无极已然靠着剩余的血脉之力给恢复了八成修为,这跟短矛在其手上还是翻不起太大波澜。 张数九眼见如此本意还想出手,可是几番思索之下那第三根短矛还是未能出手。 血主眼见萧无极前来,心头不由一动。那等淡笑间便将张数九那第二根短矛化为无形的手段实在是有些骇人,毕竟这可是差点要了陆寒天性命的手段。 “你等是何人,赶来我听雨楼放肆。” 萧无极厉声说道。 其声宛若洪钟大吕震的鬼面童耳朵生疼,他闻声将身后的陆寒天一把放下。粗鲁的动作更是引得陆寒天好一阵呲牙咧嘴,心中本就一肚子怨气的他此刻闻言更是不由分说朝萧无极闪身杀来。 其身法就好似离弦的箭一般,朝萧无极递出势大力沉的一爪。 ...... 第422章 包藏祸心图天下 鬼面童做了一路苦力,心中早就是怨气丛生。刚刚又眼见那张数九一记短矛出手无功而返,眼下自然要趁势出手在血主面前表现一番。 小道士早就看见那宛若苦力的鬼面童,心中想笑脸上却是强装镇定。两方交错之下竟是在其脸上形成似笑非笑的古怪神色,这让对自己脸面极为看重的鬼面童更是好一阵怒气翻涌。可是他却没有被怒火冲昏了头脑,那萧无极能出手便将张数九那第二记短矛挥手勘破。 自己眼下出手虽说看似凶厉,可是却还留了五成力道。可是面对鬼面童的这一爪出手的却不是先前的萧无极,反倒是一旁仅剩一臂的袁青峰。面对这袭来的一掌袁青峰悍然出手,一时间体内那座塔楼也是爆发出无尽汹涌气息。面对袁青峰那不由非说的一拳,鬼面童想要收手已是难上加难。 袁青峰这一拳可谓是蓄势已久,在参悟了造化无极功后这石破天惊的一拳又哪里是能这还留有余力的鬼面童可以相抗衡的。只见鬼面童的那颇为凶厉的一爪在袁青峰面前根本就没有抵抗之力,甚至于在那拳爪交错的瞬间一声颇为清脆的骨头碎裂声淡淡传来。 鬼面童吃痛怪叫一声便是拖着残臂倒飞而去,但好在没有狼狈倒地。其身被血主略微出手延缓了一番便是悄然落地,只是其右臂已然变的软绵绵。显然其内的骨头早已被袁青峰这一拳给轰的碎裂开来,袁青峰在那剑宗老祖离去后又是在这听雨楼内参悟了多时的造化无极功。 参悟的越多便越是对这功法佩服不已,其真可谓是有夺天地造化之能。毕竟能将丹田气海一举衍化成听雨楼一般的奇物,这便是彻底改变了袁青峰的修道之路。 经造化无极功淬炼后的肉身已然也是强横无比,虽说同萧无极这等有上古炼气士血脉的绝强修士还有些差距。可是已然非一般修士能比,当然鬼面童这等以刺杀见长的妖物却也还是挡不住袁青峰这一拳之威。 血主眼见自己手下的几人都是无功而返,两人更是周身带伤。唯有那张数九只是折了一只短矛,却还有那一战之力。想来唯有始终不曾见过的第五矛兴许对萧无极还有几分威胁。 只是在血主看来,萧无极身旁的那独臂修士显然更加深不可测。只是那前朝气运他已是势在必得,不然费尽心机来此一遭却是有些可笑。 所以眼下唯有出手杀了面前这三人,方才有回转的余地。身后那张数九自己还不能完全信任,所以始终没有脱下周身血色衣袍的血主眼下周身却是气势冲天。那血色衣袍也是在气息的鼓荡之下悄然褪下,继而显露出这血主的真身。 只见潜藏在血色衣袍之下的血主周身镌刻了无数古怪的纹路,然而这些纹路却又在血主气息鼓荡之下聚缩起来。顺着那些看似无序的纹路抬眼望去,这些颇为驳杂的纹路竟是在血主胸前形成一个宛若活物一般的生有四蹄的怪物。眼见如此的张数九一眼便是认出血主身上这四蹄怪物姓甚名谁。 麒麟,传闻中能和四方神兽有的一比的麒麟。 只是其胸前的这尊麒麟显然是凶厉有余而后劲不足,张数九眼见如此心头一动。心说难道这血主竟是有上古神兽血脉,可是还未等他深究其中缘由血主手中已然现身一口血色长剑。 这柄血色长剑一出顿时让周遭浓重的阴气都为之消失一空,原先还有些阴冷的气氛此刻却是被这柄长剑给催动的有些口干舌燥的灼热之感。萧无极见状心头一头,嘴里传来一声呼啸之音。那千年阴尸竟是挣脱插在胸前的短矛,悍不畏死的朝那血主袭来。 其体内的多年蕴养的内丹竟是在一瞬间轰然碎裂,借着那碎裂内丹所衍生出来的气势。这千年阴尸的身形便又是快了三分,随即其口中那蕴养已久的浓重尸气对着血主便是一口喷出。 尸气脱口竟是在几息之间形成一条蛟蟒之物,朝那血主袭来。这口掺杂了千年阴尸内丹的尸气连张数九都不敢硬撼其锋芒,只能见状掩鼻飞退。那鬼面童见状也是一咬牙拎其那陆寒天便是借势倒退开去,显然是不想面对这尸气的锋芒。可是反观那血主却是以一个极为怪异的姿势,猛然出剑。 那柄血色长剑竟是将面前尸气一扫而后,继而血主又是把剑一横将那躲闪不及的千年阴尸拦腰斩断。就算这样还不算完,其又是瞬间出手递出两剑将那千年阴尸的臂膀双腿一起斩断。 仅仅是几个呼吸间千年阴尸竟被斩成了一个人棍,萧无极双眼一眯却是无动于衷。反倒是一旁的袁青峰对血主刚刚出剑时那等古怪的姿势,像极了自己所见的那些陡然出现的江湖死士。同那柳一更是如出一辙宛若同宗。 还未等袁青峰出言,一旁的小道士竟是出言道。 “你和东瀛那些倭人有何关系?” 袁青峰闻言却是说道。 “东瀛倭人?” 小道士眉宇间闪过一丝若有所思的神色出言说道。 “先前那人出剑的起手式,分明就是东瀛甲贺流派的出剑起手式。” 血主闻言却是笑道。 “没想到这大夏江湖上竟还有识货的修士,难得实在难得。” 随即其眉宇间闪过一丝极为浓重的杀意,话锋一转道。 “不过你等今日都走不出这绝地,我东瀛必将整个大夏都握在手中。” 其话音刚落眼前竟是凭空出现一人,还未等分辨出来人样貌便是被一掌打的倒飞出去。出手的人正是萧无极,此刻的他更是不由分说的朝前踏地双拳递出。 身后一闪而过的上古炼气士虚影也同样是朝前递出一拳,血主凌空借力略微一转身竟是递出三剑。只是这三剑却是仅仅只能稳住身形,却是在萧无极含怒而为之下没有半点作用。 然而就在此刻鬼风桃源林的边缘终于出现了两道清瘦的身影,秦悲鸟和青衣终于赶到了这处绝地之外。这还未抬脚入绝地,从这鬼风桃源林的深处竟是传来隆隆响动。 两人闻声对视一眼,便赶紧是身形一动深入绝地。 ...... 第423章 借剑故人今又见 血主凌空递出的那三剑更是深谙东瀛剑法之精要,小道士眼见如此更加确定了眼前这来历不明之人定然和那东瀛倭人有密不可分的关系。 原先他还未出师前便终日待在道门道观里整日看书,亦或者是打扫庭院。自己的那位掌门师兄美其名曰说这是修身养性磨练道心,可是在他看来却是毫无用处白费时间。可是自己的修为始终不是那掌门师兄的对手,所以就算心中有诸多心绪到头来也只能耐下性子翻看那些清淡如水的典籍。 其中便是有关于东瀛倭人的记载,只不过同那些江湖辛密一般斗不甚详细。毕竟这些倭人向来行事诡秘难寻踪迹,偶尔的几次出手也是一击遁走没有半点恋战之心。这些年在整个大夏的城池内外都能或多或少发现些东瀛倭人的影子,只是这些人身法极其诡异。就算是朝廷有心去捉拿到头来也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没想到如今大夏江湖竟是有这等修为的东瀛狠人潜入其中,想来定然和大夏气运衰败脱不开干系。小道士一念如初不由的忧从中来,抬眼望去血主虽说被萧无极双拳逼退可是这借上古炼气士虚影的两拳,到底也是没有伤及血主根本。 就算是仓皇出剑的血主有些狼狈,但是借力转身落地的后又是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递出一剑。这一手却是萧无极没有料到的,而且深得东瀛剑法精要的血主更是将那快字诀发挥到淋漓尽致。血主眼下递出的一剑简直快到不可思议,就连袁青峰也只能看到那光影交错间的一道白痕。 白痕一闪而逝可是朝萧无极迎面袭来的却是宛若匹练,按理说这等剑气在萧无极眼中根本算不得什么。只是他同剑宗老祖交手后失了那三分血脉之力,如今刚想要出手却是体内伤势牵一发而动全身。就是这略微耽误的刹那,那道剑气已然临身而来。 可是突然一抹冷意也是跃上血主心头,这等彻骨冰冷似乎连整个鬼风桃源林都不及其半分。袁青峰手中一片冰寒显现然而在这凭空而生的冰寒中却是有一抹动人寒光伺机而动。 刺骨!! 许久未出手的玄阴六剑如今倒是在踏雪痕的催动之下转手递出。 血主那手快若闪电的剑招终究抵不过刀道至宝踏雪痕的一击之威,甚至于在踏雪痕的推波助澜之下一道更为凝练的刀气冲着血主便是眨眼即到。 此刻周身血色怪异纹路的血主却是转而一掌递出轰散这股逼人刀气。 虽说踏雪痕贵为刀道至宝可是在袁青峰手中却是连其冰山一角都为参悟透彻,就算是有造化无极功为其淬炼修为可是毕竟还未历劫登仙,一身气息也还未经劫雷淬炼成为仙气。所以能借此一刀斩出刀气已是不易,当然这股刀气在血主这等修为面前自然是无用。 血主双眸利芒闪过一眼便认出了那独臂少年手里的那柄刀兵不是凡品,自小便是东瀛甲贺流翘楚的他自然见识过无数神兵利器。包括这些年那些潜入大夏王朝明争暗夺的那些所谓神兵他都是尽收眼底,只是这那些所谓神兵和这独臂少年手中一比却都是有些黯然失色。 血主一念到此,倒是看向自己手中这柄在东瀛罕逢敌手的苍火坠。这柄堪称东瀛第一神兵的利剑想来只有那柄妖刀才有问起锋芒的本事,只是那柄妖刀早就在东瀛江湖消失无踪多年都没有现身了。 这两柄利剑倒是一火一冰各自占有一方天地,袁青峰手中那柄细长苗刀早就在剑宗老祖手中化为齑粉。在听雨楼内参悟的这些时辰里,早已化为自身剑骨的踏雪痕却是悄然出现在袁青峰的纳需戒内。 刚刚血主那一剑催的紧了,这才让袁青峰下意识去引动潜藏在自己纳需戒内的细长苗刀。却是忘却了那魏三刀的遗物早就不复存在,这才让那柄踏雪痕入了袁青峰之手。 等到那刺骨剑招递出袁青峰这才发觉手中竟是先前那柄如昙花一现的踏雪痕,两方交手却是毫无建树此刻站在一旁的张数九却是心头一动,转身看向身后那阴气汇聚之地。 随即朝血主低沉出言道。 “血主,有人来了。” 血主闻言转头看去,远处那阴气汇聚之地依稀有两道身影朝这化龙池踏步而来。此刻鬼面童仗着自己诡异的体质那被袁青峰一拳打断的臂膀已然是恢复如初,他作为这天地间难得一见的阴邪之物自然六感非寻常修士能比,他转头看向那两道不断逼近的人影,脸上竟是露出掩饰不住的惧意。 随即有些歇斯底里的出言说道。 “血主,不好,来人可是那剑宗持剑人秦悲鸟和她身边那个极为难缠的青衣。” “若是眼下如此仓促的和那剑宗交手,我等定然捞不到丁点好处。” 反观张数九脸上却依旧是那份宠辱不惊的模样,血主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怒意。鬼面童所言他自然知晓,只是剑宗的秦悲鸟为何会平白无故的来此鬼风桃源林。按理说眼下剑宗众人应该被那血珀丹的主人弄的是焦头烂额,为何还有心思管这等闲事。 只是突然一个念头却是出现在血主的脑海之中,血珀丹和血主似乎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联系。若是那血珀丹的主人有心将祸水东引而来,那么就不难解释对剑宗一心愚忠的秦悲鸟会如此火急火燎的提剑而来。 可是就算血主猜到了破衣老道的意图,可是眼下却已无抽身而出的机会。血主只能将满腔怒意狠狠咽下,毕竟他算计大夏已久可是这刚一抽身入江湖便是接踵而至的算计。 秦悲鸟和青衣此刻踏步前来,一眼看将眼前几人看在眼中。血主此刻周身怪异血色纹路浮现于身,其胸口处又有那仿若活物一般的上古麒麟。 然而这几人中却是有一人,始终吸引着秦悲鸟的目光。 青衣见状也不由抬眼望去,在秦悲鸟目光所至之处。一个独臂少年同样抬眼望着此刻的秦悲鸟。 “北凉世子,真是久违了。” 秦悲鸟一语中的,却是宛若闷锤狠狠砸在袁青峰的心头之上。 ...... 第424章 列四祭出引风雷 秦悲鸟一语中的,袁青峰脸上却是浮现出阴晴不定的神色。 先前秦悲鸟借剑恩情当初已然一笔勾销,从袁青峰这副皮囊变成李牧的那一天开始。这一切都已然是覆水难收,这一句北凉世子却是实打实的让袁青峰心神巨震,他也从秦悲鸟的这一言语中知晓了在这些世人眼中自己袁青峰的身份恐怕已是覆水难收。 只是秦悲鸟眼见这北凉世子竟是在这鬼风桃源林里丢了一臂,心头未免有些唏嘘同时也有些莫名的惺惺相惜之意。毕竟眼前这我北凉世子同那袁青峰兴许有些交情,当初一番借剑还剑也是让二人结下了斩不断的因果。 如今秦悲鸟双眸一扫心中便是有了七成把握,那手持血色长剑的古怪之人想来多半便是万流云口中的血主。也正因为是此人才将剑宗逼入绝境并且脸面全无,一念到此的秦悲鸟自然心中怒意翻涌。继而抑制不住的剑气也是透体而出,随即其缓缓出言说道。 “想来你便是万流云口中的血主。” 血主此刻自知被人算计已是退无可退,索性将手中苍火坠剑身一转厉声道。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你想要为你那些身死的师兄弟们报仇我血主一并接着便是。少做那扭捏姿态让人生厌。” 秦悲鸟闻言心中却是了然,他身后的赤霄剑微微颤抖显然要出鞘而出。可是还未等秦悲鸟出手,张数九却是见状一步踏出其背上身上的第三根短矛已然落入其手。 “想要杀血主先得过我张数九这一关。” 话音刚落,张数九便是一记短矛出手。 列三!!! 当初差点要了陆寒天性命的第三矛此刻已然被张数九转身递出,短矛脱手如雷如电。青衣见状本想出手阻拦可是却秦悲鸟挡在身前,可是这位剑宗持剑人终究是没有出剑。 其一掌递出大有翻江倒海之势,与这张数九的第三矛倒是有些针尖对麦芒的意味。只是能杀了陆寒天的第三矛这秦悲鸟真能以空手接住,眼见如此的血主心中不由有了一丝疑问。 两者相交对撞,张数九的第三矛却是在秦悲鸟面前没有讨到半分便宜。只是张数九脸上尽显狰狞神色,这第三矛又哪里会有看上去的那样简单。 秦悲鸟这一掌递出也是顷刻知晓了张数九这第三矛中潜藏的奥秘,然而也是在这刹那之间秦悲鸟的手掌被这第三矛给划开了一个触目惊心的伤口。这伤口深可见骨,一时间也是鲜血直流。 然而张数九也是被这第三矛给催动的直攀巅峰,就连血主都未能见过的第四矛今日竟要在这鬼风桃源林中现身。张数九这第四矛刚刚握在手上,这整个鬼风桃源林中的阴气竟是为之一滞继而竟是在几人周围消失一空。 此刻周身气势已经攀至巅峰的张数九颇为艰难的从嘴里挤出来两个字。 列四!!!! 两字一出,这第四矛已然出手。 第四根短矛出手,一时间风雷齐动。然而眼见如此的萧无极不由出言道。 “此子修为悟道都已是极深,就连心中城府都是极深。” 一旁的小道士闻言却是说道。 “城府极深,何以见得。” 萧无极闻言却是没有搭理,因为那动静颇大的第四矛已然脱手而出。秦悲鸟眼见第四矛袭来身后那柄始终未出鞘的赤霄剑眼下终于铮的一声凭空出鞘。 秦悲鸟不由分说的一剑斩出,那金红之色相交的剑芒也是顷刻间张数九这第四矛给劈成两半。可是那金红相交的剑芒却是同这第四矛一齐消散。 张数九眼见如此却是陡然收手,竟是没有打算祭出那第五矛。其更是狼狈不堪的喷出一口抑制不住的逆血,想来那第四矛对其身也是负担颇大。况且秦悲鸟手中那柄赤霄剑也不是寻常凡品,这柄有赤霄之名的神兵可是连那春秋剑都无法出其左右的绝强宝剑。 只是这柄赤霄剑一出世便被秦悲鸟机缘巧合的认主,这一认主就连陈青山都无法抹去。所以这柄旷世神兵便一直跟随秦悲鸟伴他走上剑道巅峰。 血主眼见张数九喷出一口逆血,其周身原有的气势为之一散。继而其面色也是变得萎靡起来,想来这传闻已久的第五矛今日是怕恐难见到。 然而这柄赤霄剑的金红色剑芒也是让你血主知晓,若眼下和这秦悲鸟拼了你死我活就算自己能胜想来也是惨胜。若真是如此想来便如了那血珀丹主人的愿。 他多年谋划求的是这个天下,一个小小的剑宗他还不会放在眼里。一旦自己率大军从北境以无可匹敌之姿临身整个早已衰败的大夏王朝,那他小小剑宗定然是他囊中之物。等到那时来个马踏江湖岂不快哉。 一念到此,血主朝一旁的鬼面童递了个眼神。后者追随其已久自然知晓其中深意,随即一把将倒在地上的陆寒天背上身上。继而血主那消失的血色衣袍却是又去而复返,随即血主周身弥散出刺目血光继而竟是凭空显现出一道血色剑芒。 秦悲鸟眼见急忙张手递出一剑,那金红相交的剑芒就是未能阻止血主几人的离去。几人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沐浴着刺目血光和凌厉剑芒消失不见,临走之时张数九意味深长的看了一眼仅剩一臂的袁青峰。似乎是有话要说,但是话还未出口便是已被那血光带走。 但是袁青峰还是从张数九那欲言又止的眸子里看出了些许端倪,其在消失不见的一瞬间一双眸子分明是在死盯着自己断掉的臂膀。 想来其想要说的话也是多半和自己的断臂有关,只是眼下却是再难有机会问出其心中所想。 如今身临这绝地内的几人,倒是没有几个知晓这血主的真正身份。毕竟其麾下大军还身在北境,其手些那些兵卒也是对血主身份三缄其口,若不是万流云死到临头慌忙出言想来秦悲鸟还不知江湖上有血主这号人物。 若是几人知晓血主便是那覆灭大夏的始作俑者,想来以秦悲鸟和袁青峰的心性定然是拼上性命也要将其永远留在这鬼风桃源林中。怎会让其轻易离开。 如今血主一走,几人面面相觑之下却是略有尴尬。 然而还不等他人出言,一股冲天阴气便是率先打破了周围寂静。 ...... 第425章 斩仙狠人终历劫 冲天的阴气宛若一条匹练直冲云霄,那些尚在这鬼风桃源林中的孤魂野鬼眼见如此也是哀嚎连连仿若有什么要命的东西将要出世一般,眼见如此的秦悲鸟眉头微皱因为以其修为清楚的感受到了这股阴气云柱中所蕴含的杀意。这股杀意就如同喷涌而出的地下涌泉一般,看不见源头也望不到尽头。 一旁的青衣此刻手中也是凭空显现出一柄长剑,剑身上波光流转显然不是寻常刀剑。可是袁青峰眼见这冲天的阴气云柱却是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涌上心头,那张时而冷若冰霜时而又焦急似火的绝美面庞又跃然于他的脑海之中。 许涟!! 在剑宗老祖离去之后袁青峰曾向萧无极询问过许涟所处的境地,萧无极只是缓缓说道。 “想要活命就别多问,以你现在的修为根本就不能护她周全。” 闻言的袁青峰也只能耐下性子,全神贯注的参悟造化无极功。不然他和小道士根本就出不了听雨楼,只是眼下所见这惊人一幕就连一向自诩见多识广的小道士都是面露震惊神色。 萧无极眼见如此倒是一脸如释重负的神色,一旁的袁青峰眼见如此却是缓缓出言说道。 “那真是许涟?” 闻言的萧无极却是淡淡说道。 “这是她的选择,也是你和她唯一能活命的选择。” “放屁!” 袁青峰竟是头一次敢在萧无极面前爆出口,随即其一身气势竟是在瞬息间攀登至顶峰。一股极为凝练浓散不开的刀气与剑气却是在这一瞬间融会贯通不分彼此,其手中那柄踏雪痕眼下却是在这股气势的淬炼之下刺骨冰寒猛然暴涨继而袁青峰竟是不管三七二一。 骤雪!!! 在这柄刀道至宝踏雪痕的催动之下,这一招骤雪竟是凭空显现出一道迷蒙刀影。刀影四周竟是还有无尽冰雪跟随,袁青峰这突然出手却是将一旁的小道士给吓了一跳。只是他还来不及问出心中疑问便是下意识的脚底抹油溜到一旁,随即从怀里摩挲一番翻出一个八卦铜镜立在身前,有这铜镜镇守这小道士的面色终于稍稍有些回转过来。 一旁的秦悲鸟眼见小道士这一连串动作,却是有些忍俊不禁。一旁的青衣见状出言提醒道。 “没想到此人正是那道门正宗,只是没想到道门竟会如此衰微将那镇教法宝交给这么一个登徒子。” 青衣一脸寒霜的看着那个有些猥琐的小道士,似乎是觉得自己有些失态的小道士眼见那清冷女子在上下打量自己。随即拱手抱拳,可是换来的只有青衣的一个白眼。 就在几人踌躇之际,袁青峰的那一刀骤雪却已是纷至沓来。萧无极眼见临空而下的这道迷蒙刀影,其体内的血脉之力也是刹那间被催动到极限。萧无极一拳递出妄图轰散这刀影只是拳刀相交这才发现一切都是徒劳,在刀道至宝面前萧无极仅剩的血脉之力显然还是不够看。 锋锐的刀锋扫过,萧无极只能交错双臂去抵挡。只是留有余力的袁青峰仅仅只是在萧无极的双臂之上划出两道触目惊心的伤口,其中所蕴含的刀剑之气也是将其经脉冲散的七七八八。 可是有上古炼气士血脉的萧无极对于这点伤势根本就不放在眼里,只是这一刀却似乎让他变得有些歇斯底里起来。 “你为何不一刀杀了我,难道就因为顾忌心中我所谓的传道之恩。” “北凉世子你太让我失望了,你竟然还没有你老子一般的魄力。那等杀伐果断却又心狠手辣的手段你却是一点也没有学来,不过也难怪你一脸书生气实在和那些枭雄相去甚远。” 萧无极肆意的说着,闻言的袁青峰却没有继续出刀。先前的一刀骤雪似乎将其心中所积攒的积怨一刀祭出,从那冲天的阴气云柱看来许涟性命应该是无碍,联想起先天至阴之体的缘由袁青峰的心中似乎有些了然。 在袁青峰看来萧无极浙西看似有些疯狂的言语却是有几分激将法的意味在其中,只是其意欲何为袁青峰却是有些猜不透。眼见袁青峰眉宇间的思索神色,萧无极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像你这等瞻前顾后只知一味思索的读书人,哪里会懂得修道的真谛。” 在一旁始终听言的青衣却是有些厌恶萧无极这等放肆言语,只是还不等她出言。那萧无极竟是单手指天,一股莫名气息竟是直冲云霄。将那一方平静如水的天空搅和成一幅极为壮美的水墨山水画。 然而潜藏在这山水画之中的竟是隆隆雷声,这雷声就连一向沉稳的秦悲鸟都是有所动容。 先前血主抽身离开的有些太快,就连秦悲鸟也无法阻止。这才让秦悲鸟想要留在这鬼风桃源林中寻找些蛛丝马迹,然而看到眼前的北凉世子和道门正宗的几人,想来这绝地内定然有让那血主极为在意之物。只是自己稍微在此停留几日,想来定能等来那去而复返的血主。 就算等不来,也大致可以知晓其究竟逃往何处。毕竟身临九涅境的秦悲鸟已有了些掐算的本事,只是他却算不出来眼前所见的这一幕。 在那水墨画的中心所衍生的正是蓄势已久的劫雷,眼前这人竟是要在这绝地内渡劫。萧无极的大名秦悲鸟当然有所耳闻,只是他也仅仅是耳闻罢了毕竟那等斩仙传言在他看来简直就是无稽之谈。 江湖传闻,十有八九都是妄言罢了。 小道士眼见空中莫名出现的威压,竟是不顾一切的叫喊道。 “萧无极,你竟真要渡劫!” 这三个字在青衣和秦悲鸟听来却是如雷贯耳,眼前之人正是那传闻中的斩仙狠人。只是这些年过去了,他为何还未历劫登仙。一系列疑问出现在青衣和秦悲鸟的心头,只是这些疑问已经无关紧要。空中那始终翻涌的劫云让秦悲鸟真正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危机之感。 这种感觉先前只有在面对陈青山才会出现,只是眼下这等危机之感却是更为浓重。浓重到已然是影响了秦悲鸟那浑圆如一体的道心,一旁的青衣眼见如此却是顾不得什么男女授受不亲的老话。一把握住秦悲鸟的手,将一股极为冰冷的气息顺着其手递出其肺腑之中。 有了这冰凉之感,秦悲鸟微微颤动的道心总算是稳固下来。只是其一双蕴含剑意的眸子却是始终死盯着空中的翻滚的劫雷。 ...... 第426章 血脉传承万古间 萧无极这等斩仙狠人渡劫,自然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 在那上古炼气士纵横之时,天地间是没有历劫登仙这等说法的。毕竟那些对天道感悟衰微的炼气士自然触摸不到登仙的门槛,然而谁能想象的到在当今江湖蕴含上古炼气士血脉的萧无极竟是指天历劫。 秦悲鸟作为剑宗持剑人自然对历劫登仙这等大事知晓甚多,只是他还从未见过这等许久不见出手的劫云。以往都是江湖修士忌惮劫雷,只是眼前这一幕不由让人联想起是那劫雷忌惮这萧无极。 先前萧无极出手时所引动出来的虚影秦悲鸟也是看的真切,只是他却从未想过那便是上古炼气士的虚影。毕竟上古炼气士早就被岁月埋葬在历史长河之中,他根本不相信眼前这萧无极竟是蕴含了上古炼气士中最为凶厉的那位被称为尊的血脉。一旁的小道士却是显得有些手忙脚乱。 毕竟出身道门正宗知晓江湖辛密颇多的他,自然明白这股威压所意味着什么。现在想要抽身往鬼风桃源林外赶去已然是为时已晚,他却是没有血主那般脱身的法子。怀中那些中看不中用的黄纸符箓想来却是在这劫雷笼罩之下起不到半点用处,他不禁将目光放在自己所背的那柄古朴桃木剑上。 “难道真要毁了掌门师兄的心爱之物?” 小道士一念到此,心中便是一阵恶寒袭来。相比较自己遭受池鱼之祸,掌门师兄的那副嘴脸更为可怕。随即其甩了甩头将这等想法甩去脑海之外,他随即看了眼站在一旁的秦悲鸟心中底气不由增了几分。毕竟眼下有这位江湖上风头一时无二的剑道高手坐镇,自己定能在这劫雷之下存活。 心念到此小道士不由朝秦悲鸟和青衣二人挪动了几步,之后被青衣发现后露出了一个自认为善意的笑容但换来的却是青衣冷若冰霜的一剑。 然而就在此刻萧无极周身衣袍却是无风自动,他单手指天咆哮着出言道。 “你画地为牢如何,杀我所爱又如何。今日在天道轮回之下谁也阻挡不了我历劫登仙!” 似乎是在回应着萧无极的言语,一道萦绕着无数剑气的劫雷凭空落下。劫雷上萦绕的剑气竟是每一道都有先前袁青峰那等剑招之威。 可是萧无极对此却是全无惧色,只见其面目上爬满青筋。周身气势也是在一时间攀至顶峰,此刻始终立在许涟身旁的血色身影眼见那空中翻滚的劫雷。原先一片血红之色的眸子里竟是出现极为复杂的神色,此刻早已醒来的许涟见状缓缓出言道。 “厉大人,是在担心萧前辈的安慰?” 闻言的血色人影却是周身一阵抑制不住的颤抖,他没有出言只是一双略显空洞的眸子始终望向天空。在他眼里,萧无极谋划多年终于盼来了他期盼已久的日子,如此在他看来萧无极已然无憾就算死在历劫登仙的路上也是无憾。造化无极功已然后继有人,先前那些听起来颇为刺耳的言语却是在无形之中打磨着袁青峰的道心。 如今听着萧无极仿若可以震动九幽的言语,这位被许涟称作厉大人的血色人影却是双眸露出两行触目惊心的血泪。点滴血泪落下,摔落在地上四分五裂不成样子。 伴随着其血泪落下,萧无极那力道极大的一拳竟是将这第一道劫雷生生轰散。就连其上的萦绕的剑气也是被其一拳打的四散开去仿若秋风扫落叶一般。 其整个肉身也是在这道劫雷里经过些许淬炼,虽说其有造化无极功这等夺天地造化的无上功法。可是终究比不上这蕴含天地规则的无上劫雷。 青衣却是被萧无极的这一拳给彻底震撼到了,在她原先的认知里,江湖修士历劫登仙简直就是十死无生。即使准备妥当有诸多宝物坐镇也是堪称九死一生,可是谁曾想眼前之人竟是如此轻易地一拳轰碎蕴含天地规则的劫雷而分毫不伤。这一幕却是让其相信,此人想来真有斩仙之能。 一旁的秦悲鸟眼见如此,脸上虽说有震撼掺杂其中可是他还是从萧无极的脸上看出了些许端倪。一拳轰碎劫雷的壮举固然动人心魄,只是从其面色上竟是浮现出一闪而逝的异样红润。修道已久的秦悲鸟眼见如此自然知晓那异样红润代表的是什么,那是一口将出未出的逆血被其强行压下。 秦悲鸟眼见如此,心道。 “此人虽说功法绝强且诡异,可是终究抵挡不住天地之威。只是这一切还有变数存在.....” 一念到此秦悲鸟转头看了看一旁一脸淡漠眉宇间却是充满杀意的北凉世子,虽说其只有一臂但是若真全力出手想来定能帮萧无极夺得一线生机。 此刻一脸淡漠杀意的袁青峰同样望向空中始终翻滚的劫雷,刚刚劫雷落下的瞬间他分明看见了隐匿在劫云当中的模糊身影。虽说其身影模糊可是其脸却是让袁青峰有些眼熟。 那两道冲天的剑眉,分明就是那阴魂不散的剑宗老祖。其中那一抹寒光分明就是先前消失不见的春秋剑,秦悲鸟虽说出身剑宗但仅仅也只看过剑宗老祖的画像。想来其根本不会相信剑宗老祖竟然会隐匿在这劫云之中,然而由不得他信不信。 第二道劫雷已然落下! 然而眼见这道劫雷落下的袁青峰却是双眸一阵聚缩,这道劫雷分明就是剑宗老者那听雷一剑。 萧无极显然也发现了其中端倪,可是眼下已然多说无益。唯有一拳递出,方能借心中仇怨。 上古炼气士肉身强横,一拳可比冲天匹练! 萧无极此刻方才领悟自身血脉真谛,其脑海中陡然出现的无数充满古朴意味的身影仿若将其拉回那万古之前。那个上古炼气士纵横世间的万古。 其恍惚间,面前仿若有无数炼气士躬身拜服。 他们口中尽皆用诡异难懂的言语叫喊着,虽说不知其意可是萧无极心中却是陡然出现一个字。 尊!! 他们叫喊的是尊!! 此刻萧无极的眸子里一道凶光闪过,一股睥睨天下的气势油然而生。 仿若万古前那位尊今日又重归江湖,这个他阔别已久的江湖。 ...... 第427章 丹田为鼎吞万千 万古前大妖横行,上神出手教化万民。上古炼气士横空出世,无奈造化弄人机缘巧合之下消失在茫茫岁月中。 然而如今萧无极于无尽岁月后携上古炼气士血脉指天历劫,说到底也是天道轮回理应如此。只是剑宗老祖哪里会让那上古炼气士安稳历劫,虽说历劫登仙乃是九死一生可是以萧无极多年打磨的修为想来也是水到渠成。可是如今那剑宗老者横插一脚,倒是横生诸多变数。 按理说凡人历劫,那些早已登仙的修士无法插手。只是萧无极却是个特例,他可是古往今来头一位将修士与上古炼气士合二为一的人。其体内血脉之力即使是被剑宗老祖夺取三成,那也比宋书离战千军之辈要浓郁不少。这等已有斩仙本事的狠人历劫,动静自然非常人可比。 眼下又是剑宗老祖在其借劫雷之手趁势而为,萧无极就算是有诸多本事在那蕴含天地规则的劫雷面前。唯有硬撼其锋芒一途,可好在此刻萧无极体内血脉却是适时苏醒。一道亘古苍茫的气息渐渐弥散开来,在萧无极的背后一尊巨人缓缓起身。虽然看不清楚模样,可是众人抬眼视之都只觉这尊身影霸气异常。 就在这尊巨人现身的刹那,凌空那道酝酿已久的劫雷已然落下其中更是有剑宗老祖那听雷一剑。一旁的袁青峰按耐不住体内气息,手中那柄刀道至宝踏雪痕锋芒一转便是要抢先出手一刀递出。可是却没料到还有一物比他还快,只见巨人眼见劫雷眉头微皱顺势抬起他那满是疤痕的粗糙大手,凌空便是一拳。 这一拳出手,看似慢实则快。劫雷虽说占了先机可是这巨人一拳却还要比其快上一丝,秦悲在一旁看的真切那巨人看似简单的出手。可是蕴含在这一拳中的无穷奥妙就是连他这位剑宗持剑人都看不透,这一拳中凭空生出的诸多变化就是连他也要啧啧称奇。 秦悲鸟有此念头也不奇怪,这出手之人是何人。那可是当初整个上古炼气士心肝拜服的那位尊,能和修为精深的仙人打的有来有回的绝强狠人。其招式又哪里是秦悲鸟袁青峰这等还未历劫的凡人能看明白的。 只见这尊巨人一拳递出同先前的萧无极一样,将这第二道劫雷给轰的粉碎。甚至于这巨人竟是得理不饶人的朝天空中始终翻滚的劫云不由分说的一拳轰出,其凶猛的拳风宛若匹练直插云霄。 可是这一拳在天地规则面前却是有些黯然失色,毕竟古往今来就没过谁能一拳轰碎或者一剑披散那劫云的。那劫云可是代表了天道的颜面,所以就算肉身强横似妖的上古炼气士也无法在天道面前讨来半分便宜。 虽说这尊巨人一拳将那蕴含剑宗老祖听雷一剑的劫雷给轰碎,可是其身形也是略微一顿似乎变的更加模糊起来。此刻脑海中闪过无数上古画面的萧无极刹那间也是清楚了上古炼气士和修士间水火不容的关系,他转头看向身后那尊上古炼气士的巨人虚影。 那上古炼气士的虚影此刻也是低头凝视这位不知是敌人还是伙伴的绝世狠人,两者目光交汇处二人脑海和中尽皆是一片轰鸣。终于在此时此刻修士与炼气士之间打破了亘古的枷锁,萧无极体内的造化无极功顷刻运转开来。一股可媲美仙人的强横气息在其身上缓缓散发。 一旁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秦悲鸟和袁青峰此刻都是心神巨震,眼前这人在没有历劫登仙便是能引动如此精纯的仙气。这等手段已不是寻常修士可以有的,秦悲鸟甚至觉得就连自己那位深不可测的师傅陈青山都做不到眼前的一切。可是一旁的青衣却是小声出言道。 “秦悲鸟,你仔细看!” 青衣这一出言倒是提醒了此刻仍处于震惊之中的秦悲鸟,闻言的他不由双眸一眯看向此刻气势冲天的萧无极。终于在其流进四肢百骸的经脉之上看出了些许端倪,从其体内散发出来的应该是那货真价实的仙气无疑。只是凡人之躯哪里承受的了如此精纯的仙气。 先前武春秋被那剑宗老祖借尸还魂,最终在其离去之后一身经脉早已断裂的七七八八。就算有命活下来也显然与修道路无缘了,如今这萧无极虽说有造化无极功淬炼肉身似乎还是承受不住这根本就属于凡人的东西。 然而就在众人来不及究其原因之时,那翻滚的劫云中剑宗老祖的身影似乎一闪而出。突然袁青峰心头便是一动,同样的一旁的秦悲鸟也是如此。 第三道劫雷终于落下! 并且空中还传来阵阵闷响! 继而一声杀意极浓的声音也是顺着这道劫雷弥散开来。 惊蛰! 这第三道劫雷在剑宗老祖剑意的催动之下竟是化作一眉眼俱全的上古妖物,此妖物青脸獠牙脸上更是有两条龙须盘旋期间。 伴着无尽劫雷的威力朝萧无极迎面袭来,萧无极身后那尊巨人虚影眼见如此双手做那托天之势。其一双可比山河的大手顷刻间便是擒住了化作妖物的劫雷。 更是在众人目瞪口呆的神情中将这第三道劫雷一口吞下! 什么! 秦悲鸟眼见如此脸上早已变化的表情此刻更是透着万分不敢相信的神色,劫雷中所蕴含的力道绝非寻常修士可比。就连修为最精深的九涅境也不可能有这天降劫雷半分威势,然而这巨人虚影竟是将这第三道劫雷一口吞下。 这在众人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脸上更是浮现出活见鬼的神情。虽说藏在道门中的上古典籍其中记载,这上古炼气士将自己的丹田气海凝练成炉。修炼至深处更是有可炼化万千,海纳百川之能。 虽说典籍中这样记载,可是小道士却从未相信过。可是今日却在这鬼风桃源林中眼见为实,然而其炼化的竟是这蕴含天地规则的劫雷。 然而此刻在吞噬了这三道劫雷的萧无极身上却是产生了惊人的变化,连同其后的那尊巨人虚影此刻也是一同剧烈颤抖起来。仿若有什么要破体而出一般。 ...... 第428章 七道劫雷尽归墟 萧无极周身颤抖其体内经脉正在被这道蕴含天地规则的劫雷催动的寸寸碎裂,可是却又在其体内所蕴含的上古炼气士血脉之下寸寸合拢。 其身后的那尊上古炼气士虚影此刻也在劫雷的催发之下愈加凝练,先前其还模糊不清的样貌此刻倒是有几分拨开云雾见青天的意味。只是其那尊仿若可以顶天立地的身躯眼下却是在吞噬这道劫雷后足足小了一圈。 但最终萧无极体内的那道劫雷终究是归于平静,其体内那座如听雨楼般的丹田气海眼下却是充盈无比且无比凝练。就连其先前还在悄然碎裂的经脉,眼下也是方寸间鼓荡着雷霆。 众人终于看清楚了萧无极身后那尊巨人虚影的模样,其虽说样貌平平可光是立在那里所散发出来的气势便是让众人心中不约而同的生出两个莫名的字眼。 霸气! 其虽说样貌平平可是眉宇间那等霸绝天下的气势,是袁青峰等人生平所见之人从未有过的。就连那战千军在这样貌平平的巨人面前都是有些黯然失色。 小道士眼见如此心中早已掀起滔天巨浪,他曾问过自己那位掌门师兄关于这上古炼气士的一些辛密。可是一向对自己事无不言言无不尽的掌门师兄却是意味深长的说了句。 “你的气运就连师兄都是难以出其左右,你想要的答案今生自己便会得见。” 闻言的小道士还以为是自己这位掌门师兄在故弄玄虚,谁曾想今日竟是一语中的。竟是今生可以得见这上古炼气士吞噬劫雷的这等壮举。 一口气化解三道劫雷的萧无极,在平复心中之气后竟是转头看向一旁的袁青峰。随即出言道。 “小子,你既然得我机缘。若是今日我身死道消那我体内这血脉之力便是你我相识一场的善果。” 袁青峰闻言心头一动,萧无极这番话似是对这次历劫把握。只是他为何要将自己那身血脉之力交给自己,难道真是因为是自己参悟了完整的造化无极功。 可是还不等袁青峰问出心中疑惑,那空中久久翻滚的劫雷却是顷刻间落下。然而这第四道劫雷却是无端生出诸多变化,劫雷中蕴含的熟悉之感竟是让袁青峰有过一刹那的错觉。在这恍惚间仿若自己的师傅李太白将他那绝强一剑融入这第四道劫雷之中。 一念到此的袁青峰不由抬头望向始终翻滚的劫雷深处,在那深处仿若真的有一个身影不同于剑宗老祖的身影一闪而逝。身影极快又有劫雷掩映以袁青峰的修为眼界自然看不透其中端倪。可是这颇为熟悉的气息却是萦绕着第四道劫雷公然落下。 萧无极和其身后那尊身影还想如法炮制的想要炼化这道劫雷,可是这第四道劫雷却哪里会如此寻常。以萧无极的修为竟是根本没来得及反应过来便是被这第四道劫雷一剑洞穿。 连同其身后的那尊宛若实质的虚影也是被这一道劫雷洞穿,眼见如此的袁青峰心中已是彻底打消了先前猜想的念头。李太白那极为熟悉的斩天一剑却是实实在在的蕴含在这道劫雷之中。 此刻劫雷之上的九天,一袭如雪白衣的李太白收剑而立。一双冷若冰霜的眸子里满是暗含的杀意,然而站在其对面的却是一脸戏谑笑容的剑宗老祖。 眼下得愿重创萧无极的他对这位青莲剑仙缓缓出言说道。 “没想到到头来还是李兄的剑法更为高明,没想到你我已有一个甲子的年岁没有相见。李兄的剑法修为又是精进不少。” 李太白闻言却是冷言道。 “当初欠你的恩情,如今一剑已还。” “若是你再把心思放在那小子身上,你我必有一战。就算你身后有那位王撑腰,我必然也会取你性命。” 李太白眼中杀意一闪,继而便是悄然离开。只留下剑宗老祖一脸冷漠的看着其背影和一双紧握的拳头。 “李太白等我解决了这上古炼气士的余孽,得到那仙王许诺的机缘后任凭你天资绝顶之后也绝非我的对手。” 仙王许诺的机缘自然是让不少早已历劫登仙的仙人眼热不已,只是李太白却是始终没有把这位仙王放在眼里。自然其手中的那些机缘在他看来也不过是一纸空谈罢了。 萧无极被那第四道劫雷洞穿后,第五道劫雷更是不由分说的尘趁势落下。只是这道劫雷里再也没了先前剑宗老祖的身影,可是这极为纯粹的劫雷却更是平添威势。 可没想到的是萧无极面对这第五道劫雷竟是不闪也不避,任由这蕴含天地规则的劫雷没入自己的身躯之内。身后的那尊虚掩眼见如此用极为奇怪的言语说道。 “小辈,你真要如此?” “无悔!” 萧无极刚刚说完,那第六道劫雷已然落下。刺目的雷火之光让众人尽皆睁不开眼,然而一道血光却是趁势没入袁青峰的眉心。其脑海中也是响起萧无极那熟悉的言语。 “木讷小子,历劫登仙对于你来说十死无生。如今得此机缘,望你有朝一日逍遥九天之上。不没上古炼气士的名号。” 随即其又是幽幽一叹。 “我已经活的够久了,已经没什么遗憾了。能死在这鬼风桃源林倒也是死得其所。” 就在袁青峰有言还未说出口,第七道劫雷早已落下。萧无极和其身后那尊上古炼气士的巨人身影一同消逝在那莽莽雷火之中,用身死道消形容眼前此景最是贴切。 萧无极一死,空中始终翻滚的劫云却是悄然消散。这绝地之上的迷蒙虚空又恢复了先前那等灰蒙蒙的意味。 此刻还立在原地宛若木头一旁的袁青峰却始终没有回过神来,这一切都太快了。快到让他恍如隔世,眉心处一道奇怪印记一闪而逝。继而一丝丝温热之感顺着那印记流进其四肢百骸,之后悄然汇聚到袁青峰体内那座同萧无极一样的听雨楼中。 其断臂之处也是悄然传来阵阵麻痒之感,似是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此刻眼见这一切的秦悲鸟却是朝他缓步走来,一旁的小道士眼见这我剑道扛鼎人物朝他走来。心中顿时生起阵阵敬畏之感,其不由自主的朝怀中摸去。 脸上熟悉的市侩又浮现在脸上。 ...... 第429章 寒影魂归剑冢间 小道士眼见秦悲鸟缓缓走来,一脸奸商神色的他急忙从怀中摸出一张有些皱皱巴巴的黄纸符箓。 死命的在身上繁复搓了又搓,这才让那张符箓变的平整了一些。 随即其冲着秦悲鸟有些拘谨的出言说道。 “秦师兄,这些尚好的符箓还请你看上一看。你我若是能结个善缘倒也能让剑宗和道门结下因果,日后在大夏王朝动荡之际也好过帮衬一二。” 小道士打的倒是极好的算盘,想要凭借这几张没有大用的符箓和剑道扛鼎人物攀上关系。继而有了今日善缘日后道门若是有难想来这秦悲鸟也不会袖手旁观,况且以小道士游历江湖多年的本事一眼便能看出秦悲鸟和自己身旁这位北凉世子关系不一般。 先前他已于北凉世子结下那所谓善缘,其凭借这一手起死回生之术将那北凉世子从九幽生生夺回。虽说自己已然和那前朝气运无缘,可是这一趟下来能与这江湖庙堂之中的两方绝强势力攀上关系。想来却是比什么前朝气运要好得多。 毕竟自己那位掌门师兄想要借前朝那一半气运,凭空生出气运莲花。借此庇护道门一脉在这场席卷大夏王朝的浩劫当中明哲保身,只是在经历了这生死种种后小道士豁然开朗。 庙堂与江湖终究躲不过唇亡齿寒的粗浅道理。 秦悲鸟本想出言可却是被小道士这莫名其妙的言语为之一阻,看着其手上那张皱巴的黄纸符箓随即出言说道。 “既然道门有此意愿,那也代为向你那位掌门师兄问候。” 小道士闻言顿时眉开眼笑的说道。 “好说好说!” 随即其眼巴巴的看着秦悲鸟会给自己什么回礼,秦悲鸟翻手便拿出一枚剑形模样的令牌。没有多言稍微往小道士手中一抛,后者如获珍宝的捧在手里。 在他看来秦悲鸟这等江湖上的绝强高手,一出手定然不是凡品。只是等他兴奋过后却是发现,自己根本看不住这剑形令牌有何端倪。随即其脸上顿时浮现出一丝苦涩意味,只是在秦悲鸟面前他还是得把满腔不愿压在心底。 将那张还有些微皱的黄纸符箓小心收好后,秦悲鸟却是有些复杂的看着眼前仅有一臂的北凉世子。其眉心处的那一闪而逝的印记也是被他看的个满眼,他知晓那萧无极在身死道消之时将那上古炼气士的血脉之力化作种子融进了这北凉世子的体内。 种子虽小但也已然生根发芽,可是在他秦悲鸟看来却是更在乎那小子的死活。 “那小子还活着吗?” 秦悲鸟一语既出,袁青峰闻言心中便是五味杂陈。思虑再三他却是缓缓出言说道。 “死了,早就死了。” 闻言,这位剑道一脉的扛鼎人物竟是周身有些颤抖。虽说心中早有所念,可是一想到当初那个布衣剑奴。那个在众人面前还有些木讷的布衣剑奴。那个在试剑大典上一鸣惊人的布衣剑奴,终究还是没有逃过这纷乱江湖内的杀劫。 “怎么死的.....” 秦悲鸟似乎是费了极大的力气才说出这四个字,此刻反观袁青峰却是一脸平静。 “替我挡了一刀,死了。算是把那条命给我了。” 秦悲鸟闻言若有若无的点了点头,随即转身而走一旁的青衣见状也是深深看了一眼依旧独臂的北凉世子。继而同秦悲鸟并行消失在茫茫汇聚于此的阴气之间。 那柄寒影剑终究是躺在秦悲鸟的纳需戒内没有递出,他本想借这北凉世子之手将这柄寒影剑再度赠给自己颇为赏识的那个少年。只是眼下看来这一切都没了机会,这柄寒影剑终归只是躺在无人知晓的茫茫虚空之中。 秦悲鸟脚下生风,其身法更是借自身澎湃冲天的剑意施展到极限。青衣只能拼命跟上远远看着前方那一袭青衣交错的背影,只是眼前的这背影之上却是透出一股莫名意味。 那种意味青衣只看见过一次,没想到今日又是出现在绝地之内。青衣一时间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默默跟在秦悲鸟的身后。 秦悲鸟消失在这鬼风桃源林中,却是以一种无可匹敌的姿态出现在这纷乱的江湖之上。当日,死在其手上的江湖高手便有一手之数,这些人无疑不是成名一方的江湖好手。只是他们却受不了血珀丹的诱惑将算盘打到了那些尚未归宗的剑宗弟子身上。 此刻心中怒火翻涌的秦悲鸟自然将一切都发泄在这些人的身上,秦悲鸟在世人眼中向来难下杀手。力求不造杀孽,就算是生死相斗也总是点到为止绝不以力压人。 可是今日注定是秦悲鸟让江湖流血的日子,那些所谓的江湖好手竟是在盛怒之下的秦悲鸟手中没有丝毫反抗之力。出手狠辣且毫不留情像极了那些坠入魔道的古怪修士。 今日一过,秦悲鸟一番弑杀引来不少江湖传言。不过大都与秦悲鸟坠入魔道有关,只是就在今日秦悲鸟和青衣竟是一同回了剑宗。这消息不过只有陈青山一人知晓,然而对于江湖上那些传言这位剑宗宗主并没有颇加微词。秦悲鸟同样也没有过多解释,只是转身便走入后山剑冢。 剑冢内宝剑无数,在岁月和风霜的打磨之后依旧有不少利剑在日光的映照之下反射出动人心魄的寒意。 此刻秦悲鸟手中凭空出现一柄寒意十足的利剑,这柄名唤寒影的宝剑在秦悲鸟的手中似乎更是平添三分冷意。秦悲鸟深深的看了一眼这柄寒影剑,缓缓将其刺入面前的土里。同那些许久没人用过的利剑一起,安静的待在这葬剑之冢里。 在做完这一切之前秦悲鸟始终一言不发,就连那些身死的江湖高手也是令这位剑宗持剑人心绪泛不起丁点波澜。做完这一切的秦悲鸟,就地而坐。 竟是在这万剑剑冢里闭眼做起了死关,对此习以为常的青衣眼见如此却是寻了一处阴凉地。信手翻出一个尚未雕刻成型的木雕,默默的雕刻起来。 一时间木屑纷飞,倒是和秦悲鸟如此这般相映成趣。 ...... 第430章 红颜凭空惹杀劫 秦悲鸟下重手屠杀江湖高手的传言身在鬼风桃源林的袁青峰也是略有耳闻,毕竟身旁有一个唯恐天下不乱的聒噪道士存在。 袁青峰自然知晓秦悲鸟这番出手所意何故,只是眼下他却无心顾忌这些。毕竟他亲手将袁青峰这个名讳翻手覆灭,这样也算是或多或少斩断了和秦悲鸟的因果。他知晓秦悲鸟日后定然是会历劫登仙,若是与他这等身份驳杂之人扯上关系定然会横生无数变数。 所以袁青峰索性快刀斩乱麻,断了这惺惺相惜之意。 只是眼下却突如其来一个更加要命的问题,那便是许涟不见了。任凭袁青峰与小道士走遍这鬼风桃源林都是不见许涟踪影,那早已无主的听雨楼内也是什么也没有。那座蕴含无尽机缘的入云冰山似乎也是随着萧无极身死道消一同消失不见,为此小道士还不由长吁短叹一番。 毕竟在他眼中这可是实打实的钱银啊,就此消失不见实在是有些暴殄天物的意味在其中。可是这一切都与袁青峰无关,他发了疯似的寻找许涟的踪影却是丁点蛛丝马迹也寻不来。萧无极眼下已是死无对证,这鬼风桃源林在没了这位绝世狠人的镇守之下已然徘徊在崩溃的边缘。 “我知道阁下在寻找什么?” 此刻袁青峰的眼前出现一道他极为熟悉的血色人影,先前袁青峰和小道士两人彻底翻找整个鬼风桃源林却是连这血色人影的身影都没能发现。如今却是凭空出现在袁青峰的眼前,可是眼下早已心急如焚的他哪里顾得上其中有什么阴谋。随即不顾一切的出言道。 “她在哪里,她到底在哪里!” 被许涟称之为厉大人的血色人影悄然出言道。 “她去做她该做的事了....” 随即其话锋一转的出言说道。 “许姑娘临行前特意嘱咐我,将这封信在适当的时机交给世子殿下。” 说罢,一封信浮现在袁青峰面前。他随即打开一股久违的油墨香熟悉间扑面而来,信上那清秀的字眼不用多想定然是出自许涟之手。 袁青峰囫囵吞枣一般的将整封信看完,眉宇间的忧愁神色一分中过一分。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心中好奇之意更甚,等袁青峰看完信之后却是一把抢去看了起来。 随即出言道。 “许姑娘真有那等本事?不像啊,难道是我真看走了眼。” 信上大意是说许涟要做她一直想做的事,那便是杀了徐千秋。在小道士看来徐千秋作为那等有神鬼莫测之能的鼎世文臣,论谋略城府无一不是当世一等一的存在。就算如今大夏气运衰微想来其身旁也定然有不少甘愿为其慷慨赴死的江湖修士。 当初自己下山游历,自己那位掌门师兄千叮咛文嘱咐叫自己不要惹的三个人,其中便是有这徐千秋。另外两人其一便是陈青山,最后那人到底是谁自己喜欢故弄玄虚的那位掌门师兄却是始终没有言明。 袁青峰将信看完,随即联想到萧无极历劫之前那股冲天的阴气云柱。随即对这血色人影出言道。 “许涟,她到底怎么了......” 血色人影闻言顿了顿,随即缓缓说道。 “许姑娘,心甘情愿的融合了这鬼风桃源林内的强横阴气。其本就是先天至阴之体,其后更是在萧大人的授意之下。足足用了三颗血尸内丹这才将许姑娘的修为完全淬炼出来。” “许姑娘是觉得,她终日在世子身边是个拖累所以才做了这个决定。” 血色人影几语说罢,袁青峰听得却是如鲠在喉。和许涟相处的这些日子里,除了险象环生之外剩下便是始终停不下来的打打杀杀。许涟几番深陷险境之中多半也是因为自己,对此袁青峰无能为力。他从那个叛出剑宗的无名小卒,机缘巧合之下成了天下皆知的北凉世子。 本该李牧承受的无数因果此刻也是无形之中转化到袁青峰头上,他同样也是身不由已的卷入了徐千秋的这场算计之中。许涟真是看清楚的这一切方才决定要彻底摆脱棋子的命运,出手将下棋落子之人扫个干净。 虽说她本意并没有要如此淬炼修为,可是当她清醒过来之时一切都已是木已成舟覆水难收了。这索性是如了许涟的愿,她了解袁青峰若是自己真的要去杀那徐千秋。即使眼下只有一臂的他必然是生死相随,只是在面对徐千秋这等当世难寻的老怪物。 许涟清楚的知晓,仅剩一臂的袁青峰最终只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所以她悄然遁出这鬼风桃源林,为的就是杀了徐千秋彻底摆脱这些年如影随形的梦魇。 知晓这一切的袁青峰二话不说便是朝鬼风桃源林外走去,一旁的小道士此刻也是如影随形。既然知晓了其北凉世子的身份,那他这个所谓的好人自然要做到底。 就算是北凉王真如那江湖上传言早已死在乱军之中,可北凉那数万铁骑却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若是道门有此庇护自然可在这场浩劫当中无碍。 小道士一面想着,一面不由喜上眉梢。可是看向一旁的袁青峰眉宇间满是忧愁神色,小道士也是将自己这跃然于眉梢的喜意悄然潜藏在心底。生怕惹得这位北凉世子不悦。 看着袁青峰离去的背影,那血色人影也是哀叹一口转身回到那听雨楼中。 在他的面前一团迷蒙之物悄然徘徊,这正是无数人都想要得到的那一半前朝气运。先前萧无极便曾言,只要那女子稍有变故。这木讷小子定然不顾一切的只身去救,正好应了那句英雄难过美人关。 虽说在其眼中他还不算是英雄,先前血色人影还不相信萧无极所言。如今得以眼见为实却是不由引来一声哀叹。 “这冲冠一怒为红颜的样子真是和萧大人你像极了......” 虽说许涟眼下修为今非昔比,可是却也想不到此刻的徐千秋竟是已然只身到了剑宗那山门之前。 其手里还抓着一个血肉模糊的人头,依稀看来其便是先前那位核心弟子。 此刻好似农家老翁的徐千秋看着高大的剑宗山门缓缓出言道。 “陈宗主,这份见面礼不知你喜是不喜......” ...... 第431章 文臣提头上山门 冬去秋来,眼下正值寒风凛冽的深冬。 可是墙角几支俏丽的梅花正在顽强开放,与这寒冬做着殊死挣扎。这几支寒梅就如同眼下的剑宗一样,面对汹涌而来的杀劫能做的唯有守好山门,守好这份祖宗家业。 在那些不知其原因的世人眼中,堂堂剑宗竟是任由别人在自己脖子上拉屎拉尿不敢多言。这却是有些出乎他人的意料,可是剑宗上下还是恪守宗主陈青山闭关前所传指令。 严守山门,挑衅不出。 可是眼下徐千秋提头上山门,剑宗他就是想躲也躲不开了。可是紧闭的山门上隐隐有一股气息流转,门前本该立着的两个侍候弟子此刻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徐千秋伸出那只略微有些苍老的手,可是刚想触碰那山门其上却是凭空传来一道凌厉剑气。 徐千秋似是早有准备,脚下一错便是堪堪躲过这道凌厉剑气。可是还不等其出手进招,那山门之上竟是凭空显化三道剑气。这三道剑气以品字形封住了徐千秋可以躲闪的地方,虽说仅仅只有三道剑气可是其中蕴含无穷变化绝非寻常剑修有此手段。 眼见如此的徐千秋,脸上终于露出一丝难掩的笑意。随即其手中凭空显现一柄长剑,不躲不闪不逃不避。堂堂正正的递出一剑,一剑递出剑影裹带着罡风竟是将这品字形的三道剑气给一举冲散。 从其手中递出那道剑气更是借势将三那三道剑气轻巧的一推,狠狠撞在那剑宗山门之上。其山门上凝练的气息在此刻也是为之一滞,可终归还是挡住徐千秋颇为取巧的一剑。 紧闭的山门内,传来厉声言语。 “徐千秋,不管你是有天子旨意还是和我剑宗有仇。今日若是再放肆,我剑宗定然不会手软。” 徐千秋闻言说道。 “剑宗的诸位,今日前来乃是我和你们陈宗主有言在先。若是还如此紧闭山门,那这颗人头改日可就要挂在你们剑宗的山门之上了。想来你们那位陈宗主定然知晓我的手段。” 徐千秋言语间杀意凛冽丝毫不掩饰半分,剑宗山门内的陆海等几位长老闻言面色都是极其难看。他们能在大夏江湖上纵横已久,自然和大夏皇宫有着匪浅的关系。在大夏皇宫内自然有剑宗的探子眼线,所以此刻的几位剑宗长老自然知晓大夏皇宫内发生的巨变。 徐千秋雷霆出手挟天子号令百官,如今位列尚卿的顾长安消失不见。新立寒门根本就不是这位神鬼莫测徐千秋的对手,可是让世人出乎意料的是。这位早已功成身退的白衣文臣除了有神鬼莫测的谋略外,竟还有这等惊世骇俗的修为。 这实在是让无数江湖修士为之动容,可是让人意外的是徐千秋竟是在这风雨飘摇之际来眼下处在风头浪尖的剑宗。这却是让剑宗众人有些意外,难道徐千秋也想借剑宗之名一举登上剑道巅峰。 此刻陆海身旁的雷萧一脸冲天怒意,厉声说道。 “这徐千秋未免有些太过嚣张,难道真当我剑宗无人不成。” 陆海闻言却是没有理会雷萧的言语,只是对左右出言道。 “山门上的阵法还能撑多久?” 侍候左右的弟子闻言赶紧说道。 “差不多还能撑一炷香的功夫。” 可是话音刚落,众人眼见的山门猛然巨震。继而一道剑气凛然的剑芒冲天而起,一举将眼前山门给轰的粉碎。一时间烟尘四起,一道清瘦人影悄然从烟尘中缓缓走来。 其手上提着个煞是惹眼的血肉人头,徐千秋手上那柄长剑之上萦绕着触目惊心的可怕剑芒。 “怎么,陈青山还要做缩头乌龟到什么时候?” 随即其猛地将手中人头往那些剑宗弟子面前一掷,其中所蕴含的气劲一触即发。那颗还未让众人看清楚面容的人头霎时间化为一阵血雨,一些细碎的血肉也是蕴含着惊人力道冲击在几位躲闪不及的剑宗弟子身上。 那些被弄的狗血临头剑宗弟子此刻怪叫一声,狼狈倒地。那些弟子身上无端生出几个透明血洞,更有甚者被这些细碎血肉给洞穿了头颅。 一旁的雷萧眼见如此根本忍不住心中火气,抬手便是一剑斩出。火红色剑芒和极为浓重的剑意霎时间将这些血雨一扫而空,其剑锋更是威力不减的扫向徐千秋的头颅。 剑光一闪,徐千秋的头颅竟是被一剑斩下。 雷萧更是借势一剑将徐千秋的半边身子给搅的粉碎,可是一剑得逞的雷萧脸上却是没有半分得意神色。只见那徐千秋的身躯竟是宛若砂砾一般随风消逝。 继而不等雷萧出言,斜里竟是剑光一闪凌空递出一剑。雷萧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这一剑给带出一片血光,众人见状竟是倒吸一口凉气。 陆海眼见如此,心头却是一动。 “这徐千秋用的竟是东瀛甲贺流派的古怪剑法。” 陆海早些年游历江湖之时,曾有东瀛剑客出剑挑战。那时他便见识过这所谓甲贺流的古怪的剑法,只是那人比之徐千秋实在云泥有别。可是那如出一辙的剑法却是给陆海留下了极为深刻的印象,他没想到自己时隔多年还能剑道这古怪绝强的剑法。 只是这东瀛倭人的剑法徐千秋为何能掌握的如此通透,以陆海的眼界修为自然看得出徐千秋这出自甲贺流的剑法绝非是皮毛而已,显然是深得甲贺流剑道高手的真传。这一招一式却是有几分大道至简的意味,况且其刚刚宛若砂砾的身躯却是让陆海想起了典籍上所记载的关于东瀛人诡异无踪的身法。 徐千秋是东瀛人?这个莫名念头出现的陆海的心里。 老话自古便有言在先,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可是徐千秋为整个大夏王朝立下过汗马功劳,其更是在可位列尚卿之位的时候选择功臣身退。做一位逍遥自在的异姓王,这一切无疑不是向世人诉说着这位白衣文臣对王朝的忠心。 一念到此的陆海,脊背之上不由爬上几分彻骨的冷意。看着眼前这位似是农家老翁的徐千秋,内心中却是凭空生出一丝忌惮之意,这可是他在面对陈青山之时才会有的感觉。 可若这徐千秋真是那东瀛倭人,那其所包藏的祸心可着实不小。 ...... 第432章 剑宗深处响钟声 徐千秋光凭一人气势便是让无数剑宗弟子敢怒不敢言,当初那个江湖第一门派似乎眼下也随同大夏王朝的气运一同衰败。再无抬头之日。 陆海心中思绪万千,可是脊背之上的寒意却是丁点都没有消散。没想到堂堂一位剑宗长老竟是在这位白衣文臣面前横生这等莫名心绪,徐千秋若真是那东瀛倭人,那他陆海却是有些佩服此人可怕的心性。能在大夏天子面前卧薪尝胆这些年,更是在悄然谋划着这一切。 雷萧身上的伤势并不致命,但其着实让徐千秋的这莫名一剑给多少消磨掉了先前的雄心壮志。他本以为这徐千秋不过是挂羊头卖狗肉的纸老虎,可是却没想到此人竟是真有这等可怕修为。以他剑宗长老的眼界竟是连其剑法都看不透,不然必不可能中了这一剑的道。 他没有陆海那等眼界,自然认不出徐千秋的这剑法是出自东瀛甲贺流。可是其多多少少还是看出些莫名端倪,就在其刚想出言的时候。一股宛若重山巨锤一般的威压瞬息间降临当场,无数剑宗弟子不由拜服于地。这股既熟悉又可怕的威压让那些剑宗弟子不由底气丛生。 他们知晓这股威压所代表的是什么,他们那位坐死关的剑宗宗主终于要破关而出了。 此刻踏剑而来的陈青山眉宇间充斥着可以撼动天下山河的惊人气势,其那股威压宛若大江大河朝徐千秋缓缓袭来。眼见如此的陆海心中只有一个念头,自己的这位宗主当真习得了飞剑杀人数的真谛。 实实在在的御剑之术。 若真是如此当世陈青山将再无敌手,这突然冒出来的徐千秋想来根本就不是习得飞剑杀人术陈青山的对手。毕竟这等御剑之术已不是江湖修士可以习得,多半已有了几分仙人手段的意味在其中。其剑气纵横之下已有了一丝仙人神韵。 “徐千秋,你无故闯我山门杀我剑宗弟子真当我剑宗无人不成。” 说罢,陈青山大袖一挥竟是凭空显现出一柄紫金之色的飞剑。飞剑三尺多长,其上剑芒更是颇为凝练。陈青山心念一动,这柄飞剑竟是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徐千秋杀了过来。 徐千秋眉宇间终于露出一丝凝重之意,可是手中那三尺青峰剑还是不由分说的转手递出。没有先前那东瀛甲贺流诡异一剑的风韵,取而代之的却是一股堂堂正正的浩然之气。 一股凭空而生的紫气也是朝陈青山这一柄飞剑汹涌袭来,徐千秋此刻见状却是低头呢喃道。 “恰是紫气正东来!” 陈青山眼见如此眉眼却是一阵聚缩,那凭空而生的紫气却是将陈青山这柄飞剑上的剑气寸寸化为无形。继而徐千秋心头一动,那抹紫气竟是将其这柄飞剑给化为一缕齑粉。 眼见如此的众位剑宗长老和剑宗弟子不由都是心神巨震,陈青山这飞剑上的力道和剑气就连这几位剑宗长老都不敢硬接。可是却没想到竟是被这徐千秋如此轻易的化为无形,然而就这还不算完就连那柄卖相极好的飞剑都是在那抹紫气中化为寸寸齑粉。 这在他人看来简直是匪夷所思,难道一向在他们这些江湖修士眼中手无缚鸡之力的文臣竟然也可以有比肩剑宗宗主修为本事的。难道其真有在万卷中悟道的诡异本事。 然而陈青山却是看出了其中端倪,随即出言道。 “你当真不顾大夏王朝的死活....” 此言一出倒是让陆海等几位长老是丈二的和尚,徐千秋此意前来和大夏王朝有何关系。莫非自己这位宗主真要迁怒于大夏王朝不成,这在他们这等修为的江湖修士看来却是有些不智的。毕竟若是肆意屠杀百姓的话,必然会落得个因果缠身的凄惨下场。 修为停滞不前不说,之后历劫之时更是会引来莫大威力的劫雷。兴许连那九幽业火都要出手搅局,所以一般的江湖修士都不愿无故屠杀百姓。除了那些堕入魔道心性乖戾之辈才会如此这般。 徐千秋听闻陈青山之言,却是一笑自嘲道。 “大夏死活与我何干,他那即将衰败的气运与其消失于天地间。不如为我所用,倒也是物尽其用。” 随即其又是话锋一转的说道。 “自我问鼎大夏朝堂以来,倒是有一事让我大开眼界。一向自诩逍遥江湖的剑宗却是将手伸入了那朝堂之中。” 陈青山闻言心头一动,继而徐千秋却又是出言道。 “想来公孙尚陈宗主定然极为熟识。” 饶是陈青山想要竭力控制眉宇间的神情,可却还是让观人之术修炼到家的徐千秋看出了那不可名状的担忧神色。随即其却又是火上浇油的张手翻出一颗眉眼俱全的人头。 其上样貌只要是对大夏朝堂有些许了解的人多知晓,此人是那位在大夏天子心中占有一席之地的重臣。 公孙尚! 此刻双眸紧闭的公孙尚仅剩一颗人头,徐千秋随意将其丢下。继而说道。 “想来陈宗主远在这剑宗之中,却是能知晓宫内虚实。除了那些每年拜入宗派的权贵子弟之外,最重要的便是这位公孙大人了。” 陈青山没有出言,可是眸子还是闪过一丝被人算计斩断臂膀的不甘神色。诚然公孙尚虽然明面上是和那北凉王纠缠不清,可是暗地里却是和陈青山有所瓜葛。 可是就算其隐藏极深,但还是被徐千秋抽刀斩断。这就宛若戳瞎了陈青山在大夏朝堂中的双眼,可是如今看来这也是无关紧要的微末小事。北境悄然而起的战火早就大白于天下,作为大夏利剑的北凉王似乎早就如传言那般死在那乱军之中。 如今有没有这双朝中眸子似乎对于陈青山来说都无关紧要,可是徐千秋身上那股让陈青山颇为生厌算计天下的气势。却是让陈青山起了无论如何都要将此人永远留在剑宗里的念头。 不论死活他徐千秋今日都不能活着走出剑宗,陈青山这杀意一起周围的几位剑宗长老也是暗自脚踏七星阵各成掎角之势将徐千秋围在中心。 然而就在此刻剑宗深处也是传来几声摄人心魄的隆隆钟声。 闻声的徐千秋面色也是微变。 ....... 第433章 可借天罡灭仙佛 剑宗钟声隆隆,在场拜服的重任呢心头莫名起了一丝敬重之意。 皇城中历来也有钟声,可是那等钟声让百姓听来无一不敢到心安。那等浑厚且悠扬的钟声终日于黎明破晓时分缓缓响起,这钟声惊醒了世间万物也暗自鼓动了大夏气运。 北凉亦有钟声,只是这钟声让人听来却是杀伐之气极重。听闻者无一不觉得自己仿佛深陷于尸山血海的沙场中,仿佛无数刀剑和铮铮而出的没羽飞箭朝他们滚滚袭来。北凉民风剽悍,凡男儿皆以从军上阵杀敌为荣。就算明知最后会落得个马革裹尸的下场,可是依旧挡不住北凉男儿那冲天的一腔热血。 徐千秋这两种钟声都曾领略,可是剑宗这突然响起的莫名钟声却是让自诩读尽天下诗书的徐千秋有些欣赏不来其中所蕴含的别样意味。这钟声初闻之时,亦如先前那两股钟声洪钟大吕般震慑心神。可是之后细听之下却是杀机潜藏,这钟声宛若一柄柄看不见的凝练剑气不断轰击着徐千秋的心脉。 猝不及防的他还是被这莫名而来的钟声给引动喷出了两口逆血,可是以他徐千秋的本事却是没有方寸大乱。两口逆血喷出后也是凝气敛神守好心脉,可是抬眼望去四周却被陆海,严森等几位长老暗自封住了退路。几人脸上杀意显现,剑意冲天。 此刻陈青山也是从飞剑上一跃而下,此刻从剑宗深处传来的钟声却是在这一瞬间消失不见。 可是几位长老身上的杀意却是陡然浓了起来,阵阵剑意也是如潮水般汹涌而来。 剑宗许久未出手的绝杀剑阵,终于在此刻重见天日。这剑阵的来头可不小,当初乃是吕祖费尽心力才创出这套剑阵。这剑阵需要只要七位修为不弱于潜渊境的高手才能施展,若是一旦施展无论困在这剑宗之中的是人是魔。都无法抵挡这剑阵的锋芒。 此刻始终一脸淡然神色的陆海,眸子里闪过一丝利芒随即厉声出言道。 “天罡北斗七杀剑阵,起!” 声落,六位长老齐齐举起手中各不相同的利剑。朝天一指。无数纵横交错的剑芒凭空生出,无数剑芒带着无可匹敌的杀意交错而来。 “第一剑,敬吕祖!” 剑芒所结大网朝徐千秋凌空压下,其天灵上横空而来的朝天剑气和凝练杀意让这位本想藏私的白衣文臣也顾不上留手。手中那柄寒光凛然的三尺青峰剑朝天一递,霎时间无数迷蒙剑影也是凭空显现。 剑影遇剑芒,剑芒灭剑影。 徐千秋这点手段根本就不是那六位长老倾力所成的这剑阵的对手,那剑芒交错的剑网在徐千秋这剑招之下仅仅略微一震便是消散一空。 眼见如此的徐千秋眸子里利芒闪过,原本就朝天的剑意此刻竟是凭空大涨。其瞬间出手如电,摧锋的剑尖或轻或重的点在那剑网之上。按理说这看似寻常的剑招本应无用,可是下一秒那张剑芒交错的大网竟是如砂砾般凭空消散。其中所蕴含的气息也是让在场众人为之一滞。 陆海眼见剑网被破,眸子里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震惊神色。 眼前这位白衣文臣在这等生死威胁之下竟还有这等可怕心性,徐千秋的第一剑看似威力无双可是如今看来却是有几分试探的意味。真正的杀招却是在隐匿在这第二剑中,那或轻或重的几剑却是不偏不倚的点在这剑网的脆弱之处。 仅仅几剑,便是将这冲天杀劫给化为无形。 在他陆海看来这徐千秋无论是计谋还是修为城府都可称得上的当世无双,若其真是东瀛倭人。那想来北境燃起的战火自然便是那些东瀛人所为。 若是其身后真有这么个当世无双的江湖高手坐镇,那大夏王朝真可称得上是危矣了。 一念到此,陆海本就平静的心却是突生冲天杀意。这等变化也是让陈青山尽皆看在眼里,可是其却没有出言点破。陆海此刻杀意尽显,随即抬手不由分出的便递出这剑阵的第二剑。 “第二剑,惊天地!” 剩余五位长老也是应声出手递出一剑。 六人六剑,在此刻竟是瞬息间一心同体合二为一。 一剑化六剑,六剑成一剑。 六位长老虽说对剑道的感悟各不相同,可是在吕祖创出的这套剑阵里竟是将这六剑糅合成了一剑。这六剑刹那间合为一体,却是在徐千秋再无投机取巧的可能。先前那剑芒徐千秋还能凭借这对阵法的感悟借取巧之力破除一二,可是如今这柄宛若可以洞穿九霄的剑影却是让他徐千秋退无可退。 面对这势如破竹的第二剑,徐千秋那一直按兵不动的飞剑杀人术。此刻终于要出手了! 只见其周身凭空显现出一柄飞剑,剑身上那抹触目惊心的血迹在众人看来是如此的惹眼。此剑一出,不属于这凡尘人世间的威压凭空显现。 一剑论古今! 染血飞剑朝天猛然刺去,那六剑合一的剑影却是宛豆腐一般寸寸碎裂。然而就在剑影碎裂的刹那,这柄飞剑竟是凭空一转数道剑芒便是朝那六位长老袭来。 这一幕却是让此刻正沉浸心神的几位剑宗长老狼狈不已,虽说几人尽皆出手将这非同寻常的剑芒给击的粉碎。可是几人狼狈接招的样子却是让一众剑宗弟子看的是明明白白。 然而那柄飞剑其中生出的一道剑芒,却是朝陈青山凌厉袭来。可是只见陈青山略微伸出两指,略微屈指一弹便是将这道剑芒给化为无形。只是其周身衣袍略微有些鼓荡罢了,可是陈青山却是掩映的极为滴水不漏。 只是其却是被这柄悬浮在徐千秋身旁的染血飞剑给吸引,其上的血迹以他陈青山的眼界自然认得出。那可是实实在在的仙人之血,只是他却是有些意外。竟是能在这徐千秋的身上看到这柄沾染仙人之血的飞剑,还有其这手尚在雏形的飞剑杀人术,更让一向心惊沉稳如水的陈青山有些意外。 略微调整气息的几位长老,此刻刚刚想要斩出第三剑。 可是始终未出手的陈青山,却是挥手阻止。 他作为这剑阵的阵眼,此刻终于要出手了。 第三剑,动九霄! ...... 第434章 女子骑驴入皇城 血主在鬼风桃源林内吃瘪后,却是没有将那北境内的虎狼之师挥兵南下。 大夏城内的无数百姓却是有了片刻喘息之机,寒冬给天下百姓带来的不仅仅只有身体上的寒冷。其心中的冰寒却是无药可救,虽说富庶人家内有无数炭火盆子可供取暖。可是这些人的脸上同那些食不果腹的百姓一样,眉宇间都是隐匿不住的忧愁神色。 如今大夏皇宫铁板一块,想要进去的人进不去想要出来的人也出不来。那些文武百官已然有些时日没有出宫回府了,就连其府内家眷也是有侍卫兵卒暗中囚禁。虽说徐千秋下令封锁消息,可是久而久之在这江湖上还有些所谓的流言蜚语悄然而生。 可是谁人都不知晓当今天子到底是死是活,那一日皇宫内剑光凛冽,气势冲天。不少从未修道的百姓眼见如此还以为的吉凶之招,可是那些见状世面的江湖武夫却是略微知晓其中缘由。想来皇宫内有数名江湖修士在生死相搏,那些不敢上前的江湖武夫亦或者是看戏修士,都只能是远远眺望。 没过多久,一道周身满是紫气的身影疾驰而过。那些大夏皇城中的百姓还以为是紫气贯日的天象不由躬身拜服于地,可是其后却又是一道身影急急朝那缕宛若匹练的紫气追了过去。 就连那些远眺的修士都没看清楚这两道身影到底是何许人也,只是真正窃窃私语却是不绝于耳。只是那一日后,原本还有些人气的皇宫竟是一片死寂,即使其中囚禁了满朝文武可却也掩盖不住这股死寂。 如今那些不知天下局势的大夏百姓只能索性掩耳盗铃的能过一日,便过一日。那些往来皇城间的商人此刻也是战战兢兢,生怕不知什么时候便会身死在这皇城成。可是为了生计还是只能硬着头皮如此前来,然而就在这些商旅之中,一位骑着雪白驴子的清冷女子却是尤为惹眼。 这女子不知哪里寻来这等周身洁白如雪的驴子,其一身如雪的白衣倒是和这驴子不分彼此。一些眼见如此的百姓早就不由掩嘴轻笑,那些好事的女子也早就在其背后指指点点。只是这一切在这清丽女子的眼中都是无关紧要,当她抬眼望去近在咫尺的皇城时,眉宇间满是追忆神色。 当初和那个木头的种种却是在其脑海中不断浮现,一丝淡漠笑意却是悄然出现在其脸上。那些眼见如此的百姓不由都有些痴了,一些定力极差的武夫甚至都抑制不住嘴角缓缓流下的口水。 这骑驴的女子不是别人,正是从那鬼风桃源林中得到莫大机缘的许涟。此刻她的修为甚至连她都有些不清不楚,毕竟其先天至阴之体已然是极为少见,又在萧无极有心之下借三颗血尸蕴养的内丹凝鬼风桃源林内的无上阴气淬炼她的肉身和一身修为。 这诸多结合生出的变化连他萧无极都是没把握言明,此刻许涟来皇城的唯一目的便是要取那徐千秋的项上人头。如今其也是一袭如雪白衣的她悄然入了城,城门那些守卫兵卒只是对其多看了两眼便是收回了目光。毕竟这些江湖古怪之人他们已然屡见不鲜。 虽说这女子五官甚是清秀,可是其周身弥漫的一股若有若无的死意却是让这些兵卒有些望而却步。 许涟骑驴入了城,一如以往那般没有轻易去那城中徐府。毕竟她对徐千秋了解至深,想来其府中定然是有诸多算计。如今找了个离徐府稍近的茶馆酒肆便是座了下来。其旁边的窗子恰巧可以将徐府一览无余,只是这府内人丁却是极为稀少,仅仅只有几个侍卫还有一些伺候左右侍女下人。 许涟沉吟许久却是没有见到徐千秋丁点身影,倒是眼见一个身形有些怪诞的算命道士。那些侍卫下人对这算命道士倒是极为恭敬,甚至可以说是有求必应。以许涟的心思自然看得出这算命道士定然和那徐千秋关系匪浅,不然不可能在这算计颇多的徐府内如入无人之境。 然而就在许涟思索之际,其肩膀却是被一人粗鲁搂住。 “小娘子,你在看什么呢。” 此人嘴里喷出浓重的酒气,尽数喷在许涟的脸上。想来又是一个吃醉酒的武夫,然而此人的同伴眼见如此还在一旁叫喊起哄。毕竟在这等天下大势之下,自然衍生出不少心性疯狂之辈。这些人信奉的那些所谓今朝有酒今朝醉的古话,言行放浪不堪。 若是以往,许涟定然会拍案而起拔剑相向可是眼下其却是不动声色。其体内气息略微鼓荡一番便又是归于平静,那修为低微的武夫自然不知晓何物顺着其手掌臂膀钻进他的体内。想来只知欺软怕硬的他,还想说些污言秽语。只是刚一张嘴却是发出抑制不住的呜咽声。 继而将手中酒碗砰的一声摔的粉碎,继而其狼狈倒在地上。双手抱着脖子不断的哀嚎着,嘴里似乎有什么东西想要破体而出。可是任其怎样努力终归是一场徒劳,其同伴见状还以为其是吃酒醉了笑骂着上前想要将其扶起。只是却没瞧见,许涟眸子里那一闪而逝的浓重杀意。 那几人相继步了出言不逊武夫的后尘,痛苦倒地继而是满地打滚。随即在阵阵哀嚎中双腿一蹬死了,继而几人脸上都出现青紫色尸斑。其内的五脏六腑更是被那浓重阴气给搅的天翻地覆,这阴气的出处乃是那让人闻风丧胆的鬼风桃源林。 这阴气让那些江湖修士都得仔细防范,稍不留神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结局。如此就更不要说这些修为低微的江湖武夫了,在许涟的眼中这些人不过是寻常的酒囊饭袋罢了。只是冒犯了自己却想要活命,简直是痴人妄想。 隐匿在其清冷面容下的那一抹柔软,永远只留给一个人。随即其起身离开,桌上留下一锭银子。小二见状收起钱银叫喊道。 “姑娘,你这钱银却是给多了。” 闻言的许涟没有多言,只是牵着驴子渐渐消失在大夏皇城的街道之上。 ...... 第435章 师兄弟间谋算多 小二好心出言提醒,换来的却是许涟头也不回的离去。 那小二眼眸略微一转,便是将这多出来的钱银小心收好。转头看向那倒在地上的几个吃酒大汉,此刻早已是面目发黑口溢黑血了。此刻将这一切看在眼里的掌柜赶紧快步前来恶狠狠的出言道。 “还在看什么,快将这些碍人眼的腌臜泼皮给收拾到一边去。” 说罢,一摇一晃的朝后院走去。那小二见状表面上唯唯诺诺的称是,实则却是在心里问候了这位欺软怕硬的掌柜祖宗十八代。可是其刚想要伸手却是突然被一手握住了手腕,小二抬眼看去却是一个样貌周正的年岁尚轻的侠客出手阻止了他。 “客官,你这是?”小二一脸不解的问道。 那年岁尚轻的侠客闻言说道。. “若是你想要变成他那样,尽管照你掌柜的说的办即可。到时毒发身亡你也怪不得别人。” 那小二闻言一脸的惊恐,若是正如这侠客所言自己刚刚可是真的在生死边缘走了一遭。可是等这小二刚想出言,远处却是传来阵阵嘈杂声,那侠客闻声略微有些皱眉一旁眼见如此的小二自然是玲珑心思,随即说道。 “客官勿扰,想来那定是皇城里的侍卫兵卒。” 侠客闻言略微点头,继而也是丢下一锭银子悄然离去。任凭那小二如何出言这侠客同那许涟一样消失在大夏皇城不甚喧闹的街道上了。 小二手里握着钱银了,低头呢喃道。 “怎地又来一个不要钱的怪人,真是奇怪奇怪。” 只是他一个小二又怎会知晓这其中的曲折辛密,能有命在这乱世中苟活下来已是不易。 许涟从茶馆酒肆内转身出来,继而便隐匿在徐府旁。以她现在的修为全力收敛气息恐怕只有历劫登仙的仙人才能发现一二,其被三颗血尸内丹淬炼的不止有修为还有其后衍生的诸多神通。许涟此刻气息全无甚至于心脉的跳动都是陡然停止,整个人宛若一具死尸隐匿在徐府外角落的黑暗中。 只等夜幕降临,她便要出手斩心魔。 只是许涟她不知自己确实算漏了一点,徐千秋眼下根本就不在这皇城徐府中。徐千秋悄然去剑宗任谁也不知晓,恐怕唯一能猜到一二的便是此刻身在徐府内的柳雄了。 那日柳雄在徐千秋的授意之下动身去追那宋书离和其手中的赵黄粱,两人在远离皇城的地方有过几番交手互有胜负之下却是谁也奈何不了谁。宋书离虽然招式大开大合曲手投足间尽显上古炼气士风范,可是柳雄也是东瀛里叫得上号的剑道高手。虽说没有徐千秋那般变态,可却也能阻止宋书离一二。 但最终却没能留下宋书离却是柳雄忘了还有赵黄粱这个变数,虽说其被几张符箓封住了周身行动。可是他却低估了其体内那枚雕龙玉玺的神通,就在柳雄将要得手的一瞬间一道刺目白光却是将宋书离和赵黄粱一齐吞噬继而消失不见。留给柳雄的只有那空中传来的阵阵龙吟。 一想到煮熟的鸭子就在自己眼前飞走,他柳雄心中怨气直冲云霄。随意拎其一旁的酒坛便是将其中烈酒一饮而尽,缓缓吐出一口浓重酒意。抬头看向略微有些迷蒙的天空。 当初血主曾有言在先,他们在攻下北境之后自然会出兵南下携无可匹敌的气势将这个大夏王朝扫落干净。只是眼下北境已然沦陷依旧却是不见血主下一步的动作,这不禁让柳雄心中有些嘀咕。难道那北凉王身死的传言也是空穴来风,然而眼下徐千秋消失不见。 说是去剑宗,可江湖上依旧是一潭死水没有什么惊人消息传出来。也不知自己这位颇为神秘的师兄到底是死是活,自己几番掐算却是无疾而终,这让一向将什么都握在手中的柳雄有些心里打鼓。 况且徐府内虽说看似人丁稀少,可是却在柳雄的留心之下看出了不少端倪。只是在徐府待的这几日里,却是将算盘打在那徐千秋的密室之中。 那密室内可是又一尊万年玄冰所做的冰棺,这等江湖少见的宝贝实在是让柳雄心痒不已。虽说那密室周围阵法密布可是柳雄同样也是精通阵法的高手,经过这几天的盘道早就看出了这阵法中的一些端倪。 准备趁今夜便要动手,他虽说和徐千秋是师兄弟相称可是在他内心深处却是没把他这位许久都未曾相见的师兄放在眼里。他柳雄从东瀛来大夏根本不为什么初登大宝的皇位,和数不尽的钱财女子。他为只有修道的机缘和历劫登仙的可能,所以他才会心甘情愿成为血主的马前卒。 “什么王朝更替,江山社稷都与我无关。能让我在乎的只有修道机缘....” 柳雄一念到此手中不由气息翻滚,随意拍出一掌便是将一旁石桌给震的废碎。 那些眼见如此的徐府家丁都是敢怒不敢言,毕竟这位看似不修边幅的算命道士可是和自己老爷是师兄弟相称。这等亲密无间的关系即使是徐府管家也不敢多言一句,他们这些末流仆人更是不敢多言。所以只能跟在柳雄的身后,替他收拾一切。 深冬的寒夜来的很快,没过多久黑暗和刺骨的寒冷便收复了白日的失地。皇城内虽说气氛压抑,可是到了夜晚总还是如先前那般繁华依旧。先前甚少灯火的徐府,此刻也是难得一见的点起门前的灯笼。那些下人虽说不知其意,可是柳雄吩咐他们只能照办。 柳雄自知今夜事关重大,所以暗自卜了一卦。卦象透着说不清道明的诡异,所以柳雄才将灯笼点起挂在徐府府门之上。这灯笼虽说看似寻常,可是其中确实蕴含着诸多变化。 一左一右的两个灯笼,互成犄角形成一座牢不可破的阵法。但凡是有心之人想要越高徐府高墙遁入府内,必然被他柳雄所知晓。就连那徐千秋都不可能免俗。 其更是在徐府内悄然布下诸多暗手,毕竟进入徐千秋密室的机会只有一次。 若不成功,必成仁。 ...... 第436章 徐府今夜不太平 柳雄小心谨慎在徐府内有诸多暗手布下,算得上是算无遗策了。 可是他同样也是算漏了一点,那便是许涟这个突生的变数。其一身浓重阴气结合其先天之阴之体真可谓是如虎添翼,有其是夜晚来临。脚下略微丁点便是来去如风丝毫没有半分烟火气,柳雄虽说也是精通阵法的江湖高手可是他比其师兄徐千秋却始终差上一筹。 此刻寒夜已深,一身夜行衣的柳雄宛若黑夜中的一抹阴影在这徐府内更是如入无人之境。其脚下几个轻点便是朝那密室之中急急飞掠而去,只是就在其施展身法的同时徐府内一处毫不起眼的屋房内却是有一老翁猛然睁眼。此人正是徐府内毫不起眼的管家。 那些下人都是称其为徐叔,他们只知其打理徐府内的一切大小杂事却不知这徐叔竟也是一位九涅境高手。而且其以阵法入道,在阵法一途上的修为甚至连徐千秋都只能望其项背。就连徐千秋在阵法一途上的修为还是靠这位徐叔指点一二,才有之后那等惊天本事。 徐叔虽说知晓柳雄不怀好意,可是他同徐千秋一样都只是按兵不动。想要看看这柳雄到底有什么打算,当初徐千秋将这柳雄引狼入室的带进徐府。却又是颇为突兀的在其面前露出那密室中的马脚。这一切都是徐千秋设下的计谋,为的就是百般试探柳雄的心。 其悄然去剑宗仍旧留下徐叔这个后手,来暗中监视柳雄在徐府内的一切。柳雄倒也是个心思玲珑的聪明人,虽说不知这府中到底有何危机,可是却冥冥之中感觉到背后始终有一双眼睛在死死的盯着他。 柳雄虽说看似不修边幅大大咧咧,可却是粗中有细事事小心。毕竟能有此修为的人又有哪个是表面上那样简单,可是心机城府同样深重的徐叔却是任由柳雄不断逼近被徐千秋视为禁地的密室。柳雄虽说在徐府住了些时日,自以为窥得其中暗手。可是殊不知这徐叔同须发老者一样都是出自那早已覆灭的道阵宗。 而且其真实身份竟然还是那道阵宗宗主的关门弟子,悟道阵者自然懂得掐算之术。所以当大劫来临之时道阵宗宗主早有准备将毕生所学尽数传授给徐叔这位关门弟子,后来其也是在道阵宗覆灭之时在其师傅的指点之下侥幸躲过杀劫。后来流落江湖之上,同心机城府同样深沉的徐千秋更是一见如故。 虽说其后来知晓徐千秋有可能是那东瀛倭人,但还是愿与其为伍。毕竟伯牙子期知音难觅,所以在他徐叔看来同为东瀛倭人的柳雄根本就不知道阵一脉的高深之处。仗着自己不知从哪里学来的旁门左道,竟是不知死活的算计到徐千秋的头上。 他虽说起了杀心,可徐千秋却是有言在先要留他这位师兄弟一命。所以徐叔才这般按兵不动,静观其变。不然随便动动手指便是能在这徐府之内横生无数杀阵,当初道阵一脉能在江湖上横行霸道靠的就是这手无人可破的阵法修为。 只是就在其暗自窥探之时,心头猛然却是一动。随即抬眼望去,在徐府阵法的加持之下其目光似乎能洞穿一切。只见一道极其模糊且阴气十足的身影一闪而过,霎时间徐叔还以为是自己老眼昏花看错了。可是莫名涌上心头的感觉确实那般真实。 随即其淡淡出言道。 “没想到今日会是如此热闹,妙哉妙哉啊。” 说罢竟是身形一动悄然遁出屋房,这徐府中有其苦心经营多年的阵法。徐叔作为布阵者自然有诸多玄妙加身,可是就算如此他还是感叹与那道模糊身影的诡异。毕竟他作为布阵者对徐府内的一切掌控无疑,连那柳雄都躲不过他的眼睛。可是那道模糊身影却是能做到让他自以为是幻觉的这等念头。 徐叔闪身遁出悄然顺着那模糊黑影一路追去,只是敢追了没几步居然那道气息竟是消失不见了。先前靠着阵法玄妙所感应出来的模糊之感竟是在瞬息间便消失一空,仿佛正是印证了徐叔先前心中萌生的那等老眼昏花的念头。 不,绝对不可能。 徐叔转念一想,自己深谙阵法一道几十年。对徐府这座大阵更是了然于心,不可能在今日横生出那等莫名之感。若真是如此,那他这些所谓悟道真是悟到狗身上去了。眼下只有一个可能,有一位修为丝毫不弱于他的江湖高手悄然入了徐府。其敛气的修为更是可独步江湖。 只是突然一个念头横生在徐叔心间,先前他安坐于屋内在大阵的庇护之下就是连柳雄都探查不出丁点异状。可是如今自己贸然起身动手,却是将自己身形暴露无遗。对方即是有这等身法自然有法子于暗处将他毙杀当场,一念到此的徐叔脊背上竟是凭空出现一抹透骨冷意。 一念到此的他,猛然转身。看到的却是朝自己袭来的悠悠一掌,这一掌看似慢实则快的可怕。其中所蕴含的诸多玄妙就是连深谙道阵之道的他都看不透,徐叔眼见如此心中虽是略惊可却是没有方寸大乱。 只见其猛然朝地上一踏,一股莫名气息便是挡在身前。 不动如山! 出手之人一掌拍在这气息之上,咔嚓咔嚓的怪声不绝于耳。似乎在两者间真的隔有数座山峰,只是那出手之人略微一用力徐叔面前气息便是轰然消散。徐叔也是借此向后飞退,继而身旁无数假山怪事凭空移位苍松翠柏也是换了方向。一时间那出手之人竟是寻不得徐叔半点踪迹。 此刻隐匿在暗处的徐叔略微定了定神,只是手中传来的刺痛却是让他不由分神去看。只见其借着深冬清冷的月色朝手中看去,掌心处已然是一片紫黑之色。从其中更是冒出数股阴气,徐叔见状单手捏了个印诀随即其面前便是凭空移来一个巨石。 其顺势将有些紫黑色的手放在那巨石之上,一道道浓重阴气便是被这巨石悄然吸收继而转嫁到这座阵法之上。 许久,这巨石竟是砰的一声化作齑粉。其手上的紫黑之意也是消散不见,可是一向看似温厚的徐叔脸上却是写满了浓散不开的凝练杀意。 显然今夜的徐府注定不太平! ...... 第437章 巧舌如簧是本事 徐叔借阵法之力将体内涌来的浓重阴气狼狈驱散,只是此刻借阵法之力重归暗处的他心中却是有些疑惑。 刚刚没入体内的浓重阴气很难想象这是出自江湖上的哪一位修士,当初道阵宗覆灭其流落江湖之时曾是稀里糊涂的踏入那鬼风桃源林。其中那摄人心魂的孤魂野鬼和无处不在的浓重阴气都是让他吃尽了苦头,若不是其靠着阵法修为定然早已成为那绝地内孤魂野鬼里的一员了。 可是看着其掌心内的早已消散可是却颇为熟悉的紫黑之气,其一向沉稳的心境却是泛起些许波澜。毕竟徐千秋引狼入室虽说暗手留下不少,又有他这位道阵宗一脉的后人布下诸多阵法。按理说是万无一失,可是古语云天道运转之下自会有一丝生机。 可是这生机在徐叔看来却是不可控的变数,随即其手中印决变化妄图想要在徐府内寻得许涟的踪迹。可是心思同样的玲珑的许涟却早已重归黑暗,凝气敛神之下悄然坠在柳雄身后。先前她出手试探徐叔,完全就是感知到这徐府内的气息波动。继而踏步赶来却是看见她颇为熟悉的徐叔。 先前她修为低微之时,只是将徐叔看做一个颇为憨厚的老管家罢了。可是如今其经过三颗血尸内丹淬炼修为后的许涟却是能清清楚楚感受到徐叔体内的气息波动,而且在她看来这看似憨厚的管家其体内却是如同繁复的阵法一般。叫人难以看透。 许涟如此看来便知这徐府内定然是卧虎藏龙,所以其出手试探一番也是情理之中。只是其有心算无心之下竟是没能将徐叔毙杀当场,显然是低估了道阵宗一脉的玄妙。 可两位心思绝顶玲珑之人的交手却是丝毫没有影响到盘算已久的柳雄,他虽说感受到了些许气息波动可是转身探查而去却是什么也没有发现。许涟和徐叔二人交手宛若那电光火石一般,况且徐叔还依靠阵法为其遮掩。所以柳雄有心探查之下却是一无所获。 但无论怎样他已然接近了让他徐千秋颇为看重的密室,密室的门依旧完好甚至说在月光的掩映之下泛起一丝异样的光芒。只是柳雄刚刚往前在踏一步,其心头却是猛然一跳。随即其下意识的躬身扑向一旁,两支没羽长箭竟是带着惊人额剑气从其耳边堪堪擦过。 剑气凛冽,竟是在柳雄的耳边带起阵阵血花。一道不深不浅的伤痕显现在柳雄的耳边,其感受着耳边缓缓流下的温热之感。随即翻手拿出羊脂玉瓶,继而狠狠捏碎将其中药粉洒在耳边的伤口之上。 好在这药粉乃是血主亲自炼制,虽说没有生死人肉白骨的奇效。可却也能将柳雄耳边的伤势给化为无形,其回想刚刚朝自己激射而来的两根箭羽,其上萦绕的剑气却是那般凝练。甚至可以说那剑气就仿佛是徐千秋随意一剑,幸好他全神贯注有所防备。不然还真要饮恨当场。 有了前车之鉴后,柳雄继续朝前走。可是还不等其回过神来,耳边便又传来阵阵阴风。阴风中更是夹杂无数若有若无的鬼哭神嚎,柳雄虽说不信鬼神,可还是被这突然冒出来的鬼叫声给吓了一跳。 可面前就是那紧闭的密室大门,机缘就在眼前柳雄如何有退却的理由。他想来这鬼叫声也是那徐千秋的疑兵之计,和他这位师兄打过交道后他也是知晓其神鬼莫测的算计之能。可是徐千秋此刻远在剑宗生死不知,就算其有再多的算计在他柳雄面前也是一纸空谈。 然而就在他刚要出手之计,身后却陡然显现出一道没有丝毫烟火气的清瘦人影。这人影在月光的掩映之下更是平添几分阴冷之色,随即其不由分说的递出一掌刚好打在柳雄的后心之上。其体内气息瞬息间汹涌而来继而透过掌心涌进柳雄的肉身之内。 可就在许涟以为要得手的刹那,变故突生。 只见许涟集中的柳雄就是浑身颤抖继而化作一块朽木,就在许涟分神的刹那从斜里闪过一道凌冽寒光。发难的正是柳雄手中的那一柄短刃。 许涟见状冷笑一声,脚下轻点便是闪过这看似要命的一刀。 此刻从黑暗中显出身形的柳雄看着面前女子,缓缓出言道。 “你是何人,我怎在徐府从未见过你。” 许涟闻言便知这柳雄做贼心虚,其刚好借徐千秋之名将他诈上一诈。 “徐大人在这徐府中有诸多暗手,你怎地会知道完全。若真是如此我怎地会没见过你。” 许涟这一反问,却是将柳雄问的更加疑惑。随即其下意识出言说道。 “你若真是徐府内的人怎地会没见过我,我可是徐大人的师弟。” 许涟闻言心中略微思索一番,她自小跟随徐千秋左右却是没见过什么师弟。这莫名其妙冒出来的师弟想来其中定然有些缘由,只是其身份若真是假的想来也不会如此容易的在徐府内随意走动畅通无形。 在白天茶馆内对徐府的暗中观察中,许涟确实见到这柳雄在徐府内似乎是有着不弱于徐千秋的地位。 只是许涟一念到此,却是继续冷言道。 “你这厮鬼鬼祟祟来徐大人的密室前是何居心,想来刚刚定是你触发的机关。” 许涟敛气凝神躲在一旁,清楚的看见柳雄是如何触发机关。所以借此出言看看柳雄还能辩解些什么,此刻的柳雄心中无数心绪闪过,他千算万算竟是没算到徐千秋还将这等高手隐匿在徐府当中。按理说那万年玄冰所做冰棺虽说在江湖上颇为少见,可是徐千秋竟然真会暗自让这等修为的高手躲在一旁暗中守护。 看来那冰棺内的女子,真是可比他徐千秋的道心。 但眼下的柳雄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如果眼前这女子真是徐千秋的暗手。那想来徐千秋已然知晓了他深夜来此的目的,若是不能得手必然是那竹篮打水一场空。他才不会相信徐千秋会顾忌什么师兄弟之情放自己一马,所以一念到此的柳雄出手摆出一个奇怪的姿势。 正是东瀛甲贺流剑法的古怪起手式。 ...... 第438章 一掌惊醒有心人 柳雄这等古怪的起手式,许涟看的清清楚楚心中也是颇为了然。 当初一众无名杀手死士悄然出现在大夏江湖之上时,许涟便是曾暗自留心过这些有关杀手的蛛丝马迹。除了其手中短刃之外,那古怪的起手式也是从袁青峰的嘴里知晓。听其言却是让许涟不由想起那江湖上甚少提起的东瀛甲贺流派的古怪剑法,可是始终未得一见的她直到今天才确定了那些在大夏皇城中妄造杀孽的人究竟是谁。 许涟眼见柳雄这古怪的起手式,随即冷言道。 “没想到,大夏如此纷乱的局势却是连那东瀛倭人都不甘寂寞非要掺杂其中。” 柳雄闻言周身气势却是一滞,随即也是言语充满冷意的说道。 “你这女子嘴上巧舌如簧,眸眼也是如此毒辣。看来要不了多久血主的算盘便会落空。” 随即其话锋一转自顾自的说道。 “纸里终究是包不住火。” 许涟却又是在柳雄的言语中捕获到一个从未听过的字眼。 血主? 听柳雄言语想来这血主也是一个远道而来的东瀛倭人,只是如此多修为极高的东瀛倭人来大夏究竟所为何事。难道北境燃起的战火也是和这些东瀛倭人有关,而且此人和徐千秋师兄弟相称莫不是徐千秋也是那东瀛倭人。 这个可怕念头在许涟的脑海中一闪而过,她从未想过被自己视为梦魇的徐千秋竟会是那东瀛倭人。就在许涟略微分神的瞬间,蓄势已久的柳雄已然是一刀递出。刀锋极快根本没让许涟反应过来,一阵刀光闪过许涟肩头已然被鲜血所浸润。可是其脸上却丝毫没有任何变化。 只是两道绣眉间的杀意却是冲天而起,许涟从未想过自己竟是被一个东瀛倭人抚养长大。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的说法是每个百姓都知晓的言语,所以许涟对那徐千秋的杀意更是浓重了三分。其一想到皇城中那些死在柳雄这等杀手死士倒下的无辜百姓。 许涟心中的怒意便是一阵翻涌,柳雄一刀得势之下还想再次出刀。可是许涟却是猛然朝柳雄一瞪,其宛若一汪秋水的眸子却是在柳雄眼中缓缓流出血泪。其颇为透着几分惨白的脸上竟是缓缓龟裂,继而其脸竟是不断溃烂开来。 随即许涟抬手缓缓递出一掌,柳雄在瞬息间便宛若置身于尸山血海之中。无数凭空显现的血手狠狠抓住柳雄的四肢,让其动弹不得。 柳雄想要出言可是任凭其如何反抗周身竟是动也不动,随即他刚一转头满脸溃烂的许涟宛若厉鬼一般已然欺身到其眼前。随即手做利爪竟是从柳雄的体内掏出一颗血粼粼的肉球。 其刚想要张口吞下,可是柳雄眸子里精光一闪竟是摆脱了血手控制。随即其猛咬舌尖喷出一口精血后,面前的许涟和周身凭空显现的血手已然消失不见。此刻回过神来的柳雄喘着粗气,可是其手中短刃依旧被其握在手中。眼前所见之物依旧那白衣女子和徐府内该有的一切。 仿佛刚刚所经历的一切都是虚妄一般不复存在,可是那等宛若实质的感觉和自己口中满是血腥味的味道让柳雄知晓。刚刚那不是什么梦魇,而是这白衣女子的招式。 柳雄随即出言道。 “你刚刚干了些什么?” 百鬼夜行! 什么! 柳雄根本没听过什么百鬼夜行,可是许涟身形一动已然欺身上前。其悠悠递出两掌,掌中气息翻涌。柳雄见状不由分说的出刀去挡,血肉碰精铁碎裂的却是后者。柳雄手中那柄短刃宛若豆腐一般碎裂继而化为齑粉,许涟那第二掌却是实实在在拍在柳雄的心脉之上。 其上递出来的力道差点崩断了柳雄的心弦,此刻退无可退的柳雄终于如破布麻袋一般倒飞而出。口中抑制不住的逆血喷洒的到处都是,许涟掌中所蕴含的玄妙柳雄竟然一点也看不透。这女子一身古怪修为也是让他吃尽了苦头。可是毕竟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久历江湖的柳雄还是在机缘和自己性命之间做出抉择。 借着许涟这一掌倒飞开来的力道,柳雄身法一动就是朝远处遁走。那头也不回的决绝,让许涟不由都是一愣。等在回过神来之时,柳雄已然消失在这黑夜当中。 只是柳雄喷出的鲜血却是缓缓渗入地下,被那徐府大阵所吸收。继而那紧闭的密室大门轰然作响,随即缓缓打开。一股冰寒彻骨的气息随之将许涟席卷,说来也巧。徐千秋所布下的诸多暗手看似威力颇大,步步杀机可却也在关键时刻留有一丝生机。 其目的就是为了让柳雄在大意之下忽略了那万年玄冰所造冰棺中蕴含的真正杀招,那便是这冰寒刺骨的气息。若是身临潜渊的那些修士不消几个呼吸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 即使是九涅境的修士有心算无心之下也得吃尽苦头,那柳雄此次前来乃是做好了万全准备可是却没料到半路竟杀出个功法诡异的许涟,这才打乱了他全盘谋算。 只是借许涟之力远遁的柳雄却是没料到眼前竟又出现一人,那人正是这徐府的管家徐叔。此刻有大阵庇护的他一身气息根本就不是受了重伤的柳雄可以敌对的。 其一脸似笑非笑的神色更是让柳雄心中毛骨悚然,他只骂那徐千秋身边为何都是这些人不像人鬼不像鬼的诡异修士。这徐叔平日里看似憨厚,怎地眼下却是宛若那索命厉鬼一般让人看得心生惧意。 不等柳雄出言,徐叔反倒是先说一语。 “柳大人,深夜这是要往哪里去?如今皇城中可正是宵禁的时辰,若是柳大人此刻出府想来定然会有些许麻烦。” 柳雄闻言却是气不打一处来的说道。 “我去哪干你何事,不要以为你有我师兄撑腰便能如此放肆。” 闻言的徐叔却是对柳雄抱拳恭声道。 “柳大人言重了,小人怎敢用老爷名讳去如此这般。只是老爷走前有吩咐,要我好生照看好柳大人,等他回来之际还要有要事与柳大人相商。” 徐叔一语说的是坦坦荡荡,可是在柳雄这等老江湖听来这不过是巧言托词罢了。随即其闻言说道。 “徐府的人都是些能言善辩巧舌如簧之人。” 说罢,衣袖中的一柄短刃已然落入起手。 徐叔眼见如此,脸上依旧带着恭敬神色。 ...... 第439章 密室冰棺藏乾坤 柳雄被徐叔无端挡住去路心中自然是愤恨不已,可是对于眼前这个看似憨厚和善的老头他却是不敢有半分放松。 先前在许涟身上吃的瘪差点要了他的性命,若不是仗着自己身法诡异想来早就命丧在那小女子的手里。怎么说他也是纵横江湖多年的人物,可却没想过会在徐府这条阴沟里翻船。所以徐叔越是恭敬,柳雄心中的戒备便越是浓烈。 手中短刃虽说已然在手,可是其却借着宽大的衣袍挡住了这逼人的寒光。头顶那一抹清冷的月色映照之下也是没有将其意图露出半分,可是他却不知眼前这徐叔乃是何许人也。那可是道阵宗一脉的后人,当年那位叱咤江湖多年的道阵狠人的关门弟子。要说那许涟是整个江湖都把握不来的变数,那么眼前这老者便是他柳雄的劫数。 徐千秋悄然遁走之际,暗中曾有言在先。若是这柳雄又有什么变数能留下则留下,若留不下便出手灭杀之。徐叔虽说看似对柳雄依旧恭敬有加,殊不知这其中却是笑里藏刀。 眼下正值夜深,徐府内的侍卫下人也陷入或深或浅的梦乡之中。就连门口那连个值守站岗的兵卒此刻也是睡眼惺忪一摇三晃,然而整个徐府又有那大阵为其遮掩寻常百姓就算是贴墙路过,也是听不来府内半分交手所产生的响动。 徐叔眼见柳雄眉宇间杀意尽显,随即出言说道。 “柳大人,还是先请您回到屋内安心再等上些时日。想来老爷这几日也该回来了。” 柳雄一听便知这是徐叔异想天开的胡乱说的屁话,徐千秋去的是什么地方。那等天下剑修挤破脑袋都想进去的绝世宗派,自己当初在东瀛也是听过这剑宗的威名。后来其隐匿在大夏江湖之中更是亲眼所见那剑宗持剑人秦悲鸟的几番出手,虽说他当初还未身临九涅,但是依然佩服那秦悲鸟的剑道感悟。 所以当其听说徐千秋要孤身一人去剑宗,柳雄嘴上说着佩服实则内心却是大笑不已。他徐千秋是什么人,就算其隐匿修为到今日柳雄也绝对不相信他能一人力克剑宗那几位罕有出手的长老。就算真的让其寻得机会胜了一招半式,想来其也不是那陈青山的对手。 柳雄为何敢如此笃定,那便是当年他差点死在陈青山的剑下。 当初柳雄怀揣着雄心壮志从东瀛来到大夏,自以为他的东瀛甲贺流剑法已然是当世无敌。虽说其不过是潜渊境修为,可是仗着诡异的身法和极快的剑法。柳雄倒是在江湖上创出一些名堂,可当他想要不知死活的挑战陈青山时却看到了让他终生难忘的一幕。 圆月当空,剑气凛冽。剑芒汇聚,尸横遍野。 一袭白衣的陈青山站在那尸山血海之中,竟是周身不沾半分血迹。他随意抬眼望去便看见远处遥遥眺望的柳雄,随即剑光一闪便是来到尚未远遁而走的柳雄面前。柳雄先前还存有的雄心壮志,竟是被陈青山暗含剑意的眸子略微一扫便顷刻间烟消云散。 柳雄根本没看见陈青山抬手出剑,自己便是被无数剑气给斩断周身经脉躺在血泊中动也不能动。 其先前还浑圆的道心,也是被这看不见的剑气给斩的七零八落。只是陈青山终归是给柳雄留了一条狗命,从那日后柳雄便罕有出剑的时候,之后更是摇身一变成了那个不修边幅满嘴胡言的算命道士。 若不是其以掐算之术再此入道,想来他早已破损的道心根本就没有重铸之日。虽说道心已然重铸,可是其剑法却再也没有先前那般绝强威势在了。总感觉举手投足间笼着一层看不见的面纱,但早已成为柳雄梦魇的陈青山却让其毫无办法。陈青山早就成了大夏江湖的扛鼎人物,他柳雄那点微末修为连给其提鞋都不配。 所以他根本不信徐叔那等鬼话,陈青山的恐怖之处想来徐千秋都未曾领教过一二。 柳雄眼见如此手中潜藏已久的短刃,不由分说的递出一刀。可是这却正中了徐叔的下怀,只见其出手略微朝前轻点。徐府内潜藏的大阵忽然一番明暗交错,继而一股气息猛然点在柳雄的胸口之上。这一点却是引动了柳雄先前同许涟交手的旧伤,一股绝强气息却是在熟悉间洞穿了柳雄的心脉。 柳雄此刻瞪大了双眼,根本不相信自己胸口不断溢出的殷红鲜血。濒死的凉意不断顺着脊背涌上心头,脚下本来稳若泰山可是现在却是轰然倒地。大口大口的逆血顺着其嘴角缓缓流向地面。 此刻仍旧是一脸恭敬神色的徐叔,看着倒在地上的柳雄。随即出言道。 “柳大人,这就请你回屋再等些时日。等老爷回来必然给您一个说法。” 柳雄还想出言可是刚一张嘴便是不断溢出的鲜血,其心脉如今已然被徐叔一指轰断。就算其身临九涅境可是如今也难逃生死的威胁,毕竟其没有历劫登仙终究是那凡人之躯,可是徐叔却是从怀里掏出几张符箓贴在其身上。柳雄看的真切,这几张符箓分明就是先前用在那赵黄粱身上的。 他想要反抗可是周身却只感如坠冰窟,等那几张黄纸符箓贴上天灵后。柳雄却是陷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和冷若冰霜的地狱。 徐叔随即掐出几个印诀,面前便是凭空出现一座石棺将柳雄缓缓吞没。 在做完这一切后,徐叔双眸闪过一丝狡黠意味。随即其抬眼看向密室的方向,继而抬脚缓步那里走去。其倒是不紧不慢,毕竟这徐府内外的虚实可是被他徐叔一手掌握。 此刻借大阵之力终于知晓了先前对他出手之人的模样,此刻一脸戒备神色的许涟却是迈步走进那宛若冰狱的密室之中。密室中的冰棺内躺着一位眉目清秀的女子,许涟细细看之竟是油然而生几分钦佩之感。 冰棺内女子的样貌真可称得上是倾国倾城,可是就在她凝神注视之时。冰棺内却是突生变故,那本该紧闭双眸的绝美女子此刻竟是缓缓睁开的眼睛,那空洞的眸子里似乎也恢复片刻神采。 许涟眼见如此猝不及防之下,一声尖叫却是陡然出口。 ...... 第440章 清泪两行诉过往 冰棺内女子的凝神一眼,却是差点将许涟的三魂七魄吓去三成。 虽说其修为经过三颗血尸内丹的淬炼已然今非昔比,可是心性却依旧是先前那个不谙江湖事的许涟。其猝不及防之下却是被早该身死多年的女子给吓了一跳,只是许涟再定神看去却是发现那女子依旧颇为安详的躺在冰棺之中一动不动。仿佛先前的一切都是许涟的幻觉罢了。 她虽说跟随徐千秋多年,这皇城内的徐府她倒是虽徐千秋来过几次。只是从未听徐千秋提起这密室中的分毫,似乎在其眼中这便是徐千秋心底的禁脔。虽说这徐府乃是当今圣上下旨所建,可是其中潜藏的辛秘想来连这位天子都不甚知晓。许涟虽说假扮徐恒来过这徐府几次,可是她却想不明白为何徐千秋不将这冰棺放在自己的封地之中。 非要放在当今天子的眼皮子底下,自打许涟记事起徐千秋便罕有来这皇城中的徐府。甚至说一年来皇城的次数屈指可数,但这密室在许涟看来定然是他徐千秋极为看重之物。 面前这冰棺所用之物,许涟一眼便认出乃是那江湖少有的奇珍万年玄冰。这万年玄冰不仅仅有凝神定气之效,更是可在炼制兵刃之时发挥极大效力。若是在那淬火中加入这万年玄冰,那打造出来的兵刃不说是神兵利器想来也是分毫不差了。 徐千秋能如此大手笔的用这万年玄冰做存放死人的冰棺,想来这棺内女子定然是他极为看重之人。只是在许涟的记忆里,徐千秋从来都是独来独往的一个人。先前还有他独自徐恒相伴可是不知何时这位独子却是消失在徐千秋的封地之内,无论是谁也找不出丁点蛛丝马迹。 那徐恒仿佛人间蒸发了一般,徐千秋对此也是只言不提。只是给了许涟一张巧夺天工的人脸面皮,自此她便是徐恒徐千秋唯一的独子。 当然这一切都已是过眼云烟,此刻的许涟只想杀了这位扛鼎文臣。只是就在她分神思索之际,身后的密室大门却是猛然关上。原先还用少许月色掩映的密室内顷刻间漆黑一片,这让本就阴冷刺骨的密室内平添几分戾气。然而不等许涟回过神来,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磨牙声悄然而来。 许涟虽说不惧这弥散而来的阴气,可是这凭空出现的磨牙声却是让她心神巨震。然而此刻密室之外徐叔早已悄然而至,只是他没想到的是这密室大门竟是陡然紧闭。其几番印诀递出这石门竟是纹丝不动,这却是让徐叔没有料想的到。可是作为徐府大阵的布阵者,他转身一掌递出拍击在这石门之上。 这石门虽说剧烈颤抖,可是转而却依旧微丝不动。 如此这般,徐叔脸上终于出现一丝惊慌的神色。他知晓这密室内所藏之物对徐千秋的重要程度,若真是出了些许纰漏他徐叔就算有十座大阵在手也抵不过他徐千秋盛怒之下的全力一剑。 先前他还以为这女子乃是柳雄请来的江湖帮手,可是柳雄和其交手的情形却是被徐叔看的一清二楚。这女子虽说一身诡异功法让徐叔看不清虚实,可是其却没想到这女子一入密室竟是会引起如此变数。 这紧闭的密室大门却是让一身道阵修为在手的徐叔犯了难,这石门可是能抵挡住徐千秋全力一剑的宝物就算是徐叔对此也是无可奈何。 然而这密室内,让许涟心惊的磨牙声却依旧没有断绝。几股幽光却是在漆黑的密室内陡然升起,在幽光掩映之下的冰棺女子脸上先前的清秀之意却是被阴森所替代。其紧闭的眸子也是缓缓睁开,继而准头看向一旁的许涟。嘴里缓缓出言道。 “你来了......” 那女子刚一出言,密室内的幽光竟是陡然忽明忽暗起来。 “你究竟是谁.....” 此刻平复心情的许涟小心翼翼的出言说道。 “你不必知晓我是谁,知晓的名讳的人都已经死了。” 随即其暗淡的眸子里却是闪过一抹异样的神采,话锋一转的说道。 “还有他,想必你是为了杀他而来的。” 许涟从其言语中自然知晓这个他所指的是谁,随即冷言道。 “他在哪....” 那女子闻言却是轻笑起来,只是其笑声在许涟听来却是宛若夜猫哭嚎般难听。随即其脸上的幽光竟是被狰狞所替代,继而其猛然从冰棺内一跃而起。手中凭空显现出一柄细长利剑,抬手便是朝许涟递出一剑。 剑锋凛冽,剑意冲天。 在许涟看来这等精妙的剑法竟然会是一个早已身死的人所施展出来的,这等借尸还魂的手段确实让许涟没有料想的到。可是面对袭来的剑锋,许涟也是一掌递出。其体内汹涌的阴气却是在这方寸之地内借势汹涌而起,其可比九涅境的诡异修为却是将这冰棺女子递出的一剑给化为无形。 其掌中递出的汹涌气息竟是从女子体内透体而出,可是却未伤及分毫。冰棺女子脸上的狰狞之意却是随这一掌轰然消散,继而从其眉宇间竟是透出几分别样之感。 这等神情却是让许涟心中猛然一动,从其心中尽是涌出几股血浓于水的感觉。然而不等许涟出言,这冰棺内的女子缓缓说道。 “小涟,没想到你都长这么大了。连一身修为都是如此高深,竟是连我都比不上了。” “你叫我什么?”许涟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先前的冷漠神色,眉宇间却是闪过一丝惊慌。 其实在许涟的脑海深处,始终有一道模糊的身影立在哪里。虽说这模糊身影不甚清晰,可是许涟却知晓这是她在人情冷漠的徐府内唯一的心神寄托。也正是因为这道身影她才能活到今天,才会有此这般修为。 只是这道身影却是同徐恒一起消失不见,就连许涟本该清晰的印象最终也变的模糊。可是这冰棺女子的一语却是让许涟脑海深处的的身影不再模糊。 两行清泪也是顺着许涟的脸庞缓缓留下,泪珠摔在地上碎成片片晶莹剔透的冰粒。 ...... 第441章 徐府辛密真相白 那冰棺内的女子一语道破天机,可是两行清泪划过脸颊的许涟却还是不相信心中这莫名升起的感觉。 这股久违了的血浓于水的感觉,实在让她这颗早已冰封多年心久久不能平静。自小便是一人的许涟从未感受过什么事亲情,徐千秋虽说对其是倾囊相授可是在他眼中许涟不过是一颗棋子罢了。 这冰棺内的女子看着许涟眸子闪过的复杂神色,心头不由的是一疼。从其眸子里便能看出这些年许涟过的并不尽如人意,对此她却是无能为力。毕竟阴阳两相隔,今日还能相见不过是印证了那天道轮回之下都有一丝生机的古话。然而不等其出言,许涟便是先一步出言说道。 “他究竟在哪?” 冰棺女子闻言幽幽的叹了口气,随即缓缓说道。 “你杀不了他,他的修为根本不是你们这些江湖修士可以敌对交手的。” 许涟闻言眸子的杀意顷刻冲天而起,出言道。 “你真以为我杀不了他!” 说罢,许涟掌中气息翻涌一股极为浓重的阴气却是凭空显现。这密室内的幽幽之火却也是忽明忽暗起来,四周凭空显现的鬼哭神嚎更是给许涟平添三分气势。许涟不由分说朝那冰棺一掌递出,可是看似威力极大的一掌却是连冰棺的分毫都撼动不了。 许涟反倒是被冰棺之上的冰寒之气给逼出了一口触目惊心的逆血,虽说其一身阴气源自那鬼风桃源林可是和万年玄冰这等天材地宝比起来还是差上一筹。 那冰棺女子见状轻启朱唇幽幽一叹,其声略带哭诉的说道。 “你这又是何苦,想来你连这密室都出不去又怎能杀的了徐千秋。他的一身修为已然同其计谋一样是当世无敌.....” 冰棺女子还想出言可是却被许涟的一声冷笑打断。 “当世无敌,真是笑话。单不说那些不出世的九涅境老怪,就光一个剑宗宗主陈青山都不是他徐千秋可以应付的了的。” “陈青山?我不知其修为如何。也许是我离开人世间太久,我唯一知晓的便是那徐千秋的修为已然离真正的仙人仅差一线。若不是他还想在人世间有一番作为,想来他早已历劫登仙做那逍遥仙人去了。” 这冰棺女子似乎对许涟有着数不尽的耐心,许涟闻言却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 “那他与东瀛又有何瓜葛?” 这一语似乎问在了这冰棺女子内心最为柔软的地方,其眉宇间也是浮现出一丝惊慌之色。她虽说离开人世已久但却清楚消失眼下身在何地,许涟这般言语想来是多少知晓了徐千秋那不为人知的过往。 这些辛密连那北凉王李墨天都是不曾知晓,这女子眼看瞒不住了自己能留在人世间的时辰又不剩多少。索性眸子里闪烁着追忆神色对这许涟缓缓说道。 当初徐千秋同大多数文人白衣一样都怀揣着提笔安天下的打算,只是还不等其报国整个天下便是发生了世人皆知的春秋大劫。劫数将至谁人也不能免俗,可是徐千秋却是从古书典籍中发现了一座似是海外仙岛的地方。只是他那等想法却是让周围与其为伍的文人嗤之以鼻。 正所谓道不同不相为谋,那时年少轻狂的徐千秋索性一人驾船出海,为的便是一访那古书中所提到的海外仙岛。出海后所经历的九死一生自不必说,徐千秋凭借这骨子里的韧性终于坚持到了他心中所谓的仙岛。 只是他却不知这所谓仙岛乃是对大夏窥伺已久的绝地,东瀛。 等徐千秋知晓之时却也是为时已晚,毕竟其来时所乘的小船早已在风浪中破损不堪想要再次出海完全就是痴人说梦。当然自己也受了不小的伤势,积劳成疾之下却是在东瀛耽搁下来。之后更是在徐千秋的算计之下拜入了当时东瀛第一宗派,星云宗。 在这星云宗内待了有一年有余,徐千秋便是悄然回到了大夏。之后便是同北凉王李墨天一同在之后的三国之战里大放光彩,两人一文一武倒是成了传世佳话。 只是谁也不知晓跟在徐千秋后面来到大夏的还有一位女子,这女子本是东瀛人可是却倾倒于徐千秋那等鼎世文臣的气质当中。两人一来二去便是诞下一女,只是本该享受天伦之乐的徐千秋却是悄然回到了大夏。 等两人再次相见之时,这东瀛女子早就是身受重伤医治不得。没过多久便撇下女孩撒手人寰,徐千秋能做的便是用这万年玄冰所造的冰棺当做这女子的栖身之所。 冰棺女子一口气说完这些,眸子里的追忆神色终于是缓缓消散。以许涟的玲珑心思自然知晓这一切,可是她却根本不相信这冰棺女子所说的一切。如此说来她身上却流着徐千秋的血。 “不,这不可能。这根本就不可能!” 许涟努力平复的心思终于在这一刻化为无形,一声经血色内丹淬炼不久的修为也是隐隐有了走火入魔的苗头。那冰棺女子见状缓缓的叹了口气,随即抬手一指轻点在许涟的眉心。 许涟登时便昏死过去,人事不知。冰棺女子用如水的眸子凝视着许涟秀气的面庞,可是阴阳两隔的念头却不断出现在他的脑海之中。她抬头看了看周围将要熄灭的幽光,她知晓,自己终归是要回到她该回去的地方。 一念到此,她凭着最后消散前的一丝气力狠狠的点在许涟的眉心之上。一股惊人的气息却是涌入其身,许涟眉心处逐渐凝结成一道印诀继而又消失不见。 此刻许涟微皱着眉头,从紧闭的眸子里缓缓流出一滴泪水。那冰棺女子看的清清楚楚,可是却也无可奈何。随同熄灭的幽光一同消散化为无形。 然而就在此时,身在剑宗的徐千秋心头却是猛然一动。他知晓这一切意味着什么,可是刚刚挨过第三剑的徐千秋却是在分神思索的一刹那迎来的第四剑! 可是此刻心境大变的徐千秋,身旁环绕的那柄染血飞剑陡然剑芒大盛。继而竟是朝这剑宗的雷萧呼啸而来,直刺面门。 此刻借剑阵之力出手的雷萧,却是暗道一声。 不好!!! ...... 第442章 剑修文臣分高下 一剑论古今! 徐千秋在那徐府中布有诸多暗手,自然能多少知晓那密室内所发生的的什么。他先前还如水的心境却是在此刻陡然泛起涟漪,先前这剑宗天罡北斗剑阵的第三剑已然让其有些相形见绌,况且那第三剑的始作俑者乃是那剑宗宗主陈青山。其所为阵眼且是这剑阵中修为绝顶之人,出手自然是不同凡响。 可是徐千秋借大夏无上气运却是硬撼住了这第三剑,可是自身气血也是被这一剑给震的涌浪翻涌。虽说徐千秋借大夏气运挡住了这第三剑,可是如今大夏王朝强弩之末根本就没有多少气运让其肆意挥霍。所以此刻心境巨变之下却是将这柄剑意冲天,剑芒大盛的飞剑朝那雷萧转身递出。 在其看来这天罡北斗剑阵的薄弱之处便是这雷萧身上,以其修为观之自然知晓雷萧此刻身有重伤。就算有其他几位剑宗长老为其遮掩可还是逃不过徐千秋的眼睛。 如今这可论古今的一剑,朝雷萧转眼袭来! 几位长老虽说想要出手,可是这飞剑杀人之术快若惊雷又是徐千秋这等修为的修士所施展。自然是这几位剑宗长老来不及出手,唯一可以出手敌对的人便是那剑宗宗主陈青山。可是此刻不知打的什么算盘的陈青山却是按兵不动,任由那柄染血飞剑朝雷萧呼啸袭来。 雷萧眼见如此真可谓是目眦尽裂,咬碎口中钢牙。作为剑宗长老自然知晓这飞剑杀人术的恐怖之处,一旦剑修真的修炼成这等剑术。那便意味着已经有一只脚迈入了仙人门槛,在雷萧的眼中眼下竟没有破解之法。光是那柄飞剑上所萦绕的仙人血迹释放出来的威压,便让他感觉到头皮发麻。 随即其竟是将体内经脉逆流,所衍生出来的冲天气势也是尽数被手中剑锋所吸收。 撼山!! 雷萧剑招刚要出手,可是那飞剑却早已先一步略过雷萧的半边身子。其眸子里本该浓重冲天的剑意此刻却是轰然消散,继而被惊恐所替代,其肉身却是被那柄染血份飞剑的剑身给略微一扫便如削铁如泥般碎裂看来。其后血肉横飞凄惨不已,雷萧竟是连最后一句话都没有出口,便用仅剩的一只眸子死盯着严森。 想要开口却已然是为时已晚,那柄染血飞剑略微一震便是将雷萧仅剩的肉身给斩的粉碎。 雷萧一死,这天罡北斗阵自然便是残缺不全。可眼见如此的严森脑袋却是嗡的一下陷入一片空白,可是其身后那柄染血可论古今的飞剑已然欺身而来。 这一次陈青山却是没有袖手旁观,反倒是抬手一记剑气祭出便将那柄飞剑给略微改了方向。可是严森还是被这柄飞剑给划破了臂膀,剧痛之下却是让严森回过神来。 只是他依旧不敢相信和自己斗了一辈子嘴的雷萧竟然死在自己眼前,如此轻易的死在自己眼前。按理说有天罡北斗剑阵在此坐镇,雷萧就算是猝不及防也不该如此不堪的死在这飞剑之下。 虽说剑身上的仙人血迹散发着别样的威压,可是在剑阵冲抵之下雷萧也不该没有还手之力。 然而就在严森思索之时,耳边却是猛然响起陈青山的言语。 “给我醒来!!” 其声宛若洪钟大吕却是让严森突然打了个激灵,他猛然抬眼看去却是在陈青山的脸上看到了一丝阴森异样的意味。突然一个可怕的念头出现在严森的脑海之中。 雷萧的死却不是眼见的如此简单,其背后必然有这位宗主陈青山的影子。 徐千秋仗着飞剑杀一人的气势,竟是剑意大涨。随即第二柄名曰乱春秋的燃血飞剑在几位长老震惊的目光中缓缓出鞘而出。 如今剑阵已破,徐千秋却还有第二柄飞剑在手。在那些剑宗弟子看来这位白衣文臣显然已是立于不败之地,仅剩的几位长老中出了陆海其他几位已是萌生退意。此刻得知徐府惊变的徐千秋杀意正浓,如此一来怎能干休。 然而此刻一直藏私的陈青山终于散发出他该有的修为,气势冲天之下空中竟是凭空显现出入劫云一般的滚滚乌云。一众剑宗弟子眼见如此,却是惊呼道。 “宗主竟是要在此刻历劫!!” 可是那几位长老却是心知肚明,这哪里是什么劫云根本就没有那蕴含天地规则的威压。 只见那陈青山略微一抬手,其手中竟是凭空显现出一柄雷火之光大盛的长剑。陈青山手握雷光长剑,随即缓缓出言道。 “你等速速退下,若是伤了分毫可怪不得我。” 话音刚落,那几位早就想脚底抹油的长老一跃而起便是向后飞退。陆海严森两人也是对视一眼,出了这残破不堪的剑阵。 几位长老刚刚走脱,陈青山便是一剑斩落。 雷光大盛之下其中更是掩映着无尽山河,在此刻陈青山周身气息竟是宛若九天仙人一般当世无敌。徐千秋面对这雷火之剑,周身两柄染血飞剑也是一同递出。 两柄飞剑纠缠之下,形成两座一黑一白的太极磨盘。磨盘迎风大涨竟是硬撼住了陈青山这绝强一剑,两人所展现出来的修为已然不是剑宗那些弟子可以想象的到的。 就连陆海等几位长老脸上也尽然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这两人所展现出来的恐怖修为试问当世何人能敌。先前他们还以为陈青山只是比他们强过一线而已,只是现在看来这一线却是宛若天堑。 两人剑招对撞之下却是轰然碎裂,其中所迸发出来的剑气更是将剑宗所潜藏的护山大阵给破去一半。那座吕祖所留下来的无锋山更是被削掉一截,其上滚落的碎石还不等落地便是被数道剑光给击的粉碎。 然而等众人回过神来,还来不及赞叹陈青山的修为。定睛看去,那徐千秋早已消失不见。就连环绕其周身的两柄染血飞剑也是消失一空。只剩下触目惊心的满地剑痕在诉说着刚刚的一切。 可是陈青山那掩映在衣袍之中的左手,此刻却是鲜血淋漓。 ...... 第443章 江湖扛鼎惹非议 陈青山一剑递出,换来的却是自己左手的鲜血淋漓。 其左手上几道触目惊心的剑痕,眼下却是滴答滴答留着殷红的鲜血。按理说以其修为这点小伤本该转瞬即好,可是不知是因徐千秋那两柄飞剑之上的仙人血迹,还是他陈青山自己不愿如此这般。总之这伤势却是透过衣袖被所有人看在眼里,说到底这已是陈青山第二次吃瘪了。 当初李太白出手便会差点碎了陈青山苦修多年的道心,如今却又被一位白衣文臣给伤了左手。这一幕却是让不少剑宗弟子心生疑惑,自己若真还待在剑宗里还能否保住性命。 眼下整个江湖因为血珀丹的缘故对剑宗虎视眈眈,除了那些心性疯狂之辈出手灭杀剑宗弟子。甚至连欢喜庙和两界山这等宗派都是暗自参与其中,毕竟像血珀丹那等丹药多多益善才是最好。可是那些从江湖上狼狈逃回的剑宗的弟子却是相信,那些所谓江湖宗派是无论如何也不敢来剑宗造次的。 毕竟剑宗可是有一位江湖公认的绝顶高手存在,任谁也不敢闯进剑宗杀人。可是眼见今日这一幕的众位剑宗弟子心中却是有些打鼓,虽说先前他们听说过徐千秋这位鼎世文臣的神鬼谋略,可在这些剑宗剑修的眼中其就算是谋略顶天也不过是百无一用的书生。 可是今日其竟能与陈青山还有几位长老拼到这般田地,这实在是让那些剑宗弟子有些胆寒。他们根本无法想象一个世人眼中的读书人竟会有如此绝强的修为,刚刚两人交手剑那等威压却是连剑宗核心弟子都有些承受不住。两人剑招碰撞所溢散出来的剑气,若不是有几位长老联手抵抗。先来这剑宗内定然是死伤一片。 徐千秋到底是生是死他们不知,可是他们今后的修道路却已是九死一生。 陆海眼见如此随即出言说道。 “宗主.....” 陈青山闻言却是大袖一挥,转身离去。留给众人的却是一个意味深长的背影,众人眼见如此心中都是五味杂陈。 剑宗闹出如此大的动静,那早已归宗的持剑人秦悲鸟却是始终没有现身。仿佛剑宗的安危死活全然不在他的眼中,只是那些弟子却无一人敢怪罪于他。毕竟在其归宗之前已是杀人立威,用那些心性疯狂之辈的人头彻底将秦悲鸟这三个字染上丝丝血腥之气。 陈青山和几位剑宗长老自然知晓徐千秋根本没死在刚刚的剑招之下,只是其也不好受。徐千秋此刻身在离剑宗数里之外的山上,面前放着那柄在和陈青山剑招对拼之下碎裂开来的染血飞剑。 这飞剑一碎却是覆水难收,就连其上沾染的仙人之血眼下也是在剑身上缓缓消散。徐千秋眉宇间的杀意也是随之消散一空,只是其略微掐算一番心中便是了然。其索性不走倒是在这山上寻来一处天然山洞,略微出手改造一番便成了一座石头洞府。 洞府两尊石门悄然一关,便是将徐千秋隐匿在其中看不见丁点踪影。 徐府密室中的一切,他已是知晓的七七八八。对于即将要来的杀劫他却是极为了然,甚至通过特殊的传讯之法告知徐叔不要横加阻拦。 然而此刻的徐府却依旧是如死一般寂静,徐叔在知晓了徐千秋之意后也是悄然退去。可是那紧闭的密室大门却依旧没有打开,其内的许涟却已然是悠悠转醒。看着眼前空空如也的冰棺,心中一股凄凉之意涌上心头。一个娘字压在口中却始终没有说出口。 冰棺女子所说的一切她自会找徐千秋分清虚实,可是从其眼中所流露出的神情却是让许涟不得不相信这一切恐怕是真的。想来以她的观人之术虽说未到登峰造极可却也算得上是独步江湖了,最重要的便是从心底莫名涌出的那股血浓于水的感觉。。 只是醒来的许涟却是不明白,若自己身上真流着徐千秋的血。可为何他还要如此这般的对自己,将自己当做徐恒的影子。在诺大的徐府内没有一点尊严,就算许涟心思玲珑也猜不透徐千秋心中所想。 然而就在她起身触碰到那座冰棺的一瞬间,紧闭的密室大门陡然而开。其内浓重的寒气裹带这阴气一同将密室之外的一切都裹上了一层细密的寒霜。 许涟此刻悄然从密室内走出,在其手触到冰棺的刹那其眉宇间的印记忽明忽暗了一番。她却是已然知晓了徐千秋所在何处,因为此刻身在石头洞府内的徐千秋眉心处也是一阵光暗交错。 想来以其修为本该可以出手抹去这眉心印记,可是几番思索之下徐千秋终归是没有下的了手。毕竟当冰棺内的女子消散一空之时,这眉心印记是她留给徐千秋的最后一个信物。 就算是因为这信物让他陷入杀劫,可他仍心甘情愿的笑颜以对。 许涟在徐府内略微转了一圈,先前其出手偷袭的徐叔却是再也没有出现。她也懒得去找,随即便悄然一跃过了高墙继而隐匿在这皇城中只等朝阳升起,再出城去。此刻的她虽说杀徐千秋的心依旧未改,可是经此一遭却是让她心绪有些纷乱,无数莫名其妙的念头不断从其脑海中衍生而出。 若是此刻盲目出手自然在徐千秋面前讨不到半分便宜,况且她还要问上一问那冰棺女子所言是否为真。这俨然成了许涟心中挥之不去的心魔,若不再萌芽之际出手解决想来定然后患无穷。然而此刻凝神定气躲在客栈内的许涟,脑海中却是想起了那个有些木讷的袁青峰。 她又是这样不告而别,想来那萧无极定然会将一切都告诉他。只是却不会指点他去哪里寻她,想来以他的心性定然会急的团团转。 只是这次不告而别却是最后一次,不管徐千秋是否身死。她许涟多年的梦魇和初生的心魔都会逐渐消散,其恍惚间耳边似乎又传来了那小道士熟悉的声音。 “我这黄纸符箓可是货真价值,童叟无欺呐!” ...... 第444章 道士多言惹杀劫 小道士那熟悉却又令人生厌的言语却又在许涟的耳边悄然响起,其冷意十足的脸上不由莞尔一笑。 想来此刻的袁青峰定然十分无语,身旁跟着这样一个道门活宝定然是哑巴吃黄连有苦说不出。当初萧无极曾有言在先,这小道士能活着从那听雨楼内走出,且这小道士日后可是袁青峰修道路上必不可少的一个人。许涟虽说对其所言将信将疑,可是以萧无极那等修为的掐算之术,想来也不会信口开河。 只是在许涟看来,如今道门虽说还有些风骨在可是却也比不得如今风头正盛的三大宗派。就算眼下与江湖修士为敌的剑宗也是他道门比不得的,可这出身道门的小道士能给袁青峰有什么帮助。在许涟的百般追问之下萧无极却是极为神秘的一个字也没有吐口。 如今看来其中玄妙却是再无机会问将出口,就在许涟胡乱思索之际。东边已然泛起鱼肚白,仅仅几个呼吸间第一缕朝阳便是重新泼洒在这片死气沉沉的大地之上。 无数百姓也是趁着鸡鸣三声开始了一天的挣扎生活,只是这一切都与许涟无关。 黑夜去白日来,女子骑驴出城来。 没有人会知晓徐府内所发生的一切,府深墙高依旧和往常一样死气沉沉没有半分生机。如今朝堂之上因为徐千秋的雷霆手段却是让当今圣上沦为了一具生死不知的傀儡,多日都未上过早朝的文武百官的终日被囚禁在皇宫内,坐也不是站也不是。 就连当今天子身旁的管事太监如今也是没了往日的风采,终日受在天子床榻旁只等紧闭双眼的大夏天子重新睁开双眸出来主持大局。在见识过徐千秋手段的那些朝臣如今倒也是极为惜命的不敢造次,这也给了大夏天子些许喘息之机。 就在一脸苦相的管事太监发呆之时,床榻上却是传来极其细微的声响。 “水....水....” 管事太监闻声转头看去,只见当朝天子已然睁开了紧闭的眸子。管事太监赶紧递上水来,大夏天子饮了几口后终于长出了一口气。先前面如金纸的脸色此刻也是逐渐活转过来,天灵之上竟是隐隐有五条金龙盘旋期间。轻微的龙吟却是让近在咫尺的管事太监听得清清楚楚。 跟随在天子身旁多年的管事太监自然知晓这五条金龙所代表的是什么,只是如今大夏气运衰微按理说本该这五条金龙不该显现,可是如今竟是否极泰来确实让管事太监喜出望外。 “陛下,你这.....难道是....” 此刻活转过来的大夏天子却是用眼神制止了管事太监接下来想要说的话,管事太监也是心领神会的闭嘴不语。随即其附耳贴上,当朝天子几句言语说罢却是让管事太监面色大变。随即其有些颤抖的出言说道。 “陛下.....真...真要如此!” 大夏天子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想来这是大夏王朝唯一的出路....” 管事太监眼见大夏天子脸上坚毅神色,随即点了点头便是退下暗中做安排去了。虽说这皇宫内到处是徐千秋的所布置的暗手,可大夏天子总归在这皇位上坐了多年。些许手段还是有的。 只是大夏天子所言的法子在管事太监眼里无疑是破釜沉舟的法子,正所谓不成功便成仁。一旦稍有差池那大夏王朝将再无翻身之日。 然而就在诸多算计悄然而生之时,袁青峰却是带着小道士这个拖油瓶走在来大夏皇城的路上。 小道士那时灵时不灵的掐算之数几番曲折之下总算是引导着两人往皇城走来,只是这一路上的辛劳自必不说。小道士在离开了鬼风桃源林后却是像变了一个人一样,一路上絮叨的言语简直耗费了不少袁青峰的心力。想让其闭嘴却是成了比登天还难的大事。 “你说你这堂堂北凉世子,天下何等女子寻不来非要一心寻那等口齿伶俐的泼辣女子真是搞不懂。” “你说你到底喜欢他哪一点?” “你若是再说话,我便将你捆在这树上。” “嘿,你这北凉世子也忒不解风情。真是和掌门师兄说的一样是个北凉蛮子。” “早知道就不浪费那张还魂符箓了,真是浪费。” 袁青峰实在不堪其扰,寻了处茶摊便大大咧咧坐了下来。为的就是寻来片刻的清净,只是这小道士实在是如跗骨之蛆般也是一屁股坐在袁青峰身旁,随即出言道。 “小二,快些拿些下火的凉茶。” 小二招呼一声却是极为热情麻利的将凉茶端上桌,还有些点心也是一同端了上来。小二端点心时却是有些手抖,将其中一块点心给掉落在地上。 小二刚想出言,小道士却摆手道。 “无妨,这盘点心算在这位公子的头上即可。”说罢还用手指了指一旁的袁青峰。 小二抬眼望去正巧看见袁青峰也是在抬眼看他,两人四目相对之下小二却是有些心神慌乱的走开了。一旁的小道士将其看在眼里,随即出言打趣道。 “难道堂堂北凉世子今日竟是换了口味?” 说罢,不等袁青峰出言反驳便是信手拿起一块点心想要丢入嘴中。可是却被袁青峰一掌拍落,小道士眼见如此怒道。 “你到底想干什么?” 袁青峰闻言却是学着小道士的口吻出言道。 “若是想死尽管吃。” 什么! 袁青峰此言一出小道士便是转瞬知晓了这点心中显然是另有乾坤,虽说知晓这北凉世子平日里有些不近人情,可其绝不会拿生死之事开玩笑。 然而就在其话音刚落的一瞬间,三声嗖嗖破空声便是转瞬传来。袁青峰一掌拍在小道士的身上将其远远推开,只是不知是故意还是有心,小道士竟是控制不住身形狼狈摔了个狗吃屎。 其嘴里尚有些来不及吐出的泥土,继而便是怒言道。 “你心眼怎地如此的小!” 其刚说完,两柄断头朴刀便是从其天灵上猛然扫落。小道士感受着脖颈上的阵阵凉意,随即下意识的就地狼狈一滚倒是保住了性命。 看着在一旁袖手旁观袁青峰,小道士这才讨饶道。 “北凉世子你还不出手,先前算我错了。” ....... 第445章 笑面阎罗在眼前 小道士就算是如此出言,可是袁青峰依旧是作壁上观不打算出手。 这茶摊上的人似乎对袁青峰也没有多大兴趣,就算听见小道士有心大叫的北凉世子可是却也未动摇那几人想要杀小道士的心。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在那几人连绵不断的刀法笼罩之下是险象又环生,但好在其也是闯荡过江湖的老油条。虽说看似狼狈可却也是片叶不沾身。 袁青峰见状反倒是在一旁难得清闲的从怀中摸出一个干饼细嚼慢咽起来,只是一双看似是笑看观虎斗的眸子却是小心审视着远处密林中的些许异动。以其潜渊境修为自然看得出那密林之中隐隐埋伏着人马,且在这些人中竟还有修为高强之人。虽说没有如自己这般奇遇颇多,可却也是货真价实的潜渊境。 想来这几个对小道士出手的江湖刀客显然也和这些人是一伙的,小道士被这几人逼的是退无可退。眼见其躲开要命的一刀可却也付出了几缕头发被断头朴刀削断的代价。 正所谓身体发肤受之父母,小道士眼见如此竟是大喊一声。随之怒目圆睁竟是有几分狰狞意味,那几个出手的刀客显然没想到这小道士竟会突然这样,心头一动之时手中断头朴刀却是有了些许的停顿。就在这一刹那的功夫,小道士从怀中摸索一番,竟是猛然出手一阵烟雾。 那几个刀客猝不及防之下被这突如其来的烟雾给迎面撞上,紧接着便传来此起彼伏的咳嗽声和剧烈弄哭的哀嚎声。随即剧烈的麻痒便是从那几人脸上和身上传来。可是一击得手的小道士脸上却并没有半分欢喜之意。反而是掰着指头似乎是在盘算着什么。 袁青峰此刻却是听的清清楚楚。 “西域化尸粉,价值五百两呐。掌门师兄若是知晓我这般鲁莽,将那颇为珍贵的西域化尸粉给如此轻易用掉想来定然会不给我饭吃。” “道门是回不得了,若是再拉拢不来这北凉世子想来我最后也会变成了无家可归的可怜人。” 细碎之念到此的小道士竟是满脸苦相,与其先前佯装的江湖前辈做派实在有些大相径庭。此刻嚼着干饼的袁青峰却是出言打趣道。 “怎么了大师,遇到难处了?” 小道士明知袁青峰是幸灾乐祸可是仍旧耐下性子的出言说道。 “有北凉世子在,本大师定然不会有什么要命的难处。” 那几个中了西域化尸粉的江湖刀客已然轰然倒地转眼便没了气息,从这些人的七窍之内缓缓流出数道黑血。然而在这些黑血之中更是涌出无数小虫不断啃咬吸食这些来之不易的美食。 眼尖的袁青峰却是一眼看出这些黑色小虫竟是古书中记载的魔道圣物,死灵虫。传闻这些生来喜爱血肉的黑色小虫乃是从九幽而来,生在那污秽不堪的忘川河边。每一个坠入忘川河的人都要日日夜夜每时每刻受这些死灵虫的啃咬,若是一个不留神便是被这些看似轻易可以捏死的小虫给吞咽的丁点不剩。 袁青峰看的古怪,这魔道圣物怎会出现一个和魔道水火不相容的出身到门正宗的道士手里。 正所谓风水轮流转,当初魔道也是在江湖上掀起阵阵血雨腥风。从道门中无数横空出世的除魔卫道士却是将入世历练的目标放在了这些视他人性命如草芥的魔道之徒身上。虽说魔道当初锋芒正盛,可是却难挡道门中兴的天下大势。虽说魔道被赶尽杀绝,可毕竟还有些许魔道余孽残留世间。 如今看这小道士竟是在被逼入绝境之时,露出这等石破天惊的破绽却是让袁青峰心中生疑。然而小道士却是转头看向袁青峰眸子里的疑惑思索神色,这才姗姗来迟的大袖一挥将那些黑色死灵虫给收入囊中。 随即还是颇为心虚的朝袁青峰说了句。 “世子殿下难道想买这些好玩意,价钱好说好说。” 袁青峰闻言却是摇头不语,只是心中对于这小道士的真实身份却是思量再三。还有其死命接近自己的真实原因却是还有待商榷,若这小道士真是什么魔道余孽的话。想来自己定然要小心戒备,毕竟魔道都是些个心性疯狂之辈。兴趣他同自己一起寻找许涟的根本目的,就是为了其先天至阴这江湖少见的灵体。 然而就在袁青峰思索再三之际,远处却是有一众人匆促着一位身穿华贵衣袍的男子缓缓而来。虽说还隔着些距离,可是这衣着华贵男子的脸上却是布满了触目惊心的伤疤,小道士眯着眼睛细看之下心中却是了然这伤疤分明就是剑伤。看周围那些人所传的衣袍却是和刚刚死在自己手上的那几个刀客一般无二。 想来出手算计他的便是这些人无疑了,小道士刚想言语可是却感受到身后那位北凉世子身上所传来的惊人杀意。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当初和袁青峰有些瓜葛的慕容凡,虽说其样貌没变可是其上却布满了大小剑伤。可就算这样袁青峰依旧从那群人当中一眼认出了这个将自己一把推出剑宗的罪魁祸首。 笑面阎罗,慕容凡。 当初在剑宗若不是慕容凡和陈肖二人有理有据的颠倒黑白,在加上那长老雷萧暗中推波助澜。自己根本不会闹到叛宗而出流落江湖的凄惨下场。如今陈肖已死在自己手上,今日这慕容凡也是地狱无门的闯进来。这真可谓是老天开眼,然而一旁的小道士眼见袁青峰这等模样却是小声说道。 “想来那人与世子殿下有大仇,不如世子殿下在我这里买些死灵虫以备不时之需。” 然而袁青峰根本就没有听来小道士的言语,他从慕容凡的身上感受到了先前那股货真价实潜渊境的修为。这倒是让袁青峰有些意外,当初自己还是布衣剑奴之时这慕容凡不过是铁鹰帮的二当家。修为在那时看来却是宛若天堑,可是如今袁青峰高屋建林先前那丁点修为却是根本不放在眼里。 可是如今这慕容凡却是以这般姿态和修为重新来到袁青峰的眼前。 ...... 第446章 还未出手心已乱 慕容凡今日前来除了满脸的剑伤之外,拥簇在其周围的也是些个看起来样子怪异之辈。 不用他人多言便知这些人和那些魔道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袁青峰虽说满心杀意可却也还保持着些许理智。如今这慕容凡不请自来显然有着所谓目的,当初在剑宗其虽然出言证明袁青峰是魔道余孽。可是以剑宗的心性想来也难让其安稳的走出剑宗,毕竟有不少剑奴和些许弟子就死在他这位笑面阎罗的手上。 当初剑宗不愿理会这些细枝末节的东西为的就是在江湖上树立一个正道第一门派的嘴脸,可是剑宗内的血腥还是或多或少的从这看似密不透风的宗派当中传了出来。铁鹰帮也正因为是看到了剑宗这等江湖门派顾及颜面的软肋,所以才敢下手猎杀那些落单的宗派弟子和那些成群结队的剑奴肥羊。 所以铁鹰帮的二当家落到剑宗手里哪有活命的可能,用一个二当家的命或多或少可以抵消那些死在其手上的剑奴性命。只是慕容凡今日却完好无损的战在这里,修为更是达到了可以在江湖上独当一面的潜渊境。这一切都无疑都透着说不出的诡异,袁青峰心中更是衍生出不寒而栗的感觉。 先前和自己有过瓜葛的人一个又一个出现在自己的眼前,并且修为都是那般翻天覆地的暴涨。似乎只有悟道如饮水这一语方能贴切的形容诸如陈肖,慕容凡这等所谓故人。 袁青峰自问他也是奇遇颇多才有如今这般田地,可是其中生死威胁只有他一人知晓。只是这些故人的背后似乎还有一人,这一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让这些人的修为都有如此这般夺天地造化的暴涨。让这些人一个个的出现在自己眼前,横生无数杀劫。 袁青峰心头一动便是想到了那位能谋算天下的徐千秋,可是转念一想却又不知其究竟为何这般麻烦的要杀了自己。其若真是有那等修为出手灭杀便是,为何要如此不厌其烦的用这些故人来借刀杀人。一想到借刀杀人,袁青峰脑海里猛然闪过一人。 那人便是如今江湖上向剑宗发难的血珀丹主人。这名号却是那些得道了好处的江湖修士所起的,似乎在江湖上少见的血珀丹在其手中却是源源不断。不论你杀了多少剑宗弟子他都能信守诺言如数将这些血珀丹赏给那些心性疯狂之辈,若说其借刀杀人,这位血珀丹主人可谓是江湖第一。 能与剑宗这般为敌的人怎会是庸手,只是他却怎么也想不明白这血珀丹主人同自己为敌的缘由。 然而就在其暗自思量之时,一旁的小道士却是猛然出言道。 “木头,小心!” 小道士如此出言袁青峰却是没有功夫同期计较,因为面前既然是一道寒光闪现。细看之下竟是一条张开大口露出锋利毒牙的七彩纹蟒,袁青峰惊异于这等妖物竟能如此瞬息且无声无息的接近自己到如此地步。可是其也并不慌乱,略微退后两步避开其毒牙后,便是一指摧锋的点在那七彩纹蟒的七寸之上。 正所谓打蛇七寸,这一指点的可谓是恰到好处。那妖物七彩纹蟒吃痛后也是扭动着身子跌落下来,刚刚袁青峰的那一指虽说看似不甚锋锐可是却依靠指尖上萦绕的力道将这妖物体内给震碎成了一团浆糊。 若不是其仗着自身妖物的先天之利,受如此重伤还能挣扎活动。若是换了其他江湖修士定然会死在袁青峰这一指之下,其参悟造化无极功内的诸多奥秘已然让其有了几分大道至简的意味。况且其还有那萧无极体内仅存的上古炼气士血脉,这更让袁青峰对力道的把控已然不俗。 只是那还在地上挣扎的七彩纹蟒却是被一人张手收了去,不用多想。定然是一旁早已窥探已久的小道士,此人收了这妖物后先前还有些愁苦的脸上顿时眉开眼笑起来。继而低头碎念道。 “好东西啊,好东西。这若是卖到江湖黑市上定能补偿我先前的亏空,如此一来掌门师兄定然不会怪罪于我。” 袁青峰在一旁听的是好一阵无语,想来从这小道士的言语中却是能听出几分如今道门衰落的真正缘由。没想到堂堂一方势力竟会出身如此市侩之人,这对于道门来说不知是福还是祸。 小道士这便是眉开眼笑,可是慕容凡身旁一人却是如同被踩了尻尾的狸猫。几乎是跳脚般的厉声怒道。 “你这腌臜泼皮,快快将那七彩纹蟒换来。不然今日定然要将你剥皮抽筋去喂我的那些毒物。” 小道士一听却是将这人言语当做放屁,有这位参悟了造化无极功的北凉世子在。想来还无人敢在其面前讨到半分便宜,闻言的他索性又将那条半死不活的七彩纹蟒提溜出来朝着那出言之人摇晃一番。显然是在耀武扬威,只是这却是将那人心中怒火彻底点燃。 刚想要出手,可是却被一旁的慕容凡拦住。 “二哥,你这是何意。难道就任由那小瘪三出言欺辱不成!” 这豢养毒物的人乃是当初铁鹰帮帮主铁心的胞弟,只不过其早些年流落西域之后学得一身诡异毒功后这才重返大夏江湖。他那条七彩纹蟒虽说说不上上乘,可是也是其耗费无尽心血苦苦喂养而成。如今竟是被他人夺取,这怎叫他能干休。 满脸剑痕的慕容凡摩挲着潜藏在衣袍之中同样是剑痕密布的左手,努力压制着心中的激动神情。可是其眉宇间的神色还是将其心中所想给出卖的干干净净,随即其用颇为沙哑的嗓子冲着袁青峰缓缓说道。 “没想到当初那位剑宗的布衣剑奴会摇身一变成了手握大夏命脉的北凉世子,这不知是风水轮流转还是走了狗屎运。” “我说的对吗?” 袁青峰!!! 慕容凡一语说罢却是将袁青峰心底深处的隐秘所点破,看着眼前早已模样大改可闻言后脸上露出压抑不住震惊神色的江湖后生,这位笑面阎罗心中便是说不出的奇异之感。 似乎这种已经久违了的掌握他人软肋的感觉,今日又回来了。 ...... 第447章 趁火打劫盘算多 慕容凡此言一出倒是让袁青峰身旁的小道士听的是云里雾里,什么袁青峰自己怎么没听说过。难道这是那北凉世子行走江湖的诨名不成,若真是如此这却是一笔不小的财富。 相比于这北凉世子那虚妄的承诺,这等世子殿下的把柄却是可遇不可求的机缘。只是不等小道士出言询问一二,袁青峰便是先一步说道。 “没想到当初那位白衣翩翩的铁鹰帮二当家,竟然会沦落到这等凄惨模样。” 这一语却是极为准确的击中慕容凡心中命门,诚然其在变成这副模样之前确实是生的一副好皮囊。同铁鹰帮其他人满目狰狞杀意不同的是慕容凡眉宇间却是同那李牧一样都是有股难能可贵的书生气,按理说整日做着这些杀人越货的血腥勾当浑身上下本该看不见一丝书生气。 可是这慕容凡却是这些山贼莽汉中的一个例外,可是如今这副好皮囊却都已然成了过眼云烟。袁青峰此言一出显然已经是默认了慕容凡先前所言是真,只是不清楚其中缘由的小道士还真以为这袁青峰是这位大名鼎鼎北凉世子的诨名。可是同样被戳中心中软肋的慕容凡便是没有袁青峰那般镇定。 只见其冷笑一声算是对袁青峰言语的回敬,然而一旁一身诡异毒功的铁三此刻也是心领神会的闪电出手。只见其一抖衣袖,其内便是无数大小毒虫倾泻而出。有大小不一颜色不同的八腿蜘蛛,还有那肚眼其鼓的黑色蛤蟆。其他更是有些个连袁青峰都叫不上名的诡异毒物。 这手功夫到让袁青峰想起了先前在江湖上见识过的那些暗器功夫,只是这铁三出手的却是活生生的毒物。两种手段一生一死显然已是高下立判,只是光这还不够那些被铁三脱手而出的毒物竟是不等伤人便先伤己。那些毒物竟是无端纠缠撕咬起来,仅仅一个呼吸便是在空中下起七彩血雨。 不用他人多言,光是用看的便知这血雨其中藏有剧毒。袁青峰自然也知晓这一点,随即闭气护住心脉不让毒气有半分可乘之机。可是那铁三眼见如此眸子里却是一道精光闪过,随即一道黑影闪过竟是一只乌黑到发亮的细小蝎子。 这蝎子的样貌却是有些奇怪,前小后大。似乎是将周身一切都汇聚在其尾部毒刺之上,若说先前那七彩纹蟒快若闪电那这条乌黑蝎子便更是快若惊雷。可就算这样还是逃不过袁青峰的眼睛,毕竟那造化无极功其中的玄妙哪能是这些左道修士可以窥知一二的。 就在其想要出手灭杀这乌黑蝎子的瞬间,猛然提气之下竟是无端觉得嗓子眼一甜继而便张口喷出一口黑血。这黑血腥臭难闻显然不应该是袁青峰这等修士所为,可是眼前的这一切却实实在在的发生了。此刻喷出一口黑血的袁青峰心中却是了然,原来这铁三心机竟是如此深沉。 无论先前的毒物尽出,还是之后的乌黑蝎子。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为了蒙蔽袁青峰的双眼,去给这七彩血雨做嫁衣。这七彩血雨根本就不像看到的那样简单,只见袁青峰撩开衣袖露出其内臂膀只见其上依然是有些乌黑发肿。显然是中毒已深的征兆。 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却是顾不上多言,急忙想要给袁青峰运气解毒。可是袁青峰却是厉声道。 “不要过来!” 小道士被其言语给吓了一跳,随之却是立在原地不敢动弹分毫。 只是此刻谁人都没注意到袁青峰的眉心之间,却是上下交错着一股青红之气。慕容凡虽说瞥见了这一切可是他还以为这是其中毒已神后才显现出来的凄惨模样。毕竟铁三这七彩血雨还从未失过手,若是先前小道士小试牛刀的死灵虫不过是毒道的冰山一角。 那铁三的这招七彩血雨却是能管中窥豹的一探究竟,只是他却未曾料到自己精心炼制的七彩血雨竟会是另外一物的美味佳肴。 不过眼下不知其中缘由的慕容凡还是看着袁青峰大笑道。 “你这厮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借剑宗之手都没能杀了你。之后更是有北凉王庇护让我无从下手,若不是我下狠心弄成这副模样兴许还真对付不了你。” 原来这慕容凡竟也是用毒的高手,其特地炼制的银针竟是连袁青峰都没有觉察到便是已然透过其臂膀继而毒发入肺腑。这银针乃是用七彩纹蟒的毒牙所炼制,寻得西域能工巧匠将其打磨成细弱发丝可是却极为坚韧的银针。在袁青峰被那乌黑蝎子所吸引之时,却是借巧劲将这银针裹带着剧毒递入袁青峰的臂膀之中。 袁青峰闻言却是冷哼一声,说道。 “就算你今日能杀的了我,又如何。” 慕容凡闻言却是大笑,一旁的那些左道修士闻言也是放肆大笑。似乎这袁青峰是这江湖上最为痴傻的人,死到临头竟还不自知。 倒是慕容凡身边的铁三出言说道。 “想来你还不知,那血珀丹主人已经在江湖上放出消息谁若是能杀了北凉世子亦或是李牧模样的人赏五万血珀丹。” 五万血珀丹!!! 闻言的小道士差点没把自己的舌头咬断,五万血珀丹呐。在这小道士的眼中无疑是一个天文数字,光是这些个血珀丹便能作为道门一脉最大的依仗。 要说其心没有贪婪念头这是不可能的,那可是五万枚血珀丹啊!只是其转念一想随即又看了看此刻脸上青红色不定的袁青峰,其眸子里的杀意深邃而冷冽。 小道士眼见如此却是陡然打了个激灵,他猛然想起掌门师兄临行前反复提醒自己的事。 不要和这位北凉世子为敌! 小道士眸子的眼珠在眼眶里转了三转,回想起在鬼风桃源林里的种种。完整的造化无极功,斩仙之人萧无极如此的看重,其体内有可能潜藏的上古炼气士血脉。这三个可以让天下修士为之疯狂的机缘却是出现在一人身上,若说其没法子解了这毒他可不信。 一念到此的小道士却是将心中涌起的贪念狠狠压下,继而眸子里一片清明之色挡在袁青峰的身前。 顺便说了句让袁青峰几欲吐血的话。 “护你周全,五百两!” ...... 第448章 拳风袭来无人敌 小道士这一语却是让其原本该有的先前风范荡然无存,只是袁青峰却没有理会反而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 “血珀丹主人到底是谁!” 慕容凡闻言便知其中深意,随即淡然道。 “你想的没错,你的身份也是那血珀丹主人告诉我的.......” “只不过!”慕容凡却又话锋一转的出言说道。 “这等辛密只有我一人知晓,不论是先前你和我结下的梁子还是那五万枚血珀丹。你项上人头我要定了!” 慕容凡一边说着脸上尽显狰狞神色,其满脸剑伤在此刻更是平添三分凶厉意味。似乎先前那个儒雅似书生的慕容凡早就消失不见了,他这边一语说罢其身后那些左道修士早就按耐不住心中想要出手的悸动。毕竟那可是足足五万枚血珀丹,就算慕容凡吃肉他们这些人也能多少喝几口汤。 说不定其身边那个小道士也能值上些血珀丹,不少人却是将主意打到这小道士的身上。心思玲珑的小道士感受到了那些左道修士灼灼的目光,先前还想为袁青峰出头的念头却是一点一点的消散。脚下也是略微向后挪动,似乎是有几分骑虎难下的意味。 可是袁青峰体内剧毒还有些许存留,虽说那上古炼气士血脉奥妙无穷。可是铁三精心炼制的西域剧毒也不是等闲之辈,其潜藏在衣袖中的臂膀已然是乌黑尽去露出本色。可嗓子眼的甜腥之感却依旧存留,袁青峰知晓这小道士是个不见兔子不撒鹰的主,所以思量再三却是朝中跃跃欲试的慕容凡出言说道。 “就算你今日让我死也得让我死个明白。” 慕容凡闻言却是冷笑一声,随即说道。 “有什么想问的尽管说,我定然让你死个明白。” 慕容凡虽说心中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异样之感,可还是给了袁青峰这拖延时间的机会。毕竟他深知铁三手里这西域剧毒非寻常修士可以破解,就算是修为绝顶的那些江湖能人也得个把时辰才能将这体内毒气压制的七七八八。 只是不等袁青峰出言,心思玲珑的慕容凡便是先一步出言道。 “我知道你想问什么,你是想问铁心那老东西为何没同我一起前来。” 被点破心中所想的袁青峰脸上神色依旧,慕容凡却是翻手将一物丢在其眼前。细看之下竟是一人的项上人头,其血肉模糊的脸上满是死前不甘的神色。 虽说仅仅与铁心有过一次照面,可是袁青峰却早已记住这个恩怨分明的铁鹰帮帮主。谁曾想当初一别今日所见竟是这般田地,这血肉人头正是那铁心。 慕容凡将这人头往地上一掷,铁鹰帮眼下境况已是不言而喻。堂堂一帮之主的铁心已然是身首异处那就更不用说那一众帮众想来早已成为这些左道修士手中毒物的血肉补品了。 “不用着急,你很快便能与这铁心相见了。说不定你腿脚再快些还能在黄泉路上追上他啊。” 一旁铁三的一番言语倒是惹得那些左道修士一阵哄笑。只是大笑之后,慕容凡却是先一步动了。只见其潜渊境修为完全散开,一股凶厉气息竟是凭空而生。只见其腰间寒光一闪一柄青色软剑竟是出现在其手中,剑身上古朴的气息让见钱眼开的小道士都是为之赞叹。 下意识的出言道。 “这玩意要是卖到江湖黑市上定然能大赚一笔呐,比之那些血珀丹也是不逞多让啊。”只是其话刚刚出口便知自己有些失言,随即赶忙闭嘴闪到一旁。 只见那青色软剑之上竟是笼罩上一层迷蒙黑气,这黑气在袁青峰眼中却是有些眼熟。 就连一旁打定主意不再出言的小道士都是张口说道。 两界山!! 江湖中神龙见首不见尾的诡异宗派,宗派内包罗万千更是不乏有数为用毒高手。当初在江湖上名噪一时的几位用毒好手似乎在退隐江湖后都是不约而同的拜在两界山的门下。按理说这些人已有了开宗立派的本事,可仍旧愿意在他人屋檐下讨生活。这等情形就连小道士那位掌门师兄都是思量不出个所以然。 可是不等袁青峰思量其中缘由,慕容凡竟是不知死活的一剑刺来。只是其剑招虽说暗含玄妙可是在袁青峰眼中却是破绽百出,想来那血珀丹主人虽说给了其潜渊境的修为却是对剑道的感悟束手无策。诚然这等对道的感悟只能求己,求不的天也借不了力。 慕容凡一剑先声夺人,剑身上又是萦绕着两界山的浓重黑气。按理说已是立于不败之地,可是谁能料想到铁三的七彩血雨却是将袁青峰体内的上古炼气士血脉彻底点燃。这血脉可是上古炼气士中最为顶尖的血脉力量,虽说被剑宗老祖夺去三成可是留存下来的七成也不是袁青峰这位修为炼化的了的。 只见慕容凡一剑袭来,袁青峰竟是不闪也不避任由那剑尖刺向自己的心窝。这可是让一旁的小道士直呼这北凉世子被毒傻了,竟是这般求死。 可是下一刻却是差点让小道士惊异的咬掉自己的舌头,只见那要命一剑刺在袁青峰皮肉之上没有半点透体而过的意味。反倒是在众人眼中戛然而止。 什么!!! 更为惊异的却是慕容凡,谁曾想自己潜渊境修为的一剑竟是连其皮肉都刺不穿。这实在是匪夷所思。 只见袁青峰脸上闪过几分古朴意味,随之一指透骨便是点在慕容凡的青色软剑之上。从剑身上传来的力道竟是让其有些握不住手中之兵,随之袁青峰化指为拳一招朴实无华的憾山打在慕容凡的身躯之上。凝练在一点的拳劲瞬悉间爆发,源于剑宗的三山剑法将慕容凡打的倒飞出去。 货真价实的潜渊境竟是在这北凉世子手下没有过不了一招,甚至说袁青峰这一拳之上所凝练的拳劲差点将慕容凡的心脉崩断,若不是其肉身经过血珀丹的淬炼先来早就被这蕴含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一拳给轰成漫天血肉。 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心中暗道自己实在是聪明绝顶。若不是刚刚压制住那五万枚血珀丹带来的强烈贪念,想来自己和这慕容凡的下场定会一般无二。 ...... 第449章 石破天惊话出口 慕容凡被袁青峰这石破天惊的一拳差点打的一命呜呼,就连一旁还抱着看戏心思的铁三眼见如此也是差点惊掉下巴。 就算别人不知晓他这剧毒的威力,可是作为始作俑者的他自然知晓没入袁青峰体内那等剧毒是何等的凶猛。就算是寻常九涅境也得头疼一阵子,少说也得有个一炷香的功法用来专心祛毒。如此说来就更不要说那潜渊境了,他虽说是初登潜渊不久可是依靠一声诡异毒功倒是让不少江湖好手吃瘪,就连他的大哥铁心都是在猝不及防之下中了自己所炼制的毒。 最后才让慕容凡寻的机会将其项上人头给一刀斩落。 可是看着身旁不断从嘴中溢出殷红鲜血的慕容凡,铁三心中的寒意却是陡然激增。他虽说有潜渊修为可那不过是靠着炼制毒物一步步走来,向眼前袁青峰这等江湖修士根本就是百年难见。试问谁能靠肉身便轻松挡下有潜渊境修为慕容凡的全力一剑,刚刚那一剑慕容凡显然是存了杀心可是竟连其皮肉都没能刺破半分。 就连慕容凡身后那些左道修士心中也是对眼前这位传闻中的北凉世子心生惧意,他们大多数同那铁三一样都是感悟那些微末小道才才有今天成就。什么大道至简悟道饮水与这些左道修士都扯不上什么瓜葛。谁也不想落得个慕容凡这般凄惨的下场,先前那实实在在的一拳和血肉轰鸣间乍起的闷响无一不挑动着在场所有人的心弦。 可是有血珀丹淬炼身体的慕容凡此刻却又从怀中掏出一大把数量可观的血珀丹,这些血珀丹个个晶莹剔透显然成色极佳。阵阵夹杂着血腥味的药香也是冲进所有人的鼻孔之内,就连一旁的铁三眼见如此眉宇间也是微微动容。 这等数量的血珀丹若是卖到江湖黑市亦或者是送给江湖上那些宗派,所能换来的好处定然是数不胜数。 虽说那血珀丹主人有言在先要用剑宗弟子的人头来换这等奇物丹药,可是除了那些心性狠辣疯狂之辈毫无顾忌的出手之外,其他宗派都是暗自截杀一些剑宗弟子不敢将这些血腥勾当放在明面上。毕竟人的名树的影,陈青山的威名在江湖上还是叫的响的。 甚至有人认为,陈青山之所以不出手为的就是暗自窥探那些江湖宗派。等其出手杀了血珀丹主人后便是那些宗派的倒霉之日。 然而这些都死无关紧要的后话,铁三眼见慕容凡手握这等数量的血珀丹自然知晓他要干什么。只是其出言提醒道。 “二哥,这些血珀丹入体后所迸发出来的力量根本就是潜渊境承受不了的啊......” 慕容凡闻言胡乱抹了把嘴上的鲜血满脸狰狞道。 “少说什么屁话,今日若杀不了这袁青峰我就算是死也不能瞑目。” 说罢,就是一股脑将这些血珀丹丢入嘴中咔嗤咔嗤的大嚼起来。身后那些左道修士眼见如此尽皆额头上渗出细密冷汗,那从其嘴中传来的咔嗤声细听之下却更像咀嚼碎骨的声音,此刻周身逐渐弥漫血色气息的慕容凡在这些人的眼中更像是那从九幽轮回中爬出来的噬心恶鬼。 随着大量血珀丹的涌入,慕容凡也是略微颤抖起来。其满脸的剑伤似乎都充满了异样的血红之感,其丹田气海早就被血珀丹的所化的气息所填满。可是这对于其服下的血珀丹无疑是九牛一毛,如此凶猛溢出的气息却是萦绕在慕容凡的周身。 袁青峰眼见如此也是低语道。 “大师,你先退到一旁。” 小道士闻言顺势脚底抹油闪到远处,丝毫不拖泥带水。小道士心说既然这北凉世子如此言语想来定然有什么要命的招数,可是率先发难的却是慕容凡。 只见其脚下一错便是欺身上前,其竟是要和袁青峰做拳拳到肉的近身战。 感受着扑面而来的血腥气息,袁青峰竟只是兵来将挡水来土掩。慕容凡一拳轰来袁青峰同样也是一拳回应,有着数量如此可观的血珀丹在身。慕容凡竟是一时间和袁青峰打的互有来回,难分胜负。 只是其嘴角始终不停的向外溢血,显然是先前袁青峰的那一拳已是伤其根本。就算用血珀丹加持如今也是强弩之末油尽灯枯,想来袁青峰正是看中这一点才是有所保留。 两人交手间,袁青峰也是悄声出言道。 “那血珀丹主人究竟在何处?” “怎么堂堂北凉世子也想杀些个剑宗弟子去换那等机缘?” 慕容凡声带戏谑道。 “不,我是想杀了他。” 什么! 慕容凡还以为是自己听错了,可是借下来袁青峰蓄势已久的一拳已然出手。这才不偏不倚的正好打在慕容凡的心窝处,就算有血珀丹凝练而成的血色气息抵挡竟也是在这蕴含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一拳面前黯然失色。 这一拳结结实实打在慕容凡的心窝上,其内心脉也是转瞬间化为一团血肉浆糊。慕容凡张嘴一口逆血喷出,袁青峰抬手一挥剑气凛冽之下也是将那口逆血给搅的灰飞烟灭。 他根本就不奢望从这慕容凡嘴里能听来什么有用消息,毕竟以慕容凡这等狡诈心性就算其有心出言想来说出的也是些个无用消息。 如今心脉化为血肉浆糊的慕容凡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其空洞无神的双眸里满是对生的渴望。就算眼下有再多的血珀丹想来也救不得慕容凡的性命,袁青峰如此这般为的就是杀鸡给猴看。 那些眼见如此的左道修士无一不心生胆寒,而那袁青峰携一拳杀人的冲天气势朝他们走来。不知是其中哪个人竟是双腿一软噗通一声跪了下来,随后那些左道修士都是尽皆跪了下来。 一拳杀一个潜渊境修士,这等传出即是奇闻的景象却是实实在在出现在他们眼前。什么机缘,什么五万枚血珀丹都已然没有自己的性命重要。 铁三此刻早已是冷汗齐流看着朝自己走来的袁青峰,心中暗自叫苦可却也无可奈何。 “那血珀丹主人在哪?” 袁青峰冷厉的声音猛然在铁三的耳边响起,其心神巨震之下更是和那早已死去的慕容凡来了个四目相对。 两番刺激之下将这从西域归来的左道修士心中最后一丁点反抗之意给彻底击碎。 ...... 第450章 不留活口酿杀戮 袁青峰一语出口却是将铁三吓的是肝胆俱裂,先前本就借慕容凡狐假虎威的他此刻心中更是没有半分底气。 毕竟这江湖说到底还是看谁的拳头够硬,心够狠。慕容凡到死都没想到,自己珍视如命的血珀丹在袁青峰面前竟是连一拳都挡不住。而那铁三心神巨震之下竟是在袁青峰一语说罢后,狂吐不止。所吐之物除了冲天恶臭之外更是泛着些许绿意。 那些拜服于地的左道修士眼见如此大都掩住口鼻,不敢多闻。毕竟这一身是诡异毒功的铁三自己就是个大毒物,在那西域学成毒功后竟是连其血脉中都蕴含了无尽剧毒。所以其呕吐之物里也是依稀看见毒物毒虫潜藏其中,随风而逝之下更是连躲在一旁的小道士都得闭气护住心脉。 袁青峰见状眉头微皱,脚下略微出手便是将这铁三给踢到一旁。受这一脚自然不敢藏私,他当然知晓袁青峰想问什么随即赶紧惶恐出言道。 “那....血珀丹主人在.....在离这里....” 铁三还想出言却是陡然瞪大了双眸轰然倒在地上,其眸子里的生气也是迅速消散死的不能再死了。袁青峰早就料到了会是这样,也是从侧面印证了袁青峰心中所想。那血珀丹中果然有暗手且是无法被人防备的暗手,铁三一死那些左道修士更是个个拜服于地出声讨饶。 可是袁青峰脸上却是杀意尽显,只见其脚下一动便是欺身闪进那些左道修士之间。随即其故技重施的以手化剑,接连点在那些左道修士的天灵之上。其莫大的力道将那些修士头颅轰然击碎,红白之物更是化作血雨染红了这一片方寸之地。 无数凄厉惨叫应势响起,可是却依旧难以阻挡袁青峰无情出手的脚步。仅仅是几个呼吸间,那一众左道修士竟已然是尸横遍野,就连那些想要出手反抗的左道修士也是在袁青峰全力出手之下挨不过一招。 然而其虽说置身于这片尸山血海的方寸之地,可是在袁青峰身上却是看不见半点沾染的血迹。 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眸子里是抑制不住的震惊,脊背上也是悄然而至的恶寒。谁曾想这位北凉世子出手竟是如此不留情,对于这些左道修士无疑不是下了死手。看着那些躺在血泊中的无头尸体,小道士脊背上的恶寒更甚以往。 “怎么,不认识我了?” 袁青峰戏谑的看着一脸震惊的小道士随即出言道。 小道士闻言赶紧摇了摇头,随即竟是蹑手蹑脚的绕开袁青峰随即朝那些无头尸体的身上摸去。 袁青峰眼见如此自然知晓小道士存的是什么心思,那些左道修士虽说修为低微可是在其身上却是有着不少江湖少见的宝物和价值连城的毒虫。这些都是见钱眼开的小道士最为在意的,当然袁青峰知晓这一切对此也是不阻不拦。只是回想起刚刚铁三话还没说完便一命呜呼的下场,心中疑窦丛生。 先前自己思量再三已然知晓再他背后谋划一切的想来便是这血珀丹主人,如今更是将自己的项上人头出五万枚血珀丹的高价让那些江湖修士纷纷出手。若是说先前那些种种和他无关谁人也不会相信。 毕竟秦悲鸟的人头仅仅只值一万枚血珀丹,自己却是五万。两番对比之下显然是那血珀丹主人更想要了自己的命,刚刚他出手灭杀那些左道修士原因无非两条,除了存有自保之意外却是也从侧面缓解了剑宗风雨飘摇的情形。 虽说自己的双亲死在剑宗手里,可是他对秦悲鸟还是有一种惺惺相惜之意。先前秦悲鸟在江湖上大肆屠戮一番,虽说杀的都是同剑宗弟子出手的江湖修士,可袁青峰却是知晓这秦悲鸟心中所存念头。 如今袁青峰这般算是回礼了。 然而此刻在一处不起眼的破庙内,人头攒动来往修士更是掺杂期间。不少人脸上都是抑制不住的笑意,显然在这破庙内得来了不少好处。然而在这昏暗不见天日的破庙内,本该摆放佛像的地方却是安坐这一个带着血色狰狞面具的诡异身影。 其面前竟是一堆摆放整齐的血肉人头,这些人头脸上或悲或喜各不相同。其后还源源不断的有江湖修士提着人头送进来,这些人头面前立着一个小童负责查验这些人头的真假。突然这捧着人头的小童眉头微皱,继而唇红齿白的说道。 “这人头根本就不是剑宗弟子的,你竟然有胆敢在此蒙混过关。” 此言一出却是让那献上人头的江湖修士脸上发烧,只是其还出言辩解道。 “少说废话,我说是这就是。我亲手杀了这剑宗弟子,人头也是我亲手割下。怎么,堂堂血珀丹主人也想抵赖不成。” 此言一出,倒是让小童哑口无言。 那出言修士眼见如此正在得意洋洋之际,下一刻其头颅竟是无端爆开。红白血雨洒在那些来不及躲闪的江湖修士身上,除了浓重的血腥之气外还有些许温热之感。 不等那些手提人头的江湖修士出言,高坐于上的诡异人影却是不带丝毫情绪的出言道。 “冒犯血珀丹主人的只有一个下场.....” “那就是死!” 此言一出那些江湖修士顿时寒蝉若禁,其中还有些想要浑水摸鱼的江湖修士眼见如此和自己脸上还有些许温热的血肉,略微思索之下扭头就跑。可是无一例外的同先前那人一起化作无头尸体。 随即那诡异人影继续出言道。 “若是日后胆敢再有浑水摸鱼者,一律是死!” 此言一出,那些剩余的提头修士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称是不敢再有半分不敬神色。那查验小童眼见如此心中郁闷之情一扫而空,学着那诡异人影操着几分威严神色继续查验那些人头的真假。 只是那诡异人影的脑海中却是陡然出现一道声音。 “慕容凡死了,就死在那北凉世子的手里。在其面前根本招架不住,就算有上百枚血珀丹在手依旧没能逃过被崩断心脉的下场。就连那些和他一同前去的左道修士尽皆无人活着走出那方寸之地。” “你若真想要他的性命,还得好好思量一番。” 诡异人影闻言,不由握紧了双拳。其有些发白的关节,无疑不向他人说明其心中的愤怒。 ....... 第451章 五万血珀化机缘 高坐于破庙内诡异人影在听闻袁青峰大开杀戒后,竟是有些控制不住先前还平静如水的心境。 然而隐匿在狰狞面具之下的脸此刻眉宇间也是杀意尽显,想来若是袁青峰眼见如此定然会惊异于这诡异人影的真面目。原来他苦心寻找的血珀丹主人竟是他的老熟人,那个死在他剑下的剑宗核心弟子。 陈肖!!! 破衣老道一手造出这血珀丹主人的身份,没想到继承这身份的竟是早已死在剑宗的陈肖。没有人知晓这他是如何借尸还魂活转过来的,可是如今让剑宗陷入进退两难尴尬境地的始作俑者却是他无疑了。破衣老道不过是提供了数量可观的血珀丹和这个空壳身份罢了。 一切还得由他这个剑宗曾经的核心弟子做主,无论是风雨飘摇的大夏朝堂还是生死不知的北凉藩王。只要陈肖做主将这血珀丹借刀杀人的递上其中一股势力,不消多日那些江湖上心性疯狂之辈定然被这血珀丹所吸引。就是要杀那苟延残喘的当朝天子想来这江湖上都有人愿意出手。 只是陈肖却是选择给他一切机缘的剑宗,已是死过一次的他心中也是心魔陡生。破衣老道也是在适时的时候点破了那北凉世子的真实身份为陈肖心中滋长的心魔又添了一把火,除了更加憎恨赐他一死的袁青峰外陈肖却是心中发泄不出的怒火转嫁到了剑宗的头上。 没有任何缘由,没有任何动机。心中能想到的就是让剑宗同袁青峰一起覆灭,让那个始终高高在上的陈青山也享受享受宗派覆灭的滋味。让那些曾经看不起他的剑宗弟子尝尝那等朝不保夕的苦痛滋味。 可是即使有五万枚血珀丹的重利,可那些江湖修士竟还杀不了那个该死的袁青峰。比其剑宗,陈肖更想让自己昔日视为手足的袁青峰死无葬身之地。 其先前耳边响起的声音正是那破衣老道的,这颇为神秘的江湖修士仅仅只有些只言片语便将心魔暗生的陈肖推向那万劫不复的深渊。陈肖心中诸多念头闪过,随即竟是猛然起身。这一幕倒是让那些前来换取血珀丹的江湖修士吓了一跳,心说难道又有什么人冒犯了这位血珀丹主人不成。 众人心头一紧,就那连小童也是颇为不解的看着身后这位豁然起身的血珀丹主人。 在众人眼中这血珀丹主人似乎低语说了些什么,紧接着周身笼罩在一层黑雾内继而便消失不见。随即破庙内传来一声言语。 “一切照旧。” 小童闻言脸上顿时浮现出抑制不住的欣喜神色,血珀丹主人有这等言语自然是将这破庙内的一切交由自己打理。看着那些在江湖上有些威名的一方高手在自己面前唯唯诺诺的样子,这小童心中便是一阵快意之感。 那团陡然出现的黑雾裹着陈肖顷刻间便来到破衣老道的身后,这破衣老道似乎专心致志的在侍弄什么花草。只是还不等陈肖出言,那老道却是轻笑一声。 “做出抉择了?” 陈肖闻言没有说话,只是双拳紧握之下发出的咔嗤响动让破衣老道知晓了其心意。随即其也是轻笑一声挥手将面前刚刚侍弄的花草化作寸寸齑粉,之后其身边便是出现一个硕大的酒缸。 酒缸中密密麻麻尽是些个血红之物,陈肖此刻卸下狰狞面具细看这酒缸内之物。扑面而来的药香和其中夹杂的细微血腥之气都让陈肖知晓这酒缸内乃是数量颇为可观的血珀丹。想来这便是杀了袁青峰取其项上人头所能换来的五万枚血珀丹。 陈肖见状眉宇间闪过一丝惊异神色,虽说破衣老道曾有言在先可是当看到数量如此之多的血珀丹堆在自己眼前,陈肖还是有些动容。 只是做了这等选择的陈肖也没有退路可言,随即其周身衣袍应声而碎。破衣老道也是大袖一挥顷刻间将酒缸内的五万枚血珀丹化作一条血色长龙,随即破衣老道一指点在这血色长龙之上。长龙哀嚎一声便又重归一坛血水,破衣老道双手变化印诀随即或轻或重的点在陈肖的肉身之上。 那一坛血水也是或多或少的融进陈肖的肉身之内,同慕容凡那等鲁莽行径不同。有破衣老道出手为其化开这五万枚血珀丹的药劲,陈肖倒也还能受得住。只是其额头上还是逐渐渗出细密的冷汗,在这五万枚血珀丹的淬炼之下陈肖周身也是逐渐渗出恶臭难闻的黑色污物。 约莫一炷香的功夫,这五万血珀丹的药劲便是尽数融进陈肖的体内。破衣老道做完这一切也是耗费诸多心神,其眸子难以隐匿的疲态便是最好的证明。陈肖也是借势盘腿坐下,破衣老道也是大手一挥将其笼罩在一块万年玄冰之中。徐千秋能寻来的奇物,这神龙见首不见尾的破衣老道自然也寻的来。 万年玄冰笼罩周身,陈肖也只觉体内如火焚天周遭却是恶寒刺骨。两番交错却是成江湖上少有的冰火淬炼,这五万枚血珀丹的药力也是一点一滴的渗入陈肖的五脏六腑,七经八脉。 可是此刻对此丝毫不知的袁青峰却是心生一计,他信手斩下慕容凡的人头放入一个檀木盒子内。随即朝最近成的城池内走去,想来这那些酒馆内定然有人知晓究竟该往何处去换血珀丹。 然而徐千秋的石头洞府外却是早已有一位满脸寒霜骑着白驴的女子站在那里,手中一柄长剑已然是寒光四起。随即其一剑斩出,却是将这没有任何阵法存在的石门给击的粉碎。 石门粉碎溅起阵阵烟尘,烟尘散去从门内走出一个满脸书生气息的老者。许涟眼见此人竟是有些恍惚看见了袁青峰的影子,可是随即由心而生的厌恶之感却是在提醒踏眼前之人究竟是谁。 徐千秋丝毫不惊异于眼前这位气息有些大改的义女,能活着从鬼风桃源林里出来若是没得到些机缘这才是让人惊异的怪事。随即不等许涟出言,徐千秋看着其手中长剑却是淡然道。 “怎么,今日是来取我项上人头?” 许涟没有出言,只是闻声的她银牙轻咬。 ...... 第451章 昔日故人登皇位 许涟听闻徐千秋有些戏谑的言语心中是抑制不住的冲天杀意,眼前这个看似温和纯良的老者却是她一生的梦魇。 曾几何时只能做其手下一个提线木偶的她,对生没有半点感触。有的只是作为一枚棋子的忠心,可是如今这枚棋子却已然脱离棋手的控制。只是许涟却不知一点,棋子与棋手间终归是一物降一物。先前许涟凝练的杀心早就在冰棺女子的一番言语下略微松动,她不知其言真伪而唯一能做的便是找徐千秋问个明白。 徐千秋也是早已知晓他这位义女此行目的,除了要自己性命之外求的便是关于其身世的真相。可是看着眼前面色惨白无一丝人色的许涟,这位鼎世文臣的心头竟是生出莫名的心疼之意。以其和陈青山拼的个不相上下的修为,自然知晓许涟体内那浓重阴气所来何处。 也同样知晓自己这位义女为了杀自己在那鬼风桃源林中经历了何等惊心动魄的一幕,以其修为能不命丧血尸之口已是气运顶天了。如今其一身介于潜渊和九涅之间的诡异修为更是让徐千秋一念到此的之下有些微微动容。 只是看着许涟手中长剑泛起的丝丝寒光,徐千秋却是笑道。 “若你想知道真相那便全力出手不要留情,若真是能取我性命,你想知晓的真相自然会水落石出。” 徐千秋一语说罢,许涟早已是一剑递出直取他这位文臣的哽嗓咽喉。剑身上浓重的阴气更是让周遭布满一层细密寒霜,徐千秋不闪也不必仅仅只是略微出手轻点在这剑身之上便是将许涟这先声夺人的一剑给化无形。 两人就这么许涟出招,徐千秋解招的互相交手着。在他人看来这似乎不像是一个你死我活的死斗,反倒是前辈在打磨后辈的剑法的招式。可许涟毕竟不是以剑入道,所以徐千秋略微屈指一弹的点在剑身之上。许涟猝不及防之下也是握不住剑柄,随即这柄长剑便是一身争鸣插在一旁的山脊巨石之中。 许涟见状却依旧没有停手的意思,随即其周身泛起阵阵浓重阴气继而那些消散的孤魂野鬼也是凭空袭来。徐千秋立于这鬼哭神嚎之地内却是没有半分惧意,诚然能与剑宗宗主陈青山交手不落下风的绝强修士又怎会将许涟这微末小道放在眼里。在徐千秋眼中,这看似威力颇大的招式不过是许涟借自身体质布下的阵法罢了。 随即徐千秋略微挪动步子,一记手刀递出凭空先前的巨大剑影连同那些孤魂野鬼一齐搅了个干净。巨大的剑影更是越过许涟的耳边,将其身后的巨石堆给转眼扫平。 这显然是徐千秋手下留情,不然那道冲天而起的剑影已是将许涟的肉身的给搅碎。可是徐千秋此刻却是负手而立,一脸淡然神色的看着自己的这位义女。 许涟自知其不是他的对手,可眸子里杀意却始终没有减退半分。 “那冰棺女子所言究竟是真是假!” “真也好,假也好。对于你我已然都不重要。” “今日你杀不了我,我也会留你一命。这是我对她最后的承诺。” 徐千秋一语说罢,眸子里闪过难以抑制的追忆神色。这是许涟这么多年第一次见徐千秋流露出这样的神情,随即其脚下凭空显现出一柄飞剑继而剑光一闪便是带着这位有些落寞萧索的鼎世文臣消失不见。 许涟愣在原地,刚刚徐千秋所言虽说有些让其心神巨震可是其临走时,流露出来的神情却是让心思玲珑的许涟知晓了她期盼已久答案。 只是这个答案却让她陷入了更为深重的深渊之内,其就宛若木头一般立在那里。就连一旁白色驴子的哼叫声也是置若罔闻,这一人一驴便是在这旷野中任由天地变化风雪吹落依旧是岿然不动。 徐千秋起飞剑离去,剑尖直指大夏皇城。先前其飞剑杀人术还不足以让其御剑而行,可是经历剑宗生死一遭后却是让其豁然开朗。有陈青山御剑飞行在先,这位天资丝毫不逊色其半分的鼎世文臣也是如九天上仙一般御剑离去。 然而大夏皇城内此刻却是皇榜已出,昭告天下当今天子竟已是另立太子。如今宋书离下落不明大夏天子能想出来的法子便是另立太子却釜底抽薪的最后一搏,之前民间传其还有一子流落江湖的传言却已为真。然而这位新立太子的样貌却是让满朝文武有些动容。 横肉丛生的脸和圆滚的肚皮,想来实在和太子扯不上半点关系。 可是这也是没办法的办法,朝中徐千秋所留的江湖高手以被赶回来的申酉辰巳肃清。大夏天子潜藏在自己床榻之下的紫色玄机果成了拯救大夏的最后一根稻草。 然而这位新立的太子却依旧不甚习惯这身份的转变,可是其饭量却一点也没见少。若是袁青峰能有机会来皇宫内瞧上一瞧,定然会被这新太子的样貌给惊掉下巴。 此刻身穿华贵衣袍的人赫然便是剑宗的布衣剑奴周山,那个修为低微只知吃喝的周山。那个羡慕袁青峰有秦悲鸟提鞋的周山,此刻竟是摇身一变成了大夏天子的流落江湖的私生子。 不过这也印证了当初钦天监夜观天象时所看到的五星耀世,原来围绕在帝星旁的第四星竟会是这毫不起眼的布衣剑奴周山。这叫那些满朝文武看来无非只能感叹一句,时也命也。 可也有些幸灾乐祸之辈,毕竟这是趁徐千秋不再皇城之时以大夏天子雷霆手段做的一切。可一旦徐千秋归来,那无论是什么手段也会在这位白衣文臣面前黯然失色。 只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大夏天子却不这么想,深谙帝王之术的他知晓这天下气运所归何处。如今另立太子却是让大夏早已衰败的气运重开新枝,若他徐千秋真要出手可得掂量掂量这无处不在的天道。 他作为大夏王朝的天子终于在社稷生死存亡之际,把握住了那一闪而逝的生机。 可是此刻立在皇榜之前的徐千秋,脸上却流露出戏谑的笑意。 ...... 第452章 心魔尽去可登仙 面对大夏天子突然另立太子的举动皇城内外也是议论纷纷,毕竟宋书离这武痴皇子虽说心智不全可却也在皇子之位上盘踞了这么多年,天下百姓早已把其看做是东宫之位的不二人选。 可是面对这突然冒出来的太子,这些不明所以的百姓除了感叹大夏天子昏庸无道外,想来也用不出什么好词来形容这位岌岌可危的当朝天子了。徐千秋先前留在皇宫内的暗手表面上看起来是无可匹敌,那些被其精挑细选出来的江湖修士看似手段狠辣修为高深。可是他们有一个共同的点,那便是抵不过卷土重来的申酉。 徐千秋能伴君伴虎的在大夏王朝隐忍这些年,自然知晓皇宫深处那三人修为实力到底如何。其中子丑倒不为惧,其心性之比那武痴皇子宋书离高一线而已。先前徐千秋用计让其叛出皇宫为的只是逼迫大夏天子罢了,就连之后的一切都只是再逼这天子的后招。 以徐千秋的心性自然想得到,大夏天子能安坐皇位这些年除了那些明面上的实力,想来暗地里还有诸多连他这位重臣都不知晓的暗手。当初其剑临皇宫不过是想看看那申酉到底有几分斤两,只是眼下同陈青山交手过的这位白衣文臣对面前这一指昭告天下的皇榜,流露出来的只有满脸的讥讽意味。 何为蜉蝣撼树,螳臂当车。 可是大夏天子如此绝命一搏,倒是给徐千秋这盘早已谋划好的大棋带来的些许变数。 自古帝王登临大宝其身便会显现出真龙之气,如今大夏气运衰微可是属于这大夏天子的真龙之气却是未曾断绝。想来大夏王朝的气数还未到断绝的那一天,如今这大夏天子竟是要传位于人想来要用周山登临大宝时所衍生出来的真龙之气来催动那衰败的王朝气运。 想来若是没有这真龙之气的庇佑,以徐千秋的修为手段早就将这大夏天子给化作寸寸齑粉了。如今横生的变数却是让徐千秋觉得这盘棋更有意思了。 如今这朝堂之上人人自危,那些被囚禁了多日的满朝文武悉数打道回府。府门紧闭,府兵个个神情紧绷就连那些暗自豢养的客卿也是不敢有半分松懈。先前在朝堂之上把持朝着的寒门眼下也是彻底死了心,他们就等的那位顾尚卿想来永远也回不来了。那些被破格提拔入朝的青年才俊也是做树倒猢狲散,狼狈灰溜的退出朝堂。 只是如今身在东宫的周山除了整日吃喝外便是连这大殿一步也出不得,身旁始终有两个一脸死气的人盯着他。周山一身修为在其面前就宛若蝼蚁一般,对于眼前的这两位气息如海的江湖高手。他周山只能是一忍再忍,除了身旁的申酉辰巳两位绝顶高手外,这东宫大殿外已然是被皇城御林军围的里三层外三层。 就连那些前来进献饭食的侍女也有侍卫紧紧跟随,那些御林军此刻也是大气也不敢喘生怕自己一个不小心让大殿里的那位太子身首异处。如今天子已然下旨一旦见了那徐千秋不问缘由,一律就地诛杀。只是那些前来驻守的御林军心中都是了然,那日无人拦得住徐千秋,眼下依旧是无人挡得住那位白衣文臣的冲天剑意。 可是这又如何,天子有令莫敢不从。 如今在鬼门关前走了一遭的大夏天子似乎苍老了许多,就连在其身上不曾多见的暮气此刻也是环绕期间。似乎先前那位天下人钦佩的明君消失不见,留给世人这副昏庸无道的嘴脸。兴许这便是天道循环,想来当初前朝天子定然也是这般模样。 “他回来了......” 大夏天子莫名的一句让一旁始终侍候左右的管事太监分不清这句话是问还是说。 只是言语里的那个他其心中却是了然,徐千秋虽说颇为低调的入了皇城。可是早有城外探子回报而来,只是大夏天子却为下令诛杀,因为一旦交手必然皇城内的无辜百姓会遭这池鱼之祸。 所以就算天下百姓如何看待这位暮年帝王,他大夏天子心中依旧是心系着他的这些臣民。 徐千秋低调入城哪里也没去,只是径直回到徐府中。早已等候多时的徐叔对其拱手一拜,徐千秋只是点了点头随即还来不及扫落一身风尘便径直朝那密室走去。徐叔也知晓徐千秋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心思玲珑的他并没有出言叨扰而是知趣的退到一旁。 徐千秋在离密室大门还有一步之遥的地方停了下来,借着些许微光看向密室之中他摩挲了不知多久的冰棺。只是冰棺此时已然空无一物,其中女子早就化作一缕青烟消失于这天地间了。虽说徐千秋知晓这一天总会到来,可是眼见这一切的他心中还是泛起阵阵波澜。 周身略微颤抖之下似乎连修为都有些控制不住,溢散出来的气息化作锋锐剑气将其身周遭一切给切割的化为寸寸齑粉。眼见如此的徐叔,赶紧抱拳躬身拜服道。 “老爷,这.......” 徐千秋这等修为溢散出来的气息就连这徐府大阵也是难以抵挡,徐叔这一语却是让徐千秋回过神来。那溢散的气息也是转瞬消逝,其眉宇间的潜藏的杀意也是在这一刻消散。 随即这位有些落寞萧索的白衣文臣出言道。 “徐叔,今日就带着府中下人离开皇城永远也不要回来。” “老爷,你真的要......” 徐叔脸上带着震惊神色,他知晓徐千秋这一语意味着什么。只是徐千秋却挥手阻断了徐叔卡在嘴里的言语,淡淡出言道。 “按我说的做。” 徐叔闻言只能抱拳躬身称是,继而便悄然退去。徐千秋略微整理了一番衣袍,随即出手将眼前这座密室化作寸寸齑粉连同其中冰棺也是一同化作漫天齑粉。 随着密室消散,困绕徐千秋多年的心魔已然荡然无存。此刻心头再无牵挂的他,一股莫名异样的气息已然萦绕其间。徐叔作为大阵的布阵者自然清楚知晓这一切。 此刻他眼中的徐千秋已然是当世再无敌手,萦绕在其周围的莫名气息却是那实实在在的。 仙气!!! ...... 第453章 千年玄机手中藏 皇宫内的巨变那些寻常百姓一无所知,可是一种莫名异样的感觉却已是袭上心头。 无论是街边孩童,还是忙着招呼客人的小二。无论是当朝权贵还是末流武夫,都是在这一刻不约而同的感受到了这等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这不似威压却仿若重锤一般的压在每个人的心头。 徐千秋脚下一动便已然消失在这徐府之中,这等身法不知比江湖上那些自诩身法出众的江湖高手高明了不知多少。这等身法中所蕴含的玄妙连徐叔都看不透,东宫大殿之外那里三层外三层的侍卫兵卒根本还未反应过来。眸子里便是已然出现一道身影。。 一袭有些熟悉的白衣和那道清瘦的身影,让这有数千之中的御林军心头莫名一紧。继而为首那人赶紧出言爆喝道。 “是徐千秋,快动手!” 声落,没羽长箭已然是箭如雨下。可是这些精铁造的长箭在离徐千秋一尺有余的地方便是尽数化为齑粉,眼见如此的众人耳边传来阵阵马蹄嘶吼声。只见一众铁甲骠骑已然踏马而来,手中寒光四射的长枪光用看便知不是凡品。徐千秋抬眼一撇,随即以手化刀朝那一众铁骑递出一道冲天气息。 一道冲天剑影也是应势而起,那一众铁骑在这道剑影面前竟是如刀切豆腐般脆弱。连人带马在这道剑影中化作阵阵血雨,溅起的温热血肉泼洒在那些躲闪不及的御林军身上。这让在沙场上见过了生死的侍卫兵卒都不禁有些胆寒,那日的情形似乎又浮现在众人的脑海之中。 然而随着血雨消散,凭空而来竟是闪出四道黑影。四道黑影手中长刀一闪霎时间寒光大盛,四人站住东南西北四个方位借手中长刀凝成杀意尽显的刀阵。刀光纵横之下竟是冲天的刀意,这四人虽说不是江湖顶尖可是四人结阵之下却是有九涅境修为。 眼见如此的徐千秋却是缓缓出言道。 “魔刀四鬼,没想到堂堂大夏朝堂竟是愿和魔道余孽扯上关系。” 那魔刀四鬼闻言却是冷笑。 “少说废话,等斩下你项上人头想来那皇帝老儿的半壁山河也要尽数归我兄弟四人。那时魔道大兴指日可待。” 说罢,四人一起出手冲天的刀气竟是化作无数血光。这刀阵内凭空生出的诸多变化还是让周围众人有些动容,可是徐千秋仅仅只是略微抬手便将这纵横交错的血光给化为无形。刀阵一破,与阵法心神相交的魔刀四鬼不由喷出一口逆血。随即眸子里满是骇然神色,四人对视一眼便知不好。 当初那大夏天子许诺的确是让四人颇为动心,毕竟那可是大夏王朝的半壁江山。只是这与其项上人头一比这半壁江山却已然是微不足道,可是请神容易送神难四人身法已是诡异莫测。可却还逃不过徐千秋莫名而来的一掌,四人便是四掌。 这四掌毫不意外的拍在几欲先走的魔刀四鬼的后心,莫大的力道没入那四人的身躯内。那四鬼一声惊叫还来不及出口,便已然肉身破碎化为漫天血肉。 在生死的一瞬间那四人才知晓自己是中了那大夏天子的计,以他们四人的修为手段却是在这白衣文臣面前过不了一招。真是贪心不足蛇吞象。 徐千秋在杀了魔刀四鬼后那一众御林军已是无一人敢在动,众人只能宛若木头一般立在那里任由徐千秋缓步朝东宫大殿走去。从这位白衣文臣身上所弥散的气息竟是让这些久经沙场的兵卒不敢升起半分出手之意,仿佛在这位白衣文臣的面前他们这些人宛若蝼蚁一般。 真可谓是仙凡有别!! 只见这位白衣文臣略微一抬手,东宫大殿紧闭的大门轰然爆碎。就在殿门爆碎的瞬间两道夹带着一抹紫意的身影已然是悍然出手,两人不由分递出一掌朝那徐千秋袭来。而这位白衣文臣竟是任由这两掌拍击在自己身上,将他那清瘦的身形给打的向后飞退。 “没想到,你们这两个大夏王朝的看门狗竟然还会回来,这真是让老夫有些没想到。” 出手的正是辰巳和申酉,两人在眼见那魔刀四鬼一命呜呼之时竟是各自服下一颗紫色玄机果。那果子入口的瞬间便是化作冲天狂暴的气息瞬间兵临他们二人的四肢百骸,强大的气息甚至让辰巳的丹田气海都有些溢满之感。只不过他所吃下的不过是五十年的紫色玄机果。 而那申酉所吃下的却是来自前朝足足有一百年有余的紫色玄机果,这等侵入肺腑的气息可想而知。两人随即也是在殿门爆碎的一瞬间悍然出手,他们出手除了还大夏天子人情之外还有必须杀了这徐千秋的理由。因为在这位白衣文臣的身上有太多说不清道不明的奥秘存在,一旦其身死那他的这些机缘都得归他们兄弟二人所有。 然而还不等申酉辰巳出言,凭空传来一声爆喝却也是让众人不禁侧目看去。 、只见一道充满着雄浑气息的身影如利箭般朝徐千秋激射而来,此人怒目圆睁眉宇间所蕴含的霸道之色丝毫不弱于那战千军半分。此人对徐千秋也是不由分说的打出一拳只是这一次这位白衣文臣却没有像先前那般做那任打不还手的木人桩,只见其也是递出一拳同此人两拳相交。 轰然翻滚的气浪甚至让那些甲胄齐备的御林军尽皆退后一步,就连那远处的旗帜也是哗啦作响。 那身影借力倒飞开去,却是在申酉和辰巳二人面前拜服道。 “大哥,二哥!!” 两人不是别人正是那消失已久的子丑,拜服于地的他赫然已有九涅境修为。这却是让申酉辰巳有些喜不自胜,毕竟有两枚紫色玄机果他们兄弟二人还是没有把握胜这徐千秋一筹,可是有了子丑这一切便不再是问题。 看着熟悉的大哥二哥,子丑从怀中摸索一番拿出一枚同样泛着紫意的果子。只是在这紫意的中间已是隐隐有一缕金色丝线掺杂其中。 眼见如此的申酉和辰巳都不由为之一惊,继而异口同声的出言说道。 “这...这竟是.....” 千年玄机果!!! ...... 第454章 又见紫气冲斗牛 申酉和辰巳两人尽皆震惊于子丑手中,这枚泛着浓郁紫气其中夹在着一抹金意的古怪果子。 就连不远处的徐千秋眼见如此眸子里也是闪过一丝惊异神色,千年玄机果这等奇物没想到竟还能重现于人间。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自己密室中用那万年玄冰所造的冰棺已然是当世罕见,可是同子丑手中这枚千年玄机果比其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玄机果顾名思义这看似其貌不扬的果子内藏有无尽玄机和机缘,这果子历朝历代都被当朝皇室所把控。也只有皇室才能孕育出这等暗藏玄机的果子,这玄机果历朝历代都生在这社稷龙脉之上除了吸取日月精华之外,更是日日夜夜汲取着当朝气运。若气运昌盛自然这玄机果更具威力,若气运衰败想来也结不出这等奇物。 申酉吃下的那枚百年紫色玄机果已然是大夏天子保命的私藏,可是同子丑手里这枚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子丑看着徐千秋眸子闪过的奇异神色,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手中这枚奇物给一口吞下。徐千秋就算是有心抢夺,可也快不过这眨眼功夫。 毕竟这子丑也是货真价实的九涅境修为,眼下的徐千秋虽说心魔尽去可离那九天之上的仙人还有一线差距。毕竟其用了不知什么样的法子生生将劫云压下,所以其气息也是只比历经九次天劫的九涅境高手高上一丝。只是这一丝却是宛若天堑一般,旁人摸不到也跨不过。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子丑却是让徐千秋先前算无遗策的盘算又是横生变数,只见吞下这千年玄机果的子丑竟是霎时间被一股浓重紫气包裹。浑身更是顷刻间爆发出炒豆般的爆响随即其竟是扬天长啸,冲天的紫气竟是从其嘴中直杀向云霄。 紫气如云柱,今日冲斗牛。 皇城内的百姓,权贵,武夫都是在这一刻眼见这等气冲斗牛的紫气云柱。此刻宫中的钦天监也是眼见这等其意天象,只见那紫气云柱直冲天际经久不散,还不等其出言感叹皇城东边又是凭空生出一道紫气涌向这紫气云柱。 “这....这...” 眼见如此的钦天监竟是有些瞠目结舌,连手中纸笔掉落在地都不曾发觉。一旁侍候左右的小童急忙将纸笔捡起随即懵懂的出言道。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紫气东来,紫气东来啊。” 钦天监只是不断的重复这些言语,一旁的小童闻言却是不解。毕竟眼前这等紫气云柱他还是第一次见,当日宋书离虽说有先例可是同子丑闹出来的动静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毕竟那可是枚千年玄机果啊,无人知晓千年之前这果子结于何等朝代又是如何在岁月流逝,王朝更替间保存下来最终落到子丑的手里。可是眼下众人能知晓的是,吃下千年玄机果的子丑已然非寻常九涅境可比。其冲天的气息连申酉都是自愧不如。 可是还未出手,子丑倒是先一口逆血喷出。 申酉和辰巳二人都是惊异神色,可是徐千秋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 只见其脚下略微轻点,那一袭白衣便已然是消失不见。继而冲天的剑气已然出手,徐千秋冷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云归! 剑化云霄,意走龙蛇。 子丑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这袭来的剑影,徐千秋的剑尖已然临身在其胸口之处。熟悉间炸裂般的爆响和朝四周翻滚的气浪一齐出现,而这才反应过来的申酉和辰巳也是赶紧出手朝那徐千秋数掌递出。 只是徐千秋一剑得手后根本不恋战,转身飞退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逝。 申酉和辰巳都是将子丑护在身后,继而紧张出言道。 “三弟,三弟!” 两人对徐千秋的那一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子丑此刻却是抹了把嘴角溢出略带紫意的鲜血。随即带着病态的兴奋缓缓说道。 “我已无碍,还请大哥二哥放心。好久没有这般痛快了,当初同那小子一战终于让我寻回了多年以前便失去的道心。不论今日我是生是死,为人的这一世已然无憾。” 一语说罢竟是脚下生气浪,紫气滚滚来。子丑仅仅只是略微一扭身便是已然欺近手握一柄长剑的徐千秋,这位白衣文臣等子丑欺近之时才发现这位满脸杀意的王朝忠犬。可是想要躲闪已然是为时已晚,子丑平铺直叙的一拳递出朴素的拳风之下却已是杀机暗藏。 有这枚紫色玄机果入腹的子丑,其这一拳里也是蕴含了无数玄奥。可是此刻已无心魔牵绊的徐千秋也是转而一剑挡住了这子丑杀意十足的拳头。 可是这拳头上的力道也是顺着剑身传到徐千秋的手上,手握长剑的徐千秋感受着这股力道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神色。以其修为竟是握不住手中长剑,而子丑满是紫意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卸甲!!! 看似平铺直叙的一拳,其中力道却是变化无穷。然而子丑自以为得手之下想要得理不饶人的再出一拳,可是申酉却是出言叫道。 “三弟,小心!!!” 申酉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乍起已然朝子丑哽嗓咽喉处滚滚袭来。有申酉提醒,以子丑现在的修为却是看看躲过这一剑。只是躲开了这一剑,却是没能躲过徐千秋上前递出的一掌。 这一掌却是结结实实拍在那子丑的身上,只是有千年玄机果在身的子丑根本不惧这一掌。虽说看其倒飞开去,只不过这是借力罢了。 只是子丑出手的节奏却是被徐千秋这凭空而来的飞剑给一剑斩断,若不是有申酉出言提醒想来这子丑却是要在这一剑之下吃了大亏。 又见这柄染血飞剑,申酉眉宇间满是凝重神色。剑身那赫然显现的仙人之血,却是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紧。 子丑在这柄飞剑之下讨来性命,却是没有继续出手。毕竟他也看见了那剑身上的血迹,那股莫名的威压便是因此而起。这等不同于九涅境的威压也是让子丑心头一动,只是其心中战意却是没有减退半分。反倒眼见这柄飞剑出手,血脉里久违的嗜杀也是被这柄飞剑给钓了出来。 该来的终归要来! ...... 第455章 剑道帝王万人服 徐千秋逼不得已之下用出了那仅剩一柄的染血飞剑,将子丑凌厉的攻势化为无形。 如今在同陈青山交手过后的其剑意大涨,这些在那三人眼中也是藏不住的秘密。眼下又见这染血飞剑,申酉同辰巳的心头都不由一紧,毕竟当日两柄飞剑显神威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同样深谙飞剑杀人之数的申酉也是自知自己剑道上的修为不如眼前这位白衣文臣。 当日一见本就稍逊一筹的他,今日再见徐千秋飞剑出手只觉其中玄妙更加难以揣测。以其剑道修为竟是看不透这剑招之中藏有的玄妙意味,这让其未出手已先是弱了三分可有他还有子丑这个变数。谁胜谁负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子丑虽说被这一剑给阻了手段,可是其眉宇间跃跃欲试的战意却是又浓烈了三分。 虽说徐千秋仅剩一柄飞剑,可是在申酉看来却是比两柄飞剑更让人心生警惕。同样也有一手飞剑杀人术的申酉却是知晓这一两柄飞剑差距中所暗藏的凶险,然而就在其分神思索之际一抹寒光已然临身袭来。申酉抬眼看去,那柄染血飞剑的剑尖已然朝自己的眉心刺来。 快,太快了!!! 申酉有心想要躲闪可是却也挡不住那冰冷的剑尖已然刺进他的眉心,可是就在剑身想要再朝前刺入的刹那子丑同辰巳已然不约而同的一切出手将这便飞剑打落在地。可是这柄飞剑却还是在申酉的额头上留下一道鲜血直流的剑伤,因其剑身上沾染仙人血迹的缘故,所以这剑伤想要借修为化为无无形想来还得需些时辰。 霎时间满脸鲜血的申酉识海却是清明了些,胡乱抹了把脸上血迹的他眸子里先前的挣扎意味却是陡然消散。 然而就在此时,东宫早已粉碎的殿门前却是闪出一颗脸肉肥硕的头颅。正是不甘寂寞的周山,他听着殿外轰隆作响的声音实在是心痒难耐。他知晓来人便是那鼎世文臣徐千秋,从那些下人口中悄然议论他也多少知晓这位白衣文臣是来取自己项上人头的。 在那殿门爆碎开来的一瞬间,终日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两人却已然一跃而出。可是干坐在这里等死的话实在是让周山浑身不舒服,然而就在其探头探脑的瞬间。那位白衣文臣却是抬眼朝这里看来,从其眸子里迸射出来的冲天剑意让周山根本无法抵抗,继而瘫坐在地上。 霎时间冷汗便是浸润了脊背,只是其眸子里的惶恐之色愈加浓郁。被徐千秋看了一眼便让自己周身动弹不得,他不知殿外的那些人能不能挡得住这位白衣文臣的脚步。可是盘旋在其头顶上的真龙虚影却是在微微冲散其心中恐惧,只是周山的脸上依旧是冷汗直流。 然而就在周山露头的刹那,徐千秋已然从其天灵看到那迷蒙显现的真龙虚影。想来这位其貌不扬的胖子便是皇榜中言明的太子无疑了,虽说此人有真龙虚影护其周全,可是在徐千秋这位早已非凡人亦非仙的修为面前。不知那真龙虚影能否挡住其手中飞剑。 申酉三人自然知晓徐千秋看的是什么,只是无论如何今日也得要这位白衣文臣铩羽而归。 可是体内有千年玄机果的子丑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悸动,闪身出手而来。 他们三人虽说同为兄弟,可是长处却各不相同。子丑肉身强横异常甚至比之那蕴含上古炼气士血脉的宋书离都是不逞多让,辰巳身法独步江湖青玉手,紫玉手更是让其立于不败之地。申酉光是凭一手飞剑杀人数已然能在江湖剑修当中罕有敌手。 三人又如同当初闯荡江湖一般,子丑冲杀在前,辰巳隐匿角落出手搏杀,申酉架起飞剑寻机会取其项上人头。三人虽说没有什么阵法可言,可是举手投机间宛若一心同体默契非常。 子丑仗着肉身强横更是有千年玄机果加身悍不畏死的同徐千秋以伤换伤,连绵不断的拳头递出宛若大浪淘沙般根本不给徐千秋半分出手的机会。就算其能借着子丑出手的间隙递出一剑。可是却被蓄势已久的申酉将这一剑化为无形,辰巳虽说紫玉和青玉两手对徐千秋没有什么威胁。 可是其冷不丁出手递出的掌力却是让其防不胜防,也是间接阻断了其想要出手的节奏。 三人就是这样同徐千秋打了个不分胜负,申酉更是瞅准工功夫在子丑一拳递出后,飞剑刹那间出鞘而来略微一扫竟是将徐千秋头上发髻悍然斩断。 原先还有些儒雅之气的徐千秋刹那间成了披头散发的疯子老者,其满头如雪白发如瀑布般轰然散开。只是申酉的那柄飞剑也会被徐千秋一指弹回。 只是眼见如此的申酉却是暗道一声不好! 披头散发的徐千秋周身气势竟是陡然一变,原先还如温玉的他虽说剑意冲天可他们兄弟三人联手还是应付的来的。只是眼下,剑意被杀意所替代亦或者说是杀意同剑意在这一刻不分彼此。 披头散发的徐千秋张口呢喃道。 “本想留你三人一条性命,谁曾想竟是给脸不要脸。” 子丑闻言嘴快,随即回敬道。 “老东西,少说那冠冕堂皇的言语。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辱没了你那鼎世文臣的称谓。” 谁曾想徐千秋闻言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 “剑以杀入道,杀借剑起势。” 声落,剑影起! 在徐千秋的身后凭空显现出万道剑影,每一道剑影都是极为凝练仿若实物。 剑影显现的刹那,徐千秋不由抬头看天。看着被冬雪洗的一尘不染的天空随即说道。 “老朽今日借万剑之威在此证道!” 其声宛若惊雷亦或如洪钟大吕直冲云霄,弥久而不散。其声响彻整个大夏皇城,声落万人拜服。 那些城中百姓无一人不跪,在这千古难寻的气势里他们这些末流百姓哪一个敢不跪。 正如那人间帝王出宫巡游万人跪一样,今日他徐千秋亦是剑道中的帝王,天下剑修的扛鼎。 杀意留存间,万物皆可灭。 去!!! 声毕,万剑落!! ...... 第456章 春秋大劫又重现 徐千秋那凭空显现出来的万道剑影,其中的每一剑都凝练着徐千秋所感悟的剑道。。 以其修为自然早已是凝练剑心,只是其剑心却是以杀意入道凝无上剑意所凝练的剑心。眼下所有修为散开,万道剑影显现继而顷刻落下。面对着如暴雨般落下的剑影申酉兄弟三人只能是各凭手段挡住袭来的剑影,可是这万道剑影每一道都有寻常九涅境之力。 几人虽说是手段尽出可是也险象环生,子丑凭借这肉身强横还能多少抵挡一阵子。申酉同为剑修虽说不知其万道剑影中所蕴含的玄妙,可是凭借着其手段也是在万道剑影中苦苦支撑。最为凄惨的便是那辰巳,本来以身法诡异见长的他却是率先被这万道剑影给削去臂膀。 之后吃痛之下身形不稳,更是被一剑斩了左腿。若不是子丑出手相救想来早已身死在这万道剑影之中,可是毕竟修为上的差距尤为明显,侥幸逃过一劫的辰巳最终还是死在这万道剑影之中。其头颅被剑影顷刻贯穿连同其身也是在这剑影之中被搅个粉碎。 子丑和申酉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是无能为力。虽说自己的兄弟就死在眼前,目眦尽裂咬碎钢牙已然不足以说明二人愤怒。可是他们那二人那衍生出来的愤怒与徐千秋弥散开来的惊人杀意一比,真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申酉拼着丢了一只胳膊的代价总算没步了辰巳的后尘。 子丑虽说满身是或深或浅的剑伤,可是终归在这万道剑影之中保住了性命。可是其体内那千年玄机果所带来的的冲天气息却是在此刻消耗过半,还不等其出言那徐千秋已然如鬼魅欺身上前。随即抬手便是在其身上一阵轻点,其凝练剑气化作快刀将他周身经脉给挑断的七七八八。 最后更是一掌狠狠轰击在子丑的小腹之上,其虽说被千年玄机果淬炼的丹田气海非寻常修士能比可是在徐千秋这全力一掌的面前还是脆弱的宛若薄纸一般。刹那间被其推波助澜的一掌轰碎,断了修道根基的他体内冲天的气息霎时间无处安放。四处乱走之下,竟是将那本就破损不堪的经脉给弄的伤上加伤。 子丑口中逆血宛若不要钱了一般没命往外喷,其更是双腿跪地动弹不得。露出的脖颈和之上的项上人头,仿若都是在等徐千秋手起刀落。 可是徐千秋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略微抬脚将其踹在一旁。其周身经脉也是在顷刻间被其封印了个七七八八,随即其更是将一张黄纸符箓贴在其眉心处,子丑那一身想要爆体而亡的狂暴气息霎时间归于平静。等待他的无非是同那赵黄粱一样凄惨的下场。 被这位白衣文臣炼制成毫无意识的嗜杀傀儡,为他所用。 这一切实在太快,快到让仅剩一臂的申酉还未反应过来。其二弟三弟便是一死一伤,伤的那个落到这般田地同死没有半分区别。申酉先前的战意被眼前的一切击的粉碎,那个朝自己缓步走来披头散发的白衣老人如今看来更像那九幽之中勾人魂魄的白衣无常。 只是感受着周遭的杀意,申酉只觉眼前之人必那白衣无常更为可怖。 只是眼下多说无益,他怪不得别人。除了其心中贪念外,他更恨的便是同这帝王世家扯上关系,结下因果。若不是这样,自己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徐千秋他已生不起半分挣扎反抗之意,口中缓缓说道。 “今日输给你一招半式,我申酉服了。能在身死之前看到这等剑道招式,我虽死无憾。” 说罢,竟是不等徐千秋出手一掌拍在自己的心脉之上。其心脉刹那间被这股绝强的力道给搅成一团浆糊,顷刻间气息断绝死的不能再死了。 徐千秋只是略微撇了一眼,便是继续朝那东宫大殿走去。 这申酉虽说心机深沉城府颇深,可倒也不失一条有血性的汉子。 可是这一切已然同他无关,今日便是大夏王朝真正覆灭之时。此刻躲在东宫大殿内的周山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刚刚那白衣文臣的一眼已然差点让其尿了裤子。此刻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周山差点没吐了。只是现在听不见半点动静,让其心又痒痒了起来。 只是其刚想故技重施朝门外窥探而去,看了个满眼的却是一袭白衣。刹那间周山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赶忙起身就朝往冲。可是徐千秋仅仅动了动手指头便让其又狼狈的倒飞入大殿之内。 徐千秋此刻一脸淡然神色的走入大殿之中,周山此刻早已是面无人色看着眼前这宛若杀神一般的白衣文臣徐千秋。脊背上的恶寒同肝胆俱碎的惊恐之意搅和在一起,让周山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便是那新立太子?” 周山面如土色的点了点头,徐千秋嘴角略微扯出一个弧度。随即朝天一指,竟是雷声大作。周山闻声更是双臂保住头颅不敢直视这徐千秋的脸。 皇城中的百姓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在这深冬内眼见如此雷声大作的乌云,就连那些江湖修士也是肝胆俱裂的几欲先走。可是等他们用尽手段赶到城门之时却发现无一人可以抽身而出,城门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去路看不见摸不着可就是出不去。 城门那里早就聚集了黑压压一片的江湖修士,众人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其中有见过世面的修士抬头惊恐的看着不断凝聚的乌云,口中不断呢喃重复着两个字。 “劫雷.....这是劫雷!” 竟有人在此历劫,可是却将整个大夏皇城给封印了起来。这是要以整个皇城内百姓的性命为赌注,和那心性疯狂的修士一同历劫。 此刻早已远离大夏皇城的徐叔却是心有所感转头看向皇城那边,那肉眼可见翻滚的乌云仿佛在向其诉说着徐千秋历劫登仙的决心。 “老爷,你终归还是要如此这般......” 徐叔欲言又止,随即朝那皇城恭敬一拜继而头也不回的朝远方走去。 ...... 第457章 无中生有断因果 当年春秋大劫让前朝皇城百姓死于战火之中,谁曾想今日徐千秋在此历劫竟是要以这城中百姓性命做赌。 按理说凡人修士历劫本不该把这些百姓牵扯进来,毕竟多一人便多一分变数。那些凡人纠缠衍生出来的因果着实会让那些历劫修士有够受的,只是这徐千秋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非要逆天而行。其中所暗藏的玄机寻常修士还真猜不透。可是说归说,这翻滚的劫云已然临身于整个皇城之上。 劫云宛若巨大的磨盘一般高悬于这大夏皇城之上,其中蕴含的天地威压让那些寻常百姓和江湖修士根本就不敢抬头。狼狈拜服于地的比比皆是,就连那些所谓城中权贵也是无一人免俗。毕竟在天地规则面前任谁也没有例外,如今身在东宫大殿中的徐千秋遥望着空中劫云,心中肆意而起的战意仿若可以冲破天际。 该来的终归会来! 只是眼下的这一切都与袁青峰无关,他和小道士已然安坐在一座小城内的酒肆中。仔细斑驳着周围那些江湖修士言语,毕竟那血珀丹主人在江湖上掀起的这场针对剑宗的风暴还是能听见响的,正巧在这酒肆内好死不死的碰上一个刚刚用剑宗弟子的人头换来血珀丹的江湖修士。 此人不过窥灵境修为,只是其心机颇为深重。在那远离剑宗的小路上真的让其守株待兔等到了个不开眼的剑宗弟子,有心算无心之下却是将那剑宗弟子毙杀当场,更是连同其头颅一齐割下。这才提头去换得那血珀丹,只是按理说这场席卷整个江湖的血珀丹风暴以袁青峰的本事自然知晓去哪里换那血珀丹。 可是袁青峰却仍耐下性子去酒肆这等嘈杂之地去听那些添油加醋的江湖之言,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袁青峰思索再三便觉得这血珀丹主人便是在其身后谋划一切,牵着鼻子走的罪魁祸首。若是如果自己贸然上前,定然会顺了这血珀丹主人的愿。所以袁青峰反其道而行之为的就是横生变数。 只见那换来血珀丹的修士正借着酒劲说的是眉飞色舞,把什么自己多英勇和那剑宗弟子斗了上百个回合的情形说的是头头是道。酒肆内其他人虽说厌恶其小人得志的嘴脸可是还听的是津津有味,毕竟剑宗早有严令让那些游历在外的弟子即日回宗派。江湖上能碰上落单的剑宗弟子可是比登天还难,不少人都奇怪怎地能让这般嘴脸的人给得了便宜。 随即那些人借着酒劲也是鼓动他将那血珀丹拿出来让众人开一开眼,那江湖修士也是酒意正浓正要借着酒劲掏出那枚千辛万苦得来的血珀丹。可是随即其便是猛然一个激灵,继而赶紧丢下酒碗拔腿就跑。 他脑海中猛然想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只是其刚刚迈出腿便是摔了个狼狈的狗吃屎。此人起身大怒道。 “谁,谁敢阻老子去路!” 其刚刚出言紧接着便又是两声痛叫出口,只见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两个杯盏不偏不倚正巧打在其膝盖之上。杯盏的碎裂声同骨头的碎裂声一齐入耳,先前还耀武扬威的江湖修士此刻竟是双腿跪地。那一双膝盖结结实实的跪在那些碎裂的杯盏之上,殷红鲜血缓缓流出。 眼见这一切的那些酒客无一人敢出声,因为他们都不知晓那两个飞来的杯盏从何而来。此刻坐在角落里的袁青峰缓缓起身,随即冷然说道。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这一语一出倒是在这不大的方寸之地内掀起滔天巨浪,毕竟以袁青峰示人的年岁实在是有些过轻,这些混迹于江湖上的老油条自然不会把其放在眼里。还以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修士要做那狐假虎威的蠢事,那些酒客嗤之以鼻的言语也是如雨点打来。 “少在这里装大爷,老子装大爷的时候你还在.......” 出言之人话还没说完,整个肉身便是化作阵阵血雾。温热的血肉淋了那些出言不逊的酒客一身,坐在一旁的小道士见状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可是却依旧没能阻止他狼吞虎咽的脚步。 一众酒客都是几欲先走,可是谁也不敢挪动脚步。他们眼中这个初入江湖的雏儿却是摇身一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神。 “前....前辈有....和吩咐,我等......定然照办!”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出言说道,众人闻言都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疯狂点头。谁人也不敢落后,生怕触了这位杀神的霉头。 “想要活命也简单,只要去那人口中的破庙里便是能活着走出这酒肆。” 说罢,用手指了指那个双腿跪在地上的可怜人。其口中所指的破庙正是眼下所有修士向往的地方,一座蕴含这无数机缘的气运之地。 可是他们手中都没有那剑宗弟子的人头,想要去这破庙内换取机缘实在是痴人说梦。那双腿跪地的修士却是冷笑道。 “你费尽心机去那地方也是白白送死,血珀丹主人不会放过一个冒犯他威严的莽夫。” 他还想要出言其项上人头却是被袁青峰一记剑气递出,轰然斩落。一腔热血喷出了一尺有余,那无头尸体也是轰然倒地。 袁青峰随即冷声出言道。 “若谁还有闲言碎语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此言一出那些酒客顿时不敢言语,这不大的酒肆内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 小道士眼见如此心中却是暗道,这北凉世子的脾气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似乎杀意比以往多了三分,就连他在其面前言语也得多加个小心。 袁青峰为何要如此麻烦,为的就是用这些江湖修士背后的因果冲乱那血珀丹主人的算计。袁青峰修为在造化无极功的淬炼之下已然离九涅境只有一线,多少对那些九涅境修士的掐算之术有所耳闻。从那些江湖上得来的典籍中也是多少知晓了些关于因果一脉的诸多神通。 想来自己被此人这般牵着鼻子走,定然和这因果脱不开干系。 所以袁青峰倒是给其来了一招无中生有,且看此人还有何等神通。 ...... 第458章 略施小计探虚实 虽说袁青峰如此这般倒是给破衣老道的算计横生诸多变数,可是这些江湖修士其后所纠缠的因果还不足以撼动破衣老道的整个布局。 不过这横生出来的变数却是让破衣老道有些动容,毕竟这就连他也算不透的北凉世子如今也是触摸到了因果一脉的门槛。可是望着眼前依旧笼罩在万年玄冰之中生死不知的陈肖,破衣老道的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这位不知其身份的老道士似乎比那白衣徐千秋还要让人捉摸不透。 修为境界感悟高的可怕,算的上是独步江湖。以袁青峰猜想此人定然已是身临九涅已久,可是看其捉摸不透的气息显然是比那一般历劫过后的九涅境还要深邃。当初在山巅之上交手,袁青峰已是招式尽出可是却依旧被这破衣老道出手击败,败的是如此干脆。 那些被袁青峰生死逼迫之下的江湖修士也只能硬着头皮,两手空空的朝那破庙前去。这破庙虽说看似破旧,可是远远坠在后面的小道士却是眼见周围草木竟是暗含天地八卦。以这位出身道门正宗的小道士来看,这些草木绝非是自然长成显然有位深谙奇门遁甲术的江湖高手有心布置在此。 袁青峰听来小道士的言语后,心中对这血珀丹主人的真实身份更加确定。显然这血珀丹主人定然就是先前对自己出手的破衣老道,只有此人才会有此有机。然而那些硬着头皮进破庙的江湖修士已然是乱成一团,面对两手空空来这破庙内讨血珀丹的行为。那小童显然没有多留情面,仅仅只是略微出言周遭那些江湖修士便是一齐出手要将这些不知死活冒犯血珀丹主人威严的莽夫给屠杀干净。 兴许这般还能多被赏赐些血珀丹,有心如此的那些修士自然是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酒肆内那些酒囊饭袋根本就不是这些心性疯狂修士的对手,仅仅几个呼吸间便是尽数身死。然而还不等那些修士得意出言,空中陡然弥漫的一丝甜腥之气便是让这些修士心头一紧。 继而更是抑制不住的逆血随之喷出,其中一位知晓左道之术的修士叫喊道。 “这血中有毒!!!” 只是眼下已然为时已晚,先前那些在他们眼中是酒囊饭袋的修士如今倒是成了杀人不见血的绝强手段。其中不少修士连忙闭住心脉,更是颇为肉疼的掏出些许丹药一口吃下。这才抑制住了脸上那异样的红润之色,只是那小童对此倒是不以为然脸上依旧带着那装出来的威严。 然而还不等这些修士喘口气,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骨头的咔嚓声便又是让众人心头一紧。只见从那些倒在地上的修士七窍之中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这些小虫周身发亮竟是大嚼特嚼的啃食着这些死人的血肉。 从那些死人身上传来的声音宛若那九幽魔音,让这些听的真切的江湖修士不由冷汗直流。 死灵虫!!!! 不知是谁凄厉的惨叫打破了这短暂如水般的死寂,众人拔腿想跑可是这却正中了死灵虫的下怀。只见那些背生双翅的黑亮小虫如跗骨之蛆般朝那些江湖袭来。 不多时便是顺着那些人的七窍钻入这些人的身躯之中,痛痒的感觉更是随之从周身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也是相伴而来,不多时这些修士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就算有人慌忙之中服下血珀丹在这死灵虫面前也是无用,袁青峰仅仅用这些个替死鬼便是将这破庙内肃清一空。 仅剩一个小童立在那里,其身所带的玉佩在死灵虫现身的一瞬间便是迸发出柔和光芒将其周身裹住。让那些死灵虫毫无出手的可能,可是眼前如此多的修士死去这小童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真可谓是像极了那破衣老道。 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袁青峰却是独自一人现身在这大殿之中。随之一声悠扬的笛声传来,那些死灵虫竟是如潮水般退去丁点不散。 那小童眼见袁青峰凭空到场竟是莫名的出言说道。 “你也是来换血珀丹的吗?” 袁青峰本来对这小童没有起杀心,可是从其眉宇间却是看到了那颇为熟悉的淡然神色。随即其一身充满杀意的言语随之出口。 “笑话!!!” 继而冲天刀势应声而起,随之踏雪痕转瞬在手。袁青峰随之气势冲天朝前一步踏出,踏雪痕刀身之上也是响起久违的刀鸣。 其一刀递出直取小童项上人头,其玉佩上的迷蒙光芒也是陡然乍起。 凝练的刀芒同这迷蒙之光轰然相对,那玉佩也是应声碎裂小童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恐神色便是被袁青峰手中刀气搅的粉碎。 袁青峰含怒出手之下竟是连这破衣老道给其的保命之物都挡不住其一刀之威,想来这造化无极功真可谓是独步江湖。然而随着这小童一死,这破庙中的大殿竟是重归平静。 然而这平静却是让袁青峰心生忌惮,此刻在破衣老道面前陈肖终于破开了万年玄冰从其中缓缓走出,随其朝破衣老道恭敬一拜,出言道。 “师傅再造之恩,我无以回报唯有拿下那人的项上人头方能平息心中怒火。” 破衣老道似乎又在侍弄不知从哪弄来的花草,闻言的他却是随手丢出一物。陈肖小心接上定睛看去,落入其手中的竟是那柄早已碎成齑粉的朽木折柳剑。 “师傅,你!” 破衣老道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便继续侍弄眼前的花草了。 去把。 陈肖便略微抱拳一步闪身出了这方寸之地,整整五万血珀丹的融入已然不知将这陈肖的肉身淬炼到何等地步,只是从其身法看来已然是有些独步江湖的意味。 然而其如鬼魅般突然现身,竟是朝袁青峰不由分说的递出一拳。然而早已心生戒备的袁青峰已是闪身躲开,可是却没躲过陈肖递出的第二拳。 拳风凛冽之下竟是将袁青峰一拳逼的退后开来,继而陈肖一步轻点落到那安放佛像之位。 脸上些许的血色纹路更是为其添了三分狰狞意味,此刻其一双虎目死盯着眼前的这位终日笼罩自己的心魔。然而袁青峰眼见出手之人,心神又何尝没有巨震。 ...... 第459章 互做心魔当出手 陈肖视袁青峰为心魔,袁青峰又何尝把其当做这一生的必杀之人。 两人之间从当初见面之时便已是结下因果,之后两人反目成仇无非只是因果显现出来的诸多变化。当初袁青峰只身一人闯剑宗,为的就是送眼前这位曾经挚友入黄泉。虽说其已经做到,可是如今看来陈肖死而复生倒也让其毫不意外。如此一来便能确定这血珀丹背后定然便是那破衣老道。 前有钱虎,后有陈肖。 如此这般想要引动袁青峰的心魔,阻其修道之路倒是让如今的袁青峰起了必杀之心。想来其这些时日悉心参悟那造化无极功虽说没有什么改天换地的大事发生,可也是受益良多更进一步。其本就是两道同修而又是如此这般杀意极浓的两道,自然想要迈出潜渊和九涅之间的界限却是有些困难。 可是在萧无极那上古炼气士血脉入体后,袁青峰这些时日的杀意却是日渐浓郁。先前存留的些许善念似乎早就被那血脉之力给冲散的一干二净,就连始终跟随的小道士也是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切。 当初袁青峰无论是剑招还是刀势无疑不透着灵动之气,从侧面更是说明了其对剑道感悟之深,刀道也是在相互印证之下迎头赶了上来。可是如今袁青峰出手却是多了分狠辣,那狠辣其中却透着冰冷无情的意味。从先前的留人一命到如今的杀人不留情,这其中的转变不单单是心魔亦或者是上古炼气士血脉这么简单。 就连袁青峰都不知晓的是,他正在或多或少的坠入第三条坦途大道,这便是杀戮道。 正所谓大道有三千,独取一瓢。 像袁青峰这等在机缘巧合之下入三道的情形,却是在眼下整个江湖都是难出其一了。然而眼前出现的陈肖却又是将其在杀戮道上的感悟狠狠推了一把。 不同于剑道与刀道那般晦涩难懂,这杀戮道的感悟倒是有几分取巧之意在其中。 然而此刻的陈肖却根本不管什么冲天刀势,其自身气势已然是自成一派浑然天成。蔓延其周身的血色纹路更是让袁青峰感受到了些许熟悉的意味在其中,这些血色纹路让其脑海中不禁闪过萧无极身后那尊上古炼气士虚影的景象。 莫非这血珀丹同这上古炼气士有些关联? 这古怪的念头在袁青峰脑海深处浮现,可是无论是血珀丹还是上古炼气士都属于这江湖上的辛密。虽说有流言在外,可是其真伪也是可想而知。 然而刚刚陈肖递出的两拳也是让袁青峰想起了那萧无极睥睨天下的强横肉身,看着眼前周身血色纹路加身的陈肖,袁青峰眉宇间的杀意渐浓。 随着其杀意渐浓,其手中那柄踏雪痕也是将这不大大殿变成了一片冰寒地狱。无数可透骨的寒气化作锋锐刀剑朝陈肖袭来,可是反观这陈肖却是脸上露出狞笑继而靠着其不甚强壮的肉身悉数挡下。 这一幕却是让袁青峰更加确定了这血珀丹同这上古炼气士之间的联系。从陈肖所显露的气息可以看来,其想来吃下了不少血珀丹。毕竟袁青峰同那些服下血珀丹的修士打过交道,这些略微特殊血腥气的味道还是让袁青峰心中了然。 然而此刻的陈肖气势冲天,他的七经八脉周身筋骨之中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这是原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就连自己在剑宗深得雷萧赏识继而换来的那些炼气典籍,也从未让陈肖有过这等睥睨天下的感觉。随即其根本不和袁青峰多言,眼前这个同自己一般大的江湖修士,已然成了他破茧重生后的磨刀石。 只见其手中那柄折柳剑剑光一闪,一股浓重剑气也是顷刻间透体而出。其仗着自己强横的肉身更是将源自陆海成名剑诀的滴水剑耍的虎虎生风,更是平添了三分凶厉的霸气。 剑招繁密之下,袁青峰步步飞退。 陈肖眼见如此更是嚣张叫嚣道。 “怎么了北凉世子,如今改换名头之后竟是如此不堪。” 袁青峰闻言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陈肖眼见如此手中剑招一变一个古怪的姿势却是让袁青峰心头一动。 东瀛甲贺流派的起手式!!! 还不等袁青峰究其原因,陈肖已是一剑出手。刺目的剑光同铮铮剑鸣一起袭来,这柄折柳剑似乎同其主人一起破后而立,死而重生。 然而剑光凛冽之下却还是被袁青峰寻得一丝破绽,一刀递出。 斩仇人!!! 若解心中恨,拔剑斩仇人!! 这魏三刀的刀招,正好应和了袁青峰此刻心情。 手中踏雪痕贵为刀道至宝,虽说袁青峰仅仅参悟了皮毛可是其上的刀锋却还是能越过那柄朽木折柳剑,直取陈肖的哽嗓咽喉。 陈肖自知躲不开这蕴含玄妙的一招,随即不闪不避反倒应着刀尖顶了上来。就在刀尖入喉的刹那,其竟是凭空借力堪堪避开,可是背负着刀道至宝之名的踏雪痕怎能如此不堪。只见刀身上寒芒大盛,锋锐的刀气却还是将陈肖的哽嗓咽喉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崩裂的鲜血随之喷出,陈肖也是借势倒退开去。这个被踏雪痕一刀划开的大口子都是粉碎了先前陈肖嚣张的气势,只是这本该身死的局面却硬是让陈肖借着强横肉身给扭转了过来。只见其哽嗓咽喉处的那道口子,从其中悄然生出无数如小虫般的肉芽,仅仅几个呼吸间便是将这道伤口合拢起来。 只留下残存的血痂,仿佛在诉说着先前袁青峰那一刀之威。 陈肖随之扭动了下脖子,发出了些许骨头的脆响。继而那血痂也是应声掉落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这颇为少见的肉身却是同那萧无极一般无二。 看着袁青峰脸上的神色,陈肖心中便是说不出的快意之感。虽说再见面的两人早已换了容颜,可是两人的气息却依旧如先前那般熟悉。 陈肖先前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可是袁青峰那一刀却依旧让其有些心生忌惮。若不是靠着被血珀丹淬炼后的强横肉身,想来自己早就步了在剑宗的后尘。 一念到此的他,周身气血凝练。其胸口血色纹路纠缠之下同样也显现出了那让袁青峰颇为熟悉的异兽咆哮图。 其周身气势也是前所未有的暴涨开来,以其为圆心向四周递出的滚滚气浪也是让这不大的方寸之地杀机尽显。 “当日你杀我一次,今日我杀了你。你我也算是扯平了!” 陈肖一语说罢,已是顷刻间欺身上前。 ...... 第460章 恩怨消散变故生 陈肖一步轻点已是到了袁青峰身前,其身法没有丝毫玄妙可言可却是快的可怕。 其举手投机间胸口处那尊异兽咆哮图更是如活了一般朝袁青峰张口怒吼,陈肖拳风凛冽袁青峰耳边更是传来阵阵可以刺破苍穹的怒吼。这怒吼在袁青峰听来简直太熟悉了,当初在那鬼风桃源林中萧无极出手时同样伴随着这低沉古朴的怒吼。显然这陈肖体内也有了那上古炼气士血脉。 虽说陈肖出拳如风,可终究比不得那萧无极的一招半式。其不过是仗着血脉之力狐假虎威罢了,袁青峰手中那柄寒气逼人的刀道至宝踏雪痕也是将陈肖的这一手杀拳给化为无形。可是杀心极重的袁青峰却始终没有下杀手,他不是对陈肖起了怜悯之心。而是忌惮其身后的那位破衣老道士。 在袁青峰看来这老道士能有这等起死回生的手段已然是江湖少有,费尽心机做了这个局显然不光是为了引他上钩。以整个剑宗为敌的这等气魄的确是难得一见,就算那陈青山竟也只能忍气吞声吃下这明亏。袁青峰就在这分神的刹那,陈肖手中那朽木折柳剑猛然出手。 锋锐的剑身竟是顷刻间划开了袁青峰的衣袍,然而还不等袁青更出手回应。陈肖却又是一拳打在袁青峰的心窝之上,本以为可借此崩断其心弦的陈肖,脸上神情却是大变。就在其气劲触碰到袁青峰心脉的一瞬间,竟是突然化为无形消失无踪。别说崩断心脉了,就连袁青峰的皮肉都未曾伤及半分。 只是袁青峰下意识借力飞退,不给其得势出手的机会。可陈肖胸前那异兽咆哮图却是淡了些许,显然刚刚那一拳消失的不仅仅有冲天的气势还有其周身被血珀丹催动显现的血脉之力。 按理说这本不该有,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陈肖这一身源自血珀丹的上古炼气士血脉。这同样也是这破衣老道手中血珀丹的奥秘,可这一切陈肖却丝毫不知。他仅仅以为是自己周身血脉不通所导致的,随即其丹田气海内迸发出更为强横的气息。其身后竟是如同萧无极那般显现出一尊上古炼气士虚影。 只是这显现的上古炼气士虚影却是有些挣扎的朦胧之意,还不等其出手竟是已有溃散之意。陈肖见状也是陡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蕴含生机修为的精血,以此让那身后虚影更加凝练。 随即其又是翻手取出一张黄纸符箓,陡然贴在自己心脉之上。这才最终让身后所显现出来的上古炼气士虚影彻底稳定下来,随即一声充满着古朴意味的低吼也是适时在这方寸之地内响起。可是陈肖眸子里似乎显现出些许挣扎之意,可是随着其耳边陡然响起的一声冷哼却是将那挣扎徘徊之意化为无形。 陈肖眸子里的挣扎之意被浓重的杀意所取代,继而其似乎被一股身不由己的力量所牵引。朝袁青峰踏步杀了过来,可是其拳头上萦绕的力道同那先前一样,打在袁青峰的身上尽皆化为无形。其周身的血脉力量一分弱过一分,其满身的血色纹路也是渐渐消失不见。 就连其胸口出的异兽咆哮图都是在陈肖百拳之下轰然消散,其气势冲天占了先机可是却都在袁青峰面前讨到半分便宜。自身上古炼气士血脉倒是给了袁青峰做了嫁衣,陈肖还想出手可是袁青峰根本不给其机会略微用手中踏雪痕的刀柄在其身上一点,便是将陈肖打的倒飞出去。 然而这一记刀柄不偏不倚的正好点在陈肖的小腹之上,轰然爆发的力道在瞬息间将陈肖的丹田气海击的粉碎。同那日的钱虎一样,陈肖也是步了其后尘。 溢散出来的气息将陈肖周身经脉冲的一团糟,从嘴里喷出的逆血也是给这方寸之地平添了几分血腥之气。其手中重生的朽木折柳剑也是在袁青峰手中那柄踏雪痕的摧残之下变的伤痕累累。 此刻有几分穷途末路意味的陈肖面目狰狞的看着眼前一脸冷漠之意的袁青峰。虽说其面容已然大改,可是其眸子里神色却依旧让陈肖看的真切。 “当初早知不该将你带入剑宗,与其有今日这等下场倒不如让你饿死在街头来的痛快。”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肖如今丹田气海已破,其身后那尊上古炼气士虚影也是轰然消散。看着袁青峰眸子里杀意,陈肖脸上的狰狞之色从未减退过半分。 只是他自知今日已是难逃一死,心头上的重压索性一扫而空。还不等其继续出言,袁青峰身形略微一转其手中那柄踏雪痕刀芒凛冽。陈肖的项上人头也成了一个死物掉落在地上,其喷出的一腔热血也是洒落周遭,袁青峰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情最终还是出手将陈肖这身首异处的尸体给一掌轰击成寸寸齑粉。 心中莫名意味悄然闪过,他知晓这陈肖怕是不能再借尸还魂了。与他所纠缠的因果也是在此刻消散,这一切终归是尘埃落定。当初那游历的一行人,今日竟只剩周山和袁青峰还存留于世。这真可谓是时也命也,心机深重的钱虎和城府极深的陈肖终究没能敌过扮猪吃虎的袁青峰。 然而还不等袁青峰心中庆幸,一声熟悉的身影早已在这大殿内陡然响起。 袁青峰猛然转头看去,来人不是别人真是一声破旧道袍加身的老道士。这老道士踏着地上还存留着些许温热的血肉一步步的朝袁青峰走来,其身后所留下的血色脚印也是让袁青峰眉头微皱。 “没想到几日不见,世子殿下的杀心竟是如此深重。想来不用我多言,世子定然已是踏入杀戮道些许。” 破衣老道仅仅一个照面便是一眼看出袁青峰的虚实,以袁青峰现在的修为竟还是觉得眼前这老道士周身气息如海。然而还不等袁青峰出言,小道士惊叫竟是响彻整个破庙。 师祖!!!! 小道士满脸惊异搅和着敬仰奔入大殿,跪拜在破衣老道面前。 ...... 第461章 浮生幻灭伤老道 小道士陡然拜服在破衣老道的身前,这却是让袁青峰没有料想到的。 此刻早已引激动而满脸泪水的小道士,满眼敬仰的神色看着眼前这个不修边幅的老道士。此人的样貌同他在道门中所见一样,自己那位掌门师兄也是曾有言在先这位早已消失在江湖多年的师祖兴许还活在这个世上。只是这等言语小道士先前却是不信,若是这位师祖还存留在这江湖定是没有历劫登仙,可是没有历劫登仙的修士哪里逃得过寿命大限的束缚。。 道门何时创立就连自己这位掌门师兄也说不清,只是这时间远远超过他的想象。可是如今看见眼前这等面目的老道士,掌门师兄先前言语竟是一语成真。看来这位道门师祖真以某种秘法躲开天劫,悄然活在这世上。 看着跪拜在自己眼前的小道士,破衣老道的脸上竟是难得露出一丝柔和意味。这意味中包含了长辈审视晚辈的意味,也包含了些许叹息的意味。随即其缓缓出言道。 “道门如今可好?” 小道士强忍心中激动出言说道。 “道门虽说不负当年师祖所在时的荣光,可是有掌门师兄在想来道门定然会重现生机。” “荣光?生机?” 破衣老道一声轻笑,这场席卷整个江湖的浩劫又是哪那么容易能轻易躲过。一心避世的下场只能是在这场浩劫当中首当其冲的身死道消。 看着自己师祖的轻笑,小道士一时间有些尴尬。可是他却没有料到一脸杀意的袁青峰已然在此刻出手,手中刀道至宝踏雪痕化作无尽刀芒。朝破衣老道一刀斩下,竟是不顾拜服在其身前的小道士。破衣老道看着袭来的刀芒,略微出手便是碎了这踏雪痕入手冰寒的刀芒。 可是其中溢散开来的冲天气息还是将小道士掀翻在地,破衣老道看来看手上浮现出来的白痕随即轻笑着说道。 “世子的刀法却是愈来愈精湛了,看来两道同修的好处已然是逐渐显现出来。” 不等袁青峰出言,被掀翻在地的小道士却是猛然起身叫喊道。 “北凉世子,今日你休要伤我师祖。” 袁青峰眼见如此,眉眼中的轻蔑之意更甚。随即其竟是略微施展身法悄然欺近小道士身前,一掌便将其打的倒飞出去。继而转身又是一刀化星辰引动无数刀气,凝练冲天刀势朝那破衣老道滚滚袭来。可是这些手段在破衣老道面前依旧是无功而返,甚至连其衣角都没有划破半分。 只是这一切却是在袁青峰的预料之中,当日破衣老道为战千军所阻。他便看出其似乎对战千军那等肉身强横之人还颇有忌惮,虽说其嘴上说着什么天道轮回的搪塞之语,可是袁青峰依旧知晓其是真的对上古炼气士血脉有些忌惮。先前从陈肖身上所吸收而来的血脉力量,眼下也是逐渐融会贯通进萧无极所留的那七成血脉之力当中。 虽说不甚萧无极血脉那般精纯可倒也弥补了一成有余的血脉之力,只见其塔楼一般的丹田气海迸发出一股血色凶厉的气息。其周身根骨连同着七经八脉都是在此刻迸发出一股冲天气势,这等气势不同于剑势与刀势,而是比陈肖强横数倍有余的冲天之气。 其本想照葫芦画瓢的冲着那破衣老道一拳递出,可是心头却猛然闪过宁海那不屈的神色。随即浮生幻灭指便是水到渠成的一指递出。 浮沉!!! 在上古炼气士血脉的催动之下,一根古朴的手指凭空显现。随即其朝着那破衣老道猛然刺去,虽说点在虚空之上可是那冲天的力道却是在破衣老道的身前猛然爆发。 那老道士也是不敢托大,随手递出一掌将那气息化为无形。可是袁青峰却早已随着这递出的一指,坠入一种奇异的状态。 这等奇异的状态同那日的宁海一样,第二指已然出手。 生离!! 似乎这浮生幻灭指就是那上古炼气士的招式一般,在那等血脉之力的催动之下这第二指竟是将破衣老道推着向后退去。其刚稳住身形,第三指已然临身到此。 幻休!! 这第三指终于是上破衣老道付出了代价,其用来抵挡的左臂衣袍却是轰然碎裂露出其中如柴火棒一般的干枯臂膀。破衣老道的脸上终于有些些许微变。可是袁青峰依旧没从那等状态中清醒过来,第四指便已是悍然出手。 灭道!!! 一指出,灭万道! 袁青峰周身血脉之力在此刻凝练到极点,一声久违的低吼也是响彻整个大殿。 其身后显现出来的上古炼气士虚影同那萧无极一般无二,甚至是更加清晰凝练了一些。然而这一指递出,破衣老道的脸上终于露出些许狰狞神色。继而翻手一柄长剑在手中,一记寒光凛冽的剑招将这一指轰然劈碎。可是袁青峰那等气势却依旧未曾消散。 四指合一,方成浮生幻灭! 破衣老道也是递出一剑同那四指合一的一指撞在一起,冲天的气势将这大殿在瞬息间夷为平地。那些地上修士的尸体也是在此刻同大殿一般化为齑粉,破衣老道闪身而出,可是其肩头已然显露出一个透明的血肉窟窿。从其中溢出的鲜血,也是让其所穿衣袍更加污秽。 其手上提着早已昏死过去的小道士,若不是看在其是道门众人这破衣老道才不会出手救此人一命。只是眼下却是将其丢在一旁,随即看着废墟之内遮天蔽日的烟尘。脸上所显露的杀意缓缓消散,继而转身离去。今日这袁青峰竟是能让其受伤,那么离让其身死的日子已然不远了。 可是破衣老道权衡再三依旧没有趁此机会下杀手,反而是转身离去。 这其中的缘由想来只有他一人知晓,此刻掩映在破庙废墟之下的袁青峰竟是陷入无尽黑暗之中。先前冲天的气势陡然一散,竟是与寻常武夫无异。 从今日后,在江湖上盛极一时的血珀丹主人竟是消失在众人眼前。 让剑宗颇为难堪的杀劫就此消失的无影无踪。 ...... 第462章 修为尽失落马厩 剑宗杀劫已去,可是袁青峰的杀劫却刚刚开始。 先前其凝练血脉之力递出一指虽说伤了破衣老道,可是自己潜渊境的修为竟是在之后无声无息的消失了。一身气息与那寻常武夫无疑,等他清醒过来之时却是发现自己被五花大绑的绑在马背之上,嘴里也被塞了一块腥臭难闻破布。一旁是同样昏死不知的小道士,袁青峰抬眼看去走在自己周围的尽是些个膀大腰圆的江湖武夫。 自己本想调动周身气息将周身绳子崩断,可是几番尝试之下却是这竟是徒劳无功。自己这一身修为竟是在转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却是让袁青峰没有料想到。想来这与那破衣老道定然有莫大的关系,然而就在袁青峰胡乱思索之际。这一行人竟是陡然停了下来。 袁青峰挣扎的朝眼前望去,发现自己竟是在一座军寨门前。眼前那一望无际的大帐,显然说明了此地屯兵良多。然而袁青峰身旁那膀大腰圆颇为壮硕的大汉瓮声瓮气的朝自己走来的兵卒出言道。 “你们要的人,我给绑来了。到底用多少钱银来换你们给割准话。” 那兵卒闻言轻笑一声,随即用奇怪的口音说道。 “大人稍安勿躁,还请随我来。” 闻言的武夫冷哼一声,随即朝周围几人递上眼色。继而一马当先的朝那军寨中走去,清醒过来的袁青峰机警的审视着周围的一切。只见这军寨里到处都是甲胄齐备的兵卒,还不等袁青峰思索其中缘由。他便是被人粗暴的从马背上解下随手一丢便掷在地上。 小道士同样也是这样,如此一来倒是让其从昏死过去的状态下悠悠转醒。其刚想要说话却发现嘴里面竟是被塞着一块腥臭难闻的破布,然而其眸子里满是惊恐的神色更是惹得周围眼见如此的大汉一阵哄笑。 他随即抬眼看去便看见了同样被五花大绑的袁青峰,小道士虽说不能言语可一双惊恐的眸子里还是不断朝袁青峰递出眼色,可是却收效甚微。这让眼见如此的小道士气不打一处来,可是他费尽九牛二虎之力却是未能撼动这绳子半分。索性只能怒目圆睁的看着袁青峰。 然而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那些武夫也是如愿见到这军寨的主人。此人一声乌黑甲胄腰间悬系着一把寒光凛冽的断头朴刀,那些武夫见状为首一人也是抱拳躬身道了句。 “独孤大人,近日别来无恙。你先前许诺给在下的话不知还算不算数。” 此人正是血主手下的副统领,独孤山。 独孤山闻言郎笑着说道。 “大丈夫一言既出,驷马难追。来人呐,给我把那箱子抬上来。” 一语说罢,只见两个兵卒抬着一个檀木箱子一摇三晃的朝他们走来。继而将那看似颇为沉重的箱子放在那些江湖武夫的眼前,独孤山略微出手震荡那箱子便陡然打开。从里面迸射出来的金光让那些眼见如此的武夫不由极为心热,那为首武夫见状也是笑的合不拢嘴。 随即转头递上眼色,早有那按耐不住心中激动的武夫出手将这一大箱的钱银抬到身后。 “既然独孤大人言而有信,那我等就不便打扰了。” 独孤山闻言,满脸笑意的说道。 “还请自便!” 随即那些武夫便是将这箱钱银悬系在马背之上,缓缓出了军寨。 独孤山望着那些武夫消失的背影,眸子里的冷意也是逐渐浓烈起来。不等其出言,早有准备的一众轻衣身短打扮的兵卒便是悄然坠了上去。 离了军寨,那些江湖武夫才敢喘出大气。其中众人脸上的神色自然是喜不自胜,有人看着那沉甸甸装满钱银的箱子出言道。 “不知那小子到底如何金贵,竟是会有人出这等价钱来买其项上人头。” “谁说不是,这小子一人的价钱可是比那些皇城中的权贵子弟还要贵上不少。” 其他人还想出言,可是耳边却是传来嗖嗖嗖的破空声。先前出言之人脸上还带着兴奋神色,下一秒眉心却是被一根冷箭陡然贯穿。 不好!!! 那些武夫刚刚回过神来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那些躲开冷箭的武夫纷纷抽出刀剑。可是其脊背上却是陡然生出刺骨的冰寒,那些心有所感的武夫刚一转头迎接他们的便是一刀封喉。冲天的血柱染红了这一方天地,那一箱钱银终究也是落得个物归原主的下场。 那些武夫尚未冰冷的尸体也是被随意丢弃在山涧,要不了多久便会化作成这青山绿水中的一部分。 然而此刻身在军寨之中的袁青峰和小道士,却是被人松绑丢在马厩之中同那些战马为伍。小道士自然不敢和这些莫名其妙的兵卒为敌,他还等着身旁这位杀心极重的北凉世子发难。可是眼见此刻闭眼调息一言不发的北凉世子,心中气便是不打一处来。 然而此刻的独孤山确实差人拍马去请那位张数九,他要的人已然抓到。如何发落全听这张统领一言,只是他都是有些好奇。这马厩内的北凉世子为何会让那张数九如此在意,按理说掌握北凉权势的北凉王早已死在乱军之中,虽说寻不得尸身可是想来也是八九不离十。 这一个小小的北凉世子又怎能左右整个局面,眼下还不是像死狗一般被他丢在马厩之中同那些低贱的战马为伍。一念到此的独孤山心中便是一阵快意之感。 谁能想到,当初让天下侧目的年轻翘楚竟会落到这般田地。 然而这一切与大夏皇城内传来的动静一比,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那高悬于皇城上空的劫云徘徊翻滚了有一日有余,却是始终不见劫雷落下。而东宫大殿也是在这一日如死水一般寂静,没人知晓那新任太子是否还活着。 那些御林军早就被徐千秋肃清一空,这整个东宫内就只剩下周山和这位白衣文臣两人。 然而这东宫内却是传来鼾声震天的呼噜声,那周山竟是在生死威胁之下还有心呼呼大睡。 眼见如此的徐千秋缓缓出言道。 “此子心性倒是江湖少见。” ...... 第463章 双日同辉共历劫 周山之所以敢如此酣睡,便是料定这位白衣文臣不敢对自己出手。 当然也是困到极致才会这般,笼罩在其身的真龙之气尚未消散。徐千秋想要取其性命还得掂量掂量,毕竟这真龙之气的出处可是那茫茫天道。空中翻滚的劫云已有一日有余,想来不日便要落下历劫。 虽说胸中算计颇多的他,可是对这天劫却是没有万全把握。眼下大夏王朝的兴衰已然与他无关,他为的就是借这大夏气运来冲淡这劫云之威,用这满城百姓的性命来冲抵那落下的劫雷。像袁青峰那等两道同修的江湖修士已然是江湖少有,之后其机缘巧合之下步入杀戮道更是独步江湖。 可是袁青峰想要突破至九涅境无疑同这修士历劫一样惊心动魄,世人不知这徐千秋同样也是三道同修。如今历经无数杀劫终于摸到了仙人门槛,可是遥望着空中的劫雷这位白衣文臣的心底竟生出莫名忌惮。然而就在其遥望思索之际,面前竟是凭空一道金光闪过。 徐千秋见状淡淡的说了句。 “没想到你竟还有命回来。”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早已龙化了的赵黄粱。此刻现身的赵黄粱周身龙化更为严重,甚至于眸子都与那真龙无异。两根飘荡的龙须让人看着头皮发麻,随即其朝着徐千秋口吐人言的说道。 “没想到你这包藏祸心的白衣文臣还想安稳历劫,真是痴人说梦。有我赵黄粱在,你休想如愿。” 其一语说罢,手中青色龙爪竟是潜藏无尽气息。 徐千秋见状只是抬头看了看天,随即缓缓出言说道。 来了!!! 空中劫雷似乎是在应和着徐千秋的言语,翻滚许久终究是落下一道软绵绵的青色劫雷。这劫雷倒是有几分雷声大雨点小的意味,赵黄粱龙爪之中酝酿的气息也是趁势出手。 随着这道劫雷落下,整个皇城内的百姓和那些寻常武夫都是心头猛然一动。似乎有一柄高悬于空的利剑终于落下,不偏不倚的斩在他们的心头之上。这雷声大雨点小的劫雷却是在徐千秋谈笑间化为无形,只是同这劫雷一起化为无形的还有城中一些百姓。 蓄势已久的劫雷竟是如此这般消散一空,只是随着劫雷消失的瞬间徐千秋周身白衣之上却是悄然升起无数黑色业火。当然这些人是看不见的,就连同雕龙玉玺化为一体的赵黄粱也看不见这黑色业火。 可是那灼烧皮肉的嗤嗤声,在徐千秋听来却是真切。 空中那翻滚的劫雷中更是传出阵阵擂鼓声,一声极为苍老却威严异常的声音在徐千秋的耳边响起。 “大胆狂徒,竟敢以无辜百姓性命为要挟。就算你今日可以渡了这天劫,日后也要受这无尽业火日日煅烧。” 徐千秋闻言却是极为轻蔑的轻笑一声。 “废话少说,无论如何也阻止不了今日我一步登仙。” 哼!!! 从那无尽劫雷之中传来一声蕴含天地规则的冷哼,赵黄粱猝不及防之下竟是被这一声冷哼逼出一口逆血。然而还不等其反应过来,第二道劫雷已然落下。 劫雷起,天地动! 这道落下的劫雷却不同于先前那软绵绵的劫雷,陡然落下却是显得威力十足。其上萦绕的气息不亚于九涅境修士全力出手,可是徐千秋却依旧是不闪不避任由这劫雷入体。可是化为齑粉的却是皇城中的无数百姓,就连那些寻常武夫也不能免俗。 众人眼睁睁的看着周围的人毫无征兆的化为齑粉,这等让其肝胆俱碎的情形彻底逼疯了皇城中的所有人。那些所谓权贵也只能狼狈的躲在床下,以此来掩耳盗铃。 可是依旧躲不过化为阵阵齑粉的下场,赵黄粱本想出手可是空中竟也是分出一道劫雷朝他而去。其耳边更是响起一声冰冷无情的声音。 “雕龙玉玺落入你等凡人之手真是暴殄天物,今日正好将你同那魔道余孽一并收拾。” 赵黄粱闻声慌忙用手去抵挡这道劫雷,可是刺目的雷光闪过其一双龙爪已然是鲜血淋淋。深可见骨的伤口让人看的是触目惊心,幸好有体内雕龙玉玺在这才让其在劫雷之下保住性命。 像徐千秋这等三道同修的绝强修士历劫登仙,空中所凝练的劫云岂是那些寻常九涅境修士能比。可是空中翻滚的劫云哪里会给这两人留的情面,伴随这劫雷落下的还有阵阵可以响彻天际的鼾声。 要说这皇城内外谁最淡定,想来只有这位太子周山最为心大。 今日徐千秋对于这历劫登仙是势在必得,此刻远在剑宗内的陈青山也是心有所感的看向大夏皇城那边。虽说在死了一个长老雷萧,可是剑宗之围却也是迎刃而解。江湖上再无用人头换血珀丹这等荒唐之言,那些剑宗弟子似乎在江湖上又恢复了以往的地位。 只是作为宗主的陈青山对此却并不欣喜,对于他来说整个剑宗已然同外物一般。对自己的修道之路没有丝毫用处,正是鸡肋一样卡在这位江湖扛鼎人物的哽嗓咽喉。那日徐千秋不知死活的闯入山门,他同一众长老出手竟还是没能将其留在剑宗。 那些剑宗弟子嘴上不说,但心里都对他这位宗主有所怀疑。毕竟一介白衣都能将剑宗逼入这等绝境,这若是传将出去定然惹得天下哄笑。 此刻坐在被徐千秋削去一半的山峰之上,陈青山不由抬头看向空中。口中竟是破天荒的呢喃道。 “难道今日也是我陈青山历劫登仙之日?” 说罢,一股气息已然冲入九天云霄。阵阵雷声也是在片刻降临在这一方剑宗之上,无数剑宗弟子不由抬头看去。蕴含天地规则的威压也让这些剑修心惊不已,剑宗内的那些长老早就一跃而出纷纷抬头看着空中高悬的劫云心生震撼。 陆海看着空中翻滚的劫雷,呢喃说道。 “宗主他终于想通了......” 今日是注定被众人铭记的一刻,整个江湖也是为之震动。因为在今日竟是有两位绝顶高手一齐历劫,正如那双日同辉一般。相互映照,不分彼此。 第464章 死到临头竟说笑 剑宗与大夏皇城本就是庙堂和江湖的扛鼎,两大势力虽说看似井水不犯河水可是私底下却有无数剪不断理还乱的瓜葛。 可是今日这两大扛鼎势力却是被天下众人放做一起,就连那身在北境的血主也是被这两股冲天的历劫气势所震撼。似乎大夏气运衰败的前因已然无人理会,无论是天下百姓亦或者是江湖武夫还是那王朝权贵。在剑宗升腾起这冲天的历劫气势后,宛若耀空双日的二人也是让江湖上那些蠢蠢欲动的各方势力惊心不已。 不论是庙堂还是江湖,这些年总得来说也算是人才辈出。像有杀神之命的北凉王和三大宗派并立而起互为扛鼎,这些都是江湖兴盛的一种表现。可是这些年无论是陈青山也好还是两界山中隐匿的那两位老怪也罢,似乎都无历劫登仙的打算。就算在他们之前的那让整个江湖艳羡的绝顶高手,似乎也都是在身临九涅后便停了下来。 不知是真的修为感悟不济,还是对于历劫登仙有什么顾忌。可是无论如何这些九涅境老怪却是在寿命大限面前丝毫没有那等狗急跳墙的紧迫感,只是这一切都在今日被徐千秋和陈千山两人联手击的粉碎。两人这历劫登仙所弄出来的阵势,着实让天下修士惊心不已。 此刻身在北境的血主遥望着那两股冲天的绝强气势心中不禁有些唏嘘,对因果一脉一窍不通的他即使抓来好些个对因果道略懂皮毛的江湖修士,可还算不清楚这二人背后所缠绕的种种因果。盛怒之下,血主也是将这些所谓的江湖修士尽皆屠戮殆尽。他不是不想趁势挥兵南下,直捣黄龙。 只是碍于这大夏江湖高手众多,如今又有那白衣文臣和剑宗宗主先后历劫登仙。这更是让血主心生忌惮,光一个徐千秋已然让他头疼不已,如今又加一个陈青山这简直就要了他血主的命。只是他翻手取出一尊玉牒,血主一脸阴晴不定神色的看着手中这来历不明之物。 口中呢喃说道。 “希望不要让我失望。” 这玉牒与北凉王李墨天和那大夏天子手中所有的本就是一物,只是眼下李墨天生死不知,大夏天子权势旁落。唯有他血主手中这玉牒似乎还有些作用。 只是这玉牒究竟来自何方,这三人却是无一人知晓。 与徐千秋以整个皇城百姓性命为底不同,陈青山此刻身在剑宗渡劫却显得甚是云淡风情。只是劫云中传来的阵阵擂鼓声和蕴含的天地威压却是丝毫不弱半分。 两人孰强孰一时间还无人分辨的出来,可是此刻身在马厩当中的袁青峰却是缓缓睁开了眸子。其中所暗含的精光让一旁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好一阵心神激荡,这精光意味着那个杀心极重的北凉世子回来了。 袁青峰略微松动了一番筋骨便觉得这周身用油浸泡过的绳索,略微有些松动。虽说其周身气息全无可是自己这一身肉身却是比以往强横了不少。 他不知这是为何,可是心中也隐隐有一种感觉。自己这肉身想来和体内那上古炼气士的血脉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看着那冲天而起的气息,袁青峰心神也是一阵激荡。恰好这一幕被那些兵卒看见,眼见这等五花大绑的北凉世子气便是不打一处来。 虽说他们同北凉军的死斗侥幸赢了,可是这期间所搭上的人命便是数不胜数。北凉军无论是兵法韬略还是兵卒气魄都是他们这数九寒天军所不能比的,若不是最终占了投机取巧的上峰,想来要吃下北凉军这块硬骨头还不知要搭上多少兄弟的性命。 一念到此的兵卒早就将这两人当做眼中钉肉中刺,虽说张数九有言在先不能伤其性命可是杀杀威风的好事,他们却是能做的手到擒来。 只见一众兵卒对视一眼便是朝这马厩围了过来,早有知趣的马夫将马厩中的战马牵到别处。省的一会遭受那池鱼之祸,小道士此刻双眸透着惊恐的看着如豺狼一般朝自己走过的兵卒,口中发出呜咽的声音不知是求饶还是求救。 他虽说出身道门正宗,可是一身修为却是对周身这浸满了油的绳子毫无用处。整日看似一副高人做派,可眼下却是被打回原形。自己怀中虽说有无数黄纸符箓,可是眼下双手被缚却是一张也试不出来。若不是如此,定然叫这些兵卒好好尝尝道门绝强道术的威力。 可是眼下小道士满腹言语却是无用武之地。 那些兵卒嘴里的叫嚣之言,也是顷刻间传入小道士的耳朵里。 “你说咱们统领也真是,北凉军已然覆灭。要这无用世子有何用,还不如一头猪来的痛快。” “三哥说的是,这杀又不能杀。真不如一头猪有用处。” 被其他人称作三哥的闻言却是面露狡黠的说道。 “统领虽说有言在先不得伤此人性命,可是拿刀放点血给哥几个尝尝鲜却还是可以的。” 随即其话锋又一转的冲着小道士出言道。 “此人身穿八卦道袍想来其定然是什么道门之后,这蕴含道门血脉的佳肴我等好不曾尝过。今日便是给哥几个开开荤,打打牙祭。”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那一众兵卒好一阵骚动。 只是闻言的小道士眸子里惊恐之意更甚,随即其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吐出嘴里破布。冲着一旁的袁青峰叫喊道。 “世子殿下,先前算我错了。你我的账一笔勾销。” 袁青峰此刻也是将口中腥臭难闻的破布吐掉,随即一脸戏谑神色的说道。 “真的一笔勾销?” 小道士闻言拼了命点头,只是却换来袁青峰淡然出言的一句。 “若想活命也简单,五百两。” 什么!! 小道士一脸惊恐神色的看着袁青峰,似乎这五百两比杀了他还难受。只是还不等其出言,那些早就等的不耐烦的侍卫兵卒,却是抽出锋锐刀剑遇要在这小道士身上割肉放血。 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只能赶紧出言道。 “一切好说,一切好说。” 只是那一抹寒光已然落下。 ...... 第465章 兵卒冤魂身后绕 眼见那一抹寒光落下,小道士已然不敢去看。 意料之中的刀入血肉之感并没有从那刀柄上传来,反倒是一股极为凝练的力道顺着刀身将那出手之人的臂膀给震的粉碎。凄厉的痛叫却是从那人口中传来,还不等那些兵卒回过神来。本该被五花大绑的北凉世子却是猛然起身,周身绳索也是寸寸碎裂。。 只见袁青峰周身不见任何气息,回过神来的兵卒便是纷纷抽刀砍在这位北凉世子的身上。张数九有言在先的话早就被那出手之人凄厉的惨叫声给逼的去往那九霄云外,这些经历过战场厮杀的兵卒最在乎便是这所谓的手足之情。这可比那些烧黄纸斩鸡头拜把子所谓的兄弟,来的更为紧密。 这些兵卒之间的兄弟情,可是经过生死的考验。所以那声惨叫却是将这些兵卒心中的血性给激发出来,只是他们用尽全力劈向袁青峰的刀却连一道白痕都无法在这位北凉世子的身上留下。反倒是众人被手中刀柄震裂了虎口,一时间鲜血淋漓拿不住手中快刀。 还不等这些兵卒从震惊中反应过来,袁青峰已然以指做剑顷刻间点在那些兵卒的肉身之上。霎时间,这些人的身后爆发出冲天的血雾。随即四周这些兵卒应声倒地,身上尽皆是一个有一个透明的血窟窿。马厩里的声响终于让这些兵卒反应过来,随即一声招呼。 一条条锁链响动的声音顷刻传来,随即数道黑影便是朝袁青峰急速飞来。小道士定睛看去,这锁链的前端悬系着的分明是乌黑的血勾。这血勾看似寻常来历却不小,算是在江湖上占有一席之地。一旦被这血勾钳制如肉,那便是有何等本事也使不出来。 这些血勾带着腥风,从死角里朝袁青峰袭了过来。 袁青峰双眼一眯便是双手如电的将这些血勾给出拳轰出齑粉,随即其脚下略微轻点便是似狼如羊群一般大开杀戒。其周身也是缓缓出现一些血色纹路,小道士看的真切这血色纹路与先前陈肖身上纹路一般无二。他想出言让袁青峰赶紧住手,可是喊了几声这位北凉世子却是置若罔闻。 无数兵卒也是闻声前来领死,眼见袁青峰周边尸体越积越多。那些军寨内的兵卒就是一时间不敢上前,他们都被这位北凉世子的手段所震慑。其出手便是毫不留情,根本不给对方还手的余地。 这等手段真与他的父辈北凉王那杀神之名一般无二。 然而就在此刻,隆隆宛若闷鼓一般的脚步声从远处缓缓传来。小道士定睛看去,只见远处竟是走来一位满身横肉,仿若小山一般步伐朝袁青峰缓缓走来。身形清瘦的袁青峰与其一比,根本就是宛若三岁孩童一般。那些不敢上前的兵卒眼见来人,顿时底气大增。 这些身若小山一般的莽汉,乃是血主用秘法炼制。举手投足间有着可以平山灭寨的威力,当初让北凉军吃尽苦头的也正因为这些突然出现的莽汉。这些莽汉手中不知沾染了多少北凉兵卒的鲜血,如今碰上袁青峰倒也是冤有头债有主。 然而还不等其出言,袁青峰双眸中便是迸射出惊人的血光。在其眼中,这小山一般的莽汉身后有着无数甲胄残缺的北凉兵卒冤魂,显然此人杀了不少北凉军中的兵卒。 随即其脚下一动,不退反进的欺身上前。手中虽无气息翻涌,可是其一拳出手的打在这莽汉的身上。还是让其周身为之一震,只是在周围那些兵卒的眼中这一拳根本不足以撼动血主布下秘法。可是下一刻,这些兵卒脸上的得意神色却是凝固在脸上,半分也笑不出来。 虽说这莽汉有血主秘法再身,可是无论在精妙的秘法都不可能敌过曾经纵横过万古的炼气士。有此血脉在,袁青峰即使没有潜渊境修为光凭着肉身强横,便是能独步江湖。 当初萧无极虽说有完全的上古炼气士血脉在,可是自身修士的修为也同样再身。虽说同样是威力无双,可以斩仙。可却没有袁青峰眼下这等纯粹,此刻的袁青峰就宛若那上古炼气士从万古中重生。此刻一拳递出,莽汉竟是一句痛呼都来不及出口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漫天温热的血肉。 那些避之不及的兵卒被劈头盖脸的淋了一脸,这让其中不少饮过鲜血的兵卒好一阵胆寒。 脸上残存的温热血肉并没有勾动他们心中潜藏的凶性,反倒是让这这些兵卒的心如坠冰狱。然而袁青峰抬眼一扫,那两道冲天的气势依旧没有消散,似乎其耳边也是传来阵阵擂鼓之音。 然而此刻由远及近的马蹄声,似乎在昭示着一人的到来。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这一切的始作俑者张数九。此刻他背上依旧背负着那五根泛着丝丝寒光的短矛,手中那一杆亮银枪依旧让其气势圆润内敛。宛若一位潇洒儒将。 只是这位儒将的眉宇间却是闪着若有若无的杀气,军寨内的一切早有人告知。他却是没想到,这位北凉世子竟是有如此气魄,敢在数九军的军寨内撒野。 随即其狠夹马肚,胯下战马吃痛顿时嘶鸣起来朝他目之可及的军寨内狂奔而来。然而就在临近军寨之时,张数九却是猛然脚踏马背朝前一跃,于空中借力一般朝军寨内欺身遁去。 眼见军寨内狼狈的一切,张数九的脸上顿时笼罩上一层寒霜。随即其背后一柄短矛落入手中,继而一声充满杀气的怒吼也是张口而出。 列一!!! 短矛顷刻间出手,袁青峰感受着天灵上袭来的惊人气息。不由分说的便是递出一拳,拳头和矛尖相互对撞。顷刻间也是分出胜负,可是赢的却是血肉之躯。 袁青峰认出这短矛的主人,正是当初在那鬼风桃源林中出手的人。 随即其双目一扫,看着朝自己借力飞遁而来的张数九。眸子里的杀意竟是淡了半分,因为在袁青峰的眼中,张数九的身后虽说血光凛然,可是竟没有一个北凉军兵卒的冤魂缠绕期间。 这倒是让袁青峰有些意外。 ...... 第466章 九天剑仙天下闻 袁青峰此刻进入这等杀心极重的状态,也不知怎么的便是能看见那些兵卒身后所萦绕的北凉兵卒的冤魂。 他从鬼风桃源林出走去寻许涟之时,也是多多少少知晓这些来犯大夏的兵卒辛密。对于其后那位血主也是有所耳闻,虽说在那鬼风桃源林便是同那位血主有过一面之缘,只不过当时有萧无极出手才将这位远道而来的东瀛倭人给逼的狼狈不堪。 只是本该沾染北凉军鲜血的张数九此刻身后却是没有兵卒冤魂在,这倒是让袁青峰心中的戒备之意稍稍减退了半分。可是那日其手中的短矛却是让他印象深刻,毕竟整个大夏江湖上甚少人用这短矛做兵器。其刚刚那一矛掷来,其上萦绕的力道也足足有潜渊境修为强者全力一击的程度。 这倒是让袁青峰不禁有些侧目,张数九借势落下第二柄短矛已然握在手中。只是迟迟没有出手,因为在其眼中这位本该有潜渊修为的北凉世子竟是气息全无。宛若寻常武夫一般,可是就算是修为尽失未免这肉身有些太过可怕。仅仅凭借这肉身强横便是挡住他手中第一根短矛,这倒是和鬼风桃源林中那位萧无极有些相似。 张数九没有动,袁青峰已然没有出手的打算。两人就是这般遥遥相对谁人也没有出手,可是那等凝重的气氛却是让周围兵卒不敢上前。心中自然是打算着能退多远就退多远,生怕遭了那池鱼之祸。 袁青峰脖颈之上的血色纹路稍稍减退,张数九双眸利芒一闪手中短矛应势出手。只见其周身形如弯弓满月一般,手中那柄短矛也是在瞬息间迸射出异样的寒光。张数九猛然朝前一步,口中一声惊天怒吼悍然出口。 列二!!! 这短矛刹那间脱手朝袁青峰面门袭来,这已然不是快若闪电可以形容的了的。那些兵卒只能隐约听见滚滚雷声和破空之音传来,便是一道白光直扑那位北凉世子的面门。反观那位北凉世子竟是有些痴傻的没有出手,任由这白光朝其眉心处的面门上袭来。 张数九这第二根短矛其上萦绕的力道绝非那日在鬼风桃源林内可比,显然其在那时竟还有藏私。没有全力出手其中定然隐藏着什么辛密,只是这一切袁青峰却是无从知晓。可是面对气浪滚滚而来的第二根锋锐短矛,这位北凉世子竟是略微侧身。继而歪头躲开这看似杀意极重的一矛。 然而袁青峰这一闪不要紧,却是将后面那还在五花大绑的小道士暴露在这根短矛的面前。眼见来势汹汹的短矛,小道士真可谓是叫天天不灵,叫地地不应。可一向惜命的他怎能在此折戟沉沙,只见其不知从哪里借来的力道,虽说其被五花大绑可还是咬牙狼狈躲过这根要命的短矛。 恰好这短矛上锋锐的气息也是将其周身绳索割开,心有余悸的小道士此刻还愣在原地。可是张数九却知晓这一切其中藏着什么隐秘,这短矛乃是其精心炼制与其说是心神相交也不为过。其对力道的把控还是角度的拿捏已然独步江湖,这根本该直取袁青峰性命的短矛。 却是在略过袁青峰后被其出手改变了些许轨迹,这才成了差之毫厘谬以千里的结局。这等在生死之间对于力道的把控不由让张数九有些钦佩,背上的第三根短矛始终没有出手。 不是其不想出手而是觉得就算这第三根短矛出手了,却还不能在这位北凉世子面前讨到丝毫便宜。而且,远在天边的冲天气势已然是消失了其中一道。看方向应该是那剑宗,想来陈青山已是历劫登仙。 似乎是在印证天下众人所想,一道极为凝练的声音在众人脑海中凭空响起。 “徐千秋,七日之后我与你必有一战。还有那位血珀丹主人,先前你对剑宗所做的一切我陈青山必然如数奉还。” 这等对天下人千里传人的手段已然不是凡人该有,就算那些九涅境老怪也不可能有此神通。唯一能解释的便是那位剑宗宗主已是破开寿命大限的九天剑仙了,闻声的那些江湖修士眼眸中满是艳羡神色,虽说早知那陈青山会成功历劫登仙,可是还有不少九涅境老怪希望这位剑修死在那劫雷之中。 这样剑宗大势必然东流而去,只是这一切都在陈青山登仙的那一刻变成泡影。 然而对此反应最为激烈的相比便是袁青峰自己了,当初双亲血仇的始作俑者便是这位一朝历劫成剑仙的陈青山。本以为自己有了萧无极的造化无极功和上古炼气士血脉相助,假以时日必然能胜过陈青山一头。可是计划没有变化快,陈青山成了剑仙,自己便再无机会。 他早已不是那个初入江湖被双亲血仇蒙蔽的雏儿,经历了如此多的生死大劫。其心性早就被打磨的极为深沉内敛,可是双亲的血仇他不会忘也不敢忘。 七日之后想来是他最后的机会,张数九看着袁青峰眼眸里所迸发出来的惊人杀意。不由也是暗自心惊,这杀意中似乎包含了无数血腥在其中,可是却被这位北凉世子眉宇间天生的书生气给悄然掩盖下来。 张数九此刻将这北凉世子捉来并不是为了杀之而后快,反倒是要借这北凉世子之力解开束缚在其身上的枷锁。 只是眼下大夏局势却是便的微妙起来,本该血主大显身手的时候却是被陈青山历劫登仙给打乱了满盘布局。若是九涅境修为的修士只是让血主有些芥蒂之外,那这位新立的剑仙便是宛若一柄尖刀直插血主心窝。 刚刚那声气势冲天的言语也是在血主的脑海中响起,此刻手中虽说有大军占尽天时地利的他。却无论如何也不相信自己手中这些兵卒可以敌得过那历劫成仙的剑宗宗主,蚁多咬死象的这等痴人说梦的想法仅仅只能存在于脑海之中。 血主心有余悸的看着远处那还未散去的冲天气势,心道。 “七日之后倒是见分晓的时刻。” “来人,传我令.....” ...... 第467章 剑出云碎踏仙路 剑宗宗主一朝成剑仙的大事天下皆知,可是大夏皇城内却是久久不见动静。 那高悬于空的劫云依旧在,宛若一座重山压在皇城内每个人的心头之上。只是一袭白衣的徐千秋周身已是破烂不堪,其满头散落的银发更是为这位鼎世文臣平添了几分英雄末路的意味。与陈青山那般轻描淡写的历劫不同,似乎那冥冥之中的天道将无尽威势都一边倒的倾向在这徐千秋的身上。 正是因为如此,陈青山才会选此良机历劫。其不同于徐千秋心魔尽去,始终苦于心魔纷扰的陈青山终于借徐千秋历劫之时,取巧登仙。先前那陈青山有些挑衅意味的言语,这位白衣文臣也是听的明明白白。当初在剑宗内,徐千秋拼着碎掉一柄飞剑的代价,狼狈出逃。 可是仍旧在陈青山的道心之上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虽说他陈青山历劫登仙成功。可是在徐千秋看来,那等道心不甚圆满的仓促历劫与半仙无异。只要自己手握真龙之气,那九天之上的众仙也只能眼睁睁看着自己历劫登仙得大道。 此刻依旧鼾声如雷的周山全然不知徐千秋已然一手按在他的天灵之上,本该帝王才有的真龙之气竟是一点一点被这位白衣文臣吞噬殆尽。然而此刻比徐千秋更为狼狈的便是那炼化了雕龙玉玺的赵黄粱,他本想趁徐千秋历劫虚弱之时趁火打劫。可是却没想到那隐匿在劫雷之中的仙人似乎并没有想留活路给他,几道劫雷落下其周身已是破破烂烂。 就算靠着雕龙玉玺那恐怖的愈合能力,可是也来不及驱散体内肆虐的天劫。还不等赵黄粱运气调息,一道萦绕着紫青之色的劫雷不由分说的落下,赵黄粱眸子里透着绝望之意。 他脑海中不由回想起过往的曾经,当初的北周帝王,之后的丧家之犬,再到之后的东山再起然后一落千丈。最终靠着雕龙玉玺成功翻盘,可是今日他自知会死在这劫雷之下。似乎用自己的这条命来去给徐千秋历劫送上最好的贺礼,只是这一切赵黄粱怎会让其如愿。 无论是对九天之上包藏祸心的仙人,还是对一旁虎视眈眈的白衣文臣。他赵黄粱都不会让其如愿,只见其在面对这落下的劫雷不退反进的朝这道青紫色雷光冲了上去。其早已龙化的面目之上满是狰狞的神色,可心中却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决绝。 他因一时贪心落得这个下场,不怨天地只怨自己。 只见其一声怒吼便是消失在那道刺目的雷光中,从其嘴里说出的四个字也是徘徊在这方寸之地经久不散。 “北周不灭!!!” 这四个字不知承载了多少人的性命和希望,当初被视作大逆不道之言的四字在此刻也是颇为讽刺的响彻整个大夏皇宫。 然而在赵黄粱肉身碎裂的刹那,那枚晶莹剔透的雕龙玉玺却是在刺目的雷光中岿然不动。虽说先前被赵黄粱炼化,可是此人已死这枚仙家法宝所蕴含的神通自然尽数留了下来。可是就在此时那道雷光却是化作大手一只,抓着这雕龙玉玺便是朝空中掠去。 可是徐千秋却是一指飞剑递出,连同其蔓延其周身的业火已是萦绕在这柄飞剑之上。只见一道寒光闪过,那道劫雷化作的大手竟是被徐千秋这柄飞剑斩的粉碎。那无主的雕龙玉玺也是落入徐千秋之手。 空中翻滚的劫云中,顿时传来阵阵怒吼的言语。 “你这凡人本就是自身难保竟还有心染指这仙家之物。” 真是不知死活!!!! 说罢,竟是接连落下两道劫雷。 可是有了雕龙玉玺和周山身上残存的真龙之气,他徐千秋还真不把这劫雷放在眼中。只见其随手一挥,那仅剩的一柄染血飞剑便是迎着劫雷撞了上去。 虽说将两道劫雷劈的粉碎,可是剑身上依旧布满了如蛛网般细密的裂痕。但在这柄染血飞剑之下似乎还隐匿着什么东西,其剑身上的那处仙人血迹却是借劫雷的淬炼缓缓融进剑身。 这柄沾染了仙人血迹的飞剑终于在劫雷的淬炼之下,陡然开锋。一股冲天的剑气刹那间从这柄飞剑之上弥散开来,徐千秋撇下昏死不知的周山一步上前,将此剑握在手中。 空中劫雷还想借势落下天劫,可是手握长剑的徐千秋心中剑意大涨。随即朝天不由分说的递出蓄势已久的一剑,竟是将空中弥散翻滚的劫雷一招劈散。 大夏皇城上高悬的劫雷一朝消散,只是这消散的方式未免有些太过可拍。竟是被凡人修士生生劈散,这古往今来可是绝对没有的。那蕴含天地规则的劫雷在被徐千秋一招劈散后,竟是没有重新合拢卷土重来的打算。 可是一股莫名的气息陡然降临在徐千秋的身上,其一身气息也是在悄然而坚决的发生着改变。 先前陈青山一语惊天下,如今徐千秋一剑天下惊。 这两人孰强孰弱还无定论,只能等七日后再见分晓。可是无论那时谁赢谁输,必将被整个江湖所铭记。 血主眼睁睁看着那冲天气势缓缓消散,还不等其出言耳边便是响起了徐千秋那极为冷漠且杀意十足的言语。 “大夏倾覆我管不了也不想管,只是你若再找那北凉军的麻烦。我便不顾因果的将你满门杀光。” 声落,血主额头上已然是渗出细密的汗珠。 此刻他身为数十万倭人兵卒的将帅,却依旧不知这徐千秋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本该传回消息的柳雄此刻却是生死不知,只不过其之前所言这徐千秋很有可能是倭人的言辞,如今看来想必是柳雄一厢情愿罢了。 刚刚那杀意十足的言语已然是让其胆寒不已,其字里行间所蕴含出的威势也是让血主这一介凡人感受到了仙凡有别的鸿沟。 但其随即压下心中胆寒之意,依旧是传令大军整装待发为七日后的那盘大棋添上自己浓墨重彩的一笔。 然而随着两位江湖扛鼎修士的尘埃落定,那始终隐匿在江湖暗处旁人寻不得的两界山也是时隔多年迎来了他的第一位客人。 来人一袭白衣,可眉宇间的淡然之意却是隐匿着步步杀机。 ...... 第468章 欲在两界呈凶威 两界山,作为三大宗派里最为神秘的一方势力。虽说这些年自诩不插手江湖纷争,可是那些江湖杀戮的背后依旧或多或少有着两界山的影子。 就如同先前那血珀丹主人掀起的风暴一般,堂堂剑宗弟子竟成了他人眼中的鱼肉。整个江湖的修士可谓无所不用其极,挖空心思的想要了那些剑宗弟子的项上人头。欢喜面同两界山自然也不能免俗,只是欢喜庙的那些朽木根本就是不值一提。况且其对于那血珀丹也不是迫切需求。 在那些介乎于魔道之间的可怕修士眼中,只有上好的鼎炉才是正道长生的唯一途径。像血珀丹这等外物虽说有不小的好处,可也会让其体内气息变的驳杂。权衡利弊之下这倒是有些得不偿失,所以欢喜庙却是不同于江湖其他势力那样丧心病狂。 可两界山虽说做的颇为隐秘,可终究瞒不过已是历劫登仙的陈青山那一双杀意暗含的眸子。先前陈青山不愿出手并不是像江湖传言的那样惧怕那位血珀丹主人,只是他深感历劫将至不愿出手徒增变数罢了。下令让那些游历江湖的剑宗弟子即日赶回,也只能是亡羊补牢罢了。 然而此刻身临两界山的陈青山眉宇间的杀意正浓,两界山的宗门究竟在何处这以往是江湖上一大辛密。可是在历劫登仙后的陈青山面前不过是浮云罢了,浮云再厚也终究挡不住袭来的狂风。 陈青山一朝登仙到此,迎面而来的便是那两界山最为让江湖修士称道的两座入云山峰。 一座唤做长生界,一座唤做阎罗界。 然而迎面走来的却是一位素色衣袍的老者,陈青山抬眼望去便知此人乃是这长生界坐下门人。一脸杀意倒是减退了半分,毕竟这些个比佛门还慈悲的人自然不会因为血珀丹的诱惑去对剑宗弟子出手的。 这两界山倒也是想的明白,如今让一个长生界门人前来引来自然不会惹得这位剑仙不悦。想来若是换个阎罗界的门人到此,说不好这位剑宗宗主便要做那杀人诛心的狠事。 那一身素色衣袍的老者朝陈青山恭敬一拜,继而缓缓出言道。 “陈宗主来我两界山所谓何事两位掌门已然知晓,还请随我来。” 陈青山闻言一声冷哼算是回应,只是这老者闻声突然面色一红嗓子眼顿时涌上来一股甜腥之气。眼看就要一口逆血不受控制的喷出,但好在陈青山手下留情这才没有要了这老者性命。这一身素色衣袍的老者也是翻手一阵气息涌动拍在自己的心脉之上,这才压制住口中逆血。 只是陈青山如此这般两界山始终隐匿的两位掌门已然做不得什么,毕竟仙凡有别的粗浅道理任谁都知晓。 两界山虽说无人能敌得过这位剑仙,可是当初创宗立派之时所立下的规矩却是谁人也破不得。那便是无论仙凡一入这两界山尽皆得用脚去走,就连陈青山暗中有心一试也只能就此作罢。 这两界山内看似形如迷宫,可是在陈青山一眼看来也只不过是有些阵法门道罢了。然而矗立在这长生界深处的便是一座看似极为朴素的大殿,这大殿外在似乎都有些年久失修岁月的风霜在这大殿的每个角落里留下到此一游的脚印。这大殿内端坐着一人,身形甚是清瘦似乎从不食人间烟火。 眼见一袭白衣的陈青山来此,她挥了挥手便是让那老者退下。那老者见状也是朝其恭敬一拜便是悄然退下。 随即这看不清楚面容的清瘦女子缓缓出言道。 “陈宗主一朝登仙便是马不停蹄的来我长生界,莫不是要追究那血珀丹之事。” 其声空灵,在这本就空旷的大殿内更是平添几分幽静之意。若是有修士在此能定借此人声音凝练炼气,心性达到前所未有的平和。 陈青山闻言缓缓说道。 “既然知晓还说这些冠冕堂皇的话有何用?” 陈青山一语说罢,一股冲天剑气竟是凭空显现。朝这大殿之外的山峰略微一扫便是引得这山峰上传来无数禁制符箓,显然这两界山之中藏有不少仙人手段。而且这等手段竟是连剑仙陈青山一时半会都破除不得。 那看不清楚面容的清瘦女子抬眼看去,眸子里依旧是那般古兰无波。似乎对于陈青山这般如此早就心知肚明,然而这颇为寂静的大殿中却是突然响起一声极为阴冷的言语。 “陈宗主如此这般,莫不是真忘了我这两界山背后是谁?” 此刻从那清瘦女子背后阴影中走出的却是一身漆黑长袍,周身泛着阴冷气息的白面书生。这书生周身不是那满腹经纶的书生气,而是阴冷之中夹杂着无数血腥。显然这位书生手上的人命债少不了,可是在面对陈青山这位剑仙还敢如此狂言,显然这两界山的背景不简单。 这位一身如墨衣袍的白面书生正是两界山中另外一位掌门,此人手中掌握着阎罗界的修炼奥秘。当初钱虎被破衣老道带到两界山也是将其扔给了这位阎罗界的掌门,钱虎的那招森罗手便是用这白面书生的名讳所命名的。 森罗此言一出,本以为想接着两界山背后的那位将先前屠杀剑宗弟子的事遮掩过去。可是他却忘了,眼前他所面对的可是以剑道历劫登仙,杀心极重的陈青山。 只见森罗一语说罢,陈青山竟是抬手朝森罗的天灵虚空一握。无数凭空显现的剑气便是凝练着剑指直接朝森罗袭来,可是面对这一切,森罗脸上的那略微讥讽的笑意从未消散。 森罗略微抬脚猛踏,其面前便是凭空显现无数禁制符箓。这些符箓看似脆弱的很,可还是挡住了陈青山登仙之后的随意一击。 陈青山眼见如此眸子里的杀意更甚以往,他知晓这两界山背后那位究竟是何人。只是当初其不给剑宗面子,他如今登仙也绝不会给两界山活路。就算其后是位修为极其高深的仙人又如何,鞭长莫及的道理任谁也都知晓。 眼见其并指成剑,抬手便是剑招递出。 ...... 第469章 翻手屠戮天下人 眼见陈青山动了杀心,森罗的脸上也是闪过一丝惊慌神色。 他虽说是九涅境修为可是离那历劫登仙还有一步之遥,然而这一步便是他不敢正面敌对陈青山最大的阻碍。陈青山虽说是两道同修可是其终归是以剑道登仙,所以其一身杀伐手段不消说已是当世无敌。想来只有那突然冒出来的白衣文臣徐千秋能和其有的一比。 当初血珀丹主人在江湖上放出那等豪言壮语,信者不多疑者甚多。毕竟谁也不想触了剑宗的霉头,若真是被这血珀丹主人利用,那可真就是得不偿失了。为了一枚小小的血珀丹搭上性命,这就有些说不过去了。之后还是这阎罗界内的一位修士在森罗的授意之下,悄然出手杀了一位剑宗弟子。 割下人头便是换来等量的血珀丹,那些江湖修士虽说极为眼馋可却是知晓此人毕竟是那两界山中人。剑宗若是真想动手还等再掂量掂量,只是这一举动却是引得那无数还在观望的江湖修士悍然出手。也正因为森罗在背后推波助澜,才会让剑宗弟子死伤极为惨重。 陈青山一朝登仙,自然也随之领悟了不少仙家手段。其中便会有搜魂这等早已在江湖上销声匿迹的绝强手段,他接连搜刮了几个魔头的识海这才知晓,剑宗杀戮的背后竟是两界山在做那推波助澜的主人。而且,这阎罗界也是在这场血腥风暴中捞到了不少好处。 森罗除了修为绝顶之外,城府也是极深。他为了掩人耳目不让剑宗有朝一日出手报复,反倒是退而求其次暗中截杀那些江湖上无门无派但是心性疯狂的修士。从这些人的手中也是得到不少血珀丹,只是其有心掩盖却是在陈青山面前毫无用处。 等这陈青山上门讨命,森罗也是知晓这福祸两相依的亘古道理。可是他却全然不惧这位剑仙,毕竟这两界山可是有当初那位早已登仙的师祖所立下的无数禁制,正是靠着这无数禁制才让两界山的宗门如此难找。 眼下陈青山含怒出手,这两界山那位上仙所留下的禁制不知还能否抵挡得住。 陈青山这一记剑招递出,只见凭空显现出无数剑影相随。这无数剑影也是在临近禁制前,交错重叠化为一剑。森罗看着袭来的这一剑额头上随即渗出一滴冷汗,可是此刻箭在弦上已是没有退后的余地。只见这颇为凝练的剑影冲着那禁制便是迎了上去。 瞬息间滚滚气浪爆发开来,两座山峰内的修士都是只觉地动山摇。若不是有这禁制在,想来两界山早就被陈青山一举夷为平地。在陈青山蕴含剑意的剑影碰到禁制的一瞬间,似乎整个两界山都是为之一震。可是身为剑仙的陈青山竟还是没能破开这禁制。 森罗面前这禁制流转至下,缓缓聚集而成一位老者面容。这老者五官普通但是眉宇间却是蕴含有一股睥睨天下的气息,他抬眼一扫陈青山。后者心神便是有些激荡,随即禁制后面的两人尽皆拜服下来。 森罗更是面容激动着出言说道。 “师祖!!!!” 这突然出现的老者仅仅只是瞥了一眼森罗,便是朝陈青山出言说道。 “陈青山你既然已经登仙,为何还要与这些小辈为难。” “笑话,我一日不入九天。我便一日不做仙。” “你!!!” 禁制上浮现的老者脸上出现恼怒神色,可是却又无可奈何。毕竟其想要下界出手还真有些困难。一语说罢,这老者的面孔也是在禁制上逐渐消失,毕竟其对他亲手布置的禁制还是有信心的。 陈青山脸上的杀意随着老者的消失不见也是一闪而逝,随即其后传来一声剑鸣后陈青山也是转身消失不见。 森罗眼见陈青山消失不见,终于松了口气。可是一旁的清瘦女子却是冷冷的说道。 “你倒是保住了性命,可是身在两界山之外的那些弟子该怎么办?” 森罗闻言阴冷说道。 “那这就与我无关了,我劝你还是小心自己的命少管那些闲事。” 一语说罢,却是转身离去。这大殿内也只留下这个一脸清冷的女子。 不日,江湖上便又掀起一场血雨腥风。那些隐匿在江湖中的两界山修士竟是被屠杀干净,当然长生界的修士却是在陈青山不顾颜面的出手之下活了下来。可代价就是被陈青山以搜魂之术知晓了更多江湖上两界山修士的藏身之地,无论修为如何在面对这位剑仙之时,能做的唯有引颈受戮而已。 这等血腥杀戮比秦悲鸟那时更为血腥,毕竟这可是拥有仙人手段的剑仙出手。威力自然不同凡响,虽说两界山有上仙径直护其周全,可是那整个江湖之上的两界山修士却是在一日之间被屠戮一空。 像这等杀心极重的做法倒是没有辱没剑仙之名,然而此刻身在两界山中的森罗却早就料到会是这样。眉宇间的阴冷之气渐浓,可是转身便回暗室悉心参悟去了。 只要他一日不历劫登仙,那便一日没有同陈青山交手的机会和可能。 然而陈青山的血腥杀戮却是让血主及其手下兵卒都有些心神巨震,那些不知其所以然的兵卒还以为这位历劫登仙的剑修要大开杀戒。可是在江湖上那些两界山修士消失殆尽之时,陈青山却是回到剑宗静候七日之后同那白衣文臣徐千秋的一战。 血主虽说多少知晓其中所以然,可还是见识到了这位剑仙恐怖的修为和极重的杀心。想来自己若不是借天道顺势而为,定然不是这大夏江湖的对手。自己手下那点兵卒根本就挡不住这位剑仙的一剑之威,别说什么蚁多咬死象的鬼话。若是一旦交手,还未碰到其衣角便已是全军覆灭。 陈青山在整个江湖上屠戮两界山门人的事,此刻身在张数九军寨当中的袁青峰也是略有耳闻。只是眼下袁青峰和小道士却是摇身一变成了他张数九的座上宾,面前各种好酒好菜是不计其数。 袁青峰虽说对此无感,可是一旁的小道士却是吃的狼吞虎咽,看似要做一个饱死鬼。 ...... 第470章 两方试探显真意 那日在陈青山和徐千秋向后历劫登仙之后,天下局势已然大变。 然而身在这军寨之中遥遥对峙的二人,也是现有张数九出言打破了如死水般的寂静。 “我知道你想知晓你父北凉王的下落,想来这普天下之只有我一人知晓。就是那位血主对此应该也是一概不知。” 张数九随即话锋一转道。 “北凉世子,可有兴趣坐下听在下一言。” 袁青峰眼瞅着陈青山历劫登仙,心中的怒意与仇怨可想而知。只是眼下自己修为全无,想来光凭着这强悍的肉身还真不一定能在陈青山面前讨到便宜。眼下唯有等待七日之后方能见分晓,看看那同样历劫登仙的徐千秋能否敌得过陈青山。袁青峰一边思索着,张数九的如鹰般锐利的眼睛便从未离开过。 他眼见这位北凉世子眸子里的思索之意,心中便是觉得自己这一言到底是有了作用。只是他却不知其却是会错了意,袁青峰心中所盘算的根本就不是北凉王的死活。可是既然这张数九出言如此,袁青峰也当是将计就计探一探此人的虚实。所以回错意的二人也是周瑜打黄盖一般,叫招拆招了。 只是眼见二人离去,身后的小道士却是放声大叫。 “北凉世子你真就不管我了?” 此刻与袁青峰并肩而行的张数九闻言却是朝一旁的袁青峰出言问道。 “此人留还是不留?” 言语虽轻,可是其中却是潜藏无数杀机。耳聪目明的小道士听得真切,急忙叫喊道。 “世子殿下,不能弃我于不顾啊。我这一路上没有功劳也得有苦劳,若不是我你能活着走出那绝地?” 袁青峰眼见小道士还依旧喋喋不休,眉头微皱之下从嘴里死命挤出来的一个留字。张数九闻言脸上挂着淡笑,继续朝前走去。那小道士也是赶紧从地上起来拍了拍道袍上所沾染的尘土,便是一溜烟跟在袁青峰的左右。那一脸献媚的神色,让一旁的张数九都怀疑此人到底是不是出身道门正宗。 这副嘴脸似乎在皇宫内最为多见,一旁矗立的兵卒也是见状赶紧上前悄然出声说道。 “统领大人,这些尸体该.......” 张数九闻言眉头微皱的出言道。 “这等小事还要问我,好生安葬即刻。记住不要留碑。” “是,大人。” 袁青峰同小道士一起随着张数九来到一处军帐内,军帐内早就摆满了颇为丰盛的酒菜。然而酒桌的旁边还站了两个如花似玉的水灵佳人,看来已是恭候多时了。看袁青峰同张数九一起进军帐,两人的脸上竟是不约而同的泛起一丝红晕。这红晕顺着脸颊蔓延到耳根,竟是不敢再多看袁青峰一眼。 毕竟在刚刚撩起帐帘的一瞬间,这位北凉世子充满书生气的容貌还是让这两个佳人心中好一阵小鹿乱撞。毕竟李牧的这副皮囊倒还是能在这江湖上吃得开的。 然而一旁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心中却是好一阵激动,可是脑海里猛然回想起自己掌门师兄的在他临行前特意嘱咐道。 “山下的女人是老虎,看见了必须要躲开。” 对此深以为然的小道士顿时打消了心中浮现连篇的念头,看着那两个佳人眸子里也是多了份忌惮神色。从小对他这位掌门师兄言听计从的他,却这把那句话当成了至理名言。 不消张数九多言,袁青峰和小道士便是熟练落座。张数九眼见这等喧宾夺主的做派倒是丝毫不恼怒,索性一屁股坐下来出言道。 “在下不知北凉世子口味,只是特意备了些寻常酒菜还请世子殿下不要见怪。” 不等袁青峰出言,一旁的小道士却是颇为熟络出言说道。 “好说,好说。” 张数九见状并没有言语,只是用眼神示意那两个如水佳人该出手了。 “春深,杏花。还不快给世子殿下斟酒。” 两人对视一眼,也是异口同声的尽皆称是。 只是刚想出手斟酒,袁青峰面前的杯盏已然碎裂化为齑粉。这可着实将这两位女子给吓了一跳,一声刺耳尖叫已然出口。张数九见状眉宇间闪过一丝愠怒之后的杀意,其抬手便要取这二人性命。可是袁青峰却猛然出手轻点,小道士面前的杯盏便是宛若暗器一般打在张数九避无可避的手腕之上。 刹那间也是碎裂开来,迸射的碎片顷刻间划伤了春深姑娘的臂膀。鲜血在瞬息间便从衣袖中渗了出来,可是春深根本就来不及止血便是赶忙跪了下来。口中不断出言讨饶道。 “大人饶命,大人饶命.......” 可是张数九依旧冷声出言道。 “来人,将其拖下去。” “是,统领大人。” 从军帐为也是冲进来两个膀大腰圆的兵卒要将这两人拖走,可是袁青峰略微出手便是点在这两个出手兵卒的手腕臂膀之上。那看似的轻点也是让这两个膀大腰圆的莽汉一声痛叫出口。想来不是被断了筋骨便是损了经脉,只是做完这一切的袁青峰缓缓出言道。 “不要在我眼下杀人。还有这两个人的命我保了。” 张数九闻言连忙递了个眼色给跪在地上的两人,两人也是赶紧出言拜谢。随即便是知趣的退出了军帐,小道士眼见没了戏看便是专心致志的将目标放在眼前的酒菜之上。不用张数九多言,小道士已是狼吞虎咽起来。他丝毫不担心这菜里有毒,因为他知晓张数九定然是有求于自己身旁这位世子殿下的。 袁青峰眼见一旁小道士吃的开心,自己也是缓缓出言说道。 “统领先前之言所谓何意?” 张数九闻言却是陡然正襟危坐起来,随即说道。 “在下不过是想用北凉王的命与世子殿下做一番交易,事成后世子殿下也定然会父子团聚共享人伦。” 袁青峰闻言面容闪过一丝冷意,随即透着几分杀意的说道。 “你这是在拿我父王的命威胁我?” 既然要装北凉世子那便做戏做到家,此刻显露出来的愤怒也只不过是袁青峰投石问路的一步棋而已。 只是对此毫不知情的张数九依旧出言道。 “在下不敢,只不过是想借世子殿下之手来除掉一人罢了。” “何人?” “血主......” !!! ...... 第471章 血蛊深种血脉间 张数九一言既出倒是让袁青峰不禁有些侧目,他此刻却是知晓眼前之人定然同那北境悄然燃起的战火有关。 先前在鬼风桃源林中的一切也就说得通了,想来那被萧无极出手逼退的人正是张数九口中的血主。那他们一行人来这绝地的目的想来也只有一个,那便是为了封存在鬼风桃源林中的那一半前朝气运。一旦这前朝气运落入他手,自然便断了大夏王朝翻盘的最后生机。 一念到此的袁青峰也是揣着明白装糊涂的出言说道。 “血主是何人?” 一旁的小道士只管吃喝似乎对于张数九和袁青峰之间的交谈并没有什么兴趣,只是其却竖起耳朵悉心听着二人所说的每一个字。听到袁青峰这招明知故问,小道士也是起了兴趣。毕竟对于敢来犯大夏的血主,这位道门出身的高手也是充满了兴趣。. 张数九闻言似乎欲言又止,可是袁青峰却是紧接着说道。 “想让我出手,这血主的底细想来统领还是要说上一说。” 说罢,更是随即夹了口菜填入口中以此来压下先前喝下的酒。只是其一双眸子始终在盯着张数九脸上的神情,只是从这位张统领的脸上实在看不出什么端倪。 可是为了拉这位北凉世子下水,张数九权衡利弊之下还是缓缓出言说道。 “想来世子殿下也知晓。我等乃是从那东瀛远道而来,为的就是将整个大夏王朝测地覆灭。我等口中的血主便是这三军统帅。” 袁青峰闻言只觉这张数九口中言语乃是三成为真七成为假,若这血主真是三军统帅为何要让他这个外人出手。难道这张数九想要取而代之,可是无论谁当这三军统帅对于整个大夏的百姓无疑都是一场在劫难逃的杀劫。别说用什么北凉王的性命相要挟,李墨天的一条命终究抵不过天下百姓的人命。 张数九心思玲珑自然知晓袁青峰眉宇间的思索之意代表着什么,随即其缓缓出言道。 “世子殿下不必多心,你看完这之后便知其中缘由。” 随即其竟是解开衣衫露出胸膛,在其胸膛之上竟是镌刻这一个诡异的符箓。这符箓似乎还随着张数九的呼吸一鼓一缩,宛若活物一般。 随即张数九缓缓出言道。 “这便是血主给所有人身上种下的蛊,只要他一日不死这蛊便在我等身上存留一日。这蛊与心脉相交,仅仅只要其一个念头我等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眼见着登稀罕物的小道士也不由停下手中筷子,仔细看着这宛若活物一般的蛊。从这蛊中似乎透着一股前所未有的血腥之意,在小道士的眼中这符箓却是化作一颗眼睛死盯着他不放。 只是就算是这样袁青峰却还是不知晓张数九请他出手的目的何在,在他看来那位血主能和萧无极交手虽说不敌但也还能全身而退。这等修为显然已是身临九涅,可是自己眼下修为尽失。与这血主更是没有死斗的理由,一念到此的袁青峰却是豁然起身出言道。 “阁下所托之事在下无能为力,我父王之事我自会去料理。”说罢竟是一把拉起还在一旁吃酒的小道士,随即便出了军帐,可在军帐之外早有一众兵卒等候多时了。他们目光灼灼悍不畏死的看着袁青峰,随即竟是不等其出言噗通一声跪在地上。 “还请殿下救我们统领一命!!” “救我们统领一命!!” 此刻张数九闻声也是赶紧出来,朝着那群跪拜在地的兵卒出言说道。 “你等这是干什么,如此一来岂不是丢了我数九军的气节。” 袁青峰对此竟是宛若视而不见的一般,他拉着小道士几步轻点便是越过这一众兵卒的头顶。随即身形一转便是出了军寨,继而便消失在张数九目之可及的范围之内。 眼见如此的张数九脸上看不出些许愠怒的神色,只有那紧握到发白的关节似乎在诉说着其心中愤怒。随即其挥手遣散了面前跪拜的兵卒,一人重回军帐之中。随即一掌便是将面前桌椅连同酒菜一齐化为齑粉,之后其眸子里透着惊人寒芒的出言说道。 “好一个北凉世子竟是连自己老子的死活都不放在心上,我倒是要看看下一次你还能否这般豁达。” 然而此刻空中传来一声鹰隼的鸣叫,张数九闻声一步便出了军帐继而空中盘旋的鹰隼也是找到了它的归处。只见其双翅略微一震便是落在张数九的肩上,张数九随即从其退下解下一缕布条。布条上的字让这位喜怒尽皆不行于色的统领脸上不由闪过一丝狡黠的神情。 “北凉世子,风水轮流转没想到会来的如此之快。” “来人,备马!” “是,大人。” 在袁青峰离开不久后,张数九也是带着两个得力的侍从策马出了军寨。 此刻潜藏在一旁的袁青峰也是眼见了这一切,只是却没有急忙跟上反倒是安稳的坐了下来。一旁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却是不解的出言道。 “还愣着干什么,追啊!” 见袁青峰没有动,小道士却又是说道。 “难道你真不想知晓北凉王到底在哪?” 袁青峰闻言却是摇了摇头,随即不等小道士出言便是缓缓说道。 “没那么简单,张数九不可能笨到和你一样在这等节骨眼上去寻那北凉王。” “若是我猜想的不错,其如此急匆匆的策马而走无非是那个血主召见,亦或者是他寻得了什么制约我的软肋。” 然而一念到此的袁青峰脸色竟是大变,继而闪身便朝早已远去的张数九追去。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只能硬着头皮跟上,嘴里还不停的嘟囔道。 “难道这些个权贵纨绔都是疯子不成,一会说不追,一会又要死命的追。” 虽然嘴上这么说,可小道士还是硬着头皮跟在袁青峰身旁。毕竟这位北凉世子可是掌门师兄特意嘱咐过的,说是可以帮道门渡过大劫,可是在小道士看来不等道门渡过大劫,他自己这半条命却是要没了。 眼见袁青峰越来越远,小道士也是能从怀中摸出一张符箓贴在腿上。 这才勉强跟在袁青峰身后,然而不知跟了多久其耳边终于传来了久违的马蹄声。 ...... 第472章 破除阵法有怪招 张数九策马而走,虽说其胯下也是江湖上少见的宝驹可是和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袁青峰相比还是插上一筹。 若不是袁青峰有所顾忌想来追上他张数九便是那易如反掌之事,张数九和身后两个侍从是一路上快马加鞭。手中的鞭子不断地抽打在战马的身上,大有一骑绝尘之感。可是其后始终坠着一个气息全无,身法诡异莫测的北凉世子。而在其后,还有一个额头上渗出微微汗珠,身形略微有些狼狈的小道士。 他怀中的神行符箓是一张接一张的消耗,若不是他存货颇多想来早就消失在袁青峰的身后不见踪影了。袁青峰此刻的眸子里藏着利芒,他虽说不知张数九这般意欲何为可是内心中总是隐隐有一股不好的感觉。 话休絮烦,张数九等三人终于勒紧缰绳将胯下战马停了下来。随即抬眼望去,眼前立着的却是一座无名高山。山虽如云可倒也没有那般巍峨之感。张数九一旁的侍从见状出言问道。 “统领,难道那东西真在这山中?” 张数九闻言没有出言,只是目光深邃的看着这一切似乎想要凭自己的一双肉眼将这整座大山看个通透。可是望了半天,言前这山依旧是山。张数九没有多言抬起脚步闪身便往这无名山中窜去,身后的两位侍从对视一眼竟反倒是将一旁的三匹战马出手拍死。 两人看似力道虽轻可是出手间却是一举震碎了马匹的五脏六腑,这几匹马还来不及嘶鸣便是轰然倒在地上不能动弹。随即二人竟是借从马嘴里缓缓流出的鲜血在地上刻画出一个诡异的符箓,这看似寻常之举却是让二人的额头都渗出细密的汗水,显然这刻画这符箓消耗了二人不少的心神。 但随着符箓一成,这三匹早已身死的战马竟是消失一空。就连地上的血迹也一同消失,随即这两人对视一眼也是赶紧闪身去追那张数九。 此刻隐匿在暗处的袁青峰和还略微有些气喘的小道士,都是将这一切看在眼里。袁青峰自不必说,虽说其纳需戒内有着道阵宗的镇派之宝阵灵石,可是仅仅领悟阵法皮毛的他却是根本看不透眼前这阵法的虚实。可一旁出身道门正宗的小道士眉眼中却藏着若有所思。 他现在是打定主意要跟着眼前这位北凉世子了,不论他是真是假。光凭着其这一身奇遇颇多的修为,便是能应了掌门师兄的那句话。此人必能帮道门渡过将要袭来的大劫。 只是他刚想操着先前那前辈的口吻再诈这北凉世子一笔,可是一想到马厩内的遭遇心中便又是一阵恶寒。奸商的性子被生死威胁掩盖的干干净净,凭着其行走江湖练就的观人之术,其一眼便看出了袁青峰眉宇间的思索之意。随即不等这位北凉世子出言,收起市侩满脸谄媚的小道士便出言道。 “世子殿下若真想破了此阵,贫道倒是有一法子。” 本想在袁青峰面前大展拳脚的小道士,谁会料到其闻言竟是眉眼都没抬一下缓缓说道。 “又是五百两?” 一时间没反应过来的小道士楞了一下,随即便知袁青峰话中深意急忙说道。 “不不不,贫道这次分文不取。我与世子殿下之间的交情怎能用钱银来衡量,这未免有些太过俗气。” 袁青峰闻言却是难得满脸戏虐的说道。 “那你可真是俗气的紧。” 眼见闻言的小道士脸上的谄媚笑容凝固在脸上,袁青峰也是收起了戏谑随即说道。 “不是有法子吗,快快使出来。” 小道士闻言赶紧点头称是,只是其竟是双手一提道袍颇为猥琐的闪身到一处大树的后面。不多时手中便抓着一个羊脂玉瓶小心翼翼的走来,袁青峰特意看了一下随即便被猝不及防的骚臭之气给熏了个满眼。随即其一指这羊脂玉瓶出言道。 “这便是你想出来的法子?” 小道士闻言得意一笑,随即说道。 “世子殿下只管等着看就行,到底有没有用一试便知。” 说罢,小道士又从怀中掏出些个黄色粉末小心翼翼的放入这玉瓶当中。眼尖的袁青峰却是认出了此物便是那驱鬼辟邪的雄黄。 只是这两个风马牛不相及的东西碰在一起真能破了那看似诡异的阵法,小道士看出了袁青峰眉宇间的质疑神色。随即也不多言张手便是将这玉瓶的东西洒在了刚刚马匹消失的地方。 袁青峰仔细看着却不知其中到底有何奥秘,然而那片方寸之地在吸收了小道士这破阵良方后竟是从地底猛然窜出一阵血光。血光肆意之下竟是传来阵阵鬼哭神嚎之音,眼见如此的小道士脸上的市侩献媚之意消失一空,在瞬息间那柄桃木剑便是落在手中。 口中念念有词的便是朝前面这血光一斩,剑身在触碰到那血光的一刹那竟是如烈日消融冬雪般干脆。随即那血光便消逝在二人眼前,小道士随即收剑回鞘好不潇洒。 “世子殿下可能有所不知,这山看似寻常可是在我们道门中人眼里却是阴气极重。虽说比不上那鬼风桃源林,可也仅仅只是在伯仲之间。先前那二人借马匹温热的血肉布下阵法,为的就是阻止其后追来的人。” “这阵法在我们道门中人眼里虽说是微末小道,可有心算无心之下也是要吃大亏的。” 小道士老神叨叨的出言说道。 然而袁青峰却是注意到了小道士这话里的四个字。 阴气极重!! 眼下其修为尽失仅仅只靠着上古炼气士血脉的力量,对这阴气倒是不如身旁这小道士敏感。既然此地阴气极重,那张数九如此前来却是何意? 然而就在袁青峰胡乱思索之际,先一步入山的张数九却是发现了其最想要的东西。 在其眼前矗立着的分明是一个被无尽风雪所包裹的茧,只是这似茧又不是茧的东西在张数九看来分明就是那层层叠叠交织在一起的寒冰所凝成的巨石。 然而就在张数九仔细观察之际,一声带着十足媚意的娇笑却是在此刻传入其耳朵里。 谁!!! 何人在此!! ...... 第473章 食人心肝好滋味 一声娇笑不合时宜的传入张数九的耳朵里,随即其心生警惕。 继而脚步声便是转瞬传来,张数九猛然回身看去。来人不是别人真是其两个布下阵法才姗姗来迟的侍从,此刻看着一脸戒备之意的张数九出言说道。 “统领,怎么了?” 张数九闻言略微摇了摇头,随即三人耳边的脚步声却是响起。随即张数九猛然朝一个方向出手,破空声刹那响起。只是其脱手而出的铁丸却又落了空,只是深深嵌入一旁的山壁之中。 “张统领,你这出手未免有些重了。” 不等张数九出言,一旁的侍从却是先一步说道。 “何人在此装神弄鬼,还不快快现身!!” 此言一出倒是惹得那藏在暗处的人极为不悦,随即说道。 “这里哪有你这下人说话的份!” 随即一道鬼魅身影悄然闪过,这三人根本来不及反应过来。一只极为惨白的手便是从那侍从身上一闪而过,随即其便是瞪大的双眸两腿一软的倒在地上。如此这般张数九才反应过来,只是这一切发生的太快连他这等修为都没能出手阻止的了。 小北!!! 只是一声凄厉的惨叫便又这让位张统领回过神来,此刻他才发现那个倒下的侍从心肝已然没掏空。胸腹处是一道触目惊心的伤口,继而便是血肉模糊的大洞。 小北那双毫无生气的眼睛其中那一闪而过的惊恐之意,似乎在临死前还不敢相信眼前的一切都是真的。 “这东瀛倭人的心肝真是不好吃,如此之苦简直比嚼蜡还不如。” “不过偶尔换换口味倒也是一件别有风趣的乐事。” 此刻隐匿在暗处出手的罪魁祸首终于迈着轻快的步子缓缓走出,来人身形不胖也不瘦远远看去真可谓是恰到好处。其周身衣袍也是华贵到了极点,恐怕只有那些养在深宫内的公主妃子能和其有的一拼。只不过其左手上尚未擦去的鲜血,却是将这一切破坏的干干净净。 其嘴角尚未擦去的鲜血也是让其颇为精致的面容平添几分阴邪之意,显然刚刚对张数九身旁侍从出手的正是此人。 张数九眼见来人乃是一位绝美的妇人,心中疑惑陡增。先前其收到斥候的书信言明这山中有他所寻之物,可是本该在山脚下等候的斥候却是诡异的消失不见,心生疑窦的他才会让身旁两位侍从借势布下大阵以防他人跟随算计。如今看来,想必那斥候也是遭了此人毒手。 美妇人眼见张数九死盯着自己不放,随即出言轻佻道。 “看着张统领仪表堂堂,没想到竟也和那些江湖上的登徒子没什么区别。” 张数九闻言倒是不以为然,其脸上古兰无波的神情让这美妇人看不出半分虚实。随即其也是出言道。 “你躲在暗处算计我手下之人,如今看来你们大夏江湖的修士也不过如此。” 那美妇人闻言满脸娇笑,随即一拍身旁那冰茧继而说道。 “没想到张统领也是那巧舌能辩之徒,你此番前来想必是为了这冰茧。我说的对吧?” 张数九闻言虽然没有搭腔可是其眸子里那一闪而至的利芒,却是被美妇人看的清清楚楚。眼见如此的美妇人倒也毫不避讳的出言说道。 “张统领想要这冰茧也是好说,只不过要拿你手下兵卒的心肝来换。不知张统领意下如何?” “笑话,区区一个冰茧怎会让我们统领那手下兵卒心肝来换。我看你这妇人今日也是活到头了。” 此刻另外一位侍从出言怒道。其和这死去的小北本就是亲如兄弟,眼见自己这好兄弟惨死在眼前,其胸中怒意可想而知。随即不等张数九出言,其便是从怀中掏出一柄短刃摆了个极为古怪的姿势。便是朝这位美妇人悍然出手。 谁曾想眼见如此的美妇人竟是莞尔一笑,口吐莲花道。 “这被怒意浸泡过的心肝最为可口!” 说罢,其身形略微一扭便是躲开那人递出的一刀。随即其又想如法炮制般掏其心肝,可是耳边传来的竟是呜呜风声和滚滚力道。其不用转头也知晓,这袭来的拳头正是那位张数九的。本以为其不会在乎一个下人的死活,可是眼下她却是预料错了。 感受着耳边滚滚而来的力道,美妇人不得已收回了将要递出的左手。随即凭空借力一般便是向后飞退,只是从其嘴里依旧吐出了三枚细若发丝的银针。张数九眼见如此化拳为掌便是要将这三枚银针轰成齑粉,可是银针角度极为刁钻。以其修为竟是只破了两枚,那最要命的一枚却还是不受阻挡的没入了那位侍从的眉心。 只见其在银针没入的片刻,便是轰然倒地。紫黑的气息也是瞬间布满整个面庞,还不等其出言竟是在瞬息间被毒气攻入心脉,两腿一蹬死了。 此刻眼见如此的张数九眉宇间依旧没有半分怒意,缓缓说道。 “你究竟是谁?” 美妇人闻言掩嘴轻笑,随即对其妩媚一笑的说道。 “没想到在北境称王的数九军统领就是连我春六娘都认不得。” 春六娘? 张数九心头一动,虽说他们谋划已久知晓不少大夏江湖修士的名讳。可是对这位春六娘却还真是一概不知,不知是其太过低调还是修为太过低微。只是如今交手看来,想来其属于前者。 当初其和冷血破军相遇,一手吃人心肝的嗜好已是多年未改。只是如今其修为不知怎么得又上了一个台阶,想来定然与其身旁这个来历不明的冰茧有关。 看着张数九依旧古兰无波的脸,春六娘便是气不打一处来。 只是就在其刚想要出手教训刹那,这位身背五根短矛的张统领已然将一根短矛拿在手中。其周身气势也是在此刻陡然一变,春六娘美目一扫便知其已然动了真本事。那自己索性也不再藏私,就在两人将要出手的瞬间。 一声凭空而来的哎呦,却是打破了这看似剑拔弩张的气氛。 两人循声看去,只见一个身穿八卦道袍的唇红齿白的小道士揉着屁股不知从哪狼狈跌出。 然而眼见这二人剑拔弩张,此刻更为尴尬的小道士一脸市侩的说道。 “二位慢些交手,我这里有些上好的黄纸符箓,不知二位可有兴趣一看?” ...... 第474章 假意交手真算计 小道士不知从哪里狼狈跌出,这一跌不要紧正巧站在张数九和春六娘的中间。 这位唇红齿白的小道士顿时打破了张数九同春六娘那等剑拔弩张的局面,小道士游历江湖已久自然是玲珑心思。虽说他是被袁青峰一脚踹了出来,可是眼下想让这二位当做什么事都没发生过显然也是掩耳盗铃的痴心妄想。其道袍上还残存着一个不甚清晰的脚印,不用问便知这脚印正是那位此刻还隐匿在暗处的北凉世子。 只是眼下袁青峰气息全无,识海内又有避天玉那等证道至宝为其遮掩气息。就算张数九眼见小道士心中横生念想,可是仔细觉察之下也是没有发现袁青峰半点踪迹。小道士为了缓解这尴尬的气氛倒是又装成那市侩的奸商,从怀中摸出几张沾着油点的黄纸符箓。 大言不惭的出言问道说。 “两位可有看上的?” 春六娘眼见这唇红齿白的小道士心中倒是不甚厌恶,只是看其从怀中摸出的黄纸符箓上还残存的油点。女子天生不喜污秽的念头又在心中作祟,其顿时也是柳眉微皱显然生出些个厌恶恶心之感。小道士眼见如此略微退后了两步,刚刚这看似绝美的妇人,吃人心肝的一幕他和袁青峰躲在暗处已是看的清清楚楚。 潜藏在这柳叶眉樱桃口之下的,定是一副蛇蝎心肠。所以眼见这美妇人脸上带着厌恶神色,小道士自然萌生退意。他虽说自诩道门正宗,想来除魔卫道也是其分内之事。只是这在小道士看来也要分个轻重缓急,不能为了天下苍生将自己的小命白白搭了进去。这未免有些得不偿失。 一念到此的小道士心中萌生一计,随即他借势朝张数九那边挪动步子。竟是颇为熟络的悄声出言道。 “这统领眼前之人可是极难对付,若没有我这几张道家符箓在手想来还真压不过这魔道余孽。” 张数九闻言眉头微皱的说道。 “魔道余孽?” 小道士眼见这位对大夏江湖了解不甚完全的张统领微微上钩,随即便是借坡下驴道。 “统领大人有所不知,这魔道虽说在江湖上销声匿迹已久。可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不少身怀绝技的魔道中人还是侥幸活了下来,想来眼前这女子便是其中极为厉害的一位,看其吃人心肝的手段便知其不简单。” 小道士这番话说的是滴水不漏,就连张数九听闻也不由自主的点了点头。而且小道士虽说靠近张数九,可是其声却依旧在他的推波助澜之下钻进春六娘的耳朵里。这位自诩绝地聪明的美妇人,还真以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小道士是那张数九所留的后手。 春六娘看着二人如此熟络的在悄言商量自己,心中对其新生的念头已是信了七七八八。 道门与魔道自古便是水火不相容的两方势力,纵观岁月其中魔道是输多赢少。毕竟魔道中人的那些修道方式实在是太过血腥,先不说为天道所不容就连那些想要保持中立的修士都有些看不下去。欢喜庙之所以能存留到今天,除了江湖传闻中欢喜庙内隐匿着一位修为绝顶的老鬼之外,更多的便是其极为低调隐匿的处世方式。 所以此刻的春六娘对于这突然冒出来的小道士更是起了必杀之心,所以不等其和张数九说完。春六娘便是脚下略微轻点朝那小道士飘然而至,其左手上泛着惊人的气息显然是要趁此良机挖去这小道士的心肝。 只是早就分神留意着春六娘动向的小道士怎会让其如愿,只见其假意脚下一滑看似狼狈却是看看躲过了春六娘的一爪。春六娘一爪落空索性趁势朝张数九抓去,这位还不自知被小道士算计的张统领眼见如此将手中短矛一横。倒是挡住了春六娘这一爪的威力,可是其左手上的锋锐气息还是在张数九古兰无波的脸上留下三道爪痕。 可同样张数九也是一掌回敬拍在春六娘的肩头,这美妇人也是闷哼一声借势朝后飞退。转眼便到了那冰茧旁边,张数九修为高深其递出的一掌倒也是将这自持甚高的春六娘打的气血翻涌。好在其单手放在冰茧之上,一道道肉眼可见的寒气与阴气顺着其左手不断融入其身,转眼便将那一掌之力化解的干干净净。 有这冰茧在她春六娘便是自持立于不败之地,随即其美目一扫娇声说道。 “没想到你这汉子倒是有几分气力,只是与姑奶奶我一比倒是差得远了。” 张数九没有出言,反倒是暗自将周身气息一股脑的融进手中短矛之中。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倒是看着春六娘悄声出言道。 “一把年纪了,还装什么情窦初开的黄花大闺女。真是搞不懂这些魔道中人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言一出,尤其是其中那一把年纪这四个字顿时触动了春六娘心中逆鳞。她虽说表面上看似依旧如那少妇一般,可是这也只是靠其吃人心肝来维持。小道士不偏不倚正巧点破了她心中软肋,所以让这位美妇人顿时炸了锅。 可还不等其发难,张数九便是趁其心神激荡之际手中短矛应声出手。 列一!! 春六娘眼见如此,竟是从腰身中抽出一把细长的水柳鞭子。这鞭子看似柔软可却是极为坚韧,眼见那根短矛袭来。其手中鞭子略微一抖便是宛若蛛网一般横在其面前。 短矛虽锋,可是却怎么也攻不破春六娘用手中鞭子所营造出来的蛛网。只是张数九却不指望这根短矛能泛起什么波澜,随即其翻手拿出那柄亮银枪脚下略微轻点竟是借势朝那冰茧直刺而去。 什么!!! 春六娘竟是没有料到,其真正目的竟是她身旁的冰茧。她想要收手去抵挡,可是张数九却比其更快。眼见亮银枪的枪尖就要刺进这冰茧的一刹那,一道身影却是猛然凌空出现。带着无可匹敌的力道朝那张数九猛然砸了下来,张数九感受到了天灵之上的惊人气息,竟是凭空借力朝一旁闪躲而去。 然而迎上这凌空拳头的竟是此刻躲闪不及的春六娘。 ...... 第475章 三方势力去其一 张数九这一招醉翁之意不在酒倒是将自诩聪明绝顶的春六娘给诓骗进去,看似其对她身旁冰茧其了杀心。实则却是故意为之,为的就是引潜藏在暗处的北凉世子出手。 当小道士狼狈跌出的刹那,眼见如此的张数九心头便是一动。他自然知晓与这小道士形影不离的那位北凉世子想来也到了这无名山中,那布在山脚下的阵法为何没有生效想来也是这出身道门的小道士从中作梗。如此正是应了那句此地无银三百两,张数九心中对袁青峰就在暗处的想法更加确信。 如此他便将计就计,假意听信小道士之言。引那春六娘上钩,借此逼那北凉世子出手。看似其被他人算计,转眼张数九便是略施小计扭转了这等局面。其中最为凄惨的便是春六娘,在她猝不及防之下却是迎上袁青峰那一双铁拳。可是春六娘到底也是和冷血破军杨休相识的老江湖所以面对迎来的铁拳,却还能出手抵挡。 只是她却没有估计来这一双含怒铁拳的威力,在春六娘的眼中袁青峰不过是一个气息全无的莽夫罢了。就算其有什么左道神通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她虽说觉得这年轻后生的面目有些眼熟可他绝对没有想到,眼前之人便是那位北凉世子。 只见其双臂一错就想要挡住袁青峰这势大力沉的一拳,不用看结果便已然知晓。骨头碎裂的声音在其耳边响起,与这看似寻常的血肉拳头相交的一瞬间。春六娘的脸色便已是换了颜色,其双臂之上传来的剧痛昭示着她这一双臂膀在转眼间,根骨碎裂,经脉断裂的下场。 这一脸绝美面容的美妇人,此刻满脸也是被细密的汗水虽替代。虽说这伤不会致死,可是那等无可匹敌的力道也是让这位自持甚高的魔道中人心生恶寒。她之所以会徘徊在这无名山中不愿离去,最为关键的还是这凭空出现的冰茧。 那日她追寻一阴物机缘巧合之下来到这无名山中,目光顿时被这散发这浓重阴气的冰茧所吸引。略微琢磨之下便是从这冰茧内得到了无数好处,她修炼魔功导致走火入魔这些年全靠吃人心肝才勉强维持修为。如今倒是借这冰茧内的浓重阴气,淬炼丹田和一身修为。 其修为倒是在这阴气的淬炼之下不进反退,这着实让春六娘有些欲罢不能。 只是眼下突然出现的这位少年后生,却是横在她与冰茧之间。 常吃人心肝的她自然有让双臂恢复原样的法子,只是其一张绝美的懒蛋之上布满了杀意十足的寒霜。随即略微出言道。 “你这莽汉看似年岁不大,怎却也不知怜香惜玉的道理。” “下手如此之狠,莫非真要取我性命不成。” 春六娘的言语里逐渐生出媚意,随即其一双杀意暗含的美目此刻也是化成一汪春水。似乎是对这少年起了春心,然而就在这刹那,从其嘴里窜出几枚纤细如法的银针。转眼便是朝袁青峰的面门袭来,眼见其竟是不闪不避想来定是没有觉察到这一切。 春六娘心道。 “这少年看似力大无穷,眼下看来不过是个有把子力气的莽汉罢了。让姑奶奶我猝不及防之下吃了大亏,唯有用你的心肝来补偿方能化解我心中怨恨。” 春六娘这手口里针,当初不知让多少想要一亲其芳泽的江湖好手折戟沉沙。想来只有那以身法见长的冷血破军杨休在其面前,尚能有还手之力。只是眼下正等着那几枚银针立功的春六娘,眸子里竟是在刹那间透出惊恐之意。 那本该没入袁青峰体内的银针却是连其面皮都没能刺破,其上萦绕的猛毒就更是无用中的无用。然而不等春六娘出言,袁青峰竟是先一步的冷言说道。 “你走吧,我不想杀你。这冰茧我要了。” 此言不仅仅对这春六娘说,更是对这此刻手握一杆亮银枪的张数九出言说道。 袁青峰此言一出倒是惹到春六娘一声娇笑,随即说道。 “你当你是什么人,竟敢在此大放厥词。这冰茧乃是我春六娘的,今日谁也夺不走。” 张数九都是依旧没有出言,古兰无波的脸上根本看不出其心中所想的究竟是什么。然而听闻春六娘这等言语的袁青峰,脸上的杀意逐渐浓重起来。他虽说在这春六娘的身后看到了当初那位熟识之人的因果,可是这也挡不住此刻袁青峰心中澎湃而起的杀意。 他没有出言而是略微出手抚摸在这冰茧之上,在场众人似乎只要他能从这蕴含阴气的冰茧之中感受到其他意味。似乎一阵阵极其微弱的咚咚声渐渐顺着其手涌进他的识海之内。 仔细感受着这冰茧内传来的咚咚声,袁青峰竟是丝毫没有觉察到先下手为强的春六娘已是欺身到其身旁,她那一双被袁青峰打断的臂膀此刻又重新活转过来。继而那如法炮制的左手又要去掏这位北凉世子的心肝。只是其蓄势已久的一爪却只能抓破袁青峰衣袍,可是想要开膛破肚却也是难上加难。 其看似锋利的左手,也只是在袁青峰的胸腹之上留下浅浅的白痕。然而不等其收手,袁青峰已是一指递出狠狠刺在这位美妇人的肩头,只见其肩头之上瞬间血光肆意一个透明的血肉窟窿也是出现在其肩头。 春六娘借势倒飞出去,却是一步轻点朝远处遁去。竟是没有半分再继续出手的打算,毕竟刚刚那一指虽说是点在其肩头。可也足见力道十足,显然这年轻后生是有取她性命的机会。只是不知怎么的却又留了她一命,这若不再知难而退。那她春六娘可就是蠢到家了。 自己这些时日已然在这冰茧内捞到不少好处,却是眼下非要和这少年后生拼个你死我活定然会如了那张数九的心愿,到时让他坐收渔翁之利岂不是得不偿失。 眼见那春六娘朝远处遁走,小道士脸上也是轻蔑之意十足。 如今三方势力去了其一,剩下的便是这看不清虚实的张数九。他不顾一切的策马前来,显然也是为这冰茧而来只是他看似不修魔功,为何还要贪恋这溢散出来的阴气。 这却是让袁青峰不知其所以然。 ...... 第476章 重游故地寻妙法 春六娘被袁青峰几拳逼走,倒是让这一切短暂寂静下来。 张数九心中各种盘算不断浮现,他虽说走的是无声无息可还是没能躲过身后这如影随形的北凉世子。若不是这小道士先一步将自己先前的谋划打乱,自己定然就要和其交上手来。眼前这位北凉世子虽说气息全无,可是那一身强悍到匪夷所思的肉身实在是让张数九生不起半点交手之心。。 先前在军寨内的试探已然让其知晓,若是自己想要取其性命定然也是惨胜。这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不过他一眼便看出袁青峰对一旁这冰茧是势在必得。若是自己真要虎口夺食那未免有些不解风情,其索性朝袁青峰抱拳出言道。 “既然世子殿下有意将这冰茧收入囊中,那我张数九便不做了小人之事了。” “告辞!!” 说罢,竟也是转身遁走不给袁青峰出手的机会。 其实袁青峰想要将其留下还是有些法子的,不过他此刻的内心却是被一旁这冰茧占满。分不出半点心绪去和这位张统领死斗。 小道士眼见张数九出言遁走,倒是一脸不解的说道。 “为何不趁此良机将其留在这无名山中,倒也是给天下百姓除个祸患。” 袁青峰闻言沉声道。 “这张数九心思深沉,城府也是极深。眼下我修为尽失全靠这肉身想要将其留在这里实在是有些困难,况且他已然知晓了你我出现在这无名山中想来定然有什么后招。如今他知难而退,倒也不妨是一件好事。” 小道士闻言点了点头,以其玲珑的心思自然对袁青峰所言想的明白。 只是他还有一事不解,他眼见袁青峰眼眸中透着炙热神色死盯这散发着缓缓阴气的冰茧。 “莫非这冰茧便是让其能恢复修为的奇物?” 一念到此的小道士也是下意识触碰在这冰茧之上,只是在触碰到的刹那自己的识海似乎被人猛击了一般。紧跟着小道士便宛如破布麻袋一般倒飞出去,落地后七窍内竟是缓缓留下殷红的鲜血。 小道士顾不上擦去蜿蜒流出的血迹,急忙从怀中掏出几枚看似寻常的丹药一口吞下。几番调息之下才逐渐缓过劲来,只是识海被重击这等说不清道不明的痛楚想来只有小道士自己知晓。 这一切发生在电光火石之际,让袁青峰都没有反应过来。此刻从地上缓缓起身的小道士,拿出一块破布胡乱的抹了把脸上的殷红的鲜血。看着眼前这冰茧除了有几分忌惮之外,更多的便是一股难以名状的神色。 “这阴气,莫非是......” 袁青峰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这从冰茧内缓缓散发而出的阴气,和那鬼风桃源林中的一模一样。” 小道士闻言若有所思的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除了阴气之外,还有一股极为熟悉的气息被封存在这冰茧之中。” 许涟!!!! 随即小道士的识海中猛然闪过一丝灵光,这冰茧内颇为熟悉的气息不正是那位口舌凌厉女子的气息。当初其消失在那鬼风桃源林中,他与袁青峰二人也没来及问出口那知晓一切的萧无极便是死在历劫之中。谁会想到,他们苦苦寻找了多日的许涟会在这冰茧之中。 看着小道士脸上神情的变化,袁青峰也知晓其想来也是明白了一切。随即也不多言,从怀中掏出几根绳子在这冰茧上饶了两圈便是一把提起背在身上。竟是要如此这般下山去,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出言说道。 “你竟是要背这冰茧下山?” 袁青峰头也不回的说道。 “不然呢.......” 小道士自讨了个没趣倒也是不再多言,只是略微有些距离的跟在那袁青峰的身后。毕竟那阴气十足的冰茧,他是无论如何也不想再去触碰了。 虽说冰茧上的阴气对袁青峰没有什么影响,可是冰茧之上的丝丝寒气还是不受阻碍的没入袁青峰的肺腑之内。还没走到山脚下,其眉眼上竟是结了层细密的寒霜。 幸好其仗着肉身强横,只是周身略微一震便是抖落一身寒霜。 这看似两个奇怪的组合缓缓朝就近的镇子走去,只是身后依旧有三两个张数九的斥候远远跟着。袁青峰虽说知晓这一切,可是却没心思去管。既然像跟就跟着,只要不对这冰茧出手那他便不会对那几人起杀心。 袁青峰就这么背着冰茧一连走了几日,途中也有不少江湖武夫和路过百姓用颇为奇怪的眼神看着这个身背冰茧模样清秀的武夫。想来此人能背着略微有一人高的冰茧到处走,其一身气力也是非同寻常。 其中就不乏那些好事之人想要出手触碰这冰茧,可是手刚刚伸出来便是被袁青峰轻易折断。凄厉的惨叫声让那些还想要蠢蠢欲动的人急忙打消了心中念头。随着众人口耳相传,袁青峰在到达洛阳城之前倒是得了一个冰茧杀神的美誉。 袁青峰之所以来洛阳城,其一便是因为这城中的龛星楼。如今这许涟被封存在冰茧之内,想来只有这龛星楼兴许有什么法子。其二便是徐千秋和陈青山两位同时绝世剑仙的人,约定在洛阳城五十里外出手一战。 这是袁青峰报双亲之仇的最后机会,只是这机会也是颇为渺茫。但袁青峰无论如何都要一试,毕竟这是陈青山登临九天之前自己能出手的最后机会。 一旦陈青山消失在这大夏江湖之中,那他除非也是历劫登仙方才能寻得其踪迹。可是如今修为尽失的他,想要历劫登仙无疑是比登天还难。 然而就在袁青峰胡乱思索之际,两人已是来到洛阳城城门口。 这座经历过漠北叛军洗礼的城池如今还能存留下无疑是一个奇迹,袁青峰远远看去便是能看见这洛阳城中的喧闹之色。只是还不等其出言,身后便是传来急促的马蹄声。 袁青峰回身看去,一众看似宗派弟子的人其中高头大马朝洛阳城横冲直撞而来。 为首一人更是满脸狰狞的吼叫道。 “滚开,都给我滚开!” 袁青峰眼见如此和小道士知趣的闪躲在一旁,只是这些人马背上的一物却是引起了他们二人的注意。 ...... 第477章 城中大变惹风波 一众骑着高头大马的宗派弟子横冲直撞而来,那些行走在官道上的百姓也只能狼狈躲避。 袁青峰和小道士自然也不能免俗,虽说这些看似凶厉的宗派弟子可怖异常。可是在袁青峰眼里这些只能吓唬住寻常百姓的宗派修士简直连那些土狗都不如,只是这些人马背上似乎都悬系着一个麻袋。麻袋在在马背的颠簸之下,似乎其内装着是一种活物。 这些宗派弟子马不停蹄的朝洛阳城内赶去,似乎没有把这个身背冰茧的古怪人物放在眼里。虽说那为首之人也是略微朝袁青峰这里撇了一眼,可还是头也不回的朝城中赶去。似乎与停下来盘问袁青峰相比,城中的如催命一般的急报才是要命的头等大事。 只是那些眼见如此的宗派修士还是出言说道。。 “大师兄,你看刚刚路边那人是不是最近江湖上盛传的什么冰茧杀神?” 为首那人闻言略微思索道。 “我看也像,只不过与那人相比。长老所嘱托的事才是大事,看那人所走的方向定然要来这洛阳城中。” 此人一边说着脸上浮现出诡谲之意,继而话锋一转道。 “只要进了我洛阳城,那想要出去便是难了。” 驾!! 说罢,此人一夹马肚径直越过城门外那洛阳城深处去了。其身后一众宗派弟子也是急忙跟上,生怕慢了半分惹得那位长老大人不高兴,若是因此丢了性命那倒是有些得不偿失了。 袁青峰见那一众宗派弟子离去朝那小道士出言道。 “看清了吗?” 小道士闻言点了点头。随即从口出吐出来三个字。 “欢喜庙.....” “没想到欢喜庙会出现在这洛阳城中,竟以这般嚣张的姿态。似乎这洛阳城是他们欢喜庙的分舵一般,难道这城内的大夏兵卒都死绝了,居然任由这些江湖修士胡作非为。” 小道士越说越气愤,倒是让一旁的袁青峰看出了其中端倪。 “你莫不是嫌这欢喜庙出手太快,占了道门的先机?” 袁青峰此言一出,闻言的小道士脸上出现难以掩盖的惊慌神色。随即出言道。 “哪有,哪有的事。我们道门一向是与世无争,与这欢喜庙却是不同。” 袁青峰闻言笑了笑便是继续背着冰茧朝那洛阳城方向走去。 看着袁青峰的背影,小道士心道。 “这北凉世子怎地也有些聪明绝顶意味,难不成修为尽失的他脑子倒是开了窍。” “日后在其面前出言还是小心为妙,若是被其拿了话柄那就不妙了。” 说罢,也是打定主意急忙跟上袁青峰的脚步。 洛阳城城门前虽说也有兵卒侍卫把守,可是在袁青峰看来这几人倒是想丢了魂的行尸走肉。既没有像先前那般出手为难,对于袁青峰这样一个背着冰茧在外行走的怪人也是没有出言问上半句。这倒是有些奇怪,然而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却是悄声出言道。 “不用看了,这些人早就沦为行尸走肉了。你就是打他一巴掌,他们都不会还手。” 袁青峰闻言说道。 “这是为何?” 小道士也只是老神叨叨的说了句。 “欢喜庙......”便不再言语。 似乎这位出身道门正宗的道术高手,对于这江湖三大宗派之一的欢喜庙也是讳莫如深。 袁青峰虽说和欢喜庙打的交道不多,可还是能从沈西门段向天的身上看到欢喜庙那诡异功法的冰山一角。想来这些所谓兵卒也是被那些欢喜庙的门人当做鼎炉修炼,之后才变成这样的。只是袁青峰倒是没想到,一向行事不甚张扬的欢喜庙竟是会在这等时候出手。 想来定然也是和大夏气运衰微,皇宫大变有关。 只是这一切都与袁青峰无关,他到洛阳城的目的便是要寻求法子将背后冰茧内的许涟解救出来。可是一入洛阳城,袁青峰和小道士不由感叹,这城中的一切竟是变了模样。 若说先前被漠北叛军摧残后的洛阳城人丁稀少,但还存留着一丝城池意味的话。那眼下的洛阳城便是如那宗派一般,街上百姓倒是稀少,随处可见的衣着宛如登徒纨绔一般的欢喜庙弟子。 就连城中中央那座本该矗立的龛星楼,眼下都已是不复存在。取而代之的竟是一尊看似寻常的青铜鼎炉,鼎炉中的血腥气就是离得老远都能闻的清清楚楚。 小道士此刻也是一脸冷然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道门作为正宗虽说不负当年荣光。可是骨子里这份拯救苍生的气节还存留于心,只是眼下他们二人已入这洛阳城中不论如何都要探上一探这其中的虚实。 眼见这一幕的袁青峰,倒是想起刚刚那些欢喜庙弟子马背上麻袋中所装定是绑回来的肉人鼎炉。 只是眼下权宜之计,却是先找一处地方落脚静观其变。既然洛阳城中的龛星楼不复存在,想来其他城池也是一样。袁青峰和小道士对视一眼随意走入一家酒肆内,虽说这洛阳城被欢喜庙把控但好在这些酒肆客栈尚有存留。只是这酒肆内的掌柜和小二,眼见来人也是有气无力的招呼。 全然没有见钱眼开的喜悦之感,袁青峰和小道士眼见如此倒是寻得一出角落坐下。 袁青峰将身后那冰茧小心放好,随即招呼小二上几个趁手的小菜。小二虽说有气无力但好在酒菜上的倒快,袁青峰和小道士这一路走来也是腹中饥饿,索性狼吞虎咽起来。 只是那个颇为扎眼的冰茧却成了酒肆内那些欢喜庙弟子的眼中钉,其中就有一人是刚刚在城外马背上的欢喜庙弟子。他眼见这让大师兄惦记的小子竟是不知死活的送上门,随即悄然差人急忙让人去请大师兄前来定夺。 自己索性便朝那二人走去,不由分说的一屁股坐下。一双不大的眸子略微扫过袁青峰身后的冰茧,本想出言套出几句话。可是反观面前的二人却是只顾狼吞虎咽,对他反倒是视而不见。 只是其越看这冰茧,心中越是痒痒。 随即其索性把心一横,这洛阳城内欢喜庙弟子众多。就算是这冰茧杀神真要发起难来,还得要掂量掂量。 一念到此,这欢喜庙弟子索性也不再装下去,张手便要朝那冰茧摸去。 只是其全然不知,他这般举动是在生死的边缘来回试探。 ...... 第478章 一心求死怪了谁 那欢喜庙的弟子眼见这冰茧甚是少见,索性也不等那所谓的大师兄前来便是想要出手探一探这冰茧的虚实。 虽说这些时日冰茧杀神的名号盛传在外,可是眼下这洛阳城已然成了欢喜庙的一个分舵。这上上下下都是欢喜庙的子弟,连当今朝廷都不敢多言半句。这突然冒出来的一介武夫又能逞什么英雄。 所以有恃无恐的他方才敢出手去触及袁青峰心中的逆鳞,此刻在一旁吃喝的小道士看的真切。只是他却不想出言搅了这一出期盼已久的好戏,这一路走来不知有多少江湖修士因为这冰茧而死在袁青峰的手上。这位北凉世子下手倒也是极狠,不论来者何人修为如何,尽皆抵不过其一拳之威。 中他一拳的人,无疑不是口鼻冒血一命呜呼。看来那些人的五脏六腑也在其拳劲之下化为一团浆糊,虽说在他人眼中袁青峰没有丁点修为,就与一介凡人武夫没什么区别。可是随其经历一切的小道士心中却是了然,这位北凉世子虽说是修为尽失,可却也因祸得福的将体内上古炼气士的血脉给融会贯通。 如今单轮肉身强横,除了那两位要在几日后交手的绝顶剑仙外。普天之下也就这位北凉世子能出其左右了,只是小道士却是不甚明了。为何这北凉世子在和自己那位消失已久可还活在这世上的师祖交手过后,就变的这般强横。 难道是师祖在其中其了什么作用? 只是这一切小道士却是不得而知,想来日后也不知晓还有没有机会再遇见师祖问问缘由。 然而眼下好戏开场,小道士将心中那些思索暂且抛到脑后。赶忙将嘴里嚼的稀烂的肉片狠狠咽下,等其定睛看去那人的手以离那冰茧不足一寸距离。此刻袁青峰终于撂下筷子出手了。 只见其在瞬息间便是一十八拳,全力轰出。就算离的如此之近,小道士也仅仅只能看见一阵拳影继而耳边便是那人凄厉的惨叫声和从其嘴中喷出的漫天血雨。然而此刻袁青峰周身散发出一股不同于刀势亦或者是剑意的气息,这气息中所蕴含的杀意极浓。 在配合着身后那不断散发着阴气的冰茧,这让众人只觉此人乃是从那九幽之中爬出来的索命恶鬼。 那手贱的欢喜庙弟子到死都没想明白这是为何,袁青峰仅仅三拳便轰碎了他的丹田气海断了他的修道根基。之后的那些拳劲也是将其浑身经脉连同五脏六腑一同打的碎裂开来,说句不好听的此刻这位躺在地上的欢喜庙弟子仅仅只比肉泥好上一分。 这一切来得太快,快到让周围众人都没能反应过来。然而等回过神来,地上那欢喜庙弟子早就一命呜呼了。眼见如此的小二与酒肆掌柜虽说眸子里闪着惊恐神色,可是在这惊恐神色的背后却是一丝期待已久悸动。 那些与之同来的欢喜庙弟子眼见这等狠人出手,丝毫不留情。一个个也是面面相觑不敢上前,就连一步也不敢动甚至连大气也都不敢喘一下。他们这些末流弟子不过是借着欢喜面的名头在这洛阳城中狐假虎威罢了,一旦遇到像袁青峰这等杀人不眨眼的江湖狠人。他们也就原形毕露了。 但好在先前已有人去请那位大师兄前来,想来只要大师兄出手。此人定然不会活着出了酒肆,然而就在他们心中思索之际。门外已是一股异香扑面而来,小道士闻声转头看去只见一个书生模样的人端坐在那四人轿子之上。只是这抬轿之人倒是让他有些没有想到。 不同于以往那些莽汉抬轿,眼前这抬轿的四人分明就是四个如花似玉的姑娘。只是这些姑娘个个都有修为再身,索性这骄子的负担还能靠着内力化解。只是这一幕未免有些让人想不明白,但洛阳城里的百姓早就对此习以为常。 这所谓的大师兄乃是欢喜庙中地位极高的一人,命唤霍天羽。虽说这名字起的极为动听,可是其所作所为却是为那些江湖修士所不齿。他最得意的便是其发明出来的美人抬轿,他入欢喜庙已久自然习得那颇为神秘的欢喜心法。那抬轿的四人也是其从那些个江湖门派里精挑细选出来的。 这四人也是心甘情愿如此,因为她们早已摆脱不了欢喜心法的控制。沦为了一具具尚有思想的鼎炉,然而此刻端坐在轿子上的霍天羽却是眼见这酒肆中的一幕。颇为秀美的脸上也是笼罩上一层寒霜,毕竟这洛阳城眼下已是他欢喜庙囊中之物。敢在光天化日之下动手杀人显然不把他欢喜庙放在眼里。 一念到此,其脚下轻点便是飘然进了酒肆。 酒肆内早就等的无比煎熬的欢喜庙弟子急忙拜服道。 “大师兄你可算来了....” 然而还不等其说完,霍天羽便是一巴掌结结实实抽在那出言之人的脸上。那人也是坑都没吭径直朝后倒飞出去,虽说这一巴掌不足以伤及性命,可是其右脸还是迅速肿起宛若一个猪头。 “没用的东西,被人当着面杀了洛北竟无一人敢站出来出头。不知道的还以为你们这些时日的修炼都炼到狗身上了。” 那挨打的弟子和其他那些欢喜庙弟子闻言都只能唯唯诺诺的尽皆称是。 只是霍天羽的这一言倒是让小道士有些忍俊不禁,几番忍耐之下竟是笑出了声。 虽说其有心掩饰,但在这极为寂静金针落地都可听声的方寸之地内。这笑声还是有些刺耳。 霍天羽闻言转身看向此刻安坐在角落里的袁青峰和小道士,小道士和这位欢喜庙的大师兄倒是来了个四目相对。只是小道士却发现这位大师兄和当初在城外马背上那人似乎并不是同一人,不过心中略微思索便知其中曲折缘由。想来其也是为了行走江湖方便而选择戴上了一张人皮面具。 只是这霍天羽听闻小道士的笑声并没有像其他人心中所想的那样,急忙出手。而是走到那早已死去的洛北身旁。略微出手为其合上的死不瞑目的眸子。 然而他在做这一切的同时,八九分注意力都在那位始终沉默不语平静吃菜的人身上。 就在此人身后,那个颇为扎眼的冰茧也是安放那里。 一动不动。 ...... 第479章 一拳叫你回原形 霍天羽虽说出手将那洛北的眸子合上,可是其也在他人没有觉察之际知晓了洛北是如何而亡。 全身上下的根骨无一不碎裂,五脏六腑早就被劲道给震成了一团浆糊。周身经脉也是碎裂的七七八八,丹田气海早就同五脏六腑一起化为浆糊。先前对方是含怒出手并没有给洛北一丝还手的可能,霍天羽虽说折磨人的手段惊世骇俗可是还未见过这等杀心极重的人物在这洛阳城中出现。 一念到此的他,对那个低头吃菜喝酒的人就是更加好奇。冰茧杀神的名头他近来也是听过少许,只是今日还是头一次见识了此人出手。不过他在欢喜庙参悟欢喜心法多年,一身修为早就是深不可测。当初那叛宗而出的段向天与其一比不过是云泥之别罢了,这些年惨死在其手里的鼎炉都可以组成一个宗派了。 然而其体内的那股阴柔之气也是在其师傅的帮助之下,成功和体内阳气达到某种阴阳调和的境界。所以一身修为也是在阴阳调和后浑然天成,一身诡异的功法也是在这纷乱的江湖中罕逢敌手。虽说其还不能和那位剑宗的持剑人秦悲鸟一较高下,可是自那秦悲鸟回归剑宗闭门不出后。这霍天羽倒是在江湖上活泛起来。 正巧一向沉寂的欢喜庙也是趁此天下大乱的良机,借势占了几个城池。与那两界山和剑宗那等与世无争修道不同,欢喜庙的修炼功法注定了其要在天下间掠夺鼎炉的结果。如今趁此机会占了城池也是意料之中的事,皇城此刻都是岌岌可危,北境之中又有血主的大军虎视眈眈。 这等莫名的平衡之下却是让欢喜庙钻了空子,可是这霍天羽想来也不会料到眼前这看似寻产的江湖修士。体内竟是有那上古炼气士的绝强血脉。 眼下被众人打量着的霍天羽若是不出手,想来定然会被知晓此事的人笑掉大牙。一念到此的他,手中略微气息翻涌朝着那低头吃菜的袁青峰便是一掌递出。连同其脚下的洛北尸体也是宛若利剑一般朝袁青峰一股脑的袭了过来。 霍天羽在刚刚为洛北合眼之际,已然将自己的一丝气劲没入其中。 欢喜庙除了修炼方法颇为古怪之外,举手投足间也是和鲜血二字扯上关系。其显现递出的一掌无非是掩人耳目,其后紧接而来的洛北尸体才是杀机暗藏。只见其宛若烂肉一般的尸体竟是在离袁青峰一寸有余的地方轰然爆开,其内的血肉连同还未化为齑粉的根骨一起在这方寸之地化为浓重血雾。 漫天血雾在霍天羽的有心推波助澜之下,竟是化作锋锐的利刃一般朝那袁青峰和小道士袭来。可此刻安坐在凳子上的两人却是全然不惧,小道士自不必说,身旁有北凉世子这位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绝顶高手无论何人前来唯有饮恨当场。此刻还未出手的袁青峰,却还未发现自己一身血脉之力已然同杀戮道结合的不分彼此。 这小小的酒肆内,除了洛北尸体爆开的血腥味之外更多是却是那让人脊背发寒的冷意。然而霍天羽的这点雕虫小技根本就不被袁青峰放在眼里,那爆开的血肉和化为利刃的气息都没能破开其不由自主所散发出来的杀势。 霍天羽见状心中暗惊,但其对自己修为却是极为自信。就在他刚想出手变招之际,袁青峰已然欺身上前。速度之快简直是匪夷所思,众人耳边只是传来细微雷声这位一言不发的杀神便是已然出手。霍天羽虽说被其吓了一跳,可还是下意识的全力递出一掌。 其虽说未能身临九涅,可在其一身诡异功法的加持之下还是同那些初登九涅的修士有的一比。毕竟那可是无数鼎炉所淬炼出来的修为,其一掌递出换来的却是袁青峰平铺直叙的一拳。似乎只有在农家汉子田间争斗时才能见到的拳法,如今却是已然出现在霍天羽的眼前。 与其玄奥暗藏的掌法不同,袁青峰的这一拳却是朴实无华甚至说是有些蠢笨的意味在其中。众人本以为是霍天羽一掌得势的结果,可没想到却是袁青峰以力压人的下场。 霍天羽虽说掌中暗藏玄奥,可在袁青峰这蕴含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一拳面前却是败得体无完肤。 此刻潜藏在后面看戏的小二却是没头没脑的说了句。 “掌柜的,你听见了吗?” “听见什么?” 此刻眼见如此的掌柜心已经提到了嗓子眼,无论这两方谁赢谁输对他来说都没有什么好处。就在这节骨眼上身旁小二却是没头没脑的说上这么一句,差点让他紧绷的神经断裂开来。 然而那小二却是自顾自的出言说道。 “那仿佛从远古传来的嘶吼.....” 什么!! 酒肆掌柜耳边哪有什么远古嘶吼,此刻灌入满耳的分明是那些欢喜庙弟子倒吸一口凉气的声音。 只见本该得胜的霍天羽却是被袁青峰这平铺直叙的一拳打的倒飞出去,先前拳掌相交之下已是高下立判。霍天羽的右臂已然在袁青峰的一拳之下变的软绵绵的,好似被抽了筋骨一般。 只是那些修道之人都知晓,霍天羽右臂之中的筋骨已然是碎裂成齑粉。 一拳将人的臂膀轰碎成齑粉,如今眼见如此的欢喜庙弟子看来简直就是匪夷所思。然而此刻感受最为真切的便是额头上布满细密汗珠的霍天羽,断臂之痛虽说不伤及性命可那等沁入肺腑的疼痛还是让这位大师兄心神俱损。 一拳出手的袁青峰竟是破天荒的没有顺手取了这霍天羽的性命,只是依旧坐在那角落里吃菜饮酒。只是从嘴中冷冷的挤出几个字。 “不想死,就滚!!!” 霍天羽闻言脸上带着冷笑,竟是没有出一言拖着断臂急忙除了酒肆。只是其竟是连那四个美人抬得轿子都没有坐,而是径直往那洛阳城深处急急遁走而去。 那些余下的欢喜庙弟子也是做鸟兽散,生怕这位杀神突然改变了主意。那等屁滚尿流之感实在是滑稽的很。 就在袁青峰在洛阳城中这般嚣张之举,倒是引得这城中深处的那位长老缓缓睁开的紧闭的眸子。 然而在其周围赫然有无数死状极惨的尸体,如小山一般堆在其周围。 ...... 第480章 道骨仙风长老临 这洛阳城落入欢喜庙手里不过数月,可是整个城内就宛如死城一般。 除了那些少的可怜的洛阳城百姓之外,剩下的便是打扮的油头粉面亦或者是媚意十足的欢喜庙弟子。此刻小道士和袁青峰并肩走在洛阳城的街头,眼前的一幕着实让二人唏嘘不已。 袁青峰回想当初自己离开洛阳城的一幕,心中对这座城池也是充满了些许莫名的情感。如今看到其沦落到这般任人宰割的地步,其心中怒意可想而知。小道士不知身旁这位北凉世子心中在盘算些什么,只是抬眼望去便可见一些神情古怪的欢喜庙弟子对着二人指指点点。 与小道士不明所以的神情相比,袁青峰却是对此置若罔闻。他背着冰茧一步步的朝城中央的那个大鼎走去,刚刚酒肆内的那些欢喜庙弟子在霍天羽狼狈离开后也是做鸟兽散离去,袁青峰这才从那小二的口中得知。洛阳城正中间的那个大鼎乃是那个什么长老亲手从一处扛来立在那里。 这青铜大鼎是趁夜到来,那些熟睡的洛阳百姓根本不知。只是等金鸡报晓后才发现满城早已被欢喜庙的弟子所占领,当初在漠北叛军退却后,朝廷派来的城主大人也是被其杀死人头至今还悬系在那尊青铜大鼎之上。这洛阳城上下无论是百姓,还是江湖修士都没能从这城里活着走出去。 那些稍有姿色的女子也是被那些欢喜庙的弟子所掳走,不用多说定然会被当做修炼鼎炉落得个极为凄惨的下场。他们掌柜的妻女便是被那些恶魔掳走,至今生死不知。小二说的气愤一时间竟是有些忘乎所以,只是最后还是被酒肆掌柜叫走去后院忙活杂事去了。 似乎在这酒肆掌柜的眼里,一个小小的袁青峰并不能改变什么。虽说其能胜霍天羽一头为众人出了口恶气,可是其身后的欢喜庙长老也不是等闲之辈。 正如那剑宗长老一般,能坐上江湖上这三大宗派长老之位的人。放在整个江湖上无疑不是名扬一方的绝顶高手,就算是叛宗而出凭其实力也有资格在这江湖上开宗立派。 如此看来,这深谙江湖之道的酒肆掌柜对于袁青峰这么一个突然冒出来的刺头。想来也不抱什么希望,毕竟这些日子他见过太多企图反抗欢喜庙的江湖修士最终是何等凄惨的下场。被当做修炼鼎炉夺去一身修为不说,其尸体更是会被悬系在那青铜大鼎之上悬尸三天。 袁青峰对此也不多做计较,毕竟一个人有一个人的活法。一个小小的客栈掌柜又怎能和在其眼中宛若巨擘一般的欢喜庙作对,袁青峰听完也只是沉默不语一把拽起冰茧背在身上便径直出了酒肆。 此刻袁青峰已然和小道士来到这洛阳城中先前龛星楼所在的地方,只是眼下却被一尊青铜大鼎所替代。抬眼望去这青铜大鼎的边沿竟是密密麻麻挂了无数早已风干了尸体。那等情形让人看了不寒而栗,小道士也是头皮发麻的看着这一切。不知心里在想些什么。 这青铜大鼎入手微凉想来定然不是什么寻常之物,然而这从这鼎里散发出来的血腥味却是让周围不敢有人多做停留。很难想象那位欢喜庙的长老究竟是如何将这样一尊和那龛星楼一般高的大鼎,从一处挪移到这洛阳城中。 只是看着那些似乎在随风飘荡的干尸,袁青峰便是一阵眉头微皱。随即脚下一点却是出手将那些早已风化的干尸尽皆取下,小心的放在一旁。 这一幕让那些远观而不敢出手的欢喜庙弟子倒吸一口凉气,其所作所为无疑不是在打那位长老的脸。有霍天羽断臂在前,又有这青铜干尸在后。想来这所谓的冰茧杀神想要活着从这洛阳城出去实在痴人说梦。 就在袁青峰落地的一瞬间,一股冲天气息便从洛阳城的东边刹那升起。一股惊人的威压让洛阳城内的众人为之心头一紧,不论是那些欢喜庙的弟子还是在此苟活的洛阳城百姓。此刻都只觉一股重压临身到此,压的他们喘不过气。 只是除了心中的惊恐之意外,这洛阳城的众人心中都只有一个念头。 那位欢喜庙的长老要出手了。 此刻身在酒肆中的掌柜也是战战兢兢的感受着周遭的一切,他知晓那个所谓的冰茧杀神还是成功的将那欢喜庙的长老引的出手。虽说根本不信那看似年岁尚轻的修士能杀了那长老为自己的妻女报仇,可其心底深处还是有那么一丝祈求之意。 正如这洛阳城中苟活的百姓一样,都祈求着这看似早已注定了的结局能发生改变。 袁青峰感受着那股威压,脸上却依旧没有丝毫变化。他只是吩咐一旁的小道士将那些风化的干尸收拾好后,赶紧躲在一旁不要露头。小道士闻言便是一溜烟的躲闪开去,这正是他求之不得的。只是其心中对眼前这位北凉世子还是有着弄弄的担忧。 光凭这威压和气息来看,这位尚未出手的欢喜庙长老定然是九涅境修为。而且不同于那些初登九涅的修士,其想来定是已渡过一次劫雷的可怕九涅境老怪。 小道士从来没有想到,一个在三大宗派里末流的欢喜庙竟会有这等修为强横的长老在此坐镇。如今袁青峰修为尽失,举手投足间唯有靠着体内无比精纯的上古炼气士血脉以此抗衡,虽说其肉身强横世间难寻可在这等绝强的修为面前不知还能否支撑的住。 眼下唯有寄希望于,这北凉世子的修为失而复得。强横的肉身和经过造化无极功淬炼的修为二者结合之下,必然会同那萧无极在世一般有斩仙之能。 然而就在小道士胡乱思索之际,一道身影已然破空而来。小道士抬眼看去,此人满脸的鹤发童颜之相。周身更是透着阵阵仙风道骨之意。这倒是让小道士没有想到。 与那些油头粉面的欢喜庙弟子一比,这所谓的长老竟是眉宇间盘旋着阵阵宗师之意。 ...... 第481章 炼气九涅分高下 这看似仙风道骨的长老刚一现身,那些还在远处观望的欢喜庙弟子尽皆躬身拜服在地。随即齐声出言道。 “长老!” “长老!” “长老!” 那欢喜庙长老抬手微微虚压,便是撤了这一方天地里的威压。那些欢喜庙的弟子总算是能松了口气,随即目光灼灼的看着这里,在他们心中只要有这位长老出手那么先前霍天羽吃的瘪便能从新找回场子。这什么冰茧杀神在今日也只会沦为青铜大鼎上的一具干尸罢了。 这欢喜庙长老在享受完他人的艳羡目光后,这才把视线投向不远处的袁青峰。其略微朝前一指,缓缓出言道。 “你便是伤了羽儿的冰茧杀神?” 袁青峰没有出言只是眉宇间的杀意更甚以往,他从这欢喜庙的长老身上感受到了一股前所未有的冰寒之感。似乎先前的破衣老道都没有如此这般的感觉,想来唯有一种可能。眼前之人不是你简简单单的九涅境,袁青峰虽说同众多高手交手过,可眼下修为全无却还是第一次。 没了剑道与刀道的依仗,袁青峰不知对这这修为极深的九涅境老怪到底有几成胜算。只是其一身血脉之力却是在此人的威压的逼迫之下沸腾起来,刹那间一股股宛若暖流一般的气息流转至四肢百骸。一股杀意极浓的气势也是借着这血脉之力,缓缓从袁青峰的体内透了出来。 似乎在这威压里凭空开辟了一片只属于袁青峰自己的方寸之地,眼见如此的欢喜庙长老眉眼一动的心道。 “此子竟是悟出了杀势,难怪其眉宇间的杀意是这般浓郁。” 随即其转念一想,既然是以杀戮入道想来此人的手段也是极为狠辣。看那霍天羽的断臂便知此人手段深浅,所以其见袁青峰没有出言却是继续缓缓说道。 “我乃欢喜庙长老司徒云,既然要取你性命也得让你明明白白的去那黄泉路。若是连我司徒云的名讳都不知,岂不是含恨而死得不偿失。” “不知你这小辈姓甚名谁?” 袁青峰本不想多言,只是听闻其这般口气索性出言说道。 “李牧.....” 李牧?? 司徒云的脑海中仔细搜索了半天却不知这江湖上何时还有这一号人物,只是其脑海中猛然闪过一个念头。 “你姓李?” 随即其脸上闪过一丝怪笑,继而便是哈哈大笑。一旁远观的众位欢喜庙弟子都不知自己这位长老怎地会如此这般,随即司徒云出言说道。 “没想到,当初那个杀神的独子竟会落得这般田地。” 众人闻言心中疑惑更甚,在这江湖上敢称杀神的有很多。可是最为人知晓的便是当初为大夏开国的北凉军统领,李墨天。一念到此的众人,顿时惊异于司徒云所言。 难道说这所谓的冰茧杀神竟是那位一剑退万敌的北凉世子。 只是司徒云的多言并没有换来袁青峰出言回应,其心中略微思索一番便是下定了先下手为强的主意。只见其脚下雷声乍起,一个闪身便已是欺近那司徒云的面门。 可这位看似仙风道骨的老者脸上依旧带着那令人憎恶的戏谑笑容,袁青峰不由分说一拳便朝其面门打去。其拳头上的力道宛若可以击碎山河,可那司徒云仅仅只出了两指。略微轻点之下便是将袁青峰这一拳之劲给挪移到了别处,随即其趁势一掌递出。 袁青峰有心想要借着身法之利躲闪,可却发现司徒云的这一掌宛若那跗骨之蛆避无可避。眼见如此,袁青峰唯有借着体内上古炼气士的血脉之力与之硬抗,可那毕竟是九涅境修为的一掌。 一掌拍在袁青峰避无可避的胸腹之上,其倒也似那破布麻袋一般朝后倒飞开去。可袁青峰终究是一口逆血都没有喷出,顽强的在地上拖出两道极深的沟壑后稳住的身形。 眼见如此的司徒云眉毛一挑的出言道。 “没想到你这小辈的肉身倒是有几分玄机在其中,中了老夫一掌竟还能这般如此的站在那里。” “有趣,有趣啊。” 一旁的小道士眼见如此心头却不由一紧,看来那上古炼气士的血脉终究是抵不过九涅境。何为九涅,一旦修士突破潜渊跨入九涅境之后,便是每每突破都必历一次劫雷。整整九九之数的劫雷淬炼之下方能在最终的登仙劫雷中占得一丝先机,这也是看似十死无生的登仙之路下天道所衍生出的一丝生机。 那小道士如今看来,这司徒云定然已是经历过一次劫雷的淬炼方才能有这般举足轻重的威能。其一念到此,心道。 “看来这北凉世子今日算是凶多吉少了......” 只是其转念一想,若是这北凉世子今日真的死在这洛阳城中,那为何自己的那位掌门师兄还是如此笃定的认为此人会是道门大劫中的一线生机。 如今这北凉世子都是泥菩萨过江自身难保,哪里会让道门安然渡劫。只是这小道士心中几番思索却是不知自己那位掌门师兄言中真意。 可就在其暗自思索之际,那司徒云却是先一步动手了。只见其脚下略微轻点竟是已然出现在袁青峰的身前,这让刚刚平复下体内翻涌气血的袁青峰根本就来不及反应。只见司徒云出手点在袁青峰身前的几处大穴之上,一股股极为强横的力道顺着窍穴一股脑的涌入袁青峰强横的肉身之中。 随即其周身响起隆隆宛若闷雷一般的响声,那几处窍穴所在的地方也是陡然炸开成了一个有一个血肉窟窿。袁青峰顾不上出手回应,便是借着这股力道抽身飞退。 司徒云似乎并没有趁此良机继续出手,反倒是立在原地一脸戏谑笑意的继续审视着这位有些穷途末路的北凉世子。 此刻的袁青峰大口喘着粗气,刚刚涌入窍穴的力道若不是自己肉身强横。想来已是死了一百次有余了,虽说其看似伤势极重可有上古炼气士血脉在身的他已是在缓缓疗伤了。 只是自己识海内的避天玉似乎自他修为尽失后,也是彻底暗淡下来。若是以往只要这证道至宝迸发出几缕迷蒙光芒,自己身上这血窟窿便是转瞬即好。 他此刻胡乱的抹了把从嘴里溢出的鲜血,眼含杀意的看着面前那个始终一脸戏谑的司徒云。 心中不禁是乱成一团,似乎无数念头都在此刻陡然想起。 “难道今日我真的会死在这里........” ...... 第482章 痛楚惊人憾七魄 袁青峰在与司徒云的片刻交手之下,便是身负重伤。 虽说这伤不致命,可还是让袁青峰知晓了自己与真正九涅境之间的差距。其虽说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可是苦思冥想这些时日,却是找不到参悟这绝强血脉的法子。似乎这所谓的炼气士血脉只是和自己的根骨肉身结合的异常紧密,但是想要像先前修为那般举重若轻袁青峰想破了脑袋也思索不出其中奥妙。 自己周身的那几处被司徒云轻点之下而爆开的血窟窿,却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悄然合拢起来。其身伤口处所显现的那些如细密肉虫一般的红色细线,正生生将那血肉窟窿给闭合起来。然而眼见如此始终未出手的司徒云心中却是啧啧称奇。 虽说像他们这等修为的老怪周身想要损伤半点已是难上加难,可是眼见袁青峰肉身这等强横似妖的恢复速度。饶是自诩见多识广的司徒云,眼眸里都略带一丝震惊神色。 继而其双眸一道血色利芒显现,眼前景物却是换了一方天地。只见在这司徒云的眼里袁青峰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刺目光芒,简直让这位欢喜庙长老差点惊掉下巴。眼见如此的他竟是张口呢喃道。 “多少年了,多少年了.....” “没想到老夫苦苦追寻一生的先天纯阳之躯,竟是这般送到老夫眼前。” “天意啊,天意......” 司徒云竟是一时有些失态,然而眼见如此的众位欢喜庙弟子却是极为疑惑的看着先前还有些许仙风道骨意味的长老,到底因为何事变成这般模样。 其实这便是欢喜庙中一直存在却未流传于江湖的辛密,众所周知欢喜庙的修炼法子极为诡异。竟是要以人为鼎炉,这俨然与魔道行径无疑。江湖上的众位修士对此也是颇有微词,可谁也没有办法。毕竟知晓欢喜庙真正恐怖的那些修为绝顶的江湖修士,对此也就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正所谓死道友不死贫道,反正那些修为低微的末流修士的死活与他们何干。况且欢喜庙那门欢喜心法在修炼到极致后,还是有一个致命的缺陷,那便是阴阳无法完美调和。 即使像司徒云这等已是经历过一次劫雷的修士,看似周身气息极为浑圆的绝顶修士。同样也不能免俗,这在之后的历劫中往往就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正所谓牵一发而动全身,欢喜庙这些年死在修道路上的高手实在太多。毕竟这看似修炼捷径的旁门左道,哪有表面上那般风平浪静。 正是知晓这一点的司徒云才是对袁青峰这等先天纯阳之躯更为看重,他身居欢喜庙长老多年凭借自己软硬兼施的手段,倒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让他真寻来了一个先天纯阴之躯的修士,正是将其作为修炼鼎炉,这司徒云才能在历经第一重劫雷之时侥幸活了下来。 修为更是借此大涨,方才有了能独享整个洛阳城的资格。 眼下又是这先天纯阳的修炼鼎炉送上门来,这司徒云只能感叹自己的气运实在是太好了。若是将袁青峰当做修炼鼎炉,自己丹田气海内的阴阳二气算是能彻彻底底到达完美的平衡。 一旦如此,那司徒云的修为必然暴涨说不定今生都是有了登仙的可能。 眼下整个江湖谁人不眼馋了两位历劫登仙后的绝世剑仙,面对一朝登仙的诱惑何人可以免俗。只是此刻的袁青峰却是不知司徒云心中所想,他虽说有上古炼气士血脉可以疗伤。可是眼下自己的脑袋里轰鸣异常,自己的识海更是宛若要裂开一般。 这等突生的莫名疼痛却是让袁青峰冷汗直流,更是不禁用一只手捂着脑袋。妄图减轻这沁入肺腑的剧痛,然而眼见这一切的司徒云却是丝毫没有前辈风范,竟是在此刻便要悍然出手。 只见其略微抬手,袁青峰周遭便是横生出无数威压。这威压宛若重山一般压在袁青峰的身上,让其本就带伤的肉身更是伤上加伤。先前合拢的那几处血肉窟窿眼下却又是崩裂开来,其中汹涌而出的鲜血更是让袁青峰在瞬息间便成了一个血人。 然而这等看似鲜血崩裂而出的疼痛与袁青峰此刻识海中的疼痛一比,简直是小巫见大巫。似乎其身上的威压越重,其识海中的疼痛也就越剧烈。 袁青峰甚至觉得若是再这样疼下去,自己的魂魄会承受不住这份疼痛而碎裂开来。可是此刻出手的司徒云却是不知晓袁青峰体内的变化,他只觉这一切都是拜他所赐。将这身负先天纯阳的北凉世子早就纳入囊中之物,在这洛阳城内不会有人出手救他。 就算有,在面对司徒云这等修为的老怪之时也得掂量掂量。 司徒云此刻正在享受着那等掌控天地的肆意感觉,然而此刻袁青峰的耳边却是响起一声略微粗犷的声音。 “怎么,这就受不住了?” 袁青峰闻声抬头看去,只见其面前依旧是那一脸戏谑笑意的司徒云。 然而此刻正承受惊人痛楚的袁青峰却是借嘴里的甜腥之气狠狠啐了一口,继而说道。 “还早得很呐。” 此言一出,脑袋里痛苦不由又是重了几分。袁青峰终于支持不住双腿一软便是跪在地上,然而一旁躲在暗处眼见如此的小道士急忙想要出手。可却被袁青峰那凶厉的眼神所制止,眼见袁青峰那等如困兽一般歇斯底里的眼神。小道士不由也是心中一紧。 然而就在此刻袁青峰耳边那道声音依旧响起。 “若是你还嘴硬,你这三魂七魄可是要保不住了。” 此刻站在那里的袁青峰无疑是内忧外患,可是骨子里的韧性却依旧没有让其出言讨饶。似乎源于灵魂深处的痛楚反倒是让其那股不服输的意志猛烈燃烧起来。 可苦苦支撑终究不是常事,袁青峰的双眸已是渗出鲜血。眼前的一切似乎也模糊起来,那一脸戏谑笑意的司徒云也是在其眼中逐渐模糊不再清晰。 终于! 这位坚韧异常的北凉世子还是倒了下去,就在失去意识的一瞬间。 他的耳边似乎传来了,似懂非懂的言语。 其心中也是莫名涌出了一个字。 尊!!! ...... 第483章 尸山深处有大汉 眼下正值严冬,所以寒夜来的特别早。 洛阳城内虽说看似灯火通明,生机勃勃。可是其中却是几家欢喜几家愁,白天那冰茧杀神在那欢喜庙长老面前折戟沉沙,这让还抱有一丝希望的洛阳城百姓彻底坠了无尽的深渊。先前霍天羽断臂却是让其生起一丝奢望,可是这奢望却是在那北凉世子倒下的一瞬间,彻底碎裂开来。 虽说他们都知晓司徒云似乎特意留那北凉世子一命,可是见识过其狠辣手段的洛阳百姓心中却是了然。只要入了那城主府便没有一人能活着出来,那周身是血宛若血人一般的北凉世子同样也不能免俗。如此看来那江湖上的传言是真的,北凉军真的在北境全军覆灭。 亦或者是当今朝廷已然是名存实亡,几番打击之下寒夜里的洛阳城尽是一片长吁短叹和饮酒怒骂之声。可是不少人却只能将那满腹苦水压在心里不敢多言,生怕又触了这欢喜庙的霉头。 然而此刻还在洛阳城中的小道士却是狼狈不堪,虽说司徒云没有下令要将其一同劫掠进欢喜庙。可是不少认识其样貌的欢喜庙弟子还是将其当做了眼中钉肉中刺,毕竟有一个断臂的霍天羽在那里。不少弟子都为了能讨其欢心而满城的寻他,幸好其游历江湖多年,算是经过一些风浪见过一些世面。 将那早已准备已久的人皮面具待在脸上,一声道袍也是悄然收入纳需戒内。换上一身寻常百姓的衣袍倒也是躲过了几次要命的照面,可眼下躲在一出客栈内心绪不宁的小道士却是一脸的苦相。虽说那些想要其项上人头的欢喜庙弟子不足为惧,可是这城中还有一个要命的九涅境高手。 若是自己贸然出手定然会落得个同那北凉世子一样的下场,一想到那北凉世子小道士的心中便是好一阵唏嘘。不仅仅自己失手落入司徒云的手中,就连其一直珍视如命的冰茧也是被其一同掳走。小道士一想到这些,嘴里便是悄然嘀咕说道。 “师兄啊师兄,希望你当初所言变为现实啊。” 只是小道士心里却是在担心那被劫掠到城主府的北凉世子到底怎样,小道士他不知晓那些欢喜庙弟子同样也不知晓。就连霍天羽都是不知自己这位长老到底是在盘算些什么。 就连其一直很在意的冰茧也是被司徒云一同带入城主府的密室之中,密室的门口更是有两个司徒云的心腹把守。这等场面简直就是如临大敌,霍天羽虽说不信司徒云什么北凉余孽会前来报复之言。可他想破了脑袋也不知其中缘由,索性也同其他几位师兄弟一起喝酒。 不管怎样,司徒云到底是为其出了一口恶气。 此刻身在密室之内的司徒云满脸抑制不住的兴奋神色,毕竟在历劫登仙的诱惑面前没有人还能无动于衷古兰无波。 然而此刻身在一尊大鼎之内的袁青峰依旧是人事不知,其周身被泛着血腥之气的药液所浸。一道道如藤曼生长一般的诡异纹路竟是逐渐侵蚀袁青峰的全身。 对此丝毫不知的袁青峰此刻却是仿佛置身于另外一方天地内,这方天地中似乎有着无数的尸体。灰黄的天空里似乎没有一丝生气,然而在这遍地尸体的深处却是无端矗立着一尊王座。 这王座整个有骸骨所造,袁青峰此刻临身在此地对于眼前的一切都是心生忌惮。对于这遍地的尸体他似乎多少知晓些,毕竟这看似尸山血海可是堆积起来的却是无数强大修士的尸体。这些尸体竟依旧是当初身死之时的样貌,或愤怒或惊恐或坦然。 虽说是头一次来到这莫名之地,可是袁青峰却是知晓这些尸体放在这里的日子定然不短。 “难道这便是传闻中的九幽黄泉?” 一念到此的他随即抬眼眺望,只见那尸山血海的尽头矗立着一座莫名的王座。王座之上似是笼罩着一层看不清的阴影,然而就在袁青峰想要仔细看时,其耳边那道声音又无端响起。 “既然来了,为何不走进一看?” “难道是没胆子?” 袁青峰闻言轻啐一口说道。 “笑话!!” 若此地真是黄泉九幽,那我便是那初生牛犊不怕虎的厉鬼。 一念到此的袁青峰大步朝前走去,目之所及的王座也是逐渐逼近。然而终于能看清之王座上究竟是什么的时候,袁青峰的识海里却是猛然浮现出一个其根本就没有见过的古怪字眼,虽说不知其意可袁青峰却是依旧缓缓出言道。 “你是......” “尊!!” 此言一出,那王座之上的阴影顿时郎笑道。 “小辈,你唤我的这一声。我可等的太久了,久到我自己都忘却了时间一般。” 随即不等袁青峰出言,这王座上的阴影自顾自的说道。 “上次那小辈本有机会来这里,不过他却是个不开窍的榆木脑袋。” 袁青峰闻言心头一动,此人说的小辈定然指的便是对自己有恩的萧无极。眼见袁青峰闻言许久却是一言不发,这王座上的阴影似乎有些恼怒,随即一道气劲闪过袁青峰的面前便是陡然站着一位如农家大汉一般样貌极为普通的汉子。这汉子的脸实在有些普通,属于那种一见便不会在脑海中留下印象的人。 只是其看似平淡的五官背后,却是潜藏着一股仿若可以撼动天地的隐隐威压。看着此刻仍有些木讷的袁青峰,这大汉竟是伸出粗糙的大手狠狠拍在袁青峰的肩头之上。 巨大力道这才将袁青峰拉回了现实,看着眼前小辈的眸子里恢复该有的神采。那大汉笑着说道。 “这才对,你这般木讷不知是怎么破了处子之身。费解,真是费解。” 这大汉此言一出,闻言的袁青峰却是极为尴尬。张了张嘴却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那大汉见袁青峰这般窘态却是大笑道。 “大丈夫刚做敢当这有什么!” 然而此刻终于回过神来的袁青峰心中却是知晓眼前此人,恐怕就是当初在万古时一手可以遮天,天下炼气士都奉其为主的尊。 可一念到此的袁青峰刚想要出言,这农家大汉却猛然将其一把拽起,随后朝这方寸之地的深处遁去。 ....... 第484章 万古之战今日现 尸山血海中袁青峰被那农家大汉一把拎其朝这方寸之地的深处遁走,之后还不等袁青峰反应过来便是将其狠狠朝地上一掷。 无法动弹和反抗的袁青峰被其宛若破布麻袋一般丢在地上,然而其却是丝毫不气恼。因为其眼前出现的景象,实在是令人叹为观止。出现在袁青峰眼前的,正是一眼望不到边际的无尽修士。让袁青峰有些心惊的是,这些修士的修为气息似乎个个都是江湖少见的九涅境。 为首一人其周身萦绕的气息更是无比雄浑,从头到脚隐隐泛着一丝仙家意味在其中。在其后那些目光灼灼的修士所汇聚起来的绝强气息似乎能刺破苍穹,这在袁青峰眼中就宛若一支由修士所组成的铁血大军。然而在这修士大军的对立面,同样是矗立着无数肌肉虬结,虎目圆睁的莽汉。 这些莽汉可与袁青峰所见的那些江湖莽汉不同,虽说其周身没有一丝修为所衍生出来的玄妙之意。可是个个眉宇间所迸发出来的霸气比那战千军不知强了多少,若说战千军可自称天威的话那袁青峰眼前的这些莽汉可就称得上是冒犯天威之人了。两方之间横着一条奔流不息的长河,此刻其中河水也是随着两方气势暴涨同样激荡起来。 袁青峰修炼至今还未见识过这等场面的交手,想来这便是小道士口中所言那发生在万古时的惊天大战。可是无论典籍是如何描绘这一战的声势浩大,想来也不及袁青峰所见景象的分毫。眼前的一切早已无法用言语形容,除了震撼之外其心中却是有一股久违的熟悉之感。 除了其身负的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外,在他修为尽失之前这位背负着北凉世子之名的修士同样也是江湖上略有名气的剑修。如今看着眼前两方交手,袁青峰心里一时间也是五味杂陈。 可无论怎样他作为旁观者,对这场在所难免的死斗都是无权干涉。一旁的农家大汉也是神情复杂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这始终酝酿在其心底的伤疤在今日终究逃不过被重新揭开的命运。在这场血战之后,他失去了原先有的一切。除了肉身之外,他的弟子,妻女都在今日死在那些该死的修士手上。 然而无论是上古炼气士还是那些感悟天道的修士,似乎都没有出言而悍然出手。上古炼气士凭借着肉身极为强横的先天因素,似乎毫无阻碍的冲杀进这些修士阵中。往往几拳便能生生打死一个潜渊境修士,这等人命如草芥般消减的情形让袁青峰看的不由心惊。 原来这便是那上古炼气士的恐怖之处,当初眼见萧无极出手已是惊天动可是却没想到真正运用血脉之力的炼气士是这般可怕。修士所组成的大军一开始却是被上古炼气士一番冲杀之下弄得有些散乱,可为首那位修士对此却是视而不见。可是其背上那剑鞘中的长剑却是在微微颤抖。 然而就在袁青峰眨眼的瞬间,那为首的修士出剑了。 刹那间便是剑气凛然,一道仿若可以洞穿万古的剑影顷刻间斩向那些来不及躲闪的炼气士。先前还气势滔天的炼气士在触碰到这剑影的一刹那便是瞬间消散化为齑粉。若说先前上古炼气士伤敌一千,可在这巨大剑影的扫荡之下却是消减了八百有余。 可这仅仅只是一人出手的结果,当然最终这道巨大剑影还是被气势冲天的一人给几拳打碎。出拳之人正是一身兽袍在身的农家大汉,亦或说是那位尊。 两方扛鼎人物的出手也是将这场死斗推上了巅峰,无论是上古炼气士还是修道者都是如草芥一般成片成片的化为齑粉。两方交手所迸发出来的气劲也是让横在中间的长河彻底蒸发变成虚无。 可无论那位尊有多勇猛终究没能敌过修道者在感悟天道之下,所修炼习得的招式。节节败退之下落败也只是时间问题。腾出手来的几位修为绝顶的修道者更是趁此良机,不由分说的便是朝那位尊含怒出手。毕竟在刚刚的交手过程中,这些人的弟子也同样是被气劲波及化为齑粉。 正所谓好汉难敌四手,那位尊也是在这些修道者的搏命出手之下败下阵来。其项上人头也是被刚刚出手的剑修给一剑斩落,其身也是在无数剑光当中碎裂开来。可是猛然从其碎裂开来的肉身当中窜出一个血色珠子,这血色珠子刚要朝天上飞却是被一位眼疾手快的剑修给一剑劈的碎裂开来。 从其中窜出的无数血雾和数道血光,也是朝四面八方急速飞去转眼便是消失无踪。虽说还是还是有不少修士架起遁光朝远处追去,可在袁青峰看来这一切不过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虽说这场旷世死斗是修道者一方侥幸胜了,可付出的代价却是极大。无数修士在纷乱的气劲中化为齑粉,亦或者是被活活震死。而本该灵气浓郁的一方天地也是在这场死斗中彻底被破坏殆尽,所以修道一脉虽说被侥幸存留至今。可之后也同样阻止不了武夫的崛起。 可那些武夫与上古炼气士比起来无疑是云泥之别,所以修道者也是默许了这些武夫莽汉的存在。 然而袁青峰眼前的这一切却也是凭空消失了,一旁的农家大汉眉宇间笼罩着阴郁缓缓出言道。 “这便是炼气士同修道者之间的血仇.....” “过去一直是修道者占了上风,虽说有一些小辈身负我的血脉出现在江湖之上。可终究也抵不过昙花一现魔咒,谁人在从中作梗已是明了。可无奈的是,我终究已是亡人没有出手的可能。” “但好在,天不亡我!” 农家大汉脸上的阴郁一扫而光,随即将袁青峰一把拎起之后神情激动的出言道。 “有你这等天资的小辈在,加上我炼气士血脉的强横霸道。” “我族当可重现荣光!” 可袁青峰的脸上却满是冷漠的神色,听闻这位尊如此激动之言袁青峰只是冷冷的说了句。 “你族复辟与我何干!” 什么!!! 那农家汉子脸上激动的神情瞬间被暴怒所替代。 ...... 第485章 用你鲜血祭战意 这位尊从没有想到,眼前知晓上古炼气士血脉好处的袁青峰听闻其言竟是这般嘴脸。 虽说其暴怒的将袁青峰一把从地上拎其,去双手捏的发白的骨节死死锁住这清瘦后生的肩头。骨头寸寸碎裂的爆响出现在二人的耳朵里,可这一切换来的却已然是袁青峰一脸的淡然神色。这神色像极了当初那位修道者的领头之人,那位修为绝顶的剑仙。 农家大汉眼见如此,胸中愤怒之意可想而知随即不由分说的一拳打在袁青峰的胸腹之上。莫大力道的涌入彻底将袁青峰的五脏六腑给搅和成一团浆糊,数口逆血也是随之从其嘴里喷出。其也是同一个破布麻袋一般朝后倒飞出去,只是在这方寸之地里这看似凄惨的一切不过都是虚妄罢了。 落地的瞬间,其又是恢复如初。只是在其眉宇间的淡然神色依旧没有消散,这让眼见如此的农家汉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只见其略微张口便是数道罡风显现,袁青峰被这罡风一扫也是化为寸寸齑粉。可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他在这方寸之地内便是不死的存在。 知晓这一点的农家汉子却是不打算停手,再折腾了有个把时辰后。此人才是颓然坐在地上,大口的喘着粗气。虽说这个把时辰的折腾对于其没什么影响,可这早已死亡消失的尊却是被袁青峰这后生气的不轻。 袁青峰眼见如此随即出言说道。 “前辈,我劝你少费些力气。如今我这点微末修为连我自己都是自身难保,又何谈你那等旷世乱想的希望。” 正所谓近朱者赤近墨者黑,在牙尖嘴利的许涟身旁耳濡墨染了这些时日自然也学到了其半分口舌之利的本事。袁青峰此言一出差点没把这位尊给气吐血,他多年谋划在后生眼里竟是旷世乱想。这叫人如何不气。 “你这小辈真是不识抬举,若这是在万古前不知有多少人挤破头都想得到我的血脉传承。” “只要你答应我复辟炼气士往日荣光,那我便将你体内所蕴含的血脉之力彻底激发出来。” “只要有我血脉之力,不论是何等修为的修士都会不在话下。” 袁青峰闻言脸上满是戏谑神色,继而出言说道。 “若真是如此,刚刚那等景象难道是假的?” 此言一出倒是让这位尊有些哑口无言,诚然即使强横如他这等修为的上古炼气士也是在那修道者面前败下阵来,最终更是落得个身死道消结局。 这农家汉子之言的确不能被人信服,只是袁青峰心中却是在暗自盘算。既然自己体内已是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自然是一个不小的机缘,可若是不把他修为尽失的麻烦解决。那么空有一身蛮力也是没有什么好下场的,在眼见了那场旷世之战后袁青峰心中却是如明镜般了然。 无论是上古炼气士还是如今横行四方的江湖修士,不过都是走了微末小道罢了。炼气士一味修炼肉身却是误入歧途,修道者只知感悟天道却不知自己为得道,可在那茫茫天道眼里不过是坐井观天罢了。若是想要得大道,肉身和修为缺一不可。如今这两样袁青峰已是唾手可得,一旦找到了两者间平衡法子。 那袁青峰将是一个比萧无极更为可怕的绝顶高手。 只是这说起来容易,做起来却是极难。眼见袁青峰不出言,那农家汉子索性招来白骨王座。一屁股坐在王座之上,沉默不语不知再想些什么。 而此刻袁青峰却还不知的是,他的肉身却还在那司徒云的手里。可是这位欢喜庙的长老眼下却是犯了难,先前屡试不爽的法门却是在袁青峰的身上遇到了阻碍。连同其身上所蔓延出来的红色纹路此刻也是如潮水般退去,其鼻息更是微弱到了极点。 这却是让司徒云没有料想到,自身作为欢喜庙的长老他手的手段又哪里会是如此。只见其从怀中摩挲出无数银针,其曲指轻点之下这些银针也是尽数落在袁青峰的肉身之上。随之更是极为缓慢的朝其肉身内缓缓没入,司徒云脸上满是细密的汗珠。他从未想过这北凉世子竟还是一块难啃的骨头。 然而这无数银针在没入了过半后便再也难进半分,这却是让司徒云本来还稳操胜券的神色顿时有些恼怒起来。可是如今在那一方天地里,袁青峰也是感受到了肉身的异动。不等其出言,一旁坐在白骨王座上的农家汉子便是先一步出口。 “怎么样小子,你若是不接受我的条件。你的肉身恐怕就保不住了,外面那位主可不是个善茬。” 袁青峰闻言仍旧是一脸淡漠,可是却只那司徒云的手段定然不简单。权衡再三之下,其眸子里闪过一丝决绝之色,眼见如此的农家汉子心中却是知晓一切。 这不开窍的晚辈后生终于做出了抉择,袁青峰心中主意已定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出言道。 “前辈,你所说的条件我答应便是。” 好!! 农家汉子脸上顿时露出大喜神色,随即翻手掌中便出现一个诡异的符箓。继而不由分说的印在袁青峰的眉心上,这才出言说道。 “有这符箓在,只要你体内还有那上古炼气士的血脉。就不得违背我先前所言,只要你有二心这体内的血脉之力也能要了你的命。” 然而这位尊却是不知就在他手中符箓没入袁青峰识海之后,却是被一道玉佩所迸发出来的迷茫光芒所包裹。在做完这一切后,那农家汉子倒是没有二话随即出手点在袁青峰周身窍穴之上。随即这些窍穴之中也是爆发出冲天气势,连带着袁青峰的肉身都是一同从那鼎炉中破鼎而出。 其鼎中那红色的药液也是在袁青峰冲天的气势之下缓缓消散,反应过来的司徒云想要出手可是一时间竟是无法近身。 然而一直紧闭眸子的袁青峰终于缓缓睁开双眼,其中利芒闪过一股可冠绝天下的雄浑霸气借势而起。 连同其身后也是一同显现出一道身穿兽袍,肌肉虬结的农家汉子虚影。 而此刻袁青峰的耳边响起了那位尊极为霸道的豪爽之言。 “今日便借你这小辈之躯,祭我多年都未曾泯灭的战意。” “我上古炼气士的精要,你且看好!” 一语说罢,袁青峰便失去了对身体的控制权。 ...... 第454章 历劫九涅如老狗 申酉和辰巳两人尽皆震惊于子丑手中,这枚泛着浓郁紫气其中夹在着一抹金意的古怪果子。 就连不远处的徐千秋眼见如此眸子里也是闪过一丝惊异神色,千年玄机果这等奇物没想到竟还能重现于人间。这实在是让人匪夷所思,自己密室中用那万年玄冰所造的冰棺已然是当世罕见,可是同子丑手中这枚千年玄机果比其来简直就是云泥之别。 玄机果顾名思义这看似其貌不扬的果子内藏有无尽玄机和机缘,这果子历朝历代都被当朝皇室所把控。也只有皇室才能孕育出这等暗藏玄机的果子,这玄机果历朝历代都生在这社稷龙脉之上除了吸取日月精华之外,更是日日夜夜汲取着当朝气运。若气运昌盛自然这玄机果更具威力,若气运衰败想来也结不出这等奇物。 申酉吃下的那枚百年紫色玄机果已然是大夏天子保命的私藏,可是同子丑手里这枚比起来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子丑看着徐千秋眸子闪过的奇异神色,也是丝毫不拖泥带水的将手中这枚奇物给一口吞下。徐千秋就算是有心抢夺,可也快不过这眨眼功夫。 毕竟这子丑也是货真价实的九涅境修为,眼下的徐千秋虽说心魔尽去可离那九天之上的仙人还有一线差距。毕竟其用了不知什么样的法子生生将劫云压下,所以其气息也是只比历经九次天劫的九涅境高手高上一丝。只是这一丝却是宛若天堑一般,旁人摸不到也跨不过。 只是这突然出现的子丑却是让徐千秋先前算无遗策的盘算又是横生变数,只见吞下这千年玄机果的子丑竟是霎时间被一股浓重紫气包裹。浑身更是顷刻间爆发出炒豆般的爆响随即其竟是扬天长啸,冲天的紫气竟是从其嘴中直杀向云霄。 紫气如云柱,今日冲斗牛。 皇城内的百姓,权贵,武夫都是在这一刻眼见这等气冲斗牛的紫气云柱。此刻宫中的钦天监也是眼见这等其意天象,只见那紫气云柱直冲天际经久不散,还不等其出言感叹皇城东边又是凭空生出一道紫气涌向这紫气云柱。 “这....这...” 眼见如此的钦天监竟是有些瞠目结舌,连手中纸笔掉落在地都不曾发觉。一旁侍候左右的小童急忙将纸笔捡起随即懵懂的出言道。 “师傅,你这是怎么了?” “紫气东来,紫气东来啊。” 钦天监只是不断的重复这些言语,一旁的小童闻言却是不解。毕竟眼前这等紫气云柱他还是第一次见,当日宋书离虽说有先例可是同子丑闹出来的动静一比实在是不值一提。 毕竟那可是枚千年玄机果啊,无人知晓千年之前这果子结于何等朝代又是如何在岁月流逝,王朝更替间保存下来最终落到子丑的手里。可是眼下众人能知晓的是,吃下千年玄机果的子丑已然非寻常九涅境可比。其冲天的气息连申酉都是自愧不如。 可是还未出手,子丑倒是先一口逆血喷出。 申酉和辰巳二人都是惊异神色,可是徐千秋却是在这个节骨眼上动了。 只见其脚下略微轻点,那一袭白衣便已然是消失不见。继而冲天的剑气已然出手,徐千秋冷厉的声音在众人耳边响起。 云归! 剑化云霄,意走龙蛇。 子丑根本来不及看清楚这袭来的剑影,徐千秋的剑尖已然临身在其胸口之处。熟悉间炸裂般的爆响和朝四周翻滚的气浪一齐出现,而这才反应过来的申酉和辰巳也是赶紧出手朝那徐千秋数掌递出。 只是徐千秋一剑得手后根本不恋战,转身飞退如蜻蜓点水般一闪而逝。 申酉和辰巳都是将子丑护在身后,继而紧张出言道。 “三弟,三弟!” 两人对徐千秋的那一剑根本就没有反应过来,只是子丑此刻却是抹了把嘴角溢出略带紫意的鲜血。随即带着病态的兴奋缓缓说道。 “我已无碍,还请大哥二哥放心。好久没有这般痛快了,当初同那小子一战终于让我寻回了多年以前便失去的道心。不论今日我是生是死,为人的这一世已然无憾。” 一语说罢竟是脚下生气浪,紫气滚滚来。子丑仅仅只是略微一扭身便是已然欺近手握一柄长剑的徐千秋,这位白衣文臣等子丑欺近之时才发现这位满脸杀意的王朝忠犬。可是想要躲闪已然是为时已晚,子丑平铺直叙的一拳递出朴素的拳风之下却已是杀机暗藏。 有这枚紫色玄机果入腹的子丑,其这一拳里也是蕴含了无数玄奥。可是此刻已无心魔牵绊的徐千秋也是转而一剑挡住了这子丑杀意十足的拳头。 可是这拳头上的力道也是顺着剑身传到徐千秋的手上,手握长剑的徐千秋感受着这股力道脸上闪过一丝惊异神色。以其修为竟是握不住手中长剑,而子丑满是紫意的脸上露出一丝狞笑。 卸甲!!! 看似平铺直叙的一拳,其中力道却是变化无穷。然而子丑自以为得手之下想要得理不饶人的再出一拳,可是申酉却是出言叫道。 “三弟,小心!!!” 申酉话音刚落,一道寒光乍起已然朝子丑哽嗓咽喉处滚滚袭来。有申酉提醒,以子丑现在的修为却是看看躲过这一剑。只是躲开了这一剑,却是没能躲过徐千秋上前递出的一掌。 这一掌却是结结实实拍在那子丑的身上,只是有千年玄机果在身的子丑根本不惧这一掌。虽说看其倒飞开去,只不过这是借力罢了。 只是子丑出手的节奏却是被徐千秋这凭空而来的飞剑给一剑斩断,若不是有申酉出言提醒想来这子丑却是要在这一剑之下吃了大亏。 又见这柄染血飞剑,申酉眉宇间满是凝重神色。剑身那赫然显现的仙人之血,却是让在场所有人心头一紧。 子丑在这柄飞剑之下讨来性命,却是没有继续出手。毕竟他也看见了那剑身上的血迹,那股莫名的威压便是因此而起。这等不同于九涅境的威压也是让子丑心头一动,只是其心中战意却是没有减退半分。反倒眼见这柄飞剑出手,血脉里久违的嗜杀也是被这柄飞剑给钓了出来。 该来的终归要来! ...... 第455章 拳杀九涅劫云聚 徐千秋逼不得已之下用出了那仅剩一柄的染血飞剑,将子丑凌厉的攻势化为无形。 如今在同陈青山交手过后的其剑意大涨,这些在那三人眼中也是藏不住的秘密。眼下又见这染血飞剑,申酉同辰巳的心头都不由一紧,毕竟当日两柄飞剑显神威的情形还历历在目。同样深谙飞剑杀人之数的申酉也是自知自己剑道上的修为不如眼前这位白衣文臣。 当日一见本就稍逊一筹的他,今日再见徐千秋飞剑出手只觉其中玄妙更加难以揣测。以其剑道修为竟是看不透这剑招之中藏有的玄妙意味,这让其未出手已先是弱了三分可有他还有子丑这个变数。谁胜谁负一切都还是未知数,子丑虽说被这一剑给阻了手段,可是其眉宇间跃跃欲试的战意却是又浓烈了三分。 虽说徐千秋仅剩一柄飞剑,可是在申酉看来却是比两柄飞剑更让人心生警惕。同样也有一手飞剑杀人术的申酉却是知晓这一两柄飞剑差距中所暗藏的凶险,然而就在其分神思索之际一抹寒光已然临身袭来。申酉抬眼看去,那柄染血飞剑的剑尖已然朝自己的眉心刺来。 快,太快了!!! 申酉有心想要躲闪可是却也挡不住那冰冷的剑尖已然刺进他的眉心,可是就在剑身想要再朝前刺入的刹那子丑同辰巳已然不约而同的一切出手将这便飞剑打落在地。可是这柄飞剑却还是在申酉的额头上留下一道鲜血直流的剑伤,因其剑身上沾染仙人血迹的缘故,所以这剑伤想要借修为化为无无形想来还得需些时辰。 霎时间满脸鲜血的申酉识海却是清明了些,胡乱抹了把脸上血迹的他眸子里先前的挣扎意味却是陡然消散。 然而就在此时,东宫早已粉碎的殿门前却是闪出一颗脸肉肥硕的头颅。正是不甘寂寞的周山,他听着殿外轰隆作响的声音实在是心痒难耐。他知晓来人便是那鼎世文臣徐千秋,从那些下人口中悄然议论他也多少知晓这位白衣文臣是来取自己项上人头的。 在那殿门爆碎开来的一瞬间,终日和自己待在一起的两人却已然一跃而出。可是干坐在这里等死的话实在是让周山浑身不舒服,然而就在其探头探脑的瞬间。那位白衣文臣却是抬眼朝这里看来,从其眸子里迸射出来的冲天剑意让周山根本无法抵抗,继而瘫坐在地上。 霎时间冷汗便是浸润了脊背,只是其眸子里的惶恐之色愈加浓郁。被徐千秋看了一眼便让自己周身动弹不得,他不知殿外的那些人能不能挡得住这位白衣文臣的脚步。可是盘旋在其头顶上的真龙虚影却是在微微冲散其心中恐惧,只是周山的脸上依旧是冷汗直流。 然而就在周山露头的刹那,徐千秋已然从其天灵看到那迷蒙显现的真龙虚影。想来这位其貌不扬的胖子便是皇榜中言明的太子无疑了,虽说此人有真龙虚影护其周全,可是在徐千秋这位早已非凡人亦非仙的修为面前。不知那真龙虚影能否挡住其手中飞剑。 申酉三人自然知晓徐千秋看的是什么,只是无论如何今日也得要这位白衣文臣铩羽而归。 可是体内有千年玄机果的子丑早已按耐不住心中悸动,闪身出手而来。 他们三人虽说同为兄弟,可是长处却各不相同。子丑肉身强横异常甚至比之那蕴含上古炼气士血脉的宋书离都是不逞多让,辰巳身法独步江湖青玉手,紫玉手更是让其立于不败之地。申酉光是凭一手飞剑杀人数已然能在江湖剑修当中罕有敌手。 三人又如同当初闯荡江湖一般,子丑冲杀在前,辰巳隐匿角落出手搏杀,申酉架起飞剑寻机会取其项上人头。三人虽说没有什么阵法可言,可是举手投机间宛若一心同体默契非常。 子丑仗着肉身强横更是有千年玄机果加身悍不畏死的同徐千秋以伤换伤,连绵不断的拳头递出宛若大浪淘沙般根本不给徐千秋半分出手的机会。就算其能借着子丑出手的间隙递出一剑。可是却被蓄势已久的申酉将这一剑化为无形,辰巳虽说紫玉和青玉两手对徐千秋没有什么威胁。 可是其冷不丁出手递出的掌力却是让其防不胜防,也是间接阻断了其想要出手的节奏。 三人就是这样同徐千秋打了个不分胜负,申酉更是瞅准工功夫在子丑一拳递出后,飞剑刹那间出鞘而来略微一扫竟是将徐千秋头上发髻悍然斩断。 原先还有些儒雅之气的徐千秋刹那间成了披头散发的疯子老者,其满头如雪白发如瀑布般轰然散开。只是申酉的那柄飞剑也会被徐千秋一指弹回。 只是眼见如此的申酉却是暗道一声不好! 披头散发的徐千秋周身气势竟是陡然一变,原先还如温玉的他虽说剑意冲天可他们兄弟三人联手还是应付的来的。只是眼下,剑意被杀意所替代亦或者说是杀意同剑意在这一刻不分彼此。 披头散发的徐千秋张口呢喃道。 “本想留你三人一条性命,谁曾想竟是给脸不要脸。” 子丑闻言嘴快,随即回敬道。 “老东西,少说那冠冕堂皇的言语。死到临头还不自知真是辱没了你那鼎世文臣的称谓。” 谁曾想徐千秋闻言竟是风马牛不相及的说了句。 “剑以杀入道,杀借剑起势。” 声落,剑影起! 在徐千秋的身后凭空显现出万道剑影,每一道剑影都是极为凝练仿若实物。 剑影显现的刹那,徐千秋不由抬头看天。看着被冬雪洗的一尘不染的天空随即说道。 “老朽今日借万剑之威在此证道!” 其声宛若惊雷亦或如洪钟大吕直冲云霄,弥久而不散。其声响彻整个大夏皇城,声落万人拜服。 那些城中百姓无一人不跪,在这千古难寻的气势里他们这些末流百姓哪一个敢不跪。 正如那人间帝王出宫巡游万人跪一样,今日他徐千秋亦是剑道中的帝王,天下剑修的扛鼎。 杀意留存间,万物皆可灭。 去!!! 声毕,万剑落!! ...... 第456章 十年寿命换一拳 徐千秋那凭空显现出来的万道剑影,其中的每一剑都凝练着徐千秋所感悟的剑道。。 以其修为自然早已是凝练剑心,只是其剑心却是以杀意入道凝无上剑意所凝练的剑心。眼下所有修为散开,万道剑影显现继而顷刻落下。面对着如暴雨般落下的剑影申酉兄弟三人只能是各凭手段挡住袭来的剑影,可是这万道剑影每一道都有寻常九涅境之力。 几人虽说是手段尽出可是也险象环生,子丑凭借这肉身强横还能多少抵挡一阵子。申酉同为剑修虽说不知其万道剑影中所蕴含的玄妙,可是凭借着其手段也是在万道剑影中苦苦支撑。最为凄惨的便是那辰巳,本来以身法诡异见长的他却是率先被这万道剑影给削去臂膀。 之后吃痛之下身形不稳,更是被一剑斩了左腿。若不是子丑出手相救想来早已身死在这万道剑影之中,可是毕竟修为上的差距尤为明显,侥幸逃过一劫的辰巳最终还是死在这万道剑影之中。其头颅被剑影顷刻贯穿连同其身也是在这剑影之中被搅个粉碎。 子丑和申酉二人只能眼睁睁的看着这一切,却是无能为力。虽说自己的兄弟就死在眼前,目眦尽裂咬碎钢牙已然不足以说明二人愤怒。可是他们那二人那衍生出来的愤怒与徐千秋弥散开来的惊人杀意一比,真可谓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申酉拼着丢了一只胳膊的代价总算没步了辰巳的后尘。 子丑虽说满身是或深或浅的剑伤,可是终归在这万道剑影之中保住了性命。可是其体内那千年玄机果所带来的的冲天气息却是在此刻消耗过半,还不等其出言那徐千秋已然如鬼魅欺身上前。随即抬手便是在其身上一阵轻点,其凝练剑气化作快刀将他周身经脉给挑断的七七八八。 最后更是一掌狠狠轰击在子丑的小腹之上,其虽说被千年玄机果淬炼的丹田气海非寻常修士能比可是在徐千秋这全力一掌的面前还是脆弱的宛若薄纸一般。刹那间被其推波助澜的一掌轰碎,断了修道根基的他体内冲天的气息霎时间无处安放。四处乱走之下,竟是将那本就破损不堪的经脉给弄的伤上加伤。 子丑口中逆血宛若不要钱了一般没命往外喷,其更是双腿跪地动弹不得。露出的脖颈和之上的项上人头,仿若都是在等徐千秋手起刀落。 可是徐千秋却连看都没看一眼,略微抬脚将其踹在一旁。其周身经脉也是在顷刻间被其封印了个七七八八,随即其更是将一张黄纸符箓贴在其眉心处,子丑那一身想要爆体而亡的狂暴气息霎时间归于平静。等待他的无非是同那赵黄粱一样凄惨的下场。 被这位白衣文臣炼制成毫无意识的嗜杀傀儡,为他所用。 这一切实在太快,快到让仅剩一臂的申酉还未反应过来。其二弟三弟便是一死一伤,伤的那个落到这般田地同死没有半分区别。申酉先前的战意被眼前的一切击的粉碎,那个朝自己缓步走来披头散发的白衣老人如今看来更像那九幽之中勾人魂魄的白衣无常。 只是感受着周遭的杀意,申酉只觉眼前之人必那白衣无常更为可怖。 只是眼下多说无益,他怪不得别人。除了其心中贪念外,他更恨的便是同这帝王世家扯上关系,结下因果。若不是这样,自己怎会落得如此田地。 看着朝自己走来的徐千秋他已生不起半分挣扎反抗之意,口中缓缓说道。 “今日输给你一招半式,我申酉服了。能在身死之前看到这等剑道招式,我虽死无憾。” 说罢,竟是不等徐千秋出手一掌拍在自己的心脉之上。其心脉刹那间被这股绝强的力道给搅成一团浆糊,顷刻间气息断绝死的不能再死了。 徐千秋只是略微撇了一眼,便是继续朝那东宫大殿走去。 这申酉虽说心机深沉城府颇深,可倒也不失一条有血性的汉子。 可是这一切已然同他无关,今日便是大夏王朝真正覆灭之时。此刻躲在东宫大殿内的周山早已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急的团团转,刚刚那白衣文臣的一眼已然差点让其尿了裤子。此刻却是一股浓重的血腥气扑面而来,让周山差点没吐了。只是现在听不见半点动静,让其心又痒痒了起来。 只是其刚想故技重施朝门外窥探而去,看了个满眼的却是一袭白衣。刹那间周山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赶忙起身就朝往冲。可是徐千秋仅仅动了动手指头便让其又狼狈的倒飞入大殿之内。 徐千秋此刻一脸淡然神色的走入大殿之中,周山此刻早已是面无人色看着眼前这宛若杀神一般的白衣文臣徐千秋。脊背上的恶寒同肝胆俱碎的惊恐之意搅和在一起,让周山张了张嘴却是什么也说不出来。 “你便是那新立太子?” 周山面如土色的点了点头,徐千秋嘴角略微扯出一个弧度。随即朝天一指,竟是雷声大作。周山闻声更是双臂保住头颅不敢直视这徐千秋的脸。 皇城中的百姓也是破天荒的头一次在这深冬内眼见如此雷声大作的乌云,就连那些江湖修士也是肝胆俱裂的几欲先走。可是等他们用尽手段赶到城门之时却发现无一人可以抽身而出,城门不知被什么东西堵住了去路看不见摸不着可就是出不去。 城门那里早就聚集了黑压压一片的江湖修士,众人人心惶惶议论纷纷。其中有见过世面的修士抬头惊恐的看着不断凝聚的乌云,口中不断呢喃重复着两个字。 “劫雷.....这是劫雷!” 竟有人在此历劫,可是却将整个大夏皇城给封印了起来。这是要以整个皇城内百姓的性命为赌注,和那心性疯狂的修士一同历劫。 此刻早已远离大夏皇城的徐叔却是心有所感转头看向皇城那边,那肉眼可见翻滚的乌云仿佛在向其诉说着徐千秋历劫登仙的决心。 “老爷,你终归还是要如此这般......” 徐叔欲言又止,随即朝那皇城恭敬一拜继而头也不回的朝远方走去。 ...... 第457章 九天之上神王现 当年春秋大劫让前朝皇城百姓死于战火之中,谁曾想今日徐千秋在此历劫竟是要以这城中百姓性命做赌。 按理说凡人修士历劫本不该把这些百姓牵扯进来,毕竟多一人便多一分变数。那些凡人纠缠衍生出来的因果着实会让那些历劫修士有够受的,只是这徐千秋却是反其道而行之非要逆天而行。其中所暗藏的玄机寻常修士还真猜不透。可是说归说,这翻滚的劫云已然临身于整个皇城之上。 劫云宛若巨大的磨盘一般高悬于这大夏皇城之上,其中蕴含的天地威压让那些寻常百姓和江湖修士根本就不敢抬头。狼狈拜服于地的比比皆是,就连那些所谓城中权贵也是无一人免俗。毕竟在天地规则面前任谁也没有例外,如今身在东宫大殿中的徐千秋遥望着空中劫云,心中肆意而起的战意仿若可以冲破天际。 该来的终归会来! 只是眼下的这一切都与袁青峰无关,他和小道士已然安坐在一座小城内的酒肆中。仔细斑驳着周围那些江湖修士言语,毕竟那血珀丹主人在江湖上掀起的这场针对剑宗的风暴还是能听见响的,正巧在这酒肆内好死不死的碰上一个刚刚用剑宗弟子的人头换来血珀丹的江湖修士。 此人不过窥灵境修为,只是其心机颇为深重。在那远离剑宗的小路上真的让其守株待兔等到了个不开眼的剑宗弟子,有心算无心之下却是将那剑宗弟子毙杀当场,更是连同其头颅一齐割下。这才提头去换得那血珀丹,只是按理说这场席卷整个江湖的血珀丹风暴以袁青峰的本事自然知晓去哪里换那血珀丹。 可是袁青峰却仍耐下性子去酒肆这等嘈杂之地去听那些添油加醋的江湖之言,正所谓知己知彼百战不殆。袁青峰思索再三便觉得这血珀丹主人便是在其身后谋划一切,牵着鼻子走的罪魁祸首。若是如果自己贸然上前,定然会顺了这血珀丹主人的愿。所以袁青峰反其道而行之为的就是横生变数。 只见那换来血珀丹的修士正借着酒劲说的是眉飞色舞,把什么自己多英勇和那剑宗弟子斗了上百个回合的情形说的是头头是道。酒肆内其他人虽说厌恶其小人得志的嘴脸可是还听的是津津有味,毕竟剑宗早有严令让那些游历在外的弟子即日回宗派。江湖上能碰上落单的剑宗弟子可是比登天还难,不少人都奇怪怎地能让这般嘴脸的人给得了便宜。 随即那些人借着酒劲也是鼓动他将那血珀丹拿出来让众人开一开眼,那江湖修士也是酒意正浓正要借着酒劲掏出那枚千辛万苦得来的血珀丹。可是随即其便是猛然一个激灵,继而赶紧丢下酒碗拔腿就跑。 他脑海中猛然想起匹夫无罪怀璧其罪的道理,只是其刚刚迈出腿便是摔了个狼狈的狗吃屎。此人起身大怒道。 “谁,谁敢阻老子去路!” 其刚刚出言紧接着便又是两声痛叫出口,只见不知从哪里飞过来的两个杯盏不偏不倚正巧打在其膝盖之上。杯盏的碎裂声同骨头的碎裂声一齐入耳,先前还耀武扬威的江湖修士此刻竟是双腿跪地。那一双膝盖结结实实的跪在那些碎裂的杯盏之上,殷红鲜血缓缓流出。 眼见这一切的那些酒客无一人敢出声,因为他们都不知晓那两个飞来的杯盏从何而来。此刻坐在角落里的袁青峰缓缓起身,随即冷然说道。 “不想死的都给我滚!” 这一语一出倒是在这不大的方寸之地内掀起滔天巨浪,毕竟以袁青峰示人的年岁实在是有些过轻,这些混迹于江湖上的老油条自然不会把其放在眼里。还以为这突然冒出来的年轻修士要做那狐假虎威的蠢事,那些酒客嗤之以鼻的言语也是如雨点打来。 “少在这里装大爷,老子装大爷的时候你还在.......” 出言之人话还没说完,整个肉身便是化作阵阵血雾。温热的血肉淋了那些出言不逊的酒客一身,坐在一旁的小道士见状对此却是嗤之以鼻,可是却依旧没能阻止他狼吞虎咽的脚步。 一众酒客都是几欲先走,可是谁也不敢挪动脚步。他们眼中这个初入江湖的雏儿却是摇身一变成了杀人不眨眼的冷血杀神。 “前....前辈有....和吩咐,我等......定然照办!” 其中一人大着胆子小心翼翼的出言说道,众人闻言都是小鸡啄米一般的疯狂点头。谁人也不敢落后,生怕触了这位杀神的霉头。 “想要活命也简单,只要去那人口中的破庙里便是能活着走出这酒肆。” 说罢,用手指了指那个双腿跪在地上的可怜人。其口中所指的破庙正是眼下所有修士向往的地方,一座蕴含这无数机缘的气运之地。 可是他们手中都没有那剑宗弟子的人头,想要去这破庙内换取机缘实在是痴人说梦。那双腿跪地的修士却是冷笑道。 “你费尽心机去那地方也是白白送死,血珀丹主人不会放过一个冒犯他威严的莽夫。” 他还想要出言其项上人头却是被袁青峰一记剑气递出,轰然斩落。一腔热血喷出了一尺有余,那无头尸体也是轰然倒地。 袁青峰随即冷声出言道。 “若谁还有闲言碎语我不介意送他一程。” 此言一出那些酒客顿时不敢言语,这不大的酒肆内充斥着死一般的寂静。 小道士眼见如此心中却是暗道,这北凉世子的脾气越来越捉摸不透了。似乎杀意比以往多了三分,就连他在其面前言语也得多加个小心。 袁青峰为何要如此麻烦,为的就是用这些江湖修士背后的因果冲乱那血珀丹主人的算计。袁青峰修为在造化无极功的淬炼之下已然离九涅境只有一线,多少对那些九涅境修士的掐算之术有所耳闻。从那些江湖上得来的典籍中也是多少知晓了些关于因果一脉的诸多神通。 想来自己被此人这般牵着鼻子走,定然和这因果脱不开干系。 所以袁青峰倒是给其来了一招无中生有,且看此人还有何等神通。 ...... 第458章 埋骨绝地剑仙临 虽说袁青峰如此这般倒是给破衣老道的算计横生诸多变数,可是这些江湖修士其后所纠缠的因果还不足以撼动破衣老道的整个布局。 不过这横生出来的变数却是让破衣老道有些动容,毕竟这就连他也算不透的北凉世子如今也是触摸到了因果一脉的门槛。可是望着眼前依旧笼罩在万年玄冰之中生死不知的陈肖,破衣老道的脸上露出一丝诡谲的笑意。这位不知其身份的老道士似乎比那白衣徐千秋还要让人捉摸不透。 修为境界感悟高的可怕,算的上是独步江湖。以袁青峰猜想此人定然已是身临九涅已久,可是看其捉摸不透的气息显然是比那一般历劫过后的九涅境还要深邃。当初在山巅之上交手,袁青峰已是招式尽出可是却依旧被这破衣老道出手击败,败的是如此干脆。 那些被袁青峰生死逼迫之下的江湖修士也只能硬着头皮,两手空空的朝那破庙前去。这破庙虽说看似破旧,可是远远坠在后面的小道士却是眼见周围草木竟是暗含天地八卦。以这位出身道门正宗的小道士来看,这些草木绝非是自然长成显然有位深谙奇门遁甲术的江湖高手有心布置在此。 袁青峰听来小道士的言语后,心中对这血珀丹主人的真实身份更加确定。显然这血珀丹主人定然就是先前对自己出手的破衣老道,只有此人才会有此有机。然而那些硬着头皮进破庙的江湖修士已然是乱成一团,面对两手空空来这破庙内讨血珀丹的行为。那小童显然没有多留情面,仅仅只是略微出言周遭那些江湖修士便是一齐出手要将这些不知死活冒犯血珀丹主人威严的莽夫给屠杀干净。 兴许这般还能多被赏赐些血珀丹,有心如此的那些修士自然是出手狠辣毫不留情。酒肆内那些酒囊饭袋根本就不是这些心性疯狂修士的对手,仅仅几个呼吸间便是尽数身死。然而还不等那些修士得意出言,空中陡然弥漫的一丝甜腥之气便是让这些修士心头一紧。 继而更是抑制不住的逆血随之喷出,其中一位知晓左道之术的修士叫喊道。 “这血中有毒!!!” 只是眼下已然为时已晚,先前那些在他们眼中是酒囊饭袋的修士如今倒是成了杀人不见血的绝强手段。其中不少修士连忙闭住心脉,更是颇为肉疼的掏出些许丹药一口吃下。这才抑制住了脸上那异样的红润之色,只是那小童对此倒是不以为然脸上依旧带着那装出来的威严。 然而还不等这些修士喘口气,令人头皮发麻的咀嚼骨头的咔嚓声便又是让众人心头一紧。只见从那些倒在地上的修士七窍之中爬出密密麻麻的黑色小虫,这些小虫周身发亮竟是大嚼特嚼的啃食着这些死人的血肉。 从那些死人身上传来的声音宛若那九幽魔音,让这些听的真切的江湖修士不由冷汗直流。 死灵虫!!!! 不知是谁凄厉的惨叫打破了这短暂如水般的死寂,众人拔腿想跑可是这却正中了死灵虫的下怀。只见那些背生双翅的黑亮小虫如跗骨之蛆般朝那些江湖袭来。 不多时便是顺着那些人的七窍钻入这些人的身躯之中,痛痒的感觉更是随之从周身传来。凄厉的惨叫声也是相伴而来,不多时这些修士便是一个接一个的倒下。就算有人慌忙之中服下血珀丹在这死灵虫面前也是无用,袁青峰仅仅用这些个替死鬼便是将这破庙内肃清一空。 仅剩一个小童立在那里,其身所带的玉佩在死灵虫现身的一瞬间便是迸发出柔和光芒将其周身裹住。让那些死灵虫毫无出手的可能,可是眼前如此多的修士死去这小童脸上依旧没什么变化,真可谓是像极了那破衣老道。 然而当一切尘埃落定之时,袁青峰却是独自一人现身在这大殿之中。随之一声悠扬的笛声传来,那些死灵虫竟是如潮水般退去丁点不散。 那小童眼见袁青峰凭空到场竟是莫名的出言说道。 “你也是来换血珀丹的吗?” 袁青峰本来对这小童没有起杀心,可是从其眉宇间却是看到了那颇为熟悉的淡然神色。随即其一身充满杀意的言语随之出口。 “笑话!!!” 继而冲天刀势应声而起,随之踏雪痕转瞬在手。袁青峰随之气势冲天朝前一步踏出,踏雪痕刀身之上也是响起久违的刀鸣。 其一刀递出直取小童项上人头,其玉佩上的迷蒙光芒也是陡然乍起。 凝练的刀芒同这迷蒙之光轰然相对,那玉佩也是应声碎裂小童眸子里闪过一丝惊恐神色便是被袁青峰手中刀气搅的粉碎。 袁青峰含怒出手之下竟是连这破衣老道给其的保命之物都挡不住其一刀之威,想来这造化无极功真可谓是独步江湖。然而随着这小童一死,这破庙中的大殿竟是重归平静。 然而这平静却是让袁青峰心生忌惮,此刻在破衣老道面前陈肖终于破开了万年玄冰从其中缓缓走出,随其朝破衣老道恭敬一拜,出言道。 “师傅再造之恩,我无以回报唯有拿下那人的项上人头方能平息心中怒火。” 破衣老道似乎又在侍弄不知从哪弄来的花草,闻言的他却是随手丢出一物。陈肖小心接上定睛看去,落入其手中的竟是那柄早已碎成齑粉的朽木折柳剑。 “师傅,你!” 破衣老道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便继续侍弄眼前的花草了。 去把。 陈肖便略微抱拳一步闪身出了这方寸之地,整整五万血珀丹的融入已然不知将这陈肖的肉身淬炼到何等地步,只是从其身法看来已然是有些独步江湖的意味。 然而其如鬼魅般突然现身,竟是朝袁青峰不由分说的递出一拳。然而早已心生戒备的袁青峰已是闪身躲开,可是却没躲过陈肖递出的第二拳。 拳风凛冽之下竟是将袁青峰一拳逼的退后开来,继而陈肖一步轻点落到那安放佛像之位。 脸上些许的血色纹路更是为其添了三分狰狞意味,此刻其一双虎目死盯着眼前的这位终日笼罩自己的心魔。然而袁青峰眼见出手之人,心神又何尝没有巨震。 ...... 第459章 世间情字最伤人 陈肖视袁青峰为心魔,袁青峰又何尝把其当做这一生的必杀之人。 两人之间从当初见面之时便已是结下因果,之后两人反目成仇无非只是因果显现出来的诸多变化。当初袁青峰只身一人闯剑宗,为的就是送眼前这位曾经挚友入黄泉。虽说其已经做到,可是如今看来陈肖死而复生倒也让其毫不意外。如此一来便能确定这血珀丹背后定然便是那破衣老道。 前有钱虎,后有陈肖。 如此这般想要引动袁青峰的心魔,阻其修道之路倒是让如今的袁青峰起了必杀之心。想来其这些时日悉心参悟那造化无极功虽说没有什么改天换地的大事发生,可也是受益良多更进一步。其本就是两道同修而又是如此这般杀意极浓的两道,自然想要迈出潜渊和九涅之间的界限却是有些困难。 可是在萧无极那上古炼气士血脉入体后,袁青峰这些时日的杀意却是日渐浓郁。先前存留的些许善念似乎早就被那血脉之力给冲散的一干二净,就连始终跟随的小道士也是敏锐的发现了这一切。 当初袁青峰无论是剑招还是刀势无疑不透着灵动之气,从侧面更是说明了其对剑道感悟之深,刀道也是在相互印证之下迎头赶了上来。可是如今袁青峰出手却是多了分狠辣,那狠辣其中却透着冰冷无情的意味。从先前的留人一命到如今的杀人不留情,这其中的转变不单单是心魔亦或者是上古炼气士血脉这么简单。 就连袁青峰都不知晓的是,他正在或多或少的坠入第三条坦途大道,这便是杀戮道。 正所谓大道有三千,独取一瓢。 像袁青峰这等在机缘巧合之下入三道的情形,却是在眼下整个江湖都是难出其一了。然而眼前出现的陈肖却又是将其在杀戮道上的感悟狠狠推了一把。 不同于剑道与刀道那般晦涩难懂,这杀戮道的感悟倒是有几分取巧之意在其中。 然而此刻的陈肖却根本不管什么冲天刀势,其自身气势已然是自成一派浑然天成。蔓延其周身的血色纹路更是让袁青峰感受到了些许熟悉的意味在其中,这些血色纹路让其脑海中不禁闪过萧无极身后那尊上古炼气士虚影的景象。 莫非这血珀丹同这上古炼气士有些关联? 这古怪的念头在袁青峰脑海深处浮现,可是无论是血珀丹还是上古炼气士都属于这江湖上的辛密。虽说有流言在外,可是其真伪也是可想而知。 然而刚刚陈肖递出的两拳也是让袁青峰想起了那萧无极睥睨天下的强横肉身,看着眼前周身血色纹路加身的陈肖,袁青峰眉宇间的杀意渐浓。 随着其杀意渐浓,其手中那柄踏雪痕也是将这不大大殿变成了一片冰寒地狱。无数可透骨的寒气化作锋锐刀剑朝陈肖袭来,可是反观这陈肖却是脸上露出狞笑继而靠着其不甚强壮的肉身悉数挡下。 这一幕却是让袁青峰更加确定了这血珀丹同这上古炼气士之间的联系。从陈肖所显露的气息可以看来,其想来吃下了不少血珀丹。毕竟袁青峰同那些服下血珀丹的修士打过交道,这些略微特殊血腥气的味道还是让袁青峰心中了然。 然而此刻的陈肖气势冲天,他的七经八脉周身筋骨之中仿佛有用不完的力量。这是原来从未有过的感觉,就连自己在剑宗深得雷萧赏识继而换来的那些炼气典籍,也从未让陈肖有过这等睥睨天下的感觉。随即其根本不和袁青峰多言,眼前这个同自己一般大的江湖修士,已然成了他破茧重生后的磨刀石。 只见其手中那柄折柳剑剑光一闪,一股浓重剑气也是顷刻间透体而出。其仗着自己强横的肉身更是将源自陆海成名剑诀的滴水剑耍的虎虎生风,更是平添了三分凶厉的霸气。 剑招繁密之下,袁青峰步步飞退。 陈肖眼见如此更是嚣张叫嚣道。 “怎么了北凉世子,如今改换名头之后竟是如此不堪。” 袁青峰闻言却是丝毫不为所动,陈肖眼见如此手中剑招一变一个古怪的姿势却是让袁青峰心头一动。 东瀛甲贺流派的起手式!!! 还不等袁青峰究其原因,陈肖已是一剑出手。刺目的剑光同铮铮剑鸣一起袭来,这柄折柳剑似乎同其主人一起破后而立,死而重生。 然而剑光凛冽之下却还是被袁青峰寻得一丝破绽,一刀递出。 斩仇人!!! 若解心中恨,拔剑斩仇人!! 这魏三刀的刀招,正好应和了袁青峰此刻心情。 手中踏雪痕贵为刀道至宝,虽说袁青峰仅仅参悟了皮毛可是其上的刀锋却还是能越过那柄朽木折柳剑,直取陈肖的哽嗓咽喉。 陈肖自知躲不开这蕴含玄妙的一招,随即不闪不避反倒应着刀尖顶了上来。就在刀尖入喉的刹那,其竟是凭空借力堪堪避开,可是背负着刀道至宝之名的踏雪痕怎能如此不堪。只见刀身上寒芒大盛,锋锐的刀气却还是将陈肖的哽嗓咽喉划开了一个大口子。 崩裂的鲜血随之喷出,陈肖也是借势倒退开去。这个被踏雪痕一刀划开的大口子都是粉碎了先前陈肖嚣张的气势,只是这本该身死的局面却硬是让陈肖借着强横肉身给扭转了过来。只见其哽嗓咽喉处的那道口子,从其中悄然生出无数如小虫般的肉芽,仅仅几个呼吸间便是将这道伤口合拢起来。 只留下残存的血痂,仿佛在诉说着先前袁青峰那一刀之威。 陈肖随之扭动了下脖子,发出了些许骨头的脆响。继而那血痂也是应声掉落只留下一个浅浅的白痕,这颇为少见的肉身却是同那萧无极一般无二。 看着袁青峰脸上的神色,陈肖心中便是说不出的快意之感。虽说再见面的两人早已换了容颜,可是两人的气息却依旧如先前那般熟悉。 陈肖先前不过是小试牛刀罢了,可是袁青峰那一刀却依旧让其有些心生忌惮。若不是靠着被血珀丹淬炼后的强横肉身,想来自己早就步了在剑宗的后尘。 一念到此的他,周身气血凝练。其胸口血色纹路纠缠之下同样也显现出了那让袁青峰颇为熟悉的异兽咆哮图。 其周身气势也是前所未有的暴涨开来,以其为圆心向四周递出的滚滚气浪也是让这不大的方寸之地杀机尽显。 “当日你杀我一次,今日我杀了你。你我也算是扯平了!” 陈肖一语说罢,已是顷刻间欺身上前。 ...... 第460章 佳人出言破困局 陈肖一步轻点已是到了袁青峰身前,其身法没有丝毫玄妙可言可却是快的可怕。 其举手投机间胸口处那尊异兽咆哮图更是如活了一般朝袁青峰张口怒吼,陈肖拳风凛冽袁青峰耳边更是传来阵阵可以刺破苍穹的怒吼。这怒吼在袁青峰听来简直太熟悉了,当初在那鬼风桃源林中萧无极出手时同样伴随着这低沉古朴的怒吼。显然这陈肖体内也有了那上古炼气士血脉。 虽说陈肖出拳如风,可终究比不得那萧无极的一招半式。其不过是仗着血脉之力狐假虎威罢了,袁青峰手中那柄寒气逼人的刀道至宝踏雪痕也是将陈肖的这一手杀拳给化为无形。可是杀心极重的袁青峰却始终没有下杀手,他不是对陈肖起了怜悯之心。而是忌惮其身后的那位破衣老道士。 在袁青峰看来这老道士能有这等起死回生的手段已然是江湖少有,费尽心机做了这个局显然不光是为了引他上钩。以整个剑宗为敌的这等气魄的确是难得一见,就算那陈青山竟也只能忍气吞声吃下这明亏。袁青峰就在这分神的刹那,陈肖手中那朽木折柳剑猛然出手。 锋锐的剑身竟是顷刻间划开了袁青峰的衣袍,然而还不等袁青更出手回应。陈肖却又是一拳打在袁青峰的心窝之上,本以为可借此崩断其心弦的陈肖,脸上神情却是大变。就在其气劲触碰到袁青峰心脉的一瞬间,竟是突然化为无形消失无踪。别说崩断心脉了,就连袁青峰的皮肉都未曾伤及半分。 只是袁青峰下意识借力飞退,不给其得势出手的机会。可陈肖胸前那异兽咆哮图却是淡了些许,显然刚刚那一拳消失的不仅仅有冲天的气势还有其周身被血珀丹催动显现的血脉之力。 按理说这本不该有,可是千不该万不该陈肖这一身源自血珀丹的上古炼气士血脉。这同样也是这破衣老道手中血珀丹的奥秘,可这一切陈肖却丝毫不知。他仅仅以为是自己周身血脉不通所导致的,随即其丹田气海内迸发出更为强横的气息。其身后竟是如同萧无极那般显现出一尊上古炼气士虚影。 只是这显现的上古炼气士虚影却是有些挣扎的朦胧之意,还不等其出手竟是已有溃散之意。陈肖见状也是陡然咬破舌尖喷出一口蕴含生机修为的精血,以此让那身后虚影更加凝练。 随即其又是翻手取出一张黄纸符箓,陡然贴在自己心脉之上。这才最终让身后所显现出来的上古炼气士虚影彻底稳定下来,随即一声充满着古朴意味的低吼也是适时在这方寸之地内响起。可是陈肖眸子里似乎显现出些许挣扎之意,可是随着其耳边陡然响起的一声冷哼却是将那挣扎徘徊之意化为无形。 陈肖眸子里的挣扎之意被浓重的杀意所取代,继而其似乎被一股身不由己的力量所牵引。朝袁青峰踏步杀了过来,可是其拳头上萦绕的力道同那先前一样,打在袁青峰的身上尽皆化为无形。其周身的血脉力量一分弱过一分,其满身的血色纹路也是渐渐消失不见。 就连其胸口出的异兽咆哮图都是在陈肖百拳之下轰然消散,其气势冲天占了先机可是却都在袁青峰面前讨到半分便宜。自身上古炼气士血脉倒是给了袁青峰做了嫁衣,陈肖还想出手可是袁青峰根本不给其机会略微用手中踏雪痕的刀柄在其身上一点,便是将陈肖打的倒飞出去。 然而这一记刀柄不偏不倚的正好点在陈肖的小腹之上,轰然爆发的力道在瞬息间将陈肖的丹田气海击的粉碎。同那日的钱虎一样,陈肖也是步了其后尘。 溢散出来的气息将陈肖周身经脉冲的一团糟,从嘴里喷出的逆血也是给这方寸之地平添了几分血腥之气。其手中重生的朽木折柳剑也是在袁青峰手中那柄踏雪痕的摧残之下变的伤痕累累。 此刻有几分穷途末路意味的陈肖面目狰狞的看着眼前一脸冷漠之意的袁青峰。虽说其面容已然大改,可是其眸子里神色却依旧让陈肖看的真切。 “当初早知不该将你带入剑宗,与其有今日这等下场倒不如让你饿死在街头来的痛快。” “早知今日,何必当初。” 陈肖如今丹田气海已破,其身后那尊上古炼气士虚影也是轰然消散。看着袁青峰眸子里杀意,陈肖脸上的狰狞之色从未减退过半分。 只是他自知今日已是难逃一死,心头上的重压索性一扫而空。还不等其继续出言,袁青峰身形略微一转其手中那柄踏雪痕刀芒凛冽。陈肖的项上人头也成了一个死物掉落在地上,其喷出的一腔热血也是洒落周遭,袁青峰眸子里闪过复杂的神情最终还是出手将陈肖这身首异处的尸体给一掌轰击成寸寸齑粉。 心中莫名意味悄然闪过,他知晓这陈肖怕是不能再借尸还魂了。与他所纠缠的因果也是在此刻消散,这一切终归是尘埃落定。当初那游历的一行人,今日竟只剩周山和袁青峰还存留于世。这真可谓是时也命也,心机深重的钱虎和城府极深的陈肖终究没能敌过扮猪吃虎的袁青峰。 然而还不等袁青峰心中庆幸,一声熟悉的身影早已在这大殿内陡然响起。 袁青峰猛然转头看去,来人不是别人真是一声破旧道袍加身的老道士。这老道士踏着地上还存留着些许温热的血肉一步步的朝袁青峰走来,其身后所留下的血色脚印也是让袁青峰眉头微皱。 “没想到几日不见,世子殿下的杀心竟是如此深重。想来不用我多言,世子定然已是踏入杀戮道些许。” 破衣老道仅仅一个照面便是一眼看出袁青峰的虚实,以袁青峰现在的修为竟还是觉得眼前这老道士周身气息如海。然而还不等袁青峰出言,小道士惊叫竟是响彻整个破庙。 师祖!!!! 小道士满脸惊异搅和着敬仰奔入大殿,跪拜在破衣老道面前。 ...... 第461章 修为重现吞劫雷 熟悉清冷的言语此刻又响彻袁青峰的识海之内,简单的四字却仿佛让袁青峰豁然开朗一般。 万道随心! 当初自己的师傅李太白就曾有言在先,无论修为如何今生都无比要做到万道随心这等境界。先前与破衣老道全力一战似乎让其失去了所有修为,可是既然剑心和刀势依旧同那上古炼气士血脉一同存留在我身之时。那便永远都是我身体的一部分,只要我的魂魄还能推动着我前行。哪怕此刻其只是先天修为又如何,剑道和刀道一样是可以信手捏来。 先前新生的杀戮道多多少少是借了心魔之力,虽说袁青峰不知心魔存在可是其在回想这些时日的所作所为。便是或多或少知晓了自己体内心魔的存在,只是他不知心魔何时何地而生可既然存在,那便是不无道理。强如陈青山那等剑修都是不能免俗,他一介凡人修士虽说是奇遇颇多但想来总归是逃不过福祸相依的亘古道理。 他之前倒是有些一叶障目了,杀戮道和上古炼气士血脉的确是无比强横。可是一旦没了修为做支撑,那便像空中楼阁一般极为不稳。若是眼下没有被许涟一语道破玄机,想来其会在上古炼气士的路上越走越远。此刻心中升起澎湃之意的袁青峰索性盘腿坐在皑皑白雪之上,双眸紧闭气沉丹田。 虽说此刻其丹田气海处被一座泛着丝丝雷光的血色塔楼所替代,可是随着袁青峰顿悟如此。早已如何进识海的造化无极功眼下却又是浮上心头。本该一片死寂的血色塔楼此刻又凭空生出一丝萤火之光,虽说微小可却也能照亮一方天地。袁青峰周身气息也是从无到有,从弱到强。 先天,灵凡一笔带过,窥灵潜渊也只是略微停留。最终其终于迈上了他期盼已久的九涅之境,一个真正可以在这个江湖上被人仰望的境界。此刻气息冲天的袁青峰猛然的睁开了双眸,因为其头顶已然是乌云密布。颇为熟悉的雷霆之意已然掺杂在劫云之中。 不等袁青峰此刻调息稳固修为,空中翻滚的劫雷已然落下。可是此刻袁青峰双眸中同样是一丝雷霆之意闪过,他不退反进的迎上这道蓄势已久的劫雷。任由那道蕴含天地规则的雷霆没入其天灵,钻进其识海。继而顺着七经八脉一同涌向那血色塔楼。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袁青峰猛然怒吼一声。 这没入袁青峰体内的劫雷已是生生被其那座矗立的血色塔楼生生吞噬,血色塔楼剧烈颤抖其内的雷霆之力挣扎着想要从这困兽之地出来,可是愈挣扎消减的却是自身。 造化无极功和上古炼气士血脉结合起来,竟是这般吞天噬地的霸道强横。那股雷霆之力也是由内而外的将袁青峰初登九涅的肉身给洗练了个通透,无数恶臭难闻的黑色杂质浮现在其肉身之上。正巧山涧有一处溪流,袁青峰也是趁势洗去一身秽物。 随着这道劫雷被袁青峰这般霸道的吞噬,空中高悬的劫云也是缓缓消散开来。周遭的一切再次恢复了平静,袁青峰如今胸中气势冲天,一股真正睥睨天下的气势缓缓散发而来。经过这道劫雷的淬炼,袁青峰体内的修为同那上古炼气士的血脉之力似乎达到了某种平衡。 袁青峰随手一指递出,浮沉指!!! 一股绝强的力道从其二指间迸发而出,气劲扫过之处竟是生生将一处山峰给碎裂成齑粉。 此刻安放在其纳需戒内的那柄不争剑,也是在那古朴剑鞘里闪过一丝流光。许久为出鞘的这柄天地神兵,如今已是剑气暗藏只等出鞘的那一日。 袁青峰这般历劫无声无息,毕竟只有一道劫雷落下又是转眼被其吞入腹中炼化。这等历劫的方式实在是闻所未闻,可是眼下看似平静的江湖等待着的却是那一场众人期盼已久的决战。 白衣文臣战白衣剑仙! 两人虽说都身穿白衣,可是在世人眼里却是大为不同。一个温润如玉神鬼莫测的权谋却是当世无人能敌,一个剑宗宗主剑道修为早已在多年前便已是问鼎江湖。只是这些时日里,徐千秋似乎比那陈青山更胜一筹。无论是大夏皇宫之变,还是以皇城百姓的性命作为历劫的筹码。 这些大手笔的行径已是让天下修士折服,然而反观陈青山似乎在剑宗内却是有些低调。即使血珀丹主人放出那等豪言,竟也是让其安稳的坐在这剑宗之内。似乎根本不在乎那些剑宗弟子的死活,这简直就是超然物外最好的表现。如今其历劫登仙已成,世人却是知晓其多年隐忍为的就是一朝登仙。 剑仙大势已成,其第一时间便是登临两界山。虽说不知其在两界山中干了些什么,可是之后江湖上的那些两界山弟子的惨死似乎昭示着。那个人们印象中的江湖第一大派,依旧还是那般恐怖。不要因为其只是收起了獠牙,而在其面前张牙舞爪。 两界山弟子的惨死比先前江湖上因血珀丹掀起的血腥风暴更为恐怖,毕竟是那位剑仙出手。不顾因果纠缠后的放纵出手,也是让江湖上的众人为之胆寒。 然而这次确实轮到那两界山袖手旁观了,毕竟在一位剑仙的怒火之下还能屹立不倒已然是奇迹。想来两界山的底蕴也是颇为深厚,能让一位擅长功伐的剑仙折戟沉沙想来不是那般容易。 即使是两界山内的所有九涅境修士一同出手,想来在这位剑宗宗主面前都讨不到半分便宜。 陈青山之所以在江湖上如此大开杀戒,除了报因血珀丹之事的旧仇之外。更多的还是想让这些年因为自己坐死关而消减的声威,借两界山和那位白衣文臣再度卷土重来。让整个江湖再次为之胆寒,同样的也是让北境那蠢蠢欲动的血主好好掂量一番。 为何一朝登仙的陈青山没有将那些血主手下的兵卒屠杀干净,想来这缘由只有他一人知晓。 然而此刻依旧身在大夏皇宫的徐千秋,这几日却是过的极为恬淡。 坐在其旁边的,竟是那一脸横肉堆叠的周山。 ...... 第462章 大厦将倾谁能拦 与陈青山那等登仙后的杀伐截然不同的是,如今身在大夏皇城内东宫大殿里品茶的徐千秋。 在他身旁竟然是不知怎么活下来的周山,只是眼下周山身上的真龙之气已然消失不见。想来定是在徐千秋历劫之时消散殆尽,如今历劫登仙已成的徐千秋似乎对于大夏的皇位和江山社稷也失去了兴趣。不过想来也对,一个已无寿命大限束缚的旷世剑仙,怎还是去留恋这些凡尘俗物。 想来其先前的诸多谋划也只是其历劫登仙的第一步而已,借着大夏衰微的气运和从周山那里夺来的真龙之气倒是让其真的历劫登仙,成就一番倾世文臣一朝登仙的传世佳话。当初其一人闯剑宗,能在碎裂一柄飞剑的前提下活着出来。已是说明其剑道天资极为强横,甚至是不弱于那剑宗宗主陈青山。 如今与之同为剑仙的他却是比其多了一物,那一物便是赵黄粱身死之时从九天之上的那些仙人们手中生生夺下来的那枚雕龙玉玺。如今这温润的玉玺之上虽说平添了几道裂痕,可是徐千秋依旧能感受到这玉玺之内藏有的无尽乾坤。只是其中奥妙似乎来不及徐千秋细细琢磨,与陈青山约定的日子眼看着就要来了。 徐千秋倒是干脆,既然短时间内无法参透其中玄奥。索性便将其丢在一边,为的就是不让这雕龙玉玺分散他的精力,离间他的道心。在剑宗的那一战里徐千秋明显感觉到,陈青山没有全力出手。几次出招也是借着剑阵之威推波助澜罢了,以其绝顶的心思一眼便能看出,陈青山是在刻意隐藏着什么。 随之与其这些年的种种联系在一起,无论是放任剑奴被杀还是不离宗派内的琐事。任由宗派被朝廷借机插手,雷萧那等嚣张跋扈。似乎这些事都不能引起这位剑宗宗主的心绪,他似乎抛开一切取全心全意的沉浸在剑道之中。这等心性着实让徐千秋都有些心惊。 他虽说与那陈青山如今同为剑仙,可是在登仙之前的身份却是大为不同。在世人眼里他是大夏的开国功臣,同样也是知进图的当世重臣。选择在天下稳固之后偏居一隅收敛心性,这的确难得。当然这些都是徐千秋谋划里的一步,躲在远离庙堂的封地内,他才能安稳的谋划一切。 可是陈青山却是整个江湖上公认的扛鼎人物,其想要安稳下来却是极难。剑宗虽说不入大夏王朝那般有诸多杂事,可是身为剑宗宗主陈青山身边的杂事绝对不少。可其仍旧为了有朝一日历劫登仙,甘愿做那天下修士嘴里的缩头乌龟。这份拿得起放得下的心性,的确让他徐千秋极为佩服。 一旁的周山眼见身旁老者眸子里迸发出来的追忆之色,竟是不知死活的出言说道。 “老头,你这般神色定然是想你府内的小妾了吧?” 想来这普天之下敢称徐千秋为老头的,恐怕只有眼前这位满面肥肉的小胖子了。谁料闻言的徐千秋竟是不气不怒,品了一口手中香茶继而缓缓出言说道。 “小妾?老夫我府内男丁甚多,女眷倒是极少。” 周山闻言眉毛一挑,这等神情像极了一个肉包子活了一般。 “看来你也是个不开心窍的榆木疙瘩?” “哦?” 徐千秋听出了周山这话外之意,随即出口说道。 “这世上除了我,还有谁?” 周山闻言撇嘴道。 “和尚庙里多得是!” 徐千秋被周山这等言语逗得哈哈大笑起来,他似乎从来没有这般开心过。这些年周遭的人除了对其俯首称臣之外,那便是拔刀相向了。不是你死我活,便是点头称是。 如今同周山在这东宫大殿内相处的这些时日,却是让徐千秋似乎寻回了一丝他早已丢失多年的品性。这些年的谋划早就将其淬炼成了一个周身没有破绽的绝世高手,可是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如今能和眼前这小胖子如此谈天说地,想来倒也是一番乐事。 然而如今大夏皇宫内,没了生死威胁的大夏皇帝看似坐稳了皇位。用自己那个野种赌赢了如今来之不易的局面,这本该高兴的事却始终无法让大夏天子展露笑颜。因为就算别人再那般掩耳盗铃,可是如今整个大夏的气运也是一衰再衰。被那虎视眈眈的血主吞并想来也只是时间问题。 虽说风水轮流转,王朝更替这等大事在这无尽岁月里已是常事。当初那前朝所发生的一幕,终究要报应到自己身上。日夜都是这等心思的大夏天子头上的银丝已是数不胜数,其一身稀薄的真龙之气也是挡不住日渐浓郁的阵阵暮气。看着空无一人的大殿,大夏天子除了叹息想来也只有叹息。 他似乎想起了什么,在怀里摸索一番后。掏出来一枚玉牒,这玉牒之上依旧倒映着温润的光芒。可是却再也不等指引这大夏天子再做出什么英明神武的决断了。 一切成空,一切皆已成空。大夏天子老态龙钟的脸上闪过一丝病态的红润之色,随即其拼尽全力将手中玉牒砸向面前的案桌。本该在其面前碎裂开来的玉牒,却是借着那股力道反弹到了更远的地方。随即便消失在这大殿的阴暗角落里,其实在玉牒脱手的一瞬间大夏天子便又后悔了,只是他没料想到这玉牒竟是仿若活了一般消失在他的眼前。 随即其口中大喊着。 “来人!来人!” 只是任凭其怎样呼喊,却是无一个宫女太监听其调遣。随即大夏天子疯了一般的推到面前的案桌,继而步履蹒跚的朝那阴影角落里追去。趴在地上不顾形象的胡乱摸索,可是换来的却是满手灰尘。 此刻从殿外端着一碗米粥的管事太监,眼见这等情形急忙将米粥放在一边。匆忙伸手就要去拉这位曾经在大夏这片疆土上说一不二的帝王,可是大夏太子却是将其一推。继而歇斯底里的吼道。 “完了,大夏完了。没有一丝可能了。” 没能稳住身形的管事太监一脚踹翻了米粥,还冒着热气的米粥洒落在地。 眼看这那泼洒在地上随风消减的丝丝热气,大夏天子的眸子里满是如死灰般的绝望。 ...... 第463章 两界雪莲欲凋零 大夏天子如此这般俨然已是有些痴狂,毕竟深谙帝王权谋之术的他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这般田地。 如今他这般模样,简直比那刀板上的鱼肉还不如。宫内没了申酉那三人坐镇,就好似没了牙的老虎一般任人宰割。可幸好东宫内还始终安坐着一位剑仙,大夏天子从未料到自己竟要在徐千秋的庇护之下来整日苟活。与皇宫仅有一墙之隔的皇城内,眼下也是一片死寂。 皇城内那些权贵府上此刻却是一片喧腾,只是这喧腾却是有些耐人寻味。不同于先前那般大宴宾客的喧闹,此刻那些所谓朝中权贵的府上,随处可见那些包袱鼓囊神色慌张的下人侍女。一个个慌不择路的朝府外逃去,几个一心往外逃没看清楚路的侍女恰巧撞在一起,包袱内所藏之物散落大半。 几人定睛看去,散落之物大都弥散着珠光宝气显然是那价值不菲的金银珠宝。几人见状略微对视一般,便急忙胡乱出手将散落于地的那些金银珠宝扫入自己的包袱。这等要命的节骨眼上,哪里有功夫去计较谁都谁少。虽说他们身为下人,可是在这些朝中权贵的府上伺候人,自然比那些百姓知晓的更多。 况且大夏这等颓势,想瞒也瞒不住。这些只为了蝇头小利的下人侍女哪管得了这些,能活命能吃饱饭那便是最大的奢望。正所谓覆巢之下,焉有完卵。北境中血主那一众虎视眈眈的大军,连号称大夏最强的北凉军都抵挡不住。皇城内的这些所谓御林军那更是宛若薄纸一般,脆弱不堪。 一旦北境中的那些虎豹之师发难,那最先遭殃的便是他们这皇城内外的百姓。弄不好都得落得个身死的下场,所以在知晓这消息的第一时间,个个有所打算之人早就开始谋划出走皇城。然而在徐千秋历劫登仙后,那城门处的禁制也是被其悄然破开。发现可以出城后,那些早就按耐不住心中逃跑之念的百姓,鱼贯一般的从皇城内一涌而出。 不论是血主大军的威胁,还是先前徐千秋历劫登仙时百姓化为齑粉的惨状。这两个原因彻底让皇城沦为了生杀地狱,不堪重压的百姓如今出走也是正常。就连不少皇城内的兵卒也是解甲归田做了逃兵。 然而眼见这等情形的迁客骚人,唯有一声叹息。叹一句王朝更替,天道无情。 当然这些都与那徐千秋无关,这些时日他安居在东宫内除了每日同周山斗上几句嘴之外,便是双眸紧闭的参悟登仙后的种种神通。周山见这老头如此无趣,倒也是自顾自在这东宫翻找起来让自己还能提得起兴趣的古书。幸好其还认识几个字,看起来倒也算畅通。 此刻身在北境内的血主终于等来了他所期盼已久的人,此刻跪拜在其面前的正是正是两界山中阎罗界的掌门森罗。其虽说也是经历过劫数的九涅境,可是在这位血主面前竟是出奇的恭敬。若是让世人看见这一幕,定然会惊掉下巴。毕竟在江湖地位中如此神秘且超然的两界山竟然会心甘情愿的拜服在这东瀛倭人的脚下。 此刻周身笼罩在血色长袍内的血主看不清面容,但是其清冷的声音却是在森罗的耳边响起。 “那陈青山去过两界山了?” 森罗闻言恭敬说道。 “回血主,正是。那陈青山在一成剑仙后第一时间登临我两界山的宗门,显然是为了讨当初血珀丹一事中我等对其宗派弟子的屠杀。” 血主闻言略微沉吟一番,继而出言说道。 “那陈青山既是已成剑仙,为何没有将你两界山满门屠戮。按照这陈青山的性子,怎会只是杀杀那些流落江湖的宗派弟子便善罢甘休。” “这幸得两界山老祖布下的禁制,这才让尚未熟悉仙人之躯的陈青山没能讨到便宜。” “两界山老祖?没想到让你拜入两界山这些年,说话语气都有些变了啊。” 血主声中带着冷意,倒是让森罗脊背上传来恶寒。随即赶忙出言说道。 “不敢,不敢。我这条命都是血主您给的,我怎敢忘记血主大恩。” 闻言的血主却是冷哼一声,继而说道。 “两界山到底何时才能为我所用!” 此言一出倒是让森罗犯了难,随即出言说道。 “血主,您有所不知。这两界山之所以有如此称谓便是这宗派乃是由两界所组成,一界便是我门下阎罗界,一界便是那长生界。这长生界的掌门雪中莲自命清高,仗着有老祖所留下的机缘不把我等放在眼里。但还在我已略施小计,笼络了其身边侍女,只要这雪中莲一死。” “那血主大人,便可将两界山收入囊中。” 森罗脸上带着阵阵诡谲之意,血主闻言没有吭声可是其泛着血色的双眸中竟是冰冷彻骨的寒意。若是其真的能把两界山这尊江湖巨擘收入囊中,那他图谋天下的把握却是又大了一分。 放眼整个大夏江湖,欢喜庙在血主眼中简直就是狗肉提不上席面。虽说同剑宗,两界山齐名可是宗派弟子大都是些心性疯狂之辈,这等于血主来说无疑是宛若鸡肋。剑宗有那位陈青山在血主想要拉拢图谋也是难如登天,只有这两界山才是血主心中的不二人选。 况且有这森罗作为内应,想来在那徐千秋同陈青山交手后也是能见分晓了。 然而此刻的两界山中,雪中莲身旁侍女却是在其平日里所引用的汤药里倒入了那森罗所给的白色粉末。这粉末乃是阎罗界中一位来自西域的毒修献上的,这西域奇毒在这大夏江湖中本就少见,况且这位毒修也已是九涅境修为。这等西域奇毒定然会让雪中莲命丧黄泉。 而且森罗也是料想到,若是这毒没能要雪中莲的性命。也是能让其修为大跌,到那时不用别人出手自己一人便能料理这自命清高的女子。 此刻一切准备停当的侍女,努力平复着心中翻涌的气血。小心翼翼的端着汤药来到雪中莲的身旁,此刻的雪中莲正在借着烛光看一本上古医书。 侍女见状小声出言道。 “宗主,汤煲好了。” 雪中莲闻言眉眼也没抬上一下,出言道。 “放那就行,你先退下。” 侍女闻言赶紧称是,急忙快步退出大殿。 看着雪中莲那清冷的面容,只怕是在待一会便要露馅。 ...... 第464章 功亏一篑阴谋现 一心都在手中古书上的雪中莲却是没有觉察到,今日其身旁侍女脸上那等极难压抑出的慌乱之感。 这长生界乃是其师傅毕生所凝练的心血,雪中莲自任掌门以来一日都不敢怠慢。这长生界与那阎罗界看似是一个整体,都是被那江湖上不明所以的修士称作两界山。可是其中隐秘想来只有这两界山众人才会知晓,正所谓貌合神离便是对这两界最好的比喻。雪中莲从心底里看不起那些甘心拜入阎罗界的修士。 连同其掌门森罗,雪中莲也都是极为厌恶。这些年对于那些出身阎罗界的修士,尽皆是冷言冷语。唯独当初那钱虎却是在破衣老道天大的面子前,才有了两界同修的天赐良缘。只是钱虎功法略有小成之后,便是擅自离开两界山继而便消失不见。雪中莲虽说对此子心性极为不喜,可是倒是颇为欣赏他骨子里的那股韧劲。 虽说长生界超然于江湖,可是一入江湖深似海。谁又能真正超然于其中,只是长生界中的功法却是不适合在这纷乱的江湖上生存下来。只救人不杀人,这等被称作笑谈的铁律终年流传于整个长生界中。不少心性难以安分下来的弟子,也是悄然离开了他们梦寐已久的两界山。 身为掌门的雪中莲对此也是听之任之,不予理会。在她看来,心中若是杀孽极重今生便是难成天道。唯有杀孽与生机相并存方能感悟这两界山中所蕴含大道的真谛。这也从侧面印证了那亘古不变的天道之言,凡事皆有一线生机。只可惜两界山中的这两位掌门,想要达到这一境界却是极难。 所以由此可见,那位真的悟透这两界山所藏真谛的师祖。一朝登仙后,其修为境界该是有多恐怖。天道衍化三千大道,无论是剑道也好刀道也罢都只是这三千大道中的一个而已。可是两界山中所蕴含的道却是能直指天道,光是这一点都要比那剑宗强上一头。 只是可惜,这两界山中的修士太过驳杂,可是谁也无法悟出其中真谛。所以才让那剑宗成了江湖第一门派,当初陈青山大开杀戒之时,长生界一脉倒是不受什么影响。毕竟心中不存丁点杀念的他们,当然不会为了那区区血珀丹的诱惑便妄造杀孽。 可是如今这看似与世无争的雪中莲却是挡了他森罗的路,那碗蕴含剧毒的汤药眼瞅着便要被雪中莲服下。可是突然,整个殿内阴风四起,点在周遭的烛火都是或明或暗起来。这个大殿也是被笼罩在一层极为诡异恐怖的气氛当中,雪中莲见状却是将手中药碗放下,继而眼带冰霜的朝前看去。 只见那一股股阴风吹来,就在那烛火光暗交错的一刹那。这大殿上竟是凭空站着一个人。 雪中莲见状眉宇间闪过一丝惊异神色,虽说她心中不藏杀孽可是得到长生界真传的她,也是货真价实九涅之境。能在两界山中无声无息的出现在雪中莲面前,当世除了那两位剑仙她实在想不出还能有谁会有这般本事。然而站在自己面前的却不是那位剑仙陈青山。 反倒是身形颇为清瘦的女子,这女子倒是生的清秀。只是其眉宇间那等极为阴森的气息,却是让这位早已身临九涅多年的雪中莲脊背发寒。 然而不等雪中莲出言,那女子便是抬手一指。一道锋锐的气劲陡然迸射出来,继而将那碗汤药给打落在地。这一举动却是让那雪中莲眉宇间有些愠怒神色,继而出言说道。 “这位姑娘,你来我两界山长生界中到底所谓何事?” 那周身泛着阴冷之气的女子闻言脸上依旧是古兰无波,继而用手指了指早已被腐蚀出一个大坑的地面。雪中莲顺着其手指的方向,这才觉察到这汤药里先前所蕴藏的乾坤。 这一幕不消说,但凡是有些江湖阅历的人都会知晓。被这女子一指打落的汤药里显然是蕴藏剧毒,幸亏自己没有喝下。不然定要让那身后谋划之人如了心愿。 可是这女子来意是善是恶,这雪中莲一时间却还不能分辨出来。 这阴冷女子不消说便是冰茧中的许涟,只是其竟是不知用了什么法子找到这两界山的宗门。并且还能越过径直悄然遁入其内,悄无声息的出现在雪中莲的面前。 许涟望着雪中莲眸子里的疑惑神色,随即说道。 “有人想要杀你.....” 雪中莲看着一旁被腐蚀大半的地面,随即缓缓点了点头继而出言说道。 “姑娘可知到底是谁在背后算计于我?” 许涟闻言只是淡淡的说了两个字。 “血主....” 雪中莲闻言却是眉头微皱,虽说他身在长生界中可是对这江湖上的巨变也是知晓的极为清楚。这血主他也是略有耳闻,毕竟在北境掀起那般血腥风暴。若是雪中莲还不知那却是有些说不过去了。 只是她长生界与那血主素来没有恩怨,这血主想要她的命实在是有些牵强。只是无论她再怎么出言,许涟倒是惜字如金再也没有说出半句言语。其索性往这大殿内一座,不再理会这雪中莲。 这一幕倒是让雪中莲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如今古怪女子之言她到底该信还是不该信。 就在其踌躇之际,那位做贼心思的侍女却是探头探脑在大殿外徘徊。然而还不等其看清楚殿内的一切,耳边便是阴风阵阵,继而其刚一回头便是一道寒光闪过。随即其肩头便是一痛,继而眼前景物斗转星移不断变化。等其在看清楚面前之物时,已然瘫坐在那被许涟打翻的汤药碗面前。 做贼心虚的侍女眼见如此,心中慌乱之意可想而知。其刚一抬眼,便是看见雪中莲那张极为清冷的面孔。本想着狡辩的她也是彻底没了主意,随即其拜服在地上急忙出言道。 “宗主,都怪我。是我一时听信了阎罗界的谗言。这才误入歧途。” 然而不等雪中莲出言,一旁的许涟眉宇间倒是陡然生出一股杀意。随即一记化手为刀,直取那侍女的项上人头。 “为人侍女,却有二心。该杀!!!” ...... 第465章 一道剑意临大江 许涟一记不讲道理的手刀袭来,这拜服于地的侍女根本就来不及反应。 可是本该血溅当场的情形,却是久久没有发生。因为许涟这一记手刀却是被那雪中莲所阻挡,许涟眸子里的杀意更甚只是却没有出手的打算,但从其手上迸发出来的气劲还是了结了这侍女头上的一缕青丝。刚刚从生死边缘走一遭的侍女,早已是面无土色。若不是雪中莲出手护着自己,想来光是这阴冷女子手刀中所蕴含的气劲便是能将自己毙杀当场。 许涟收手出言道。 “你这是为何,难不成你没有觉察到。正是你身旁的侍女想要你的性命。” 雪中莲闻言眸子里闪过一丝冷意,她心中自然是极为了然。毕竟眼下这等情形,谁来这大殿内便是有不可推卸的责任。眼前这阴冷女子自不必说,先前两人交手的片刻间雪中莲已是知晓这女子的虚实。想来其就算是想要了自己的性命,绝非用这等下作的手段。 用毒只能说明谋划之人,不敢同雪中莲交手。然而此刻恰巧那侍女前来探头探脑。况且其已是出言讨饶,这背后乃是那森罗搞的鬼。这一语既出却是同许涟所言大不相同,森罗与血主本就是风马牛不相及的人。如今这背后到底有何玄机还得借侍女的悠悠之口全盘托出。 此刻早已失了魂的侍女,在雪中莲出言逼问之下。只是言明了自己在汤药里下毒,无非是受了阎罗界的蛊惑。毕竟眼下天下已然有分崩离析之势,若是还像先前长生界那般避世清修。实在是有些掩耳盗铃的意味在其中,为了保命迫不得已之下才会如了那森罗的愿。 森罗曾许诺在这场席卷整个大夏的浩劫当中,给这侍女留上一命。可是再多的便没有什么了,阎罗界的功法以这侍女的天资就算是得到了,想要在短时间内悟透简直就是痴人说梦。 可是让雪中莲百思不得其解的是,血主和这森罗到底有什么关系。可是那阴冷女子始终不出言,雪中莲也是毫无办法。只是无奈的挥了挥手让这跟随了自己多年的侍女,下山去了。虽说其心中不藏杀念可是却没善良仁慈到,还将这包藏祸心的侍女留在身边。 许涟见那侍女失魂落魄的离开,想来等待其的无非是身死道消这一途罢了。长生界不愿留她,阎罗界对其也是嗤之以鼻。以那森罗的性子绝非不会容的了这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侍女,所以等待她无非是这等凄惨的结局罢了。 “你要是心中还有疑惑,一日后的那场大战便能见分晓。” 许涟说完这句话后,便是不再言语。留下一脸疑惑却又无可奈何的雪中莲,在这大殿中思索着一切。 一日后的那场大战,眼下这整个江湖可谓是无人不知无人不晓。 这两位当世的绝顶剑仙,便是要在那一日后的钱塘罗刹江畔出手交锋。正如那年的血衣老人和青莲剑仙一般,只不过眼下正值寒冬。没有了滔滔江水的陪衬,这一场大战不知还能否重现那日的壮观景象。 只不过那些早已存留心思,等着一饱眼福的江湖修士却是全然不担心。因为这两位早已登仙之人,必定不比当初那尚未登仙的血衣老人和青莲剑仙差。可是那留在江边山峰上的那句,自在逍遥便是仙。如今被波澜涌起的江水洗刷了这些念头,却依旧是历久弥新。 那七个字里所蕴藏的极致剑意,不知有多少因为这一眼入道而拜入剑宗。 如今陈青山登临这钱塘罗刹江,不少江湖修士都是极为看好这一场看似势均力敌的争斗。最后的赢家乃是那位沉寂已久的剑宗宗主。 虽说江湖上对此争论颇多,可无论怎样一日之后便会见分晓。 此刻安坐在长生界大殿中的许涟,心中也是期盼着一日后的那场争斗。因为她心中知晓,那个榆木脑袋也会去。许涟就这般心中存留着念想,闭眼调息清修起来。 然而此刻身在洛阳城的袁青峰亦是如此,无论是其修为失而复得还是上古炼气士血脉都得让其好好琢磨思量一番。一旁的小道士同样是在清修,毕竟在这洛阳城内也无别的事可做。 虽说钱塘罗刹江离这洛阳城有些距离,可是以袁青峰眼下的修为自然是不在话下。况且那小道士怀中神行符尚多,自然也能跟得上这位北凉世子的脚步。 天色还未大亮,袁青峰早已和趁夜出发的小道士之身出了洛阳城。两人脚下轻点,如两道青烟一般直朝那钱塘罗刹江赶去。然而此刻江边两岸,早已有不少先一步到此的江湖修士在此久等。毕竟谁人也不想错过,今生兴许只能得见一次的剑仙大战。 天边刚刚泛起鱼肚白,罗刹江两岸早已是人声鼎沸。虽说眼下大夏气运衰败,整个江湖又大都是风声鹤唳。人人自危之下,还是有不少人赶来见识这等大场面。 众位江湖修士顶着严寒都在等着那两位绝世剑仙,踏剑而来。 可是等了许久,却是久久不见二人前来。这些江湖修士心中倒是打起鼓来,莫不是两人心中临时起意换了地方。然而此刻的袁青峰和那小道士也是悄然赶来,带上易容面具的二人也是悄然遁入人群之中。四处大量着周围的一切,如今袁青峰全力敛气之下,周遭的那些江湖修士根本觉察不出站在其身旁的竟是一位九涅境高手。 更是一位可以吞噬劫雷的九涅境强者。 小道士立在一旁倒是极为疏略的朝四周众人出言,暗自叫卖他怀中那些有些褶皱的黄纸符箓。 虽说大部分见过世面的江湖修士不相信其言,可是还是些许禁不住其游说的江湖修士纷纷掏了腰包。就在小道士转的盆满锅满之时,从极东凭空显现一道冲天剑意。 顷刻间便是临身在这钱塘罗刹江之上,那道摧人的剑意也是让周围不少人啧啧惊叹。 ...... 第466章 两碗白粥见分晓 一道冲天剑意借着紫气东来的气势,从旭日东升的东边而来。 剑意虽到可是众人却还看不见此刻踏剑登临之人,究竟是谁。此人沐浴这旭日东升的紫光和那让人睁不开眼的白光,这等现身的派头实在是太过唬人。那些在两岸围观的江湖修士却是无一人敢出半点微词,毕竟无论是徐千秋也好还是那陈青山也罢。这两位都是极善攻杀的绝顶剑仙,往往一时的祸从口出便是能要了自己的性命。 知晓这些粗浅道理的江湖修士,自然不会口出妄言。此刻悄然隐匿在人群中的袁青峰,也是不受干扰的看出来了此刻踏剑而来的人究竟是谁。此刻踏在飞剑之上的正是那位同袁青峰有着灭门血仇的剑宗宗主陈青山,此刻其沐浴在冲天的紫光之下陈青山一脸沉稳之色的看着极远的西边。 那里正是大夏皇城的方向,两人同为剑仙自然知晓对方此刻身在何处。陈青山既然已是临身到此,那徐千秋却依旧没有跨出东宫大殿半步。 久等之下的众人也终于在紫光散去之后看清楚了此刻踏剑登临到此的人,究竟是谁。一身白衣,脚下一柄飞剑。古兰无波的脸上却是剑意冲天。眼见如此的江湖修士自然折服在陈青山这等惊为天人的气息之下,一些还未见过世面的江湖修士口中都不禁呢喃出言道。 “难道这便是绝世剑仙的风采........” 然而这话却是被年岁极长的一位修士听见,随即出言反驳道。 “这剑宗宗主虽说也是剑意冲天,可是与多年前那尚未登仙的李太白比起来却是相差极远。” 此刻闻言的那些江湖小辈,听闻这老者所言尽是一副嗤之以鼻的神情。青莲剑仙李太白的威名他们虽然知晓,可他们同样也知晓那仙凡终有别的古话。当初那位青莲剑仙就算是剑道天资高的吓人,可是其依旧是以凡人之躯同那血衣老人一战。尚未历劫登仙的他,在这些江湖小辈的眼中自然是被看低了。 一个尚未登仙的古人,如何能同眼前这位已是历劫登仙的绝世剑仙相提并论。 只是这等鼠目寸光的言语在那老者眼中,却是极为可笑。陈青山虽说有些本事,可是能在这钱塘罗刹江畔留下那等剑意冲天的七个字,这其中所蕴含的冲天豪气却是这陈青山比不得的。 青莲剑仙这七个字,即使机缘也是重压。压在那每一个剑修的心头,想来这陈青山与徐千秋约定在此地交手,想来也是为了那位青莲剑仙。 然而就在大家翘首以盼之时,此刻身在东宫中的徐千秋似乎才从那等玄之又玄的打坐当中,悠悠转醒。缓缓睁开的双眼,一眼看见的便是那还在打着呼噜的周山。虽说其呼噜震天,可是徐千秋却早已习惯。似乎这些时日的相处,这看似恼人的呼噜声,却成为了让徐千秋静下心思不二法宝。 殿外的托盘上,早有侍女准备好了两碗清粥。谁人能想到这位天下人都是向往已久的绝世剑仙,竟会对这寻常的清粥情有独钟。徐千秋大袖一挥那两碗清粥便已然出现在他的面前,他缓缓端起喝下其中一碗却是将另外一碗放在此刻正在熟睡的周山面前。 这些时日的相处,这个看似有口无心的少年却是让徐千秋得到了不少人间难得的欢乐。一念到此的徐千秋从怀中摸出一个玉简,放在眉心处凝神许久之后放在那粥碗的旁边。随即缓缓出言道。 “你我有缘一场,这小小玉简便是对我夺走你真龙之气的补偿。” 随即徐千秋身形一动便是出了东宫,他没有选择御剑而起。反倒是一步一步的走出这大夏皇宫,这一幕倒是像极了当初那位如日中天的顾长安。这两位境遇截然不同的鼎世文臣却是在此刻重叠在一起,不再分彼此。徐千秋出了大夏皇宫,继而一步步朝皇城外走去。 已是仙人的他自然有无数手段让那些凡人百姓看不见自己身形,这个他来了无数次的大夏皇城。想来此次离开便是永别,这位大夏天子眼中的重臣终于在今日于身于心都迈出了大夏皇城,这宛若囚牢的地方。 就在出落皇城的一瞬间,徐千秋脚下凭空升起一阵青烟。正是这股青烟推动着徐千秋扶摇直上九万里,继而消失在极远的天边。 然而就在徐千秋出城的一瞬间,此刻在大夏皇宫中依旧疯癫的大夏天子耳边却是响起徐千秋的言语。 “臣今日离去,望陛下保重身体。” 此刻闻言的大夏天子宛若雷击一般立在当场,就算有些疯癫的他心里也清楚知晓。那位让自己胆战心惊却又毫无办法的重臣,在今日终究是离开了这一方天地。从今起仙凡有别的古语也是会倒映在他们这两位君臣的身上。 多年之后,大夏天子早已消失在岁月的尘埃之中。可是徐千秋却依旧能笑傲九天之上,不受寿命大限的限制。 恐怕这就是所谓的仙凡终有一别的深意吧。 徐千秋借着那一缕扶摇直上的青烟,转眼便身临这早已人头攒动的钱塘罗刹江畔。只是与陈青山那等卖相极佳的登场不同,徐千秋这般到来倒像是一个极为内敛的老者。没有半分冲天而起的剑意和陈青山那眉宇间那沸腾的战意,形成极为鲜明的对比。 只是此刻隐匿在人群之中的袁青峰却是在徐千秋的身上,感受到了比那陈青山更为恐怖的修为。 二者虽说都是气息如海,可是以袁青峰眼下这等修为仔细觉察之下。其中细微之处的差别却是高下立判,可是这徐千秋的身上的确没有半分剑意露出,这到底是为何? 袁青峰仔细思索之下,脑海中却是一点灵光陡然闪现。 同为剑修的袁青峰终于知晓,这位白衣文臣到此刻竟还在蕴养剑意。一念到此的袁青峰自然联想到,这些时日陈青山在江湖上大开杀戒的消息。与之形成鲜明反差的竟是这徐千秋在这七日里,一剑未出。 如此一来,这位自历劫登仙后便从未显露剑意的绝顶剑仙会有多么恐怖的剑意。 ...... 第467章 翻手木剑破道心 徐千秋宛若一枚璞玉临身在钱塘罗刹江之上,而陈青山却是宛若一柄锋芒匕现的绝世长剑一般眼含杀意的看着面前的一切。 此刻知晓徐千秋心中打算的袁青峰,却是极为钦佩这位城府极深的白衣文臣。即就是登临剑仙,却也还算计如此。其智谋真可谓是当世无双,能做到既没有被成仙后的一切所蛊惑乱了心境,也没有盲目杀戮而损了剑意。在袁青峰的眼中,这位昔日的白衣文臣已是不战而胜了。 可在那些寻常修士的眼中,他们自以为的高下立判也是写在脸上。徐千秋这等半路出家的文臣本就不讨喜,毕竟前有顾长安禁文重武,后有寒门庶子当朝而立权倾朝野。无论是庙堂还是江湖,文人似乎得罪了全天下的江湖修士,况且徐千秋一人历劫,却又赔上无数大夏皇城内的百姓性命。 在那些自诩正道的江湖修士眼中,这无疑与魔道余孽无二。在场的众位修士中,不少人都希望这位走了好运的白衣文臣就此死在这里,方才能为天下修士出一口憋闷在心里的恶气。 当然这一切都与这两位剑仙无关,陈青山剑气冲天之下却也没让徐千秋古兰无波的脸上发生些许改变。两人这般许久的遥遥对峙,也是让此刻早已等的心焦难耐的众修士更是双眸欲冒火。如今这等数九寒天的境地里,一众修士连同袁青峰已是不知不觉在此久历数个时辰。 然而陈青山却是先一步出言,打破了这如水的寂静。 “徐大人,没想到当初剑宗一别。今日再见你已是历劫登仙,那日飞剑脆裂的狼狈之态却还存留在我的脑海之中久久不散。” 陈青山此言一出,差点没把那些等的心焦的修士气的背过气去。两人就立良久憋了半天,竟是说出一句这不咸不淡的废话。这实在是太让人大失所望。然而身为剑修的袁青峰却是知晓,这是那陈青山固有的计策。妄图用三言两语撼动徐千秋那牢不可破的道心,久立良久的他已然从徐千秋的身上看出了些许端倪。 仙人之战或许没有凡人那般不留后路,生死相搏。可是这言语中的凶险却是一点不弱于那些九涅境修士之间的死斗,袁青峰也正是看出了这一点,才这般小心的隐匿在修士当中。准备静观其变,虽说其想在此动手借机杀了那陈青山可他也没有傻到会去以卵击石,仓皇出手。 然而此刻闻言的徐千秋却是笑道。 “陈宗主那等凶威我今日已有所耳闻,用那些两界山修士的命去为剑宗铺路。陈宗主这一石二鸟之计,着实让在下佩服不已。” 徐千秋这言语之间的锋芒,也是丝毫不弱于那陈青山。 知晓徐千秋能言善辩的陈青山也没有继续出手,随即其眉宇间的杀意陡然一变。继而其略微出手指天,在那天际的尽头竟是凭空显现出一道迷蒙剑影。剑影巨大到不可思议,此刻还在江边两岸上围观的江湖修士眼见这等巨大剑影。心中恶寒顿生,不等人出言招呼便是赶紧朝后飞退而去。 生怕卷入这巨大剑影之中,谁会想到这陈青山一出手竟是这般撼动天地。袁青峰此刻也是随着众人悄然飞退,那小道士自不必说也早已是见机不妙早早跑开。 此刻陈青山的剑意凝练到一点,空中那道看似宛若可以劈山断河的巨大剑意也是轰然震动。继而仅仅在几个呼吸间身形便是小了一圈,可是威力却整整翻了数倍有余。甚至于这道剑影的周围都是出现极其细小的黑色裂缝,虽说那些寻常修士看不见,可是只要是身临九涅境的修士却是看的清清楚楚。 无人知晓这细密的黑色裂缝代表着什么,但从其中透出的惊人气息便知这陈青山一剑威力该有多么巨大。 然而被这道剑影锁定之下的徐千秋却依旧从容不迫,只见其略微伸手。江岸上的一颗翠玉松柏便是陡然拔地而起,在众位修士的注视之下。这棵参天大树却是在飞向徐千秋的途中,被看不见的剑气所拦腰斩断。继而木屑飞溅之间,落入徐千秋之手后已然成了一把有棱有角的木剑。 眼见这一幕的众位修士都是不禁有些心惊,虽说心惊于那徐千秋这等对力道的掌控,可心惊之后便是对其想要用一柄寻常木剑来抵挡那陈青山绝强剑影的想法嗤之以鼻。这已不是修为手段的问题,如此看来这徐千秋根本就没有把陈青山放在眼里。 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陈青山心中愤怒可想而知,在这众目睽睽之下竟是妄图用一柄寻常木剑来与自己争斗。这无疑是在打他陈青山的脸,同时也在天下面前打了剑宗的脸。 一念到此的陈青山根本没有先前那般拖沓言语,那蓄势已久的剑影应势出手。剑影周遭无数细密的黑色裂缝紧紧跟随,陈青山誓要用这一剑为自己正名。 剑影呼啸袭来,徐千秋也是借势飞退。那剑影虽说是快若闪电,可是却始终碰不到这位白衣文臣的衣角。可就在徐千秋退无可退之际,其手中木剑却是悍然出手了。 在其出手的瞬间,似乎一切都为之静止。在场除了陈青山和袁青峰之外无一人能动,徐千秋这看似慢实则快的一剑却是带着无可匹敌的威力直冲向陈青山这一道临身而来的剑影。 本该在情理之中碎裂的木剑,却是将与这剑影交锋的刹那便分出高下。碎裂不是木剑,而是剑影。那道周遭伴随着无数细密裂缝的剑影却是在众位修士眨眼的一瞬间,化为虚无消散不见。 甚至就连这剑影之中所蕴含的凝练剑气,也同样是被这徐千秋靠着手中木剑给一同化为虚无。 众人只觉眼睛一眨便已是尘埃落定,可袁青峰却在众人无法动身的情况之下清清楚楚的看清楚了那徐千秋直指剑道本源的一剑。 先前其曾有一剑直指剑道原点,可是原点与整个剑道本源相比无疑是云泥之别。 袁青峰看的真切,心中同样是极为震撼。 难道这历劫登仙后的剑仙,真有这般恐怖!!! ...... 第468章 无间业火剑阵临 徐千秋这一手木剑破剑影实在是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没有想到,就连先前周身剑意冲天的陈青山此刻也是难掩脸上的震惊神色。 他从未想到自己竟然会被一柄木剑给破了道心,先前就顶着天下第一高手的名号坐镇剑宗的陈青山。从未想过他在历劫登仙后,这蓄势已久的剑影竟是被这位白衣文臣给谈笑破去。这等手段在他眼里就好似那一个不懂武学的孩童,用其手中被当做玩具的木剑,轻易击败了一个在江湖上成名已久的绝世剑客。 若非亲眼所见,谁人能相信眼前的这一幕。. 先前对于徐千秋嗤之以鼻的那些江湖修士,此刻心中不敢升起半点不恭之意。这位先前以满腹韬略闻名于世的白衣文臣,今日注定会以这一手木剑破剑影而在此闻名天下。在交手前的种种猜测,眼下却是被徐千秋借一柄木剑而斩的粉碎。此刻手握木剑同样是一身白衣的徐千秋,不禁让人想起了那位在此一战成名的青莲剑仙。 徐千秋手握木剑,脸上泛起一丝和煦笑意。看着眼前这位面目依旧杀意十足的剑宗宗主,缓缓出言说道。 “陈宗主,你眼下这等心性却是被杀意夺了剑意的位。” 徐千秋看似好心的提醒但换来的却是陈青山一声冷哼。 “一时得势又如何,自古本就是风水轮流转。今日谁胜谁负却还很难说。” 陈青山虽说在言语之间不落下风,可是这一切在隐匿到人群中的袁青峰看来却是实实在在的落了下风。陈青山终究还是被徐千秋这木剑破剑影的这惊天一手给破了先前无比浑圆的道心。袁青峰借着上古炼气士血脉修得杀戮道,所以对于徐千秋先前之言感悟最深。 无论何种修为,最难的便是在几道同修之间达到某种平衡。只是眼下陈青山冲天而起的剑意却似乎被那杀意喧宾夺主,只是陈青山眼下也不多言,大手一挥竟是生生将脚下本是严冬里结冰成一块的钱塘罗刹江给生生轰碎。极为结实的冰面在其这大手一挥之下纷纷消解开来,其内本该平静的江水此刻也是随着这位始作俑者翻涌而起。 此刻陈青山体内那颗在剑宗打磨了无数年的剑心,也是从其中迸发出无尽剑意。先前那冲天而起的剑意和眼下这等气势比起来无疑是云泥之别,其脚下的那重新翻涌而起的钱塘罗刹江竟是凭空升起无数把看似锋锐的利剑。这其中的每一柄利剑都有先前那剑影之威。 然而此刻陈青山周身散发出来的威压,却是让在场的江湖修士感觉心头一紧。更是有不少修为低微的江湖修士不受控制喷出数口逆血,神色顿时便萎靡下来。 先前还在人群中做买卖的小道士此刻却不知不觉的来到了袁青峰的身边,有这位奇遇颇多的北凉世子为其分担这股仙人威压,小道士嗓子眼那口逆血终究是被强压了下去。 然而眼见这一切的徐千秋却是眉头微皱,毕竟面对这钱塘罗刹江的江水所化的无数利剑。他手中这柄寻常木剑倒是有几分独木难支的意味,陈青山这等招式便是从其先前所领悟的飞剑杀人术中感悟而来。一心能控数量如此之多的水化利剑,并且还能将自己所感悟的剑意融会贯通在其中。 这等手段,的确是他们这些凡人修士毕生都难以企及的境界。就连身负两种截然不同的修为,眼见如此的袁青峰依旧震撼于陈青山这一手以水化飞剑。 他倒要看看这徐千秋是否还真能凭借手中这柄木剑,再次抵挡住陈青山这惊天手段。 就在袁青峰审视思索之际,陈青山抬手朝虚空中略微轻点一番。那些钱塘罗刹江的江水所化的飞剑已然是呼啸而来。虽说是江水所化,可是其上却带着陈青山这些年所感悟的惊人剑意。 不等徐千秋出手,无数飞剑已然临身。但诡异的是,徐千秋却没有出手去地方在一众江湖修士惊异的神色当中。被这无数飞剑透体而过,迸射出来的无数鲜血也是被飞剑上的冲天剑气给化作无数血花。 这些极为密集的飞剑在转瞬间便是将徐千秋的仙人之躯给化作,弥散开来的齑粉。 这一幕比先前徐千秋那一手木剑破剑影更为让众人心惊,难道这位白衣文臣竟是这般轻易的死在这罗刹江畔。那先前历劫登仙时那等惊世的场面,无疑成了一场笑话。 可是此刻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袁青峰却是猛然心头一动,看向西边那一片密林。 眼见如此的小道士还在出言说着刚刚的一切。 “你看见了没,那白衣文臣的徐千秋竟是这般轻易的死在这里。这到底是什么剑仙,狐假虎威不成?” 可是袁青峰却是对小道士的言语置若罔闻,他感受到了西边密林当中的异动。随之不知谁喊了一声,你们快看!这才将众人的目光引向袁青峰注意已久的西边密林。 只见那一片极为茂盛的苍松翠柏竟是纷纷拔地而起,仿佛在看不见的虚空中有一双看不见的莽汉出手将这些树连根拔起。无数苍松飞向空中,木屑飞溅之下一柄柄木剑赫然出现。随即在场的众位修士连同陈青山耳边都是响起徐千秋的声音。 “陈宗主,礼尚往来你可接好了!” 刹那间无数木剑袭来,陈青山眼见如此脸上的轻蔑之意更甚以往。又想故技重施实在是太过不智,陈青山翻手一柄三尺青锋剑在手。剑身上流光肆意显然不是凡品,随即略微出手便是刹那间横生无数剑影。可是始终看不见身形的徐千秋却是操纵着浮现在空中的飞剑凝聚成为一座剑阵。 这座剑阵的出现却是让陈青山眉头一皱,随即潜藏在眉宇间的杀意更浓。 徐千秋木剑所成的剑阵,竟是当初其孤身入剑宗之时。陈青山引几位剑宗长老所布下的天罡北斗剑阵,只是眼下这剑宗再徐千秋的手中却是凭空出现一股莫名之火。 然而这莫名之火出现的一瞬间,袁青峰脑海中竟是凭空显现出一个字眼。 业火!!! ...... 第469章 剑宗宗主的算计 徐千秋当初让无数百姓死在历劫当中,为的就是引这无间业火入身。 他七日始终没出一剑,除了像袁青峰所预料的那样实在蕴养剑意之外。更多是便是在琢磨和压制这无时无刻在灼烧魂魄的无间业火。让如此多的百姓死于非命这等所谓的天罚竟是没能将徐千秋的魂魄给灼烧干净,反倒是让他借这无间业火之力凝无上剑阵。 袁青峰虽说在上古典籍中知晓这业火的存在,可是这业火代表的乃是那天罚。天罚降世无疑是在惩治那些身怀极大罪孽之人,上古典籍中所记载的乃是天罚降世无一人能活。自古那些心性疯狂的魔道之徒就算是能逃于江湖修士之手,但终究也难道天罚降世的摧残。 可是这本该必死的局却是让徐千秋一人盘活了,能将天罚为之所用的人。实在是太过恐怖,袁青峰甚至很难想象这徐千秋到底是何许人也,其身为文臣满腹韬略鬼才智谋令天下皆惊,一手提笔安天下的本事给大夏王朝带来无尽盛世。如今又是这般降服业火剑仙之名天下闻名。 袁青峰佩服的人极少,自己的师傅李太白算一个。如今这位似乎算无遗策的徐千秋却也是算上一个,虽说两人先前有些过节可是能将陈青山逼到如此狼狈,倒也是让袁青峰狠狠出了一口压抑在心中多年的恶气。 那业火所成的剑阵刚刚一成,陈青山的数道剑影已然临身到此。可是剑影虽强却强不过天罚之威,稍微沾染的业火半分便是如冬雪遇烈焰般消减融化。其中剑气更不必说也是一同消融开来,然而这木剑所凝成的天罡北斗阵却依旧稳若泰山朝陈青山呼啸而来。 剑阵中的剑气同无间业火化作摧锋之力,陈青山双眸剑光一闪。手中那柄三尺青峰剑朴素到极致的朝那剑阵一点,这颇为熟悉的剑招也是让袁青峰想起了那位眼下依旧将自己锁闭在剑宗后山剑冢之内的秦悲鸟。 三山剑法! 挑山!! 以陈青山这等修为使出这三山剑法,其中无数的奥妙变化已然看不过来。体内雄浑的气息催动手中弥散开来的剑气更为大盛,一剑点在那剑阵之上却是有几分大巧不工的意味在其中。 这北斗天罡阵出自剑宗,作为剑宗宗主的陈青山自然知晓这阵法的缺憾之处。这一剑也是直奔那阵法弱点而去,看似朴素的一剑可是其上凝练的剑意却是无比强横。看似手段尽出的二人即使到了此刻依旧是在相互试探,徐千秋似乎没有去刻意规避这阵法上的缺点。 不知是他还未参透,还是有心如此。木剑所成的剑阵被陈青山一剑破开,在剑身上蓄势已久的剑气刹那间四散开来。但徐千秋眼见如此却依旧是出手丁点,那些还未被剑气所搅碎的木片却是在距离陈青山近在迟尺之间飞了过去。其上所萦绕着的业火也是趁机没入陈青山的经脉之中。 在业火入体的一瞬间,陈青山便已是面色大变。他感觉到了那业火在一步一步的泯灭他的经脉。虽说只有发丝般的一缕可是这却成了陈青山如鲠在喉的大患,这一缕业火更是顺着陈青山的七经八脉分出数股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妄图将其这仙人之躯泯灭干净。但好在陈青山也不是等闲之辈,他虽驯服不了这缕业火可是其却用周身仙气化作一团迷蒙之气将这几缕业火死死抱住。 业火几番消减之下倒是同其仙气所化的光团达到了某种平衡,可是似乎在剑道感悟上本就不如这位白衣文臣的陈青山,此刻再要分心去管这体内的一缕业火。这等场面更是雪上加霜,袁青峰也敏锐的感觉到了陈青山先前冲天的剑意眼下是一损俱损。 不知其他江湖修士心中所想的袁青峰,却是觉得这一场她期待已久的大战竟也会是如此平淡。陈青山看似先声夺人可却始终摆脱不了徐千秋的步步算计,似乎陈青山的每一步都在徐千秋的算计之中。如今无间业火降身,这一场争斗似乎在袁青峰的眼中已经落下帷幕。 只是一旁的小道士却突然惊叫着出言说道。 “你快看!!” 袁青峰闻言也是顺着小道士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陈青山的身上逐渐出现一股黑气。这黑气在袁青峰眼中实在是太过眼熟,当初钱虎一招黑气凝异兽差点要了他的小命。 如今这颇为熟悉的黑气在此出现,这便昭示着这位剑宗宗主似乎还不想就此罢手。这黑气不用多言,自然是出身于那两界山中的的阎罗界。这仿佛可以吞噬血肉的黑气倒是让眼见如此的徐千秋缓缓出言道。 “没想到陈宗主居然有这等后招,在下实在佩服。” 从没有人知晓这两界山中的这可以吞噬血肉的黑气是从何而来,如今出现这位剑仙之手上的黑气比之那阎罗界的森罗更为可怕。闻言的陈青山也是笑道。 “难道你以为我不知晓那磨剑养意的道理,非要冒着道心不稳风险在江湖上大开杀戒?” 陈青山一面说着脸上的嘲弄意味更甚,的确他先前是在江湖上打开杀劫。而且杀的都是那两界山的弟子,知晓此事的江湖修士都以为陈青山是在杀鸡儆猴,为报当初血珀丹之仇方才如此。 只是眼下看来他却蒙蔽了世人,他杀两界山的宗门弟子不假。可是一旦历劫登仙之后诸多法术奥妙也得细细琢磨,可是一门早已潜藏在陈青山识海当中的功法却是在此刻再度现身。 搜魂!! 而且以陈青山这等仙人修为搜魂这等小事对于他来说不过是信手拈来的易事,那些来不及回归宗派的阎罗界弟子成了他陈青山获取这黑气法门最好的捷径。 到底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这门诡异仿佛可以吞噬一切的黑气法门却是再度完整重现在陈青山的识海之中。 然而这法门的奥妙之处兴许连深谙此道的森罗都还未参透,可是以陈青山的境界却终于知晓了这黑气法门真正修炼到极致后方才是什么。 只见陈青山背后的影子里缓缓浮现一个人影,人影一闪便出现在陈青山身旁。 这一幕的出现,终于让徐千秋的脸改换门头。 陡然大惊! ...... 第470章 身化外身凶威起 正如陈青山所言,这两界山中阎罗界的黑气法门甚至连森罗都不知晓其中奥秘。 毕竟以这江湖上顶天的九涅境修士终是无法参透这其中的奥妙,无论是森罗还是钱虎亦或者是阎罗界的众人都只是将这黑气当做外物罢了。虽说其看似可以吞噬一切可是某种程度上还是要受修为上限的困绕,若是那钱虎死而复生即就是其练成了这黑气功法,在如今的袁青峰面前依旧没有半分胜算。 可是在剑宗内蛰伏多年的陈青山却是皆为敏锐的发现了这黑气功法之中的奥秘,陈青山是以因果入道虽说之后才感悟剑道,可因果一脉其始终没有荒废。正是借着这玄而又玄的因果一脉陈青山才能在这些年的闭死关中,暗自窥探这江湖的辛密。只是其一直在寻找的证道至宝却是机缘巧合之下落到了袁青峰的识海之中,像避天玉这等证道至宝就算以其现如今的修为却依旧发现不了,他苦苦追寻的宝物就在眼前。 所以先前苦寻至宝不得的陈青山便将目光放在了两界山的身上,这两界山同欢喜庙不同。就连其宗门似乎都是笼罩在一片迷雾之中,从其宗派内走出的大多修士也大都是功法各一。可是极为相同的便是这古怪的黑气,这古怪黑气正如一柄双刃剑一般,若是一个不留神这黑气便能将其主人吞噬的干干净净。 按理说有如此强横的功法坐镇,可是这两界山却始终没有问鼎江湖的本事。这便是让陈青山为之不解的地方,直到他借报仇之机杀了无数两界山的弟子后,不断施展搜魂法术后终于知晓了这古怪黑气的秘密。如今从其影子里缓缓升起继而与其并肩而立的身影便是这黑气功法的最大奥秘。 身化外身!! 这本该是修为极深的九天之上的仙人才能掌握的绝强法术,可是练成的到没有几个。久而久之索性也就被搁置一边,如今这两位遥遥而立的剑仙尚未踏足九天之上,怎会知晓这等法术。按理说这等仙家法术就算是在那九天之上也不是那般轻易唾手可得。可是陈青山却凭借着强横的天资硬生生在这两界山中,发现那当初创立两界山的那位仙人所留下的强横功法。 当初那位历劫登仙继而创立两界山的仙人老祖,虽说登仙之路已成本该心无旁骛。可是其心中却存有私心,在九天之上得到这门衍化身化外身的仙家功法之后,还是用绝顶的天资将其拆解之后一点一点的送入这凡间江湖。 只要这门功法在,那么就算两界山有朝一日覆灭但也有了东山再起的资本。可是怎奈这宗派之内的弟子愚钝,始终未能参透这黑气法门中的奥妙,如今反倒是成全了一个外人。这若是让那两界山老祖知晓不知其脸上会是何等神情。 陈青山不仅仅从那些两界山中阎罗界的弟子身上夺来了黑气法门,甚至连同其体内多年苦练打磨出来的黑气也是一同夺走。借着自身竟历劫淬炼后的所衍生出来的仙气,倒是成就如今同陈青山并肩而立的另外一个陈青山。 徐千秋脸上那古兰无波的神情终于是因为眼前出现的这两个陈青山,而终于产生出了变化。身化外身这等仙家法术徐千秋虽说没有见过,可其博览上古典籍之下还是多多少少知晓这等仙家法术的存在。那由黑气所凝练而成的陈青山眉宇间隐隐显现出一座黑色山峰。 徐千秋眼见如此心中已是了然,只是他从未想过这身化外身的仙家功法竟是会出自两界山。 此刻在远处遥遥围观的众位江湖修士,眼见竟是凭空显现出两个剑宗宗主这等怪事。顿时也是议论纷纷,就连袁青峰对此也是不知所以然。 以他上古炼气士的血脉感应,他似乎根本分辨不出这两个陈青山气息上的差别。除了那眉心处的黑色山峰之外,那新出现的陈青山竟也是仙人修为。这便是身化外身这等仙家功法最为恐怖的地方,两人本就是一体默契自不必说。两个陈青山加到一起绝非是一加一等于二这么简单的。 徐千秋有无间业火在身,然而陈青山却是又变化衍生出来一个自己。就算其体内现如今有一缕消磨不散的业火存在,可是二人联手之下不知这白衣文臣该如此应对。 陈青山似乎也是怕迟则生变,随即两人同时出手。纵横捭阖的冲天剑意又是凭空显现,那成两股弥散开来的威压让那些修为低微的江湖修士彻底崩溃。不断有人承受不住这股威压而心脉崩断,死在当场。先前本就是如潮水般退去的修士们,如今更是惶惶如丧家之犬纷纷朝后飞退。 那钱塘罗刹江畔仿佛成了无人敢踏足的人间炼狱,袁青峰此刻也是略感压力可倒也没像那些江湖修士那般狼狈。只是其却出人意料的同那些江湖修士一同飞退,毕竟若是眼下暴露在这两位剑仙的面前,显然是不智的。 其虽说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可在其识海内却还有一枚为其遮掩气息的证道法宝避天玉。所以任凭这两位剑仙气息冲天也没能发现,这证道至宝便是在他们二人的眼前。 两个陈青山手中三尺青锋剑略微一动,刹那间便是剑影纵横。两道极为巨大的剑影交错之下不由分说的斩在那身处密林之中的徐千秋,徐千秋这次却没用手中木剑去挡反而是以双臂做那托天之势,竟是妄图用双手接住这两位剑宗宗主所斩出来的剑影。 然而那个眉心处有黑色山峰的陈青山眼见如此,手中长剑猛然回溯。随即交错在徐千秋身上的那道巨大剑影也是猛然抽回,继而其翻手一柄弥漫着森然黑气的飞剑转瞬出手。 飞剑架起遁光,即使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消失在虚空之中。 然而再次现身之时,已然迫近徐千秋的心脉之处。这位白衣文臣周身所散发出来的如璞玉一般雄浑的气息,竟是没能挡住这柄带着黑气的飞剑。 货真价实的飞剑杀人术在此现身! ...... 第471章 暗度陈仓去两界 正所谓双拳难敌四手,就算是在桀骜的江湖侠客凭一人也难以抵挡千军万马。 如此便更不要说如今这两个修为成仙的陈青山,那一柄消失在虚空中的飞剑再次现身之时已然临身到徐千秋的身前。只是其双手依旧在抵挡着另外一位陈青山出剑所迸发出来的巨大剑影,眼下已是分身乏术,眼看那柄飞剑就要透体而出。徐千秋若非没有壮士断腕的决心,那么这柄来去无影的飞剑必然要得手而归。 可就是在这等近在咫尺的距离,徐千秋似乎没有什么法子。反倒是任由这柄泛着两界山黑气的飞剑透体而过,只是其周身竟是瞪着眸子化为一块朽木。飞剑之上的剑气也是四散开来将这块朽木给劈的粉碎,两个陈青山眼见这等情形不由都是眉头微皱。先前陈青山一手化水为飞剑的招式也是被徐千秋如法炮制般轻易化解。 这等所谓的替身术倒是大夏江湖从未耳闻过的招数,只是听那东瀛倭人有此妙招没想到今日竟是出现在这位白衣文臣的身上,如此倒是出乎陈青山的意料。可是一招不成,眉心处有着两界山黑色山峰印记的陈青山,早已心生感应欺身到消失的徐千秋身前。随即一剑袭来,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那立足未稳的徐千秋后心刺去。 本以为胜券在握的陈青山,竟是突然脸色大变。。 然而此刻身在那一群江湖修士之中的袁青峰也是心中升起一股特殊感觉,那时源自体内上古炼气士血脉的独特质感。这等血脉感应竟是在此时出现,莫不成在此处竟是也有身负这血脉之力的狠人隐匿其间。 就在袁青峰还来不及感应这股血脉之力究竟在何处之时,一柄冲天而起的熟悉血光也是映入众位江湖修士的眼帘。这道大盛血光宛若一柄极为锋锐的方天画戟,其上凶厉的血腥之气也是将眉心有黑色山峰的陈青山堪堪逼退。谁人能凭借一己之力逼退已是仙人修为的陈青山。 然而此人露出面孔时,袁青峰的脸上终于控制不住神情。 出手之人竟是消失已久的战千军,此刻其一双虎目早已是一片血红。其身披那威风凛凛的甲胄之上也同样是泛着阵阵血光,细看之下其上极为复杂的纹路显然是徐千秋亲自镌刻在其上的阵法,虽说战千军出手一戟将陈青山击退可是周身的血色甲胄也是出现少许裂纹。。 眉心有黑色山峰的陈青山身形略微扭动竟是消失不见,然而此刻战千军却是气势极为冲天。甚至隐隐盖过陈青山所迸发出来的气势,毕竟其身负上古炼气士的血脉想来那徐千秋定然是以此为引,彻底将其潜藏在血脉之中的威力给激发出来。所以才能借肉身强横之力将陈青山逼退。 “上古炼气士?” 陈青山双眼一眯便是看出了战千军的虚实,此刻战千军宛若傀儡一般站在徐千秋身旁。手中泛着冲天血光的方天画戟之上的红缨微微飘动,在其脸上看不到一丝面对陈青山这等绝世剑仙的惊恐神色。不知徐千秋对其干了些什么,可是眼见战千军这等模样定然是其魂魄被抹杀亦或者是被封印。 袁青峰神情复杂的看着这一切,他与战千军虽说曾有交手可是却极为佩服他那等不拖泥带水的性子。如今竟是沦为了徐千秋的傀儡这怎叫爱憎分明的袁青峰可以容忍。 徐千秋听闻陈青山所言微笑点头。。 “陈宗主竟然能领会身化外身这等仙家法门,那我一介白衣唯有这般方能硬撼你手中那柄三尺青锋剑的锋芒。” 可是即使如此陈青山就连身化外身这等法子都已然使出,但却始终未能将徐千秋逼入死境。这其中的高下立判唯有他们二人可知。 然而就在天下众人的注意力都在这场惊世之战的时候,身在北境的血主却是悄然动身了。连同其麾下那数九寒天军也是一同随行,张数九和鬼面童自必不说只是那陆寒天伤势颇重,一时间还无法随军前行索性便留在北境镇守大营。血主此行不为那摇摇欲坠的大夏皇城,因为在其眼中这大夏皇城已然是朝不保夕。 既然已是囊中之物,那就不必过早去理会。眼下唯有踏平两界山才能让他一统天下的大势无人阻挡,虽说眼下大夏王朝已然是有倾覆之势但在血主的心头始终有一股挥之不散的压制之感。他不知这种感觉来自何方,那生性谨慎多疑的还是决定趁此良机领兵踏平两界山。 有森罗这个阎罗界掌门做内应,两界山宗门在何处自不必说。然而其麾下那些数九寒天军为了掩人耳目还换上了大夏兵卒的甲胄,如此浩荡前来倒是引得不少百姓驻足围观。可到底也没看出来这些人乃是赝品,此刻身背五根锋锐短矛的张数九一马当先的走在前面,其手握一杆极为锋锐的亮银枪卖相极好。 鬼面童和血主一起隐匿在这大军之中不见踪影,数万兵卒虽说大部分只靠脚力可却也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那两界山浩荡而来。 此刻还仍旧待在长生界大殿内看医书的雪中莲全然不知危险已然逼近,以其清冷的性子倒是不屑于去看那一场所谓的剑仙对决,毕竟那两人修为虽说已是成仙可修的却是剑道。与她这般截然不同,索性不去免得徒增烦恼乱了道心。然而许涟亦是没有离开大殿,已经在那里一动不动的闭目清修。 对于她来说心中倒是极为相见那袁木头,可是毕竟受人之托忠人之事。许涟正是因为答应了一个红鼻子老头的嘱咐,方才来此两界山长生界帮雪中莲渡过杀劫。 那不知来历的红鼻子老头更是直言不讳的向许涟点明,其想要历劫成仙的关键机缘便是在这两界山中。许涟起初不信,可依旧愿意来此走上一遭。 若是那红鼻子老头出言为真,一旦其历劫登仙后便能为那袁木头分去些许压力。 况且那徐千秋已是历劫登仙在前,她到底还是有一笔账要去向其讨回来。 ...... 第472章 血主多疑猜数九 那位曾与袁青峰有过一面之缘的红鼻子老头,似乎同那位破衣老道一样不愿现身在这江湖之中。 总是喜欢在背后盘算谋划着一切,那红鼻子老头曾在袁青峰刚刚叛出剑宗之时,借机让其见识了什么才是真正的江湖。之后似乎和战千军有些瓜葛,不然其不可能知晓袁青峰在那无锋山上同破衣老道交手陷入险境。只是其似乎却漠视着战千军被徐千秋借机弄成傀儡的事实。 如今其又给许涟指路,说在这两界山中的长生界里有可以让其历劫登仙的机缘。可是如今正有数万虎狼之师连同那位血主一起朝两界山前来,明眼人都能看得出来这哪里是什么机缘分明就是无尽的杀劫。有那森罗作为内应想来那两界山的所谓禁制根本就不值一提。 就算其内修士众多,可是长生界一脉的手段实在不堪大用。若是悬壶济世那必然是独步江湖,可是要论起交手搏杀的手段可要以那阎罗界为尊。只可惜这阎罗界却是出了森罗这么一个吃里扒外的掌门,就算那位两界山的老祖修为通天可是仙凡有别之下。他也只能是无能为力。 此刻血主安坐在一匹不起眼的瘦马之上,闭目养起神来。一旁的鬼面童却是心有不甘的出言说道。 “血主大人,难道你就不好奇那两位绝世剑仙的死斗?非要趁此机会取找什么两界山的麻烦?” “那可是剑仙啊,这可是难得一见的大场面啊。” 鬼面童一边说着脸上浮现出希冀的神色。只是任凭其怎样念叨那血主就是不为所动,因为其怀中那枚玉牒已是因陈青山和徐千秋先后历劫功成后而产生了些许变化。当然这丁点变化知晓血主一人心知肚明,两人历劫登仙却是改变了整个大夏江湖的风貌。 血主便是要趁此良机踏平两界山,若是能得到长生界和阎罗界的功法二者合一之下必然会让血主有历劫登仙的可能。若真到那时整个大夏岂不是唾手可得,庙堂与江湖都会奉其为尊。有了这来历不明的玉牒为支撑的血主,其野心早已不是当初那个初登大夏王朝时候的样子。 试问历劫登仙的机会就摆在面前,谁人可以不动心。 血主此刻安坐在马背之上双眸似闭非闭好似在打盹,可是其浑身的注意力都放在那位领头之人的身上。此刻一身银色甲胄在身的张数九眉宇间那股从未消散的沉稳之气,却是让血主感到深深的不安。虽说以其修为自然不可能对其造成什么威胁,可是那股由魂魄深处而衍生出来的恶寒却始终伴随着血主。 大军行进了约百里后,便是在密林之中驻扎下来。一个个安营扎寨埋锅做饭好不热闹,毕竟这些兵卒大都是没有丁点修为的武夫。如今一心赶路若真是不惜脚力的赶到两界山,那数万大军也只能是疲惫之势。这乃是行军打仗的大忌,深谙此道的血主也是下令在此修整。 明日一早趁夕阳还未升起之时,大军开拔必然能在正午前赶到那森罗所说的地方。 只是此刻安坐在篝火旁的血主,面前赤橙色的火焰跳动着。无数光影扫落在血主那张极为阴沉的脸上,这让眼见这一幕的鬼面童都是吓了一跳。一旁的张数九神色平静的吃着干粮,几口凉水喝下也是将口中干饼狠狠压下。血主眼见如此心头上的不安更甚,随即其下令出言道。 “入夜都给我打起精神,以防有劫营贼人趁虚而入。” 听闻此言者尽皆称是,张数九自然也不会免俗。只是他在飞快的吃完饭食之后便是坐到一边,背靠大树用衣袖极为仔细的擦拭着手中那柄亮银枪。 血主眼见如此没有吭声,只是暗自递给鬼面童一个眼色。后者心领神会之下也是将大半注意力放在这张数九的身上,其本就和这张数九不对付如今更是在血主授意之下,想要在这一路上千方百计的去找这位张统领的麻烦。只可惜这位张统领软硬不吃,宛若一块磐石一般没有丝毫烟火气。 自讨没趣的鬼面童也只能将大半的注意力放在手中新鲜可口的鸡腿之上,血主的身旁不断有探子来往耳语。其中所言出了两界山周围的境况之外,也有那两位剑仙交手的大致情形。两人手段尽出之下,却都是陷入了长久的拉锯战中。然而盯上这等良机的人却不知有他血主一人。 此刻北境玄血城外百里,一众马蹄声伴随着兵卒前进时铿锵有力的呼吸声一起搅和着,让周遭的皑皑白雪微微发震。 眼下的玄血城便是先前的平安城,只不过在血主大军过境之下这座昔日的平安城已然不平安了。虽说血主领兵要踏平两界山带走数万兵卒,可是这玄血城中依旧有一万有余的寒天军在此驻守。当然还有那位在鬼风桃源林中被张数九有意陷害身受重伤,此刻仍旧在玄血城中的陆寒天。 陆寒天本就是火爆脾气,这次被张数九算计更是让其勃然大怒。可是不论其怎样言语,血主都只有一句安心养伤以此搪塞。这让本就身受重伤的陆寒天更是伤上加伤,急火攻心之下几次昏死过去。 若不是其肉身强横,想来早就死在这玄血城中。 毕竟将其重伤的可是那位有斩仙之名的萧无极,就算其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未能像袁青峰这般凝练到极致。可是毕竟是那位尊的血脉,一拳之下便是差点要了这陆寒天的小命。 如此一来,心性颇高的陆寒天便是整日借酒消愁。还未合拢的伤口便又是陡然崩裂开来,血流不止。一旁的众人都在苦劝,可却是于事无补。 然而玄血城内眼下即使到了深夜,依旧是喧闹异常。毕竟血主同那张数九一同离开,没了这两位狠人震慑的寒天军此刻也是无法无天起来。 只是他们却不知道的是,来自九幽的恶鬼正在路上向他们索命而来。 ...... 第473章 火雨降临玄血城 北境玄血城 眼下已是夜深,玄血城中无数酒肆依旧是灯火通明。其内喝酒划拳的叫嚷声不绝于耳,似乎连厚重的卷帘都遮不住其内弥散开来的酒气。其中不少兵卒都是举着酒坛豪饮,有点借着酒劲掀翻桌椅。有的互相出手扭打在一团,更有的掀开卷帘大步走出酒肆,可是还没走几步便是两腿一软的倒在一旁的积雪之中。 随即鼾声如雷却不知冰雪以化成水侵入其肺腑,然而眼见如此的那些寒天军兵卒都是指着那些狼狈倒地的醉酒兵卒哈哈大笑。只是接下来却控制不住从胃里顶出来的秽物,情急之下也只能抱着身旁石柱大吐特吐起来。这在玄血城里已是屡见不鲜,毕竟那位陆统领都是带头如此。他们这些兵卒自然是有样学样。 此刻一人高坐在府内的陆寒天一只手拎着个酒壶,一只手握着一只烧鸡。一口酒一口肉混着着吞咽下去,其中酒香和肉香混合起来的味道在刹那间充斥着他的七窍。似乎只有这样借着酒意方才能宽慰自己心中的愤恨,他想不明白自己同那张数九有什么不同,为何血主如此起重于他。 一面想着,一面拎其酒壶豪饮起来。不消多时酒坛已空,随即将其丢在一旁继而摔的粉碎。继而又出言大叫道。 “来人,快拿酒快拿酒!!” 侍候左右的下人赶紧将酒坛抬了上去,丝毫不敢怠慢半分。毕竟有前车之鉴在先,谁若是有丝毫怠慢那必然又得惹来一阵皮肉之苦。若真是这样倒也罢了,只是若赶上这位陆统领心情不好借此丢了脑袋。那可这是得不偿失了,所以心思玲珑的下人赶紧将备好的美酒抬了上去。 陆寒天一把掀开酒封,继而便大口豪饮起来。随即将手中烧鸡竟是一股脑的放入嘴中,连皮带骨头一起嚼的咔咔作响。似乎这烧鸡便是那张数九的化身,此刻陆寒天口中嚼的也不再是鸡骨,反而是他张数九的一身骨头。 众人看其如此疯狂顿时寒蝉若禁不敢言语,生怕这位陆统领若是觉得不过瘾将他们这些人当做那泄愤的口中食。一念到此的几位下人,此刻在这三九天里也是冷汗直流。 只是他们谁也没有注意到,一众宛若乌云的铁骑已然悄然欺近玄血城。 为首一人面色冷峻脸上有着一道极长的刀疤,这让其本就不怒自威的脸上平添了几分凶厉之气。在其一旁站着的却是一位身背一把巨大快刀的狠厉汉子,这汉子目光如炬就连其太阳穴都是鼓鼓的,显然是位内力极深的练家子。 此刻前去城中探查虚实的探子已如灵猫一般悄然遁回,随即出言说道。 “禀将军,城中兵卒尽去大半。显然同那红鼻子老者所言一样,那血主真去找两界山的麻烦。” 被探子称作将军的汉子脸上闪过一丝狠辣神色,随即出言传令道。 “就地休整,等到三更天时再动手。” 一旁的背着大刀的凶厉汉子闻言疑惑道。 “将军为何等到三更天再出手,眼下他们醉意正浓岂不是出手的好机会。” 闻言那位将军只是摇摇头笑了笑不再多言,反倒是斜靠着一棵大树闭目养气神来。 那背着大刀的凶厉汉子自讨了个没趣也是尴尬的搓了搓手,继而跑到一旁远远眺望去了。然而其身后一众身披乌黑甲胄的兵卒却尽皆是一言不发,细细听之只有那极其微弱的呼吸声。 然而这些兵卒的身后却尽皆背负着一张造型颇为夸张的弩箭,若是袁青峰在此必然认得出。这些兵卒身后背的正是那代表着北凉门面。 北凉天机弩!! 那个脸上有着细长刀疤的狠厉汉子正是被传闻死在乱军之中的北凉王李墨天,如今他卷土重来为的就是将这来犯大夏的数九寒天军给赶尽杀绝。不留后患。 然而对此一无所知的陆寒天早已在浓重的醉意里陷入昏沉的梦乡,玄血城中街上也满是醉倒在地的寒天军兵卒。然就三更天之际,打更的梆子刚刚响了三声。玄血城的空中也是一阵破空声袭来,嗖嗖之声不绝于耳。抬眼看去无数星点带着火光一起杀入城中。 这些星点乃是一根又一根带火的没羽铁箭,肩头上缠绕着火焰一起杀入玄血城中。此刻早已陷入无尽梦乡的陆寒天对此却一无所知,几个手脚麻利的探子早就用铁索将那城门赚开,那些守卫城门的兵卒自不必说定然是死在那凌玄白的刀下。 城中那些醉倒的寒天军兵卒也是有一个算一个的尽皆死在冲入城内的北凉铁骑的刀下,就算那些回过神来的兵卒想要出手反抗可那里是这等蓄势已久北凉铁骑的对手。 府外早已是喊杀声震天,陆寒天此刻似乎在从那浓重的酒意里悠悠转醒。只是还不知其所以然的他,闻声叫喊道。 “谁人,谁人敢在我府中如此大叫。难道是不想活了不成?” 只是哪还有人去回应他,那些侍候左右的下人早就见势不妙逃出府中。毕竟在小命面前那点所谓的忠诚早就不堪一击,在无人应声之后这陆寒天终于有些回过神来。心道。 “莫不是有人趁夜来攻城!!!” 只不过他却只猜对了一半,这不是攻城而是一场蓄势已久的杀戮。那些寒天军根本就不是心怀滔天愤恨的北凉铁骑的对手,不消多时便已是死伤大半。 如今回过神来的陆寒天也是急忙调转周身气息将体内酒气尽皆祛除,随即抄起一把开山巨斧便是大踏步的朝府外走去。只是他刚走了两步便是在院内与一人恰巧碰上。 不消多言,此人正是手持一柄巨大快刀的凌玄白。其习得那霸刀术,自然所用之兵器也是极尽霸道。然而眼见来人的陆寒天却是借着体内残留的酒意出言笑道。 “我当是谁,原来是当初那个宛若丧家之犬一般逃走的北凉蛮子。” “怎么先前的教训还吃的不够,今日特地前来送死?” 凌玄白面对陆寒天的讥讽,始终没有出言。只是他手中那柄快刀却是不等其说完便是应声出手。 ...... 第474章 强横一刀透无奈 陆寒天口出狂言,闻言的凌玄白自然不能听之任之。 手中那柄早已被其磨的发亮的北凉快刀带着无可匹敌的气势,朝陆寒天那张令人憎恶脸上砍去。陆寒天眼见凌玄白这一记快刀袭来手中那柄蓄势已久的巨斧也是顺势而为,极为宽大的斧面略微一横便是挡住了凌玄白的这一刀。在兵器相交的一瞬间两人周遭的积雪仿若被秋风扫落叶一般给清理干净。 轰隆隆的巨响也是从这府内传来,凌玄白脸上显现出一丝异样的红润之色。显然是刚刚的交手他没有占到丝毫便宜,反倒是落入下风差点被陆寒天这这略微一挡给逼迫的逆血翻涌。可是还不等其继续出手,陆寒天那尽显狰狞的脸上早已是杀意尽显。只见其手中大斧一挥应势推动着居高临下的凌玄白不由朝后倒飞出去,期间更是撞碎了数道院墙。方才停了下来,陆寒天眼见如此脸上那讥讽的笑意更甚以往。 虽说其在鬼风桃源林中被萧无极所重伤,可是回到玄血城后有血主亲自为其疗伤。更是有无数来自东瀛的疗伤圣药源源不断的注入其肺腑之间,虽说伤势还未痊愈可也不是一个凌玄白可以对付的。两人交手之下,凌玄白没有丢掉性命已是不幸中的大幸。无论是在修为上,还是在武学造诣上凌玄白比这陆寒天都弱了不止一筹。 毕竟陆寒天可是敢和那位张数九叫板的狠人,虽说被逼的断了一臂。可若是换凌玄白到此兴许在张数九列一之矛的摧锋之下转瞬便是能丢了性命,然而此刻弥散开来的烟尘中一个不屈的身影缓缓起身。凌玄白的脸上看不见一丝怯懦之意,反倒是因为这陆寒天的出手激发起了他作为北凉士卒的那心底里的熊熊战意。 无论今日是生是死,他凌玄白都不能丢了北凉军应有的气节。 马革裹尸全不怕,要留丹心在人间。 对于他来说战死沙场方能回报北凉王李墨天对他的知遇之恩,此刻其眸子里的气息与战意渐渐融为一体。其手中那柄北凉快刀其刀身上也是一抹流光闪过,似乎是在呼应着这位有些穷途末路的北凉将士。 一声如野兽般的低吼响彻在陆寒天的耳边。 闻声的陆寒天脸上却是一惊,只是还不等其反应过来。一道宛若实质的刀影已然临身到此,由上到下一起斩落。 霸刀术!!! 这一刀中凝练了凌玄白无可匹敌的决心和冲天而起的战意,同样也凝练了他这一生沙场纵横所积累下的血气,更凝练了那些死在北境里被其视为兄弟手足的北凉兵卒。 此刻凌玄白的这一刀真可谓不辱没他这柄霸刀之名。 陆寒天感觉到了天灵之上的冷然气息,一股久违了的生死之感也是在其心底悄然而生。这等感觉唯有那张数九和血主还有那位鬼面童曾经带给他自己,还有那位鬼风桃源林中的萧无极也曾将其逼入死境。谁曾想眼前这位看似修为低微的武夫却也能迸发出来如此强横的力道。 而然刀影已然临身,陆寒天已然顾不上深究其中缘由。满目狰狞宛若目眦尽裂之下,手中那柄极为宽大的巨斧已然做那托天之势硬着刀影砍了上去。这次的陆寒天显然不敢藏私,全力出手之下身上的伤口都是崩裂了好几处。可是其中鲜血刚一流出便被其升腾而起的气息化作漫天血雾。 一声怒吼也是从陆寒天的嘴里传出,在刀影与巨斧相交的一瞬间一声巨响却是从这府中传出。周遭的一切似乎都没能经住这二者相交之下所迸发出来的力道,随着这一身轰隆相继碎裂成为齑粉。 诺大的府邸却是在这一瞬间成了废墟,这一幕不经让还在城中厮杀的两方不约而同的看向这里。可是短暂的片刻后,却依旧如同先前那般兵刃相交。在这等紧要关头,已然无暇顾及那府中的二人。往往一个不留神所带来的的结果很有可能便是身首异处的下场。 然而此刻冲天的烟尘里,两个模糊的身影似乎在随着烟尘散去缓缓显现。 此刻的陆寒天周身带血宛若一个血色莽汉,其眉心更是有一道看似狰狞的伤口。其内缓缓留下的鲜血似乎在诉说着刚刚凌玄白那一刀的绝强之威,可是这道伤口转眼便是已开始合拢。陆寒天这等古怪的体质倒是在这危难之时救了其一命,随即其也是从怀中掏出无数羊脂玉瓶。 略微一挥手这些羊脂玉瓶便是碎裂开来,其中大量丹药泛着浓重的药香出现在陆寒天的眼前。随即其张口略微吐息,便是将这些丹药尽数吞入腹中。丹药刚一入腹,其中所蕴含的浓重气息也是彻底四散开来。不仅稳定了陆寒天的旧伤也让其眉宇间的那道伤口彻底合拢。 此刻遥遥起身的凌玄白却是没有陆寒天这等好运,面前几摊血迹昭示着其已是在刚刚的对拼几口喷出了压抑不住的几口逆血。其一身气息已是萎靡到了极点,别说在如法炮制的递出一刀,此刻就是连呼吸都连带着肺腑一同产生出剧烈的疼痛。 反观此刻已是借着血主所留的丹药恢复的七七八八的陆寒天,其脸上的那一脸讥讽之意又是重新浮现出来。随即对这摇摇欲坠的凌玄白出言说道。 “你这北凉蛮子倒是有些手段,只不过气运有些不好偏偏碰上你爷爷我。” 说罢张手将一旁的巨斧握在手中,一步步的朝凌玄白缓缓走来。此刻强弩之末下的凌玄白已是什么也做不得,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眼前这个他梦里无数次都想要杀死的莽汉,带着讥讽的笑意缓缓走来要取了自己的性命。 此刻其心中虽说带着不甘,可这便是沙场上的规矩成王败寇怪不得谁。 上至将军,下至兵卒。 谁人都不能免俗。 只是凌玄白的心中却是突然响起了世子殿下,当初一别已是很久没有再见。没有想到自己竟会是落得如此下场,不知世子殿下此刻身在何处。 自己这一手霸刀术终究是要埋没于江湖,消失在岁月之中。 ...... 第475章 血衣魔刀现江湖 凌玄白在这等将要生死的时刻心中倒也是思绪万千,这是每个人都有的就算他这位早已看淡生死的沙场好手也是没能免俗。 心中所想的有很多,看似毫无头绪可最终却都指向那个当初被其保护着一同入皇城。最后却不断给其带来惊喜的书生少年,那位李墨天嘴上不说但是心里极为看重的世子殿下。从当初的一剑退万敌到之后的名扬天下谁不知,这位看似书生气十足的世子殿下似乎早已在武道之路上越走越远。 作为李墨天身旁的沙场好手,真假世子之说他也曾经知晓。可是在他看来无论谁真谁假他都不在乎,他只当那个当初在皇城前为自己挡下一切的世子殿下是那个货真价实的北凉世子。只是眼下他似乎再也没有一会去问一问北凉王这其中的曲折原委,再也没有机会去喝一碗那极为辛辣酒意十足的北凉烈酒。 一念到此的凌玄白真有几分英雄末路的意味在其中,然而眼见着一切的陆寒天却是十分享受这等将其逼入死境的感觉。手中那柄巨斧在寒夜里更是平添三分可以侵入肺腑的杀意。这位当初从他手中逃脱的北凉士卒今日终究还是如轮回一般要死在他的手里,这一切真可谓是时也命也。 只见其手中巨斧猛然朝凌玄白一挥,一股锋锐其气劲已然带着极为冰寒的气息冲向凌玄白的脖颈。然而就在这一瞬间,一道寒光却是从黑暗里凭空显现。巨斧与寒光略微交错倒也是拼了个平手,凌玄白只觉自己猛然被人提起肩膀猛然朝后掷去。虽说落地之后自己差点因为先前的伤势疼晕过去,但好在其硬是咬牙忍了下来。 可是因为周身的剧痛,凌玄白的双眸似乎都有些模糊。他极为费力的想要看清楚面前究竟是谁,可是努力眨眼后却发现是徒劳。陆寒天也被这突入起来的寒光给阻的一阵气血翻涌,刚刚与那寒光交错之时心中所产生的感觉却让陆寒天有些心惊。似乎出手之人还留有余力,只是他何尝不是如此。 只是他寒光显现之后便是又消失的无影无踪,这却是让眼见如此的陆寒天勃然大怒随即出言大叫道。 “谁,谁在暗箭伤人。这等龌龊行径还哪里有半点江湖风范。” 陆寒天这句刚刚出口其耳边便是又响起一声极为冷漠的言语。 “杀你,不需要什么江湖风范。” 在那!!! 闻声的陆寒天顺势出手,手中把柄巨斧朝着一处猛然斩去。 原来其先前一语为的就是引蛇出洞,此刻知晓出手之人方位的陆寒天也是毫不留情的一斧砍了过去。只是从其斧柄之上传来的力道却是让其感觉自己似乎一斧砍在铁板之上,自己引以为傲的这柄削铁如泥的巨斧竟也会这般顿挫。只是还不等其反应过来,隐匿在黑暗中人手中那柄极为修长的快刀早已一刀斩出。 霸绝天下!!! 一时间锋锐到极致的刀气竟是顺着陆寒天那柄巨斧四散开来,陆寒天猝不及防之下被这溢散开来的刀气一逼竟是一口逆血喷出继而倒飞看去。就连其手中那柄巨斧都是没能握住反而落入敌手。 然而此刻隐匿在黑暗中出手之人终于显露出了身形,此人身形极为修长清瘦站在那里就宛若一柄锋芒毕露的快刀。此刻终于看清楚出手之人的凌玄白却不知眼前这人究竟是谁。 他略微思索一番便是摇了摇头没有什么头绪,然而此刻倒飞出去的陆寒天却早已欺身。一声凶厉之气缓缓弥散开来,体内有血主丹药存留的他还不知被几缕刀气逼入死境。如今被人坏了好事的陆寒天心中愤恨可想而知,只是望向那手握修长快刀的清瘦之人陆寒天的心中却是有一股莫名的熟悉之感。 那清瘦之人看出了陆寒天眸子的疑惑神色,随即淡淡出言道。 “我莫归海从来不杀无名之徒,今日你能死在我手里倒也是一番造化。” 然而还不等陆寒天出言,闻声的凌玄白却是满脸惊异的出言说道。 “你是刀道翘楚莫归海?” 闻言的莫归海一声轻笑,随即抱拳出言说道。 “凌将军所言极是,我本就是受人所托来此助北凉军一臂之力。” “可是......”闻言的凌玄白却是难以想象,江湖中传闻的刀道年轻一辈的翘楚莫归海会出手助北凉。江湖与庙堂本该是如先前那般鸡犬相闻老死不相往来,可眼下却又为何救他性命。 虽说这些年整个江湖被剑道抢了风头,占了先机。可是整个江湖上依旧有刀道的那一亩三分地,其中最为人称道的便是这位古往今来的唯一一位能从那心魔塔中走出的绝强刀修。 从那心魔塔中走出,莫归海在心境一面已然是独步江湖。就连机遇颇多的袁青峰都不可免俗的滋长心魔,但莫归海却是江湖上少有的可以明见本心一心入刀道的江湖修士。虽说其修为不过是潜渊境,可是在刀道一面上的感悟却早已是超过了不少九涅境老怪。 先前小试牛刀的霸绝天下已是将陆寒天打的倒飞出去,其手中把柄极为修长的长刀自然也不是凡品。然而被晾在一旁的陆寒天早已是趁此良机欺身上前,以手化拳力道十足。 莫归海眼见如此眸子的凶光一闪,其手中长刀也是萦绕上一丝血光。 这一丝血光看似浅薄,可是其刀法却是得那位当初同李太白交锋与钱塘罗刹江畔的那位血衣老人之手。这却是江湖上极少人知晓的,世人皆知血衣老人自罗刹江畔败给日后的青莲剑仙李太白后,便是消失于江湖。其下落无人知晓,但是就在其寿命大限来临之前,还是将一身刀道感悟找到了可以托付的人。 此人便是莫归海,天下只知晓其是江湖刀道翘楚。虽说其无门无派看似无师自通,可却不知其竟是师承那位出身西楚的魔刀大成者。 当然这些连凌玄白都不知晓的辛密,此刻欺身而来愤然出拳的陆寒天自然也不会知晓。 ...... 第476章 寒天消散寒夜中 陆寒天自以为他是占了先机,可是却没料到那萦绕着一丝血光的长刀却是后发先至。 莫归海倒转刀身之下却是用极为结实的刀柄,狠狠点在陆寒天的心脉之上。莫大的力道在一瞬间顺着陆寒天的肉身灌入他的四肢百骸,陆寒天那还未临身的拳头僵硬的凝在空中。瞪大了的双眸完美的诠释着,莫归海这一记刀柄出手给其带来的苦痛。 只是出手的莫归海却是陡然一声惊异出口,刚刚本该就被震碎了心脉死的不能再死的陆寒天却是极为诡异的活了下来。其借着刀柄上莫大的力道借势飞退,竟是想要趁此良机逃之夭夭。可是眼见如此的莫归海却是脚下猛然一动,继而无数刀气竟是凭空而生,几番叠加之下却是彻底封死了陆寒天的去路。 可是早已是几口逆血喷出的陆寒天双眸依旧狰狞,因为其心脉之上被血主下蛊虫。其背后和那张数九一样都是有那诡异的符箓所组成的图案。虽说其性命被血主攥在手心,可是眼下却因祸得福的在莫归海的招式之下活了下来。而且只要他一死,体内与其同气连枝的蛊虫必然也会死于非命,如此那远在两界山的血主便是会知晓玄血城已生变故。 这可谓是血主一石二鸟的高招,莫归海当然不知晓这些。 先前将凌玄白逼入死境的陆寒天却是一转眼便是眼前这位不知名的剑修给逼入绝境,这因果循环居然来的如此之快。有那位血衣老人传承的莫归海自然在武学修为上比那陆寒天高了不止一头,先前罕有在江湖上出手的他没想到今日淬血开锋,却会是这东瀛倭人的血。 莫归海随即将脚边的那柄巨斧踢向陆寒天,此刻满脸戒备神色的陆寒天却也是丝毫不含糊的重新握起这柄与其心神相交的开山巨斧。随即出言道。 “你这厮,先前不是你爷爷我姓甚名谁。你且听好了。” “你爷爷我叫陆寒天!” 陆寒天话音刚落,莫归海的脸上却是出现一丝诡异的笑意。随即淡淡说道。 “数九寒天,你死在这里却是不冤。” “你少说废......” 陆寒天话还没说完,莫归海已是脚下一动出现在其身后。一道凛冽的刀光顺着其脖颈浅浅划过,将其最后一个字眼硬生生憋在那嗓子眼中。陆寒天冲天而起的一腔热血却是染红了这一方早已化成废墟的方寸之地,那从其脖颈处喷溅而出的鲜血落在一旁的积雪上像极了在凛冬盛开的梅花。 凌玄白不可思议的看着眼前的一切,那个先前差点要了他小命的陆寒天竟然就死在他眼前。而且依旧保持着死前那份惊恐的神色,看似根本想不到自己竟然会这般轻易死去。血主在其心脉之上多留的蛊虫早已虽莫归海的刀光一起化为虚无,就连其背后的图案也是在陆寒天身死的那一刻缓缓消失。 莫归海此刻也是潇洒的收刀回剑鞘,随即走到凌玄白的身前一把扶起这位已是强弩之末的北凉将领。 随即出手并指成剑点在凌玄白的周身几处窍穴之上,随即又是将体内气息缓缓通过其经脉缓缓送进其身继而沁入肺腑,以此疗伤。 仅仅只是片刻,凌玄白嗓子眼的那股甜腥的血腥之气便是消失无踪。一身翻涌不息的气血也是缓缓归于平静,感觉到这一切的凌玄白赶紧抱拳出言说道。 “有劳莫大侠了。” 莫归海闻言笑着出言道。 “凌将军哪里的话,你等北凉将士为我大夏百姓抵挡刀剑。我作为大夏王朝的百姓,出此绵薄之力也是自然。” 凌玄白看着眼前的莫归海心中不由感叹,这真可谓是长江后浪推前浪。他们这些修为低微的寻常武夫似乎也要退出他们厮杀已久的疆场了。 就在凌玄白一番唏嘘感叹之时,莫归海却是出言问道。 “你家小王爷现如今身在何处?” “世子殿下?” 凌玄白一听其要找世子殿下,心中警惕之意陡增。 莫归海继而出言说道。 “我出关后知晓了这大夏王朝的变故,同样也知晓了你家小王爷在江湖上的诸多传言。似乎其对刀道也是感悟良多,所以有心切磋一番,这才到此恰巧碰见凌将军身处险境方才出手。” 凌玄白闻言轻点头颅心道。 “原来是这样。” 随即说道。 “我也不知晓世子殿下究竟在何处,如今强敌来犯我等已无暇顾忌北凉之事。” 莫归海闻言似乎有些失望,可是依旧抱拳说道。 “既然凌将军也不知晓,那便不再久留了。这玄血城中的修士都已死在我的刀下,剩余的那些武夫兵卒想来也不是你等北凉铁骑的对手。如此我便不多留了。” 说罢,略微一转身便又是隐匿在黑暗之中。显然仅仅几个呼吸间其便是早已遁出了这玄血城。目送带着一身血腥煞气的莫归海离去,又看了看眼前跪倒在地死不瞑目的陆寒天。凌玄白的心中似乎只能道一句,轮回因果好不奇妙。 一念到此,也是赶紧提刀去截杀那些四散而逃的寒天军兵卒。 然而此刻背靠着一颗大树,双眸紧闭正在静修的血主却是在陆寒天生死的那一刻猛然睁眼。 一股控制不住的杀意猛然从其体内传来出来,这却是在瞬息间便惊醒了张数九还有一旁的鬼面童。两人都是不约而同的看向此刻杀意凛然的血主,然而前者自知失态随即强行压抑住体内杀意,随即淡淡出言道。 “无妨,做了个噩梦罢了。” 闻言的鬼面童随即小声嘟囔道。 “一个噩梦而已,差点吓我一跳。” 然而眼见着一切的张数九却始终是一言不发,继而又闭眼静修去了。 血主心中却是在仿佛念叨这一个名讳。 莫归海。 这三个字是陆寒天在身死前不断重复的三个字,其身有那蛊虫的存在这才让血主知晓了这位宿主死前最后的遗言。 只是这莫归海究竟是谁,竟能在瞬息间便杀了陆寒天。 然而这陆寒天一死,此刻的玄血城又是一番何等景象。 ...... 第477章 两界今日遭兵祸 血主暗自在心中仔细琢磨着这三个字,脑海中更是仔细搜索着他所知晓的一切大夏江湖的高手。 不知是造化弄人还是命该如此,血主对于大夏江湖的知晓大多来自于那早已死在徐千秋府中的柳雄。其假扮算命道士游历四方多年,倒也是对于这大夏江湖的一切了如指掌。可是这莫归海却是个例外,在柳雄游历四方期间他正巧困在那心魔塔内出不得。然而这心魔塔之事放眼大夏江湖也是知之甚少。 然而从心魔塔中走出后,这莫归海便立即归山坐了死关。去感悟那血衣老人所留下的魔刀之法,罕有在江湖上出手的莫归海倒是让柳雄丝毫不知。所以血主自然也就不可能知晓,只是陆寒天的死也让血主清楚的知道了这个从未谋面的莫归海似乎也是一个江湖高手。 对于这等从未出手的江湖高手,血主心中倒是忌惮极深。正如先前在鬼风桃源林中碰到的萧无极,便是差点将他逼入绝境。本就想隐匿修为的血主却也在被逼无奈之下用出血遁之术,这才没让那些江湖修士探听清楚他修为的虚实。只是在强手如云的大夏江湖里,想要做到真正的一统江湖。 眼下唯有踏平两界山,得到那长生界和阎罗界的完整功法。相互印证之下自然会有所广义。然而知晓玄血城变故的血主却是从未声张,就连鬼面童都没有告知。如此便更不要说是被其猜忌的张数九了,深谙兵法之道的血主也知晓大战在即若是将这等消息传了出去,势必会影响军心对自己不利。 先前他带数万大军离开玄血城之际,便是会料到没了自己镇守的玄血城必然会生变故。所以才留下一万大都是酒囊饭袋的寒天军兵卒在城内作为诱饵,其麾下精锐除了跟在自己身边的这数万人之外,剩余的早就隐匿起来以备不时之需。那身受重伤整日酗酒的陆寒天也自然成了血主的诱饵,只可惜陆寒天到死都不知道这一点。 张数九此刻虽说在闭眼静修,可是刚刚血主控制不住杀气的情形却是被其看了个满眼。像这等城府极深之人自然不可能轻易流露出这等显露其心境的行为,刚刚那一幕唯有两种解释,一是血主还在借机试探他的真心。跟随血主以来虽说其对于自己看似是极为器重,可是同样心机深沉的张数九却早已看穿一切。 血主对自己不过是表面功夫罢了,除了自己背后的血蛊图案之外。这血主更是对自己处处试探,然而这其二便是那玄血城发生了什么变故。这变故不知怎么传道了血主的耳朵里,这才让其方寸大乱有些失态。 一念到此的张数九脑海里猛然显现一道灵光,随即心道。 “莫不是陆寒天死了!!” 同样是身负血蛊的张数九这些年跟随在血主身边,对这体内这血蛊也是知晓一二。想来只有宿主身死,那作为始作俑者的血主方才会知晓。所以其才能这般无声无息的知晓陆寒天被人杀了的变故,如此一来这一切却都是说得通了。只是将这一切都猜的七七八八的张数九却不知到底是谁杀陆寒天。 他第一个想到的便是那位北凉世子,先前其对那位北凉世子说自己知晓其父北凉王的下落。那等言语不过是他的缓兵之计罢了,毕竟连血主都不知那北凉王在哪自己想要知晓无疑是痴人说梦。如果真是那北凉世子定然是为了其父下落而来,这才入那北凉城逼问陆寒天。 那陆寒天同样也不知晓,这才恼羞成怒杀其泄愤。 张数九心中思索的倒是有鼻子有眼,可是却与现实大相径庭。 就在其胡乱思索之际,血主一声令下众人却尽皆从梦中惊醒。 “该出发了......” 血主仅仅四个出口,其身后的数万兵卒已然起身悄然开拔。张数九此刻换上一袭黑衣黑甲悄然隐匿黑夜之中,其身后的数九军在经过片刻的修整之后也是直奔两界山快步而来。 此刻身在两界山中却无心睡眠的森罗却是翘首以盼着眺望远方,只是在那天际的尽头迟迟没有出现他期盼已久的兵卒。他在两界山修道已久可却早已看那长生界极为不顺眼,两界山本该就只有一界,这一界便是他阎罗界。那等如羔羊一般的长生界根本就不该存留在这个世上,以此来给两界山丢人现眼。 然而森罗眺望已久,终于看到了他期盼已久的兵卒。然而同样知晓这一切的还有此刻盘腿坐在长生界大殿之上的许涟,此刻正在闭目静修的她突然睁眼。 随即出言说道。 “他们果然来了......” 此刻还在看医书的雪中莲却是问道。 “谁来了?” 许涟轻蔑的瞥了一眼出言说道。 “血主。” 雪中莲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惊异神色,只是随后其又镇定下来。继而说道。 “来了又如何,有师傅老祖所布下的禁制想来凭那些莽汉武夫根本就攻不破。” 许涟闻言却是悄然摇了摇头,随即出言说道。 “你忘了阎罗界那个变数。” 雪中莲闻言却还是不信,将要出言之时许涟却是说道。 “让你宗门内那些修士尽快逃命去吧,我只保你性命。他们的死活我不管。” 然而就在雪中莲与许涟斗嘴之际,森罗早已带着手下心腹去迎接血主和其身后数万数九军兵卒。 两界山一半的禁制早已子虚乌有,那数万的数九军兵卒早已鱼贯而入。冲天的喊杀声却是在顷刻间响彻整个两界山,那些不愿归顺的阎罗界修士也是在顷刻间死在森罗和张数九的手中。 后来居上的血主也是如闲庭信步一般在这阎罗界中挑挑拣拣,搜刮着对自己有用的功法秘籍。有森罗在,阎罗界一脉的功法自然不在话下,如今最为关键的便是长生界中雪中莲手里那可以悬壶济世的手段。 血主在张数九和鬼面童的簇拥之下,连同森罗一起出现在长生界禁制的面前。 此刻眼见如此终于相信了许涟之言的雪中莲眸子里满是怒意,看着在血主身旁的森罗其心中从未有过的杀意也是袭上心头。 怎奈这却是中了森罗的计。 ...... 第478章 禁制一破杀劫到 长生界门人以悬壶济世之心入道,所以心中卑污杀意的他们一旦出现杀意那便会让原本浑圆的道心出现一丝裂缝。 继而连同其修为都会被影响,森罗也正因为知道这一点放在如此放肆的出现在雪中莲的面前。然而此刻听见喊杀声匆匆赶来的那一群长生界修士都是面露惊异的看着眼见的一切,无论是禁制结界外那来势汹汹的血主还是自家掌门周身弥散开来的杀意。这都让这些只知闭门造车的长生界修士感到心惊。 此刻道心已乱的雪中莲一身修为都已是有隐隐崩溃的迹象,毕竟一旦杀气入道心其都有走火入魔的可能。就在其周身气血翻腾气息四散开来的时候,始终盘腿坐在那里没有出言的许涟却是出手点在雪中莲的眉心。一股股极为冰冷的气息顺着眉心没入其识海之中,一股醍醐灌顶之感悄然流遍雪中莲的四肢百骸。 方才将其一身修为稳定下来,雪中莲长出了一口气这才平复了差点就要走火入魔的心境。此刻在禁制外眼见这一切的森罗气的是三尸神暴跳,差点就要兵不血刃的让这雪中莲自食恶果,没想到半路却杀出来个程咬金这叫人怎能不气。一旁的血主心境倒是平静,在来之前他早就料到这长生界定然是块硬骨头。 只是刚刚出手那女子一身修为倒是极为诡异,刚刚没入雪中莲眉心的那股气息血主却看得十分明白。那分明就是一股极为霸道凝练的阴气,引这等凝练的阴气入体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危。可是那女子却是这般轻描淡写举重若轻的以此救了雪中莲一命,这倒是让血主微微有些侧目。 显然这女子对于力道的掌控已然是细致入微,而且那一闪而逝的阴气在血主看来却是极为熟悉。这分明就和当初砸鬼风桃源林中的那些袭来的阴气一般无二,看来眼前这出手女子多半和那萧无极有着密不可分的关系。一念到此的血主知晓迟则生变的道理,随即对着森罗缓缓出言说道。 “别磨蹭了,快动手破了这禁制。” 血主此言一出,那森罗脸上也是闪过一丝狰狞神色。随即两手之上竟是悄然生出无数黑气,这些浓烈且凶猛的程度比之钱虎强不止一头有余。然而眼见森罗手中腾起黑气,雪中莲也是一脸冷笑着出言说道。 “我看你是得了失心疯,老祖布下的禁制凭你那黑气也想突破。真是痴人说梦。” 闻言的森罗面目狰狞的笑道。 “不试试你怎会知晓。” 说罢,双拳化掌狠狠拍击在横在两方之间的禁制之上。 一时间令人牙酸的声音和让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瞬间响起,森罗手中黑气宛若那烈阳消融冬雪般将那禁制寸寸吞噬。可奈何这禁制源源不断的涌来将这些漏洞一一修补完好,这一幕的出现让眼见如此的雪中莲心头为之一震。她还从未想过能抵挡住陈青山一剑的禁制竟然在森罗出手之下衍生出漏洞。 虽说看似两者僵持不下,可是雪中莲却不知这禁制究竟还能坚持多久。 一旁的血主眼见如此,随即缓缓出言道。 “张数九,准备动手!” 张数九闻言,背后一根短矛落入手中。 颇为突兀的是,这根短矛并不是第一根而是其背后排列中的第四根。没想到这张数九一出手便是列四,显然没打算留手。然而就在森罗全力催动黑气之下,雪中莲面前的禁制却又出现一个碗口大小的洞。眼见如此的血主眸子里闪过一丝利芒,随即说道。 “动手!!!” 张数九闻言将周身气息都一股脑的灌入手中短矛,随即便是转瞬出手。 列四!!! 其短矛出手,一时间竟是引得风雷齐动。这第四根短矛根本就看不清楚身形便已然透过那碗口大小的窟窿,朝雪中莲的面门袭来。雪中莲见状面色大变,只是其哪里有什么手段能挡得住这根来势汹汹的短矛。就在其不知如何是好的时候,一旁的许涟却是出手了。 只见其手中一柄由风雪所组成的长剑已然递出,剑尖同矛尖两者来了个针尖对麦芒。相交之处所衍生出来的气浪顿时让那些长生界的弟子有些站立不稳,不少人更是不可抑制的喷出一口逆血。然而这番气劲也是撞在那禁制之上,连同禁制外的森罗一起出手。 竟是在刹那间便是将这牢不可破的禁制破了开来,雪中莲眼见如此眸子的震惊神色已然是无以复加。这本该为长生界保平安的禁制,眼下却被森罗手中所衍生出来的黑气给吞的干干净净丁点不剩。 难道老祖真的要灭我长生界一派,心中突然萌生这等想法的雪中莲宛若一个丢了魂的傀儡一般。然而此刻身处在禁制之外的血主早已缓缓走入他期盼已久的长生界中,眼见如此的众位长生界修士竟是扞卫不死的朝那血主冲去。 嘴里更是出言说道。 “宗主快走,这有我拦着。” “宗主别管我们,留得青山在不愁没柴烧。” 只是长生界修士的那点手段,面对血主根本就是没有招架之力。只见血主略微挥手,朝他冲来的两界山修士便是身首异处。这一幕幕刺激着雪中莲的神经,而那血主也是朝他步步逼近。 可是还未临身,便是一道天降寒光将其的脚步略微阻拦。 出手的正是许涟,其手中那柄看似有风雪所组成的长剑略微递出便是一股浓重的阴气纵横期间。 血主脚步停下,看着许涟随即出言道。 “当初在鬼风桃源林为何没有碰见你。” 许涟闻言脸上的冷然之意更甚,随即出言说道。 “那是你命大。” 血主闻言却是极为霸道的笑了起来,他身为血主还未有人敢对他如此出言。随即翻手也是一柄长剑在手,一旁早已跃跃欲试的鬼面童却是出言道。 “血主,让我来。这小姑娘虽说看似牙尖嘴利可是修为也不过如此。” 说罢,竟是不等血主出言抢先一步如野兽般朝许涟冲了过来。 其青面獠牙,双眸嗜血的模样真有几分骇人之色。 ...... 第479章 失手被擒露败绩 这朝许涟袭来的鬼面童本就是血主以秘法所豢养的妖物,平日里最喜阴气。 此刻看着一身浓重阴气宛若白衣女鬼一般的许涟自然有心底生出想要交手的强烈念头,这鬼面童先前几番遇到的都是那修为绝顶之人。千年阴尸和萧无极都是他不可能敌对的,自那鬼风桃源林归来早就窝了一肚子气如今遇上这阻碍血主的许涟,鬼面童自然第一个请缨出战。 只是其却是没有料到,眼前这女子却是他无论如何也惹不起的狠人。 三颗血尸内丹连同鬼风桃源林里那无处不在的阴气,早就将许涟这先天至阴之体催发到了极致。此刻看着那鬼面童袭来许涟仅仅只是略微抬手便是引数道如刀剑般锐利的气息,以极其刁钻的角度朝鬼面童袭来。这生于阴气长于阴气中的鬼面童见这气息袭来竟是不怒反喜。 随即将嘴巴张开到一个极其夸张的地步,竟是妄图想要把这些如刀剑般锐利的气息给一股脑的吞下。可眼见如此的许涟却是略微轻点虚空,那些刚要被鬼面童吞下的气息却是陡然爆开。鬼面童本想借着自己皮糙肉厚硬抗下来,可是其到底也是低估了许涟这一身诡异的修为。 其嘴巴在瞬间便充斥这极为甜腥的气息,吃痛之下的鬼面童也是慌忙将一口大嘴恢复原状。随即狠狠吐出几口碎裂的血肉和一些还来不及咽下的血沫,一双眸子是极为怨毒看着此刻傲立着的许涟。没想到他竟是在这名不见经传的小姑娘面前丢了大脸,随即他看向身后依旧是手持苍火坠的血主出言说道。 “血主,今日我无论如何也不会再压抑修为了。” 说罢,其周身血光一闪竟是传出阵阵金铁交错的声音。随即从其身上掉落无数形如栓帽一般的东西,其一身修为也是在瞬息间直逼九涅境。其眸子先前的怨毒神色早已被嗜血所替代,只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许涟似乎依旧对其这等恐怖变化置若罔闻。 一旁的雪中莲见状急忙说道。 “姑娘你快走,这本就是我两界山长生界的灾祸。怎地让你这个不相干的为我出手。” 其言语落到鬼面童的耳朵里,闻言的他随即狰狞说道。 “今天谁也别想走!” 说罢,身形一转便是朝许涟袭来。然而此刻森罗也早已将自己的目光放在雪中莲身上,就在其还未反应过来之时其早已带着浓重的黑气朝其滚滚袭来。许涟见状一面抵挡着鬼面童的出手,一面抽空递出一剑。剑气同阴气化作一道如匹练的长河竟是将森罗阻在原地。 许涟竟是以一敌二不落下风,这实在是有些出乎血主的意料。况且鬼面童解开修为禁制后已然是直逼九涅境,竟还在这女子面前讨不到半分便宜。难道眼前这看似年岁不大的女子,竟也是九涅境不成? 不过许涟到底是交手经验差了这二人一筹,鬼面童略微卖了个破绽。许涟竟是没有觉察出来,一掌递出之下却是被一旁蓄势已久的森罗打在后心之上。浓重的黑气霎时间在其背后形成了一个漆黑如墨的掌印,许涟随即也是喷出一口带着几分黑气的逆血。 得手之下的鬼面童趁机还想出手,可却被许涟手中长剑一阻其也是悄然避开躲在一旁虎视眈眈。许涟本想调转周身之气来压抑体内伤势,可森罗那源自阎罗界的黑气却始终如跗骨之蛆般无法根除,此刻就连呼吸鼻腔里都是带着血腥之气。然而眼见如此的雪中莲赶紧将自己一身气息化作迷茫白光附在许涟后背上那个漆黑掌印之上。 令人头皮发麻的嗤嗤声也是不断响起,那漆黑掌印以肉眼消减。可代价却是许涟体内的一身精血,眼见如此的雪中莲脸上也是不可思议的神色,随即出言道。 “不,这不可能,师傅交给我的功法怎会对这黑气无效。” 一旁的森罗见状却是轻蔑的说道。 “雪中莲想来你这些年看医书都看傻了,有血主在我这一手黑气怎会还像之前那样被你死死克制。” 然而就在雪中莲闻言分神的刹那,许涟又是抑制不住的一口逆血喷出。这口逆血中所带的黑气更多,森罗眼见如此也是略微抱拳朝血主说道。 “这女子如今已是强弩之末,就算有大罗神仙到此也是回天乏术。” 此刻大殿内早已归于了平静,那些长生界的修士有一个算一个的尽皆死在张数九和其身后数九军兵卒的刀下。对于这些不谙杀戮之道的修士面对这些疆场老卒无疑是待宰的羔羊,随即那数万大军将整个两界山围的是里三层外三层。其中两界山内潜藏的功法典籍,上古典籍都是被这些兵卒一车一车的运出。 许涟和雪中莲自必不说早已被一众兵卒团团围住,如不是血主有言在先不让伤及性命。想来二人早就成了鬼面童的腹中食了,血主此刻走马观花一般的看着从两界山中搜刮而来的功法典籍。 只是看了几百本却是无一本可以和森罗那诡异的黑气法门相提并论的,不过在其身后忙活的兵卒源源不断的将两界山内的大小典籍一并搜来供血主翻阅。 森罗也是借机看了看长生界的内的功法,只是在其眼中这些尽是救人法子的法门实在是宛若鸡肋不堪大用。 然而此刻的许涟周身气息已然萎靡到了极点,若不是有雪中莲咬牙为其取出体内黑气。想来其早已是黑气攻心而死,许涟那一双本来含水的眸子此刻也是变的有些模糊,在她的心底深处那个宛若木头一般的书生又悄然出现,想着他在自己面前那般局促的神色,许涟的脸上竟是不由自主的浮现出一丝笑意。 随即一声脆响却是响彻整个殿内殿外,鬼面童看许涟死到临头还在笑。心中怒意可想而知随即不由分说的便是打了其一巴掌,五个极为分明的指头印出现在许涟的脸上。 只是其却已没有还手的力气,眼下已是有些模糊的识海里。 那个书生气十足的脸庞又是悄然出现。 许涟此刻也用细若游丝的声音悄然出言道。 “木头,也许是我有些任性了.......” ....... 第480章 红鼻老头又现身 许涟此刻性命都已是朝不保夕,然而眼下还在钱塘罗刹将畔观战的袁青峰却是丝毫不知。 凝练出身化外身的陈青山本该是稳操胜券,可是却被战千军这突然出现的霸道傀儡给又拉回到了原点。四人倒也成鼎立之势从白日战到黑昼,即使如此还是不分胜负。若说陈青山最有机会的一次,那便是因徐千秋不知怎么得突然手上长剑一凝,似乎是有什么事分散了其精力。然而眼见如此的陈青山怎能放过此等良机,一剑递出但也仅仅伤了徐千秋的左肩。略微渗出的鲜血浸润了白色的衣袍。 只是这点伤势对于已是仙人修为的徐千秋来说根本就是无关痛痒,只是让袁青峰极为疑惑的是。到底是什么事才能在一瞬间分散了徐千秋先前全神贯注的精力,就在其思索之间他无意间用眸子一扫便是在人群中瞥见一个极为熟悉的人脸。此人红色的酒糟鼻极为显眼,脸上也是带着些许微醺之意。 这一切让袁青峰也是在瞬息间想起了那个当初在驿站外,拦着自己不让他出手的神秘红鼻子老头。当初其紧紧不过先天灵凡境修为,这红鼻子老头便能在转瞬间封印其周身七经八脉。显然其修为极深,然而其一句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却也是让袁青峰印象深刻。 此刻那红鼻子老者觉察到了袁青峰的目光,随即也是转头看向此刻早已面容大变的袁青峰。随即诡异一笑便是抽身从暗一群修士中退了出来,继而远遁而走。 眼见如此的袁青峰当机立断决定快步跟上,同样嘱咐一旁的小道士留在人群中别动。之后见机行事即刻,闻言的小道士满口答应看着袁青峰悄然遁走的身形,随即又看了看还在争斗的四人。几番踌躇思索之下略微一咬牙还是决定悄然跟上,一同随那袁青峰退出了人群。 毕竟其掌门师兄的言语依旧镌刻在其脑海中,让其不敢遗忘。 那红鼻子老者虽说看似身法不如眼下的袁青峰,可是无论袁青峰怎样施展身法修为却还是无法追上那红鼻子老头。然而就在两人一来一往间,已然是不知不觉来到一处瀑布之外,随即那红鼻子老头身形略微一顿便是一步踏入瀑布中消失不见。袁青峰眼见如此眸子略微聚缩之下,也是一步踏入瀑布之中。 然而紧随其后的小道士眼见着一切,咬牙思索了半天还是没决心踏入那奔流而下的瀑布。 就在袁青峰一步踏入瀑布之后,身后却是悄然被人拍了一掌。亦如当日那般周身经脉在瞬息间便被封印,其也是宛若木头一般立在那里。身后那极为熟悉的身影又是悄然传来。 “五花马,千金裘。呼儿将出换美酒,与尔同销万古愁。” 只见那个红鼻子老头拎着一个酒葫芦缓缓出现在袁青峰的面前,随即颇为戏谑的看着这个早已面容大变的江湖雏儿。 “那日一别,没想到今日竟在这罗刹江畔你我还能有缘再会。这的确让老夫没有想到。” 闻言的袁青峰脸上闪过一丝诡异的笑意,随即出言道。 “你没想到的还有很多!” 说罢竟是周身活动自如,随即并指成剑。一招浮沉指便已然递出。 红鼻子老头显然没有料想到自己这手封印他人经脉的手段,竟会在自己眼前失去效力。面对袁青峰这气息奔腾的一指,其也是略微用手中酒葫芦一挡。便是挡住了袁青峰这一招浮沉指,只是这酒葫芦还是被其一指破开了些许缝隙导致其内美酒流出大半,这一幕可是让红鼻子老头极为心疼。 眼见那袁青峰还要出手,红鼻子老头赶紧抱着酒葫芦后退几步继而摆手出言道。 “不打了,不打了。再打我的美酒都要被你折腾没了。” 此言一出这才让袁青峰收敛气息,随即戒备的看着眼见这个同那破衣老道一般看不清楚虚实的红鼻子老头。先前其一手封印经脉的手段的确让他动弹不得,可是此刻身负两种截然不同修为的袁青峰又怎会甘心束手就擒。所以其体内上古炼气士血脉略微鼓动一番,便是让其又恢复了行动。 只是让其没想到的是,以自己眼下这等修为一指递出竟还破不了这红鼻子老头手中的酒葫芦。这倒是有些匪夷所思,毕竟有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加持后,袁青峰这一手浮生幻灭指已然是今非昔比。 红鼻子老头草草修补了手中酒葫芦之后,这才长出了一口气随即有些幽怨的看着面前的袁青峰随即缓缓出言道。 “没想到这些时日不见,你身上的杀气却是从未减弱半分。当初在驿站前,我就看出你小子不是庸手。没想到一转眼竟已是九涅境修为。” 红鼻子老头的话似乎提醒了袁青峰,他早已是面容大改。这老头又如何认得出自己,似乎看出来了袁青峰眸子里的疑惑神色,红鼻子老头也是出言道。 “不用惊讶,就算你面目全非可是魂魄气息依旧是当初那个样子不会变的。” “只是......”红鼻子老头话锋一转略微有些惊异的说道。 “你根骨血脉间似乎潜藏着无穷无尽的力量,这倒是与那上古炼气士有些相似。” “但是却比那血脉多了一分纯粹的意味在其中。” “想来这便是你能解开我封印经脉手段的原因了......”红鼻子老头一语说罢,又是缓缓灌了一口酒心满意足的咽下。 闻言的袁青峰随即说道。 “既然你认识我,为何还要引我到此?” 袁青峰一语说罢,闻言的红鼻子老头竟是猛然出手狠狠拍在袁青峰的额头之上。极为有些恼怒的出言道。 “没大没小,难道连一句前辈都不会叫吗?我纵横天下的时候,你那个什么大夏天子还未出生。” 虽说仅仅只是简单的一拍,可是以袁青峰的修为竟然躲不过去。红鼻子老头出手之间似乎潜藏了无数玄奥在其中,让袁青峰这等九涅境修为都是避无可避。 随即不吃眼前亏的袁青峰也是赶紧抱拳极为恭敬的道了句。 “前辈.......” ....... 第481章 心魔尽去后患除 闻言的红鼻子老头顿时眉开眼笑起来,随即将手中酒葫芦朝前袁青峰面前一递出言道。 “既然你叫我一声前辈,那我便得赏赐些东西给你这晚辈才行。不然若是日后传将出去,那些老古董还不得笑我抠搜吝啬。” 袁青峰一面接过酒葫芦,一面心中说道。 “如此计较还说自己不是抠搜吝啬之人。” 一面想着,一面缓缓饮下一口。这美酒刚一入口,竟是毫无征兆的化作无形。继而无可匹敌的蔓延到袁青峰的四肢百骸,一股宛若醍醐灌顶一般的感觉缓缓从其天灵蔓延而出,继而流遍其周身七经八脉。然而这等感觉退散后,映入眼帘的却是红鼻子老头一脸的惊异神色。 “此酒如何?” 袁青峰似乎还在回味可是体内酒液早就化为无形,他憋了半天只是说了两个极为尴尬的字。 “好喝!” 红鼻子老头闻言赶紧一把从其手中抢过酒葫芦,手拿着晃了又晃继而怒道。 “你这小子竟是不吭不响的喝下如此之多,我自己平日里都不舍得喝上一口。你这......” 红鼻子老头一时间都有些气的不知道怎么说话才好,等着一双眸子看了袁青峰半天这才说道。 “你这小子如此看来倒是和那牙尖嘴利的姑娘极为相配,怪不得其整日还在惦记你的死活。” 牙尖嘴利的姑娘!!!! 袁青峰脑海中一下便想起了让自己担忧无尽时日的许涟,看红鼻子老头如此言语想来必然知晓许涟此刻身在何处。随即赶紧抱拳躬身道。 “前辈既然知晓许涟下落,还请指点迷津。” 红鼻子老头闻言略微所思的出言道。 “原来她叫许涟啊,倒是个好名字。只可惜再好的皮囊终究挡不住临身的杀劫,古人常说的什么香消玉殒若是用到当下自然是最为合适。” 什么!! 闻言的袁青峰在瞬息间便是控住不住自身修为,体内上古炼气士的霸道血脉同杀戮道一起弥散开来。在这瀑布后的一方天地中竟是让红鼻子老头宛若临身九幽地狱,无尽宛若实质的杀气让其也是不由赞叹,可是那些如刀剑般锋锐的杀气却是在离红鼻子老头还有些许距离时,便消散于无形。 “她在哪!!” 从袁青峰口中说出的言语宛若那恶鬼让人不寒而栗,反观那红鼻子老头却依旧面露微醺的说道。 “杀意有余而手段不足。” 说罢,竟是略微出手将袁青峰弥散开来的杀气在其面前化为已用。手指略微轻点,便是在袁青峰的周遭凝练出无数刀剑继而朝其飞去。一面出手,一面出言道。 “修道者,既是修心着若是连自己的心境都无法控制,那与野兽有何区别。” 那些由杀气凝练的刀剑也是让袁青峰疲于应付,似乎自己心中杀意越是浓烈他便越深陷这由自己亲手早就的大坑之中。可是许涟性命有危险,这叫他怎能平复心中的杀意。 可越是这样,袁青峰便越挣脱不出他自己亲手构造的牢笼。 此刻站在一旁的红鼻子老头,从第一眼见袁青峰开始便知晓其日后必然会被心魔所困。因为其骨子的杀意实在是太过浓重,修为若是没有绝顶那倒是无碍。心魔之说归根到底对那些末流修士的影响也是微乎其微,可是眼下袁青峰依旧九涅境而且是江湖上少有的特殊九涅境。 若不趁此机会将心魔信手斩除,那日后便是后患无穷。只是眼前这一幕在红鼻子老头的眼里似乎有些艰难,此刻的袁青峰仿若换了个人一般,其双眸都是被一片血红所替代。然而此刻袁青峰识海之内也开始了一场极为惨烈的交锋,在避天玉的面前出现了一个同袁青峰一模一样的袁青峰。 就如同陈青山的身化外身一般,只是这个突然在其识海中冒出来的袁青峰为的却是夺取他的肉身。其便是潜藏在袁青峰体内窥伺已久的心魔,在此刻出手也正是其借袁青峰抑制不住的杀意悄然出手。可幸好袁青峰在红鼻子老头的点拨之下还留有一丝本心。 可是此刻借杀意而起的心魔,袁青峰早已是对付不了。识海内宛若镜像一般的交锋也是让保持本心的袁青峰有阵阵头痛欲裂的感觉,可是其本来双眸血红的样子在袁青峰的努力之下倒是还其中一个眸子清明。可是这却让另外一个眸子的血红程度更加骇人。 此刻其识海中心魔所化的袁青峰拥着极为诡异的声音出言道。 “不要在做无畏的抵抗了,你如此在意那个女子为何不接纳我。有了我的相助,你便是会同那衍生出身化外身的陈青山一样,在天下九涅境修士中再无敌手。” 袁青峰此刻忍着极为钻心的头疼缓缓说道。 “少....少废口舌了。” 那心魔所化的袁青峰脸上闪过一丝残忍笑意,随即其手中竟是凭空显现出一柄三尺长剑。手持长剑的他随即说道。 “既然如此,那我也只能取而代之了。” 说罢,竟是一招玄阴六剑之中的灭道。袁青峰唯有用拳头去抵挡,可是二者相撞的瞬间差点摧毁袁青峰的整个识海。也正因为这一次对撞从而也导致其七窍内缓缓流出殷红色的鲜血。 此刻身处于识海之中的袁青峰已是气喘如牛,不用看便知其已是强弩之末。眼见如此的那心魔所化的袁青峰随即淡淡出言道。 “我这就送你上路。” 说罢,手中长剑未鸣竟是朝袁青峰一剑刺来。此刻已是退无可退的绝境之地,就在剑尖将要没入袁青峰的眉心之时。那块许久都未产生变化的避天玉终于释放出一道极为凝练的光芒。 光芒如刀在瞬息间便穿透那心魔,更是在转瞬间将其一切吞没继而又回到那避天玉中。 袁青峰的整个识海却还始终回荡着,心魔身死前不敢的吼叫声。可是一切竟是在这片刻之中尘埃落定,被所有江湖修士视作跗骨之蛆的心魔竟是被袁青峰借证道至宝之威,如此轻易的了结。 如此看来简直就是不可思议。 ...... 第482章 师父恩情大过天 此刻双眸尽皆恢复清明的袁青峰,长出了一口气。 眼见如此的红鼻子老头见状,出手散去了周遭化为刀剑的杀气。随即心魔尽去的袁青峰却是双腿一软跪倒在地,毕竟刚刚与心魔争斗之时已然耗费了无穷心力,若是在那节骨眼上没有避天玉出手,自己说不准就要被借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的心魔给了却当场。 心有余悸之下袁青峰却是抱拳朝那红鼻子老头出言道。 “前辈,多谢了。” 红鼻子老头见状顺手拍在他的肩膀之上,随即一股极为雄浑的气息冲进袁青峰的体内。这倒是让其周身气息恢复如常,这等手段已是江湖少有,比之那悬壶济世的医仙都要强上不少。此刻回过神来的袁青峰还是不忘问清楚此刻的许涟究竟在哪,红鼻子老头见状不由几分羡慕的说道。 “那小姑娘有你这等神仙伴侣,今生已是无憾。她现在正在两界山中,不过你放心以我的掐算之术早已料定她性命无碍,只不过要多受一切皮肉之苦罢了。” 闻言的袁青峰虽说没有像先前那般杀意冲天,可是周遭的气息波动还是被红鼻子老道尽收眼底。他此番前来不过是受人之托忠人之事罢了,九天之上青莲剑仙遭遇那等巨变能为其出力的人本就没有几个。在其落入埋骨地中更是屈指可数,那位惊鸿仙子算一个,还有一个便是这位红鼻子老头了。 他受李太白之托特意来帮袁青峰安稳斩却心魔,虽说过程有些艰辛但结果总是好的。九天之上谁能让李太白欠上一个人情,恐怕这等事比争夺那些本就稀少的天材地宝更难。但无论怎样李太白的人情算是欠下了,那红鼻子老头知晓一个区区的九天埋骨地根本就不可能困住那位青莲剑仙。 他这般如此不过也只是为了多个朋友多条路罢了,毕竟眼前这位可是那青莲剑仙的极为看重的宝贝徒弟。从当初酒肆驿站前,再到如今的心魔安然渡。要说这人情李太白可欠了太多了。出手帮许涟不过是看在袁青峰的面子上罢了,如今一切已成,李太白这徒弟之后是龙是虫都得看他自己了。 正所谓事了拂衣去,深藏身与名。 红鼻子老头也是看出来了袁青峰眉宇间的焦急神色,随即大手一挥将其送到离两界山不过十里的地方。 袁青峰也是在此错不及防之下感觉眼前景物变化,随即其定睛看去面前的一切早已大变。其耳边更是传来那红鼻子老头的声音。 “小子,许涟便在你面前的两界山中。如今我也完成了你师父所嘱咐的一切,日后历劫登仙可别忘了带几坛凡间的美酒。” 等袁青峰回过神来,耳边早已只剩下呼呼的寒风凛冽声。 袁青峰朝天一拜,心中不禁对自己那位只见过几面的师父心生感激。自己不过是一介凡人修士罢了,可是身为绝顶剑仙的李太白依旧这般为自己谋划一切,这等大恩袁青峰即使身死也是无以回报。眼下唯有历劫登仙,真正登临九天方才能当面报答李太白的大恩。 然而袁青峰眼下能做的便是将许涟从这两界山中救出来,这两界山中的一切红鼻子老头倒是只字未提。只是以袁青峰眼下对周遭的感应却是能知晓这夹杂在空气中的淡淡血腥之气,还有那两界山里数道极为强横的气息。都说明两界山中真的如红鼻子老头所言恐有祸事。 此刻的两界山中血主依旧在走马观花的看着从两界山中搜刮来的典籍,可依旧是一无所获。那些看似颇为玄奥的功法在血主眼中不过是障眼法罢了,那本真正代表了长生界修为的典籍必然还藏这大殿之中。只是他们谁也没有发现,雪中莲早已悄悄的将那本她平日里手不释卷的医术揣在怀中。 一面给许涟疗伤一面悄然护着这长生界中唯一的希望,然而早就发现雪中莲鬼心思的张数九却是始终装作什么也不知道。但是多半注意力还是放在潜藏在雪中莲手中的那本医术,虽说不知其上写了些什么但以其玲珑的心思必然知晓这医术中定然隐藏了什么惊天秘密。 反观许涟此刻依旧是气若游丝,若不是她这一身被三枚血尸内丹淬炼后发生翻天覆地变化。在森罗那等修为的一掌之下早就死的不能再死了,就算那雪中莲真是那医中圣手想来也是回天乏术。只是此刻侵入许涟体内的那等黑气宛若跗骨之蛆一般极难去除,就算许涟不计代价的用黑气去抵消几番作用之下竟也是徒劳无功。 若没有雪中莲气息支持想来黑气早就攻进他的心脉,斩断她的生机了。但是在其心中却始终相信那个袁木头一定会来,虽然对此她也没有什么把握可在其心底依旧是这般固执的想着。 就在此时袁青峰正宛若疾驰的大鸟一般,悄然朝两界山中遁去。 只是离这个当初在江湖上颇为神秘的宗派越近,呼吸中可以闻到的血腥味便是越浓。再向前便是随处可见一些残全不全的尸体,袁青峰眼见日出急忙停下脚步随即仔细查看一番。发现这些身穿两界山衣袍的修士死状都是被一刀毙命,刀口极为平滑显然不是庸手所为。 出手之人根本就是存了必杀之心,往往是一刀祭出必然带走一条性命。袁青峰继而又朝前走放眼望去尽是一片血腥之地,然而让袁青峰心惊的不仅仅是这些,而是在这些死去的修士中竟绝大部分是长生界修士。 袁青峰眼下已是九涅境修为,自然不是当初那个不知江湖事的雏儿。两界山中分两派他早已有些耳闻,虽说对两界山中的修为功法不甚知晓可还是能从江湖上那些长生界修士的行事作风里窥探出一二,一个从不和人结怨的宗派为何会引来如此杀身之祸。 不知其中原委的袁青峰自然不知晓这些,当然他也不会想到这一切竟是血主所为。 只是在往前悄然遁去,已是能看见依稀的火光。 ...... 第483章 世子出手为天下 袁青峰如入无人之境悄然遁入了两界山中,只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其没有想到。 一个能和剑宗并立的宗派此刻竟是不知惹恼了哪路神仙,竟是遭此十方杀劫。然而死的竟大多是不愿与他人争斗的长生界中人,这让袁青峰百思不得其解。然而其一路走来随处可见的兵卒却是让袁青峰心中的疑惑更甚,那些兵卒所穿的甲胄分明就是大夏朝廷的手下。只是一个气运早已没落的王朝,为何还有心去对这距庙堂之远的一个江湖势力动手。这一切之中总有说不通的地方。 以袁青峰这等不寻常的九涅境全力敛气之下,又有避天玉为其遮掩气息放眼整个江湖能发现其踪迹的是根本没有。就连那两位历劫登仙此刻还在争斗的绝世剑仙也是如此,证道至宝的名号岂是白叫的。当然袁青峰这一路上却没有出手,既然许涟身处这两界山中,自然便不能打草惊蛇以免误了大事。 只是眼前依稀的火光中,两个数九军的兵卒却是在严刑拷打着一个长生界的门人。此人当初眼见形势不对急忙想要落荒而逃,可是没走几步便是被张数九捉住继而便悄然让自己手下几个心腹押解此人到一个僻静的地方,希望用上些酷刑从其嘴中撬出些东西来。只是无奈长生界中的辛密只有身为宗主掌门的雪中莲一人知晓,你就是抓再多的弟子都无用。 不知晓其中规矩的张数九倒是苦了这失手被擒的长生界弟子,此刻其早已被折磨的不省人事满脸是血。可是一左一右两个兵卒还是用不知从哪里寻来的冷水不由分说的浇在其脸上,这等数九寒天的年月里这等沁入肺腑的恶寒试问何人可以抵挡。只见那被折磨的半死的长生界弟子在冷水灌顶之下,猛然一个机灵。 可换来的依旧是几个极为脆响的巴掌,和充满杀意的言语。 只听得其中一个兵卒恶狠狠的出言说道。 “没想到你这老小子嘴还挺硬,如此这般还不愿松口。” 那被折磨的满身是血的长生界修士闻言只是用喉咙哼哼了两句,似乎已是一句话都说不出来了。一旁的兵卒眼见如此心中早就失去了耐性,随即抽出腰间悬系着的快刀呼啸一声竟是要将这修士的头颅斩落。 然而在就这千钧一发之际,他却发现自己的竟是不能动了。似乎只有识海能动可是身体却不听使唤的如木头一般愣在那里,手中高举的快刀也是凝结在半空迟迟没有落下。就连其对面的兵卒也是一动不动的站在那里,双目无神的看向前方不知在想些什么。 可就在其不知所以然的时候,一个身影却是悄然从黑暗中出现。 一脸的书生气让那两个不能动弹的兵卒一眼便误认为其是那个王府内的公子纨绔,可是其中一个修士识海中猛然一个念头闪过,此人的面目怎地如此熟悉。 终于他想起来了眼前这个朝自己缓缓走来一脸书生之气的人究竟是谁,正是那日与统领斗的不分胜负的那位落魄独臂的北凉世子,只是眼前此人双臂健全如此又怎地一说。 就在他百思不得其解的时候,那位满脸书生气的世子已然欺近。可是其身体依旧不听使唤,只能眼见一脸书生气的北凉世子将潜藏在眉宇间的杀气一点一点流露出来,随即其出手如闪电的点在这两人的眉心之处。一个鲜血缓流的血窟窿便已然出现,那个兵卒的识海早就化为一片黑暗。 终究是到此也没能喊出一声救命来,随即两个已是失去生气的尸体轰然倒地。袁青峰此刻也是扶起同样倒在地上的长生界门人,只可惜其身子骨实在太弱终究没能禁得住这等酷刑。此刻已是进气多出气少,还不等袁青峰出言便已然归西。死不瞑目之下倒也是透着几分阴森恐怖之色,袁青峰眼见如此面无表情的将这修士早已毫无生气的眸子缓缓合上。 先前始终没有动手杀一人的袁青峰,此刻却是被这长生界修士的死彻底激发了心中的怨。因为他终于发现这些所谓的大夏兵卒不过是那数九军假扮,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其。虽说王朝更替已是常事,可是无论谁能问鼎天下终究是轮不到一个外族做主。 看来这两界山的杀劫起因便是那血主,许涟如今深陷险境必然和这血主有关。 此刻心中杀意已起的袁青峰却没有像先前一般沦为心魔操控之下的傀儡,双眸始终清明的他继续悄无声息的穿行在这两界山中。只是在其离去后身后必然也同样留下一具具数九军兵卒的尸体,既然对大夏王朝图谋不轨那便是将天下百姓都推向那屠刀的边缘,如此一来袁青峰怎能留手。 袁青峰这般含怒出手终究是为这两界山中平添了一丝异样的血腥之气,然而这一丝血腥的来源却是由那些数九军的兵卒的性命所组成。越来越多的兵卒毫无征兆的死亡终于传到了张数九的耳朵里,只是以其修为仔细感知之下却没能发现出手之人的分毫,所以只能下令大军尽量龟缩在血主周围。 以此来揪出那潜藏在背后的出手之人,然而对此依旧毫无所知的鬼面童却始终一脸杀意的看着此刻满脸笼罩着黑气的许涟。不知是怎么的本该天生喜好阴气的鬼面童却是对这位周身弥散着阴气的女子,有一股天生的厌恶之感。虽说血主有言在先不许伤其性命,可是苦头的皮肉之苦却也是让许涟吃尽了苦头。 只是这般小打小闹还不能满足杀心早已沸腾开来的鬼面童,就在其想要出言之时。血主终于看完了面前如小山一般从这两界山中搜刮而来的典籍,只是将这些颇为玄奥的典籍走马观花看完的血主脸上竟依旧是阴沉如水。他似乎终于知晓这雪中莲还藏着些什么,随即抬眼看向那还在为许涟疗伤的雪中莲。 血主那如鹰一般锐利的眸子之中闪过一丝狡黠神色,随即对一旁早就跃跃欲试的鬼面童缓缓出言道。 “给我了却她的性命!” 其所指之人正是此刻气若游丝,满脸被黑气所笼罩的许涟。 ...... 第484章 师祖偏心妒意生 心思玲珑的血主在看完这些功法典籍后,自然看出这长生界中所藏的辛密定然在那雪中莲的手上。 若是出手杀了此人自然是易如反掌,可是想来以雪中莲这等刚烈的性子,即便是死也不会向他这么一个外人去传授这其师傅所留下的长生界辛密。正所谓攻城为下,攻心为上。长生界门人自然个个都有悬壶济世之心,那么她便不可能容忍对自己有救命之恩的女子死在她的眼前,如此一来血主便有了谈判的筹码。 一旁的张数九早已看透了这一切,这已是血主惯用的手段。在东瀛之时血主便是以一人之力镇压各方高手,不论是以武力还是用权谋都让东瀛的天下奉其为尊,这才能手握重兵远道于此。张数九与虎谋皮多年自然知晓其手段,所以不轻易显露修为便是他对血主最大的制约。 但是在张数九想来眼前这女子的性命,八成是保不住了。这女子周身阴气如此浓重却是江湖少见,可是却偏偏地狱无门自来投的挡住血主的去路,这在张数九看来无疑是找死。然而一旁闻言的鬼面童早就按耐不住心中升腾而起的杀意,在血主出言后便是深处利爪直朝许涟的脖颈扫去。 只是众人耳边突然破空一响,随即一条细柳软鞭便是对这那鬼面童猛然一抽。那鬼面童猝不及防之下却是被这根软鞭在其颇为狰狞的脸上留下一道极为凄厉的伤口,出手的自然是此刻为许涟疗伤的雪中莲。其手中那根软鞭宛若灵蛇出洞一般,打的鬼面童哇哇直叫。虽然能在其身平添几道看似极深的伤口,可是转眼鬼面童便以他强绝的恢复能力将其化为无形。 一旁的森罗本想出手,可是被血主悄然拦住。不知其所以然的森罗虽说脸上有些疑惑,可还是耐着性子没有出手。在他看来,若是自己出手同那鬼面童两面夹攻仅凭雪中莲一人根本无法挡住,可血主不同意他也只能就此作罢。 然而早已看透雪中莲手中鞭法的鬼面童却是故技重施的卖了个破绽,然而眼见如此的许涟暗道一声不好。刚想出言提醒,可是话还没有说出嘴里便不由分说的又吐出一口笼罩着黑气的逆血。 雪中俩本就是分心出手,而眼见许涟这般心中自然被这一幕所扰乱。眼见那鬼面童冲来,仓促出手只为将其逼退的雪中莲手中那细柳软鞭却是本鬼面童张口一咬。略微一用力之下竟是被生生咬断,残存的鞭子根本就不能阻止鬼面童的出手。面对带着阵阵腥风朝他袭来的鬼面童,雪中莲心中焦急可想而知。 若是她一人死在这长生界中雪中莲倒是无憾,她身为长生界掌门对如今眼前这一幕本就有不可推卸的责任。可是眼前这女子本就是外人一个,若是将其牵连其中想来她就是做鬼也不会安宁。 一念到此的雪中莲,猛然咬破舌尖随即一口成血雾状的精血喷在两人面前。虚空中不知有什么东西再吸收了这血雾状的精血后,阵阵呼啸之声渐渐传来。 这长生界雪中莲的最后手段,如今已然祭出。只见不知从什么地方凭空出现两道身影朝鬼面童杀来,鬼面童见状势头不减仗着自己肉身古怪迎面撞上这两道身影。可如破布麻袋一般倒飞出去的却是鬼面童,一道道鲜血也是从空中落下。然而那两道身影一左一右的出现在雪中莲的身旁。 然而眼见如此的森罗面色竟是大变,因为雪中莲身上所立之物正是被记载在典籍之中的绝强傀儡。这两尊傀儡周身显现出阵阵血色,当初传闻这两尊傀儡乃是两界山杀戮万千魔道修士,采其精血魂魄所炼化。典籍中所记载这两尊傀儡早就同老祖一起消失在这天地间。 森罗做梦也没有想到这两尊绝强傀儡竟一直在雪中莲的手里,原来心存悬壶济世之心的长生界一直不被杀意极浓的阎罗界所灭,其背后定然是因为这两尊傀儡。有此傀儡在两界山方能称之为两界,傀儡出则必然一界灭。如此看来,在师祖的心中阎罗界不过就是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 然而想通这一点的森罗早已不能鬼面童出手,手中黑气翻滚朝那雪中莲杀来。此刻由雪中莲所操控的傀儡自然不会袖手旁观,只见两尊傀儡脚下一动便是化为流光两者一心同体的递出一拳。极端强大的气劲刺破空气朝森罗杀来,拳头与黑气在瞬息间碰撞到了一切。 力道反噬之下森罗也是猛然吐出一口逆血,能一拳让经历过劫数的九涅境强者吐血。这两尊傀儡的势力可见一斑,可是那可以吞噬禁制的黑气也是让这两尊傀儡的周身发出极为难听的响动。 此刻森罗狰狞的用手抹了一把嘴上溢出来的鲜血,一双杀意尽显的眸子始终看着此刻满脸冰霜的雪中莲。随即缓缓出言道。 “你想凭借着两个破铜烂铁挡住我实在是痴人说梦,在今日我会向师祖证明他一直以来的偏心都是错的。” 雪中莲此刻听着森罗的叫嚣并没有出言回敬,不是她不想说而是因为操控这两尊傀儡所耗费的心神已然不容许她和森罗打嘴仗。然而一旁的许涟却是发现了雪中莲身上些许的惊人变化。 随即她满脸震惊的看着一旁的雪中莲,随即强打着精神出言道。 “雪宗主,你这又是何必。我的去留乃是我自己意愿,如今我落到这般田地也是我咎由自取。” 雪中莲闻言惨笑一声的说道。 “姑娘你不必介怀,你几番出手救我已是对我有大恩。我雪中莲不是那等知恩不报的小人。” 说罢,从早已布满血丝的双眸狠狠瞪了一眼此刻双手弥漫着黑气的森罗。然而其言语也是传进森罗的耳朵里,这让本就妒意大生的森罗更加怒意冲天。 随即其双手黑气鼓动衍化成两把长剑,森罗一左一右的拿着朝雪中莲狠狠出言道。 “既然你找死,那你便在黄泉路上去和这女子作伴去罢。” 说罢,其手中黑气所凝成的长剑已然出手。 ...... 第485章 濒临末路锋芒现 随着森罗的出手,鬼面童也是在血主的示意之下退了下来。 毕竟这森罗在血主的眼里不过就是那可有可无的东西罢了,如今两界山以破森罗便没了再利用的价值。若是如今能借其之手将这雪中莲暗藏的后招逼迫出来,这在城府极深的血主看来倒不失一桩美事。这两方无论谁赢谁输对他来说都是有极大的好处。雪中莲自必不说,一旦其落败那其手中所掌握的长生界功法必然为他所有,然而一旦森罗失手落败,其一身九涅境的绝强修为也会成了鬼面童最好的养料。 其实血主早就将森罗当做一枚弃子,无论是两界山被踏平还是鬼面童需要修为的提升。这森罗无疑是最好的人选,像森罗这等心性的修士是血主最为厌恶的。其天生反骨在血主看来也是其心中无法根除的一根刺,如今众人在血主的示意之下都是按兵不动悄然看着两位两界山宗主的同室操戈。 只见那森罗手持两柄黑气所凝的长剑同那两尊傀儡战在一起,虽说傀儡肉身强横可是在这可以吞噬禁制的黑气面前却还是发出嗤嗤的声响。黑气长剑在其身上扫过也会留下一道道伤口,只是这两尊傀儡在雪中莲的操控之下本就是一心同体,往往森罗斩出两剑换来的却是两尊傀儡共同递出的威力极大的一拳。 所以一时间两方谁也奈何不了谁,可是此刻雪中莲的身影却是微微一怔其头上的三千发丝也是在众人的眼中以肉眼极其看见的姿态换换变白,这便是操控两尊傀儡的代价。他消耗的不是修士体内的气息而是周身的生命力,以一身精血作为驱动之力方能迸发出如此势力。 然而此刻已是几口逆血喷出,一身气息也隐隐有些溃散之意的森罗眼见雪中莲身上的这等变化,随即狰狞笑道。 “活该,这都是活该。像你这等顽固不化的婆娘,落地如此下场最是合适。想来你还没有杀了我,便已是被这两尊傀儡拖的气绝身亡了。” 此刻操控傀儡的雪中莲听闻森罗之言后,又是心神不稳喷出一口逆血。周身气息更加萎靡不堪,随即映射到那两尊傀儡之上也是二者身形微微一顿。森罗眼见如此瞅准良机递出一剑,一左一右的两剑同时点在两尊傀儡的身上。莫大的力道让镇两尊傀儡朝后倒飞出去。 雪中莲更是禁不住力道反噬而在此喷出数口精血,然而随着其周身气息一起微弱的还有她一声本该旺盛的生命力。在许涟的眼中雪中莲的周身已是萦绕上几缕浓散不开的暮气,这显然不是这等修士该有的东西。眼见如此的许涟,已是顾不上自己性命。随即挣扎着出手一指点在雪中莲周身的几处窍穴之上。 两人距离如此之近雪中莲又是全神贯注的在操控傀儡,根本就没能阻挡许涟这近在咫尺的出手。只见许涟拼着性命强行将几缕阴气没入雪中莲的身体之内,这一举动倒是打乱了其体内缘由的平衡。如此一来,倒也是将其从那两尊吞人精血的傀儡之中解放了出来。 可许涟出手救了其性命,反而是将她们二人推向了万劫不复的深渊。 只见雪中莲体内气息一乱,那两尊噬人精血的傀儡便是停了下来。随即宛若木头一般立在那里,然而眼见如此的森罗却是哈哈大笑,随即散去手中两柄黑气所凝的长剑出言道。 “雪宗主,一路好走!” “当然还有你!” 森罗此刻满眼尽是杀意,眼前这两人在他看来自己只要略微动动手指头便能夺取二人性命。只是就在他将要动手之际,一旁的血主却是冷然出言道。 “慢着!!” 闻言的森罗顿时心中一惊,随即赶紧退到一旁抱拳出言说道。 “血主恕罪,在下刚刚有些失态。” 闻言的血主仅仅只是一声冷哼,森罗闻声也赶紧后退几步。自己刚刚的确有些心急,若没有血主阻止想来自己早已杀了那雪中莲。可是雪中莲一死其手中所掌握的长生界奥秘血主便无从得知,自己一旦惹怒了这位血主他的下场可想而知。此刻其寒蝉若禁之下也是将这一切想的极为明白。 “雪宗主若你再不说出这长生界中所藏的那本功法,你身前这女子可就要因你而死了。” 血主说罢单手并指成剑,一道极为浓重的剑芒却是悄然透了出来。没想到这次竟是那血主亲自出手,只见手持剑芒的血主朝许涟步步紧逼而来。可是雪中莲却依旧咬牙没有说出其怀只那本医书所藏的秘密,血主眼见如此双眸中杀意一闪而过。作势将要朝那许涟的眉心刺去,转眼间便要落得个香消玉殒的下场。 雪中莲眼见如此心道一句。 “师祖,师父徒儿对不起你们了。” 说罢,就要将手中那本医书从怀中交出来。 可就在此刻,一声宛若惊雷的怒吼传进众人的耳朵里。 伤她性命!!!你等尔敢!!! 只见血主刚要出手,凭空一记狠拳已然迎了上去。血主仓促之下同这一拳对撞在一起,竟是没能稳住身形步步后退。一身气血也是被这一拳打的有些激荡,可终归是没能喷出一口逆血。 一旁的鬼面童眼见血主后退,急忙挡在血主身前,然而其耳边那道声音却是话锋一转继而出言道。 “刚才你也想要出手,那我便断你一手。” 众人还未听出这话中之意,一道寒光便已然乍起。极为浓重的杀意同极为惊人的剑气搅和在一起,随即血光四溅之下一个怪异的手臂也是应声而落。 鬼面童那肉身似乎在其一剑面前根本就没有抵挡之力,削铁如泥一般被斩了下来。然而随着断臂之后的鬼面童一声极为凄厉的惨叫众人终于也看清楚了出手之人究竟是谁。 此人从头到脚皆是一身黑色,轻衣身短打扮手持一柄锋锐到极致的三尺长剑。眉宇间那等惊人的杀意让见者无一不心惊,然而眼见此人的血主却是带着一丝淡笑缓缓出言道。 “北凉世子,你我真是久违了。” ..... 第486章 谁若伤你必出手 出手之人自然是赶来的袁青峰,当时他眼见许涟这等模样心中腾起的杀意已然是倾尽五湖四海之水也难以消减。 见那血主出手自然是不由分说的一拳递了出去,其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一拳含怒之下却是一举将血主击退。可是其心中充斥的怒意哪能就此平复,随即翻手将那柄潜藏在古朴剑鞘之中已有些时日的不争剑转眼握在手中。仅仅只是心意一动剑光一闪便是将鬼面童的臂膀给齐齐的斩了下来。 此刻一身黑衣出现在许涟面前的袁青峰一身剑气早就攀至巅峰,心魔尽去之后袁青峰出手再无半分拖泥带水之感。每一剑每一招都是直指本心,若是要去你性命无论是何人阻拦何人出手,都不能动摇袁青峰出剑的决心。一旁的森罗听见血主出言称其为北凉世子。 脑海中顿时想起了这位北凉世子在江湖上掀起的那些风浪,只不过眼下北凉王已死这落魄的世子又能蹦跶到几时。就算刚刚其有心算无心之下将血主一拳逼退,可是在森罗看来其只不过占了出其不意的先机罢了。这北凉世子的一身修为在森罗眼中不过初登九涅罢了,而且看起来是刚刚突破不久气息极为虚浮。道心也不甚稳固,只不过招式玄奥了些罢了。 只不过他却不知避天玉这等证道至宝的存在,就算知晓这等宝物他也绝对想不到这证道至宝会在潜藏在袁青峰的识海之中。如此一来倒是让森罗萌生在血主面前邀功的想法,如今那鬼面童被这北凉世子斩去一臂。正是血主心中怒意大盛之时,若是在此刻他将这北凉世子擒住听后血主发落,那先前的一切定然会烟消云散。 森罗倒是打的一手好算盘,只不过却没料想到他这次却是棋错一招。 然而眼见袁青峰来此,修为不跌反升竟是将血主一拳逼退。一剑断了鬼面童的臂膀,这一幕已然让张数九心中有些大骇。毕竟当初自己同这北凉世子交手其虽说肉身极为强横,举手投足间有莫大的威力。除此之外便没有什么了,更不要说什么剑气纵横了。 似乎这北凉世子先前失去的修为都在一夜之间回来了,亦或者其先前不过用了什么古怪法子隐匿了自己的修为。连他竟是没办法看清楚,如果真是这样那眼前的这黑衣书生心中所潜藏的心机却是有些深了。 他略微撇了一眼一旁的跃跃欲试的森罗,心说按此人的心性不知是怎么当上这阎罗界掌门的。 既然有人愿意出这个头,那他自然乐得看看这北凉世子在这等经历过劫数的九涅境面前有几成胜算。 “血主,既然这什么北凉世子前来送死那我替你将这麻烦了解便是。” 森罗一脸狰狞的出言道。 血主没有出言算是默许,和张数九揣在同样心思的血主自然希望有人能全力出手却试探试探这北凉世子的虚实。当初在那鬼风桃源林中萧无极全力出手之下却是没能看清楚此人的虚实,眼下正好有森罗愿意充当马前卒血主自然没有什么异议。出手将一旁鬼面童臂膀迸射出来的血止住,顺手将那断在一旁的臂膀拿来随意按压在其伤口之上。 瞬时间血光肆意,显然这血主似乎掌握了肉白骨的手段。 袁青峰双眸一眯其中杀意尽显,看着一旁已是气若游丝的许涟随即出手点在其周身几处窍穴之上。以其强横的修为和绝强的指力倒是将许涟体内的黑气暂且压住,但想要仔细祛除这如跗骨之蛆般的黑气想来还需要些时间。眼见如此的森罗极为轻蔑的出言笑道。 “小子,你当阎罗界的黑气什么。如此鲁莽出手真不怕断了那女子本该有的生机。” 见袁青峰没有搭理自己,森罗继而又话锋一转的出言道。 “你若是想救她性命也简单,只要跪在地上当面叫我三声爷爷即刻。” “如何啊,北凉世子?” 此刻一脸戏谑的森罗轻蔑的看着袁青峰,袁青峰没有多言只是在其刚想要出手之际。一旁的许涟却将其拉住,随即极为虚弱的出言道。 “小....小心。他手中...黑气...有....有些古怪。” 面对许涟的出言,袁青峰只是淡淡说了句。 “无妨。今日他敢伤你,我必取其性命。” 许涟被袁青峰这一句彻底击中心间,可是这等言语在森罗听来却是仿若一个江湖雏儿在吹牛罢了。他是何等人物,能被这什么北凉世子翻手拿下?若是北凉强横之时,森罗些许会顾忌大夏朝廷的三分薄面。可是如今却没有那个必要,这北凉世子的项上人头对他来说正好是献给血主最完美的投名状。 可是还未等他出手,袁青峰脚下略微一错阵阵雷鸣声乍起。随即已然欺身临近森罗面前,这等身法修为着实让森罗大惊随即其下意识出手之下也是用了少说五成力道。黑气滚滚而来比之那钱虎不知强了多少倍,这等号称可以吞噬一切的古怪黑气在这位阎罗界的掌门手里似乎有了生命一般,然而袁青峰也不多让。 依旧是极为朴素的一拳递出,那柄少有露脸的不争剑早就被其重新收入纳需戒内的古朴剑鞘之中。袁青峰这看似平铺直叙的一拳却是让一旁的血主双眸聚缩,因为这一拳他是在太过熟悉正如当初鬼风桃源林那萧无极一般,拳头看似平淡可是其中所潜藏的力道却是无比惊人。 眼下面对同样一拳递出的森罗,他又该怎样应对。只见森罗周身黑气弥漫到了极点,不退反进的迎上袁青峰的拳头。然而本该最喜血肉的黑气却是撼动不了袁青峰半分,可是似乎在森罗出手之下袁青峰拳头上的力道却是被这黑气给吞噬的干干净净。 两人略微碰撞一番便是各自退到一旁,然而森罗似乎凭借着袁青峰的这一拳看出了其修为的虚实。随即出言道。 “原来威名赫赫的北凉不过如此,你......” 森罗本还在那里大放厥词可是下一秒却是出乎所有人意料,宛若破布麻袋一盘倒飞出去。 ...... 第487章 出刀仅在一瞬间 面对着袁青峰极为朴素的一拳,森罗转瞬间便是以黑气化解。 可是其本以为这便是袁青峰的全部实力而大放厥词之时,他却是根本没有料到自己会被这位被其小看的北凉世子给一拳揍飞。甚至于倒飞出去的身形都有些控制不住,全力操控黑气之下放在停下了不断飞退的脚步。可是整个青石地面已然被其双脚划开一道长长的口子。 然而眼见如此的袁青峰却是带着几分讽刺口气淡淡出言道。 “原来阎罗界掌门耕田的功夫如此之好,怪不得深得那位血主的赏识。” “你......” 此刻刚刚稳住身形的森罗却是差点被袁青峰这句话给气死,只是看着面前被自己如犁地一般开垦出来的两道沟壑。森罗本就狰狞的脸上更是平添几分盛怒神色,只是被袁青峰连带一起嘲讽的血主脸上倒是一如既往的平静。似乎根本就没有把这北凉世子的讥讽之言放在心上。 其实在血主心中却是凭借着这一拳终于知晓了,当初那萧无极的一身修为想来都已转嫁在这北凉世子的身上。所以其才敢如此放肆孤身一人来找他这位血主的麻烦,只是血主已然将阎罗界内的功法典籍尽皆看完,虽说还没有寻得长生界修为的关键,可是凭借着从长生界中搜刮而来的典籍倒是也能管中规豹一番。 他用血光来医治鬼面童的断臂便是最好的证明,所以若真正和那位萧无极再交手谁赢谁输还不好说。只是被袁青峰言语激怒的森罗却是将周身黑气猛然一吸,那些本来在森罗周身鼓荡着的黑气被其这么一吸顿时涌入其七窍之中。继而森罗的眸子也是被一团黑气所替代。 在其周围的一切似乎都被森罗所吞噬,就连地上的青石板也是逐渐消散化为齑粉。这便是身为历劫九涅境最为恐怖的地方,同样也是森罗潜藏多年的杀招。 只手遮天! 只见森罗略微出手朝袁青峰所在之地凭空需压,瞬息间这周遭所蕴含的天地灵气被森罗所引尽皆汇聚在袁青峰的天灵之上。此刻天虽然已经大亮,可是森罗这用黑气所组成的巨大手掌刚刚一成。似乎就连光线都逃不过森罗这只手遮天的威力,此刻袁青峰周身的衣袍已然是无风自动,悬立于这漆黑手掌之下的威压可想而知。 可是袁青峰脸上依旧没有半分惧色,这让眼见如此的森罗更为恼怒。随即不由分说的将手朝下一压,连带着那黑气所凝的手掌也是猛然下压,意欲要将这宛若蝼蚁一般的北凉世子彻底拍成肉泥。 黑气略过真可谓是寸草不生,然而就在森罗以为那北凉世子无计可施束手就擒之时。只见那黑气手掌之下又凭空生出诸多变化,一道极为古朴的气息悄然在其手下出现。 一指浮沉! 二指生离! 三指幻休! 四指灭道! 四指齐出,森罗的脸上已然有心惊肉跳之感。可是其依旧咬牙坚持着,如今他已是占了居高临下的先机。就算那北凉世子想要翻天,眼下出手却已是为时已晚。 可是袁青峰怎能没有后招,四指之后还有第五指。 四指合一方成浮沉幻灭!!! 当初宁海在其面前施展之时,袁青峰只觉这就好似那昙花一现的绝美瞬间一般。看得见摸不着,可是如今有九涅境修为的支撑,还有那上古炼气士血脉融入期间。这四指合一已然不知比那宁海强了多少,只见在巨大的黑气手掌之下一道更为古朴的手指虚影却是陡然出现。 两根手指虚影并指成剑之下却已有刺天之势,任凭那黑气手掌如何玄妙也终究是挡不住袁青峰那颗无可匹敌的道心。仅仅只是一瞬间,那黑气手掌便被这四指合一之下所差生的手指虚影给悍然洞穿。继而其中所蕴含的剑气略微施展,便是彻底将这黑气绞杀于无形。 然而作为始作俑者的森罗其左手也是在顷刻间凭空被洞穿了一个血窟窿,若不是其及时斩断了与那黑气大手的心神相交想来他这左手是无论如何也保不住了。 此刻虚掩着左手的森罗一双眸子里竟是怨毒同杀意搅和起来的复杂神色,他引以为豪的黑气竟是在这北凉世子面前啥用没有。其实像他这等阎罗界的修士一旦失去了黑气的种种玄妙之后,其实就和寻常修士没有什么区别。只是这黑气在江湖上的名头实在太大,且没有什么克制的手段。 所以阎罗界的修士才能在江湖上这般横行霸道,可是今日他偏偏遇上的是身负上古炼气士这等绝强血脉的袁青峰。上古炼气士在那万古之时,丝毫不惧怕这什么古怪黑气。比之要强横不少的天灾都不能在其肉身上留下分毫印记,如今就更别说这古怪黑气了。 虽说袁青峰肉身还未达到上古炼气士那般恐怖,可是森罗这黑气也早已是今非昔比。两者这般交手输的自然是森罗,况且袁青峰身上所背负的东西实在太多,几番修为叠加之下早已不是寻常九涅境可以比拟。 像森罗这等极为特殊的历劫九涅境在其面前也得是饮恨当场,掀不起什么风浪。 袁青峰此刻看着眼前的森罗略微出言说道。 “你还有什么想说的就快说,不然一会上了路你可真就没机会了。” 森罗闻言笑道。 “你还真有本事杀我不成!” 然而其话音刚落,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刀光却是将森罗的项上人头陡然斩下。刀气纵横四散之时连同森罗那肉身都是一同摧毁化为寸寸齑粉。 第三刀! 斩仇人! 正所谓若解心中很,拔剑斩仇人! 然而此刻眼见这一切的雪中莲却是早已惊异的无以附件,此刻一头银发的她周身暮气已然被其强压下来。只是她根本就没有料想到这个看似和身旁女子熟识的北凉世子会有这般恐怖的修为。 一刀仅仅只用了一刀,便将身有古怪黑气的森罗轰成齑粉。 这等修为未免有些太过恐怖,那可是一个货真价值的九涅境啊!!! ...... 第488章 战意冲天御九霄 袁青峰一刀斩了森罗,这的确让在场众人都没有预料到。 就连本就古兰无波的血主都没料想到,眼前这北凉世子除了肉身强横剑法精妙之外更是精通刀道。看似与剑道只是在那伯仲之间,这等天资未免有些太过可怕。就连一向对自己天资极为自负的张数九眼见如此也是不由心生忌惮,仅仅只用了一刀便杀了历劫九涅境修为的森罗。若换作是他即就是第五根短矛出手,想来也不可能如此轻易的杀了森罗。 难道此人修为已是触摸到了历劫登仙的门槛? 这等荒谬的想法在张数九的脑海中出现,可是转念一想这未免有些太过荒诞。一个修道岁月如此短暂的北凉世子竟已然触摸到了历劫登仙的门槛,那他们这些整日自诩江湖高手的修士这些年的悟道,岂不都是悟到猪狗身上了。只是即便其没有那般强横,可是这两道同修的天资却是实打实的被众人看在眼里。 雪中莲本以为是必死之局的情形下,没想到随着这北凉世子的出现竟又是柳暗花明又一村。这等人生的大起大落大喜大悲间着实让她感觉,当初其师父整日挂在嘴上的口头禅是那般的正确。 天道轮回运转之下必有一丝生机,想来师父所说的过犹不及便是如此。只是刚刚欣喜了片刻的雪中莲望向那血主身后一眼无尽的兵卒和其身旁背负着五根短矛的黑甲将军,还有那已是接好手臂此刻正用极为怨毒的眸子看着自己的鬼面童。雪中莲本已放下的心又高悬在嗓子眼上。 江湖上老话说的是双拳难敌四手,好汉架不住群狼。眼前这些人已然比那群狼还要狰狞可怕无数倍。就算这北凉世子修为逆天可却也不可能挡住如多的兵卒,蚁多咬死象的道理谁人都懂。当初不正是有一位号称剑仙的剑宗剑修死在北凉铁骑的铁蹄之下。 按理说这北凉世子不可能不知道这些,可看其平静如水的神色显然是极为自信的表现。可是经历了人生大起大落之下的雪中莲早已成了惊弓之鸟,所以其下意识的抱紧了怀中那本寻常的医书。 颇为聒噪的森罗一死,眼前这一方天地内竟是如死水般寂静。似乎谁人都不愿开口出言打破这片寂静,血主身后那些兵卒早已被袁青峰一刀斩森罗的气魄所震撼,然而先前他们悄无声息的死了许多弟兄想来便是这北凉世子从中出手。如此一来在无数人命交织之下所产生出来的威慑,着实让人数颇多的数九军生不起半分与之一战的信心。 血主早已觉察到身后大军的气势已被眼前这北凉世子所撼动,正所谓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这士气就宛若这些兵卒武夫的心魔一般,若就此放任不管那日后想要踏平大夏疆土那更是难上加难。如今大夏气运衰微,可是却给了那些割据一方的诸侯喘息发展的机会。 大夏版图内的大部分地方都成了诸侯割据的天下,个个打着为大夏王朝的旗号暗自招兵买马。除了另有保存自身之外更多是还是想要在血主这大势之下分上一杯羹。所以血主不得不费尽心力的对付这些诸侯,正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虽说血主有柳雄这等探子,可是与那些早已称霸一方的诸侯相比却还是差上一筹。 虽说可以以其一人修为力压各方诸侯,可血主就怕这样一来反而推动了大夏团结一心的割据。一旦庙堂与江湖连接成为铁板一块,那他面对的可不仅仅是那些武夫诸侯了。大夏江湖上那些绝顶高手也会放下心中芥蒂心甘情愿的为天下百姓出一份力。 这绝非是血主想要看到的,他之所以在登临大夏以来极为低调。虽说击溃了大夏的绝强大军北凉军,可其却没有借势南下一路杀个通透。这其中牵一发而动全身的地方太多,所以以血主的心思城府不得不悄然做些谋划,以此做好万全的准备。 他本不想在此杀了这北凉世子,毕竟这等年岁便有如此天资的晚辈后生着实不多。甚至于能赶上这北凉世子这等修为的后生根本没有,惜才之意不是没有在血主的心底闪过。可是看到身后大军士气低落,血主才不得不对眼前这北凉世子出手。 然而就在众人还在猜测这如死水一般的寂静究竟还要持续多久之时,血主和袁青峰却似乎心有默契一般的同时动了。只见笼罩血主周身的血色长袍消失不见,反而露出其中贴紧皮肉的乌黑甲胄。这甲胄乃是用北海鲛人的骨骼所造,看似极为轻巧可是却坚不可摧。 血主体内气息鼓动宛若大海涌浪前的平静,随即其脚下一动便是朝袁青峰猛然递出一掌。掌中更是隐隐有雷霆之力滚动,袁青峰依旧是如先前那般平铺直叙的一拳。拳风依旧那般刚猛异常,力道十足。 两人拳掌片刻相交的瞬间,张数九猛然大叫一声不好!!! 可是却为时已晚,两人拳掌间所迸发出来的滚滚气浪让那些站在前面的兵卒肉身陡然爆开。其后虽说没有身死,可是几口逆血还是要喷出的。 张数九同鬼面童死死支撑之下终究没能抵抗住气浪的摧残,先后一口逆血喷出。 好在那雪中莲见势不妙重现唤起没了森罗压制的修为禁制挡在她与许涟的身前,可是禁制被这气浪一摧也是一番鼓荡但好在终究是挡了下来。 反观了血主与袁青峰,他们二人脚下的土地下沉不止三尺。就连其内的土地也是被这气浪掀翻随即化为阵阵齑粉,继而消失于无形。血主这一拳递出倒是让袁青峰那一身黑色劲装有些脆裂之感,可是反观其身的那些北海鲛人根骨所做的甲胄也是出现如蛛网般细密裂纹。 可是随即退开的两人,却是一番不同的境地。袁青峰竟是抑制不住的一口逆血喷出,看似极为凄厉。这一幕让眼见如此的许涟都为之心头一紧。 可袁青峰此刻双眸之中却满是冲天的战意! ...... 第489章 登仙机缘唾手得 袁青峰同血主交手的片刻已然是这般恐怖,无数兵卒化为血肉爆开不说。 就连张数九和那鬼面童也是抑制不住心中气血激荡,各自喷出一口鲜血。随即那数九军同其统领张数九也是不用人提醒的悄然后退,就连那一向喜欢出头的鬼面童也是极为知趣的随着数九军一同退后。这一幕倒是像极了此刻仍旧在钱塘罗刹江畔不分胜负的两位绝世剑仙。 只是两位剑仙的交锋绝非没有袁青峰这般惨烈,一口逆血喷出的袁青峰眸子里战意依旧。他刚刚与那血主交手所递出的一拳根本就没有动用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完全是凭借着自己对道的感悟所叠加出来的一拳。他倒是想看看自己在这血主面前究竟能否占的先机,只是结果却如他料想的一样。眼前这所谓的血主果然不是寻常的九涅境,他的修为似乎与自己一样不似表面上那样简单。 而顺着拳头涌进自己体内的力道却也是极为古怪,可是在袁青峰体内多股势力的绞杀之下,那一掌所迸发出来的气劲早就化为无形不复存在了。此刻的血主也同样惊叹于袁青峰那股一往无前的绝强气势,就如同那可以开山的拳劲一般。若不是其仗着自己肉身古怪的先机。想来早就在那一拳之下吃了大亏。 一念到此的袁青峰脸上闪过一丝极为异样的殷红,随即潜藏在根骨之间的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被彻彻底底的激发出来。一股绝强且无比古朴的修为缓缓散发而出,血主连同那数九军还有张数九鬼面童的耳边,仿若可以听见那来自万古之前的兽吼。和可以盖过其兽吼的强横吼声。 在袁青峰的身后仿若有一个从万古内苏醒的巨人拔地而起,然而这巨人却是有些特殊。本该有些蠢笨意味在其中的他反倒是平添了几分修道者才有的修为灵动开化之感,血主此刻心底内竟是凭空升起一丝如临大敌般的生死威胁,这一丝莫名生出的感觉却是让血主有些心惊。 借着这一丝感觉血主确实能感觉到袁青峰周身所起的变化,正是借着这变化之感血主也是不顾脸面的出言道。 “张数九!你还在等什么!” 闻言的张数九也是一咬牙随即好身后数九军的兵卒出言道。 “听我命令,张弓!搭箭!” 张数九在军中威信极高,虽说那些兵卒仍旧处于震惊之中,可是张数九这声断喝却是让其纷纷清醒过来。随即动作竟是出奇般的整齐划一,张弓搭箭一气呵成。 放!!!! 张数九一声令下,数万箭雨宛若夏日午后的惊雷一般朝袁青峰和血主泼洒下来。血主有那北海鲛人所化的甲胄自然不怕这数万箭雨,况且那些训练有素的数九军兵卒早就将角度对准了这北凉世子。 一时间宛若蝗虫过境,令人头皮发麻的破空声不绝于耳。 袁青峰似乎在一瞬间成了众矢之的,无数箭雨朝自己飞来。可是此刻早已和上古炼气士血脉合二为一的袁青峰又怎会惧怕这数万箭雨,只见其略微递出双拳。 这双拳递出的过程看似极为缓慢且颇为艰难,可是那朝自己飞来的数万箭雨却仿佛被一股无形的力量所阻。继而最前面的箭矢率先在这股力量之下化为齑粉,继而一传十十传百之下越来越多的箭矢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齑粉。虽说也有漏网之鱼略过袁青峰的周身。 可划破了的紧紧只有衣袍罢了,袁青峰之所以要出手阻止这数万箭雨为的就是不让禁制后面的许涟再遇危险。他倒是不知这两界山禁制威力的可怕之处,可是眼下极为虚弱的许涟已是冒不得半点风险。 在袁青峰的出手之下最终那数万箭矢终究是化为寸寸齑粉,可是此刻的其额头之上早已是布满细密的汗珠。其虽说奇遇颇多可终究同那些历劫登仙后的仙人比不得,能将这数万箭雨尽皆化为无形已是不易之举。袁青峰一身黑色劲装也是被那些漏网落下的箭矢给划的破破烂烂。 只是还不等其出言,血主手中却是凭空出现了一本医书。 这医书看起来极为眼熟,略微细看之下竟是同雪中莲怀中那本一模一样。此刻眼见如此的许涟回头看向身后雪中莲,这才发现其怀中哪里还有什么医书。想来是其刚刚全神贯注在那数万飞来的箭矢身上,这才倏忽对怀中医书的保护这才给了血主可乘之机。 可是袁青峰却始终没能想明白,那血主怎能在自己眼皮子底下将那雪中莲怀中的医书偷到手。既是有禁制所护的二人为何连医书失手都没能觉察出来半分,这在他看来未免有些太过匪夷所思。 然而此刻袁青峰却是瞥见了一旁舔着舌头的一脸诡异笑容的鬼面童,此刻觉察到袁青峰目光的他也是丝毫不避讳的出言道。 “北凉世子你终究是棋错一招,那数万箭雨不过是为了限制你的行动罢了,我搜刮阎罗界之时早就暗自吞噬了无数阎罗界中的修士。就连那两界山老祖所留下的禁制我也吞噬过,所以这禁制在我面前根本就如同纸糊的一般。” 原来雪中莲下意识的动作早就被血主看在眼里,与其心神相交的鬼面童当然也知晓这一点。随即二人便悄然定下这等谋划只能那雪中莲入瓮。 此刻一头如雪长发的雪中莲满脸怒意,只是却也无可奈何。蕴含着长生界修为奥秘的医书到手后,血主心底也是萌生退意。毕竟眼前这北凉世子的修为定然是得了那萧无极亲传,自己若是没悟透这两界中的奥秘想来想要言胜未免有些过早,即使能胜这北凉世子一招半式可想来定然是那惨胜。 这当然不是血主所希望的,既然历劫登仙的机缘已经到手那他便没有留在此地的理由。 随即其看着袁青峰缓缓出言道。 “北凉世子你可真同你父一样让我惊喜连连呐,只不过你同你父亲一样都是那聪明反被聪明误的愚人。等我悟透了这两界山中的秘密,我自然会来取你性命。” “可是眼下我便不多留了!” 说罢,一道血光同剑光四起。 ...... 第490章 两界覆灭在今朝 血主借鬼面童身法之利,将雪中莲一直视作性命的医书偷到了手。 此刻周身浮现浓郁血光的血主又想像当初在那鬼风桃源林那样,用这血遁之法离开。可是如今修为早已比他萧无极强上一头的袁青峰又怎会任由血主在自己眼前这样安稳的离开,只见血主话音刚落周身血光便依然四起。鬼面童同张数九两人见状也是赶紧抽身隐匿在血光之中。 而其后那些数九军见状也是极为默契的悄然朝两界山之外,井然有序的退后。想来血主这般早已不是第一次了,这些数九军中的兵卒早已是见怪不怪了。血主此刻沐浴在血光之中一脸戏谑的看着眼前的北凉世子,其修为虽说有些不按常理可是依旧逃不过自己的诸多算计。 像极了那些在自己眼中没什么江湖经验只知乱冲一气的江湖雏儿,可是就在血主自以为胜券在握之时。袁青峰却翻手拿出那柄寒气十足的锋锐快刀,这快刀周身被弥天大的寒气所笼罩、虽说这柄快刀造型看似普通,可是此刻凝望快刀的血主却是只觉自己的眉眼竟是一阵刺痛。 虽说心中略微一惊,可是此刻沐浴在血光之下的血主心中却并没有把这柄样貌普通的快刀放在眼里。这等屡试不爽的血遁之法连那萧无极都无法破除,更别说眼前这个有些唐突的江湖雏儿了。可是这等念头刚刚出现在血主的脑海中,袁青峰持刀的右手却是悄然动了。 这一动,似乎掀起了这两界山内早已平静下来的风波。袁青峰的这一动就连张数九都是双眸聚缩,血主眼见如此心中那等寒意更是从心底轰然窜出。在这等寒意的催动之下血主急忙掐诀,血光也是在其气息的催动之下眼看着就要带走他们三人。可是袁青峰却是猛然踏出一步,手中那柄踏雪痕所笼罩的寒意在瞬时被催发到极致。 一步送你入黄泉!!! 只见袁青峰手中刀光一闪,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刀芒在瞬息间便从袁青峰手中那柄踏雪痕上递出。杀意与刀气在这一瞬间不分彼此,几番纠结之下在眨眼间便追上了那道已是带着三人冲天而起的血光。 可是在众人眼中这迟来的刀芒似乎还是慢了一步,可是一声闷哼却是极为刺耳的出现在众人的耳边。空中随即洒落的鲜血似乎昭示着袁青峰这一刀似乎已是得手,可是血主三人还是带着那本医书消失在雪中莲的眼前。然而袁青峰此刻蕴含冰冷杀意的眸子略微朝那些还在稳步后退的数九军兵卒略微一扫。 那些尚有数万人之数的兵卒顿时觉得心中一紧,一股生死威胁出现在他们每个人的心头之上。似乎他们引以为傲的士气在袁青峰看向这里的一瞬间,转眼化为无形。蚁多咬死象的传言似乎在这一眼视之之下也是变成了普天之下最大的笑话,此刻为首那位偏将脸上有些极为不自然的尴尬神色。 似乎他们这些兵卒的性命在此刻都被握在这北凉世子一人手上,只是个个心生退意的兵卒又哪里肯拿出性命拼死一搏。如今整个大军还在缓缓后退,可是无一人感喘出一口大气。袁青峰眼见这些兵卒虽说心底生出杀心,可是此刻已是身临九涅的他却是多多少少感悟到了那在茫茫天道之下无处不在的因果之力。 像他这等三道同修又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江湖修士,已是前不见古人后不见来者。本就被天道所妒的他更不能小觑因果之力所带来的后果,所以眼前这些不知所以然的修士倒是机缘巧合之下捡回一命。 可是他们的血主却没有这般好运,袁青峰最后出手的那道刀芒早已在血光消逝之前临身到了血主的身上。虽说有血光抵御消减可是其左臂在刀芒划过之下还会差点被齐肘斩断,眼下仅仅只有一丝皮肉连接的左臂还是让鬼面童和张数九看了头皮发满。他们都没想到那位北凉世子的手段竟是如此锐利,那道极为凝练的刀芒袭来之时他们似乎都出现了片刻的错觉。仿若自己置身于那无数冤魂充斥着的尸山血海,无数冤魂鼓荡之下的忘川河。 就在他们分神的刹那,那一道极为凝练的刀芒早已是临身而来。 此刻拖着残臂远离两界山的血主,此刻依旧死死握住那本来之不易的医书。料定那袁青峰没有追来的他,也是寻得一处无人破庙悄然遁了进去。一面是为了医治自己的左臂,一面便是为了细细参悟其手中那本被雪中莲视作珍宝的两界山医书。 然而此刻身在两界山中的许涟也是被袁青峰借自己体内的上古炼气士血脉缓缓祛除,那森罗所谓的黑气在遇到这上古炼气士血脉后宛若冬雪遇烈阳一般消融。这等血脉之力比之那天下最为有效的祛毒丹也是不成的多让,黑气尽去的许涟脸上终于有了人色。 那等虚弱之感也是随着黑气剧毒的消散也是消失一空,袁青峰见状也是极为关切的出言道。 “你怎会来这两界山?” 许涟此刻定了定神这才缓缓出言道。 “一个红鼻子老头向我言明这两界山内有让我可以历劫登仙的机缘,所以我才来此。” “历劫登仙?” 袁青峰闻言却是心头一动,心说那红鼻子老头竟然会如此出言。 然而就在两人来不及说上几句话时,一旁的雪中莲却是极为病态且疯狂的笑了起来。一身气息又再度汹涌澎湃起来,这已是走火入魔的前兆,想来也是了然雪中莲一心为长生界可是最终却落得个门人被血主屠戮干净,自己苦守已久的医书也是在片刻间拱手让人。 两界山在一日内从辉煌走向没落,这等巨大的转变任谁也难以保持原有的冷静。 许涟想要出手帮雪中莲稳固一身修为,可是其刚要动手却是被雪中莲先一步用禁制护住周身。此刻脸上早已没了先前那般冷若冰霜神态自若的雪中莲朝两界山深处跪地拜服出言道。 “逆血雪中莲没能将宗派保全,辜负师祖师父一片苦心。罪无可赦!!!!” 说罢,竟是出手一掌拍向自己的天灵。 ...... 第491章 杀劫已来凡人栗 雪中莲此时这等心神不稳的模样,像极了当初许涟她自己在徐府内知晓真相的那样。 只是其虽说有心想要施以援手,可是却依旧没办法突破眼前随心而动的两界山禁制。袁青峰瞥了一眼身旁的许涟,两人心意相通之下自然知晓许涟此刻心里在想些什么,所以其手中那柄踏雪痕此刻又涌起汹涌寒气。刀身上寒光一闪,一道凝练到极致的刀芒应势出手。 只是这次却不是魏三刀的招式,而是其自己领悟于天地间的那一招融合剑招刹那! 虽说刹那乃是剑招,可借刀道至宝踏雪痕的锋芒使出却是一点不显突兀。反倒是平添了几分冰寒的气势在其中,只见那刀芒不由分说的迎上此刻包裹住雪中莲的禁制,出乎意料的是这禁制竟是在刀芒的摧锋之下划开了一个大口子。继而刀芒之内潜藏的刀气四散开来这颇为坚韧的两界山禁制竟是在许涟和袁青峰的眼前化为虚无。 在禁制消失的一瞬间,袁青峰的耳边响起一声极为苍老且蕴含威严的声音。 “小辈,今日你救我莲儿一命。他日你历劫登仙之时我必然悉数奉还。” 袁青峰闻声虽不知出言者是谁,可是此刻身在两界山中想来便是那所谓的两界山师祖在此传音于他。禁制一破袁青峰早已并指成剑点在雪中莲天灵之上的窍穴出,一股凌厉的气势冲入体内让其在转瞬间便是没了意识。一声将要暴走的修为也是在袁青峰出手干预之下渐渐平复下来。 只是袁青峰略微一搭脉便知,刚刚雪中莲暴走耽误的片刻其一身将要失控的气息已是伤到了她的修道根基。此刻丹田气海就好比那蜂窝一般千疮百孔,日后若是想要再进一步已是难上加难。 但好歹是保住了性命,许涟此刻将雪中莲揽在怀中将一颗冰晶一般的药丸放入其口。一股冰寒之气也是将其体内被自身气息冲毁的七经八脉徐徐恢复,然而此刻东边已是初犯鱼肚白这血腥又无情的一夜随着朝阳在此沐浴大地缓缓消散开来。此刻袁青峰和许涟带着雪中莲出了早已无人烟的两界山。 昔日强绝于江湖的宗派巨擘,却是先一步在这场无法被阻止的血腥大劫中率先倒下。 “不知那两位绝世剑仙此刻交手到底结果如何?” 袁青峰悄然出声打破了两人之间沉寂已久的寂静,可是许涟听闻之下却是并没有多言反而出缓缓说道。 “你放任那血主离开,日后必然是养虎为患。” “无妨,到那时我一刀杀了他便是。” 袁青峰言语间充满了自信和极为冰冷的杀意,这背后所潜藏的必然是其修为翻天覆地之下所带来的绝强自信。以许涟的玲珑心思自然看出了这一切,而起以其现在的修为仍旧看不透袁青峰那般气息如深海的绝强修为。想来他早已是突破至九涅境,而且是极为不一般的九涅境。 血主虽说架起血光遁走,可是许涟却也些许看出了其乃是在袁青峰那刀芒之下受了不小的伤势。 两人并行之间,却是遇上几个慌慌张张从远处逃过来的江湖武夫。这些江湖武夫的神色惶惶宛若丧家之犬,袁青峰见状略微出手留下几人,随即出言道。 “前方这是怎么了,为何如此慌张?” 几个江湖武夫眼见来人气度不凡,且一身修为深不可测本想发泄心中怒火的打算也是强忍了下来。听闻袁青峰的言语急忙抱拳躬身道。 “大侠,我劝你还是快走吧。前方那地方可不是你这一人可以力挽狂澜的。” 许涟闻言脸上却是闪过一丝怒意,出言道。 “少说废话,快说。” 几个武夫见状却是不敢再继续打马虎眼急忙说道。 “我等兄弟三人去那钱塘罗刹江畔看那两位绝世剑仙的惊天一战,可是谁曾想真两位一战便是一天一夜。我等有些熬不住便是萌生了退意,可是离开罗刹江畔后却是遇上了北凉军的拦路截杀。期间更是眼见北凉军将那清水城给屠成了一座空城。” 北凉军!!! 袁青峰即使是身临九涅可是却也怎么也不会相信,出手屠城的竟会是消失已久的北凉军。 几个武夫一股脑的说完,急忙躬身抱拳一溜烟的朝前跑去离开。 “大哥,难道刚刚那人真要去碰那北凉军的霉头?” “管他作甚,这江湖上少不了那些欺世盗名之辈。他以为她是谁,莫不是那北凉世子不成?” 三人边说边走,逐渐消失在袁青峰的视野之中。 袁青峰此刻脸上笼罩着一层寒霜,他与许涟本意是想去那钱塘罗刹江畔只是此刻却是能改道清水城。虽说以那武夫之言屠城的乃是北凉军,可是在袁青峰的心中是无论如何也不会相信那柄大夏王朝的尖刀利刃会反过来屠杀大夏的百姓。 许涟同袁青峰两人自是修为不凡,所以只身前往那清水城也是速度极快。 只是路边随处可见惨死的百姓,那些百姓似乎在逃离清水城的时候遭到了伏击。无数弩箭宛若暴雨一般倾泻下来,在一瞬间便是将这些手无寸铁的百姓给毙杀当场。甚至有侥幸活下来的百姓也是被后来上前的兵卒给一刀了却性命,像这等狠辣且不留情的手段在袁青峰看来根本就不是军纪严明的北凉军。 许涟也是面色难看的眼见着这一切,那些无数百姓本不该死无奈却遭受这横生兵祸之下所带来的杀劫。 等两人来到清水城前,却还是被这眼见的一幕给震惊到肺腑。 城中冲天的血光极为刺眼,城门之下堆积成山的守城兵卒的尸身可想而知先前攻城之时所带来的惨烈。然而这还不算完,这样的一幕在大夏辽阔的版图上不断出现。无数城池横遭兵祸,无数百姓连同守城兵卒惨死在这杀劫之中。那些本意屯兵于此的诸侯却是逃不过被逐个击破的下场。 本想问鼎大夏的美梦却是在铁骑出现的一瞬间,被践踏粉碎。 无数百姓的哀嚎却在大夏气运倾覆之际,显得苍白无力。 ...... 第492章 出手无情为百姓 这次席卷整个大夏的兵祸可谓是来势汹汹,甚至不少屯兵已久的诸侯都没有反应过来便是被他人给射成了箭猪。 不单单是清水城这一处,但凡是大夏疆土之内的城池似乎是在同一瞬间被无数铁骑来犯。这些来势汹汹的兵卒尽皆身穿和当初北凉军极为相似的乌黑甲胄,这也让不少被以为是北凉铁军来援的百姓放松了警惕。可等到反应过来时,那如暴雨般倾泻下来的利箭早就贯穿了那些人的头颅。 能从城内侥幸逃脱的几人也只不过是仗着其身法凌厉,悄然从城中死战得脱。可是那些手无寸铁的百姓却成了这场兵祸下最为凄惨的牺牲品,袁青峰让许涟带着昏迷不醒的雪中莲先行隐匿在官道两旁的密林之中。许涟见状也没有出言反驳,毕竟以袁青峰眼下的修为想来在那万军从中定是来去自如。 自己和这雪中莲反而会成了他的累赘,能一瞬间屠戮如此之多的大夏百姓想来那城中定然是些个心性狠辣之辈。所以许涟也是带着雪中莲悄然朝那密林中遁去,以其一声凝神敛气的修为倒也能护自己周全。袁青峰见许涟远去,这才孤身一人的入了这宛若人间炼狱的清水城。 当初洛阳城被那漠北叛军所攻破,虽说也是在城内掀起了不小的血腥风暴。可是像眼下这等寸草不生的屠城却是从来也没有过,这是得有多大的仇恨才会将手中那冰冷无情的快刀斩向手无寸铁的百姓。袁青峰鼻息之间细嗅着浓重的血腥味,心中一腔愤恨可想而知。 这时他抬眼望去,只见尸横遍野的酒肆外坐着一个哇哇啼哭的孩童。其身旁躺着两个早已没了生气的尸身,想来便是这孩童的双亲。可不谙世事的孩童却还觉察到自己与双亲已是阴阳两隔,止不住的啼哭却是引来了几个身穿乌黑甲胄的兵卒。这些兵卒的脸上带着极为狰狞的神色,手中那泛着丝丝寒光的快刀也是滴答滴答的流淌的鲜血。 显然其手中的快刀已是不知夺走了多少这清水城中百姓的性命,此刻眼见这啼哭孩童几人脸上竟是没有一丝怜惜之意。反而是如此这般的出言道。 “大哥,这个小东西就让我来。” “你给我上一边去,少抢我看上的猎物。” 两个兵卒似乎是为了谁结果这啼哭孩童的性命争执起来,可是几人却也没有放缓朝那孩童走去的脚步。可是那孩童似乎根本就没有发现这几个宛若恶魔一般的兵卒正提着索命快刀朝他走来。 然而就在几人将要出刀之际,却是发现余光中竟是莫名出现一个一身黑色劲装书生模样的人。 这诡异的一幕倒是让几人手中的动作为之一顿,因为在这早已被屠戮成空城的清水城中早已很难发现一个活物。然而这黑衣书生这般悄无声息的出现在几人身旁,却是让这几个兵卒觉得自己的眸子是不是出了问题。 可是他们到底是没有料到出现在眼前的这黑衣书生模样的人,究竟是有多恐怖。这些已是杀红眼的兵卒已是目空这世间的一切,所以其中一人以手中快刀的刀尖指着突然出现的黑衣袁青峰出言道。 “你可是来为这小孩出头,还是心甘情愿前来送死的?” 一旁的兵卒上下打量了一番袁青峰,随即脸上生出几分讥笑出言道。 “想来这厮定是这清水城中的官宦子弟,读书读傻了这才妄图做那行侠仗义之事。” 此言一出顿时惹得那几人一阵哄笑,可是接下来他们的笑声却是卡在喉咙之中发不出来。因为刚刚出言的两人已是无声无息的躺在地上,两人眉心中间有着一个筷子粗细的血洞。 这!这! 先前还操着狰狞面目的黑甲兵卒,此刻早已是陷入了无尽的恐惧之中。身旁两个毫无生气的尸体让这个所谓的大哥终于知晓了眼前这黑衣书生竟是这大夏之中修为极深的江湖修道者。 他们这些寻常兵卒又怎会是这些修道者的对手,可是心中惊恐之意被墙压下来之后。却是在转瞬间从怀中掏出一个乌黑的团子,眼看着就要狠狠的摔在地上。袁青峰手中略微一挥一道极为凌厉的剑气,便是将其手握团子的右臂齐肩斩下。血柱喷涌之下这兵卒也是稳不住身形的倒在地上。 可是手中那乌黑团子也是应声破碎,其内瞬息间涌出无尽灰黄色的黑烟。 灰黄色的黑烟冲天而起,在这空城一般的清水城中煞是惹眼。可是袁青峰并没有出手驱散这乌黑烟柱,反而是想要看看这类似狼烟一般的传讯手段到底会引来什么。灰黄色的黑烟直冲云霄,一阵阵低沉的号角声也是缓缓传来。城中正在清理残局的兵卒眼见这乌黑烟柱急忙丢下眼前的一切,朝这里赶来。 此刻仅剩一臂的兵卒心中还存留着蚁多咬死象的打算,他倒是小看了眼前袁青峰这一身修为。最善杀伐的剑道和杀意极浓的刀道袁青峰都是感悟极深,这城中的兵卒在袁青峰手中不过是屠狗一般,来多少杀多少。 袁青峰随即一道气息注入那倒在地上兵卒的体内,转瞬封印了其经脉的瞬间也是将他断臂之处的伤口给暂时抑制住。 “你这是何意?” “你且看好了!” 袁青峰嘴上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可是这似笑非笑的神情却让这兵卒脊背上衍生出无尽恶寒。 这兵卒此刻才意识到恐怕这一切是这修道者的阴谋,可是他想要阻止却已是为时已晚。只见从城中冲出的无数兵卒手持着各色兵器朝这黑衣书生杀来,可是这黑衣书生却根本没有出手的迹象,那些兵卒手中的兵器便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化为齑粉。 还不等那些兵卒回过神来,袁青峰略微出手屈指一弹众人耳边便是传来阵阵破空声。 继而便是扑通扑通的到底声音,只见那些先前还在城中逞凶的无数兵卒却是在袁青峰这屈指一弹之下尽皆倒地没了生气。 可是即便如此那悠长的号角声依旧没有断绝! ...... 第493章 马背老者强出头 悠长的号角声盘旋在清水城中的上空,无数自以为是的兵卒源源不断的用性命去试探袁青峰的手段。 可是不论这些兵卒喊杀声如何震天,在袁青峰的手里根本就没有反抗挣扎的把握。尽数眉心出现一个筷子粗细的血洞,轰隆一声倒在地上。这眼前的一幕可是彻底将那位断臂兵卒的苦胆给吓破开来,其嘴里不可控制的吐出一口墨绿色的苦涩胆汁。眸子里早已是一片死寂之色,仿佛根本不相信眼前这黑衣书生竟会是这般棘手。 不已经不是棘手而是令人胆寒,灰黄色的黑烟终将散去此刻袁青峰的周围早已是一片尸山血海。同那些百姓的尸身一样,这些由兵卒所组成的尸山似乎更有冲击力。然而悠长的号角声终于退去,继而清脆的声音在众人的耳边响起。当过兵的人都知晓,这乃是鸣金收兵的声音。 那些身着乌黑甲胄的兵卒闻声倒也是停下脚步,只是眉宇间所潜藏的杀意似乎并没有随着袁青峰这般狠辣的出手而消散。袁青峰将这一切看得清楚,心底倒也对眼前出手屠城的兵卒有些另眼相看。死了如此多的兵卒竟还未击溃他们所凝聚的士气,其管理军纪倒是有几分独到之处。 死了如此多的兵卒就还能包吃住原有的本心,想来能统领这批兵卒的将领想来也是一位能人。如今几番出手袁青峰却是弄清楚了这些所谓北凉铁骑的真实身份,虽说与先前的北凉军同样身着乌黑甲胄可是期间的细微差别和那些兵卒眉宇间的熟悉神色,却是让袁青峰知晓清水城内的这一众兵卒原来也是那血主麾下的走狗罢了。 只是这些兵卒脸上的神色似乎同张数九和陆寒天手下的那些有些不同,陆寒天自必不说其手下兵卒也大都同他一样是些个中看不中用的主,如今以袁青峰的眼界修为一看便之这血主在其中所盘算的是什么门道。想来此刻的大夏众多城池中不仅仅只有清水城这一座惨遭兵祸。 那血主定是早已盘算已久,在徐千秋同陈青山这两位绝世剑仙交手之际。暗自分兵进攻大夏疆域内的众多城池,在天下人的目光都被那两位新任仙人交手所吸引的同时,几路出击自己却是早就北境空虚的假象,领一路人马朝覆灭两界山将他窥伺已久的两界山证道之法弄到手。 想来等天下百姓反映过来之时,血主早已不是当初袁青峰所见的那个血主了。两界山中功法的奥妙之处他早已见识一二,当初钱虎被废掉丹田气海后都能习得两界山功法,更是靠着一手阎罗界黑气让袁青峰给袁青峰带来了不少麻烦。若是那血主参悟了这完整的两界功法,袁青峰心中也不知自己这一身修为在其面前能否言胜。 袁青峰心中诸多盘算一一闪过,那些围在自己周围的兵卒却是如潮水般去而复返,越聚越多。袁青峰看着这些身着黑甲手握快刀的兵卒,眸子里的杀意却是从未减退半分。因为他在这些兵卒的身后看到了无数清水城中百姓哭嚎的冤魂,显然这些沾满了大夏百姓鲜血的刽子手,当真是死不足惜。 就在袁青峰想要出手的刹那,一道声音却是在其耳边响起。 “小兄弟,得饶人处且饶人。你这般浓重的杀心,可是有些过犹不及了。” 袁青峰闻言抬眼看去,只是由远及近的缓步走来几匹高头大马。为首的竟是一位老者,老者与左右之人不同竟是如木桩一般站在马背上纹丝不动。仿若脚下生根一般和这头战马不分彼此,只是那些黑甲兵卒见了却是其对其身旁之人抱拳躬身齐声道了句。 “将军!!!” 这一声将军这才让袁青峰注意到了这老者身旁看似寻常的黑甲莽汉,这莽汉生的是肌肉虬结倒是一副武夫面孔。只是以袁青峰这等极为特殊的九涅境眼界细看之下,这所谓将军的修炼之法倒是有些极为特殊。而且其既是血主的手下,但是在其身上却是没有感受到同那张数九一般的血蛊之法。 想来这所谓饿将军同那血主的关系可是有些不一般,那立于马背之上的老者眼见袁青峰略微愣神,还以为是其被自己的气势所震慑,心中不由大定。他虽是九涅境修为可多半是靠着丹药催动而来,比之那些靠着修为感悟登临九涅境的江湖高手自然要差上一筹。 可九涅境毕竟是九涅境,到底还是能靠着体内雄浑的气息以力压人。此次来犯清水城正是借着这老者九涅境的威压,方才能如此这般的入城屠杀城中的百姓。 那老者见袁青峰略微有些愣神,继而趁热打铁的出言道。 “小兄弟,若是此番能放下屠刀我倒是能留你一条性命。” 袁青峰闻言脸上不由闪过一丝冷笑,留他一条性命这话可真是有点狂妄的没了边际。只见其没有出手,可是其周身的气息却是陡然一变化作看不见的凌厉刀剑径直朝那立在马背上的老者飞去。 这几道半空中化作刀剑的凌厉气息来的是又快又急,那老者本想再次出言几句。可是还不等言语出口便是又被其生生给咽了回去,只见其根本不想硬撼这几道气息的锋芒脚下略微一点马背便是借力朝后飞退而去。 只是可怜其脚下那匹战马,在袁青峰这等修为的气息摧锋之下倒是在这众目睽睽之中化作漫天血肉。一旁马背上的将军眼见这一切脸上倒是闪过一丝不可觉察的愠怒神色。 老者借力飞退之下倒是将先前自己所塑造的气势给亲手击的粉碎,自己那番高人做派也是在转瞬间消失于无形。可是还不等其略作调息,自己的左臂便是一阵侵入肺腑的剧痛。 一个无端出现的血窟窿却是让一旁的几个兵卒看的是头皮发麻,这老者一声痛呼还来不及出口其四肢上早已是接二连三的出现数个血窟窿,且以其九涅境的修为竟是一时之间无法聚拢伤口。 剧痛之下的老者满头大汗的看着眼前的袁青峰,随即有些挣扎的出言道。 、“前....前辈....是在下....有...眼无...珠” 就在其话音刚落,一旁的始终身上马背之上的将军却是借此悄然出手。 气息大涨,破空声起! ...... 第494章 后山剑冢伏笔藏 破空声起,眼见袁青峰的四周有无数利箭袭来。 可是这些对于早已是身临九涅的袁青峰来说根本不值一提,只见袁青峰略微出手便是将这些利箭倒转送了回去。作为出手之人的那位叫将军似乎并没有太过慌乱,只见其同样也是出手递出一股气劲将迎面而来的利剑给凌空化为齑粉。可是一旁死里逃生的老者却是一脸苦相的看着这不知天高地厚的将军。 先前自己被这黑衣书生气息一逼,便知其修为绝非寻常九涅境这么简单。之所以没有出手便是心中萌生了些许退意,毕竟如今天下大乱像他这等九涅境的高手无论放在哪里都是极为抢手的即战力,若是一个不小心死在这清水小城中那未免有些太过憋屈。 这老者能活到现在正是因为看清了这天下大乱正是英雄辈出之际,往往一个看似无害的少年说不定就是隐匿在江湖中苦修的强横修道者。只是他做梦都不会想到眼前的这黑衣书生已是普天之下最为可怕的九涅境,始终都没有出过全力的袁青峰没有人知晓其修为到底有多么恐怖。 那将军略微出手本以为眼前这黑衣书生不过是一个中看不中用的空架子罢了,可谁曾想还不等其出言就只觉脖子一凉,继而竟是能在视野里看见自己的无头肉身。从其断裂的伤口处澎涌而出的鲜血泼洒的到处都是,甚至于这将军都可以看见一旁那些黑甲兵卒眸子里的惊恐神色。 他脑海中的还来不及反应过来,却早已是陷入了一片黑暗。袁青峰略微出手斩了这自大将军的项上人头之后,更是气息一震将这将军的肉身给震碎化为齑粉。这一幕更让一旁的老者心生胆寒之意,他倒是想走可眼下他却是没有十成的把握能在这黑衣书生的面前全身而退。 一旁围着袁青峰的那些黑甲兵卒还未回过神来,袁青峰翻手已是将那柄踏雪痕握在手中。这柄刀道至宝踏雪痕的刀身上顷刻间迸发出凄厉的寒光,转瞬间这一方天地内竟是高悬着无数刀光凛冽的刀影。 一刀化星辰!! 那些修为低微仅仅只是寻常武夫的黑甲兵卒根本抵挡不住,这突然凭空显现的强横刀气。那老者眼见如此更是出言凄厉叫喊道。 “你....你真要屠杀如此多人。这些人身后的因果,想来你也承受不住!” 老者在这生死边缘也顾不上什么前辈晚辈了,急急出口的保命之言在杀意已决的袁青峰看来无疑是可笑之语。 “因果?这普天之下的百姓何人没有因果!” 说罢,高悬在那些黑甲兵卒头上的刀影陡然落下。没有惨叫声,有的只有接连不断的噗通声。那些先前在清水城中逞凶威的黑甲兵卒此刻都宛若秋后的麦子一般成片倒下,唯独那马背老者此刻战战兢兢的立在那里不敢动弹,其天灵之上的刀影轰然消散。 此刻似乎是觉察到此事他悄然睁开的了紧闭的眼睛,看着周围成片倒下的黑甲兵卒支支吾吾的说不出来话。像他这等用丹药催动上来的所谓九涅境在袁青峰这等九涅境面前无异于蝼蚁一般,恐怕现如今普天之下能够逼迫出袁青峰全部修为的想来只有那两位绝世剑仙和那位兴许正在参悟两界山功法的血主了。 劫后余生的老者也是极为知趣的赶紧拜服在地上出言说道。 “谢前辈,不杀之恩!” 袁青峰闻言却是冷笑一声。 “谁说我不杀你!” 啊!!! “想要活命也简单......” 不等老者出言袁青峰已是出手点在老者的眉心处,一道极为细小的剑芒一闪而逝。老者随即心神巨震,袁青峰继而也是出言道。 “想来以你九涅境修为的身份定然能庇护不少百姓,你究竟能否活命权且看你能护住多少百姓了。” 老者闻言眉宇间闪过一丝为难,随即出言道。 “可是这清水城内一进门没有百姓了,都已被这些黑甲兵卒杀光了。” “少给我打马虎眼,想要活命就找我说的做!” 说罢,袁青峰身形一动便是消失在这老者的眼前。等袁青峰走后这老者也是大大的叹了一口气,随即有些懊悔的出言道。 “晦气,真是晦气。怎地在这等小城内也会碰见这等修罗阎王,一手屠杀如此的多的兵卒竟无视因果,这江湖上何时出现这等强人。” 只是眉心之中那道细小的剑芒却是时时刻刻威胁着老者的性命识海,若是自己稍有异心想来那道剑芒便是能转瞬搅碎自己的识海。 所以其略微思索一番便也是转身出了清水城,动身去其他城池去能救多少百姓就救多少百姓了。 袁青峰身法如电在这清水城中来回穿梭了两番,在顺手又杀掉了不少兵卒这才转身出了清水城。其刚刚一出城,许涟便是急急赶了上来刚想出言,可是看着袁青峰周身所笼罩的惊人血腥气不由为之心头一惊。 同样是机遇连连的许涟一眼便看出,此刻笼罩在袁青峰周身的血腥之气浓郁简直是匪夷所思。此刻站在许涟面前的袁青峰一人便是如同尸山血海一般让许涟心惊,只是她刚刚知晓的消息比眼前的袁青峰更让人心惊。 依许涟之言,那两位绝世剑仙的交手似乎已是分出了胜负。虽说两人各有后手但似乎拥有身化外身的陈青山更胜一筹,徐千秋似乎不敌被伤了肺腑左臂之上更是被陈青山瞅准机会一剑递出,差点齐肘斩落。钱塘罗刹江畔的两位剑仙交手似乎也随着徐千秋重伤离去落下帷幕。 如今这消息早已在那些江湖修士的推波助澜之下响彻整个江湖,剑宗似乎更是在一夜之间成了这江湖上最为名副其实的强横宗派,随着两界山的悄然覆灭似乎在这江湖上只有剑宗是一家独大。 陈青山似乎对于徐千秋也并未赶尽杀绝,任由这徐千秋离去后者也是一道剑光回了剑宗。 此刻剑宗后山剑冢内,一袭白衣的陈青山盘算而坐。紧闭双眸的他似乎是在参悟刚刚同徐千秋交手中所衍生出来的感悟,毕竟同为剑仙的徐千秋还是能给他带来不少修为上的建树心得。 只是就在其闭眼参悟之时,一道身影却是陡然出现在他的面前。 “陈宗主,果然名不虚传......” 陈青山闻言缓缓睁开了双眸,眉宇间潜藏的杀意一闪而过。 ...... 第495章 天地铁律终常在 陈青山在与徐千秋的交手中得胜回归剑宗,这也是天下人知晓的事。 可试问普天之下谁人能悄无声息出现在这位绝顶剑仙的身前,想来就是他袁青峰也做不到这一点。可是现如今陈青山的面前的的确确的站着一个似乎与其有些相熟的人,可反观陈青山的脸色却是极为的难看。 世人皆知他在那钱塘罗刹江畔胜了徐千秋,可是那些凡夫俗子肉眼凡胎之下却是看不出陈青山之所以能胜,付出的代价可是不小可谓算得上是一场惨胜。少说有三成实力眼下化为乌有且那徐千秋的最后一剑,是又快又急。其中所蕴含的剑气搅和着剑意一起不由分说的递进陈青山的肺腑之间。 若不是陈青山有身化外身的本事和以伤换伤的决心,想来便是会败在徐千秋的这惊世一剑之下。可是自己苦心炼制的那尊身化外身也是差点被徐千秋那一剑给轰散,如今想要再唤出来已是痴人说梦。所以陈青山便趁这等喘息之机,来到剑宗后山仔细疗伤参悟。. 可眼前这位不请自来的所谓客人,却是打断了他古兰无波的清修。 陈青山抬眼看来人,此人身形清瘦样貌普通。只是其周身笼罩的那血色长袍倒是有些不同,饶是以陈青山这等眼界细看之下也是觉得这血色长袍绝非凡品。虽说此人样貌普通可是在其眉宇间却是隐隐有着一股君临天下的霸绝之气,与先前那战千军那等蛮横气势不同。此人的这霸绝之气却是隐隐有一股天下少有的气势在其中。 可是陈青山在听闻此人出言后却是冷言道。 “要么死,要么就给我滚出剑宗!!” 言语中的气势宛若一记闷锤狠狠凿在那人的胸口,想来那人自然抵不过陈青山这等剑仙气势。一口抑制不住的逆血也是随即喷出,可是在其脸上却根本看不到一丝恼羞成怒之意。这一口逆血似乎让其脸上浮现出了一丝病态的笑意,随意出手试探的陈青山也是双眼微眯的看着眼前这身披血袍之人。 按理说陈青山这随意出手本该不仅仅只是逼出这血袍之人的一口逆血,以其现在历劫登仙的修为随意出手之下就算是九涅境的江湖修士都难以正面硬撼其锋芒,可反观此人仅仅只是喷了口逆血便已作罢。此人似乎的确有资本能如此有恃无恐的站在他面前。 “陈宗主,似乎发泄完心中的不快。如此甚好......” “你来我剑宗究竟所谓何事?” 此刻周身笼罩在血袍中的清瘦男人闻言,脸上闪过狡黠的神色随即恭敬抱拳出言道。 “在下此次前来,无非是想借剑宗内所藏典籍一观。不知陈宗主意下如何?” 笑话! 陈青山闻言心中怒意早就翻涌,眼前此人未免有些太过张狂难道真不把他这位剑仙放在眼里不成。不等那人继续出言,陈青山手中早已是剑气纵横略微一出手剑气便已是化做九道冲天剑影,剑影上的纹路似乎还清晰可见宛若真实存在一般。剑影之间蕴含的剑气就更不用说,自然是这天下一等一的强横。 只见陈青山略微出手朝前一递,这顷刻间形成的剑影早已是化作雷光朝血袍之人转眼袭来。期间撕裂了多少山石自必不说,可是那血袍之人眼见如此却是暗自轻蔑的一笑。周身一阵鼓动便是从其血袍之中衍生出无数黑气,黑气迎风便涨宛若蝗虫过境一般让人心惊。 陈青山一眼便看出这黑气乃是出自那两界山,只是如此浓郁且声势浩大的阎罗黑气他倒是头一次见。 只是陈青山却根本就没有将这阎罗黑气放在眼里,如今历劫登仙的他早已是今非昔比。眼下又带着击败徐千秋的强横气势,连同那九道剑影便是想要将那黑气连同那血袍之人一同绞杀在这后山剑冢里。 这九道剑影相互纠缠之下竟是凌空形成一道杀气凛然的剑阵,在陈青山心神操控之下九道剑影形成的剑阵轰然落下。似乎那如蝗虫过境一般的阎罗黑气并不能阻止这冲天的剑气,一身血袍的血主似乎也在这剑光凛冽之下被绞杀成齑粉。可是陈青山那九道剑影却是在绞杀了血主后,其上布满了细密的裂纹。 那仅剩一缕的黑气却又春风吹又生一般的冲天而起,如跗骨之蛆般不断蚕食着这九道剑影。这一幕却是让陈青山没有料想的到,然而从这黑气中又缓缓走出一人。此人正是一身血袍的血主,血主脸上依旧带着极为恭敬的笑容,可这笑容在陈青山看来无疑是有些刺眼。 他虽说从两界山的那些弟子中知晓了身化外身的法子,可却没有料到这阎罗黑气竟能蚕食他的剑气。经过历劫天雷淬炼之下的气息早已是今非昔比,可如今看来这阎罗黑气吞噬起来竟是丝毫不费半点力气。 陈青山没有继续出手反而是挥手散了那被蚕食过半的九道剑影,那阎罗黑气在失了目标之后也是悠悠一转便回到血主体内。一番鼓荡之下也是将吞噬得来的精纯气息反补给了血主,血主也是因此多少得到了些许仙气。可是下一刻血主却是看见陈青山脸上那有些嘲弄的笑意。 不等其问出心中疑惑,他便只觉自己的体内宛若沸水开锅了一般翻涌鼓荡,那从陈青山处夺来的一丁点仙气也仿若化作一滴滚油落入这沸水之中,并且成了一切翻涌鼓荡背后的始作俑者。 血主没有出言周身已是迸射出数道血箭,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陈青山这才缓缓出言道。 “宵小凡人,自己为习得了旁门左道之术便能翻天。真是不知天高地厚。” 血主体内那一缕细若游丝的仙气宛若势如破竹的利剑一般,转眼便将血主体内的七经八脉给毁坏的七七八八。如此一来也印证了流传于江湖上的那句仙凡有别的老话,毕竟血主只是一介凡人就算领悟了两界山功法的真谛也是无法在这等天地铁律面前占到半分便宜。 眼瞅着那一缕仙气就要要了那血主的小命,陈青山却是突然出手将其收回。 ...... 第496章 身化外身做权衡 血主被那一缕仙气折腾的差点丢了小命,若不是陈青山出手将其收回,想来不消几个呼吸便是能要了其小命。 毕竟仙凡有别的天地铁律血主他跨越不得,虽说其体内没了那要命的仙气可是此刻嘴角溢血的他,看起来也是极为凄惨就连环绕周身的浓重黑气都是隐隐有些溃散的意味。只不过此刻面如金纸的血主依旧抱拳出言道。 “陈....陈宗主,我先前之言不知意下如何。” 陈青山听闻此脸上难得出现讥讽之意,随即说道。 “你连自己的小命都保不住,就算是翻遍我剑宗内的典籍又能如何。我仅仅只需动动手指,你便会落得个身死道消的下场。若是你一死,倒也是算得上我功德一件毕竟没了你的统帅。你麾下那些兵卒不过是一群酒囊饭袋罢了,要不了多久那北凉王便又会东山再起将你手下兵卒屠戮干净。这倒是解了我大夏之围,老夫略微出手便是能救无数性命。” “如此大的功德摆在老夫眼前,你真当我会不动心?” 陈青山言语说罢,一股凌厉的剑气便是顷刻将半跪在地上的血主笼罩。那存留的些许阎罗黑气在陈青山这等剑气的逼迫之下节节败退,仅仅只能护住血主周身。想来只要陈青山一个念头,那些剑气便是会化作锋锐的刀剑将这血主斩杀在此地。 只是以血主的城府又怎会做出这等以卵击石的傻事来,就算他领悟了两界山那位开山老祖所留下的完整功法,想来他也知晓只要其一日没有历劫登仙,那他一日便不是陈青山的对手。然而陈青山之所以没有翻手要了这血主的性命,也是存了自己的心思。 只见血主不等陈青山继续出言,周身略微晃动便只见在其背后的阴影中逐渐显现出来一道身影。这道身影一现,陈青山那剑意纵横的脸上竟是出现了一丝少有的惊异神色。 血主双眼一眯便是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随即嘴角也是扯出一丝冷笑意味。继而缓缓出言说道。 “怎么,陈宗主不认识了。” 血主一语说罢,可是传来的却是两声言语。只见血主身后出现的那道身影同血主自己是一模一样,简直可以说是宛若如影随形的影子一般。这显然是像极了陈青山那一手从两界山得来的身化外身之法,可知晓这一招的陈青山也是知晓了自己这手身化外身中所存在的不足之处。 若不是有这不足之处,想来他早就能在与徐千秋的交手中称胜了。 而且以陈青山的眼界自然看得出,血主身后这尊所谓的身化外身虽说看似修为低微。可是比之他的那一尊却是多了一丝灵动之感且体内数道生机勃勃的气息,竟是让陈青山有一瞬间错以为其是那血肉之躯。这其中所蕴含的奥妙自然比他从那些阎罗界弟子那里夺来的残羹剩饭高明的多。 陈青山眼见如此随即出言道。 “两界山的覆灭想来是出自你之手,怎么今日来我剑宗也想依样画葫芦那般将我剑宗覆灭不成?” 血主闻言,心中已是定了七八分。料定这位江湖风头正劲的剑仙不敢对他出手,自己心中的盘算要不了多久就会变成现实。如此一来,这剑宗内多年积累的典籍也会成了他血主的囊中之物。 当然这一切天下世人皆不知晓,就连此刻的袁青峰对此也是一无所知。 袁青峰在肃清了清水城连同周围几座城池的黑甲兵卒后,寻得一出路边茶摊与许涟暂做计较。可这说是茶摊但是连个招呼的伙计都看不见,想来不知是逃命去了还是死在这兵荒马乱的年月里了。袁青峰喝着那早已凉透了的残茶,仔细品尝其中滋味,咀嚼着那略微有些发硬的茶叶杆子。 一丝丝苦涩也是顺着其咽喉朝其肺腑中滑落而去,一旁的雪中莲倒是早已悠悠转醒而来。可是一脸不亚于这茶叶的苦涩倒是说明其心中对于两界山的覆灭,还是记挂在心上。许涟眼见如此自然也是心知肚明,可也不好说些什么。毕竟雪中莲乃是长生界的掌门,如今没有庇护好两界山。 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门人死在她的面前却无能为力,这其中的无力与愤恨交织出来的感觉可想而知。三人围桌而坐,各自是一语不发。心中各自盘算着心头上抹不去的烦心事,许久后还是许涟出言打破了这如水的寂静。 “雪掌门,两界山的覆灭已成事实接下来你有什么打算。” 许涟这一语倒是一针见血,这让本就脸色难看的雪中莲更是雪上加霜。她虽说有心报仇可是自己一身修为本就在那血主面前就不够看,如今其更是将两界山的功法尽数劫掠而走想来参悟之后,自己同他的差距更是宛若云泥。几番思索之下,雪中莲缓缓出言道。 “两界山既已覆灭,我雪中莲哪里是什么掌门。空有这一身医术,想来倒也能在这乱世中救得几人性命。” 说罢,不等许涟出言便是朝许涟同袁青峰二人略微拱手继而便起身上路了。那萧索的背影借着这严冬的寒风让人看着不由心神一颤。 只是雪中莲在临走前深深的看了一眼袁青峰,其眉眼中所蕴含的意思一旁的许涟自然也是看的一清二楚。想来不过是将两界山覆灭这等血仇寄托在了这位北凉世子的身上,不过想来也是一场徒劳。北凉王都是生死不知,这北凉世子就算有诸多奇遇想来也敌不过这位修为极深的血主。 许涟眼见着雪中莲消失在目之所及之处,继而缓缓出言道。 “你真的会为两界山报仇吗?” 袁青峰闻言摇了摇头,出言说道。 “我与两界山非亲非故,何故是为那些不相干的人出头。” 许涟闻言却是莞尔一笑的说道。 “那这清水城的百姓和你同样没什么瓜葛,你为何要出手屠戮那些欺辱他们的黑甲兵卒。” 袁青峰被许涟一语点破心中事,脸上自然有些不由自主的尴尬神色,论起言语之利他自然不是眼前这位的对手。只不过他之所以出手,为的还是这天下云云百姓。 心魔尽去的他,早已不是当初那个被灭门血仇蒙蔽了双眸的江湖雏儿。 ...... 第497章 城外只等一人来 眼下天下这等局面似是大夏王朝有史以来最为黑暗的时刻,正值严冬不断来袭的雪夜似是为这天下乱局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阴霾。 血主这一箭三雕之计着实让天下百姓没有料想到,就连那些江湖修士同草莽武夫也是对于这突然出现的黑甲兵卒显得有些惊慌失措和措手不及。如今的大夏皇城早已不复当年荣光,可在这等天下大乱之际这昔日的皇城似乎成了这一方少有的世外桃源。虽说那些死忠不愿离去的守城兵卒依旧固执的立于城门之上,可那些眼见如此的皇城百姓也早已从这些兵卒的脸上看到了大夏王朝将要衰败的惨像。 虽说有看似巍峨坚利的城墙护其周全,可这些过惯了舒服日子的皇城百姓也不都是那掩耳盗铃之辈。眼下大夏王朝掀起了比北境更为可怕的血腥战事,那些只知屯兵称霸一方的诸侯将相自己都有些自身难保,眼下就更别说出兵去援了。而且那些百姓翘首以盼的当朝天子,如今却是彻底在皇宫内失去了讯息。 有些眼尖心思多的百姓早就看见从那皇宫中不断有宦官宫女出逃,如此看来却是更加坐实了大夏王朝将要倾覆的事实。这让本就心寒的百姓彻底心如死灰,不少回过神来的皇城百姓方才收拾自家细软踏上了逃命之路。不知晓江湖大事的他们却又怎能想到,前脚刚出了大夏皇城的城门后脚便是一步踏入了阎罗王的森罗殿内。 血主早已为这些没命逃出城的皇城百姓准备好了,出手最为狠辣的刀斧手。可怜了那些手无缚鸡之力的百姓还以为出了皇城是一片崭新天地,眼前如潮水一般的黑甲兵卒方才成了每位百姓心头挥之不去的梦魇。可诡异的是,那些身背一柄巨斧的黑甲兵卒却是没将这些百姓尽数杀死,反而是将这些百姓尽数缚之押解到一处,不知到底有什么用。 如今的当朝天子眼下呆坐在空无一人的大殿内,先前终日陪在身旁的管事太监却是消失不见。殊不知忠心其一生的身旁宦官早已悄然的死在这皇城之中,出手的自然是血主麾下那些豢养多年的亡命之徒。眼下这天底下最为位高权重的人,倒也真成了百姓口中的孤家寡人了。 只是此刻在大殿内寻得一出清净处的当朝天子,手中紧紧握着早已布满细密裂纹的玉牒。双眸看似无神的死盯着北方,似乎在其目之尽头藏有那大夏最后的翻盘机会。只是一路走来,大夏天子所依仗的忠诚不是生死不知就是叛出朝廷。眼下却无一个能人能为其出一谋,献一策了。 此刻似乎彻底在北境站稳脚跟的北凉王,趁乱袭杀了血主麾下的寒天军。可是还未等收拾残局,收拢残兵。北凉王便是遇上了来势汹汹班师回朝的数九军,为首的张数九身披一声乌黑甲胄手中那柄在寒夜里迸射出点点寒光的亮银枪倒是让这一黑一白成了奇妙诡异的太极八卦图。 看着眼前战火纷飞的城池,一脸淡然神色的张数九让左右看不出其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 此刻一人衣着狼狈的连滚带爬而来,口中更是不断大喊着张统领救我性命。这一幕倒是让闻言的张数九脸上闪过一丝极为不悦的神色,随即其定睛一看来人正是当初那位陆寒天身旁心腹。 想来眼前这城池一破,此人不知用了什么法子能从北凉军的眼皮子底下逃出来。想来也是有一番本事在其中,此人最是随风而倒的墙头草。陆寒天死在北凉军手中,他自然见风使舵的想要奉修为更加高深的张数九为尊。所以其还不等跑到其身前,便是急忙跪拜下来狼狈出言道。 “张统领救我性命!!” 然而不等张数九出言,一旁随从便是掏出一个干饼和一袋冷的彻骨的凉水丢给此人。 接住这两样的那人也是丝毫不做作,将干饼几口咽下之后噎得是狠翻白眼。随即慌忙喝了些凉水,这一举动可是彻底让空空如也的五脏庙给开了锅。 一口接一口的将胃里吃食给尽数吐出,这等狼狈样尽数落入张数九那一双杀气暗含的眸子里。 “张....张统领....” “若是吃饱了就快将城内的一切尽数说来,如此还能留你一条狗命。” 那人闻言赶紧点头如捣蒜,悄然出手被凉水击的生疼的肚子这才缓缓出言道。 “张统领,如今这城内早已是北凉军同那位北凉王的天下。陆统领也是猝不及防之下死在他们手里,若不是小人我有几分本事想来也同其他人一样死在这城中了。” 此人一边出言一边小心打量着张数九的脸色,眼见那张数九依旧没有出言这才又犯了先前跟在陆寒天身边进献谗言的老毛病。 只见其双眸提溜乱转了几圈,却是说道。 “我看张统领眼下还是等血主大人前来在做计较,若是眼下贸然同士气正盛的北凉军交手,想来定然得不到半分便宜。” 张数九闻言冷笑一声,那人见状一颗心也是如坠冰狱。还不等其拔腿就跑只见张数九手中亮银枪略微一转,继而朝前一送便是其捅了个对穿。随即其手中气劲朝前一递便是将此人给震成漫天血肉,一旁的随从眼见如此这才抱拳出言道。 “统领,眼下我等该如何是好。” 张数九闻言仅仅只说了一个字。 等!!! 等?闻言的兵卒尽皆不知其是何意,可正所谓军令如山那些闻言的兵卒也是不敢多言半句。毕竟那满地的微热血肉还历历在目,跟随这位张统领许久周围这些兵卒早就摸透了这位看似温良实则狠辣的统领脾气。 只是想要在久历沙场的北凉军眼皮子底下隐匿大军的行动,想来自然是不可能。他之所以等一方面是为了修养手下连夜赶路的疲兵,二来便是他还要等待一个他期盼已久的人。 北凉军身在北境的消息,他早已差人推波助澜入江湖。想来过不了多久,那位已立案书生气的北凉世子必然会临身到此,等到那时便是他张数九全力出手的良机。 一切过不了多久便是会见分晓。 ...... 第498章 故人寒夜临身到 张数九为何如此笃定那北凉世子一定会来北境,因其早已知晓了这位修为看似有些不合常理的年少书生他应有的心性。 这北凉世子在其眼中与他那位大名鼎鼎的父王的确有些不同,少了几分疆场历练之下该有的血性但是却多了几分江湖修道者该有的诡诈,想来这便是北凉王没有让他这位独子沾染北凉军务的其中一个原因。疆场死战虽说能磨练手上功夫,可与那些修道者动辄移山填海的交手来说,的确差了不止一筹。 而且就在几日前在那两界山中与那位北凉世子匆匆一见,便是让这位数九军中说一不二的统领有些心惊。先不说其断掉的臂膀怎能失而复得,光是在一旁窥其一身浩瀚如海的气息便是让张数九的心头涌起一丝不敌的念头。只是这念头刚一出现便是被张数九狠狠压抑在心底深处。 自从他归了血主,这等念头他还是头一次出现。除了那日被血主种下血蛊后,他还是头一次出现这种宛若梦魇一般的感觉。他虽说同血主从那东瀛而来,可是他却知晓心魔暗生的这一事由,袁青峰俨然成了他张数九的心魔。当初一切的暗中谋划似乎都未能阻挡这位北凉世子悟道突破的脚步。 一念到此的张数九不由狠狠攥紧了拳头,早已是被攥的发白的关节更是让周围那些不明所以的兵卒暗自心惊。始终背负在张数九背后的五根短矛借着清冷的月色微微发着寒光,世人皆知他只有五根短矛可是像张数九这等城府的人怎会在这血主面前不留一手。. 然而如今身在清水城外的袁青峰却早已从他人之口知晓了北境发生的巨变,那被江湖传闻死在乱军之中的北凉王竟是趁北境空虚之时一举将那血主老巢给攻了下来。这的确让不少大夏百姓看到了生的希望,可是久而久之苦等援兵不来的百姓也是将先前燃起的丁点希望给消耗殆尽。 在天下众人的眼里,北凉王的昙花一现却是如远水解不了近渴。到底是不能扭转大夏王朝这如大厦倾覆般的颓势,如此看来那些尚未死在那些黑甲兵卒手中的百姓只能默默的选择背井离乡,踏入江湖去搏那一线生机。 北凉王重现北境的消息在张数九的推波助澜之下,传的很快。眼下与陈青山面对面而坐的血主在知晓这消息后却是丝毫没有露出震惊的神色,似乎一切都在这位血主的掌握之中。 此刻的血主身旁放着无数剑宗无数年积累下来的功法典籍,甚至于有不少泛着紫光亦或者是青光的玉简也是掺杂在那些典籍之中。这些放在江湖上能引起一阵腥风血雨的功法典籍,眼下竟是如地摊货一般被随意放在血主周围任其翻阅。然而反观陈青山的手里也是握着一枚微微泛着青光的诡异玉简。 想来这玉简内潜藏的便是那两界山功法的奥秘,陈青山料想那血主也不敢藏私毕竟在其面前还没人敢暗自藏私。血主也的确没有理由对这位即将要登临九天的绝世剑仙存留一手,毕竟其一旦身临九天后这仙凡有别的铁律倒也成了血主的一份保障。 然而对于陈青山来说,这些潜藏在剑宗内的典籍对于他这等修为无疑是鸡肋一般。所以以此来换得完善自己身化外身的机会,说起来倒也是一桩不亏的买卖。 再者说有他留下的诸多后手作为准备,想来这血主想要同那两界山一样覆灭剑宗想来也是难上加难。 这桩买卖对于血主来说却是大赚,毕竟这些江湖少有的典籍可是颇为难得。他在两界山中已然是翻看了不少,眼下更是在剑宗内将自己的见识修为提高到了一个他人无法睥睨的地步。 张数九的心思他一目了然,不过是想借北凉世子之手给其一个痛快罢了。他作为血蛊的始作俑者,自然知晓血蛊一旦深种入体那想要想法子祛除已是不可能的事,稍有不慎便是会有性命之危。只不过一旦宿主身死,那么其体内的血蛊自然也随宿主一起身死道消。 只是这一切似乎都不是血主所关心的,此刻眼界同境界已然不同的血主根本没有将那有数万之中的数九军放在心上。 最开始的数九与寒天两军不过是血主用来迷惑众人的鱼饵罢了,从黑甲兵卒现身开始方才昭示着血主的诸多暗手伏笔已然一步步的浮上水面。 当然这一切张数九自然不知晓,只是此刻袁青峰也亦如张数九料想的那样只身往北境而来。只不过许涟却是没有跟随,去向倒是不明。这一次袁青峰不同以往,在知晓许涟去向的他安稳的朝北境而来。若是许涟此去能将所言达成,那在自己最后只身入剑宗时倒也不失一方保障。 他之所以动身去北境,为的便是自己这副皮囊。 眼下已是九涅境的袁青峰,自然不同于先前那般动用身法辛苦赶路。只见其不断消失在原地仅仅几个呼吸间便是出现在目之所及之处,这等身法已然有一丝仙人意味在其中。想来若不是因其有上古炼气士血脉在身,这等极为高深的身法必然也是用不出来。 此刻张数九周围的那些兵卒似乎等的有些不耐烦了,看其目之所及处的那座城池却是久久没有什么作为。这显然有辱他们数九军的威名,这若是被那些江湖上的有心人颠倒黑白搬弄是非之下,倒是让他人以为数九军是怕了北凉军不成。一念到此的张数九心腹不由出言道。 “统领,我们这究竟要等到什么时候。北凉军都在里面吃肉喝酒了,难道就让我等眼睁睁的这么看着苦喂寒风不成。” 张数九闻言没有转头,只是缓缓出言道。 等!!! 一个等字中蕴含了不容置疑的语气和让众人心惊的杀意。 那出言之人见状也是不由寒蝉若禁,只是就在众人还没有觉察到变化之时。张数九却是突然翻身下马,继而背后那柄短矛转眼间落入手中,之后更是将自己打成背弓将一身战意尽数融入手中短矛之中。 继而一声低吼也是随即传出。 列一!!! 只是这短矛却是直奔其心腹而去!! ....... 第499章 长枪出手似蛟龙 张数九这一手风雷汇聚的短矛出手,倒是让周围一众兵卒反应不过来。 那眼看着短矛袭来的心腹更是心生胆寒意味,还不等一句统领饶命。那带着浓重杀意的短矛早已是不讲理朝其头颅袭来,然而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虚空中却是传来一声冷哼。继而这寒夜里竟是突然一道看不见的气息,这气息刚一现身便是迎头撞上了这根短矛。这一幕让出手的张数九心头一惊,那一道看似若有若无的气息竟是在众目睽睽之下将其出手的短矛给斩成两段。 继而一声黑色劲装的袁青峰悄然出现在众人的面前,他刚一现身不等张数九出言其身后约有一万之众的兵卒早就将其手中的弩箭亦或者是劲弓对准了现身的袁青峰,亦或者是他们心中最想杀的那位北凉世子。这一万之众的兵卒权且说是张数九的心腹,乃是其一手从东瀛的血腥疆场上淬炼出来的。 虽说之后的数九军同样也有数万之众,可是那些兵卒在他张数九的眼里不过是血主用来监视亦或者是钳制自己的手段罢了。真正被张数九看重的不过是这一万有余的兵卒而已,然而不等张数九出言宛若蝗虫过境一般的破空声便是已然充斥在这一方天地之中。 那些兵卒平日里最为敬重的便是眼前这位张统领,这身着黑衣的北凉世子刚一现身他们便知晓眼前之人便是他们统领最想杀的人。所以他们手中的弩箭纷纷朝那位北凉世子彻底倾泻而来。 可是他们却没料想到,虽说自古有仙凡有别的铁律存在。可是如今以袁青峰这等极为强横的九涅境存在,与他们这些兵卒却又是一种云泥有别的差距。 只见那如暴雨一般倾泻而下的利箭,根本就没能挡住袁青峰脚步。这位北凉世子对于这些袭来的箭雨根本就是不闪不避,可是那些利箭却根本不能划破其衣衫半分。只见袁青峰周身无数纵横交错的剑气将那些来袭的箭矢给凌空搅的粉碎,眼见这一幕的一众兵卒似乎也被北凉世子这般出手给彻底震慑了心神。 袁青峰略微出手将那些被剑气搅碎成齑粉的箭矢给挥手驱散,张数九此刻也早已翻身下马朝袁青峰缓缓走去。 那些兵卒见状都不由挪动脚步挡在其身前,继而纷纷出言道。 “统领,不可.....” “统领,你快走,此人我等拦住!” 只是这些挡在张数九身前的兵卒都被其一把推开,眼下这一幕他早已等了不知多久。对于一心求死的他若是今日能死在这位北凉世子的手上,倒也是他这戎马一生该有的归宿。 张数九一声盔甲叮当作响,随即抱拳拱手朝袁青峰幽幽一拜缓缓出言道。 “北凉世子,今日一见真可谓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想来以你的修为要杀了那血主并不难。” 什么!!! 杀了血主!!! 原来统领费尽周折等这位北凉世子前来,竟是存了杀了血主大人的心思。 张数九的一语让那些兵卒都不由一惊,只是袁青峰闻言仍旧是一脸冷漠神色着缓缓说道。 “想借我的手杀了血主,张统领真是打的一手好算盘。” 袁青峰一语倒是惹来张数九难得一见的放声大笑,似乎从这位北凉世子口中所言的是这天底下最大的笑话。 既然他知晓袁青峰的心性,那也就自然知晓以他的手段无法驱使这位北凉世子出手去杀血主。血主一日不死那他背后的血蛊便是一日不能除,所以他也只能寄希望于死在这北凉世子的手上。 袁青峰听闻张数九这等放肆的笑声略微有些皱眉,只是还不等其出言张数九便早已将手中那杆罕有出手的亮银枪朝前一递直奔袁青峰的心窝而来,这一枪出手大有一种蛟龙出海的吞天气魄在其中。似是这一枪出手中藏有无数玄奥,可在领悟了剑道和刀道的袁青峰面前,这点所谓的玄奥根本就不够看。 只见其化繁为简的略微出手一指点在那看似锋锐的枪尖之上,这看似轻若鸿毛的一点却是彻底让张数九这试探的一枪给化为虚伪。其上锋锐的气劲扫过袁青峰的衣衫可仍旧未能划破半分,那无主的气劲扫落地面将之划开深深的沟壑。 一击出手就落空的张数九并没有气恼,反而是借力欺身上前手中一杆长枪宛若游龙一般将袁青峰彻底笼罩在无尽枪影之中。可无论张数九这枪影是刚猛异常亦或者是阴柔诡诈,这一切似乎都被袁青峰一眼看穿。简单出手之下便破了其处心积虑萦绕的大势。 张数九几番出手没有收到效果似是有些恼怒,随即出言道。 “北凉世子,你莫不要欺人太甚!!!” 以张数九的眼界自然看得出,眼前的袁青峰乃是有心留自己一命。明明看透了自己的招式却不见出手了却他的性命,这对他已是最大程度的侮辱。 “难道我张数九一心求死,都不能如愿!!!!” 一念到此的他,周身经脉宛若炸裂一般疼痛。继而双目赤红大有目眦尽裂之感,一股冲天的气势也是从其天灵迸射而出直插云霄。继而手中长枪略微一转,招式已是不同。 先前看似连绵不断宛若潮水一般的招式在袁青峰看来却是漏洞百出,只不过是花架子罢了。可眼下这招式的转变却是让袁青峰眼前一亮,张数九此时含怒出手似是隐隐触摸到了那化繁为简的门槛。 手中那一杆亮银枪,从先前的出海蛟龙似乎在瞬间便褪去了先前的蠢笨之意。蜕变成了如今可以真正令对手心惊的入云真龙。 袁青峰先前单手破招似乎在其蜕变的招式面前变的有些吃力了,张数九见状也是趁此机会手中招式一变,紧接着撕拉一声便划破了袁青峰右臂的衣衫。 只是换来的却是袁青峰一指与枪尖相撞,用无可匹敌的气力将其连人带长枪一同狠狠逼退。 袁青峰的这次出手仍旧没有伤及张数九的性命,可是此刻眼中潜藏着疯狂的张数九双手虎口已然被袁青峰这一指给转眼震裂。 殷红的鲜血顺着亮银枪的枪杆缓缓流下,这一红一白的反差着实有些刺眼。 ...... 第500章 古怪石头困数九 张数九看似占了上峰,可是却没能挡住袁青峰这看似无心的一指。 崩裂的虎口虽说并不致命,可却也让张数九的心狠狠震颤了一番。试问谁在生死面前没有半分犹豫,虽说张数九是一心求死可到头来似是心中的决心也没有先前那般自以为是的坚决。可如今箭在弦上不得不发,顺着枪杆缓缓流下的殷红的鲜血渐渐被手中那一杆亮银枪缓缓吸收。 以张数九的修为这虎口的伤势自然是转瞬即好,袁青峰同样也是负手而立没有趁势要了他的性命。眼前这北凉世子处处留手却让张数九更加觉得自己颜面无存,先前他含怒出手已是触摸到了大道至简的门槛。虽说仅仅只有那么一瞬,可却也在其心留下了浓墨重彩的一笔。 张数九随即口出一声怪叫,一身甲胄都是伴随着这一声怪叫叮当作响起来。一股极为冷冽且杀意极重的气势缓缓以其为圆心朝四周迸发而来,那些被这股气息迎面撞上的兵卒不知不觉间已是双耳出血。即使有甲胄消减,可似乎也抵挡不住张数九这等诡异状态之下所迸发出来的气息。 袁青峰眼见如此,双眸一眯缓缓出言道。 “没想到竟是在这等节骨眼上,入魔了......” 张数九那赤红色的双眸似乎也在此时出现了一抹诡异的紫意,这不知是因为其背后的血蛊还是因为张数九心底那压抑已久的心魔。反正不论是哪一种情况袁青峰心里都知晓,眼前的这位数九军统领的性命八成是保不住了。 像其这等修为的修士,心魔爆发所带来的代价无非就是丢掉性命。就算是有法子保住其性命,可到头来也是断了他的修道机缘最终沦为平庸罢了。这对于张数九这等心性极高的人来说无疑是比死还要难受,然而就在袁青峰略微思索之际。一点极为凝练的寒芒已然擦着他的脸,死命的刺了过来。 锋锐的气息虽说没能划破袁青峰这张书生气十足的面庞,可还是将其一缕头发给削了下来。然而这还不算完,出手的张数九随即将手中长枪一扫。大有气吞山河的架势,袁青峰仅仅只是略微歪头便是堪堪躲过了这一股刚猛异常的气息。可这似乎落入了张数九早已精心布置好的陷阱之之中。 只见其化扫为劈,其双手所迸发出来的力道似乎是那柄长枪都有些支撑不住,变成了诡异的弯折。眼见如此的袁青峰在无处借力的情形之下身前凭空而来一柄飞剑,飞剑剑身一横凌空便是挡住了张数九这一杆长枪。 眼下双眸赤红如血的张数九看到这一幕,手中长枪猛然抽回飞剑同枪杆交界处迸发出无尽刺目的火花。 然而就在两人短兵相接的一刹那,眼尖的袁青峰已然瞥见了张数九背上甲胄那一吸一缩宛若活物一般的古怪模样。以袁青峰的眼界和之前张数九曾经提过一嘴的血蛊之事,两者略微印证一番便知其中缘由。想来张数九如此便是其体内血蛊作祟无疑了。 眼下张数九虽说看似招式凌厉异常,举手投足间带着凌厉的杀气。可是袁青峰却是探查出来其体内丹田气海中的气息却是在逐步减弱消退,这种不正常的消退正是因为其体内血蛊吞噬了他的大半生机导致的。可这一切张数九却是毫无觉察,手中长枪依旧是快如电光一般朝袁青峰袭来。 此刻一柄无名长剑在手的袁青峰倒是没了先前的拘泥顿挫之感,一连串的剑招也如山河画卷般徐徐展开。将张数九的招式一一化解的同时,也是借机将自己锋锐的剑气递入其体内妄图化解其体内的血蛊。 可是这血蛊宛若跗骨之蛆一般短时间内极难去除,况且两人又是这般死斗。就算是袁青峰他有天大的本事对眼前的这一幕也是无计可施,但随着剑气的不断进入那血蛊似乎也有些收敛。 张数九双眸中的血红之意也是随之淡薄起来,似乎是恢复了片刻清明的张数九颇为艰难的出言道。 “快....快...杀...了...我!!!” 张数九的言语中似乎掺杂着些许诡异的兽吼,这让闻言的袁青峰眸子一阵聚缩。他自知此刻张数九正承受着莫大的痛楚,本想趁此机会给其一个痛快。可似乎在其心底对眼前这位张统领似乎还有一个不能出手的缘由在其中,虽说杀了张数九就仿若斩去了血主的左臂一般,可若是留其一命将其生擒这却又是另外一番景象。 毕竟袁青峰还是颇为好奇血主在其身上种下的血蛊之法,这等大夏王朝从未有过的古怪法子。还是让心生警惕的袁青峰记在了心上,一念到此的他一剑将张数九逼开。随即一个古怪的黑色石头出现在其手上。 这一物正是消失已久当初那道阵宗的至宝阵灵石,当初袁青峰曾琢磨一番可奈何那时其修为低微,就算是勉强刻画出挪移之法。却也像那小孩子依样画葫芦那般拙劣,可之后袁青峰借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跨入九涅境。雄浑的气息加上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的特殊,终于让这阵灵石起了变化。 先前还晦涩难弄的法阵在其眼里瞬间成了唾手可得的机缘,举重若轻般的领悟也是让袁青峰心生敬佩之感。他敬佩当初那位炼制阵灵石的绝顶高手,竟是将天下道阵变化之法尽数刻录在这阵灵石中。袁青峰这位后来人也是借着这阵灵石的诸多变化,对于道阵一脉也是有了颇为深刻的了解。 然而这古怪的黑色石头刚一现身,张数九的脸上竟是出现一丝惊恐神色。当然这神色不属于他自己,想来多半也是其体内的血蛊在作怪。 袁青峰见此情形也是没有多言,将体内气息尽数没入这黑色石头中。 他对道阵一脉的感悟也是借这阵灵石给显化出来,只见这黑色石头中顷刻间出现无数长条柳叶一般的东西。相互盘根错节之下竟是将还未反应过来的张数九困在其中。 袁青峰此刻心中默念法决,眼前所成之物便是越缩越紧。 最终彻底将张数九给困在其中,此刻似乎还在挣扎的他却是没法子破开这阵灵石所布下的诡异阵法。 ...... 第501章 刀芒临身断生机 袁青峰手中那块古怪的黑色石头不断释放着黑光,那黑色光芒也是迎风看涨的化作万道蛛丝一般的物件将张数九困在其中。 眼前这看似黑茧一般的东西,着实让周围兵卒吃了一惊。可是看其中貌似翻江倒海的动静,便知晓他们的那位统领眼下还没丢了性命。袁青峰这道阵宗的阵灵石一现,倒是惹到剑宗内坐在血主对面的陈青山心头一动。眼下已是仙人修为的他自然对天下奇闻有所感悟,这气息颇为诡异的阵灵石刚刚现身剑宗里的这位绝世剑仙便已然知晓。 随即嘴里呢喃道。 “没想到,这阵灵石竟还会有朝一日重见天日。有趣真是有趣。” 当初道阵宗在江湖上的异军突起真可谓是一枝独秀,就是如今覆灭了的两界山都无法出其左右。无论是朝廷庙堂还是江湖草莽尽皆有道阵宗的势力在其中,所以被他人称作天下第一大派也绝不为过。 只不过太刚易折,树大招风的粗浅道理到底是在这个所谓的天下第一大派身上应验了。 当初他为了摆脱心魔的困绕早日历劫登仙,也是私下里曾派人去寻过关于道阵宗存留在江湖上的种种辛密。只不过这些辛密大都宛若鸡肋一般无用,倒是这蕴含道阵宗一些阵法奥妙的阵灵石让其有些心动。只不过同那证道至宝避天玉一样,他苦寻已久也是如大海捞针一般,寻找不得。 没曾想眼下自己已是仙人修为,不日便要登临九天之上。这被自己苦寻已久的阵灵石倒是自己冒出来了,陈青山心里之感这天意难辨,不可捉摸。阵灵石虽说玄奥异常可是对他这等修为的修道者来说,同样是鸡肋一般。若是有机会看上一眼也无妨,若是没有机会那他也不会刻意强求。 当然这一切眼前的这位血主并不知晓,此刻的他依旧沉浸在感悟江湖上各色功法典籍的奥妙之中。他虽说身为血主,在东瀛内如日中天。可是其偏居一隅比之这大夏王朝无疑是萤火之光妄图与皓月争辉。两界山同剑宗这两大门派内所藏的典籍无疑是让血主暗暗心惊,同时也颇为感叹这大夏江湖竟是能涌现出这些个天资艳艳之辈。 一念到此的血主,便是暗自称道若是先前自己贸然出手。想来倒是会逼出这大夏江湖内的无数天资纵横之辈,这倒是会给自己野心带来不小的麻烦,只是这一切都随着时间的推移烟消云散了。 在博览了如此多的功法典籍之后,血主的修为和眼界早已不是寻常江湖修道者能比。本就修为高深且诡异的他眼下心中更是有诸多的感悟盘算在其中。不过他的这点雄心壮志在陈青山看来不过是井底之蛙的野望罢了,他虽说是以剑道历劫登仙,可是在其修为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之后。 他身负的因果到也是迎来的质变,所以他暗自掐算了一番血主的因果轮回。方才知晓其会有弥天大祸,心中冷笑之下面相上也是不动声色。 然而眼下身在北境中的袁青峰虽说用阵灵石困住了张数九,可周围那有数万之中的兵卒又怎能放任自己的统领被人掳走的事情发生。可光凭他们这些寻常武夫又能如何挡得住眼前这修为极深的北凉世子,就在一众兵卒踌躇难前的时候,那被阵灵石困住的张数九却是周身爆发出一阵血光。 这血光源头的乃是其被背上那深种的血蛊,张数九眼下身心皆被血蛊所控。此刻其周身爆发出来的血色光芒这其中更是以张数九性命生机为代价,妄图要突破这一方天地。但是以力破法需要的代价又何尝是这般轻易,只见张数九周身的大半生机都被其身后的血蛊所吞噬。 一头黑发眼下也是变的驳杂斑白,一身气息修为此刻也是变得萎靡起来。但是眸子里的疯狂却是从未减少过半分,反倒是变得更加妖异浓烈起来。 若是袁青峰在不出手,想来张数九便是会被体内血蛊将周身精血吞噬的一干二净。 袁青峰作为布阵者自然知晓这阵法中发生的一切,一念到此不由出手将困住张数九的阵法收回。然而就在阵法尽去的刹那,张数九一连四根短矛出手且每根短矛之中都融入张数九不少的气血精华。所以在其出手的刹那,风雷阵阵犹如雷龙过境一般叫人捂住耳朵。 眼见如此的袁青峰手中那柄无名长剑凭空消失,一把潜藏着绝顶冰寒的快刀也是落入其手。 蕴含着极致杀意的刀势陡然降临! 骤雪!!! 袁青峰口中一声低吟,无数雪花凭空落下就在落下的刹那雪花化作无数锋锐快刀。然而夹杂在这无数快刀刀影之中,一道更为凝练的刀芒一闪而逝。 直奔张数九的项上人头而来,那四根短矛迎面也是撞在这刀芒之上。可是根本没能阻碍半分便是凌空化作齑粉,那道刀芒一闪而过之后也是带起大片血雾。 张数九此刻背后一片血肉模糊,刀芒扫过之处镌刻在其体内的蛊虫也是转瞬化为粉碎。连同其经脉一起化作腾空血雾,只不过这看似快刀斩乱麻的一刀却是彻底断绝了张数九的生机。 当然这一幕是袁青峰没有料想到的,袁青峰先前出手已是刻意在避开张数九的要害。可是在刀芒临身的刹那,张数九不进反退的迎来上来,一心求死之下方才将自己最好的那点生机给尽数消磨殆尽。 刀芒散尽之时,张数九只剩下最后一丝微弱的气息。只不过其摆脱了血蛊的控制。其颇为坚韧的意志犹在,虽说已是强弩之末可却始终没有狼狈倒地,他看似恢复清明的双眸死盯着眼前的北凉世子,但是从其眸子里全然看不到半分杀意存在,反倒有些许感激神色。 随即他翻出拿出一枚玉简,玉简上碧绿色的光芒在这寒夜里分外惹眼。 眼看着这枚玉简,张数九强打精神的出言道。 “数九军,听令!!!” 那约有数万之众的兵卒闻言尽皆称是,齐声叫喊的动静响彻云霄。 ...... 第502章 兵卒拜服送良将 袁青峰眼前的这一幕无疑让其想起了,当初在他只身闯剑宗只为杀陈肖时北凉铁骑不顾庙堂与江湖间微妙的关系执意来救自己,当他走出剑宗时眼前同样是这一众甲胄齐备,喊声震天的强悍兵卒。 他虽说顶着北凉世子这副皮囊,可依旧是颇为赏识北凉军那强悍的作风和悍不畏死的军纪。眼前的数九军虽说比之北凉军在其心里还有天差地别的距离,可光是对张数九忠心这一点便是大夏王朝其他兵卒比之不上的。当然这其中张数九的治军手段放在大夏朝堂同样也是一流。 张数九此刻听闻周围那整齐划一的叫喊声,本来不断流失的生机似乎恢复了些许。当他自知其体内的血蛊普天之下只有血主能解开之时,他便已然起了要战死沙场的打算。当然他不会轻易的死去,他要死在自己赏识的人手里。眼前的这北凉世子便是他今生最后的选择。 那由踏雪痕递出来的刀芒异常凝练,以张数九看来其中更是蕴含诸多颇为玄奥的变化。就算以他的眼界都看不透这一招中所蕴藏的玄奥,所以能死在这一刀之下他决然不亏。在看透了袁青峰有意留其一命的情形之下,他不进反退的迎上了凝练刀芒。 转眼刀芒流转,刀气凛冽。 始终如跗骨之蛆般盘踞在他体内的蛊虫也是随这冲天的刀气化为齑粉,连同其生机和经脉一起一同在其体内化为齑粉。之后反噬而来的逆血也彻底断了张数九的生机,如今紧握在其手中的那枚散发着幽光的玉简成了他这个将死之人最后的寄托。一声数九军听令,似乎让其梦回当初那个意气风发,年岁尚轻便能担当统领之位的绝世天才。 张数九众位的一众兵卒见此情形也是纷纷拜服于地,转眼这方寸之地内似乎就只剩下袁青峰和张数九两人。张数九颤抖的手紧握着玉简,刚想要出言又是一口逆血喷出。随即他从怀中摸出几个羊脂玉瓶,将其中各色丹药一股脑的放入口中。顷刻间澎湃而起的药劲死死拉住了这位一脚踏入阎王殿的数九军统领。 狼狈的喘了几口气后,张数九的脸色似乎才有所转变。 袁青峰见状这才缓缓出言道。 “你这又是为何,客死异乡难道就是你所希望的?” 张数九闻言惨然一笑,这一笑里包含着凄厉和无奈又是谁能懂的。客死异乡这四个沉甸甸的字眼高悬于张数九的心头,可是与这相比起来短暂的自由才是他亘古不变的追求。 体内的血蛊尽去,仿佛这些年压在他身上的大山都在一瞬间消失无踪。袁青峰的一句客死异乡对于眼前这个已是虚弱到极点的张数九来说无疑成了一句笑谈。 “我知道,你和血主必有一战。这枚玉简对于兴许有些作用,拿好!!” 张数九屈指一弹这玉简便如离弦的箭一般朝袁青峰飞了过去,袁青峰见状也是略微出手将其拿在手中。玉简入手微微有些温热,但他却没有引动其中所蕴含的气息。 张数九交出手中的玉简,眉宇间似乎存留着一丝快意的神色。他不由转头看向周围尽数跪拜的数九军兵卒,那属于沙场将士的热血似乎又悄然升起。 数九军与那寒天军不同,出了名的军纪严明让不少东瀛人都为之嗤笑。只是这一切张数九看在眼里却毫不在意,对于那些按耐不住寂寞想要出走投奔他处的兵卒张数九也是网开一面没有多说什么,所以大浪淘沙之下存留的这些兵卒无疑是最像张数九的。 只不过眼下他已是强弩之末,自古统帅一死军心必然涣散。何况那城中还有虎视眈眈的北凉军,张数九他一人求死怪不得别人,只是其不想牵连这一众跟随了自己许久的兵卒。随其一同步九幽,一念到此的他缓缓出言道。 “数九军,卸甲!!!” 其声虽然有些微弱,可语气里那不容反抗的威严却是让周围的一众兵卒心生暗惊。 这句沉甸甸的卸甲也是让这一众兵卒,心头一紧。继而出言道。 统领!!! 闻言的张数九微微摇头,缓缓说道。 “若是想要活命就照我说的做,若还当我是你们的统帅就照我说的做!!!“ 一众兵卒闻言双眸里虽说尽是不甘,可却无一人敢违抗张数九的命令。只见其一声令下,其周围尽是些窸窸窣窣,叮当作响的卸甲声。那些兵卒的一声乌黑甲胄尽数整齐的放在身前,就连身上所配的弓弩和朴刀也是尽数放在身前。袁青峰双眼微眯的看着这一切却没有作声,只是等这一切都尘埃落定以后方才出言道。 “张数九,你这是何意!” 张数九闻言笑道。 “我不过是想给手下弟兄留一条活路罢了,今日我若一死北凉军势必会趁势掩杀过来。我手下这些弟兄的性命定然保不住,所以这卸甲不过是我给北凉王的见面礼罢了。还望到那时世子殿下能替我手下兄弟美言几句,放他们一条生路。不要像我落得个客死他乡的结局。” 张数九一语既出,不少闻言的兵卒已然控制不住情绪流下滚滚热泪。 正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只是未到伤心处。 他们跟随张数九已久,自然颇为钦佩他的为人。如今看来,张数九却是用他一命去换这数万兵卒的性命。这如何让那些兵卒不由心神激荡,张数九似乎感受到了那些兵卒炙热的目光。 随即颇为艰难的转头看去,他似乎想要努力的记住这拜服在地上的每一位兵卒的脸。可是体内缓缓流逝的生机,还是颇为坚决的一步步拖着他走向万劫不复的深渊。 双眸渐渐已有些模糊,可他还是像当初那样用坚定的目光扫向一个个拜服于地的兵卒。 衰败的气力已是回天乏术,张数九用他手中那杆亮银枪强撑着已是有些无力的腰杆。似是想要让自己像当初那样,只不过片刻存留的丁点生机也在这一刻消耗殆尽。 这样一个精彩艳艳之辈,今夜悄然陨落在这一方天地。 他走时,数万兵卒拜服恭送!!! ...... 第503章 世子一诺大过天 张数九气息断绝死在这北境中,可到死他依旧是挺直着腰杆不愿狼狈死去。 他双眸尚未紧闭可眼下已是没了气息,可眉宇间悄然而生的战意似乎依旧是那般亘古不灭。 袁青峰看着死不瞑目的张数九本该如静湖般平静的心境,此刻却是泛起一丝波澜。看着号称血主左臂的张数九就这般轻易的死在自己面前,袁青峰不由想起当初见到张数九这个用古怪兵器出手的一军统帅。他不知血蛊能给人带来多大的痛楚,会让一个久历疆场的统帅做出这般抉择。 只是眼前的一切都由不得他相信,先前差点就死在自己手上的血主似乎真如他人所言那般放虎归山。袁青峰心中有一种感觉那便是下次再遇血主会是一场不亚于陈青山和徐千秋交手的死斗。 两界山的覆灭和张数九的一心求死,似乎为先前在自己面前还有狼狈的血主蒙上了一层挥之不去的诡异面纱。但袁青峰心里清楚,眼下这等局面非血主身死方能破解。当然放在自己眼前的这一众兵卒,他作为北凉世子必须得有个交代。可是还不等他出言,拜服于地的张数九心腹率先起身朝袁青峰拱手一拜继而出言道。 “世子殿下,统领大人有言在先我等必然追随他的遗愿。这地上的甲胄我等不会动用分毫,只是还请世子殿下留我等一条生路。” 看着这些褪去甲胄的兵卒,袁青峰心里不知在想些很么。只是张数九用他一命来换这一众兵卒的命,这笔买卖他是不得不做。那心腹见袁青峰没有出言,心说其便是默认了。这才朝袁青峰在此恭敬一拜,缓缓退去。地上的甲胄未曾动用半分,连那些朴刀弓弩也是完好无损的放在那里,几个兵卒上前小心翼翼抬起张数九的尸身缓缓退去。 寒天军在北凉军有心算计之下已是名存实亡,数九军今日也算是随其统帅消失在这北境之中。 看着离开的宛若蝗虫一般的兵卒和那由远及近传来的马蹄声,袁青峰心中也是了然他索性没有走留在原地。只等想要见他的那位故人前来,正如袁青峰所料想的那样这马蹄声的尽头正是一身甲胄在身的北凉王和身背一把夸张模样大刀的凌玄白。在二人身后约有一千之众的北凉铁骑紧紧跟随。 等北凉王和凌玄白赶到此处时,只见满地的甲胄和一身黑衣的袁青峰。凌玄白眼见站在自己面前的正是已有许久时日未见的世子殿下,他刚想要出言可却在不经意间瞥见了袁青峰暗含的剑意的眸子。刚想要出言的话语却是尴尬的卡在喉咙里,将出未出。 一旁的北凉王李墨天也是看出了袁青峰此刻气息的变化,他虽说只是一介武夫可是对江湖上的修道者还是略有耳闻。眼前袁青峰这等气息如海,李墨天就算在不懂修道也是知晓眼前这个被自己左右的少年,此刻已是成为这整个大夏江湖说一不二的强人了。 遥想当初那个在自己面前几番权衡,为了一对母子还要苦苦挣扎的江湖雏儿如今竟是成了他这个北凉王都要仰望的狠人。李墨天不由心生廉颇老矣的感觉,眼见这一地的甲胄同样也是不知该说些什么。 “这一地甲胄恰好可以补充北凉军先前的亏空,既然北凉王此次卷土重来这大夏百姓的性命就在你一人肩上。” 沉寂许久还是袁青峰出言打破了寂静,其言语中所蕴含的威严让闻声的凌玄白都不由有些心惊。然而就在其刚想要出言之时,袁青峰已然临身到此将手搭在他的经脉之上。略微探查一番其便是微微有些皱眉,凌玄白体内气息驳杂脉象杂乱微弱。 显然这些伤势乃是不断累积所致,想来这些伤势便是当初血主带大军入侵北境所致。北凉军当初被血主打的毫无还手之力,如今能卷土重来已是不易。想来这军中的疗伤药是少上又少,所以才让凌玄白是这等模样。若再不及时医治想来会伤及性命根本。 “世子殿下......” 凌玄白不知袁青峰是何意,刚想出言袁青峰便是将一股极为凝练的气息顺着其经脉冲入其肺腑。气息所过之处凌玄白的伤势不治自愈,就连原先枯竭的丹田气海此刻也是被袁青峰以九涅境修为在此充盈。原先凌玄白眉宇间潜藏不住的疲惫之感也是在此刻消散一空。 袁青峰顺手掏出一瓶丹药丢给凌玄白,出言道。 “好好疗伤,等这次大劫渡过后你我一起喝酒。” 凌玄白手握着羊脂玉瓶,双眸难掩炙热的神色。他知晓眼前的这位世子殿下虽说修为已然逆天,可骨子里依旧是那个当初在皇城前为自己挡下杀劫的世子殿下。 袁青峰之后随手将一个纳需戒抛给凌玄白,不用多想这纳需戒内定然放了不少上好的丹药。这些丹药都是袁青峰机缘巧合之下得来的,以袁青峰九涅境的修为和体内上古炼气士血脉的力量,这些所谓的丹药已然有些鸡肋所以将之尽数给凌玄白也是让其与李墨天能在这杀劫当中保住性命。 李墨天始终用略显疲惫的双眸死盯着袁青峰,只是想要出言的他却始终没有将心中憋闷许久的言语说出口,当初那个让天下人心惊的北凉王俨然成了一个不善言辞的农家老父。 袁青峰自顾自的说完,也是没有多看李墨天一眼转身便走。凌玄白眼见如此刚想要出言强留,可袁青峰眼下这等修为的身法却怎能是一个武夫能留下的。 凌玄白见状不由转头看向略微有些尴尬的北凉王李墨天,李墨天却是出言道。 “愣着干什么,还不将这些甲胄一柄带回玄火城再做计较。” 身后的那一千有余的北凉铁骑得令也是尽皆称是,凌玄白见状也是知趣的不再言语。 此刻知晓袁青峰离去的李墨天心头却是一震,因为其耳边响起了袁青峰那颇为冷冽的声音。 “你既然对我有恩,我会尽全力保北凉周全。” 这便是一位天下绝强九涅境对其的承诺!! ...... 第504章 得了机缘险丢命 袁青峰悄无声息的离去对于天下大势似乎没有丁点影响,可若是深谙因果一脉的江湖修士仔细掐算一番便知大夏看似衰败殆尽的气运已是有丁点复苏的迹象,虽说这宛若莹莹之火的希望根本不值一提。可星星之火亦可以燎原。 李墨天将这些甲胄、弓弩、朴刀收入玄火城中。倒也是补充了先前北凉军的亏空,眼下这等兵荒马乱的年景倒是让征兵成了一件易事。那些不忍家国受辱,一腔热血尚未冷却的武夫都在知晓北凉军在北境重整旗鼓后,纷纷来投。其中不乏有那些疆场厮杀过的老兵,这些经验丰富的老卒可是不可多得的稀罕物。 北凉军似乎也在几日间又恢复了当日出征北境时,那般浩浩荡荡凶威滔天的诛仙之师。可深谙兵法之道的李墨天却是知晓,这些仓促间组织起来的兵卒比之先前的北凉铁骑根本就是云泥之别。只不过眼下已然没有别的法子,一腔热血总比退而不战的好。 袁青峰在离开北境后,也是顺手肃清了几个周边小城中的黑甲兵卒。让袁青峰有些心惊的是,这些黑甲兵卒悍不畏死的战意却是同先前寒天军大为不同。虽说数九寒天军击破了李墨天的北凉铁骑,可袁青峰却是知晓血主不过是占了手下能人异士多的便宜罢了。正所谓有心算无心,李墨天吃瘪也是常理。 只不过这些黑甲兵卒似乎是那血主真正的杀手锏,无论是军纪战意亦或者是周身甲胄弓弩,都比之那数九寒天军要强上一头。大夏王朝那些寻常兵卒似乎根本就抵抗不住这些来势汹汹的黑甲兵卒,若不是袁青峰出手想来屠城的惨剧又要在这几个城池中上演。 然而此刻身在剑宗内的血主,终于看完了剑宗这些年来从江湖上搜刮的典籍。一口气看完如此多的典籍,血主心中却是没有半分驳杂之感反倒是凭空多了分清明。似乎先前笼罩在血主眼前的一层面纱眼下终于是缓缓解开,露出来的无疑是一条历劫登仙的坦途大道。 当然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陈青山却依旧是如先前那般古兰无波,血主对此也不多做计较。既然得到了他想要得到的,此地已是不便多留了。只见其转身便要施展身法离开,可陈青山却在此时抬手一指。只见一道如拇指粗细的剑气直朝血主的后心刺去,看似毫无防备的血主却也是抬手一记凌厉气息递出。 可这其中孰强孰弱自然是高下立判,陈青山那一指剑气顷刻间洞穿了血主的肉身。可这也让血主借着这股力道以更加诡异的身法远遁开去,陈青山眼皮都没有抬一下便任由重伤的血主离开。 对于陈青山来说对血主出手不过是一时兴起罢了,若是能杀便杀了。杀不了也不会强留,毕竟这天下大势如何已与他没有半点关系,这一指便是他作为大夏江湖修道者的最后一指了。 眼下从剑宗抽身遁走的血主简直狼狈到了极点,若不是他早已料到陈青山会出手有心防备。光是那蕴含十足剑气的一指便是能轻易要了他的命,只是眼下的他也好不到哪里去。陈青山这等历劫登仙的仙人随手一指,其中蕴含的可怕剑气同惊人剑意登时便将其体内的经脉给搅个粉碎。 若不是靠着他所修炼的功法诡异和从两界山那里得来的长生界功法,恐怕他正是壮志未酬身先死。只是眼下拼着伤上加伤的血主在远离了剑宗后,方才寻得一处无人山涧疗伤同时一道诡异的身影也是如跗骨之蛆般,循着血腥味来到此处。 这诡异硕大的头颅和极其矮小的身材,不用多言正是号称血主右臂的鬼面童。这鬼面童刚一现身便见眼前的血主颇为苍白的面色,和身前喷出的几口逆血。急忙出言道。 “血主,你这是!!!” 血主此刻借着长生界的功法在暗自疗伤,无数黑气也是在其周身盘旋。 鬼面童看着惊异却是不敢再次言语,这阎罗黑气的来历他可是知晓的。只不过血主这胸口处的血洞未免有些太过骇人,而且这阎罗黑气流转期间似乎并不能修补这骇人的血洞。 这却是让鬼面童有些心惊,但还在血主那看似微弱的气息似乎并没有性命之忧。血主那一双冰冷的眸子似乎也在向鬼面童传递着他依旧是那个图谋天下的绝世狠人。 就在鬼面童愣神的时候,血主却是缓缓出言道。 “张数九死了?” 这蕴含若有若无杀意的一语也是让鬼面童陡然清醒过来,闻言的他这才出言道。 “对,张数九死了。死在北境玄火城外,似乎是死在那北凉世子的手里。” 血主对此并没有感到惊讶,只是略微点了点头。毕竟在张数九身上深种血蛊的人便是他,其体内蛊虫一死他自然知晓张数九不可能独活。他唯一在意的便是张数九麾下被其视为心腹的那一万数九军究竟何去何从,一念到此的他也是出言问道。 “那张数九麾下的一万数九军眼下在何处?” 鬼面童闻言这才说道。 “那张数九一死,其麾下的数九军也是尽皆卸甲带着其统帅的尸身不知何处。那些甲胄兵器也是被后来居上的北凉王所得,估计此时已是做招兵买马之用。” 血主闻言勃然大怒,继而出言道。 “好你个张数九,我观你脑后有反骨没想到你临死前还要这般算计于我。” 那一万有余的数九军血主自然是看不上,毕竟在他们的心底视张数九为真正统帅。对于他这个血主却是颇为看轻,没了张数九的数九军自然便没了战意,要来也是无用。可这一万有余的甲胄兵器可是短时间之内难以造出,如今白白便宜了他人。最为可恨的是便宜了那苟延残喘的北凉军,这怎能让他不气。 想来若是张数九能看到血主眼下这等愤恨的神色,想必他也能含笑九泉了。 ...... 第505章 相顾无言似陌路 张数九临死前的算计似乎终于收到了成效,用身死换来自由的他眼下已是将血主气的不轻。 虽说数九军和寒天军不过是血主用来迷惑大夏朝堂的幌子罢了,可正所谓假作真时真亦假。这数九寒天军身上的甲胄和兵刃却也是短时间内不可多得的一笔重要军需,但如今张数九却趁自己分身乏术之时将这一切拱手送人。这怎能令血主不恼,血主一怒连同其周围的阎罗界黑气都是凭空翻滚起来。 一股股阴冷的气息连同惊人的煞气不断在鬼面童的面前盘旋,让眼见如此的他不由狠狠的咽了口吐沫。似乎从剑宗回来的血主比之先前更加恐怖,原先以为血主去了剑宗反倒是会将性命交代在那里的鬼面童。如今倒是有些大失所望,他努力装出来的震惊神色不知能否骗过血主的眼睛。 只不过心中还有诸多心思的鬼面童在见到血主周身弥漫如此浓郁的黑气,便顿时打消了趁人之危的念头。陈青山那一指剑气虽说凌厉,可其毕竟是随性而为没有存必杀之心。这才给了血主喘息的机会,此刻胸口的血洞在黑气不断的聚缩之下缓缓合拢。血主脸上的惨白神色也是稍稍减退了半分,鬼面童见状更是将先前心中燃起的念头彻底压抑在心底。生怕流露出半分,引来杀身之祸。 他与血主的关系虽说看似比之张数九和陆寒天要亲近不少,可在鬼面童的心底却是知晓血主的为人。不论是谁都可成为他的棋子,对于张数九体内深种的血蛊便是最好的例子。张数九的死也恰好刺激了鬼面童,像血主这等心性的人。自己始终跟随在其身边无异于是与虎谋皮,在鬼面童的心底可没有像血主那样图谋整个大夏王朝的雄心壮志。 他不远千里来到大夏江湖,求的便是自身修为罢了。只是眼下张数九同陆寒天的死却是让鬼面童心生不可名状的寒意。虽说他竭力想要隐藏一切,可精明的血主早已看透了鬼面童的心思。当然以他的心性并没有当场点破,毕竟眼下的他可是虚弱的厉害。先前在剑宗内翻遍典籍所得来的一切此刻还需些时日消化,这鬼面童便是成了他最好的一道屏障。 血主一连消失了几日,袁青峰也没有刻意去寻。以他现在的修为和上古炼气士血脉结合起来同样也需要时间去感悟消化,所以血主的消失恰好给他参悟自身修为的时间。当然凡事都有两面性,血主的消失虽说给袁青峰参悟修为提供了时间,可两界山的覆灭亦可以给血主提供时间来参悟其中奥妙。 袁青峰心中已是有所感应,他与血主必有一战。这一战关乎到了整个大夏王朝的生死存亡,那些大夏百姓的性命同样也是在袁青峰一人的手上。 整个江湖看似在两位绝世剑仙交手后陡然平静下来,那些步步紧逼的黑甲兵卒似乎也在潮水般的攻势后渐渐消退。那些坚守城池死战不退的将士们,似乎看到了久违生的希望。 正如笼罩整个大夏王朝的严冬正在一步步的悄然退去,乌云散去的日光里不再夹杂着寒冷如刀的气息。得以喘息的大夏百姓似乎终于卸下了背上的巨大磨盘,可以略微直起腰杆抬头看一看天了。 只是这天底下的明白人眼见这等情形,心中却是了然。无端退去的黑甲兵卒不过是在蓄势罢了,待到这些兵卒重新归来之时。想来大夏王朝的这些残兵根本抵挡不住这些黑甲兵卒的冲锋。 然而与袁青峰分开许久的许涟,终于在一处坐落在深山十分不起眼的小茅屋内寻见了她想要寻见的人。 这不起眼的小茅屋看似是人无心修建,可是在许涟看来这一早一幕都是暗含奇门遁甲之数。然而这茅屋内端坐着一人,此人面前工工整整的摆放着笔墨纸砚。一杯清澈见底的香茶不间断的冒着袅袅青烟,一旁安放的香炉也是向四周递着沁人心脾的檀香。 许涟缓步朝茅屋走去,却是在不经意间用脚踩断了一根已是有些干枯腐朽的树杈。声音虽清脆可是在这寂静幽谷里却是分外刺耳,同样也是打破了原先这里该有的寂静。 “你来了......” 一道让许涟颇为熟悉但是却被其终日视之为梦魇的声音再度响起,可以听得出来这道声音的主人在竭力控制自己的威压。许涟闻言陡然停住了脚步,以其修为自然知晓茅屋内端坐的人究竟是谁。 这个将自己看做他人影子的徐老怪,此刻却是仅剩一臂的在这茅屋内品着淡茶挥毫泼着墨。这一切看起来都像极了一个人到暮年的老者,在向时间妥协的同时终日做着自己感兴趣的事。 许涟闻言脸上清冷的神色没有减退半分,在她的心底对于眼前这个她所谓的生父依旧充满了敌意与杀意。可在经历过与陈青山交手的徐千秋似乎整个人的气息都是为之一变,作为绝世剑仙该有的锋芒消失不见,如今站在许涟面前似乎更像一个慈祥的老者。 原先作为天下鼎世文臣那股睥睨天下的气势同样消失不见,这的确让眼见如此的许涟有些微微错愕。毕竟先前徐千秋靠着腹有诗书之后经历数十年所打磨出来的气势,竟是在一瞬间消失的这般无影无踪。那空荡荡的袖子似乎依旧向许涟提醒着当日与陈青山交手的惨烈。 徐千秋见许涟死盯着自己空荡的左边衣袖,同是玲珑心思的他淡笑着出言道。 “只剩一臂也好,体会一番这人间酸楚同样也是一种修行。” 许涟闻言却是报以一丝冷笑,徐千秋见状却也不恼怒反倒是拎其一个看似是自己手作的竹凳放在许涟面前。自己同样也是拎其一个缓缓坐下,许涟见状特意将竹凳提起坐在离徐千秋稍远的地方。 父女两人如今修为都已是江湖少有,徐千秋更是一步登天。可是两人见面依旧是相顾无言,比之那寻常父女都还不如。 两人这般如死水的寂静,似乎就要这么一直持续下去。 当然徐千秋对此倒是不介意,这看似对时间无聊的消磨对于他来说却是弥足珍贵的时光。 ...... 第506章 绝世剑仙归故乡 许涟与徐千秋两人这般无言的坐在茅屋前,一直等到日落徐千秋起身方才打破了这如死水般的寂静。 只见徐千秋有些笨拙的跑到茅屋后面,费劲八力的想要生起一推火来。可不知是方法不对还是木柴太湿试了几次的徐千秋依旧是一筹莫展,按理说以他这等修为的江湖修道者本不该这样为一团火费尽心力。可眼前的这一幕的确让许涟有些看不下去,随手掏出一个火折子吹亮后便是随手一丢恰好落在徐千秋面前的木柴堆上。 火焰刹那腾起,也是将徐千秋给吓了一跳。当然徐千秋那装出来的狼狈样子,在冰雪聪明心思玲珑的许涟看来实在是要多拙劣有多拙劣。徐千秋翻手取出几个馒头极为麻利的插在树枝之上,便就着火自顾自的烤了起来。噼里啪啦响声在这寂静的夜里分外刺耳。 徐千秋一边烤着,一边从怀中的羊脂玉瓶里朝烤的金黄的馒头上洒些盐粒。顿时一阵阵独有的麦香弥漫开来,许涟下意识的转头看去随即抬手一挥。烤好的馒头便是朝她手里飞了过来,体内气息略微鼓动一股股冰寒的气息在手中弥漫倒是让烤的滚烫的馒头顷刻间冷却了下来。 许涟随口一咬,阵阵沁人心脾的麦香也是在转瞬间蔓延至四肢百骸。徐千秋借着跳动的火光看向许涟的侧脸不由呢喃道。 “你和你娘真是像极了......” 这一句却让是许涟稍稍有些舒展的霉头再度扭捏起来,手中只咬了一口的馒头也是被其狠狠丢入火堆中烧的焦黑。徐千秋自知自己失语不由也是长叹一口,这副模样若是被天下那些修道者看见。必然直呼自己见了鬼,徐千秋眼下是何等人物。同陈青山一样的绝顶剑仙,虽说在钱塘罗刹江畔落败可那也是实打实的仙人修为。 这一副有些落寞的慈祥老者模样,实在和他绝世强者的修为有些大相径庭。 徐千秋见火堆中早已被火烧成和焦炭一般神色的馒头,眉头微皱却是没说些什么。反而是将手伸进火堆中将那馒头挑出来握在手上,随即他瞥了一眼许涟方才出言道。 “你一心寻我到此,想来必然为那小子而来。” 徐千秋口中的那小子自然是袁青峰,虽说被其一语点破心中事可许涟在来之前早有准备。所以意料之中的慌乱并没有出现,闻言的她依旧是那般冷言道。 “如今天下被血主弄成这个样子,你作为大夏朝堂的重臣难道真要袖手旁观不成!” 徐千秋闻言却是轻笑着看了一眼许涟继而说道。 “没想到如今你也会拿百姓说事了,天下百姓多如天上的繁星凭我一己之力又如何能拯救天下苍生。” 随即不等许涟出言,徐千秋长叹一口的缓缓说道。 “我劝你和那小子也趁早打消拯救天下苍生的念头,正所谓分久必合合久必分。天道循环如此,想来同为修道者的你也是知晓违逆天道的下场。” 许涟闻言轻笑着说道。 “不过是在劫雷里粉身碎骨,身死道消罢了。怕什么!” 闻言的徐千秋却是突然一愣,他面前的火堆似乎也是陡然明暗交错般的聚缩了一下。 怕?对于一个不知晓因果道的修道者老说似乎根本不存在,可是在知晓了因果循环后的徐千秋却又怎能违逆天道的意思。 许涟见徐千秋不说话同样也是沉默不语,两人的状态似乎又回到了当初那死水一般。 许久,天亮,许涟离去。 这一方寂静的天地里又成了他徐千秋一人,随着许涟一同离去的还有那份空气中独有的清冷。徐千秋看着不远处在朝阳里苦苦支撑的冬雪,心底深处不知什么东西被猛然触动了。 就在徐千秋猛然抬眼的瞬间,一股凌厉到极致的剑意瞬间喷薄而出。冲天的剑气如同一柄看不见的利剑左右一扫便是将以其为圆心周围的一切尽皆扫平。 连同他精心建造的木屋也是在一瞬间毁成废墟,徐千秋略微转身便是离开的此地。身法修为自然是当世少有,就连陈青山将剑道感悟融入身法似乎也难以出其左右。 徐千秋身形一动,便是在转眼间将大夏王朝的一切来回走了个通透。无论是黑甲兵卒还是大夏百姓都在徐千秋的眼中一一记下,不知不觉间徐千秋来到了昔日的皇城。 隐匿气息修为改变样貌的他缓步走入了皇城中,昔日的繁华不再。不少百姓神色紧张的看着来往的一切。原先吵杂的叫卖声也是消失一空,似乎唯有呜呜寒风声方才充斥着行人的耳朵。 就在徐千秋踌躇不前时,一个穿着有些破旧的棉衣双手捧着一大把窝头的孩童一个不留神便跌倒在徐千秋身前。怀中的窝头也是洒落一地,徐千秋见状悄然俯下身子将其扶起顺带脚将那几个窝头捡起放入孩童的手中。此时从身后追来几个看似地痞一样的汉子,手中拿着棍棒叫喊道。 “不要放跑了那个小子!” 那倒地孩童见状心中更是心生恐惧,刚要起身便不由自主的双腿一软倒在地上。 徐千秋见状本不该有的恻隐之心,竟是在许涟走后悄然生起。他将那孩童护在自己身后,那些莽汉见了更是嚣张的叫骂,只言这位绝世剑仙是个老不死的。 闻言的徐千秋也没有多言,以其现在的修为教训这些凡人武夫简直同捏死蚂蚁一眼简单。只见那些快步奔跑的莽汉不知怎么的纷纷倒地,连一声哀嚎也没来得及发出便已是气绝身亡。徐千秋在一个呼吸间便震碎了这些人的心脉,自然是死的不能在死了。 他转身将那孩童一把扶起,顺手塞了些钱银潜藏在窝头中。那孩童也是怕了,起身后慌忙便朝远处跑出竟是来不及说声谢谢。徐千秋对此也毫不在意,只是自顾自的朝前走去。 只是眼前的皇城与自己离开时实在有些大相径庭,这其中的杂乱俨然成了一个边缘小城。 然而不知不觉间,徐千秋已是缓步走到大夏皇宫外。 ...... 第507章 世子出手战剑仙 眼前的皇城虽说依旧是那般墙高府深,可是以徐千秋的修为略微探查便知眼前的大夏皇城已是有几分人去楼空的意味。 那日他一朝登仙离开,从未想过会在此回到这里。那日他走的匆忙不知周山这个小胖子是否还好好活着,如今空无一人的东宫早已是荒废下来。徐千秋作为白衣文臣从未想过大夏王朝竟会是这般不攻自破,先前只顾历劫登仙的他似乎根本没注意到这一点,他自己也是将大夏王朝推入深渊的刽子手之一。 只是在经历了与陈青山大战一场和竹林茅屋前的苦思良久,当初的那位白衣文臣似乎又回来了。皇城中虽说还有不少忠心大夏的兵卒在苦心扞卫着王朝最后的尊严,可在徐千秋看来若真是那些黑甲兵卒去而复返,这些守城兵卒根本就抵挡不住那些黑甲兵卒的冲锋。 徐千秋略微身形一动便一步到了皇城中,如今萧索的景象倒是有几分凄凉的意味在其中。 虽说还有些不愿离去的太监宫女,可大夏皇城早已不复当年风采。只是让徐千秋略微有些疑惑的是,他抬眼看去原先衰败的大夏气运眼下竟是凭空升起一道极其纤细的云柱,纤细脆弱到似乎被风一吹便会消散。 发现气运转变的不仅仅是徐千秋一人,剑宗内的陈青山自然也看出了其中端倪。只是早已登仙的他对于大夏王朝的兴衰根本就没放在心上,他已算准七日后便是那血主出关之日。到那时天下到底能否易主终究是要见分晓了,只不过他回到剑宗这几日除了几位长老面见后,倒是仍旧不见秦悲鸟的半点身影。 对于他这个爱徒,陈青山还是留了一枚玉简给他的。 只不过对于他这爱徒的性子,陈青山还是有些叹息。太过执拗就好比一把双刃剑,在修道路上可以一往无前可同样也会成为修为瓶颈最大的绊脚石。 秦悲鸟虽说还在坐死关可是以陈青山的本事却是对其眼下修为了若指掌,困在九涅境难在往前进一步到头来也是因为其心性如此。. 然而其同样知晓徐千秋竟是去了大夏皇宫,这等故地对于同为剑仙的陈青山来说自然知晓其中利害。故地重游只能说明他道心有了变化,道心一旦不再浑圆那影响的必然是修为。先前两人交手陈青山虽说是惨胜,可眼下若是道心不稳的徐千秋再度与陈青山交手,那落败的必然是这位白衣文臣。 其实在陈青山的心底始终有一个念头,那便是杀了徐千秋夺其修为夺其感悟。剑心的磨练需要一次次的生死磨砺,要不了多久他便要登临九天之上,九天之上到底是个什么景象陈青山知晓的不过是凤毛麟角罢了。 多一份手段,他便多一分在九天之上的依仗。 虽说剑宗有那位吕祖在九天之上坐镇,想来他飞升后的日子要好过不少。可求人不如求己,吕祖飞升已不知是多久之前的事了。 所以对徐千秋窥伺已久的陈青山,始终在悄然探查着这位同为绝世剑仙的一举一动。当然同样让其好奇的还有那位徐千秋之女许涟,以其对因果道的感悟自然知晓许涟同徐千秋之间的某种因果联系。所以想要撼动徐千秋的道心,自然他这位独女是最好的选择。 况且和这许涟关系匪浅的还有那位让剑宗颜面尽失的北凉世子李牧! 只是在陈青山看来这李牧的修为有些太过古怪,以自己的登仙的修为竟是看不透他体内虚实。似乎始终有一层看不见的面纱笼罩在他身前,阻挡自己的目光。 一念到此的陈青山猛然起身,继而一道剑光闪过便消失在这剑宗后山。 他沉寂几日出手的目的便是徐千秋的独女,许涟。陈青山的身法虽说不及徐千秋,可已是独步江湖。只见匆忙赶路的许涟眼前一道剑光闪过,一道身着白衣的身影便是出现在许涟面前。 “徐千秋的独女,没想到修为也是这般古怪。看来真应了那句虎父无犬女。” 许涟闻言冷言道。 “你是何人!” “剑宗宗主,陈青山!” 许涟闻言一惊,刚想要借着身法离开可却突然发现眼前的一切早已是流转变化。陈青山看似是一个面带笑意的老者模样,可深谙观人之术的许涟却是在其眼中看出了无尽杀机。显然这位绝世剑仙此番前来,为的便是取她性命而来。 陈青山看出了许涟眸子里变化,和其体内气息陡然沸腾。也是出言说道。 “不用这般紧张,我与徐千秋相交一场必然会让你走的没有痛苦。” 闻言的许涟始终冷着一张脸,没有多言。她想要竭力看清楚眼前这位剑仙的招式,那便是一刻也不能放松。往往转眼间的松懈便是会付出人头落地的代价。 可就是这般全神贯注,许涟耳边的一缕青丝还是齐根落下。 等许涟发现时,早已为时已晚。陈青山之所以这样只不过是为了提醒许涟罢了,在他这等修为面前一切的反抗都是徒劳。 然而就在陈青山在此出手之际,一声突然出现的惊雷却是让许涟不由心头一动。继而一股浓重宛若实质一般的杀意顷刻间将陈青山营造出来的剑之世界给搅的七零八落。 见此情形陈青山也是眉头微皱,只见同样是一道剑光闪过。一个身穿黑色劲装身背一柄长剑的晚辈后生出现在自己眼前,其眉宇间仅存的书生气此刻也是被浓重的杀意所替代。 “北凉世子,李牧,没想到你还是来了。为这样一个女子丢掉性命未免太过可惜,以你的修为和天资日后这江湖上谁人是你的对手。” “只是没想到,你竟也会做那冲冠一怒为红颜的傻事。实在令在下有些失望。” 陈青山略带讥讽的出言,却是让周围的杀意更加浓重。 眼前来人正是一身黑色劲装的袁青峰,如今他以九涅境之姿面对昔日仇人。说到底也是天道循环理应如此,他与陈青山必有一战。 只是这一战到底鹿死谁手,还不得而知。 ...... 第508章 杀心已起风雷引 袁青峰那日在陈肖的搭救之下机缘巧合的拜入剑宗,当初又在秦悲鸟的引荐下第一次面对九涅境的陈青山。之后更是在自己师傅李太白出手后狼狈逃出剑宗,如今在江湖上顶着北凉世子头衔闯荡已久的他今日终于能昂首面对陈青山了。 虽说自古仙凡有别,可袁青峰也不是寻常的九涅境。其识海内的证道至宝避天玉便是陈青山苦寻数年都求之不得的宝物,自身更是有上古炼气士血脉为敌。修道者与炼气士的诡异结合早已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陈青山虽说贵为当世剑仙可此刻杀意渐浓的北凉世子还是让他感受到了一丝莫名的忌惮。 当然转眼间陈青山便是将这一缕心绪埋藏心底,甚至是觉得有些好笑。忌惮?一个已是历劫登仙后的绝世剑仙,一个在他眼中不过是江湖雏儿晚辈罢了。今日他本想出手杀了徐千秋的独女,动摇其牢不可破的道心。只是他没想到这北凉世子真的会为一女子冲冠一怒为红颜,在陈青山眼中就算是袁青峰想要做那英雄救美的好事。可到底有没有这个金刚钻便是不得而知了。 袁青峰虽说眼下将杀意与刀意在不经意间悄然结合,可似乎在货真价实的仙人面前自己呈现出这般杀势似乎还有些不够看。只是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陈青山想要杀许涟的心已是暴露无遗。若是自己再不出手以许涟的修为仅仅是眨眼的瞬间便会被陈青山出手杀死,若真到那时袁青峰后悔也没用。 看着挡在自己身前,身形似乎还是那般清瘦的黑衣书生。许涟那冷若冰霜的眸子似乎在一瞬间有了缺口,其内的升腾的水雾在刹那便布满了整个眸子。欲言又止的她只感觉心中憋闷异常,两位鼎世高手的气势似乎已成磨盘将她压抑的喘不过气来。她想要开口,可是努力张了张嘴巴却是一言也说不出来。 倒是觉察到她动静的袁青峰先一步开口了。 “今日谁也不可能杀得了你,只要我还有一口气在。便是那天劫降临,我也会硬着头皮将之劈的粉碎。” 闻言的陈青山却是冷笑道。 “黄口小儿也敢妄谈天道,这天永远比你想象的还要复杂玄奥的多。” 说罢,略微抬手指了指天。 然而陈青山这般看似无形的一指,却是引动无数风雷齐聚这方寸之地。 一指动,风雷引! 袁青峰见状却是出言喊道。 “小道士,护好她!” 说罢,不等许涟反应过来便是一掌拍向她的肩头。一股极强但却没有伤其分毫的力道将许涟一把推出了两人气势的中央,然而在一旁早已窥探依旧的小道士将身法施展到极限,腿上更是不要命的贴满了无数神行符。一齐催动之下,倒是让其身法有了几分鬼魅的意味。 他趁势将许涟一托,便是急急朝远方略去。许涟刚想要反抗,可略微一催丹田方才发现袁青峰已是在刚刚递出的一掌将自己的丹田气海所封。双眸饱含泪水的她终于在这一刻泪流满面。 眼看着袁青峰清瘦的身影在自己的视线中越来越远,急火攻心的许涟也是眼前一黑便昏死过去。此刻借着神行符力道朝前狂奔的小道士,眼见这一切不由神情焦急的出言道。 “等到了道门便好了,掌门师兄一定有办法。” 小道士虽说有这一言,可是就连他都有些不相信自己的那位掌门师兄究竟能不能挡住已是历劫登仙的陈青山。想来若是自己将这徐千秋的独女带回道门,那一向避世的掌门师兄定然痛骂自己见钱眼开,为道门引来如此弥天大祸。只是眼下一切木已成舟,为时已晚。唯有先回道门,在做计较。 其实在小和尚的内心深处,他根本就没有奢望那北凉世子能在陈青山的手中活下来。那位堂堂的白衣剑仙徐千秋都已是不敌败下阵来,这北凉世子就算是机缘在多想来也抵抗不了天道铁律。 陈青山任由着小和尚将他想要杀的徐千秋独女带走,毕竟以他的修为自然知晓这小道士究竟往何处去了。等杀了眼前的北凉世子再去道门也不迟,然而没有了后顾之忧的袁青峰终于也能放手一搏了。 当初萧无极便以斩仙闻名天下,今日他袁青峰同样要以上古炼气士的血脉力量手刃仇人。 只是陈青山虽说算不出袁青峰的因果,可是却在其双眸中看到了那超乎寻常的仇恨与杀意。 心有疑惑的他并没有急着出手,反而是出言道。 “北凉世子似乎想要杀老夫的心,有些重啊。” “老夫记得当初剑宗与北凉虽说表面上老死不相往来,可暗地里还是有不少沟通在其中。而且,我剑宗似乎也吃了不少暗亏。” 袁青峰闻言一字一句的说道。 “你可还记得当初死在你们剑宗手中的离阳城城主?” 以陈青山的修为自然不可能忘记,他们虽说是江湖第一大宗派可是为了处理好庙堂与江湖间的关系。还是明里暗里提大夏朝堂做了不少棘手的事,灭杀离阳城城主满门便是其中一个。 只不过当时大夏朝堂不知道的是,剑宗之所以会提朝廷出手其中还掺杂了陈青山的私心。 但是当袁青峰这样一说,陈青山便猛然想起那个困绕了自己多年的心病。那个传闻中的证道至宝,避天玉! 一念到此的他,脸上原先柔和慈祥的神色顿时被杀意所替代。 袁青峰只觉得自己似乎猛然被人呃住了咽喉,呼吸都变得有些不顺畅了。 “你和袁老七究竟有什么瓜葛,避天玉在哪!!!” 袁青峰的耳边陡然响起的声音,威压十足且充满杀意。其听来似乎又如那洪钟大吕震慑心神,一口先前便是将出未出的逆血此刻也是狼狈的喷了出来。 只是这口逆血还未落地便落入陈青山的手中,继而便被催动成了漫天血雾。 陈青山细嗅着漫天血雾,本就微皱的眉头此刻更是凝成一团。先前在其脸上存留的慈祥老者之意眼下已是彻底消失不见,一股真正可以君临天下的气势缓缓弥散开来。 “上古炼气士血脉,没想到竟会在你这个毛头小子的身上。” ...... 第509章 骤雪已过凛冬来 在陈青山手中化为漫天血雾的那口逆血,终于让袁青峰身上的秘密缓缓揭开露出真正的面纱。 作为剑宗宗主的陈青山不可能不知晓那在万古前上古炼气士同修道者的那场惊天大战,也是从修道者惨胜的那日起剑修似乎成为了这天地间修道的主流,陈青山也是在感悟了因果道后转而半路出家悟了剑道。只是他却从来没有忘记上古典籍中所记载的上古炼气士究竟有多恐怖,日后的萧无极便是最好的例子。 此刻随着空气中的血腥味慢慢淡去,一脸阴沉杀意的陈青山似是猛虎审视猎物一般。仔细盯着眼下动也不能动的袁青峰,似乎想要从其脸上看出潜藏在他心底的奥秘。 先前袁青峰提到的离阳城城主一言,便让陈青山想到了让自己苦寻已久的避天玉多半和这北凉世子脱不了干系。只是那等证道至宝为何不流露出一点气息,反倒是落到一个毛头小子的手里。想来自己先前算计其因果始终不得结果,必然和那避天玉有极大的关系。 如此一来这北凉世子身上的秘密实在是太多了,多到似乎让陈青山放弃了杀徐千秋独女的打算。无论是避天玉还是上古炼气士血脉都可以让自己的修为成倍提升,虽说他身为修道者无法容纳上古炼气士血脉,可自己那尊身化外身却成了这血脉继承最好的容器。. 只是陈青山此刻却并不着急杀他,他要搞清楚袁老七和这北凉世子间竟是有什么瓜葛。 一念到此,袁青峰身上几处要命的窍穴竟是无端爆开。凄厉的血洞连同飞溅的血雾一起染红了周遭的一方天地,只是这等看似极重的伤势却是没让袁青峰脸上的神情有些许的变化。陈青山眼见如此也是不由的点了点头,随即出言道。 “堂堂北凉世子,我想根本不会和一个小城城主有什么过深的交情。难不成是那北凉王在我之前都已将那避天玉夺到手,之后更是欺瞒于天下。” 闻言的袁青峰眸子里满是戏谑的神色,他双眸中的神情看向陈青山就好似看着一个傻子一般。想来任凭其绝顶聪明也是料想不到他便是那位袁老七的儿子,唯一在那灭门惨案中苟活下来的袁青峰。 然而从袁青峰周身几处窍穴中流出的殷红鲜血,此刻已是这料峭冬日里凝固在身上。可是那看似交错无需的血痕却是在其身上形成了一个极其诡异的符箓,若是眼下有上古炼气士在此处自然一眼便能认出。这哪里是什么符箓分明就是一个“解”字。 袁青峰本来动弹不得的身形竟是在解字已成的瞬间,如蛟龙出海般电光火石朝眼前的陈青山递出一拳。这一拳递出,周遭更是伴随着阵阵古朴悠长的号角声,其中掺杂的阵阵擂鼓声似乎更让闻者身临那诸天万古。袁青峰的这一拳极为突兀,且又快又狠。 陈青山虽说心中已有遇见,可是有些惊叹于这北凉世子的胆量。 只不过袁青峰这一拳虽狠,可还是被陈青山以一掌接下。但是这一拳的力道还是让陈青山的一身衣袍略微聚缩了一番,然而袁青峰也是趁势闪身飞退与陈青山拉开距离。 陈青山不由抬手看着似乎还冒着白烟的手掌,双眸里闪过一丝不可名状的神色继而出言道。 “这便是上古炼气士的血脉力量吗?老夫今日可真是大开眼界。” 然而更让陈青山有些吃惊的是,袁青峰原先被自己剑气所伤的狰狞血洞眼下都是在片刻便聚缩合拢起来。转眼便不见了痕迹,这等疗伤的诡异的手段真是像极了古书典籍里那些上古炼气士疗伤的法子。 这等强横的肉身同样也是让身为剑仙的陈青山有些自愧不如,他出手剑气已然是当世第一,可却没想到竟还是被这般轻易愈合,这等恐怖强横的肉身已是让陈青山有些向往。 当然他不知道的是,这其中虽说有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作用可还是多亏了袁青峰识海内的避天玉,方才能这般轻易的化解陈青山递入其体内的恐怖剑气。只是袁青峰先前的一拳似乎依然唤醒了血脉深处最为古老的那一缕残存的意识,一股股不属于他的亘古气息也是缓缓以其圆心逐渐弥散开来。 悠长的号角声也是在此地响起,陈青山的脸上似乎收起了先前的狰狞反倒是多了一分异样的神色在其中。因为在其眼里,这北凉世子似乎已成了莫大机缘的代名词。只要杀了他,上古炼气士血脉和证道至宝避天玉两样让九天上仙都眼红的机缘,转眼便是他陈青山的了。 等到时在将徐千秋的修道感悟一一夺来,那等自己被接引上九天后。以他的诸多手段必然能在九天上站稳脚跟,一念到此的他并指成剑,弥天大的剑意陡然弥散开去。 一剑挑山!!! 只见陈青山以手化剑,凝练的剑意在半空汇聚成一道巨大的剑影。剑影看似巨大但却不失灵动,一剑最平常的三山剑法其中蕴含的诸多变化却是让袁青峰有种如临大敌的感觉。 陈青山手中的巨大剑影以一种极为诡异的角度朝袁青峰的面门袭来,然而此刻落入袁青峰手中的踏雪痕也是不由自主的微微颤抖起来。继而袁青峰朝前猛踏一步,体内对刀道的感悟似乎在这一瞬间尽数融入手中这柄刀道至宝之中。连同他对于杀戮道的感悟也一起融入其中。 其手中的踏雪痕似乎终于在沉寂了许久后,第一次绽放出他应有的寒光。 骤雪!!! 只见袁青峰竟是以自己肉身为引,催动手中踏雪痕递出他这感悟极深的招式。只见无数刀气在如狂风骤雪一般扑向那道巨大刀影,远远看去似乎有股蚍蜉撼大树的无力感觉。 可真正出手的袁青峰心底却是知晓,自己的骤雪已是正面撼动了陈青山这一招挑山。只见心中有底气的他却又是将手中刀柄一横,出手的骤雪又是无端生出新的变化。 凛冬!!! ...... 第510章 天地变色不争现 陈青山剑招挑山出手,心中所存之念不过是试探袁青峰的虚实罢了。 毕竟其身上八成是有那证道至宝避天玉,这等玄之又玄的宝物说不定就有什么护住的手段。既然能让他都看不清楚眼前这北凉世子的因果,想来这避天玉真是有几分让其忌惮的地方。 只是袁青峰出手的却是刀招,这一点倒是让陈青山没有料想到。虽说他从不刻意去关心江湖事,可还是知晓当初袁青峰一剑退万敌的惊天事,之后其更是孤身闯剑宗以手中剑招之凌厉方才将那陈肖给斩杀在演武场中。当时陈青山便是觉得这北凉世子对剑道的感悟非一般寻常核心弟子能比,恐怕那诺大的剑宗内兴许只有秦悲鸟能胜其一头。 可眼前这变化无穷的刀招却是让他起了几分惜才之意,只见袁青峰手中踏雪痕寒光一闪。那看似裹带着刀气纷纷落下的雪花却是在一瞬间被无形的大手捏和成了一柄仿若可以开天的巨刃,刀尖与剑尖在空中转瞬对撞一股无形的威力荡漾开去竟是将不远处的一座山峰给拦腰斩断,那断裂的山峰竟是悬在空中来不及落下便是被剑气与刀气一起给搅的粉碎。 寒风一过,竟是消失的无影无踪。那些隐匿在山中的生灵不用多言定然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反观出手的二人陈青山依旧如先前那般淡定,刀剑相交所迸发出来的力道似乎仅仅只是让其衣袍略微鼓缩了一番便再也没有什么动静。可袁青峰却是不同,那股朝四周溢散开来的气劲推着他整整后退了约有十步有余。即使有上古炼气士血脉淬炼过的肉身,可被那气劲迎面撞上还是让他好一阵气血翻涌。 好在是没有将那口逆血狼狈喷出,可陈青山却是看其面色异样脸上挂着令人胆寒的淡笑说道。 “我不管你是谁,今日你都将成为我陈青山修道路上的垫脚石。” “放心在你死后,你的魂魄我会炼制成最完美的傀儡。你这一身修为和那两道同修的妖孽天资,都会成为我纵横九天的最佳利器。” 陈青山一语说罢,空中便是传来一阵诡异波动。尚在调息的袁青峰胸口似乎被一记猝不及防的闷拳击中,强大的力道将其打的倒飞出去,甚至于骨头都有些凹陷下去。 被击中的袁青峰也是瞪大了双眸,口鼻溢出的鲜血他已经来不及擦去。体内直逼心脉的剑气已是将他一步步的推进万劫不复的深渊,这存在于天地间的亘古铁律哪有那么容易无视。仙凡之间本就是有一道深不见底的鸿沟,袁青峰自不量力的想要跨越,如今看来倒是少了几分火候。 此刻半跪在地上的袁青峰,周身是无尽的疼痛。刚刚那一拳差点要了他的命,就算是有上古炼气士血脉和避天玉在。可是那一拳似乎超越了自身肉体承受的极限。看着如蝼蚁一般跪在地上的袁青峰,陈青山的眸子里似乎藏着说不尽的快意神色。这等君临天下的感觉他已是许久没有感受到了,虽说他贵为天下第一大门派的宗主。可是为了自身历劫和门派的兴亡他所顾忌的事实在太多,这等快意杀戮绝世天才的感觉实在是让陈青山有股病态的满足。 眼前这跪倒在地的北凉世子,真是像极了当初自己的爱徒秦悲鸟。骨子里都是那般偏执和执拗,似乎为了自己所爱之人可以抛下一切。这一点便是让陈青山最为厌恶的一点,修道一途本就是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若是心中牵绊太多不过是平添烦恼罢了,虽说秦悲鸟天资绝强可在陈青山看来若是他始终放不下那个紫衣剑奴。这辈子的修为不过是九涅境顶天了,历劫登仙根本就是痴人说梦。 然而就在陈青山略微思索的瞬间,一道快到有些匪夷所思的剑光竟是擦着他的耳边急速飞掠过去。 什么! 陈青山似乎根本就没有料想到,竟有让他觉得匪夷所思的剑光。 只见其对面,手握不争剑的袁青峰缓缓起身。与踏雪痕刀身上冰冷的寒气和刺目的寒光不同,不争剑的剑身似乎正如他的名字一样,不争,万事皆不争。 朴素的剑身没有一丝剑光流转更没有让人心悸的寒光流落期间,唯有那两个古朴的字眼似乎在昭示着这柄神剑的不凡。 陈青山双眼一眯便是看见那剑身上镌刻的两个古朴字眼,心底竟是莫名升起一股嫉妒之意。 不争剑,当初那位青莲剑仙一战成名的神剑。更是传闻这柄神剑乃是九天之上的仙人所有,古往今来唯有那位青莲剑仙以自己雄浑绝顶的剑意淬开了这柄神剑的剑锋。那钱塘罗刹江畔的“自在逍遥便是仙”已久历历在目,其中所蕴含的无尽剑意还是让已是仙人修为的陈青山暗自心惊。 “不争剑落入你手真是蒙羞,那位青莲剑仙的佩剑唯有真正的仙人方才有资格使用。” “小辈,今日便好好见识见识这神剑的威力。” 陈青山话中之意已是昭然若揭,只不过袁青峰回应他的依旧是那一招他顿悟后方才悟出的绝强剑招刹那! 剑光凛冽,那直指剑道原点的剑招。似是有一股一剑出,便不悔的气势在其中。在经历了这么多事后,更是有刀道相互印证感悟,本就感悟极深的剑道眼下已是直指剑道本源。 况且还有那古朴剑鞘养剑已久,眼下袁青峰更是将自身气息催动到极致。即使被反噬喷出几口鲜血,可也在所不惜。 陈青山见状只是道了一句来得好,可依旧是没有出剑的打算。他双手便已是当世最强的神剑,只见其依旧并指成剑竟妄图以此来撼动不争剑的锋芒。 万道剑影!!! 陈青山的四周凭空显现出来万道剑影,这等气势似是有天下神剑一起来助。 可袁青峰只有那一剑,纯粹到极致的一剑。 这好似蚍蜉撼树的一剑,终于和那万道剑影不由分说的撞在一起。 一瞬间,天地皆静! ...... 第511章 续命红莲难续命 一道剑光迎万道剑影,这看似本就没有悬念的结果。却是在不争剑那朴素剑身催动之下产生了另外一般变化,当然这两人交手的动静虽不及钱塘罗刹江畔那样人尽皆知,可毕竟已是闹出移山填海的动静江湖上不少九涅境早已翘首而立。想要看看这自不量力的北凉世子竟是是何种死法。 只不过那些平日里自居江湖绝顶高手的九涅境老怪,在见识到了袁青峰手段后本来抱着看戏的心如今已是凉了一半。这是何等恐怕的剑道感悟,竟是能和剑宗宗主陈青山这等成名已久的高手一争高下。虽说几番交手皆是不敌,可若是换了他们想来一个照面便要身死。。 今日这北凉世子算是彻彻底底名扬天下了,当初虽然有萧无极斩仙在先可那毕竟是借了凡夫俗子的肉身做不得数,今日却是北凉世子以正面姿态硬撼住了陈青山两记剑招。这已是有违那天地铁律,怎能让那些见识过大场面的江湖老怪们不惊。 只是这一切都与夺路狂奔的小道士扯不上关系,虽说已是离那交手地点百里之远可以就能从脚下的震动感应出两人交手带来的恐怖动静。小道士随手抹了把激动流出的鼻涕出言道。 “没想到,那北凉世子真是有手段,掌门师兄果然没有看错人。” 他一面思索着一面不断朝道门逃去,就在其将要力竭时终于看见了掩映在群山之中的道教山门。当初为了避开锋芒正盛的道阵宗和之后让天下折服的剑宗,与世无争的道门偏偏要来到这深山僻静处。做那闲云野鹤的江湖修道者,似是江湖上的一切都与其没有关系。 可眼下却是不同,由血主推动的大劫已是让天下人避无可避。就算藏在这与世无争的深山中道门也难以避开大劫将至的血腥,正所谓唇亡齿寒两界山的覆灭已是让所有的江湖修道者无不警醒。此刻手拿拂尘一身道袍的云游子正在道门后山侍弄着刚刚栽入土里的花草,一切都是这般平静。只是突然其心中猛然一动,竟是一时间控制不住手上的力道。那还未入土的花草已是断成了两截。 其脸上略微显现出愠怒的神色,只是还不等他出言远处便传来的小道士聒噪的声音。 “师兄,师兄我回来了。” 其声中带着七分焦急三分惊慌,云游子一听本就皱起的眉头更是拧做一团。后山庭院的门砰的一声被小道士一脚踹开,他也是如入无人之境朝里面闯去。 云游子见状正向出言训斥,可却是看见了小道士被在身后的女子。 他虽说在江湖上罕有出手,可还是一眼便看穿了这女子的修为竟是离九涅境之差一线了。这等高手如今似是气息全无,这实在有股子说不清道不明的诡异。 小道士眼见云游子脸上的愠怒神色,自知自己的鲁莽行为惹到了掌门师兄不开心。刚想要出言讨饶几句,可却是被云游子开口打断。 “还愣着干什么,若是再耽误上一时半刻你背上的女施主可就要气绝身亡了。” 啊!!! 一心只顾逃命的小道士这才发现,背上的许涟早已是面色惨白没有半点血丝。鼻息之间已是气若游丝,眼见如此的他刚忙将许涟放在地上。云游子见状也是略微搭脉,只是他的手刚一触到许涟的脉搏一股透彻心底的冰寒已然流遍全身。 云游子不由的打了个寒战,可是其丹田气海的内的雄浑气息还是将侵入肺腑的冰寒给化解的干干净净。云游子随即从怀里掏出一个镶着金边的羊脂玉瓶,从其内倒出一粒药香弥漫的丹药。 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出言道。 “这可是活转金丹呐,师兄你真这么舍得。” 云游子闻言说道。 “这女子和那北凉世子可是有大关系,我今日就她一命,他日必能让其助我道门一臂之力。” “师兄,你真以为北凉世子能活着从陈青山手里全身而退。” 云游子闻言笑道。 “你看那是何物?” 小道士顺着云游子手指的方向看去,只见角落里一株不起眼的红莲顽强的生长着。 “续命红莲!!!” “师兄你真是舍得,这可是师祖留下的唯一宝物了。” 云游子闻言看着服下活转金丹的许涟脸上笼罩着一股浓散不开的金气,这才说道。 “当初师祖临走时交代过,这续命红莲可助道门渡过一次杀劫。如今杀劫已来,我以续命红莲相助那北凉世子。他必然能在陈青山面前保住一条命。” 小道士闻言心中有着不甘,续命红莲这等奇物实在是江湖难见。只要这红莲不败,那北凉世子便不会身死。这便是当初师祖临走时所言,如今师祖已是飞升九天之上想来以仙人手段必然能保其不死。 只是就在两人说话期间,那朵红莲竟是猛然一颤。 其上竟是有一朵花瓣隐隐将要落下,云游子见状顿时面色一变继而赶忙划破自己的手掌。将其中流出的滚烫鲜血缓缓融入那朵续命红莲之中,这才将将稳定住了马上就要支离破碎的续命红莲。 “师兄,你这是以你的命去换那世子的命。不值得啊。” “没有什么不值得,道门安在便是我云游子活着的使命。” 道门里是这般险象环生,如今袁青峰一剑递出后却是彻底昏了过去。虽说是气若游丝可身后有续命红莲的加持下,终究没被陈青山一剑毙命。可眼下想要再战却已是难上加难,但是其右手依旧紧握着那柄不争剑。 只是陈青山虽说没有什么损伤,可他的衣袍还是被袁青峰划开了一个巨大的口子。能以凡人之躯伤到已是仙人修为的他,这北凉世子已是让陈青山颇为高看了。 只不过天地铁律终究违抗不得,只见陈青山并指成一剑。作势就要往袁青峰的眉心点去,他要一指彻底轰碎这北凉世子的识海,将其魂魄永远困在自己手中投胎不得。 “北凉世子,你今日终究要为你的鲁莽付出代价。” 说罢,一指点去。 尔敢!!!! 一声断喝,却是让陈青山微微皱眉。只见不远处,一个身着粗布红衣的老者,陡然现身。 ...... 第512章 天降巨斧百鬼迎 袁青峰虽说在云游子的暗中帮助下保住了性命,可此刻已是气若游丝的他似乎成了陈青山砧板上的鱼肉。 无论是避天玉,还是上古炼气士血脉还有其手中紧握不放的不争剑,这每一样宝物机缘放在整个江湖,不!放在整个九天都是能掀起滔天巨浪的稀罕玩意,正所谓匹夫无罪怀璧有罪,袁青峰手握如此多的机缘今日杀劫已是无可避免。只见陈青山作势要取其性命,可却突然被一声断喝给阻止了。 陈青山不由抬眼望去,只见来人正是一位穿着粗布红衣的老者。这老者五官算不上清秀,反倒是眉宇间有几分草莽之气。只是他脸上那个吸引人目光的红鼻子却是极为显眼,陈青山眼下已是仙人修为虽说还未过九天可毕竟周身的气息已然经过天劫淬炼,其精纯程度早已非寻常修士可比。 他一双剑意暗含的眸子扫向眼前那多管闲事的红鼻子老者,一股极为凌厉的气势也是凭空显现。只见其还未出手,凌厉的剑气已然临身到红鼻子老者面前。那红鼻子老者似乎早有感应,双手捏了个复杂的印诀继而便是用他那双苍老的双手向前一推。那看不见的剑气便是这般消散于天地间,剑气消散的同时周围那可以笼罩天地的剑势也是被红鼻子老者的这寻常一掌给破了大半。 陈青山见状脸色一凝,继而便收起了剑气凛冽的手。袁青峰也是在鬼门关走了一圈又被生生拉了回来,只是气若游丝的他似乎再也不能让识海中的避天玉出手。诚然先前的一剑已然将他的心力耗费一空,可还是没能敌过陈青山万道剑影的锋芒。心脉已伤,就连识海都是受了不小的冲击。 其识海内的避天玉只能先行护住他的心脉和脆弱的识海,袁青峰全身的其他伤势已是无暇顾及。 红鼻子老者见陈青山收手,这才冷声道。 “没想到你贵为剑仙竟是这般无耻,用尽全部修为竟是为了和一个小辈争高低。就算你登临九天之上,想来也会被其他上仙所不齿。” 陈青山听闻红鼻子老者之言脸上不由的一阵抽搐,虽说以他的境界细看这老者不过是九涅境圆满修为。可刚刚那一手平铺直叙的掌法却是将他感悟出来的剑势给破了大半。 如此轻易怎会是一个只有九涅境圆满的修道者能做出来的,虽说九涅境圆满已是整个大夏江湖最为顶尖的战力,可在天地铁律面前这所谓的顶尖不过只是云云罢了。但这红鼻子老者这般轻松写意,显然是对自己道感悟极深方才有这般举重若轻的实力。 “那你这般多管闲事难道就不怕今日将自己的老命送在这里!” 陈青山一语说的是毫不留情,其字里行间所蕴含的气势更是杀意尽显。 两人相距不远,可此刻袁青峰依旧躺在陈青山的脚边生死不知。这红鼻子老者正是青莲剑仙李太白少有的故交,九天上仙中也是排的上号,只是此番前来不过是借了一个九涅境老怪的肉身罢了。能发挥出来的修为顶天也不过是比九涅境圆满强一丝罢了。 他用尽手段前来不过是要就自己故交的爱徒一命罢了,只不过看这陈青山脸上的神情只不准备让自己全身而退了。想来袁青峰身上的宝物机缘已是暴露无遗,这红鼻子老者心中也是了然毕竟那些所谓的宝物机缘连他都有些眼热。如此便更不必说一个刚刚历劫成仙的小小修士了。 一念到此的他,双手又捏了个极为复杂的印诀。突然平静的天空竟是无端从东边飘过来一股火烧似的云,红鼻子老者本就面如重枣的脸上更是平添了一股诡异的血红。 空气中一股股极为灼热的气息也是缓缓袭来,陈青山和这红鼻子老者周围的皑皑白雪正在急速融化。就连不远处封冻的河流也是在这股灼热气息的逼迫下迅速消融。 这一招威力之大似乎让那红鼻子老者的肉身都有些隐隐崩溃,可那从东边而来的灼热之气也是在红鼻子老者的印诀催动之下渐渐成了一柄开山巨斧。 只是这泛着灼热气息的开山巨斧尚未形成,可一股股不属于这当世的威压却是缓缓弥散开来。 陈青山见状脸上闪过一丝难掩的狰狞,这股让他颇为熟悉的气息已是让其知晓眼前的红鼻子老者身份已不是凡人。九天上仙都要破例下界去救这北凉世子,那么说明他身上的机缘必然是引起了那些九天上仙的注意。 可红鼻子老者毕竟是借他人肉身下界,空中所凝的那柄开山巨斧似乎还欠些火候。 但是眼下已是不得不出手了,只见红鼻子老者微微一声低吼。 “业火无尽,纷乱天地!” 悠长的声音在空旷的四周回荡,空中那柄泛着凶狠灼热气息的开山巨斧以泰山压顶的姿态朝陈青山落了下来。 可反观陈青山此刻竟是没有出手的打算,只是微微抬头看向朝自己落下的巨斧。手中不知何时一柄长剑已在手,这长剑的模样竟是和那柄春秋剑一模一样。 真正的亡国春秋剑原来一直藏在剑宗的后山剑冢里,这便是连那早已身死的武春秋都不知晓。这柄亡国春秋剑一直被陈青山藏在后山剑冢里悄然吸收剑冢内一切刀兵的气息。 修剑道者,常养剑! 陈青山这柄亡国春秋剑不知已是蕴养了多久,此刻剑身上似乎都已经沾染了不少诡异的气息。又加之其之后在剑冢内养剑已久,那剑身所蕴养的剑气早已是当世无敌。这便是陈青山所留的后手之一。 此剑一出,连那九天上仙红鼻子老者眸子里都是闪过一丝惊异神色。若说青莲剑仙李太白成名的不争剑是万里挑一,那这柄亡国春秋剑也是不逞多让了。 然而此刻高悬于空的开山巨斧已然将要落下,陈青山手中那柄长剑略微一抖继而无数冤魂竟是凭空显现。 剑招! 百鬼夜行!!! ...... 第513章 前世所欠今世还 这柄亡国春秋剑的剑身,不仅仅沾染了无数前朝惨死的冤魂。 其中更有不少剑宗弟子在外磨砺身死后魂归剑宗的忠诚,但是这一切都成了陈青山续气养剑的一部分。寻常修士以血炼器,寻常剑修已气养剑。可陈青山却是以魂养剑,当初道阵宗覆灭其宗内无数典籍都成为了天下修士窥探的对象。除了那些流落江湖搜寻不得的除外,剑宗却是明里暗中得了不少。 这些驳杂的典籍里便是有以魂养器之说,只不过这法子实在有违正道。所以久而久之道阵宗的人也不再去用,毕竟在这江湖上若是被冠以魔道的帽子自然没有好下场。可是这典籍在陈青山手里却是成了不二法宝,那柄同春秋剑一起诞生的剑胚也是在这般以魂养气的淬炼之下成了真正的亡国春秋剑。 那柄开山巨斧虽说气息凶厉灼热可陈青山这一招百鬼夜行却是透着说不出的诡异,常以正道自居的他没想到这剑招竟也是这般阴气滔天,魔道意味十足。 无数冤魂从这柄春秋剑中飞出,奋不顾身的朝那柄开山巨斧扑去。令人头皮发满的骨头碎裂声不断响起,那些脆弱的冤魂不断在巨斧的消耗之下化为飞灰,可开山巨斧也为此付出了代价。两方这般消减一时间分不出胜负,可陈青山身后影子里却是一阵蠕动闪过。 同他一心同体的身化外身已然动了! 只是陈青山自以为他做的是天衣无缝,可他却忘了眼前的红鼻子老者同样是仙人修为。而且是货真价实的九天上仙,那红鼻子老者双眸一眯便是看见了陈青山身后的蠕动。身化外身虽说稀有可对于这些九天上仙来说不过就是一个小法术罢了,在看穿了陈青山打算的红鼻子老者也是悄然在地上留下一个不深不浅的脚印。 空中的交手似乎已是分出了胜负,开山巨斧还是将那些冤魂给灼烧的干干净净。没有了任何阻挡朝陈青山劈了过来,瞬间烟尘四起遮蔽了视线。 然而红鼻子老者身后却是出现一道冰冷的杀意,一个同陈青山一模一样的身影缓缓浮现。虽说其手中没有那柄亡国春秋剑,可一道极为凝练的剑气已然转眼出手直奔红鼻子老者的后心。 陈青山今日存留的心思便是要弑仙,即使眼前的红鼻子老者不过是借他人肉身下界。可陈青山的杀意已起,今日谁若阻他,必杀之。 陈青山的身化外身没有任何阻碍的刺穿了红鼻子老者的肉身,可他的脸上却没有得手后的兴奋。反而是一股莫名的惊恐流遍全身,只见被刺穿的红鼻子老者肉身流转成了一柄开山斧。虽说这柄开山斧不甚大,可其上的气息却是异常凶猛。只见这柄开山斧略微一动便是斩断了这黑衣陈青山的左臂。 诡异的是并没有鲜血喷出而断裂的左臂竟是化作一阵黑气,这黑气真是阎罗界的黑气可那开山斧略微一动便是将这股黑气泯灭,似乎这开山斧上灼热的气息便是这阎罗黑气最大的天敌。 黑衣陈青山见状转身就走,身法如鬼魅丝毫不拖泥带水。可开山斧等的就是黑衣陈青山转身的那一刻,蓄势待发的斧刃早就攀上那身化外身的后心。斧中气势一股脑的爆发出来一起涌入黑衣陈青山的体内,泯灭,不断的泯灭。即使有阎罗界的黑气在可还是不断的被泯灭。 黑衣陈青山虽说有冲天的剑意可却难挡他的天敌,这正是一物降一物。 只见陈青山的身化外身转眼便被开山斧消耗殆尽,与其心神相交一心同体的陈青山此刻更是狼狈的喷出数口逆血。自身识海都好似要炸裂一般,一身气息就更不用说了比之那受伤离开的徐千秋还要虚弱。 那从天落下的开山巨斧也是在没了陈青山出手阻挡后,瞬间斩断了他的左臂。开山巨斧本想趁机杀了此人,可毕竟瘦死的骆驼比马大。陈青山手中亡国春秋剑略微一挡便是借力离开。之后一心逃走的他也是全力施展修为,一阵阵剑光流转也是彻底消失在红鼻子老者的眼前。 红鼻子老者有心想追,可自身借来的肉身却是不允许。如今破了其身化外身更是斩其一臂,想来在飞升前这剑宗宗主都不会出来横行了。此刻那柄开山斧也是空中一转回到了现身的红鼻子老者手中。他看着地上早已昏死过去的袁青峰,不由长叹一口。 “这小子和他师傅可真像,都是这般执拗。” “眼下倒好,徒弟身负重伤,师傅也是生死不知。这一对师徒还真有些般配。” “这好了,他师傅将这小子扔给我。自己却做甩手掌柜,唉。” 红鼻子老者一念到此,不由一声长叹。心说自己上辈子肯定是欠那青莲剑仙太多,这辈子才要这样偿还。随即其一把拎其倒在地上的袁青峰,几个呼吸便消失在原地。 他离去的方向显然同那小道士一样,都是往那道门而去。 红鼻子老者现身的同时,他早已用阵法笼罩这一方天地。那些想要探查其中一二的九涅境老怪却成了睁眼瞎,等陈青山和红鼻子老者相继离开后,这一方天地内才突然涌进来模糊不清的身影。 可等几人来时,此地多半已是人走茶凉了。 “不知那北凉小子死了没?” “那还用说,肯定死了。陈青山已是仙人修为,我等都不能正面力敌。何况那小子!” “话不要说的太满,这天地间的变数难道还少!” “哼,杀劫你来。你等还是好好管管自己吧,莫要白白丢了性命。” 几位江湖老怪间的谈话不欢而散,此地又在此恢复了平静。当然这两人交手的动静全然没有引起闭关不出的血主注意,此刻他全力以赴的参悟尚未消化的典籍。 力求在修为上更进一步,他闭关的周围鬼面童百无聊赖的苦等着。这想走又不敢走的心情,真是让他几欲发狂。 可每每想起,血主那双杀意暗含的眸子和张数九陆寒天的死,鬼面童便是一阵恶寒。所以只能耐下性子,等在这里。 等血主出关! ...... 第514章 幻境横生变化多 疼痛,无尽的痛疼。 袁青峰只觉得自己被拉入了无尽的深渊,这深渊中似是有无数游魂野鬼朝自己扑来。可却又从他的身体穿透而过,袁青峰似乎没有了九涅境的修为,面对这些如潮水般扑来的孤魂野鬼似乎没有任何办法。 但是心中的执拗和骨子里的韧性还是让他不断朝前走去,那透骨的阴风冷不丁朝他吹来。仿若能吹散他的魂魄一般,眼前的一切与自己心中所想的九幽地狱不甚相同。只是少了分陌生,多了份熟悉罢了。行走许久,面前一条大河挡住了他的去路,眼前河水翻腾其中更是有无数厉鬼盘旋期间。 袁青峰四下张望并没有摆渡所用的船只,但心中却无端生出一个念头。只要渡过了眼前的长河那么便能回到原来的地方,寻回原本的自己。就在他踌躇之际,耳边却是响起了一个极为熟悉的声音。 “山河哥!” 闻言的他不由的有些惊讶的转头看去,因为山河这个名号他极少用。能知晓这个名号的人不过一手之数而已,只见他转头看去站在自己身后的正是当初在问剑阁幻境中所遇到的芙儿。如今时光飞逝可在芙儿脸上却是没有留下半点痕迹,袁青峰心中虽惊可他毕竟已有九涅境修为。就算在这鬼地方没了那举重若轻的能力,可眼前突然出现的芙儿依旧没能撼动他坚不可摧的道心。 只是故人相见难免伤神,芙儿一声山河哥出口还是让袁青峰心底最为隐秘的一丝柔软悄然现身。只是当袁青峰再想要出言时,眼前的芙儿已是如镜花水月般消失不见了。 那一声芙儿也是彻彻底底的卡在了他的喉咙里没有说出,袁青峰心中未免有些怅然若失可当他看见一旁石碑上所写的三个大字,自己所处之地究竟是何处已是昭然若揭了。 只见那石碑上上书忘川河三个字。 忘川河畔便是要让你忘去原先的一切,自己心中放不下的东西也是会不断前来与自己会面。只要心神稍有不坚定便是会被忘川河水给拖入河中,永生万世也只能在水中挣扎化作野鬼。 只是斩却一切又怎会是那般容易,所经历的一切都已是化为因果形成一张大网将他牢牢锁在里面。袁青峰本就是重情义,全然没有当初陈青山那般以冷酷无情修道。 有情固然要比无情好,可这一切却成了陈青山留给袁青峰的最大杀招。 当自己的身化外身被破后,陈青山心神巨震之下已知局面是难以挽回。所以便咬破舌尖,以其精血勾勒成了一个符箓继而便没入袁青峰的识海。识海内虽说有避天玉镇守可还是没能阻止陈青山以道阵宗的手段,将袁青峰拖入幻境。若陈青山想要强行泯灭袁青峰的魂魄,避天玉自然会出手。 可其却是曲线出手,让袁青峰自己心甘情愿的落入幻境。以此将其困住,方才有这等局面。 然而此刻困在幻境里的袁青峰却还不知晓,他的肉身早已被红鼻子老者带回道门了。起初面对突然出现的红鼻子老者,云游子连同小道士都是一脸的戒备。可当看到苏醒后的许涟朝其恭敬的一拜,两人心中戒备便已是去了七分。而且这红鼻子老者既然是从九天之上而来,自然清楚道门师祖现在的境况。 有如此之言,小道士与云游子二人自然将其当做他们的师叔祖。 红鼻子老者顺便撇了一眼放在角落里的续命红莲,眼中不由的流露出几分赞许的神色。毕竟续命红莲虽说在九天之上算不得什么宝物,可若是放在这凡间却是绝顶保命之物。 想来这小子能在陈青山面前抗如此之久,这续命红莲也是手段之一啊。 许涟看着依旧昏迷不醒的袁青峰,略微有些焦急的出言道。 “前辈,他怎么还醒不过来?” 红鼻子老者闻言一时间也是犯了难,按理说以上古炼气士血脉的强悍这点小伤算不得什么。可眼下其依旧醒不过来,其中倒是透着几分诡异。 一旁闻言的云游子却是极为恭敬的说道。 “依晚辈看来,想来世子殿下的魂魄必然生了异样。” 闻言的红鼻子老者突然说道。 幻境!!! 想来定是那陈青山见势不妙逃走时,趁这小子昏迷不醒用了个仙家小法术将其魂魄拖入幻境。 闻言的许涟也是赶紧说道。 “前辈可有法子解开幻境!” 红鼻子老者闻言却是犯了难,随即说道。 “强行破开幻境并不难,可难就难在若是强行破开幻境必然会让其魂魄损伤。” “魂魄乃是修道者之灵,一旦损伤那将是不可逆的。之后必然会影响到感悟天道和历劫登仙。” “强行破开幻境,与伤其修道根本无异啊。” 这红鼻子老者虽说是贵为九天上仙,可如今能发挥出来的实力不过三成而已。除了天地铁律外,更多的是其受困于这肉身修为所限。所以不敢贸然出手,他可不敢伤了那位青莲剑仙的爱徒。 虽说其眼下被神王流放,可红鼻子老者却是知晓。青莲剑仙必然会回来,这是一定的。 一旁的云游子闻言一时间也是犯了难,幻境这等玄妙的东西他也是略有耳闻。这便等同于给魂魄下了剧毒一样,正所谓解铃还须系铃人,能解幻境只能求己。 闻言的许涟也是沉默不语,她不知袁青峰何时能够醒来。可就在他踌躇之际,一旁的小道士却是说道。 “既然大家都犯了难,我倒是有一法子不知管用不管用。” 许涟闻言双眸一亮的说道。 “快说!” 小道士这才顿了顿说道。 “红鼻子前辈虽说没办法以力破法,可却是能送一人入幻境。” “我说的,对吧!前辈。” 小道士摊了摊手,带着几分狡黠意味出言道。 被点破心中事的红鼻子老者顿时失了方寸,随即说道。 “你这小子,这送人入幻境弄不好就是赔了夫人又折兵。” 可一旁的许涟脸上却是透着一股坚毅神色,继而出言道。 “前辈,我去。” ...... 第515章 只因情字最困人 许涟一脸的坚毅神色,让还未出言的红鼻子老者一时间犯了难。 送人入幻境这等事自然不难,可那幻境就如同阵法一样。要么找到幻境的根本,要么以自己的心力看破一切虚妄。可那陈青山所出手的幻境又怎会是那般轻易,最可怕的便是幻境中还有幻境一环套一环。让人避无可避,只能永远沉沦于此。而且面对突然出现的许涟,恐怕会让这幻境横生无数变化。 当然兴许这已是救这小子的唯一法子了,面对许涟的咱三请求。红鼻子老者也是长叹一口,以他过来人的眼界如何能看不出眼前女子与这青莲剑仙的爱徒之间有一段佳话。世间这最难的东西不是什么天道,而是这一个情字。对于早已斩却三尸历劫登仙的红鼻子老者来说,这一个情字已是不知多少年没有提起了。 看着眼前执着的女子和一旁依旧困在幻境里的袁青峰,红鼻子老者也是一咬牙的出言道。 “既然如此,老夫我就送佛送到西。成全你们!” 说罢,一指点在许涟的眉心上。顷刻间许涟也会昏倒在地,魂魄被生生拖入了幻境。只是因为她的突然传入,这幻境又是横生无数变化,最坏的局面还是出现了。 初入幻境的许涟并没有遇见同样被困在其中的袁青峰,只是那些所谓的阴气和可以撼动魂魄的冷风在许涟看来不过是小意思罢了。只是她却没有着急朝前走去,即使心底有催动她的强烈意愿。可心思玲珑的许涟却知晓,这兴许便是那幻境的手段。 她自小跟随徐千秋左右,奇门遁甲之术也是知晓一二。幻境虽说不甚精通,可却还是知晓想破幻境的根本还是同阵法一眼要找到这幻境的关键。 与袁青峰不同的是,同入幻境的许涟似乎并没有失去原有的修为。看着手中弥撒开来的绝强寒气,许涟心中便是有了底气。 此刻与许涟同困在这幻境里的袁青峰对此却是一无所知,面前的忘川河似乎成了修为全无的袁青峰面前的一道天堑。然而还不等他想出什么法子,从那河水中却是突然杀出一个手握快刀的黑衣汉子。 这汉子的脸孔竟是与那凡尘有七八分像,但却有些突兀的是这个凡尘有头发。黑气汉子不由分说提刀便朝袁青峰砍去,此刻修为全无的他只能是狼狈就地一滚看看躲过这要命的一刀。这一刀虽说没要了袁青峰的命,可却是将他所穿衣袍给斩开一个豁大的口子。 那黑衣汉子见状几步上前提刀便砍,袁青峰只能作势而逃。躲了又躲,可身上衣袍的口子却是越来越多,眼瞅着下一刀就要直奔袁青峰的脖颈而来。 退无可退的袁青峰赶忙抓起地上的泥土,转眼便朝那汉子的眉眼处洒去。瞬间被尘土眯了眼睛的黑衣大汉痛叫一声,袁青峰瞅准机会一把将其手中的刀给踢了下来。之后夺刀便跑,然而跑着跑着一辆颇为熟悉的马车却是出现在不远的前方。 眼见马车的袁青峰眸子里带着疑惑,可当他看清楚从马车中探出头的人是谁后。竟是宛若雷击一般愣在当场,口中呢喃出言道。 “爹...娘.....” 只是片刻失神的他却是猛然惊醒,自己早已是孤家寡人一个爹娘也是早已死在剑宗手上。可这眼前的爹娘又是何人,然而马车上的人似乎看出来了袁青峰眸子里挣扎的神色。 随即嗖嗖两声,只见两柄已是淬了毒的匕首朝他急速飞来。 袁青峰见状拿刀一横,便是两这两柄飞刀打落在地。看着朝自己杀来的双亲,袁青峰心底深处的愤怒被彻底点燃。虽说他没了修为,可是对道的感悟还在。杀戮的气势在瞬间升腾,一股股看不见但却是存在的气息化作锋锐的刀剑。狠狠斩在这一方天地里。 眼前的忘川河水也是因此搅动翻涌起来,无论是那黑衣大汉还是自己的双亲都在这一瞬间化作虚无。面前的幻境似乎被袁青峰以杀戮道彻底击溃,可是幻境消失的瞬间迎面而来的却是许涟冰冷无情的气息。 猝不及防之下,袁青峰的肩头被划开一个豁大的口子。鲜血崩裂而出,许涟见状也是及时收手只是她脸上的杀意似乎没有减退。 许涟你! 袁青峰脸上尽是不可思议的神色,许涟闻言却是怒道。 “登徒子,今日便是你的死期!” 说罢便是一掌朝袁青峰的心窝拍去,掌中气势翻滚显然是要取其性命。突然,不知又是从哪递来一掌与许涟的这一掌撞在一起,翻滚的气劲让袁青峰飞出去老远。 没了修为做支撑的他更是喷出了几口逆血,出手的正是被拖入幻境的许涟。她在幻境里徘徊已久,终于寻得几处蛛丝马迹。这才恰好将袁青峰从那人手里救了下来。 那出手的许涟见状不妙面容微变,竟是在两人面前变成了一袭白衣的徐千秋。 随即手中凭空出现一柄三尺长剑,略微朝前一斩便是一道无比凝练的剑光。许涟见状掌中气息翻涌朝前同样也是递出两掌将那剑光消减。 然而幻境里寻得袁青峰的许涟依旧是在出手抵挡,而外界道门中却是不请自来了一位不速之客。 那一袭熟悉的白衣,不用多言小道士也是知晓此人便是那鼎世文臣徐千秋。不!现在应该已是绝世剑仙了,只是他空荡荡的左臂袖子似乎还向周围人诉说着钱塘罗刹江畔的惨烈。 云游子虽说不出道门,可却是有法子知晓天下事。眼前这白衣文臣徐千秋也是被其一眼认出,云游子见状也是抱拳躬身道了句。 “施主莫要往前,道门清净地还请施主离去。” 一语说罢,手中的拂尘已是紧握了三分。虽然他知晓自己对上这绝世剑仙毫无胜算,可为了道门的未来他还是要拼死护住北凉世子。 一旁的红鼻子老者似乎看出了其中端倪,随即挡在剑拔弩张的二人中间。 只是他还未出言,却是瞥见了徐千秋手中所拿之物。 以其眼界一眼便认出,这竟一凡间法宝。 镇魂笔! ...... 第516章 白衣存留在心间 一袭白衣飘然至,手中镇魂武春秋。 红鼻子老者一眼便认出了徐千秋手中那杆形似游龙的狼毫毛笔,这笔有名镇魂。笔杆以千年鬼槐木所造,笔尖以鬼狼王头顶发须所造。整支笔更是被镌刻上了极其晦涩难懂的凝神法阵,此笔一出世便被江湖众位高手推举为修炼至宝。因为以此笔为引,感悟天道已是变的事半功倍。 只是这杆让天下修士都为之疯狂的修炼至宝,却是被当时的道阵宗给收入囊中。除了阵灵石外,这杆镇魂笔算得上是道阵宗第二件镇宗宝物。只不过这两件宝物都是随着道阵宗的覆灭而消失不见,如今阵灵石重现在袁青峰的手中。而这镇魂笔又在徐千秋手上现身。 眼见这等奇物,红鼻子老者不由得想起了当年那个纵横江湖的宗派。那个强横无情甚至有一些魔道影子的强横宗派,徐千秋见眼前这红鼻子老者虽说是九涅境圆满修为,可无论是眉宇间的掌控天地的气息还是眸子里那若有若无的杀意。都让心思玲珑的徐千秋知晓,眼前之人必然不好惹。 这观人的本事,陈青山与徐千秋这等在朝堂上浮沉多年的鼎世文臣相比还是差了一筹。 况且,徐千秋此次前来并不是来取袁青峰性命,相反手握镇魂笔的他反倒是要借阵灵石同镇魂笔之间的某种联系,一举破开陈青山所施展出来的幻境。幻境虽说变幻无穷可往大了说依旧逃不过阵法二字,阵灵石作为道阵宗的镇宗至宝已是代表了凡间最为顶尖的道阵感悟。 所以就算有诸多变化,也是能借阵灵石的威力一一破开。如此一来袁青峰与许涟便是得救了,在知晓徐千秋来意后。眼前的三人心中所想也是不尽相同。 红鼻子老者眼界高屋建林自然看得出徐千秋的手段的确有他的玄妙之处,可在云游子和小道士二人看来眼前这口若悬河的徐千秋,心中到底在想些什么他们二人可不知晓。 只知还不等二人出言,红鼻子老者先一步说道。 “既然如此,权且也只能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虽说道阵宗已经覆灭,但想来这阵灵石必然有法子能让那小子脱困。” “可是,前辈!” 云游子还想出言,可是却被红鼻子老者挥手打断。随即红鼻子老者看着徐千秋,杀气凛然道。 “若是你想趁机要了那小子的性命,我便让你在九天之上没有立足之地。” 徐千秋见状也没有多言,手中镇魂笔朝天一扬。道门上竟是不请自来的一条倒挂的天河,小道士震惊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虽说知晓徐千秋已是仙人修为又和陈青山在罗刹江畔几番交手,可是这一手倒挂天河还是让小道士眼中带着极为艳羡的神色。 眼见如此他不由心中期盼自己何时能有如此修为,小道士他虽说天资不错可奈何道心一般。整日里都在琢磨着如何做生意赚钱,这让他感悟天道的脚步渐渐停了下来。 就在小道士心中思绪万千的同时,那一道倒挂的天河也是朝许涟和袁青峰二人席卷而来。登时便不见了踪影,然而此刻还被困在幻境里的袁青峰周身却是猛然一震,继而便见面前原本一望无际的忘川河竟是在他眼前倒转过来。就连一旁的许涟也是颇为疑惑的看着这倒挂的忘川河。 随之在这忘川河下竟是凭空出现一根气息纵横形似毛笔之物,只见那镇魂笔刚一出世便狠狠一笔点在那倒挂的忘川河水上。 刚猛的气势让一望无际的忘川河也是剧烈颤抖起来,眼见如此的许涟也是恍然大悟般说道。 “原来这幻境的关键就是这忘川河水。” 许涟自以为她在幻境内找到无数陈青山的暗手,如今看来这些破绽不过是陈青山的迷惑手段罢了。真正的脱困之法原来就在眼前,然而区区一根镇魂笔似乎无法困住那气势滔天的忘川河水。然而不等袁青峰反应过来,一个怪异的黑色石头便是朝镇魂笔飞去。 之后,阵灵石高悬于上,镇魂笔矗立在下。有了阵灵石的相助,眼前的幻境竟是浑然碎裂,忘川河水也是在袁青峰和许涟二人的眼前消失不见。 一转眼,魂魄脱困的两人猛然睁开了双眼。 映入眼帘的便是小道士那张满脸奸商气息的脸,小道士见二人清醒过来不由道了句。 “这法子真神了嘿!” 然而醒过来的许涟却是看着身旁那杆镇魂笔微微出神,在醒过来的刹那她的脑海里也出现了徐千秋的言语。 “这镇魂笔我留之无用,今日给你希望日后不要再为那傻小子只身犯险了。” 话语虽短,但许涟还是感受到了徐千秋言语里的关切之意。想来自己与袁青峰可以从幻境里脱身,必然是徐千秋出手相助。不然这镇魂笔从何而来,虽说眼前没有白衣,可在这一刻白衣似乎已在许涟心中。 红鼻子老者见袁青峰从幻境内脱身,并且安然无恙。他自己也是悄然松了口气,对于阵法一道不甚精通的他幸好有这徐千秋出手,不然还真有点难办。 如今袁青峰已然无恙,自己这肉身已是到了临界点。红鼻子老者这才说道。 “小子,以后别再出什么幺蛾子了。我这下界出手一次不知又沾染了多少因果,够我麻烦一些时日的。日后自求多福,他日九天再叙。” 说罢,便是要兵解这一肉身回到九天之上。 可在这等节骨眼上,等待许久的小道士却是猛然拜服在红鼻子老者面前。恭敬出言道。 “前辈,还请与我道门结一个善缘。” “你这小辈的机灵,老夫倒是有几分欣赏。既然如此,这小玩意便给你。如今杀劫将至,你能否活下来也全看你的造化了。” 说罢,大手一挥便消失在众人眼前。那尊肉身也是彻底随风化作齑粉。 小道士的手中凭空出现了一个造型极其精美的小葫芦,这俨然像极那些酒鬼吃酒时所用的小葫芦。小道士也是在葫芦入手的瞬间知晓了此物竟是可以抵挡陈青山那等剑仙修为的一次全力攻击。这等保命之物,实在是让爱财心切的小道士双眼冒光。 只是这看似一片祥和的景象,却是经不起任何风吹雨打。 ...... 第517章 帐中无将自来投 袁青峰和许涟的双双脱困也是让众人送了一口气,小道士抖落机灵也是让其得到了一件保命之物。 按理说以红鼻子老者和青莲剑仙李太白的关系,这保命之物十成十应该给李太白的爱徒袁青峰。可红鼻子老者却是从李太白的口中知晓了他这位爱徒可是眼下劫数里的关键,他下界出手已是有几分忤逆天道的意味。原先应该有五成的实力,也是被天道削弱成了不到三成。。 若是在这般更改劫数,想来红鼻子老者也没有什么好果子吃。既然已是与道门结下因果,倒不如用道门一脉替自己挡一挡沾染的劫数。像这等保命之物对于早已是九天上仙的红鼻子老者来说,不过是随手炼制的小玩意罢了。能抵挡住陈青山的全力一击又如何,这杀劫的关键却不在于他。而是此刻仍旧没有出关的血主!! 然而此刻的北凉王李墨天却是趁着血主没有出关的间隙,连战连捷。从北境玄火城出发,一连扫平了被血主攻下的十个城池。那些黑甲兵卒虽说能在那些地方割据的诸侯面前呈呈威风,可在遇到了军纪极为严明的北凉军似乎只有挨打的份。面对这那些背井离乡的逃难百姓的欢呼,李墨天的心里却是没有丝毫波澜。 他并没用因为这十个城池而骄兵自满,反倒是对眼前的诡异现象心生警惕。毕竟这黑甲兵卒可是在短时间内便能破城屠城,可如今怎会如此不堪。若说先前那些割据地方的诸侯里有些个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酒囊饭袋,可其中也不乏一切精通兵法的强横之辈。 可这些人仍旧挡不住黑甲兵卒的进攻,其中一个城池最为坚韧。足足坚持了有十日,可最终也是难顶黑甲兵卒如潮水般的进攻,城破之日城主也是自刎明志。这些消息在李墨天的脑海中一一闪过,可却找不出任何头绪。作为久历疆场,以军功登封大夏异姓王。李墨天对于战场的一切,早已是有了极为敏锐的感觉。 虽说看似北凉军如今气势正盛,可手下已无良将的他却是为之后的战事泛犯起了难。凌玄白虽说勇猛异常,可却是欠了一分刚猛的霸气。况且其修为并没有力压群雄的本事,这已是不小的隐患。正所谓内忧外患,眼下的北凉军亦是如此。 虽说北凉王府内客卿无数,可却是动也不动的死物。北凉作为李墨天最后的退路,自然留下诸多暗手。若一旦敌人来了个围魏救赵的阴招,这便会让北凉军陷入被动,拿自己手下的将士们去开玩笑。这实在是李墨天不愿意看到的。 在一座小城内略做修整的北凉军,此刻已是升起炊烟各处正在埋锅做饭。 然而从大夏皇城方向却是急急闪过一丝流光,不少百姓眼见如此还以为是天上的流星。可这所谓的流星中却是隐匿着一个魁梧霸气的人影,人影所前行的方向正是北凉军所驻扎的小城。 宛若平地一声惊雷! 流星落下,人影浮现! 沾染了血红之气的方天画戟,和那一脸霸绝天下的强横气势。 此人正是先前沦为徐千秋手下傀儡的战千军,然而此刻的战千军却是双眸清明不像是傀儡样子。而且其一身修为已是在徐千秋的醍醐灌顶之下杂糅成了一体。虽说其体内的上古炼气士血脉不如袁青峰体内尊贵,可毕竟那也是强横血脉。此刻作为当时第二个将两种截然不同的境界杂糅在一起的修道者,战千军眉宇间的霸气似乎已然说明了一切。 可细看之下,战千军将两种境界杂糅的方式却是有些诡异。其肉身刻满的阵法似乎在说明这一切的不易,可这毕竟没有袁青峰那般完美融合,所以修为的损失也在所难免。可这细枝末节对于战千军来说却是可以忽略不计。 然而其过于霸气的登场,却是引来了北凉兵卒的激烈反应。然而这身先士卒出手的正是手握一柄夸张大刀的凌玄白,眼前这所谓的天威将军他早已想见识见识,可他出手的大刀却是轻易的被战千军一手当下。 那所谓的霸刀术也是被战千军一手破除,已是许久都没有出手的战千军此刻出言道。 “小子,你的修为还差点远。若是想要活命,还是快快滚开。今日我不寻你,快叫你们那位北凉王出来见我。” 凌玄白闻言大怒道。 “笑话,将军岂是你说见就见的。” 话虽然说的漂亮,可手中的大刀却被战千军以两指死死钳住动弹不得。 就在两人僵持时,一身戎装的李墨天也是缓缓从军帐内走了出来。战千军见状这才松开钳制大刀的两指,可凌玄白却是趁此脱身的机会去而复返的一刀斩向战千军。 可战千军依旧是两指轻弹在刀刃上,看似四两拨千斤的巧劲可却也让出手的凌玄白退了又退。 眼见战千军身手的李墨天此刻也是出言道。 “玄白,退下。” 凌玄白也是狼狈稳住身形,心有不甘的站在李墨天的身后脸上的杀意可想而知。 当然对于这份敌意,战千军选择了无视。他此行前来正是受徐千秋所指引,特意从皇城前来助李墨天一臂之力。原来战千军看似被徐千秋炼制成了傀儡,可暗地里这不过是一场交易罢了。徐千秋借战千军的肉身仔细琢磨了其体内的上古炼气士血脉,作为代价徐千秋也是不惜修为强行将战千军体内的两种境界杂糅在一起。 战千军虽说修为绝顶,可心中却是极其佩服强者。徐千秋已是仙人修为战千军自然也是对其佩服不已,在知晓天下杀劫皆因血主而起时,战千军也是欣然前往北凉王这里助其一臂之力。他虽说是前朝将军,可作为这片土地的一份子他绝对不容许异族染指这片土地。. 在知晓战千军来意后,李墨天也是顺水推舟将其收入帐下。可心中对其的戒备却是从未消减半分,毕竟这可是当初想要颠覆大夏王朝的漠北叛军,可如今帐中无大将的他已是没了选择。 有了战千军这一绝强战力,北凉军风雨飘摇的局面才稍稍安宁。 ....... 第518章 寒夜海岸藏杀机 北凉军将战千军这个狠人收入帐下后,本就势不可挡的攻势更是如潮水般将那些黑甲兵卒淹没。 各地苟活的百姓都在欣喜若狂的迎接北凉军,所到之处无不箪食壶浆以迎李墨天。那些身披黑家的兵卒在战千军的手里宛若秋后的麦子一般没有半点反抗之力,交战两方往往只见一人冲入敌军之中一通冲杀便已是将其战意击碎,之后北凉铁骑的冲锋也是为这些战斗画上了圆满的句号。. 整个大夏江山都在往好的地方发展,那些幸存下来的百姓也是有了生的希望。黑甲兵卒溃败的消息不断通过传信的方式告知给了等待血主出关的鬼面童,鬼面童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跪拜的探子不断报告各路黑甲兵卒难挡北凉铁骑被尽数斩杀的消息。先前同这个北凉王交手,鬼面童便是看得出此人真如当世人杰一般。多年的沙场称雄更是让其腹中韬略更上一层楼,如今北凉铁骑的气势已然在悄然攀升。 若是血主再不出来主权大局想来先前大好局面已是要拱手相让了,如今全身而退已是不可能的事。先前屠杀了如此多的大夏百姓,以那北凉王的性子必然会一报还十报。那些落在北凉王手上的兵卒尽皆被枭首示众,这一幕无疑就是北凉王最好的宣战证明。 鬼面童挥手让那些探子退下,稍作休整吃些饭食之后再探。没了血主主持大局,之后又先后折损了张数九和陆寒天两人。整个大军气势本就低落,即使有那些被血主视作心腹的黑甲兵卒可这一切也似乎难以抵挡那老谋深算的李墨天。鬼面童几次想要出言禀报,可思索再三却是强忍下来。 血主兴许就在闭关参悟的要紧阶段,若是自己出言打扰让其功亏一篑。显然他也是难活命,那些黑甲兵卒的死活与自己的小命相比,孰轻孰重他还是分得清的。 “权且再让那北凉王得意一阵,只要血主一日不死。你们大夏王朝就休想安宁。” 鬼面童心道。 ...... 大夏王朝版图的东边有一座小城,这小城地理位置十分靠海。所以被当地人称作靠海城,只不过城门上写的却是东临城。 血主既是先拿北境开刀,所以这靠近大海的小城却是十分幸运的躲过了血腥战火。虽然城中的百姓有所耳闻,北境将起的战事可对于这些偏居一隅的小民来说,填饱肚子才是此生大事。 只不过这些时日涌入这东临城内的流民百姓却是越来越多了,那些百姓个个脸上带着疲惫,身上又是或多或少都有伤。这些就在眼前的例子还是让那些过惯了轻省日子的东临百姓心中一紧。 然而随着北凉军强势反击消息的传来,原本还有些悄然骚动的东临城似乎又恢复了以往的平静。那些好客淳朴的东临百姓也是接纳了这些流民,清贫的日子又再次日复一日的上演着。 从北边逃来的百姓也是借此丰富了城中百姓的生活,这个靠海吃海的小城似乎成了一座不受战火纷扰的世外桃源。 虽说战火还未到来,可是城中的百姓还是组建了一支由青壮年日夜巡逻的队伍。与城中原有的兵卒一个巩固小城四周,一个日夜靠海巡逻。之所以靠海巡逻便是从那些躲避战火的百姓口中知晓了,来犯之敌似乎是从海上坐着大船来的。这东临城背靠一望无际的大海,若真是那些异族从海上来。 那东临城便成了最大的目标,所以这支巡逻队成了城中百姓最大的依仗。 深夜,清冷的海风吹在脸上让人不由心生一股寒意。 那些手持各色兵器的汉子也是脚踩细沙,不断朝大海的深处远眺。其手中的火把成了这岸边最好的标志物,其中一人本是城中的地痞泼皮,可眼见战火将至极其惜命的他也是自告奋勇的加入了这支巡逻队。只是生性就好吃懒做的他依旧是不改本性,此刻见四下无人从怀中掏出用油纸包好的半只鸡腿和一小葫芦烈酒。 这就吹着冷风吃喝了起来,只是其刚把鸡腿要了一口。身后便是传来一声断喝。 “大头,你又在这里偷吃!” 突然的一声差点将口中鸡腿还未咽下的大头可噎死,他九牛二虎之力将口中鸡腿咽下转头看向身后出声之人。 原先一脸的怒气在眼见来人面目后顿时消散,随即一脸媚笑的他出声讨饶道。 “陈大人,我这不是喝两口酒去去寒嘛。” 出言的人正是这一支小队的头目,名唤做陈峰。先前其曾在衙门做过捕头,所以眼下其也是成了这支巡逻队里当仁不让的头目。听闻大头所言,陈峰脸上并未消散怒意。 可是其刚想要出言,便是被大海极远处几点跳动的星光所吸引。 大头见陈峰没有出言,随即也顺着其目光朝大海上看去。他虽是一泼皮无赖可是天生便有一双能在夜里眺望远处的眸子,就是因为这一点陈峰才没有阻止他加入巡逻队。 只见其顺着陈峰所看的方向看去,依稀在海上升起的薄雾中看见了点点星光。他本以为这是死物,可却是在细看之下发现这些点点星光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海岸而来。 陈峰眼见这些点点星光,继而缓缓出言道。 “今夜恐要横生变故!” “陈大人,你且看清了?” 匆忙喝了口酒压惊的大头悄然说道,一旁的陈峰闻言脸色猛然一变随即大叫道。 “快将手中火把熄灭!” 什么!! 大头似乎没有听清楚陈峰所言,一旁的陈峰也是一把将其手中的火把抢回来同自己手中的一起按在沙中熄灭。 然而还不等大头问出陈峰这么做究竟是什么意思时,一道破空声竟是从海上传来。 不好!! 陈峰毕竟是习武之人,心生恶寒后也是拉着一旁一无所知的大头就地朝一旁狼狈滚去。 可竟已是晚了一步,只见一道凌厉的黑影急急略过大头尚未收回的左臂。只听得刺啦一声,便是生生将其左臂贯穿巨大的力道更是撕扯的将左臂与原本的肉身分离。 凄厉的惨叫声,也是在今日这个寒夜里响彻整片海岸。 ...... 第519章 杀劫将近要试刀 凄厉的惨叫声回荡在寒夜的海岸里,眼前血肉模糊的一切似乎让陈峰一时间反应不过来。 可做过衙门捕头的他还是借势拉着断臂后的大头朝远离海岸的地方,狼狈爬去。此刻脸上尽是冷汗的大头,口中不断呢喃着一句话。 “我....我的....手....” 陈峰闻言说道。 “大头坚持住,只要回到东临城便有良医能保住你的性命。前些日子,咱们这里才来了一位医术高明的老者,想来他定能保住你的性命。” 此刻已是口鼻都微微有些出血的大头艰难的随着陈峰的脚步朝东临城赶去,只是他猛然回头看向海上那跳动的星光。以其特殊的眸子终于在薄雾里看清了这些星光所代表的是什么,眼见如此大头急忙拉住陈峰随即急急出言道。 “不要管我,快...快回东临城!” 什么! 陈峰似乎有些不明白这个一向惜命的地痞无赖竟是在这等生死威胁下说出此言,然而大头却是又道了句。 “船!....船来了!” 随即口鼻溢血,眸子里先前还凝聚的光已是缓缓消散。 船!! 陈峰听闻大头所言心中已是多少猜到了半分,按理说在这寒夜里根本不可能有什么出海打渔的船。那大头生来便是一双极为特殊的眸子,以其观之必然不会错。那海面上跳动的星光必然就是船上的一个个火把,然而先前朝他们二人射来之物在陈峰带着大头逃走时已是看清,竟是一根有手臂粗细的弩箭。 就在陈峰略微迟疑,海岸边上一声皆一声的惨叫声似乎在向他诉说着。这些不请自来的船只正是带着杀意前来,听闻这些惨叫声的陈峰又看了看倒在地上已是气息全无的大头,眸子里尽是挣扎。可当他回想起大头临死前,眸子那凝聚的光。随即便不再犹豫,草草将大头的尚有余温的尸首藏在杂草丛生处。 之后便转身朝东临城跑去,然而此刻那些海上不请自来的大船已是缓缓靠岸。 那先跳动的星光也是缓缓露出了真容,正是如陈峰所言的那样是一个个燃起的火把。只见大船刚一靠岸,从船上便是鱼贯而下一个个身穿血色甲胄的兵卒。这些兵卒的脸被厚重的甲胄所笼罩看不清楚面容,在这暗夜里借着火光细看在,真似那地狱恶鬼一般。 那些倒在地上尚未端起的人,也是被这些身披血色甲胄的兵卒给一剑杀了。 等着兵卒朝东临城步步紧逼时,大船上也是缓缓走下一个身形清瘦的人。 “听说,张数九和陆寒天都死了。” “是,大人。张数九和陆寒天都死在北境,依血主探子回报他们二人的死都与北凉王脱不开干系。” “北凉王,有意思.....” 从那些大船上源源不断的下来身披血色甲胄的兵卒,若是细看之下这些血色甲胄和那些黑色甲胄都是模样相同,颜色不同的甲胄罢了。只不过有趣的是从船上下来的那两人,一身诡异的气息竟是已然登临九涅境已久。在那清瘦汉子身旁的是一个身形已是有些佝偻的老者,可是在这老者布满皱纹的脸上却是看不到半分慈祥,有的只是无尽的阴狠。 此刻略微有些寂静的东临城内,回荡着打更人那低沉且让人安心的声音。 “平安无事喽......” 可这寂静却是随着陈峰的到来被悄然打破,守城兵卒见是陈峰前来本想还说上几句打趣的话。 但见其一脸的焦急神色,顿时心生警惕。 陈峰不过是一介武夫罢了,如今以双腿赶来已是有些气喘更加以他已是瞥见了从海岸上传来的那一抹动人心魄的血红。 “快!快去通知百姓们,叫他们快逃!” “陈峰你这是何意?” “无数兵卒朝咱们东临城过来了!!!” 陈峰的一言似乎是让这些整日里摩拳擦掌只为一战的守城兵卒们,心底升起了一丝寒意。 可看着陈峰脸上的焦急,那些兵卒还是加快脚步去城里通知那些百姓快逃。剩余的守城兵卒却是将城门关上,早已备好的滚石檑木静等着那些不速之客的到来。 那些兵卒的脸上虽说有几分紧张,但却毫无退意。除了少部分去知会百姓外,此刻的东临城城墙之上已然做好了完全的准备。立于高处的一人终于看见了出现在远处的那一抹震慑心神的血红之色。 此刻已是换上甲胄,手握快刀的陈峰也已然做好了准备。 先前东临城虽说表面上看似平静,可暗地里已是做好了战火袭来的准备。一条曲径通幽的暗道便是东临城百姓最后的退路,此刻从熟睡里醒来的百姓虽说略有慌乱,可却也有条不紊的顺着暗道悄然出城躲入深山。当然那些逃命而来的百姓却是意料之中的惊恐,但在兵卒们的呵斥之下也是强压心中恐惧从暗道里快步离去。 此刻一家早已无人的酒馆内,一个面容清秀的年轻人在自顾自的独酌。面前一盘清炒黄豆似乎成了他的下酒菜,面对一门之隔的脚步声和嘈杂声。这无人酒馆里倒是难得的清净,只是这清净却是有几分可怕的意味。 此人早已感受到了城外那颇为沉重的脚步声,那无疑是身披重甲方才会发出的声音。只是让这个年轻人在意的是,这些兵卒的后面那两道九涅境气息。 一壶烈酒喝罢,桌上那柄极为修长的快刀也是落入起手。只见其一个转身便消失在这酒馆之中,这个看似寻常的年轻人竟也是九涅境修为。 若是凌玄白恰好在此处自然能认得出这年轻人的身份,正是当初从陆寒天手里救他一命的刀道翘楚莫归海。 先前其不过是潜渊境,可是刀道感悟却是高的可怕。与袁青峰那样三道同修的驳杂不同,这莫归海却是一条路走到黑。眼下已是九涅境修为的他对刀道的感悟已是直逼那些九涅境圆满的老怪物,已是经历过一次天劫淬炼的他周身气势更是无比凝练。 如今在东临城小住已久的他,似乎终于找到了可以让他试刀的目标了。 ...... 第520章 谁替百姓守国门 从东临城外海岸上登录的身穿血色甲胄的兵卒漫山遍野朝东临城而来,除了在海岸上杀了几个巡逻队的人之外便是一个人影也没看见。 始终一反常规走在大军最后面的二人对此却是不以为然,东临小城在他们登录前早已是做好了周密的计划。更何况还有他们这两位九涅境高手坐镇,想来这小城内的江湖修道者能有潜渊境都已是顶天了。 所以他们二人方才敢这样不按兵法的以力压人,他们二人的修为虽说不比血主可却也是东瀛内少有的九涅境高手。其中一人的刀法竟是号称东瀛第一,如今他们二人依照先前与血主的约定如期登录东临城。为的就是将手下血甲兵卒同先前的黑甲兵卒合兵一处,以图天下。 兴许这黑甲和血甲兵卒才是真正的数九寒天军,他们二人对血主的忠心自不必说。不用像先前张数九那般要以血蛊来钳制,但是在二人的心里还是对血主有着一股想要交手挑战的心思。毕竟一旦侥幸胜了那可是无尽的机缘在等着他们,所以二人在来时略微一合计,便是打算先用手下兵卒齐刷刷的将周遭小城门派清洗一遍。能得到多少好处,就全看他们二人的造化了。 然而在东临城的城墙上,一众守城兵卒紧握着刀柄看着目之所及处朝他们缓缓逼近的一抹血色。他们虽说募兵已久可却少有上战场杀敌的经验,这东临小城偏居一隅在地理位置上便不是兵家必争之地。所以这些年来大夏王朝虽有动荡战事可却难以波及东临城分毫。 只是现在他们不战也得战,若是不能拖住这些异族那些从暗道里逃走的百姓必然会成为他们刀下冤魂。 看着不断逼近的兵卒,不知是谁敲起了战鼓。战鼓的咚咚声在这分外寂静的寒夜里显得颇为震慑心神,这宛若众人心跳声的鼓声也是催动着这些守城兵卒体内的热血。 一日为大夏王朝兵卒,便要一日守好大夏疆土。 这些也许都不可能被后来人记住性命的兵卒,在今夜注定要将一腔报国热血泼洒在这东临城的城墙之上。 陈峰本可以虽百姓一起从暗道离开,可自小便是长在这东临城中的他却誓要和这片土地共存亡。手中早已端着沉甸甸的弩箭,腰间悬系着的快刀也是在寒夜里流转着寒光。在大头身死的瞬间他早已知晓自己的那些巡逻队兄弟也已惨遭这些异族的毒手,从那一刻起他已是下定决心要为大头他们报仇。 杀一个够本,杀两个赚一个!! 东临兵卒,今日必将死战不退!! “看,他们来了!!!” 城墙高处一个身材矮小的兵卒叫喊着说道,其声刚落城墙上早已蓄势待发的众人已是将手中利箭尽数倾泻向那些血甲异族。 “让这些异族尝尝我们东临城的厉害,今夜大夏王朝的国门由我们来守!” “是!!” “让那些孙子好好看看!!!” “你就瞧好吧,我定能多杀几人这样到了阴间才能不愧对祖宗!” 一时间破空声齐聚,可这有限的兵卒又如何挡得住那如潮水般朝东临城涌来的血色异族。 利箭箭头虽说用上好的铁打造,可射在那些血色甲胄上却是只能冒起一阵火星。在那些兵卒举起盾牌后这些利箭更早已是失去了原有的作用,那些血色异族不由加快了脚步朝城墙袭来。 不一会已是有身手矫健的兵卒徒手朝上爬,但迎接他们的却是滚石檑木的招呼。之后更是有从各家各户搜集来的热油,在彻底热的冒烟后尽数倾倒下来。 无数的惨叫声在东临城外响起,这些热油却也是起到了奇效。随即城墙上的几人从怀中取出火折子,几口吹燃后尽数朝城墙外丢去,一时间火光冲天。 那些兵卒所穿的血色甲胄虽说能抵御利箭的锋锐,可却难挡烈火焚烧的无情。望着城墙脚下一片焦炭和空气里传来的焦臭味,那些血色异族见状暂时停下了脚步等那两位九涅境高手定夺。 眼见这一个东临小城都这般顽抗,先前心中存了玩闹心思的二人倒也是升起了几分真火。其中那个身形颇为佝偻的老者,翻手便是一柄长刀在手。 这长刀的刀锋却是实在诡异的狠,在他人看来这刀已是有几分卷刃。别说锋利了,能不能劈开甲胄都是两说。可这一柄钝刀刚刚出现,便是引得周围一众兵卒肃然起敬。 他们来自东瀛自然知晓这佝偻老者在东瀛内那可怕的称号,钝刀客柳无情。说来此人倒也和那柳雄有些沾亲带故,只不过柳雄比其早了很久便来到大夏王朝,本来存了心思想要终老东瀛的柳无情却是架不住血主的极力劝说,方才同身旁东瀛年轻一辈的翘楚,武风影一起来到大夏王朝。 这武风影与柳无情不同,完全就是一个嗜杀的疯子。他的道似乎只有在不断杀戮中方才能感悟的更深,而且击杀修道天才更是他最爱的心头好。 就在柳无情拿出了钝刀后,一道冲天的刀气也是以其为中心缓缓散发出来。 破道!! 根本看不清楚柳无情出手,可是城墙上却已是一片血雨腥风。 城墙上先前那些还叫喊着死战不退的兵卒,竟是有大半死在这看不见的刀芒之下。就连看似极其坚固的城墙上也是被斩出一道极深的刀痕,那东临城三个字早已被斩的碎裂开来,不复存在了。 陈峰不知是幸运还是不幸竟是在这一片血腥中保住了性命,只是脸上早已被不知是谁断裂头颅喷出的一腔热血给染的一片血红。 看着周遭那些残全不全的尸体,陈峰一时间说不出任何话来。 突然他猛的回头看去,大叫道。 谁!!! 谁在那里!! 只见莫归海闲庭信步一般的登上东临城的城头,稍微瞥了一眼陈峰便是淡淡出言道。 “今日,大夏王朝的国门我莫归海来守!” ...... 第521章 钝刀也有钝刀锋 陈峰此刻听闻来人的性命,不由口中呢喃着说道。 “莫....莫归海!!” “你便是那个号称刀道翘楚的莫归海!” 莫归海闻言淡然一笑,算是默认。陈峰一脸的血污依旧没能从震惊里反应过来,在他这个朝廷捕头的固有印象里。朝廷与江湖一向是水火不相容的两面,与这些江湖修道者更是保持着极其微妙的关系。与他们这些武夫不同,朝廷根本不敢对这等修为的强者约束什么,因为像莫归海这等以刀道笑傲整个江湖的修士。一个区区的大夏皇城根本拦不住他,就算是有诸多暗手想来也得拼个两败俱伤的结局。 杀劫来临时,城中那些自诩是江湖修道者的人早已是随城中百姓从暗道离开。就算是那些在百姓中修为宛若巨擘一样的潜渊境也是断然拒绝了一起守城的请求,毕竟这些来犯大夏王朝的异族何止数千。看着那远处不断聚集的血色,少说都有数万之众,一个小小的潜渊境怎能同数万兵卒交手。 所以那些守城兵卒面对那些离去的江湖修道者能做的也只有背后唾骂,死战不退这一条路而已。 可是眼前的莫归海在陈峰的眼里已是传说一般的人物,就在他刚想要出言时。莫归海竟是一手化刀,朝不远处的那些血色异族一刀斩去。 正是先前的救凌玄白一命的霸绝天下!!! 与那钝刀客柳无情的无形刀气不同,莫归海的这一刀却是能显现出颇为强横的血色刀芒。刀芒临身而过,竟是将无数兵卒彻底拦腰斩断,刀气翻滚便是将那些兵卒的尸身给震成虚无。 “一报还一报,我大夏王朝岂是任人宰割的羔羊。” 莫归海的声音宛若洪钟大吕般响彻天地,在九涅境修为的催动之下不少尚未回过神的血甲兵卒竟是被这一声给活活震死。 柳无情仔细感受着空气内浓重的血腥味,随即面色微变道。 “没想到这东临小城内竟还真的有一位九涅修士存在。” 武风影闻言却是毫不在意道。 “有又如何,杀了便是。” 佝偻着身子的柳无情闻言冷哼一声。 “说得轻巧,先前的那一刀此人根本就没有借手中兵器之利,完完全全的是靠着对刀道的感悟方才催动出手,如此看来此人必然是大夏江湖上叫得上号的刀修。” “既然是叫得上号,那便值得我武风影出手。” 面对武风影这无比嚣张的姿态,柳无情也是暗自摇了摇头。奈何此人修道心境如此,别人多说什么自然也是无用。 早已是起了一战之心的武风影随即下令手下兵卒不出手,自己要好好和这位大夏江湖的刀修斗上一斗。 然而立于城头之上的莫归海也早已是一步下了城墙,站立在整个东临城之前。其清瘦的身形倒是与这武风影有些相似,可是两人脸上的神色却是天差地别。 武风影眉宇间竟是杀意与疯狂,反倒是莫归海一脸的从容淡然。似乎身临九涅境后,他先前一身冲天的气势也是被天劫给打磨的圆润无比。这其中的高下立判也是让武风影心底升出一丝忌惮之意。 可转眼武风影却是将这一丝忌惮之意化作出手的动力,只见从其衣袖里钻出一柄宛若灵蛇的长刀。长刀略如其手的刹那,武风影便是先行一步将自己浓郁无比的剑气和剑意化作冲天剑势斩向立于东临城前的莫归海。 空中也是随武风影的刀招无端的打了个闪电,一道让人猝不及防的白光同武风影的刀招一起杀向莫归海。 白雷!!! 可是莫归海却是不进反退的迎上了无尽刀芒,依旧没有出刀而是仅仅用手中的刀鞘挡住了这惨白的刀芒。 眼见这一切的武风影面色陡然一变,这莫归海竟是只用刀鞘便破了自己的白雷。 “你对刀道的感悟真是一塌糊涂!” 什么!!! 心境一向奇高的武风影竟是受了这样的奇耻大辱,可不等他出言反击。莫归海已是身子略微朝前一动,手中刀鞘点在武风影的胸口。以点带面,莫大的力道瞬间不受阻碍的没入武风影的体内。 根本看不透莫归海身法的他,被这一招给直接打的狼狈倒飞出去。 远处的柳无情眼见如此更是不由叹了口气,随即身形一动便是将倒飞出去的武风影给挡了下来。可却没能阻止其一口逆血狼狈喷出,只是其刚想要起身便是突然觉得心脉一阵刀绞般的疼痛。原来刚刚莫归海的一招已是伤了武风影的心脉,仅仅只是差一丝便要将其的心脉彻底击碎。 心脉作为修道者极为要命的地方,此刻重伤的武风影一身修为也是不足三成。就算其有心想杀莫归海,他也是没有那个能力。 柳无情面色凝重的看着眼前的这个比自己小了许多年轻后辈,眸子里是极为复杂的神色。像这等刀道的感悟已是东瀛少有,甚至说是根本就没有。 自持甚高的武风影仅仅只是一招便落得个惨白,难道这大夏王朝真是如血主那般所言卧虎藏龙。 莫归海看着这个身形有些佝偻的老者,随即用手中的剑鞘一指其出言道。 “希望你能让我出刀!” 此言一出更是疗伤的武风影脸上一阵红白闪过,显然这等奇耻大辱算是让其道心受到了不下的影响。 只是这等嚣张之言,在这钝刀客的柳无情这里却是无用。 其手中那柄卷了刃的钝刀,似乎锋芒不再。可真正的锋芒如今却在这用刀者的身上,柳无情真正的杀招便是他能让这柄卷刃再度成为取人性命的利器。 “今日如你所愿!” 柳无情淡淡出言道。 话音刚落,其眸子里原先还有些柔和的目光竟是在瞬息间变的锐利。连带着手中这柄卷刃的长刀一起,弥散开来的刀势彻底将莫归海席卷。 随即一个极其古怪的姿势出现在莫归海的面前,柳无情也是随即呢喃道。 “多少年了,没想到今日还要用上这等招式对付一个晚辈。这真是叫人汗颜呐。” 其嘴上这么说,可手中的长刀却还是动了。 快,快到极致的一刀转眼朝莫归海袭来。 破影!!! ...... 第522章 无情是道也是刀 柳无情这古怪的出刀姿势同那些先前渗透进大夏王朝的那些杀手如出一辙,只是以九涅境修为施展这拔刀术却还是头一次。 这出自东瀛的拔刀术本来没什么稀奇,可若是将这一招整日修炼。修炼一百次一千次一万次却是能产生惊人的质变。天下武功,唯快不破。这东瀛拔刀术求的就是一个极致的快字,往往与之对敌的那些人根本没能看清楚对方出手的瞬间,等反应过来已是人头落地了。 如今这东瀛拔刀术在柳无情施展之下更是多了一分阴狠,莫归海在江湖上到处追杀那些渗透进来的东瀛杀手,自然也是见识过这等快到极致的拔刀术,暗地里其也曾修炼尝试过。 眼见这不讲道理的刀光袭来,莫归海竟是以同样快的刀正面迎击。 这不可能!!! 此刻疗伤的武风影眼见莫归海出刀之快,甚至比柳无情的东瀛拔刀术还要快上一分。虽说是后来出手可竟已是后发而先至,刀鞘中的快刀依旧没有出手可凛冽凝练的刀芒已是将柳无情的破影一刀抵消干净。甚至二者相交的爆发出来的气劲都是让柳无情不敢硬接。 眼见地上被凛冽的刀气所砍出的狰狞伤痕,柳无情那颗早已有些垂垂老矣的心似乎又重现开始跳动。曾经同样也是刀道天才的他,在将东瀛内的所有刀道天才击败后年纪轻轻便是站在了整个东瀛刀道的巅峰,登临巅峰后一股高处不胜寒的感觉也是油然而生。虽说其后他同那些一代宗师一样开宗立派,可真正能让他全力出手的人却是寥寥无几。 一旁的武风影倒是算得上一个,可惜其修道心性在柳无情看来却还有很远的路要走。 没想到今日在异乡的江湖上,竟是能遇见一个让柳无情都有些佩服的刀道高手。眼前这年轻后生的心性似乎比他自己年轻时还要强上一分,其实这也不怪柳无情少见多怪,毕竟莫归海可是能从那心魔塔中走出的狠人。其修道心境早就在心魔塔里被打磨的一尘不染,无比坚定。 对于莫归海来说,他的全部生命都将毫无保留的奉献给刀道。自己也会在刀道这一脉上追求更高的巅峰,所以心无旁骛的他对刀道的感悟自然高的吓人。 眼见莫归海眸子里颇为自信的神色,柳无情不由的也是淡然一笑。只是这一笑在其皱纹颇多的脸上显得十分突兀,而且别扭。然而此刻在一旁疗伤的武风影却是脸色微变,因为他感受到了一股极其特殊的气势正以他眼前这个佝偻着身子的老者缓缓朝四周弥散开来。 “这是.......” 武风影脸上带着思索的神色,继而又是缓缓出言道。 “这是柳老头的无情道。” 他脑海里也是想起了关于这柳无情的一些传言,这柳无情虽说是以刀道登上顶峰可真正让其他人忌惮的却是他这极为特殊的无情道。 与大夏王朝历劫登仙不用,这无情道却是一个更加纯粹的道。 无情,世界的万事万物都无法撼动其坚硬的道心。眼前的一切都只能在绝对的无情面前化为寸寸齑粉。 这便是传闻中那些人对柳无情这无情道的评述,似乎其名字也仿佛和这无情道天生一对。 世人皆有七情六欲,可在历劫登仙之前竟是将这一切都斩断干净,想来这柳无情倒是一个奇人。莫归海似乎也感受到了眼前这佝偻老者非比寻常的气息,这气息似乎比这春寒料峭的大地还要更加冰冷。 柳无情脸上的神情也是随着这股气息的不断向上攀登而变的变无表情,先前的狰狞没有了,眉宇间的阴狠也没有了就连嘴角露出的淡笑也是随着这等气息的出现而消失不见。 袁青峰是以剑道入刀道继而又以刀道领悟杀戮道,三道相互融合相互印证感悟自然也是颇多。柳无情却是个极为特殊的例子,竟是将无情道化作刀道的显现。仿佛这无情道就是刀道手中的一柄快刀,一柄极为特殊的快刀。这倒是让自以为见多识广的莫归海有些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 只不过这极为特殊的气息却是让莫归海心中本就澎湃的战意,更加沸腾。 眼前这佝偻老者似乎真有让他出刀的可能,柳无情手中的钝刀也是因自己主人的气息变动而微微颤抖。这次并没有古怪的出刀姿势,而是极其缓慢的向前迈出了一步。 断念!!!! 在柳无情出手的瞬间,其手中的钝刀似乎引动了什么东西一齐出现。然而在莫归海的眼里,这柳无情的背后突然出现一个身穿甲胄的武士,这武士手中并无一物可依旧同柳无情一齐做出挥刀出手的动作。 莫归海突然心神一动,手中那柄传自血衣老人的长刀已是应声出手。 血色的刀芒瞬间布满了天空,似乎众人头顶上漆黑的夜空也被这血色刀芒染成了刺目的血红。 然而这血色刀芒竟是在出现的瞬间便消失不见,就犹如那昙花一现般难以追逐。可刀芒消失的一瞬间,莫归海脸上的神情已然有些微变。可养刀已久的他却又怎会只有这点手段,刀芒虽说消失可巨大迷蒙的刀影却是现身在众人眼前。 以天祭刀兵!! 真是好大的口气!! 武风影暗自出言道。 只是下一刻他便不能轻视,也不敢轻视这突然落下的刀影。 血色刀影根本就不受阻碍的穿过了柳无情,也同样穿过了其身后的那尊显化出来的武士。 可是让莫归海不敢相信的是,刀影落下并没有血溅四方。反而是引动了柳无情身后武士的再度挥刀出手,其手中依旧没有兵刃,可莫归海却是狼狈的朝后退去。 莫归海将手中的长刀横在身前,似乎在艰难的抵挡着什么。 可是在他人看来其身前根本就是空无一物,但此刻只有同为九涅境修为的武风影看清楚了让莫归海狼狈倒退的真凶。 正是一道极为凝练的刀影,若说莫归海的刀影可撼动天际,这比之小了不知多少的刀影却是能着震彻山河。 断念!成! 柳无情一声落下,莫归海终于抵抗不住刀影的力道而倒飞开去。无数鲜血也是在瞬息间化作血雨纷纷落下。 ...... 第523章 修士受困于心魔 无情既是断念,断念亦是无情。 柳无情这一招断念却是让对刀道有着狂热痴迷的莫归海没能挡住,虽说其手中的血色长刀已是消减了大部分刀气,可九涅境间交手又怎会如那小孩子过家家一般无关痛痒,可莫归海毕竟得到了血衣老人的真传,有些保命手段也是理所应当的事。可稳住身形的莫归海依旧是被柳无情那一招断念伤的不轻。 而且更加诡异的是,莫归海似乎对刀道的感悟并没有像先前那般极致了。之前莫归海只觉刀道是他,自己也已是刀道。两者早已是融为一体不分彼此,即使没有血刀相助自己也能凭借着不俗的刀道感悟斩出让对方头皮发麻的一刀。可是眼下心中这莫名出现的诡异感觉,却是让莫归海的岿然不动的道心有了些许松懈。 莫归海先前只所以没有像其他修道者那样心魔暗生,除了心魔塔的淬炼外更多是其剑走偏锋的将自己的一切都融入自身所感悟的刀道当中了,刀道感悟不散他的道心自然岿然不动。可柳无情的断念一刀却恰恰斩在他的道心之上,先前拼命抵抗的刀影不过是虚妄罢了。 真是要命的却是在莫归海的道心之上,正所谓物极必反,莫归海真是用对刀道的极致感悟来催动他修为的暴涨,所以一旦道心有了裂缝那么本该出现的心魔便会在这等生死争斗的节骨眼上悄然暗生,修为可做刀,刀亦可断修为。这便是柳无情以无情道为手中刀兵,最为恐怖的地方。 试问哪一个修道者不都是视心魔为梦魇,就连那陈青山修道的终点都是在苦苦和心中暗生的心魔对抗。其后若不是借徐千秋率先登仙的气势,想来这陈青山还不知要被心魔困到那一日。这心魔说来也怪,可却也可大可小。对于那些修为低微的修士来说心魔的影响可以忽略不计,可对于这些动辄交手催平一座山峰的九涅境修士来说。心魔却成了他们修道路上最大的隐患。 凡人困于心魔,仙人碍于因果。 这同样也是天地间轻易不可撼动的铁律。 然而柳无情身后的那尊武士的手中并不是空无一物,其手中真是柳无情眼下最为锋利的刀剑。钝刀不过是掩护,无情道方才是杀人真凶。 只是感觉心中有些异样的莫归海并没有将这当回事,只见其手中血刀流光一闪其身形也紧跟着便是一动,以手中快刀为引完全将身法融入其中,这便是最为高深的人刀合一。 柳无情的眼前,莫归海消失不见唯有那一柄血刀朝自己急速杀来。没有动人的刀气,亦没有让人心战刀芒。唯有这一刀,天地间似乎也只有这一刀。 血衣老人刀法的神奇之处在于,以自身血气为引,以手中长刀开道。世间万物皆不能敌,可让莫归海没有想到的是今日他遇上的却是柳无情。这个以悟道为手中刀剑的疯子。 面对朝自己面门袭来的血刀,柳无情将手中钝刀就地一插。赤手空拳的他竟是要以空手接白刃这等方式,妄图接下莫归海的这一刀。 其身后那尊武士亦如柳无情一般,要以手接刀。 然而就在血刀临身的一刻,莫归海却是将刀由刺转劈。两人近在咫尺间莫归海竟是还有这般变化,倒是让柳无情没有想到。然而这由刺转劈的招式却是让柳无情的中门打开,心脉的弱点已然就在眼前。 可柳无情即使是陷入这样的生死威胁,依旧没能撼动其脸上那面无表情的神色。他竟是任由中门打开,而且竟是朝前几步以身迎刀。 噗嗤,刀兵入肉的声音和鲜血飞溅的场景一起出现。 莫归海的血刀在柳无情的身上划开了一个狰狞的伤口,一个深可见骨的伤口。其中鲜血飞溅落地,已是染红了柳无情脚下土地。一旁的武风影见状急忙想要出手,可刚要起身的他却是恰好看到了柳无情那没有丝毫气息蕴含的空洞眸子。一瞬间,想要起身的他如坠冰狱。 先前武风影并没有将这始终佝偻着身子的柳无情放在眼里,可今日的局面却是让武风影真正见识到了。这个能在东瀛江湖称霸三十年的恐怖修士,真正恐怖的地方。 那空洞的眸子虽说没有任何神情,可却比任何神情都要可怕。 杀意,无可匹敌的杀意让武风影愣在那里一动也不敢动。很难想象其同样也是九涅境修为,其中的差距竟是宛若天堑一般巨大。 然而反观一刀得逞的莫归海并没有继续出刀的打算,因为其心底里莫名生出的感觉似乎已是将他吞没。看着面前佝偻着身子的柳无情,看着其身上被自己以血刀划开的伤口,还有其眸子里空洞的神情。 这一切所构成的画面,似乎已是让莫归海已有裂痕的道心滋生出本不该出现的东西。 心魔!! 一个足以让九涅境修士就此沉沦的东西,今日已是不可免俗的出现在了莫归海的道心之上。 然而看似没有出招的柳无情,却是依旧用冰冷的声音缓缓出言道。 舍身!! 舍身方才能取得真意,然而其身后的那尊心口有巨大的裂痕的武士,依旧没有消散。 可心魔已然滋生的莫归海原本清明的眸子,如今再次睁眼已是变的一红一白。正如道家阴阳一般看着分外诡异,这一幕就连一旁的武风影也是看在眼里。 这红白眸子出现的瞬间,武风影明显感觉到了莫归海周身的气息连同气势都是一变。原先无比精纯的刀影竟是在一瞬间便的驳杂,这瞬息间的转变简直上武风影头皮发麻。 因为他这个局外人知晓,这改变的源头正是自己身旁的这位钝刀客柳无情。 然而竭力在抵抗心中异样的莫归海,一抬眼柳无情竟是已然欺身上前。 手中握着的正是那柄钝刀,其身后所显现的那尊武士眼下也是大踏步的朝他走来。 大地的咚咚声,似乎正一步步的吞噬他最后的清明。 ...... 第524章 黎明前最深的黑 莫归海虽说得血衣老人真传,可在这让无数修士都头疼的心魔面前似乎还真有些捉襟见肘。 眸子里的清明正在一点点的消退,先前为自己所用的血刀竟也成了心魔滋养的工具。当初血衣老人之所以能在将怒上闯出那等威名,除了手中这来历不明的血刀之外。一身亦正亦邪的血魔功也是其能独步天下的原因之一,这血魔功参悟倒是不难,难就难在要时刻把握好自己的本心。 一旦被血魔控制了心神,那便会沦为一个只知嗜杀的怪物。这血魔功也是血衣老人机缘巧合之下从一处山洞内得来,这山洞内皑皑的白骨似乎向其说明了这血魔功法的诡异之处,石壁上那极深的沟壑正是有人用自己的双手一点点镌刻出来的,可想而知那个被血魔功法控制了心神的修道者,临死前究竟有多痛苦。 莫归海既是得血衣老人真传那自然也习得血魔功真谛,先前其还有心魔塔打磨心境可如今却是被柳无情这无情刀给彻底引动了道心,滋养了心魔。 柳无情眼见莫归海双眸中的异样变化,却已知晓其眼下正是在抵抗心魔的关键阶段。自己能做的便是助其一臂之力,彻底引动莫归海体内的心魔,先前的断念,舍身两招已是让其堕落心魔边缘。如今柳无情一反常态的欺身上前,便是要将这无情道的最后一招彻底施展出来。 只见其手中钝刀以极为诡异的姿势缓缓挥动,似乎没前进一步都是极难。钝刀的刀尖正对其胸口,那里即使心脉也是道心所在。无情刀不伤皮肉,伤的反而是道心。 莫归海艰难抵抗着心中的另一个自己,眼见柳无情的刀尖已然上前。可自己手中的血刀却是如有千斤重,以他九涅境的修为竟是难以撼动半分。眼见柳无情的刀就要刺进他的体内,众人的耳边却是传来阵阵鼓声。 咚!咚!咚! 鼓声一起似乎将柳无情先前冲天的气势都冲散了大半,就连莫归海体内的心魔似乎也在这鼓声里渐渐被压抑下来。闻声的几人不由的循声看去,只见尚未坍塌的东临城墙上一声血污的陈峰正手握两个鼓槌将面前一口虎面花纹鼓敲的咚咚作响。鼓声阵阵不仅仅驱散了柳无情的气势,更是让这天地间听闻了东临城死战不退的那些兵卒的决心。 东临在,则大夏在!! 一声属于匹夫的怒吼也是响彻整个天地,陈峰即使是修为低微可他一腔热血涌动的战意却是可以摧天。 借着鼓声恢复了片刻清明的莫归海,手中紧握的血刀似乎也恢复了先前血肉交融的感觉。只见血光一闪,便是将欺身上前的柳无情给斩的倒飞开去。惶惶一物从其身上掉落,等落地是才发现竟是柳无情的左臂。 左臂落地时还略微抽动显得甚是骇人,东临城上的鼓声依旧没有停歇,反而借着莫归海的气势响的更加频繁。被莫归海斩去一臂的柳无情脸上已是略显惨白,这第三刀离人终究是没能斩出来。在远处掠阵的武风影眼见如此急忙动身前来搭救,本想出手的他却是被柳无情给拦了下来。 “此子心境在今日已然发生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那一刀便是最好的证明。要不是我心有所感定然被其一刀斩成两半。” 武风影本来还想强出头,因为他眼见斩出一刀的莫归海已是强弩之末。眼下正是趁人之危的大好时候,先前丢的颜面正要可以趁此机会找补回来。 柳无情眼见如此冷声出言道。 “别忘了你和血主的约定,若是坏了血主的大事想来你我兜不了吃着走。” 武风影听闻此言顿时心就凉了一半,血主的恐怖之处似乎比眼前这柳老头还要可怕。思索再三的他还是决定听从柳无情的话暂避锋芒,绕路而为。 正所谓条条大路通罗马,横冲直撞的借道东临城自然是最快的法子。可眼下有莫归海这等高手挡在这里,武风影还真不该拿手下那些兵卒的性命去开玩笑。若那莫归海真是拼死一战,手下这些兵卒必然会死伤大半。到那时他可真不好向血主交代了,一想起那些被血主种下血蛊的修士,柳无情的脊背上便是一阵恶寒。 莫归海眼见不远处的二人悄然离去,连同其身后的大军也是渐渐隐没在黎明前最深的黑暗里。强提着的一口气终于松懈下来,手中的血刀却是再也握不住了。想来若是没有陈峰不顾性命的敲战鼓明其心智,他早就被心魔的爆发吞没了。此刻他的双眸又恢复了清明,似乎先前的一切都没有发生过。 只是清醒过来的莫归海却是知晓,心魔的种子已然种下。如今这等局面还是他借着心魔塔打磨后的心境强行压制的结果,若是日后再遇到柳无情。自己还是没有办法在他那诡异的刀法之下,讨到半分便宜。 然而不远处,焦急朝自己跑来的陈峰也是大声喊道。 “莫大侠,你没有事吧!” 莫归海闻言对其淡淡的点了点头算是回应,随即二人回到早已空无一人的城中暂作打算。 今夜这血色异族算是被挡下了,城中百姓也是在山中安然无恙。这等居安思危的打算还是让莫归海有些钦佩的,如今喝着烈酒莫归海的脑中却是一团乱麻。 随即看见在城中不远处忙活的陈峰,随即走上前去。 只见不大的功夫,陈峰已是在挖好了一个大坑。他小心翼翼的将那些守城兵卒的尸首安放进去,一个曾经当过捕头的人在眼见这一幕也是不由的落下滚烫的男儿泪。 莫归海沉默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东边已是泛起鱼肚白。似乎黎明前的黑暗正在被将要升起的朝阳所替代。 可是在他的心中,大夏王朝最深的黑暗似乎才要刚刚到来。 这一次,似乎所有人都避不开降临的杀劫,该来的总归要来。 可他又能做得了什么,看着坑中那些尸首。莫归海不由得有些妄自菲薄,双眼萎靡的看向那日出东方。 ...... 第525章 血刀登临道门中 旭日东升,东边泛起的鱼肚白最终都被朝阳所代替。 陈峰也终于在此时将他的那些好兄弟彻底掩埋,没有意料之中的哭天抢地只有满眼的萧索留给这个清贫的沿海小城。 莫归海始终没有说什么,他只是静静的看着陈峰所做的一切。从自己记事起他整日的生活便是与刀为伴,甚至连睡觉都将刀抱在怀中不愿丢弃。自己人生的大半都是被刀道所填满,似乎周遭的一切包括所谓的亲情都不能阻碍他感悟刀道的脚步。可是当这杀劫来临时,他却感受到了除刀道外其他的东西。 望着远方逐渐刺目的旭日,他的内心前所未有的清明。 一旁的陈峰见莫归海沉醉于这旭日东升的景象里,不由出言道。 “我们这东临城嘴说是小城,可却又这大夏王朝最美的景色。只是这样壮美的景色,我的这些兄弟们是再也看不到了。” 莫归海从来都只是一个人,先前的他根本就不懂得什么叫做兄弟情。可在陈峰敲起的战鼓声中他却如恍然大悟一般,知晓了这些寻常匹夫之间最为珍贵的情谊。 “你之后就代替他们好好活着,东临城的百姓还需要你。” 莫归海冷然的声音在陈峰的耳边响起,等他回过神来转头看去时。身后早已是空无一人,莫归海一个转身便出了这东临城,离开了这让他心境有些改变的偏僻小城。 先前出手仅仅只是为了试刀的他,却是在陈峰和这些匹夫的身上看到了那些寻常人最为坚韧的品质。和那股宁死不屈的精神,原先的一切似乎就此改变眼下动身出东临的莫归海行走的方向正是直奔道门而来。 此刻的道门似乎一如往常般平静,袁青峰这些日子只是在道门周围转了转便整日里苦思冥想,不知在想些什么。小道士一如往常的追着云游子要他给些上好的功法,说是去参悟可是云游子一眼便看出这小子是想将其偷偷卖掉换些钱银罢了。这小道士对于钱银的执念,还真是非寻常人能比。 许涟同袁青峰一样也不知是在参悟些什么,自从得到那镇魂笔后许涟似乎又成了先前那样冷若冰霜的样子了。云游子对这两人的所作所为倒是没什么说辞,正所谓不是一家人不进一家门。两人如此这般倒也是在情理之中,只是一旁鬼鬼祟祟的小道士却是悄声出言道。 “师兄,你让他们俩就这样待着道门里。不怕那个什么血主前来报仇?” 正在侍弄花草的云游子闻言眼皮也没有抬一下,便说道。 “怕,怎么不怕。这道门虽大,可却挡不住千军万马。” “那你还这样,别到时连累了道门最终落得个两界山的下场。” 两界山的覆灭早已在江湖上传开了,知晓此事的人出了唏嘘之外更多是便是敢怒不敢言。想想看,连两界山都能覆灭的势力,又怎会是他们这些小门小派能力敌的。 只见云游子小心翼翼的将土里生长的杂草一一除去,随即说道。 “如今道门想要活命只有这一条路,唇亡齿寒的道理,我想一向惜命的你会比我明白。” 然而云游子的话音刚落,突然就是面色一变。随即猛然看向东边,只见竟是有一道血光朝道门杀来。 一旁的小道士也是顺着云游子的目光看去,这血光无比凝练和那血主已是有七八分相似。 眼见如此的小道士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那煞星血主真的来了!! 然而那道血光直冲进道门里,云游子手中拂尘和小道士手中有些皱巴的符箓已然出手。可还未临身便是被一股冲天刀气给彻底逼会,就在两人面色一变继而准备再次出手时,刀气的主人却是转而拱手一拜道。 “在下莫归海见过前辈。” 莫归海!!! 在江湖上闯荡已久的小道士差点惊掉了下巴,刀道翘楚莫归海,师从血衣老人。一手血刀放眼整个江湖已是无人能敌,之后更是从心魔塔中走出彻底名动整个江湖。 云游子在看清楚来人面目时,也是抱拳回礼道。 “前辈不敢当,只不过是早生几年罢了。” 一旁闻言的小道士略带轻蔑的小声嘀咕道。 “哪里是早生几年,分明是几十年。” 闻言的云游子神色如常,根本就没有把小道士所言放在心上。只是缓缓说道。 “莫少侠,来我道门不知所为何事。” “我来只为寻一人,那便是......” 还不等其说完,袁青峰已是缓缓走出出现在其面前。 “你可找的是我?” 莫归海见状一笑道。 “正是!” 道门内本来剑拔弩张的气氛也是就此化为乌有,云游子也是将几人请进屋内准备了些饭食以供几人食用,只是心中有事的莫归海又哪里吃得下,况且眼前这些所谓的饭食未免太素了些。而且只有茶,没有酒。这倒是让他极为不舒服,可心中的事已经迫在眉睫他已是来不及计较这些细枝末节。赶忙将东临城内的一切,仔细说明。 众人听罢面色也是极为凝重,毕竟这黑甲兵卒已是让大夏王朝包括北凉铁骑痛疼了,如今依这莫归海所言这身穿血甲的兵卒似乎比先前那些还要棘手的多,而且更让几人心焦的是。那个能将莫归海这等心境的九涅境修士逼入死境的,那个佝偻老者。 其手段竟是比张数九和陆寒天还要诡异的多,同样也难对付的多。虽说袁青峰当初已是斩却心魔,可在心境方面的修为上却是照莫归海差上不少。 其他几人就更不必说了,云游子在听闻了这一切的来龙去脉后随即说道。 “既然如此,那你为何要来道门去找世子殿下。依你所言,那老者的手段似乎颇为棘手。” 莫归海闻言说道。 “前辈,不知你是否听过幻魔海。” 幻魔海!! 出身道门正宗的云游子听闻这三个字却是彻底变了脸色,一旁的几人包括许涟都是一脸的疑惑。 幻魔海一词,他们还是头一次听说。 ...... 第526章 江湖翘楚有血性 在座的几人无不是知晓江湖辛密的修道者,就连修为最为低微的小道士也是在其游历期间知晓了不少这江湖上的隐秘事。 可这幻魔海一词他还是头一次听说,只是看向一旁自己那位掌门师兄的神情,心中对于这幻魔海却是更加好奇。 云游子在震惊后也是多少猜到了莫归海的意图,随即说道。 “难不成,你真的要去幻魔海!” 莫归海闻言缓缓说道。 “确切的说,是同北凉世子一起去。” 小道士在一旁看的两人说的起劲,自己插不上话随即说道。 “这幻魔海究竟是什么,难道你们不准备解释一下?” 云游子这才说道。 “这大夏王朝有三处绝地,虽说这幻魔海不再其中可却是比这三大绝地更为凶险。” 当初被道门悉数剿灭的魔教,他们心中的圣地便是这幻魔海。据传在幻魔海中有完整的魔道功法,还有那些真正的魔教大能潜伏其中。先前大夏王朝中兴风作浪的魔教之人与其相比不过是小巫见大巫罢了,只是天下修道者都不知晓这幻魔海的具体位置,当然就算知晓了也没什么用毕竟其中可是有苦修魔道的九涅境大能在那里镇守。 那些寻常修士去了也是无用,久而久之这幻魔海一词便被人抛到脑后忘记了。 然而这一词却成了道门的心魔世世代代只有掌门知晓,然而这幻魔海的具体位置究竟在那里似乎也知晓在道门中能找到答案。而且这幻魔海之所以被称作幻魔海,那便是其中一个接一个的幻境,幻境有强有弱又有诸多变化叫人防不胜防。虽说可以用幻境来淬炼心境,可稍有不慎便会有性命之忧。 况且在这幻境的背后还有那些魔教大能镇守,就算侥幸破开了重重幻境到头来依旧是敌不过在其中沉寂已久的魔教大能。去幻魔海虽说能在短时间内淬炼心境,可那确实九死一生的绝地。 一旁的小道士闻言一脸惊恐着说道。 “连九涅境都去不得?” 云游子闻言没有说什么,只是点了点头。 比三大绝地更为凶险的绝地,这世上真的存在吗。小道士心中这样想着,自己早就翻遍道门中那些典籍,可是其中却根本没有记载过关于这幻魔海的只言片语。 一旁的莫归海却是朝始终未出一言的袁青峰出言说道。 “北凉世子,你是否有兴趣同我一起走一遭。” 心思缜密的袁青峰却是没有一口答应,毕竟关于这幻魔海的一切还需要和云游子好好商议一番。莫归海也没有多言,只是他心中却知晓留给他的时间已是不多了,他之所以会想到来找北凉世子,为的就是如今放眼整个天下能叫得上号的翘楚已是少之又少。 眼下唯有这北凉世子风头无二,先前更是差点斩下血主一臂。这等修为本事与其同去幻魔海,不仅仅自己有了全身而退的把握,日后同那柳无情一战他也有了称胜的能力。 当然要是那北凉世子不愿同他一起冒险,他也不强逼。心魔塔他都是孤身一人闯过来了,这幻魔海他也早都想去试一试了。当初血衣老人除了将本事传给他,还曾叮嘱他若是想要在自己的修为到达瓶颈时,再迈一步。这幻魔海是他唯一的出路,血衣老人虽说知晓幻魔海的辛密,可却没有勇气去闯一闯。 就这样最终带着遗憾消失在这江湖上,虽说就算其成功从幻魔海内全身而退可最终他依旧不是那位青莲剑仙的对手。但对于血衣老人老说这一切都已是无憾了。 云游子作为道门的掌门自然知晓幻魔海的具体位置,可思索再三的他还是觉得有些不妥。袁青峰若真是像先前被困在幻境中,那天下大势可真要随其一同覆灭了。 他本意是想去找袁青峰说个明白,可心中却是想起了师祖当初的所言。 天命难为,天命亦不可为。 无论袁青峰做出怎样的选择都是他一人的事罢了,这也是他命里的劫数。自己若是强行阻拦那便会无端横生无数变数,这会让本就凶险的幻魔海更加凶险。 寒夜无眠,当然没心没肺的小道士除外。 在从陈青山所施展的幻境的脱出后,袁青峰对于自己心中的短板是无比清楚。这几日他也是借道门中所藏不多的典籍在努力尝试淬炼自己的心境,可收效却是甚微。莫归海所言虽说是一条捷径,可修道已久的袁青峰同样知晓。这看似捷径其中却蕴含了不小的风险。 身后一身白衣的许涟缓缓坐在袁青峰的身边,一双清亮的眸子里似乎一尘也不染。 “你说这幻魔海我应不应该去?” 许涟闻言却是淡淡出言道。 “去与不去全在你心,我不是你替你做不了决定。” 随即将手中那杆镇魂笔轻轻放在袁青峰的手上,见状的袁青峰随即出言道。 “你这是何意,此物可是徐千秋嘱托交给你的。” “那又如何,给了我便是我的。” 在清醒后,袁青峰也是知晓了这镇魂笔同自己那阵灵石本就是相辅相成的,同属道阵宗的宝物自然其中有诸多变化。当初镇魂笔一笔定乾坤,方才让阵灵石有机可乘破了那幻境将自己同许涟救了出来。若是此次前去幻魔海,有镇魂笔在必然又多了一份保命的把握。 许涟看着袁青峰眸子里的复杂神色,心思玲珑的他自然清楚其在想些什么。随即其莞尔一笑道。 “不用担心我的安危,想来那血主还不敢同一个货真价实的仙人叫板。” 闻言袁青峰心中了然,自己倒是把徐千秋这个绝世剑仙给抛在脑后。虽说先前二人曾有过节,可如今看起来历劫登仙后的徐千秋倒是比之前多了一分人情味。他能出手救许涟,那便说明其不会放任许涟性命有威胁而不管。 如此一来,倒是解决了袁青峰的后顾之忧。 旭日再一次升起,那些血甲兵卒似乎并没有动静。然而云游子一看们便看见门口站立的两人,心中不由哀叹一声。可却也改变不了什么。 也许这便是他们这一辈江湖翘楚心中的血性吧。 ...... 第527章 一入幻魔深似海 云游子见面前的二人,不由长叹一口可却也是无可奈何。 莫归海见状也是恭敬的朝云游子一拜继而说道。 “前辈,还请告知幻魔海究竟在什么地方?” 云游子闻言用脚轻轻点了点脚下的土地,随即说道。 “这幻魔海就在这道门所在的下方。” 什么!! 小道士脸上带着惊异,他作为道门出身竟是不知道幻魔海这比三大绝地还要恐怖的地方竟是在道门的正下方。 原来当初道门为了镇压魔道,也为了让天下修道者彻底死心放弃进入幻魔海。所以才将道门的道统建在这幻魔海之上,这就好比是进入幻魔海唯一的通道已是被道门所封闭,这便是道门镇压魔道最万无一失的法子,所以历代掌门都会留下进入幻魔海的口诀,若是魔道蠢蠢欲动那便先一步进入幻魔海将之拦在其中。 所以这便是道门为何不参与江湖争斗,一心只隐匿在道门中绝对不出山的原因。若是道门一旦有碍,幻魔海中的魔道将无人阻拦,每一位掌门都要将自己毕生的精力用来巩固幻魔海的封印。这其中也不乏一些天资艳羡之辈对阵法一道极为熟悉,将本就万无一失的封印再次巩固。 心思玲珑的小道士在听了自己这位掌门师兄所言后,心中顿时萌生了一个念头。 “幸亏当初当掌门的不是我,不然这天下之大我可哪也去不了。” 小道士有此念头,也说明当初那位道门掌门的眼光是有多毒辣,方才没断送了道门这一脉的生机。 “你们二人随我来!” 云游子略微出言,便转身缓缓朝内殿走去。 莫归海见状便是紧紧跟上,袁青峰回头看了一眼许涟,后者同样目光坚定的看向他。两人略微对视一眼,便是胜似万语千言。袁青峰的纳需戒内镇魂笔和阵灵石悄然安放在那里,昨夜许涟的提醒的话还依旧犹记于心。 “小心莫归海!” 这刀道翘楚本就是血衣老人的传人,血衣老人当初可是在江湖上造下了极大的杀孽。想来这莫归海的心性也不会强到哪里去,况且莫归海此次前来不知怀的是什么心思。而且幻魔海这等江湖辛密,连徐千秋都是不甚知晓为何这莫归海竟是知晓的如此透彻,这其中必然透着诡异。 许涟所言虽不中听,可却也是肺腑之言。正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在真正机缘面前,谁人能保持本心不去算计。 论起观人的本事,许涟比袁青峰强的可不只是一筹。 袁青峰同莫归海一起随云游子来到了道门内殿,内殿要比外面的大殿要小上不少。云游子口中默念口诀,随即在这内殿中缓缓打开了一扇小门,这小门刚一开其中溢散出来的阴冷气息竟是让莫归海都不由得打了个寒战。 小门恰巧在眼光照射不到的阴暗处,其中没有点烛火所以看起来也是漆黑一片。云游子先一步走去其中,莫归海和袁青峰也是缓步跟上,云游子不知转动了这墙上的哪个机关,这间不大的房子里一切突然亮了起来。只见这屋子内的墙壁上镌刻满了符箓,以袁青峰这些时日悉心参悟阵灵石都无法看透这些符箓的虚实。 想来这便是先前云游子所言道门历代的掌门都要将自己的毕生修为,融入这符箓之中。以此来巩固幻魔海入口封印的完整强横,莫归海也是好奇的环视四周只是这周围墙壁上所镌刻的符箓,对于他这个一心只修刀道的人来说。实在是晦涩难懂的紧。 随即云游子小心翼翼的从取出两个看似落满灰尘的灯台,出言道。 “你们二人各自取一滴精血没入其中,这灯台便是你们俩能活着出来的唯一证明了。” 袁青峰与莫归海各自取一滴精血没入其中,灯台随即也是悄然亮起燃起烛火。 云游子随即双手按动印诀,墙上所镌刻的符箓也是缓缓流转开来。地上出现好似深坑一样的东西,其中透着杀意和冰冷一起朝袁青峰与莫归海扑了过来。 此刻云游子的脸上已是渗出细密的汗珠,随即艰难说道。 “快....快些动身。不然...我可坚持不了多久。” 莫归海先一步走入这深坑内,然而就要在袁青峰进入时云游子却是悄然将一个道家拂尘交给他。随即说道。 “一定要活着回来。” 袁青峰闻言点了点头,便只身入了这幻魔海。 本以为一入幻魔海便会和莫归海失散的袁青峰,却是看见了同样在到处张望的莫归海。两人虽说没有过多交流,可两人却知晓在这幻魔海内兴许就只有他们这两个不是魔道的人了。 两人刚刚踏入幻魔海的瞬间,在这一望无尽根本不着边际的幻魔海深处一声声低沉的嘶吼缓缓传来。 一个周身刀疤布满,面容略显阴狠的汉子缓缓坐上了矗立在大殿内的王座。继而出言道。 “没想到,这次到来的修道者竟是机缘恰合到了我灵刀的地盘。这都多少日子没尝过人肉的滋味了,今日正好拿这两人打打牙祭。” “灵刀你可不要小巧了这两人,他们的修为可都是货真价实的九涅境。而且观其两人气息兴许都是刀修,且杀伐之气如此之重可不是什么舍不得杀生的慈悲道士。” “大哥你放心,当初咱们那些门下弟子死在臭道士手上。这笔账,今日便要在这些修道者的身上讨回来。” “叫他们好好领略领略这幻魔海究竟有多恐怖,自以为九涅境便能称雄,可惜你等来到这幻魔海修为什么的却是无用。” 莫归海和袁青峰两人正徐徐的朝前走去,他脚下所踩的正是坚实的土地,以两人的修为却根本看不出眼前这一切是幻境还是现实,只不过两人戒备周遭的神经却是已然绷紧。 突然,两人身边略过一个周身灰白,四蹄着地的生物。 不等袁青峰出手,莫归海已是以手化刀一刀劈了过去。 瞬息间,此物倒地。 然而躲在暗处的灵刀眼见这一切,脸上露出狰狞的笑容随即说道。 “游戏开始了.....” ...... 第528章 巧用阵法引心魔 莫归海瞬间出手斩了此物,此物倒也是极为痛快登时倒地便不再动弹了。 袁青峰见状本有意想要阻拦,可莫归海的出手实在太快自己话黑没有出口那一物便已是死在其手上。云游子先前曾言,这幻魔海中幻境无数,往往一个不小心比那时会引动新的幻境,将自己拖向万劫不复的深渊。可莫归海对此到不以为然,毕竟自己来幻魔海便是求机缘,炼心境的。 若是连这般幻境都无法勘破,想来从这幻魔海中出去也是无用。 莫归海对自己的刀道有着极为病态的信心,所以也让其心境冥冥间走向另外一个边锋。袁青峰在那一物身死之时,心头猛然一动,这是作为九涅境强者特有的奇妙感觉,这种感觉似是一个人用冰冷的眼神在注视着自己。可当他环顾四周看到的却依旧是一草一木,没什么异样。 可袁青峰从这一点也是知晓,这幻魔海恐怕没那么容易出去。 就在其思索之时,莫归海却是急急叫道。 “北蛮子,你快来看。” 袁青峰闻言不由的有些无奈,这北蛮子的称谓完全是莫归海一厢情愿罢了,自己从来就没有答应。可见其叫的起劲,袁青峰对这细枝末节也并未计较。袁青峰来到莫归海身边,只见在他们二人眼前是一个胸腹被划开了巨大伤口的奇怪东西。虽说其脸有几分人模样,可这四蹄却是完完全全的兽蹄。 而且这怪物的模样未免有些太过难看了,甚至有几分诡异的狰狞在其中。似笑非笑,似哭非哭的样子让凝视此物已久的莫归海不由的打了个冷战。 袁青峰眼见此物,倒是让其想起了云游子曾提过的幻魔海这一词的由来。 这幻魔海似乎是天地衍化而来的一处绝地,起初没这么大名气。可不止经过了多少岁月的打磨竟是让其中诞生出幻魔这等奇物,此物似乎天生对幻境一道便了若指掌。若是将此物作为阵法的阵眼,这幻境大阵的诸多变化便是多了一分灵气在其中。 当初道阵宗便是不知从哪里弄来一只幻魔,以其为阵眼借道阵宗对阵法一脉的感悟,在道阵宗的山门处布下了号称天下第一大阵的九曲迷踪阵。这其中的阵法变化和无孔不入的幻境相辅相成起来,竟也是让江湖上不少身法高手败下阵来。 由此可见,这幻魔的神奇。 后来,道阵宗灭这只作为大阵阵眼的幻魔当然也是一同消失,袁青峰倒是没想到自己与莫归海这刚一入幻魔海便是见到了这等奇物,难道说这其中的机缘真是这般恐怖。 这只看似有些脆弱的幻魔被莫归海当做战利品收入囊中,袁青峰对此也并没有多说什么。这幻魔在他看来却是如烫手山芋一般,这莫归海既然想要拿去便是。 然而就在两人还来不及动身离开的时候,四周竟是传来阵阵哀嚎。而且这些哀嚎里更是夹杂着阵阵阴笑,两者结合起来让人一听就会毛骨悚然。 两人周围的环境也是随之一边,无数密林连同着无数和黑影一起朝二人袭了过来。两人略微用眸子一扫,便知袭来的黑影正是先前出现的幻魔。 这些幻魔似乎与死去的那一只不同,眸子里的灵动神色让袁青峰竟是差点以为这些人也是修道者,可从其嘴里传出的声响却依旧让人心惊。莫归海见状倒是不惧,一身属于九涅境修为的气势缓缓弥散开来。继而化作翻滚的气浪,让那些遇要冲上前的幻魔给尽数泯灭。 袁青峰依旧没有出手阻拦,因为他知晓莫归海心性即使如此若是他强行阻拦,便是会让其与自己之间产生了嫌隙。一旦嫌隙出现,那便成了最大的隐患。这幻魔海除了这些看似无穷无尽的幻魔外,还有潜伏在暗中窥伺的魔道修士。想想这些人被困在幻魔海中如此之久出不去,定然早已将这其中的一切都参悟通透。 想来在这幻魔海中,魔道修士必然能来去自如。先前心头涌上的奇怪感觉,想来也是那些暗中窥探的魔道修士。 莫归海杀的起劲,全然没有将这些幻魔放在眼里。只见其抬手便是一道刀芒凝聚,随便一扫便是将那些呲牙咧嘴的幻魔给消灭干净。. 可在那密林深处似乎有无穷无尽的幻魔在源源不断的朝他们二人袭来,莫归海杀多少,便又会出现多少。久而久之,莫归海体内始终潜伏的心魔却已是蠢蠢欲动。随着那些幻魔成批成批的被其刀芒泯灭,一股极为浓重的杀意也是顺着莫归海的招式散发开来。 一旁始终在窥探的袁青峰早已觉察到了这不好的苗头,只见其随手取出一个金色的长柄铃铛继而抖动手腕。铃铛的清脆声似乎在这幻境内极为刺耳,然而莫归海的识海里这声脆响却是宛若洪钟大吕,震慑心神。 袁青峰手中之物便是从云游子手中借来的道家宝物摄魂铃,这摄魂铃顾名思义便是能在其不经意将摄取其三魂七魄。虽说这等宝物对九涅境强者无用,但在莫归海这里却是好用的紧。 因为其心中的心魔便是同自己的三魂七魄为一体,虽说不能祛除但却是能借魂铃声以此来镇压其心中所滋长的心魔。 袁青峰摇了几下手中的摄魂铃,莫归海那将要泛红的眸子也是逐渐恢复了清明。 然而就在其恢复清明的一瞬间,袁青峰抬手便是一道极为凝练的剑气递出。瞬息间便没入了那密林中想要逃走的一只幻魔,这幻魔生的极其瘦小,不仔细看根本无法在重重密林中准确找到他的身形。 袁青峰眸子里始终蕴含着冰冷,其出手稳准狠辣。在剑气没入幻魔体内,转眼便将其震碎化为齑粉。然而这只瘦小幻魔一死,两人眼前的景物竟是开始急剧变化。那些如潮水般涌来的幻魔消失不见,就连耳边那些让人听了极为不舒服的吼声也是消失不见。 两人瞬息间又回到了先前所来的地方,竟然是一动也没动。 ...... 第529章 聪明人做糊涂事 随着两人眼前的景物巨变,袁青峰与莫归海两人也是回到原来的地方。 莫归海有些难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对于一旁这个北凉世子他竟是从心底生出一丝莫名的恐惧。在袁青峰眸子始终蕴含着冰冷,似乎没有什么东西能将之改变。就连先前自己杀的如此起劲,这北凉世子竟也没有出手甚至是出言阻拦自己半分,但即使是这样其竟是能在那些无边无际的幻魔中找到这幻境大阵的阵眼,并且一举将其泯灭。这等心性当真称得上可怕,这便是冷静绝对的冷静。 将自己的心始终冰冻在难以撼动的冰山当中,这冰山便是由冷静所化。在这幻魔海中唯有这份心性方才能走的更远,这便是当初许涟传授给袁青峰的炼心之法。许涟虽然不知这法子在幻魔海中有没有效果,可权当是死马当作活马医了。能多一份手段,便多一份活着走出来的希望。 可是让许涟甚至是袁青峰没有想到的是,这炼心之法竟是在幻魔海中有了如此奇效。绝对的冷静不受外物干扰,方才让袁青峰窥探出了眼前幻境的真谛。结合自己参悟道阵宗宝物阵灵石对阵法一脉的诸多感悟,才一举将那瘦小幻魔给出手毙杀。 此刻隐匿在暗处窥探这两人一举一动的灵刀,在眼见莫归海如入魔般疯狂屠戮幻魔时,双眸里满是兴奋的神色。因为这看似无求无尽的幻魔大军完全就是幻境的一部分罢了,莫归海出手屠杀的如此气劲耗费的不过是灵刀的一点点丹田气罢了。可这影响却是他坚定的道心,道心一旦被心魔所影响那在这幻魔海中可真就是十死无生了。 可之后灵刀注意的却是那个始终没有出手的黑衣书生,此人看似修为不如那莫归海。但是从眉宇间的气息来看,却是让灵刀觉察到此人比那莫归海还要恐怖,先前自己借着幻魔海的特殊幻境隐匿自身在两人身后窥探,莫归海始终像个傻子似的没有发现,但是此人竟是几番有些觉察若不是幻境特殊,想来其早已被发现。 眼下这个让他有所警惕的黑衣书生,竟是能一眼看穿这幻境的虚实。并且能在第一次出手找到隐匿在阵法当中的幻魔阵眼,这份眼界这份对阵法一脉的感悟不由的让灵刀心生一紧。 “那些不知天高地厚的修道者什么时候诞生出如此天资强绝之辈,这等出手的果断和眼界的狠辣就是我灵刀都有些自愧不如。” 作为布阵者他当然知晓这幻境阵法的利害之处,只要袁青峰出手没有灭杀掉作为阵眼的幻魔,那他也要被产生变化的幻境给拖入其中,想要也会在一次次的试探中彻底迷失,沦为同莫归海一样的下场。 暗中凝视着袁青峰始终冰冷的眸子,灵刀的脸上闪过一丝耐人寻味的笑容。 “如此天才来我幻魔海,我作为主人定要好好招待一番。先前的幻境不过是开胃菜罢了,真正的幻境却已然在你身边悄然扎下了根。” 正如灵刀所言的那样,幻境毕竟是外物。这幻魔海虽说有那些得天独厚的幻境在,可终究不是那些心性可怕之辈的对手。就算被困在幻境中十年百年,只要一日顿悟勘破幻境破绽那便可重获自由。 对于灵刀来说,真正的幻境却是埋在莫归海心底的那一丝妒忌。 同为绝世天才的他应该知晓,若是眼前出现一个比自己还要妖孽的天才。其所散发出来的光芒将自己掩盖,那么始终徘徊在这光芒之下的自己难免就会心生异动,然而这异动便是会在幻境的推波助澜下不断壮大。最终化为同心魔一样的产物。 莫归海虽说嘴上不说,可心中正如灵刀所预料的那样。对于一旁的袁青峰已是有了几分看法,毕竟刚刚自己宛若一个傻子一般胡乱冲杀,若不是有袁青峰在想来他自己又要失态。而且看其手中的金黄色铃铛,那分明就是道家的产物。自己同这北凉世子一起入幻魔海,那作为道家掌门的云游子竟是如此厚此薄彼,将这等宝物悄然给予袁青峰。 那不用多想,那云游子不知将多少宝物背着自己都给了这北凉世子了。 如此,让其活着走出幻魔海的机会大涨,自己却成了陪太子读书的碎催。先前本想在二人之间做主导的莫归海,却是在先前幻境破灭之下,自以为是的看穿了一切。 一念到此的莫归海,心底的妒意更是如秋后野火一般燎原开来。 袁青峰在觉察到莫归海眉宇间的阴郁后,依旧没有多言。可心中却是想起了许涟临行前的提醒,所以也略微留出三分心神放在一旁的莫归海身上,若是其真要出手加害自己,倒是有心防备之下也不会太被动。 然而莫归海和袁青峰却不知道云游子的一片苦心,虽说云游子知晓袁青峰是道门安然渡过杀劫的唯一办法,可将那些道家宝物给袁青峰。无非是看出了莫归海已是心魔暗生,而袁青峰却是已将心魔斩出。这一有一无间自然是高下立判,这些有保命之物的道家宝物自然要放在一个始终清明的人手里。 即使被困在幻境里,也得冷静的观察以此破除幻境。而不是像莫归海那般自负的一阵冲杀,其实在云游子的眼里他根本就没有看好过这莫归海能活着从幻魔海里出来,之所以让其一同入幻魔海不过是为了给袁青峰多一份保命的手段罢了。两个九涅境修为的修道者,自然能将那些魔道异族的视线分散开。 可云游子却没想过,自己到头来竟是聪明反被聪明误。自己视为北凉世子的保命手段的莫归海,到头来还是在被人算计之下成了袁青峰离开幻魔海的绊脚石。 这一切的一切,都已是在灵刀背后的算计之下一点一滴的连接起来。就像一张看不见尽头的蛛网,这幻魔海亦是如此。 作为猎物的二人还根本不清楚,那些隐匿在暗中的魔道异族究竟是有多恐怖。 ...... 第530章 步步逼近的真相 云游子这无心的偏袒,连带上灵刀在背后算计这一切的一切终于成为了压倒莫归海的最后一根稻草。 两人就这么口合心不合的朝前走去,袁青峰心境倒是如常反观莫归海的脸上倒是一阵青一阵白。两人就这么走了有个百十里路,都是一个幻魔也没有见到。 其实在才是幻魔海中的常态,虽说此地被唤做幻魔海可其中的幻魔早就被那些魔道异族给当成宝物豢养起来。即使是没有捉到的也是躲在这幻魔海的深处,凭借着自身本事连同幻魔海得天独厚的条件算是有了栖身之所。这幻魔海深处的那些幻境就连魔道异族中的强者都不敢轻易踏足,除非是心境极端强大者不然还未走到跟前去,便会不知不觉的坠入其中。 两人就这般沉默不语的走了许久,终于在路的尽头看见了一家颇为古怪的酒肆。 按理说在这绝地内哪有人会做这酒肆生意,可眼前的这一切让二人不约而同的觉得这酒肆便是新生的幻境。有了先前的经验,莫归海这次没有再度乱冲一气反倒是有意无意的放慢脚步让袁青峰走在前头。袁青峰一眼便看穿了莫归海这心中盘算,既不出言点破也没有停下脚步,依旧朝那突兀的酒肆走去。 酒肆掌柜是一个头发花白的老者,看见袁青峰和莫归海一前一后的往酒肆走去。既不招呼也不询问,只是说了句。 “若是渴了桌上有茶,若是饿了锅里有蒸的窝头。” “若是吃喝完了,自己看着给些钱银便是。不愿那就自行离开。” 袁青峰闻言脸上的神情依旧如常,随便找了个桌子便一屁股坐了下来。随手取了个茶碗,倒了些还在冒着热气的香茶就往嘴边送去。那看似什么都不关心的老者却是用余光死盯着袁青峰手上的茶碗,袁青峰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便是知晓这茶中定然有古怪。 莫归海见没什么异常便坐在袁青峰的对面,只是他这次学聪明了没有喝茶也没有吃什么窝头。他全身的注意力都放在了那花白老者的身上。这次必然不能在让那北蛮子给抢了风头,那老者躺在破旧的摇椅上昏昏欲睡。此刻从远处跑来一个带着面具的孩童。 孩童跑到老者的身边,用手拽着其衣角摇晃着出言道。 “爷爷,什么时候收摊啊。我都饿了。” “饿了你就去笼屉里随便拿个窝头先垫垫,爷爷这恐怕还得耽误上一会。” 面对突如其来的孩童,袁青峰先前那种奇怪的感觉又出现了。而且这感觉之强烈,甚至那人就在他的身后。然而还未等其转身,一旁的莫归海却是未卜先知一般朝老者和孩童所在地上一刀斩下。 莫归海是何等修为,自然是一阵烟尘过后爷孙俩都不见了。 他自以为这爷孙俩就是这幻境的阵眼,可他却没想到的是这两人根本就不是什么幻境。只是寻常的魔道弟子罢了,用来引诱莫归海上钩。 只见早已借身法隐匿在暗处的灵刀,一掌便拍在莫归海的后心。猝不及防之下莫归海转身便是一刀回手,可一刀落下仅仅只是将灵刀的身形逼出,可是自己后心上已是在瞬息间布满了符箓。 符箓一成,周遭的一切都在朝莫归海涌去。就连眼前的袁青峰都看似被扭曲了一般朝他扑来,扭曲绝对的扭曲眼前的一切都扭曲成了画卷朝莫归海涌来。 他现在已是成了旋涡中心,他想要挣脱可是却无能为力。这是以整个幻魔海为基础做的阵法,以莫归海这等九涅境似乎还不能撼动。 而在袁青峰的眼里,莫归海在中了灵刀一掌后竟是被周遭的一切给拉着的吞噬进去。似乎已莫归海的修为竟是不能反抗,就这么被周围的环境吞噬消失在眼前。可袁青峰心中所感,莫归海一时半会还死不了。他只是中了灵刀的幻境,脱身不得。 然而袁青峰算是终于见到了那个始终在背后窥探自己的人,虽说两人素未谋面可袁青峰还是一眼便从其身上找到了熟悉的感觉。 见袁青峰没有说话,灵刀却是先一步说道。 “你和他比起来无疑是云泥之别,将他早早打发走也是免得他搅扰你我的交手。” 闻言的袁青峰却是答非所问的说了句。 “道阵宗和魔道究竟有什么关系?” 闻言的灵刀似乎根本没有料想到这个黑衣书生竟是先问出如此问题,然而见灵刀脸上的惊愕神色,袁青峰心中所想已是确定了三分。 不等灵刀出言,袁青峰又继续说道。 “我想这幻魔海中必然有道阵宗一脉的修士在,不然你们魔道根本不可能有如此强的阵法感悟。” 被点破心中事的灵刀随即有些试探意味的说道。 “你究竟是何人?” “你且看这是什么?” 袁青峰随手将那颗奇怪的黑色石头拿了出来,这黑色石头虽说样貌古怪可灵刀还是在其身上感受到了极为强烈且熟悉的阵法波动。 “这是老祖方才有的阵法波动,为何在这黑色石头上也能感悟的到。” 然而就在灵刀刚想要出手的时候,自己脑海里却是出现了老祖的声音。 “灵刀,暂且住手。” “老祖!!!” 老祖竟然是以灵魂传音的方式,这让灵刀有些受宠若惊。毕竟他一个小小的幻魔海外围弟子,怎会劳动老祖大驾灵魂传音。 灵刀口中的老祖的常年居住在幻魔海深处,说是深处当然也不是那些幻魔苟延残喘的极深处。可在灵刀这些外围弟子看来,已是极为恐怖的存在了。 那里幻境几乎是每时每刻都在不断变化,只有极强的心境和阵法修为方能常年带在那里。 灵刀虽说心里有一百个不愿意可还是不敢违抗老祖的命令,只见其口中暗道法决面前的幻境竟是化作一条巨龙。灵刀一跃而起站在龙首上,随即对袁青峰冷言道。 “老祖有令,让我带你去间他。” 袁青峰见状,也是丝毫不含糊一跃而起。他倒要看看,这所谓的老祖究竟和那道阵宗有何关系。 巨龙随即呼啸一声,将袁青峰和灵刀带向幻魔海深处。 ...... 第531章 魔道异族有野心 灵刀和袁青峰脚踏龙首之上,不断朝幻魔海深处进发。 巨龙身下是一片片灰蒙蒙,袁青峰抬眼看去只能看到一片混沌。 “我劝你还是别费精力了,你在这道阵巨龙上是看不见周遭的。就算你九涅境修为也无法看清楚这幻魔海的一切。” 灵刀心里也是颇为疑惑,虽说身后这黑衣书生不论是修为还是心境都是少有。可无论如何也不用劳烦老祖亲自传音,难道真是因为其手中的那个黑色石头。灵刀心中暗自思索,巨龙也是呼啸而过。 巨龙带着灵刀和袁青峰停在一处门派的山门外,袁青峰抬眼望去这有些寒酸的宗派山门。山门上写着的两个袁青峰看不懂的字,可在其抬眼望去时心中却是冥冥有着一丝感应。不知怎么的,这两个古怪的字在袁青峰的眼里就是道阵二字。 灵刀抱拳躬身出言道。 “老祖,人我带来了。” 他的耳边也是传来了老祖的声音。 “辛苦了,你可以退下了。” 灵刀恭敬地离开山门,只留下袁青峰一人待在这里。 “小辈,你还愣着干什么。难道不敢进来?” 袁青峰闻言一步便入了这宗派山门,宗派内都是极为冷清根本看不见什么弟子在修炼。只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袁青峰在此印证了心中所想,这宗派就是当初在覆灭的道阵宗。 这里面的一草一木都是和典籍上记载的一模一样,袁青峰环顾四周时一个鹤发童颜的老者也是缓缓从大殿内走出。眼见袁青峰的瞬间,便是一眼看出其身上的道阵波动正是源自道阵宗。 “怎么,这周围的一切是不是和你记忆里早已覆灭的道阵宗一模一样。” “我想当初道阵宗之所以覆灭,一定和魔道异族有关。” “小辈你想的不错,道阵宗的背后的确有魔道的影子,不然其不可能短时间内就有只能让其他宗派往其项背的实力。” 原来当初道阵宗之所以可以短时间内从一个江湖上默默无闻的宗派,一跃而起成为以道阵一脉问鼎江湖的顶级门派。除了暗中和朝廷勾结之外,便是当初道阵宗的掌门机缘巧合之下发现了幻魔海的存在。 先前的他本意只是在幻魔海的边缘磨练自己的心境,可久而久之便是被幻魔海内的幻境所吸引。然而之后又有那些魔道异族在其中暗自挑拨,这一来二去便是逐渐将势力渗透进了道阵宗内。魔道异族中的大能虽说不能走出幻魔海可还是能将那些功法典籍已机缘的形式悄悄渗透入道阵宗内。 只是让那些魔道大能没想到的是,道阵宗过于嚣张霸道的行事作风却是让其草草便覆灭在江湖上。 只是魔道异族覆灭修道者的心又何曾会因此断绝,然而听到此处的袁青峰面色却是突然一变。随即出言道。 “云游子!!!” “看来你这小辈心思倒是颇为玲珑,不错这云游子正是大夏王朝杀劫的推动者。” 原来常年隐匿在道门中的云游子,借道门中立与朝廷和江湖的便利悄然在谋划着一切。他同那道阵宗的掌门一样都是没有抵抗住幻魔海中魔道异族的诱惑,幻境又是幻境。直指本心的幻境,虽说云游子乃是道门正宗出身可终究没能敌过魔道异族水滴石穿的侵蚀。 但是云游子比道阵宗聪明的一点是,道门依旧如以往那样隐匿在江湖之中。而自诩不能踏出道门半步的云游子却是暗地里走遍整个大夏王朝的龙脉,在龙脉之上布下滔天大阵以此来消耗大夏气运。本来这血主杀劫还不会这么快的到来,但是在云游子的推波助澜之下,却是将这一切都提前。 看来这血主和其手下的那些东瀛兵卒不过是魔道异族的棋子罢了,魔道异族不过是借云游子的谋划,血主的手将大夏王朝的一切扫平而已,等到那时天下动荡,王朝气运彻底消失的时候。魔道异族便有了走出幻魔海的机会。 袁青峰听到这里着实有些佩服这些魔道异族的耐心,为了能走出幻魔海竟是用了如此繁复的手段。没想到竟是连血主都只是魔魔道异族的棋子罢了,只是这鹤发童颜的老者将这些辛密告诉自己的目的一定是想将自己永远留在幻魔海中。 “小辈,我知晓你是谁。你便是让大夏气运重获生机的北凉世子,你阻挡了主人的路,今日你连同你的同伴都不要想活着走出幻魔海,留下来作为我们魔道大军的先锋,等主人早已一统天下时你便会享有无上的荣光。” 闻言的袁青峰脸上闪过一丝笑意。 “我生平最讨厌被人称作魔道异族,当初在剑宗内便是这样。所以你的好意我消受不起。” 鹤发童颜的老者闻言并没有气恼反而是说道。 “没关系,像你这样的绝世天才没过吃过亏自然不会心甘情愿屈服在主人的麾下。” 说罢,手中印诀变幻登时袁青峰觉得自己落入了一处幻境之中。周遭空无一物,耳边却回荡着鹤发童颜老者的声音。“小辈,若要出去,便是凭你本事了。” 只见自己眼前如潮水般涌来的幻魔顷刻间便将自己淹没,袁青峰这次没有像之前那样无动于衷。周身略微一动便是将这些幻魔震成虚无,翻手将那支镇魂笔拿在手上。 随即朝面前的幻境狠狠一点,镇魂笔连同阵灵石的威力一起发动。 挡在袁青峰面前的幻境瞬息间便支离破碎,鹤发童颜老者的笑容似乎还未散去。袁青峰以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催动的拳头已是冲破幻境直逼其中门心腹处。 鹤发老者见状只能是出手交错去挡,可骨头碎裂的声音却是如炒豆般在其身上爆响开来。 仅仅只用了一拳,便彻彻底底将这老者周身的骨头给彻底粉碎。碎骨直插进心脉,登时便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然而这鹤发老者竟是这样轻易死去,倒是让袁青峰有些不敢相信。 可是紧接着脚底下传来的震动,却是让袁青峰猛地脸色一变。随即赶紧施展身法飞退开去,在其离开的瞬间一只大手也是冲地底下给钻了出来。 朝渺小的袁青峰一把抓去。 ...... 第539章 世子一指杀牛魔 从地底伸出的大手直直朝袁青峰抓去,其手速之快竟是比袁青峰的身法还要快上一分。 眼见在空中无处借力的袁青峰就要落入魔掌,随即一道剑光闪过竟是将那只巨手给直接削断。从伤口断裂处所喷出的鲜血竟然是墨绿色的,滴落在地上竟是发出嗤嗤的响声。转眼便是将周遭的一切给腐蚀了一大片,袁青峰随意落脚在一处碎石上冷言的看着眼前的一切。 此刻地面上的震动越来越剧烈,潜藏在地底下的东西终于是在断了一只手后破土而出。 巨大的身躯上穿着用兽骨打造的甲胄,脖颈处以下虽说是人身可却顶着一个牛魔的脑袋。双眸一瞪似铜铃一般骇人,鼻孔内喷出的两道白烟宛若云柱一般。此刻那牛魔的断手处已是再度长出一只新手,然而袁青峰抬眼看向这牛魔却发现此妖物的长相却是与先前鹤发童颜的老者有五六分相似。 此刻这牛魔瞪着一双铜铃似的眸子,口吐人言道。 “小小北凉世子,看见了吗?这才是修道者唯一的出路。” 虽然是牛魔肉身,可口中之言却依旧是那鹤发童颜老者的声音。袁青峰冷眼看着眼前的一切,自身气势却是如潮水般悄然弥散开来。 这牛魔依旧没有将袁青峰放在眼里,始终在故我的自吹自擂。 “你们这些小小的修道者始终摆脱不了天道劫雷的命运,可如今我却早已不受天道摆布。更是没有了寿命大限的顾忌,就算你是九涅境又如何,你的寿命不过是千年之数罢了。而我,却是能与天地同寿。” 说罢,抬手一掌便是朝袁青峰拍了过去。 其巨掌挥动所带来的猛烈罡风,也是将周遭的一切给吹扫了个干净。袁青峰看着巨掌袭来根本就没有出剑的打算,在他看来这老者已是彻底失去了原本的道心,彻底沦为的魔道异族。巨掌虽然看似刚猛可却是破绽百出,袁青峰随手一招浮沉指便是出手点在其掌心处。 牛魔脸上本来轻蔑的神色顿时被痛楚的狰狞所替代,袁青峰以点带面的这一指将极为凝练的气息如锋锐的利剑一般递入了其四肢百骸,其看似坚韧的肉身却是在有上古炼气士血脉的袁青峰面前彻底成了笑话。 魔道异族虽说讲究炼体,可在那诞生于万古之时的上古炼气士面前却是如纸糊的一般。牛魔出手的右臂不仅仅是在顷刻间爆裂成漫天碎肉,其中那些所谓的根骨就更不用说了,在袁青峰绝对的力量面前,简直就是不堪一击。 痛苦的吼叫声也是顷刻间传遍了整个幻魔海,本来还想接着肉身强横将右臂恢复的牛魔却是惊人的发现自己的一向引以为傲的肉身竟是无法恢复,断裂开来的狰狞伤口源源不断朝地上流着碧绿色的鲜血。嗤嗤声也是连同白烟一起再次出现在袁青峰的眼前。 “堂堂修士,落得如此下场不值得苟活在这个世上。” 袁青峰冰冷的声音出现在牛魔的耳边,只是其刚一抬眼一道巨大的刀影已是临身上前。 不!!! 冰冷到极致的刀影瞬息间透体而过,似乎连同其魂魄都一刀斩成两半。锋锐的刀气更是连同其巨大的肉身一同泯灭成虚无,这在那些外围弟子眼中修为顶天的老祖竟然是一个照面便身死道消。 就在牛魔身死的一瞬间,那些外围弟子也是感受到了老祖的气息居然消失了。 将袁青峰送过去的灵刀此刻也是难掩脸上的惊恐神色,难道老祖真的死了。这等恐怖的念头出现在那些外围弟子的脑海里,脊背不可抑制的发凉竟是无一人敢去一探究竟。 这所谓的老祖正是当年被魔道异族蛊惑的道阵宗宗主,没想到在失去了原有的道心后竟是变的如此不堪。只是这也不能全怪这老祖修为低微,按理说已是脱胎换骨的他靠着强横的肉身和对于阵法一脉固有的感悟,面对那些修道者甚至是莫归海这等刀道翘楚都会显得游刃有余。 可他偏偏对上的却是三道同修且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妖孽袁青峰,其虽说还未能九涅境大圆满。可诸多机缘加身的他已是当仁不让的成为了陈青山与徐千秋之下的第一人。 袁青峰虽说几招便杀了牛魔,可这也成功触动了那些真正的魔道异族最后的底线。 像袁青峰这等妖孽若是不能为魔道所用,自然不可留其安然无恙的从这幻魔海中走出。 只见幻魔海深处的那几位魔道大能略微交换了意见,便是有一人驾遁光朝袁青峰袭来。此人同那鹤发童颜的老者不同,乃是血统纯正的魔道异族。没有了夺舍后生涩之感,同样对刀道的感悟也是他们几人中最为高深的。 其后更是在得到了刀道典籍后修炼愈深,甚至不客气的说就连莫归海也不是其对手。而且此地又是在幻魔海中,天时地利人和无一不占,让如此尊贵的魔道异族出手古往今来这还是头一次。 袁青峰还未动身离开,一道刀光却是朝他斩来。刀芒所过之处竟是连幻境一同劈个粉碎,袁青峰略微施展身法只能是堪堪避开,见来人竟是一个面色惨白到了极点似乎与自己年岁一般大的同龄汉子,袁青峰心头不由一动。 而且袁青峰从其身上感受到了不同于那鹤发老者的驳杂的气息,那一股极为精纯且透着异端邪恶的气息。这气息冰冷无情甚至是让袁青峰不由得想起了九幽之中的忘川河水,同样也是这般冰冷无情。 此人抬眼看向袁青峰,随即冰冷的言语从其口中说出。 “是你杀了那牛魔?” 袁青峰双眸平静道。 “正是在下。” “如此说来,你便是那个什么北凉世子。没想到你这么一个小辈还要劳烦我出手,真是可笑。” “那牛魔死了也怪不得别人,技不如人死了省的碍眼。” 一语说罢,其背上的那柄斩马刀缓缓递出刀鞘,一股刺目的寒光也是在刀身上映射开来。 ...... 第540章 一计不成又一计 刀出,寒光现。 此刻仍旧在幻魔海深处的几个魔道大能相互传音道。 “你说那刀痴真的能胜过那北凉世子一招半式?” “笑话,你这说的是哪里话。你知晓他为何得名刀痴,他手中的那柄斩马刀可是在其手上打磨了上百年。除了罕有几次的出手之外,他的一生都在磨刀。开始用寻常的磨刀石去磨,磨碎了便用那些敌人的骸骨去磨。他为了追求极致的锋锐,已是陷入了另外一种疯魔的境地。” “那柄斩马刀只有在他的手中方能有最大的威力。如今这北凉世子还未出手便杀了牛魔,其肉身想来也不是寻常修道者能比,而且听灵刀说此人的刀道修为也是异常可怕。所以此人给那刀痴做为磨刀石便再好不过了。” 刀痴,林落!! 一个比莫归海还要疯魔的人,亦或者说是魔。与莫归海对刀道的痴迷不同的是,林落之所以被冠以刀痴之名完全就因为其手中的斩马刀。锋锐,绝对的锋锐。在其眼中便是一切。 唯有在生死之间,将刀之快,刀之锋一同展现出来才是林落毕生的追求。 虽说其有在魔道异族眼里最为珍贵而血脉力量,可在那些魔道大能看来其不过就是一个疯子罢了。如今没有了磨刀石的他却是发现了最好的磨刀石,那便是眼前的北凉世子。 “我叫林落,你可以唤我名讳为刀痴。今日前来,正是为了取你性命。希望你的命能让我手中的刀变的再锋锐些。” 有些人以血养刀,以气养刀,可林落却是用命来养刀。 斩马刀在手,就算是袁青峰竟也是在其刀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锋锐之气。似乎天下刀兵在其面前都要黯然失色,他手中的踏雪痕虽说贵为刀道至宝,可在他手中却连十分之一都没有施展出来。可这两柄刀的侧重点在徐铭看来却是不同,斩马刀重在锋,而踏雪痕却是胜在势。 “小鬼,难道你还不愿出刀。若真是这样,死了可怪不得别人。” 林落说罢一刀斩来,锋锐的刀气如早已潜藏在暗处的灵蛇一般朝袁青峰杀来。转瞬间,踏雪痕也是应势而出一股属于刀道至宝的气魄也是逐渐散发出来。 林落眼见袁青峰手中之刀,双眸顿时一亮继而出言道。 “好刀!!!” “有如此之刀方才能成为我最好的磨刀石!!” 骤雪!! 袁青峰刀招递出,正好同刀芒撞在一起。 气势弥散开来,让二人竟是各自倒退一步。 林落的脸上显现出病态的神色,可嘴上却是出言说道。 “痛快,痛快啊。” 随即手中斩马刀快若闪电同袁青峰战在一起,二人竟是如同心领神会一般放弃了刀芒的比拼而转成了如寻常武夫一般的近身交手。 两个交手所引动的气势甚至是影响到了周遭幻境,所过之处就连幻魔海的幻境都承受不住纷纷碎裂开来。可这地方毕竟是幻魔海,一个幻境碎裂又有无数个幻境新生。这一生一灭间循环往复从不停止。 然而在暗处观察两人交手动静的魔道大能对此也是暗暗心惊,虽说他们没有历劫登仙的可能。但是自身修为却一点也不比寻常九涅境大圆满弱上半分,那林落虽说是九涅境圆满可在刀道上的感悟,已是无一人能敌。可就算如此依旧没能将袁青峰的头颅斩落,这让几人不由的有了一丝心惊。 正所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几人却是将心思放在了许涟的身上。 有云游子这个内应,他们自然知晓这许涟乃是袁青峰的软肋。其实有如此绝世天才,那些魔道异族并不想错过这个腐蚀袁青峰的大好机会,与那云游子相比这袁青峰无疑是更为让魔道异族眼热。 所以此刻在道门内悄然侍弄花草的云游子,突然心头一动继而便是脸色一变。只是这一切都被云游子极为敏锐的隐匿下去了,一旁的小道士倒是依旧神色如常。云游子又看了看不远处始终闭眼静修的许涟,在知晓自己没有露馅后这才长舒了一口气。 随即同小道士交代一番后,便是向偏殿走去。那时云游子日常炼丹的地方,对于道门来说炼丹同样是修行的一种,小道士见此也没多说什么,毕竟炼丹可是极为枯燥的对于他来说简直是要命的事。 在云游子离开后,许涟这才缓缓睁开了微眯的双眼。其中一丝利芒一闪而过,虽说先前云游子将脸上的神情隐匿的极好。可是在瞬息间一股诡异的波动已是让许涟心生警惕,然而这波动的源头便是这看似无害的云游子。当然心思玲珑的许涟不会出言点破这一事,看那小道士脸上的神情似乎根本不知晓这一事。 许涟倒要看看,这云游子葫芦里到底卖的是什么药。 此刻将丹房大门紧闭的云游子,也是小心翼翼的从房内暗格内取出了一个紫色香炉。随即咬破舌尖将一口精血喷在上头,紫色香炉便是无风自转起来。 云游子对其恭敬一拜,继而出言道。 “主人有何事需要在下去办?” “将那女子抓来,记住要留下性命。” 云游子当然知晓所指的女子是谁,只是那许涟一身修为诡异。他还真不敢言胜,见其面露难色紫色香炉上一阵幽光闪烁。一道令牌竟是凭空出现,随即声音又在此响起。 “有此物,定能保你万无一失。” 说罢,紫色香炉便砰的一声碎裂开来。 云游子捡起落到地上的令牌,脸上的神情甚是阴郁。想来那袁青峰不仅仅是没有死在幻魔海,反倒是棘手到让自己将许涟捉来投鼠忌器的地步。这倒是让云游子没有想到,自己的诸多暗手竟是没能将那袁青峰送入绝境。 反倒是是让他云游子要以身犯险,去将那位绝世剑仙之女捉来。这怎能让云游子不恼,可眼下也别无他法。 既然已是奉魔道为尊,那他能做的只有服从。 ...... 第558章 几日算计终得愿 云游子的耐心绝非寻常修士能比,虽说自己魔道的主人逼的紧可依旧是在耐心寻找着出手的契机。 许涟亦是这这几日里盘腿清修,甚至连饭食都是甚少入口。当然对于他们这些修为的修士来说,辟谷已是常事。吃饭方才是稀罕事,只不过小道士倒是吃的不亦乐乎。 虽说外界已是过了几日,可幻魔海内不过只是过了几个时辰罢了。 因为其得天独厚的原因和幻境丛生的环境,这才让这处绝地有了和外界截然不同的时间维度。只不过身处幻魔海内自然感觉不到,云游子也是正因为如此方才敢如此耐心的等候良机。若是不然,想必早就釜底抽薪拼死一搏了。 原来,这北凉世子的确是道门的唯一生机不假。可却并非要依靠袁青峰的本事帮道门渡过杀劫,而是要把袁青峰当做贡品献给魔道异族方才能让道门无忧,先前云游子所做的一切不过是为了保住袁青峰的性命罢了。若是没了北凉世子这个贡品,幻魔海深处的那些魔道大能又如何会替道门挡劫数。 只要血主耗尽了大夏气运,那道门历年来的掌门封印便会在云游子这个内应的催动下露出缝隙。只要有缝隙可见,那些魔道大能一起出手自然便能从这幻魔海中脱困而出。等到那时,别说什么血主了恐怕只有陈青山和徐千秋二人能在那些魔道异族的大军之下安然无恙。 血主虽强,但毕竟是血肉之躯。魔道异族早已不是寻常血肉之躯,像先前的大力牛魔便是最好的例子。就算那些黑甲兵卒连同血甲兵卒依旧强悍,可却也挡不住那些千奇百怪的魔道异族。 然而这对于天下人来说,这才是真正的杀劫。 云游子在丹房内一连枯坐了几日,可是却无下手的机会。 除了许涟整日的枯坐外,还有自己的师弟从旁作梗,这让云游子心中更是烦闷异常。就在他苦思冥想之时,自己的耳边却响起了敲门声。云游子突然心生警惕,开口问道。 “何人敲门?” “开门啊,师兄是我。” 云游子闻声脸上闪过一丝阴郁,随即又恢复如常出手将丹房的门打开。 小道士见门打开也是颇为熟络的走了进入,丹房的门又再度关闭。许涟双眼微眯的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小道士正好成了他的探路石。只要小道士没有出来,那云游子便一定在谋划什么阴谋。 只是没过一会小道士便从丹房内走出,神色依旧如常。云游子在开门时还若有若无的看了一眼许涟盘腿静修的方向,嘴角不由扯出一个诡异的弧度。 不久,夜晚来临。 许涟依旧如往常那样谢绝了小道士一同吃饭的邀请,继续在房内清修。袁青峰当初临走之时,曾暗地里给许涟留下了三道极为精纯的剑气。以他对剑道绝强感悟,这剑气已是直逼九涅境大圆满。只需要许涟一个念头便能引动,然而此刻敲门声又再度响起。 许涟警惕的问道。 “门外是谁?” “是我.....” 小道士的声音在门外响起,许涟顿时心生警惕只是依旧将门打开。见只有小道士一个人,便是出言问道。 “深夜你不参悟天道,来我这里作甚?” 小道士闻言却不搭话,却是从手中掏出令牌一枚。在令牌出现的瞬间许涟便觉得一座幻境无端出现,自己还来不及反应便是被扯入幻境之中。 然而此刻的小道士却突然晕了过去,被扯入幻境之中的许涟心中虽惊但也没有大乱方寸。 先前从幻境内走出后,徐千秋便暗自在许涟的识海内留下印记。除了印记之外还有自己这些年来对阵法和幻境的诸多感悟,先前这些看似驳杂的修道方法,却是在徐千秋历劫登仙后融会贯通。正所谓高屋建林便是如此,所以这几日许涟之所以始终在打坐冥想,为的就是细细参悟徐千秋所留下的那些感悟。 没想到今日却是能派上了用场,眼前这幻境虽说巧妙但是许涟若是耗费些心神还是能破解开来的。但是眼前出现的一人,却是让她的脸色登时便冷了下来。 眼前出现的正是先前自己所预料到的云游子,此刻云游子的脸上再也没有了先前装出来的和善神色。满脸的阴郁似乎和他手中握着的道家拂尘极不相称。 “果然是你!!!” 闻言的云游子淡然一笑,只是这一笑配着阴郁的神色更是显得邪魅异常。 “像许姑娘这样的聪明人自然知道是在下,只是请许姑娘来此处却真是费了一番心思。” 许涟环顾四周这才冷笑着出言道。 “这等幻境想来不是你这等修为可以布下的,你和幻魔海内的魔道异族果然有联系。” 被点破心中事的云游子脸上有过一丝难以掩饰的慌乱,他没想过自己在许涟面前竟是如同透明人一般被看穿。其实在诡异波动出现的时候,许涟便已经多少猜到了云游子和魔道异族的关系。 她虽说修为不如袁青峰可是在观人之术和对周围一切的感知掌控力,却同样是江湖少有。这倒是得益于了萧无极手下那三颗血尸内丹,血尸同样不是寻常的修道者。在吸收了血尸内丹的精华后许涟的六感早已是独步江湖,除了陈青山和徐千秋这两人可以瞒天过海外,像云游子这等修为的修士在其面前根本藏不了太久。 “没想到,历史悠久的道门正宗竟是出了你这么个叛徒。” “你懂什么,杀劫一来道门一样得覆灭。倒是我如何去见诸位师祖。” “哦,那照你这么说。如今你和魔道异族勾结在一起,你就有脸面对道门的诸位师祖了?” “小人,真是小人。” 云游子被许涟的话气的脸上青一阵白一阵,要论能言善辩这云游子还真不是许涟的对手。 “哼,徐千秋之女果然有几分本事,只可惜你今日便会成为我家主人的棋子,用来钳制北凉世子的棋子。若不想出些苦头,还是趁早随我一同去幻魔海免得麻烦。” 云游子话音刚落,换来的却是许涟无情出手。 ...... 第559章 牛角大弓起杀心 许涟这些时日罕有出手,可不代表她的修为便有所退步。 徐千秋的点拨,包括参悟脑海中的诸多感悟已是让许涟授意良多。先前本就隐匿在许涟血脉之中的先天阴气,此刻更是如自己手臂显化般用对自如,只见许涟抬手便是拍出一掌。掌气所过之处,一切都化作寒霜。云游子见状用手中拂尘去挡,可依旧被许涟递出的气息给朝后推去。 转眼手中拂尘便化作冰雕,寒气还想朝云游子的双臂掠去,但好在其及时丢掉手中拂尘这才免于落入同样的下场。可拂尘刚一落地便是摔的粉碎,许涟手中先天阴气结合上血尸内丹的实力可见一斑呐。 论交手云游子自然不是许涟的对手,可一旦入了这幻境。便是有魔道异族从中可以出手,只见云游子嘴里一声呼啸从远处的山涧瞬间朝云游子这里飞来一个背生双翅的鸟人。此人手中两柄板斧显得是极为骇人,刚一落地便是朝云游子一拜口吐人言道。 “拜见使者大人。” 虽然在这些魔道异族的眼里自己是最为尊贵的,一般不会轻易跪拜修道者。可眼前的云游子却不是一般修道者,而是被那些魔道异族看重的被钦点为使者的重要人物,魔道异族究竟能不能走出幻魔海,其实全部系在云游子一人身上。知晓这一切的鸟人对云游子也是恭敬有加。 “去,将那女子生擒。记住不要伤她性命,还有小心她手中阴气。” 鸟人闻言躬身称是,随即朝许涟急速飞来。他早就在一旁看清楚了这女子手中阴气的诡异之处,所以才选择了近身不给其出手的机会。只见他手持两柄板斧舞的是舞舞生风,斧影交汇之处更是火光四溅。许涟以身法上的修为不断躲闪,却罕有出手机会。 这鸟人手中的板斧实在是太快,许涟仅仅只能见招拆招想要进攻却是难上加难。可许涟的手段又怎会是如此,只见其双眸开始被一片阴郁所替代。周遭的一切突然便是冷了下来。 远处的云游子见状暗道一声不好,本想出言提醒那板斧鸟人。 可化还未出口,只见一股绝强寒气便是如同包粽子一般将之包裹在一起。转瞬间也将其一声血脉冻住,连同其手中板斧也是一同冻的彻底。 许涟见此情形更是随手递出一掌,那鸟人连同手中的板斧一同化作漫天冰屑。 这先天阴气本就是天下至阴至寒之气,之后又结合上血尸内丹更是无比阴毒。没有足够的修为根本不可能将之拦下,那拂尘还有那个板斧鸟人便是最好的证明。 云游子见状依旧没有转身离开,因为他知晓自己便是这幻境的阵眼一旦自己离开便会让这幻境支离破碎。那鸟人好歹也是潜渊境圆满修为可没想到竟然会是这般轻易的死在许涟手里,这未免有些可怕。 将许涟困在这幻境中本就是为了怕节外生枝引来徐千秋,不知这幻境有没有办法能挡得住徐千秋,可按照如今看来许涟一人便是让云游子有些焦头烂额。 许涟同雪中莲不同,在经历了如此多的事后。心中早已不会像先前那般优柔寡断,若是一旦起了杀心那便是谁也拦不住,此刻站在远处不敢动弹的云游子心中突然是猛然一动,继而一股彻骨的冰寒也是悄然爬上他的脊背。 冷汗瞬间便布满了云游子的额头,作为道门掌门最后的尊严早就在其归顺魔道异族后消失不见了。 此刻看许涟一脸杀意的朝他走来,他能做的只是步步后退。然而就在此时,一根转瞬而来的利箭便是直冲她而来。许涟见此情形依旧是故我的一掌递出,利箭粉碎可其上的力道还是将她推后了几步。 此箭势大力沉,即使隔了如此老远依旧是能将许涟震的倒退了几步。 许涟随即抬眼望去,只见自己目光尽头正是一人手握一张牛角大弓,背后箭壶中随意放着一把雕翎箭。想来刚刚出手的正是此人,可在许涟眼中此人的双臂极为寻常,既没有肌肉虬结的架势也没有睥睨天地的霸气。那一张造型极为夸张的牛角大弓在其手中就好比是文人武刀一般,不伦不类。 云游子眼见此人,脸上竟是流露出难得的恭敬神色。随即抱拳躬身道。 “在下无用,竟是惊扰了血锋大人。” 血锋闻言道。 “无碍,你能为魔道异族做到这般地步已是足以明见你的真心。” “你先退后,这女子便是由我来擒下。” “是,大人。” 云游子知趣的朝后退去,这血锋可是魔道异族里有名的高手。其手中那张牛角大弓也是幻魔海中不可多得的宝物,经由这些岁月的打磨。血锋早已是将一张弓用的极为纯熟,在他人眼中本就有几分拖沓的弓箭,竟是在他手中成了杀人不见血的利器。 血锋没有怜香惜玉的打算,因为他在许涟的身上感受到了前所未有的威胁。 先前那鸟人的死似乎也是让周遭的气温急速下降,血锋看了看不远处化作冰屑尚有留存的尸首,眉头微皱的他用两只不甚健壮的臂膀轻易便拉开了牛角大弓。 背后箭壶里一根雕翎箭也是陡然落入弓弦之上,不知怎么的被弓箭瞄准的许涟竟是升起一丝避无可避的念头。 还不等其出手,那根雕翎箭已是朝她飞来。 箭尖未到,可空气里竟是凭空显现出一股燥热之感。 血锋的背后似乎有一道身影一闪而过,继而渐渐融入这雕翎箭中。 火神降世!!! 若破阴气,必然用火。 只是不知这世间少有的灼热,能否逼退许涟这先天阴气。 雕翎箭还未临身,许涟面前的幻境竟然已是开始扭曲。显然血锋这一箭没有留手,许涟同样不敢大意。只见其体内的先天阴气尽数化作一道道冰枪遇要阻挡这根雕翎箭。 可许涟似乎小看这雕翎箭其上灼热的气息,转眼间便是冰枪破碎,鲜血四溅。 ...... 第560章 魔道大能终现身 血锋这一箭端的是无比厉害,即使许涟全力防守可竟也是杯水车薪阻挡不得。 其虽说是出身魔道异族,可射来的这一箭却是堂堂正正没有半分邪魔之气。甚至让一旁的云游子都有些错愕的以为,从自己双耳传入的竟是凤鸣声。 许涟算是拼尽全力才将这一箭的准头给稍稍偏离了些,这才从其肩头贯穿方才没有伤及性命。可涌入体内的灼热之气却是同其体内的先天阴气开始了殊死的搏斗,然而作为两者搏斗的交手场地,许涟也是不由自主的半跪下来更是毫不留情的喷出一口触目惊心的逆血。 这逆血刚一出口,落地便是让周遭范围内尽皆化为冰屑。 可见这先天至阴之体的可怕之处,袁青峰虽说是也是先天纯阳可在有了上古炼气士血脉后这一切都已是不重要了。因为这江湖上本就有传言,纯阳易得,至阴难寻。 此刻在苦苦压制体内伤势的许涟,脸上依旧是先前带着杀意的冰霜神色。血锋看着这女子脸上的神色,心头一紧不由将手中的牛角大弓握的更紧了。他同样是受那些魔道大能的旨意而来,所以自然不会趁机伤了许涟性命。一旦这女子死了,那北凉世子必然会不顾一切的出手,而且这女子背后的那位白衣剑仙可没那么好对付。 魔道异族的那些大能虽说自持甚高,不将这些凡俗修士放在眼里。可像徐千秋这等绝世剑仙,只身闯幻魔海如入无人之境的存在,自然不可能等闲视之。同样知晓这一点的血锋才没有狠下杀手,而此刻许涟正是借机不断消减着体内的灼热气息。同时识海内第一道剑气已是准备随时引动。 血锋等了一会,见许涟的气势仍旧微弱不见起色。心想已是尘埃落定,可一向谨慎的他却是从怀中取出一面铜镜。铜镜的背面雕刻着无数云游子也不认识的异兽,而正面血锋却是照向半跪在地上的许涟。一股仿若可以凝固天地的气势缓缓弥散开来,云游子在一旁看的不敢出言。 心说这魔道异族果然有些依仗,当初看似在江湖上覆灭。可没想到竟还留有如此宝物,云游子不禁对他先前投靠魔道异族的决定又更加肯定了三分。 这面铜镜本没有杀伤能力,只是为了限制修道者的行动才炼制出来的。 可铜镜还未将许涟的身形控制住,那道仿若可以摧天的剑气已是在许涟的引动之下瞬息间爆发了出来。 凝练的剑光,冲天的剑影,绝强的剑意。 三者汇聚成一体,方才成了这一招袁青峰感悟的最强剑招。 刹那!!! 随着袁青峰对剑道感悟的愈加加深,对李太白当初那一剑的感悟也随之更加深刻。如今这一剑刹那,只是有了几分李太白可斩天地的气势在其中,这让猝不及防的血锋不由面色大变。 虽说从没有出过幻魔海,可那生死来临的威胁还是让他用手中的牛角大弓挡在身前。 剑光在转瞬间袭来,冲天的剑气差点就要将这一方幻境给劈的粉碎。但好歹是云游子用了几口精血方才勉强稳住,可等他再抬眼看向血锋之时,才发现其已是成了个浑身浴血的血人了。 手中的牛角大弓已是断成两半,胸前一道深可见骨狰狞伤口差点就将其给拦腰斩断。若不是有牛角大弓在,想来血锋早已死在这剑光之下。 恐惧,无比的恐惧。 刚刚便是他最接近死亡的时刻,那无比凝练的剑光竟是不受阻碍的便撕裂了他的肉身。粉碎了其五脏六腑,若是寻常的修道者早就是死的不能再死了,可他却是仗着魔道异族特殊的肉身硬是扛了下来。只是如今想要再次出手已是不可能的事,指望身后的云游子更是可笑。 他没想到眼前这女子竟是这般恐怖,这道剑气虽然不属于她可血锋却知晓。能施展如此剑招的人,在这普天之下屈指可数。想来这便是那徐千秋给予他的护体剑气,如此看来这却是有些难办了。 云游子见状小心翼翼的出言问道。 “血锋大人,眼下该怎么办。” “怎么办,你还好意思问我!!” 血锋已是没力气去责怪云游子这个无用的使者,牛角大弓既然已经断成两半不用说那面铜镜也是早已碎裂。这铜镜中的阵法虽然神奇,可材质却是没那么坚硬。在那道摧天剑招下根本就不可能存留下来,如此看来眼下唯有一条路了。 他一双锤死的虎目看着眼前已是起身的许涟,先前文人的气质在这一刻被彻底冲散。 从其身上留下的鲜血竟是缓缓凝结成了一个法阵,这法阵一成一股亘古久远的气息便是缓缓传来。 与魔道异族打过交道的云游子眼见着一切,自然知晓这法阵代表了什么 血祭!!! 这便是魔道异族最为古老的法阵,以自己无比精纯的魔道之血来让困在幻魔海深处的魔道大能现身一次。可这代价却是极大,血锋不仅仅是命都保不住,就连三魂七魄也是会在魔道大能降临之时化作虚无。 可是眼下已经没有时间犹豫了,魔道异族的未来便全在这女子一人身上了。 先前林落为何不用此招,那便是因为这招必然是在走投无路之际方才会用,况且以林落的性子必然不会请他人出手帮忙,若是能死在磨刀之路上这便是对他最大的宽慰。 云游子见势不妙早已远离了血锋的周围,然而随着法阵上的气息涌动。血锋的肉身也是逐渐消亡在法阵中逐渐变为尘埃,之后一股冲天的气势便从法阵内透了出来。 “你这小女子,性子真是倔的很。非要我出手,你才能跟我们走。害我损失了如此大将,这罪过你担得起吗?” 一语说罢,一个头上生有双角的老者缓缓从法阵中走出。 仅仅只是一个眼神便将许涟的周身封印,随即出言道。 “若不是幻魔海内规矩颇多,不然北凉那小子哪里能活到现在。” 此刻的许涟动也不能动的看着这位老者缓缓朝他走来。 ...... 第561章 白衣剑仙战异族 头生双角的老者刚一现身便将许涟周身经脉封印,现在别说动动手指了就连引动剑气都成了不可能的事。 而且看这老者那深邃如海的气势,想来就算引动袁青峰所留的剑气也是无用。这些魔道异族与上古炼气士有些相似,都是不受天道所限,不需要历劫便能一路修炼到仙人境界。 只是血锋修为有限且又是身受重伤,就算用他的三魂七魄为血祭的代价。竟也是让这头生双角的老者没能全力现身,只是这等修为已不是许涟能够交手的。一旁的云游子见状也是赶紧跑了过来,朝头生双角的老者恭敬一拜继而出言道。 “主上降临,弟子有失远迎还请赎罪。” 对于云游子来说,这些魔道大能都是其主上。本想许涟会在血锋手上束手就擒可却没想到还有之后这诸多变故,更是云游子没想到的是之后竟会牵扯到幻魔海深处的魔道大能前来,亲自出手。这等气势已是让云游子惶恐不已,虽说他没见识过真正的仙人修为,可想来眼前这头生双角的老者已是不逞多让了。 头生双角的老者眼见云游子如此,并没有多言只是冷哼一声便是差点让其心神具裂。 虽说血锋的死与这云游子没多大关系,可老者心中愤恨总得有发泄的地方。若不是顾忌幻魔海上方的道家封印,想来这老者早就出手将云游子化为齑粉了。强忍下心中愤恨的老者又重新将目光放在许涟身上,随即缓缓出言道。 “这便是先天至阴之体,没想到会是这般神奇。” “若你不是还有些用处,我定然叫我那宝贝徒弟夺舍了你。” 如此在江湖上少见的体质,自然引得头生双角的老者一番赞叹。 许涟此刻却根本没有法子阻止老者的脚步,甚至连兵解肉身只求一死都无法做到。在云游子将其拖入幻境的之后,心思玲珑的她已是知晓这些魔道异族的打算,本想在这幻境内拼死一搏就算身死也在所不惜的她。却是没想到如今会失手被擒住。想来以袁木头的心思见到自己被擒自然受制于人,以这些魔道异族的手段控制住一个绝世天才还是可能的。 一念到此的许涟,不由的心乱如麻。 然而就在老者将要走进出手之际,一道极为凶狠的剑光竟是从天而降。这剑光内竟是隐隐有了几分雷罚之意,老者猝不及防之下被这雷光给劈个正着,只见其周身浮现细密的鳞甲几番流转方才将这道充满剑气的雷光消减殆尽。 不等老者出言,一人已是如九天上仙般,轻踏虚空而至。 云游子在眼见来人的真面目后,不由惊恐出言道。 “徐....徐千秋!!!” 此刻一脸愠怒的徐千秋缓缓出现在许涟身旁,一出手便是解了那头生双角老者的封印。继而说道。 “云游子,我是真没想到堂堂道门竟也会和魔道异族勾结。” 其声如雷,继而化作无形气劲狠狠撞在云游子的身上。 这等修为的他根本无法阻挡这股气势,不由分说的朝后倒飞而去。头生双角的老者见状脸上也尽是阴沉神色,可却是出手帮云游子稳住身形,同时帮他强压下嗓子眼里那口逆血。 徐千秋眼见这头生双角的老者,随即出言道。 “我当是谁,没想到竟是你这条老蛟龙。” 双角老者闻言冷笑道。 “真是士别三日当刮目相待,从此人嘴里知晓了历劫登仙的大事。本想以为是谣传,如今一见竟是真的。” 徐千秋脸上的愠怒神色从未消散半分,因为他一听便知晓这双角老者不过是胡言乱语。既然有云游子这个修道者中的内应便不会不知晓许涟与他只见的联系,既然知晓还要出手这便没有将他放在眼里。 魔道异族又如何,在他徐千秋眼里不过是一群走不出幻魔海的畜生罢了。 他手中这柄三尺青峰剑,不仅仅能杀人同样亦能屠狗。 许涟便是他历劫登仙后的逆鳞,如今魔道异族不知死活的找上门来。进不去幻魔海的他,却是要在此地大开杀戒。 随即他出言道。 “当初在钱塘罗刹江畔青莲剑仙的手下捡回一条命,没想到你竟然是自甘堕落成了入了魔道。” 双角老者在听到青莲剑仙四个字时,脸上显露出显而易见的惊恐神色。看来当初李太白的剑给他留下了多大的恐惧。 当初这双角老者本是海里少有的蛟龙,修炼已有千年自以为能敌天下修士。化成人形后继而挑战天下修士,一连败了数位好手倒是让江湖有些惊惧。只是后来不知怎么得知晓了李太白的名讳,不知死活的非要前去挑战。可结果却是可想而知,当初的李太白虽说还未历劫登仙可却是以强横无比的剑招,将这蛟龙打的无处遁行。 之后即使是现出真身也是无用,一路被追杀到钱塘罗刹江。苦苦哀求并且发誓不会兴风作浪,这才让李太白放其一条生路。 可是没想到如今其摇身一变竟成了魔道大能,看来在幻魔海中的修行已是让这条蛟龙的修为今非昔比。徐千秋先前一剑,没有用尽全力可也不是这蛟龙能够力敌的。只是其竟然靠鳞甲悉数挡下,想来这便是魔道异族修为的诡异之处。 “徐千秋,今日也算你倒霉。虽说你历劫登仙可我身上这套龙鳞正巧是克制你们这些剑修,先前一剑想来你已是看出了门道。今日就算是你来,也无法护住这女子。” 笑话!!!! 徐千秋闻言大怒,抬手一挥便是无数道剑影横空出现。 剑本归元!!! 剑影逐渐合并成了一剑,一剑成则万古枯。 这道剑影一成,弥散出来的威压已是让老者暗自有些心惊。可他还是对身上这套龙鳞甲有着极强的信心。 如今他的修为也已是今非昔比,今日他就要好好看看自己能否报当年一剑之仇。 虽然出手之人不是李太白,可也同样是让他恨之入骨的剑修。 ...... 第562章 遇蛟龙处杀蛟龙 徐千秋随手一记剑招都已是惊天动力,那就更别眼下含怒出手。 头上双角的老者若是以往根本就抵挡不住已是仙人境界的徐千秋,可在幻魔海内沉浮百年的他已不再是当初那个被李太白追着杀的寻常蛟龙了,魔道异族之所以能活到现在还是有他的独到之处。 只见双角老者双手都在瞬间化为龙爪,龙爪之上气息流转鳞甲更是泛着异样的光泽。那道极为凝练的剑影也是落在这双角老者的身上,巨大的轰鸣声和极端强大的剑气彻底粉碎了这一方幻境。作为幻境阵眼的云游子也是喷出无数鲜血,气息顿时萎靡了下来,其身上的令牌已然碎裂。 想来若是没有令牌抵挡,云游子早就死了。 许涟有徐千秋挡在身前,这气息自然不会对她造成任何损伤。只是没想到的是,那双角老者竟是正面硬撼住了徐千秋的这含怒一剑,只是为此付出的代价已是不少。双手所化龙爪已是鲜血淋漓,深可见骨的狰狞张口差点便是被这一剑给整齐削断。 只是尚有皮肉连接的龙爪,却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空气中极其难闻的腥臭味道,也是让许涟微微皱眉。 “看到了徐千秋,这便是魔道方才有的肉身。像你们这些脆弱的修道者,根本不会理解。” 双角老者眼含暴怒神色,口出狂言道。 他双爪上狰狞的伤口也仅仅只是在几个呼吸间便和好如初,只有地上残留的血迹方才说明着先前那一剑的可怕威力。 徐千秋同样也是略微皱眉,对于这一剑的威力他还是知晓的。只是他确实没想到这蛟龙在投身魔道后竟是有这般变态的肉身,自己仙人境界的一剑竟是没能将其彻底杀死。连伤口都是在几个呼吸间恢复如初,若是幻魔海内的魔道异族尽皆出笼的话,那对整个天下必然是一场浩劫。 可在凡间已是留不了几日的徐千秋,对此也是无能为力。他唯一能做的就是替许涟再挡几次杀劫,尽到一个做父亲的责任。面对这双角老者的放肆叫嚣,一个剑仙该有的杀意也是在此刻弥散开来。 何为剑仙,一剑之上便是仙。 双角老者看似嚣张,可根本就不敢主动出手。因为一旦被徐千秋寻得破绽,那可真是万劫不复的境地。所以他能做的就是借着肉身强横一味的固守,谁曾想过这徐千秋竟是真的不顾及因果为这女子前来与魔道异族为敌。如今进退两难的双角老者只能硬着头皮上了。 只是在抬眼的一瞬间,一道刺目凝练的白光便是陡然一闪。 他下意识的出手如挡,可是左臂却是一凉紧接着彻骨的剧痛便是席卷他的全身。 不!不可能!!! 双角老者看着自己飞到半空中之后落下的左臂,双眸中的骇然可想而知。 “不可能,我的肉身可是经过无数魔龙之色淬炼的。就是是天劫都奈何不了我,你就算是仙人境界也不可能用天劫的威力。” 可笑!!! 徐千秋听闻双角老者所言,脸上的轻蔑之意更甚。 天劫,何为天劫。天道所降下的雷罚便是天劫,他已是仙人修为,虽说还没有登临九天,可在这几日的参悟中已是可以引动一丝天劫之力。 这还要得益于他三魂七魄中始终燃烧没有熄灭的无间业火,耗费了如此多无辜百姓的性命方才历劫成功的徐千秋,自然付出了不小的代价。虽说引得可以焚尽世间万物的业火降临,可已是经劫雷淬炼的三魂七魄又哪会是那般脆弱。 陈青山若说是以两道同修相互印证修道,那徐千秋便是以无上惊人的毅力修道。这似苦行僧般时时刻刻受无间业火煅烧的修炼法子,恐怕古往今来只有徐千秋一人想得出来。 只是巨大的痛楚也是换来了可以引动天劫的一剑,天劫的威力连同徐千秋自身对剑道的感悟,二者叠绝非一加一等于二那么简单,双角老者自持甚高的肉体在这一剑面前仿若成了笑话。 看着一旁掉落在地的左臂,死亡那特有的冰冷也是席卷双角老者的全身。 可是他没有逃走的打算,想要在这白衣剑仙面前全身而退,如今看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死到临头的双角老者反倒是多了几分淡然,缓缓出言道。 “我有一个问题,你为何会输给陈青山。” 徐千秋闻言笑道。 “技不如人。” 双角老者闻言一声冷哼,什么技不如人。都能引动天劫之力的剑仙会有技不如人的时候,只是死到临头的他已经没时间多做计较。只见在其一念之间,其体内的雄浑如海的气息就如同开锅的沸水一般沸腾无比,其周身经脉宛若烈火一般正在一点点的焚尽,继而爆发出无可匹敌的威力。 双角老者的脸上满是狰狞的神色,焚尽经脉所带的狂暴气势已是让他的肉身濒临崩溃。 “徐千秋,今日我可不会白白死在这里。” 一语说罢,他的肉身便是在怒吼声中崩溃。 一身强绝的气势没了肉身的束缚,朝四周弥散开啦。徐千秋见状略微皱眉,手中三尺青锋剑朝天上一递。继而剑意凛冽的剑阵便是将这股气势包裹在其中,徐千秋冲天的剑气同这狂暴的气息不断彼此消减。 徐千秋更是用一滴精血彻底将剑阵稳固下来,最终那双角老者兵解肉身带来的狂暴气息还是被消减殆尽。 只是作为魔道使者的云游子却是没能从那股气息里逃出来,眼下早已在剑阵之中化为无形。 徐千秋虽说挡住了这股狂暴气息,可随着云游子的死幻魔海处的封印已是有了些许的松动。这便是云游子留的后手,只要自己一死,那幻魔海入口被自己悟透的封印便是会逐渐消减殆尽,虽说他这些年也没悟透几个可还是让幻魔海深处的那些魔道异族有了出去的希望。 徐千秋一脸铁青的看着道门中幻魔海入口的封印,他对阵法一道虽说有研究可与道门相比却还是差上一筹。可他还是出手稳固住了封印,但这只是杯水车薪罢了。不可逆的封印衰减,还是给那些魔道异族有出来的机会。 这下的确有些糟了。 ...... 第563章 交手带来新感悟 云游子同双角老者的死,却是让封印有了松动。 这便是天道运转之下所谓的一线生机,只不过这次天道却是将生机留给了魔道异族。对此徐千秋并不能改变什么,魔道异族同为天道衍化出来的产物,所以有此结果也不奇怪。许涟和徐千秋两人依旧无话,许涟是有意如此徐千秋却是一时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看着许涟识海内悬浮的两道凝练剑气,徐千秋随即也是出手将自己的一道剑气没入许涟的眉心。随即缓缓出言道。 “兴许你用得上。” 许涟眼见徐千秋转身要走,再见识过魔道异族的可怕之处后联想到袁青峰此刻还在幻魔海中,许涟也是颇为难道的说道。 “那北凉世子还在幻魔海中......” 心思同样玲珑的徐千秋略微一笑,自然知晓许涟心思。被点破心思的许涟脸上也略微有些发烧,徐千秋随即出言道。 “幻魔海内的事我管不了,已是仙人修为的我无法撼动天道铁律。” 在看到了许涟闻言后眸子里的失望,徐千秋随即说道。 “那小子修为不错,没那么容易死在幻魔海中。既然那些魔道异族想要抓你让他投鼠忌器,那么那些魔道大能便是同样有不能出手的理由。只要他们不出手想来这幻魔海中还真没有能与之交手的人存在。” 在听到徐千秋所言后,许涟的悬着的心也是稍稍落下。 随即徐千秋一个转身便是消失不见,几次出手救许涟已是让徐千秋隐约感觉到了因果的影响。所以他眼下必须要解决掉这些缠绕在自己修为上的因果,陈青山这些时日的平静让他心中有些不安。这个看似正直可内心却是无比冷酷的绝世剑仙,让徐千秋始终也看不透。 还有那风平浪静的血主,似乎同陈青山有着默契般的东瀛倭人。消失的这些日子里也是不见了踪影,按理说以徐千秋的修为不可能察觉不到,可想来其手上有陈青山所炼制的遮掩气息的法宝放才能逃过徐千秋的探查。对此续签去也没有过多深究,本该与世俗斩断一切的他却是因为许涟而牵扯甚多,想来若是再次出手必然会引得天劫落下。 所以徐千秋此番离去也只能先行隐居起来,以便解决因果的影响。 而此刻的幻魔海中,袁青峰与刀痴林落的交手正在愈加激烈。 手段尽出的二人竟是一时间都没有分出胜负,林落手中的那柄斩马刀竟是撼住了袁青峰手中的刀道至宝。两人互为将对方当做磨刀石的念头,已是昭然若揭。 可林落对刀道的感悟还是胜过了袁青峰一筹,虽说他有剑道和杀戮道相互印证。可却少了一分如林落般的纯粹,只见林落双眸圆睁,手中斩马刀如地道的秋风般让袁青峰难以抵挡。 只听得刺啦一声,刀兵入血肉的声音。 在固守了如此长的时间后,袁青峰还是露出了破绽。林落也是成功把握住了这稍纵即逝的破绽,出刀斩在袁青峰的肩头。 鲜血迸射开来,若不是袁青峰用刀格挡住了林落还想要出招的念头,想来他的半边身子都能让这斩马刀给削下来。自己经过上古炼气士血脉淬炼的肉身,在林落的斩马刀面前似乎并没有那般强横。 其实远在上古,那些炼气士的肉身虽说强横可最终不还是被那些修道者给屠戮殆尽,而且像袁青峰这本就是修道者的根基,之后强行以血脉之力淬炼有此结果已是不易。 被袁青峰一刀避开的林落,似乎也有些疑惑的看着眼前这修道者的肉身。因为在他的印象中,自己的刀从来没有斩不断的东西。在他出刀的瞬间已是做好了削断其臂膀的准备,可事实上仅仅只是在其肩头上开了一个深刻见骨的伤口罢了。这伤口看似狰狞,可林落知晓对于九涅境修为的修士来说根本就不算什么。 只见袁青峰借着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将自身的伤口合拢起来,再过几个呼吸伤口愈合带来的白痕也是消失不见。这等恐怖的修复能力也是让林落有些微微心惊,在他的印象里中了自己一刀还能这般轻易修复完全的只有那些最古老的魔道大能,他们的肉身已是在无尽岁月里被淬炼的坚不可摧。 眼前这黑衣书生的肉身竟是同那些魔道大能一样,这让林落本就沸腾的战意更加火上浇油。只见其脸上带着病态的疯狂,嘴里发出刺耳的怪叫。 在这一瞬间的变化,让袁青峰似乎看见了远古凶兽。 林落手中的斩马刀化为看不见的流光,欺身上前竟是与袁青峰开始了近身战。 两人手中兵器相交迸射出来的火花宛若雷霆,随意轰击在周遭的幻境之上都是让其剧烈震动。继而幻境便是轰然破碎,幻境一碎又有新的幻境再度产生。 两人交手的场面也是在几个呼吸间经历了四季的更替,可沉浸在对刀道感悟的二人根本无暇顾及周围的变化。袁青峰也是在林落这股子疯魔气势之下,彻底毫无顾及的出刀。 诸多对刀道的感悟也是在一瞬间充斥着袁青峰的识海,两人这般毫无顾忌的交手,身上也是互有伤痕。只是两人一个是魔道异族,一个有上古炼气士血脉。恢复能力都是强的变态,所以新生的刀口瞬息间合拢继而又被新的刀口所替代。 “痛快!!真是痛快!!” 两人被气劲分开的刹那,林落的怒吼在此响彻天地。然而与之成鲜明对比的袁青峰却依旧如磐石般沉默不语,因为他在与林落的交手过程中,逐渐摸到了将魏三刀那三刀融合的可能,甚至连第四刀都有了新的感悟。 诸多感悟在袁青峰的识海当中炸裂开来,终于在无数混沌之中一点迷蒙亮光在他眼前一闪而过。 就是这样!!! 其手中的踏雪痕在瞬间迸射出凛冽的刀光,一道绝强的刀芒凭空而生。 然而眼见如此的林落,不由兴奋的叫道。 “来得好!!!” 不退反进的冲着刀芒临身而去。 ...... 第564章 离开幻魔回大夏 袁青峰出手的这道刀芒其中有着魏三刀报仇的决心,还有李太白那绝强一剑的气势。 剑道与刀道终于在此刻达到了某种完美的平衡,两道所感悟的真意也是在此刻彼此交织不分彼此。一道极为纯粹的刀芒朝林落横扫而去,似乎这天地间就只有这一道刀芒。 刀芒所过之处,幻魔海内的幻境纷纷碎裂。紧接着便碎裂又新生,可之后新生的速度竟是赶不上碎裂的速度。林落的刀意在此刻已是被点燃至顶点,他手中的斩马刀所迸射出来的寒光是前所未有的。两人交手所迸发出来的气息,让幻魔海内的所有魔道异族心惊,就连那些古老的存在依旧惊叹于这两位对刀道的纯粹感悟。 “此子今日若是走出幻魔海,必成我魔道异族大患。” “大哥所言极是,可你我面前横着的可是那天道。幻魔海上的封印还尚未消减到能让你我出去的程度,况且那云游子已死,那位白衣剑仙又是将封印巩固上了一重。” “该死.....” 魔道异族虽说不受天劫,可天道对于他们来说依旧是无法翻阅的大山。 袁青峰一记凝练刀芒递出,继而心中感悟也如潮水般消退。 而从顿悟的奇妙感觉清醒过来,再看眼前时,刀痴林落已是被削掉了半边身子。鲜血迸射染红了这一方天地,他仅剩的左手紧握着斩马刀,可是如今刀身已是被削去半截。只是即使如此林落的眼中的疯狂仍未减退半分,眼前这等景象更是为他平添了三分惨烈之意。 “这....这一刀可有名讳。” 大口喘着粗气的林落缓缓出言道。 袁青峰闻言心中略微思索。这新感悟出来的一刀本来没有名讳。可如今被林落这么问,袁青峰倒是想起了一个颇为应景的名字。 随即张口出言道。 灭魔! “灭魔....灭魔.....” 林落不断呢喃重复着这两个字,他自然知晓眼前这黑衣书生的意思。 灭魔一刀,他便是魔。 “打了这么久还不知道你的名字,我不想就这么死在一个无名人的手里。” 大夏...... 袁青峰沉吟道。 今日他来幻魔海本是为了淬炼心境,可没想到竟是发现了幻魔海深处那些魔道异族的阴谋。 古语有云,达则兼济天下,穷则独善其身。他身为大夏百姓,无论江湖和朝廷带给了什么样的痛苦,可今日他站在这幻魔海中,他只有一个名字那便是大夏。 林落闻言,狂笑道。 “好....好一个大夏。我输的不冤不冤。” 说罢,信手将那柄被削断的斩马刀丢给袁青峰,随即说道。 “他伴我一生,我不愿他同我一起埋在这幻魔海内。今日将他赠与你,希望来日让他能见识到九天之上的景色。” 袁青峰借过断刀,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奇异之感。江湖修士,不同于那些疆场上厮杀的匹夫,他们只求战死沙场马革裹尸。可江湖修士求的却只有道,这柄斩马刀便是刀痴林落的刀道。 今日他身死弃刀,同样也意味着其道心已散不复存在。 再看林落时,他早已是没了气息。就这么双眸看着这柄断刀一步入了九幽黄泉。 袁青峰见状并指成剑,在那柄断刀上刻下了刀痴林落四个字。虽说两人曾生死搏杀,可在这一刻他们二人却仿若成了一体。林落的所感悟的刀道似乎也寄托在了这柄断刀之上,日后定然会随着袁青峰登临九天再度显露出该有的锋芒。 林落的半边肉身也是随风化作砂砾消散在这幻魔海内,林落一死。整个幻魔海都是无端开始震动,似乎潜藏在最深处的魔道大能也是为之震怒。虽说林落没有那些古老的魔道大能身份高贵,可其体内极为尊贵的魔道血脉也是幻魔海内不多的存在。 当春天下屠魔,虽说没有伤及魔道异族根本。可毕竟也是死了无数魔道异族,方才换来幻魔海这处栖身之所。 如今,魔道异族将要重现人间。可还未动身便是先折损了一员大将。更是连带着双角老者被徐千秋所杀,光是这两人已是让幻魔海内的那些古老大能颇为震怒。 此刻幻魔海内一处幻境丛生的凶险抵挡,一处造型诡异的黑色塔楼正矗立在那里。 塔楼内空荡荡的漆黑一片,只有一座碧蓝色的王座矗立在中央。 王座上坐着一个垂垂老矣的暮年老者,其身上笼罩的暮气浓郁不散。眼下在其身前不远处正跪拜着一位幻魔海中的魔道大能,面对这暮气老者其脸上是前所未有的恭敬。 “大人,虽说云游子已死。可封印还是开始衰减松动了。” “很好......” “只是幻魔海内有一江湖修士,此修士已是杀了牛魔和林落二人。” “你是说林落,那个对刀道痴迷的小娃娃?” “是,大人。” “嗯.......” 暮气老者陷入了沉思,过了许久方才说道。 “既然如此,便放他离去。” “什么!!!” 此人还以为自己听错了,疑问之语不由脱口而出。 “林落的死已是其因果注定,既然此子能杀了林落那么眼下幻魔海内还能出手的人便没有一个是他的对手。既然如此,那便不要公然违抗天道。我族从幻魔海内脱出方才是重中之重的大事。” 跪拜的魔道大能还想出言,只是暮年老者却不耐烦的挥了挥手出言道。 “行了,不用再为一个小小修士来烦我了。” 魔道大能的脸上带着不甘,略微拜服一番便离去了。 然而此刻袁青峰的眼前却是出现了一处旋涡状的入口,在其耳边响起了那位魔道大能极其冰冷的声音。 “北凉的修道者,今日若不是老祖出言让你离去。我等定然会尽全力将你留在这里,现在速速离开幻魔海,不然你这辈子都不要想走出去了。” 袁青峰闻言说道。 “还有一人,他在哪里?” 他所指的正是消失已久的莫归海,虽说对此人不喜可到底是江湖修士。袁青峰的出言换来的却是那位魔道大能更为恼怒的言语。 “快滚!!!” 一语说罢,旋涡内所爆发出来的吸力将袁青峰给吸了进去。 等他再次睁眼时,他已是回到了那个布满符箓的小房子里。 ....... 第565章 血红妖星今夜现 袁青峰回到了当初那个封印幻魔海入口的小房子里,那些封印犹在。 可是袁青峰一眼便看出了其中有些封印已是有了松动的迹象,他不知这是为何。而且这里明显有徐千秋出手的痕迹,眼见如此莫不是徐千秋已和那些魔道异族勾结。 走出屋子回到道门中,一眼望去便是觉得这道门内的气氛有些不对头。 目光所及之处竟无半个人影,道门虽说是人丁凋零可却也没有变成这般的无人宗派。眼见着一切的袁青峰暗道一声不好,随即赶忙朝前方的内殿赶去。内殿中许涟正好站在那里,一旁躺着的是昏迷不醒的小道士。袁青峰眼见许涟方才出言道。 “这道门究竟是怎么一回事?人都去哪了?” 许涟见袁青峰无碍这才将他走后的一切,尽数告知给了袁青峰。听到后面袁青峰脸上的杀意也是愈加浓郁,毕竟这些魔道异族竟是贼心不死竟是要对许涟出手,以此来钳制住他。更让他没想到的是,云游子竟是魔道异族早已同化的奸细。这倒是让袁青峰根本没有想到。 许涟也将他的猜测悉数告知给了袁青峰,只是眼下云游子已是死无对证。什么样的猜测都已没有了验证的可能,小道士让袁青峰略微一探查,其脸色竟是大惊。 因为本该三魂七魄俱全的他竟是少了一魂二魄,如此一来方才昏迷不醒。这些可是有些难办了,袁青峰虽说修为强横,可却是没有修复他人三魂七魄的能力。如今小道士,面色铁青更是让他心说有些难办。 就在此时,道门内却不请自来的走进一位袁青峰和许涟的老熟人。 正是先前消失的长生界掌门雪中莲,此刻神色如常的她似乎已经摆脱了先前被血主灭宗的梦魇。许涟眼见来人是雪中莲,脸上也是浮现出一丝难见的笑意。 雪中莲眼见许涟脸上也是柔和了许多,许涟随即开口问道。 “雪宗主,来道门是所为何事。如今这道门,可是不比以往。凶险得很。” 雪中莲闻言说道。 “别叫我什么宗主了,两界山的覆灭我有不可推卸的责任。长生界内的弟子我是一个也没有保住,你要是看得起我便直呼其名就好。” 许涟闻言虽说没有再称呼其为雪宗主,可依旧在后面加上了前辈二字。 袁青峰对其倒是无感,淡然道。 “你来此处到底有什么事?” “两件事,一是救他,而是要告诉你。北凉王已是合十八路诸侯,一起扫灭天下的黑甲兵卒。” “十八路诸侯?” 许涟闻言,不由赞叹说道。 “天下诸侯,在大夏倾覆之时。已是怀有二心,北凉王能将这些势力统帅起来,看来天下还有希望。” 此刻正在查看小道士伤情的雪中莲闻言,却是摇了摇说道。 “现在天下不仅仅有黑甲兵卒,从大夏之东出现的血甲兵卒也是一股不可小觑的力量。” 雪中莲这一言,方才让许涟想起了莫归海当初所言在东临城外遭遇的一切。只是他依袁青峰所言已是被魔道异族留在了幻魔海内,如今大夏江湖人才凋零。光凭北凉王一腔武夫之勇,又如何敌得过手段诡异的东瀛倭人。 “你是如何知晓道门内的一切?” 被魔道异族算计过的袁青峰小心谨慎道。 “白衣剑仙徐千秋让我来道门助你们一臂之力,我这点长生界医术虽说不堪大用,可好得是能保住这小道士的性命。” 袁青峰将信将疑的点了点头,随即正在医治小道士的雪中莲又道。 “对了,白衣剑仙还有一句话要我带给你。” “血主,要出关了。” 此言一出,众人脸上的神情皆是一惊。继而转为铁青色,血主这个差点死在自己手上的对头终于要现身了。其闭关这么久,想来也早已将两界山的那些典籍的感悟消化一空,修为不知已是攀登到了什么境界。 一想到此处,袁青峰的战意便是悄然燃烧。 以血主的性子自然回来找自己,这断臂之仇还有张数九陆寒天的命自然都会算在他的头上。 如今袁青峰已是悟出了自己现阶段,最强的一刀。只等那血主前来,一试便知。 雪中莲对小道士的医治一直到到了深夜,漆黑的夜空里无云也不见月。 唯有一颗血色的妖星在缓缓释放着光芒,将这大地照的血红。 许涟坐在正在擦拭踏雪痕的袁青峰身旁,抬头遥望着高悬于夜空之上的血色妖星缓缓出言道。 “小的时候时候,曾在徐府内的一处古书中看见。妖星现,杀劫来.....” 许涟的话仅仅只是让袁青峰擦刀的手微微一顿,听出许涟话外之意的他头也没抬的说道。 “放心,就算那弥天大的杀劫真的袭来。我也会尽数替你挡下.....” 沉吟许久,许涟问了一个莫名其妙的问题。 “你后悔披上北凉世子的这身皮囊吗?” 诚然,若是袁青峰没有避天玉,没有北凉世子,没有现在有的一切。恐怕他依旧是那个小城里的寻常百姓罢了,与那些江湖上快意恩仇的大侠扯不上半点关系。如此就不要说什么同血主这样修为的人交手。 自然也不会冒有可能丢掉性命的危险,只是袁青峰略微一笑缓缓说道。 “如果真的没有眼前的一切,我也不会遇到你。” 一句话,便是让许涟的心化为一汪清水。 眼前这个要为整个天下赌上性命的男人,正是她可以值得托付一生的男人。 一夜无话,唯有天上那颗血红色的妖星如一双锐利的眸子一般,居高临下的盯着大夏王朝内的众人。 这其中自然包括那些九涅境老怪,还有两位仙人修为的绝世剑仙。两人自然知晓这意味着什么,陈青山唯有冷笑而徐千秋也是爱莫能助。 只是在剑宗内的后山剑冢里,一处早已落满了灰尘和枯叶的小屋内。 一个始终闭关的汉子,终于睁开了他久久没有睁开的双眸。 在其睁眼的那一刻,恰好正是紫气东来之时。 ...... 第566章 出关三拜入江湖 血色妖星虽说诡异可也挡不住紫气东来,旭日东升的天道铁律。 伴随着紫气东来的场面,剑宗后山剑冢内那个男人缓缓睁开了眸子。眸子里既没有精光利芒也没有浓重剑意,有的只是平淡极其寻常的平淡,可是其眉宇间似乎藏有着极为惊人的气势,正等待着被发掘。 此人正是闭关已久的秦悲鸟,那个剑宗持剑人的秦悲鸟。当代所有剑道年轻一辈的翘楚,那个袁青峰名义上的师兄。其终于如同醒狮一般决定在今日出关,在个紫气东来的景象里一剑惊天下。 秦悲鸟除了屋子,自身的修为竟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在攀升。 空中出现了如旋涡般翻滚的劫雷,劫雷竟是一连几道落下可秦悲鸟竟是动也不动的站在那里。等劫雷落下之时仅仅只是以手做剑出手将那劫雷给斩成虚无,其修为也是在劫雷的淬炼之下一口气从九涅境初期一举登临九涅境大圆满。 劫云散去,秦悲鸟的修为最终彻底稳固在九涅境大圆满。 气魄,前所未有的气魄。他沉寂已久,似乎已是让江湖上忘却了他的存在,天下似乎只记得历劫登仙在钱塘罗刹江畔击败白衣剑仙的陈青山,他这个剑宗持剑人未来的剑宗宗主却是被世人抛在脑后。 其背后的那柄蕴养已久的赤霄剑,此刻已是在其出关之时陡然出鞘。 刺目的剑光连同那上古帝王般的绝强气势,让剑冢内的所有的宝剑都不由拜服。这惊人的一幕出现在所有剑宗弟子的眼前,就连那些长老们眼见如此也是极为惊叹。仅仅就是在几个呼吸的时间,秦悲鸟的修为便已是只能让他们仰望。除却陈青山外,秦悲鸟的修为当之无愧成了剑宗第一。 帝道之剑赤霄剑,时隔多年又在此向天下人展现出了该有的荣光。 赤霄剑的剑光纵观南北,天下所有人都是看的清清楚楚。那些参悟剑道的江湖修士更是在这道剑光之下不由拜服,这便是剑中帝王赤霄剑该有的一切。 剑锋所指,万人拜服。 那些修士的脑海里不约而同产生了一个画面,那便是曾经那个江湖上的剑道侠客今日又回来了。 秦悲鸟的出关,自然没有见到此刻扭曲一方天地闭关炼制身化外身的陈青山。可是他同样知晓了自己这位师傅历劫登仙的壮举,他遂冲着无锋山的方向拜了三拜。 第一拜,谢陈青山传道之功。 第二拜,赎剑宗为难之际自己没能出手之过。 第三拜,出关为天下百姓仗剑。 三拜一过,悲鸟入江湖。在其身边那个始终随行的紫衣剑奴青衣依旧是那般模样,只是眸子里却是多了一分对未来的希望。 秦悲鸟这三拜,陈青山都看在眼见。只是他却无能为力改变这一切,其中自然包括秦悲鸟的心境。似乎与他不同,秦悲鸟除了修道之外还多了一分该有的人情味,似乎这也是让他修为只是登临九涅境大圆满的原因。心中有情自然无法历劫登仙,兴许这便是秦悲鸟所能做的全部了。 陈青山心中虽有遗憾,可是剑宗的一切已然与他无关。九天之上方才是他所期盼的地方,对于秦悲鸟此去为何他自然知晓。 因为今日便是那血主出关之日,秦悲鸟此去自然是去替天下挡劫。 赤霄剑的剑光消失不见,可是西边却有一道极为凝练的血光冲天而起,宛若云柱。 相同的气势在西边再度出现,同样是一个九涅境大圆满的修士极为霸道的出现在西边。劫雷并不能阻挡他的脚步,反而成了他淬炼肉身的补品。与秦悲鸟那等举重若轻的渡劫不同,此刻出关的血主却是多了一份狂暴放肆之意。似乎将天道的代表都不放在眼里。 一旁的鬼面童心惊肉跳的看着眼前的一切,血主周身弥散开来的威压让他从灵魂深处都开始不自觉的颤抖。 随即他赶紧拜服于地,出言道。 “恭喜血主功成!!!” 血主闻言放肆大笑,其声如雷震慑山河。大夏江湖上的那些九涅境老怪似乎和这血主一比,却是有了几分高下立判的意味。本就想明哲保身的他们眼下更是不愿出手,此刻的血主宛若魔神降世一般一个转身便消失在原地,继而出现在临近一座小城的上方。 小城内的百姓还来不及看清楚那高悬在上空,似乎与太阳一边高的东西是什么。 浓郁如墨的阎罗界黑气已是入滔天巨龙,凌空而下。所到之处那些百姓尽皆化为枯骨,随风一吹便化成漫天齑粉了。眼前这骇人的一幕顿时引得那些不知所措的百姓惊慌失措的逃跑,可是身后那如跗骨之蛆般如影随形的黑气却是让那些百姓一同化为齑粉。 城中无论是妇孺老幼,还是寻常武夫都成为了滋养黑气的血肉精华。 这样一座城池竟是在一瞬间成了空城,其内竟是没有一个活物存在。只是空气中极为浓烈的血腥味似乎在诉说着先前诡异的一切。血主一口气吸收了如此多的血肉精华,双眸中的血红之意更是比先前浓郁了几分。 “这便是仙人之下最强的修为,有此修为那些什么北凉王还有什么北凉铁骑我何曾会惧。” 只是血主的脑海里却是出现了袁青峰那张可恶的嘴脸,正是他差点斩断自己的臂膀。如此大仇,他怎忘记。只见其刚要转身离去去寻那北凉世子的麻烦,凭空一道剑光出现极为凝练的剑气直奔其眉心而来。 血主周围弥散的黑气顿时一阵聚缩,拥在血主身前替其挡住了这剑气凛然的一剑。 轰隆一声巨响,刚刚出关豪情万丈的血主竟是被这一剑给逼的不由倒退了几步。 何人前来!!! 那有些熟悉的剑气差点让他错以为是那陈青山不顾因果出手,可是转念一想心中便知若真是那陈青山出手。自己还哪有命在这里,就算他九涅境大圆满可与货真价实的仙人较量他还要差上不少。 等他抬眼一看,一袭青色衣袍的人也是提剑而来。 ...... 第567章 东临血仇今得报 一身故我的青衫,一柄泛着逼人剑气的长剑。 血主双眸一眯,看着眼前这个同自己一样是九涅境大圆满的江湖修士。想来先前纵观南北的那一道绝强剑气,想来便是出自于眼前之人的手里。看着那一袭青衫上的剑宗宗纹,血主的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冷笑。随即出言道。 “秦悲鸟,没想到同本座一起出关的竟然会是你。” 秦悲鸟没有言语,而是看向不远处早已没有了生机的小城。当年他经游此地曾经在这座小城内小住过几日,昔日城中的一切都回荡在他的脑海里,只是眼前的一切如今都被浓重的血腥味所替代,以九涅境大圆满的修为自然知晓眼前的小城已经成了一座彻彻底底的空城。 杀意,冷冽的杀意在一瞬间出现。 不远处的青衣还是第一次看见秦悲鸟这样,始终陪伴在他身边的青衣知晓。此次秦悲鸟出关为的就是替天下人解决这个杀劫的推动者,可是他竟然还是晚来了一步白白让城中的无辜百姓沦为怨鬼。这怎样他能不气,那作为剑道帝王的赤霄剑也同样感受到了主人的气势。 极为刺耳的剑鸣声也是如洪钟大吕般响彻天地,还不等血主继续出言,秦悲鸟便是一剑递出。 绝强的剑气化作一条怒龙朝血主杀来,血主自然也是不敢大意。虽说他同样是九涅境大圆满可是秦悲鸟的名讳他还是多少知晓的,被誉为可以同青莲剑仙的天资一较高下的恐怖天才。如今现身便是九涅境大圆满,又得那陈青山真传。若是自己稍有大意,说不定还真会阴沟里翻船。 只见那得自于两界山阎罗界的黑气顿时凝聚,继而朝这道剑影掠去。可是秦悲鸟所出手的剑光竟是在瞬间穿透了黑气,只见斩在血主的胸腹之上,凌厉的剑光更是毫不犹豫的穿透了血主的心脉之处。一道极为狰狞的伤口出现在其肉身上的心脉处,冲天的鲜血也是在一瞬间染红了地面。 可是秦悲鸟的脸上并没有得手之后的庆幸,反倒是多了几分浓重铁青。 因为血主的心脉处的伤口里,竟是没有心脉的半点影子,竟然完完全全是空的。而被剑光送入其体内的剑气也是被自身黑气所化解的干干净净。 当初在江湖上便是让人闻风丧胆的阎罗界黑气,如今在血主的手上更是多了几分灵动的意味在其中。只见黑气不断涌入血主身上的伤口,转眼便完好如初。 “怎么,秦悲鸟没想到两界山的黑气会如此神奇。” 血主话音刚落,回应他的依旧是秦悲鸟的剑光。两人就这般交手起来,血主肉身诡异简直不似常人,原来两界山的黑气和长生界中的功法结合起来会有这般起死回生的能力。 当初钱虎虽说发现了这一点,只可惜没人给他机会去施展才华便草草身死道消。 但是好歹秦悲鸟以一人之力挡住了血主出关那来势汹汹的势头,而此刻的准备动身的袁青峰也是遇到了莫归海口中那两个一老一少的古怪高手。 佝偻老者柳无情,嚣张刀客武风影。 就是这两人挡在了袁青峰和许涟还有雪中莲的面前,那些莫归海口中的血甲兵卒并且有出现。这两人似乎是孤身前来,只是脸上那阴冷的笑意却是让许涟极为不舒服。 许涟抬手便是一记阴气递出,武风影见状手中长刀一斩便是将阴气劈的粉碎。随即其一步闪身而来,竟是要出刀斩向许涟。这等气势真可谓是张狂无比,然而还不等许涟出手一脸阴沉的袁青峰直接是一拳递出。 上古炼气士血脉淬炼过的肉身在一瞬间爆发出了惊人的气势,血肉拳头同武风影手中的长刀相撞。身形不受控制倒飞出去的竟是率先出手的武风影,然而这还不算完袁青峰更是身形一动便欺身上前。在武春秋无处借力的情形之下,狠狠一拳将其砸入地面。 轰隆一声巨响,溅起无数烟尘。 这一幕让雪中莲看的不由有些心惊,没有出刀的北凉世子竟是这般可怕。此刻一身骨头断了不少的武风影被柳无情从深坑内拖出,随即几枚丹药服下倒也是保住了性命。 只是柳无情的脸上满是凝重的神色,与莫归海相比眼前的北凉世子无疑更加恐怖。肉身强悍宛若妖兽一般,其举手投足间又是气势逼人这让柳无情不知道自己的那三刀对这北凉世子究竟有没有效果。 但如今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想来他们就是要走这北凉世子也不会这般轻易的放过自己。柳无情也只好从衣袖中抽出那柄卷刃的钝刀,脸上那无喜无悲的样子又再度出现。 一刀出,断念!!! 钝刀看似慢实则快的朝袁青峰斩了过去,可是袁青峰根本不在乎这些。依旧是拳头出手,与钝刀相撞。无比凝练的气劲透过钝刀传递在柳无情的身上,顿时便让其狼狈吐出一口逆血。 还不等他施展出第二刀,袁青峰单手并指成剑狠狠点在柳无情的丹田处。 灭道!!! 许久未施展的浮生幻灭指又再度现身,莫大的力道顷刻间灌注在柳无情的丹田气海之中。脸色大变的柳无情也是借力飞退,可袁青峰哪里会给他这个机会。 灭道一散,便是幻休!!! 幻休一过,既是生离!! 生离一现,递出浮沉!!! 强大的指力灌注在柳无情的身上,这次他的丹田气海再也承受不住而爆裂开来。溢散出来的气息将他的肉身在一瞬间便炸成漫天血肉,那柄钝刀叮叮当当的掉落在地。也是预示着这位远道而来的东瀛倭人,彻彻底底的死在了本不属于他的异国中。 此刻躺在地上不远处还在后延残喘的武风影眼见这一切,心中是无尽的恶寒。 只是袁青峰已然是一步上前,一拳狠狠轰击在他的面门之上。一举便震碎了他的三魂七魄,已是死的不能再死了。 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东临城的守城兵卒,你们的仇我替你们报了。 ....... 第568章 拳灭黑龙救青衣 雪中莲看着武风影也是彻底断了气,心中的掀起的骇然已是无以复加。 柳无情和武风影可是货真价实的九涅境修为,可在这北凉世子的面前竟是毫无还手之力。在雪中莲的眼中北凉世子无疑是如屠狗一般将二人轻松击杀,柳无情更是连全尸都没有留下。东临城的事她也略微知晓,因为那些苟活下来的百姓早已将消息传遍整个江湖。 她同样钦佩东临城的那些守城且宁死不屈的兵卒,这匹夫气节也是让她这个先前不关心江湖事的长生界宗主有些微微动容。如今这北凉世子替他们报了仇,手刃了柳无情和武风影这两个东瀛修士。想来东临城的那些兵卒九泉之下也可以瞑目了,一念到此的雪中莲不由的有些钦佩眼前这个“晚辈”。 袁青峰他们动身出道门,为的就是阻止血主出关杀害大夏百姓。先前极东的剑光和西边的血光已是让眼见如此的袁青峰知晓了血主出关的消息,只是其从那道剑光里却是感觉了久违的气息。在杀了两个东瀛修士后,袁青峰看着消失在极东的剑光,口中呢喃道。. “秦师兄,久违了......” 自己还只是一个小小的布衣剑奴时,秦悲鸟便对他有救命之恩。之后在演武场试剑大典上,秦悲鸟又是不顾自身的对他百般维护,之后更是将他的成名佩剑寒影剑交给自己。这一切的一切,都让袁青峰铭记在心。他与秦悲鸟虽说还没有当过一天的师兄弟,可二人之间早已超越了寻常师兄弟的恩情。 正所谓英雄惜英雄,说的便是他们二人。 然而此刻以袁青峰的修为,自然感应的到血主与秦悲鸟交手所迸发出来的滔天气势。虽说不入陈青山与徐千秋两位剑仙在钱塘罗刹江畔那样骇人,可也算得上是整个大夏江湖的独一份了。血主出关,修为登临九涅境大圆满,秦悲鸟亦是如此。可惜袁青峰身上机缘太过驳杂,就算他天资再妖孽也无法在短时间内登临九涅境大圆满。 只是在杀了柳无情和武春秋后,袁青峰体内的气势已是有了变化。始终困在九涅境初期的修为也已然有了松动,这一松动可不要紧,只是其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注定了每一次突破所引来的天劫都会比所有修士更为恐怖,只见在瞬息间袁青峰便被一股莫名的波动所笼罩。 许涟见状早已是心领神会的将拉着雪中莲远远躲开。 “他这是要在此地渡劫???” 雪中莲眸子里闪着不可思议的神色,许涟闻言只是淡笑着点了点头。知晓袁青峰本事的许涟,自然不担心这让无数修士视为梦魇的劫雷。 袁青峰抬头仰望空中凝成的劫云,与先前那般墨迹不同。这劫云刚刚一成劫雷便已是落下,虽说只有一道可是其中所蕴含的天地威压还是让雪中莲不由侧目,可是更让她惊叹的是袁青峰竟是一拳迎上落下的劫雷。二者对撞所爆发出来的气劲,宛若一柄看不见的刀扫平了周遭一切。 之后在雪中莲的眼中北凉世子更是一拳出手,轰碎了空中凝聚不散的劫云。 劫云散去,一股强横的威压缓缓弥散开来。融入其体内的劫雷已是如催化剂一般将上古炼气士的血脉同袁青峰所感悟的道,更加紧密的杂糅在一起。 九涅境中期!! 虽说离九涅境大圆满还有一些距离,可是袁青峰弥散开来的威压已是比血主同秦悲鸟都是不曾多让了。这便是袁青峰修为恐怖的特殊之处,虽说自身气息精纯程度不及九涅境大圆满,可却能凭借着血脉上优势来弥补这其中的不足。 之后在雪中莲的目瞪口呆的时候,几人马不停蹄的朝血主同秦悲鸟交手的地方赶去。 然而此刻的血主同秦悲鸟正打的不亦乐乎,秦悲鸟手中的赤霄剑固然锋锐可血主却似一块烂肉一般。任打任砍却依旧不能伤及其性命,那来自两界山的黑气诡异无别且充满剧毒。虽说秦悲鸟有心防御,可还是让血主趁机找到了空子。这阎罗界黑气一钻进秦悲鸟的体内,便开始疯长起来。 秦悲鸟的手笔上也是出现了如蛛网般可怕的黑色痕迹,只是秦悲鸟对剑道的感悟实在是高的可怕,到了仅仅是之差一步便能悟透整个剑道的地步,所以其心脉在浓郁剑气的抵挡之下一时半刻还没有性命之忧。可血主这一招还是分了些秦悲鸟的注意力,正所谓千里之堤毁于蚁穴。 这稍微的嫌隙,便是给了血主出手的机会。 可是城府极深的血主出手的对象,却是站在不远处观战的青衣。 这也是陈青山所担心的地方,青衣作为剑奴被该是秦悲鸟的磨刀石。可是秦悲鸟对她却动了情,修道者一旦被情字所困自然便有了弱点。且这个弱点是足以致命的。 在九涅境大圆满这等修为的交手过程中在,这个弱点会被无限放大且足以致命。 血主真是蓄谋已久,只见其手中黑气一凝继而凌空化作五条巨龙。巨龙面目狰狞仗着巨大的龙口便朝远处的青衣扑了过去,秦悲鸟眼见如此自然是出剑斩龙。 可既然是血主有心如此,五条巨龙又哪里会被轻易剿灭。只见五条巨龙吧被秦悲鸟斩了四条,可还是有一条以极为诡异的角度朝青衣冲了过去。 青衣不过是潜渊境修为,离九涅境还有一线。她本不该出现在这里,可是却执意要来。秦悲鸟知晓其中深意也是没有再多言语,没想到真的如陈青山所言青衣成了这交手的关键。 那条黑气巨龙避无可避的朝青衣袭来,秦悲鸟也是被血主缠住一时间无法脱身。眼看就要成香消玉殒的凄惨结局,一股强横的气息突然出现。 继而挡在青衣身前,不由分说的一拳轰向黑气巨龙。 一股极端强大的力道顷刻间涌入巨龙之中,在血主手中极难被泯灭的黑气竟是在这股强横的力道里泯灭了个干净。 然而眼见来人的秦悲鸟,眸子里满是错愕的神色。 ...... 第569章 同门再聚诉衷肠 挡在青衣身前,并且一拳将黑气巨龙轰击成齑粉的正是一身黑衣的袁青峰。 感受着其体内浩瀚如海的气息,秦悲鸟这才出言道。 “原来刚刚渡劫的人就是你。” 此刻他一剑逼开血主,也是回到青衣身旁。血主眼见那个让自己恨之入骨的北凉世子现身到此,本欲出手的他却是顾忌一旁的秦悲鸟和刚刚其渡劫时所爆发出来的惊人气势。 在血主看来,先前渡劫之人最少也是九涅境大圆满。只是没想到渡劫之人竟是他的“老熟人”,只是看其体内气息如海但是却比他与秦悲鸟少了一丝到底的精纯。所以血主一眼便可断定,这北凉世子的修为根本就未能登临九涅境大圆满。一想到这里,他的心思才稍稍安定了些。 若是同时对上两个九涅境大圆满,他可是要有些头疼的。虽说对自己的修为及功法极为自信,可他也没到自负的地步。两个参悟剑道的九涅境大圆满高手一齐出手,自己能全身而退都已是极为不易。如此就不要说什么出手报仇的傻话了。 秦悲鸟眼见这北凉世子替青衣挡下了血主的致命一击,随即抱拳道。 “多谢世子殿下出手,悲鸟我无以回报。” 一旁的青衣也是抱拳感谢袁青峰的救命之恩。 此刻终于没了先前羁绊的袁青峰出言道。 “秦师兄,你真的认不出来我是谁?” 什么!! 秦悲鸟连同一旁的青衣眼中都是震惊的神色,这声音语气像极了当初那个叛宗而走的袁青峰。只是以秦悲鸟的修为自然看的出眼前的北凉世子没有带什么所谓的人皮假面,只是这语气还有潜藏在眉宇间的神态实在同自己那位小师弟袁青峰太像了。但秦悲鸟还是没有相信,依旧故我的说道。 “世子殿下不要开什么玩笑,我这位师弟已成了人死不能复生的故人。” “师兄,你难道都忘了不成。铁鹰帮前你仗义出手,剑宗内又是几番提携。连自己那柄寒影剑都是毫不犹豫的赠给了我,这些你都忘了。” 秦悲鸟闻言双眸中尽是复杂的神色,当初知晓袁青峰生死的消息他虽说不信。可暗地里还是仔细调查了一番,在江湖上关于自己这位小师弟的消息一个也没有,好生生的一个人宛若人间蒸发了一般。 袁青峰看到秦悲鸟眸子里的挣扎疑惑之意,随即便是又说道。 “师兄,你可否还记得那句我本凡尘来,何修无情道。” 秦悲鸟闻言眸子里的疑惑尽去,这十个字正是当初袁青峰触动自己心底深处的十个字。 “青峰,真的是你。只是你怎么成了这副模样?” 以秦悲鸟的修为见识自然不会知晓避天玉这等奇物的存在,所以其中缘由袁青峰也是长叹一口没做过多解释。以秦悲鸟的玲珑心思便是转瞬间便知晓了,这其中一来二去的缘由。 寒影剑,剑宗的三山剑法。为何如此巧合的出现在这北凉世子的身上,原来李牧便是袁青峰,袁青峰既是李牧。 虽说一时间还无法想明白袁青峰这副皮囊的为何会成了这副模样,可灵魂深处的那股共鸣却是实实在在骗不了人的。 看着这好一幕师兄弟重逢的画面,站在不远处的血主倒是成了局外人。血主一脸冷笑的看着这一幕,手中弥漫的黑气一聚一缩。 “真是让人羡慕,这好一出兄弟重逢的感人画面。”血主眼见如此阴阳怪气说道。 然而不等袁青峰和秦悲鸟出言,便见血主身旁陡然出现一个头大如盆的小怪物。这正是鬼面童,此刻的鬼面童脸上露出难色,继而悄声说道。 “血主大人,柳无情和武风影两人都死了。” 什么!! 血主有些不可思议,按理说两人此刻应该是领兵去扫平北凉王和麾下的北凉铁骑。如今怎么双双殒命,那可是货真价实的两个九涅境修为的强者啊。况且那柳无情所感悟的道如此诡异,有心算无心之下必然能出奇制胜。到底是谁能一下子灭杀这两人,难不成是那徐千秋? 鬼面童闻言艰难的摇了摇头,随即将目光扫向不远处的袁青峰。出言道。 “柳无情和武风影被没有听从您的话,反而是独自去寻这北凉世子的麻烦,这才双双殒命当场。” 这不可能!!! 血主怒吼道。 鬼面童闻言脸上更是难上加难,说道。 “我也想要相信这不可能,可是统领血甲军的几位统领手中的传讯之物已是成了无主之物。” 血主闻言,这才翻手取出早已成了无主之物的传讯信物。看着手中如兵符一般的传讯信物其上气息全无,方才印证了鬼面童所言竟是为真。 与张数九不同,血主并没有在柳无情和武风影的身上种下血蛊。所以自然不会第一时间知晓二人已经身死的消息,且袁青峰的出手实在太快,让二人还未做什么反抗便入了黄泉。 莫不是这小子的身上有什么可以遮掩气息的宝物,不然没有九涅境大圆满的修为如何能在这么短的时间内便接连杀了两个九涅境。 先前对袁青峰还有些轻蔑神情的血主一念到此顿时不敢再小看这个,始终是扮猪吃虎的小小世子。 此刻借体内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的袁青峰已是替秦悲鸟祛除了体内残存的黑气,眼见如此的血主更是对这个北凉世子的手段充满了警惕的意味。 “师兄,你暂且在一旁护好青衣师姐。这血主本来就与我有旧仇,今日正巧一并算个清楚。” 在不远处,许涟和雪中莲一同躲在密林之中不敢露头,可雪中莲眼见血主的眸子里还是充满了燃起的怒火,灭宗血仇真可谓是弥天大,但幸好这北凉世子的修为应该与这血主有的一战。 若真能杀了血主,雪中莲倒是无愧两界山的诸位师祖。 秦悲鸟依言站在一旁,虽说体内黑气尽去可还得调息养意一番。 血主眼见袁青峰朝自己缓缓走来,自然不敢大意一身气势也是逐渐沸腾狂暴起来。 与先前秦悲鸟交手时判若两人,想来这才是血主用尽全力的模样。 ...... 第570章 苍火坠落尘世间 袁青峰看着眼前气息翻腾的血主,心中自然也是不敢大意。 曾与两界山打过不少交道的他多少还是知晓这阎罗界黑气的诡异之处,在来时的路上雪中莲又告诉了不少关于这黑气的辛密。虽说她为长生界掌门可关于阎罗界内的一切,多少他还是知晓一些的。 除了可以用黑气凝练身化外身之外,这阎罗界的黑气还能依照主人心中所想的幻化成世间一切的事物。这阎罗界黑气平日里需要血肉精华来蕴养,先前血主吞噬了一个城池的血肉精华可想而知这阎罗黑气的胃口得有多大。而且此刻的血主已是将修为修炼至九涅境大圆满。比之先前的森罗高了不知多少,所以其手中的黑气更得多加小心。 然而袁青峰他们却是有所不知,血主之所以被东瀛江湖上的修士称之为血主。那便是因其手段的血腥还有修炼功法的诡异,其修炼的乃是东瀛孤本《血煞决》先前在张数九身上种下的血蛊不过是《血煞决》的一种手段。真让人心生寒意的便是其体内日积月累凝练出来的血煞晶。 血主体内的血煞晶便是他最为得意的依仗,只要每破碎一个血煞晶那么短暂爆发出来的修为可是要超过九涅境大圆满。如此便看看那北凉世子该如何接招,血主一念到此并没有先行破碎血煞晶而是脚下一动身形一转欺身而来,看样子竟是要同袁青峰进行近身战。 先前差点被一刀断臂的景象还历历在目,所以先以近身强逼看一看这北凉世子到底有多少虚实。 袁青峰见状同样没有出刀亦或者是出剑,依旧是用一双拳头来抵挡血主的进攻。两人拳拳到肉的闷响声看呆了不远处的几人,本该是整个大夏江湖最为顶尖的交手画面。可没想到现实中却是如两个莽汉在打架一般,打的是有来有回。血主全身虽说有阎罗界黑气环绕,可是这黑气在袁青峰的拳头面前似乎丁点用都没有。 既不能侵入体内,也无法腐蚀其血肉。唯独就是有点疗伤的效果,这到是让血主成了袁青峰练手的人肉沙包一般。在硬撼了袁青峰十几拳之后,血主终于是怪叫一声借力飞退。因为他发现自己根本难以抵挡这北凉世子的拳劲,且不说那极其锋锐的力道。这大开大合似是不将一分道理的拳法,便是让自以为见识过天下武功的血主有些摸不着头脑。 这其中化繁为简的道理又哪里会是典籍古书上所能记载的,这份对自身悟道的纯粹。已是彻彻底底的融入进了袁青峰的血脉之间,继而借上古炼气士血脉之力彻彻底底将血主打的毫无还手之力。与袁青峰拳脚看来是行不通,血主掌中的黑气又侵蚀不了袁青峰皮肉。所以一念到此的他,手中一抹灼热气息流转。 东瀛名刀,苍火坠! 这柄诞生于烈火之中,成型于血肉之间的名刀在此出现在血主的手上,此刀刀身镌刻着无数火焰似的符箓,剑身上流转着刺目的寒光。如今在血主手上借着九涅境大圆满的气势,更是平添了三分凶厉之色。 血主恭敬的将刀身平放在自己手上,继而恭敬的举过头顶。 口中呢喃道。 “今日,我以我血供奉刀神!!!” 只见霎时间的血光四溅,血主双手虎口陡然崩裂开来鲜血尽数泼洒在刀身上。只是一滴也没有落下,反而是尽数被苍火坠所吸收。刀身上那镌刻的符箓似乎在一刹那便活了起来,一股莫名凶厉的气息再度以刀身为圆心彻底弥散开来。 远处的秦悲鸟一眼便知这苍火坠中竟然供奉了一位凶神,血主如此这般便是要借自己的鲜血供奉给这位凶神。以此来助自己一臂之力。 袁青峰眼见如此倒是没有打破血主这所谓的血祭,反倒是想要看看这刀内所藏的凶神到底是何方神圣。 只见在吸收了血主鲜血后的苍火坠整个刀身都变成了仿若从炼器炉刚刚捞出来的模样,灼热的气息更是极为逼人。空气内的水气早已被蒸发殆尽,袁青峰甚至觉得自己的头发和眉毛都要烧着了。 做完这一切的血主恭敬的将刀握在手上,那个来自东瀛诡异的起手式又是再度显现出来。 神梦一道斩!! 不等袁青峰出言,一道逼人的刀光便是已然临身而来。袁青峰依旧没有出刀,反而是以拳头对刀芒。两者一时间僵持不下,可袁青峰的拳头上也是发出了令人头皮发麻的血肉嗤嗤声。显然这缕刀芒同样有苍火坠那般灼热的气息,而且以袁青峰的血脉力量似乎还有些不够看。 可是袁青峰依旧咬牙将这缕刀芒给轰的粉碎,可刀芒消散的刹那。血主却已是借着这个节骨眼欺身上前,躬身身子滑跪一般的横刀扫向袁青峰的小腹。 其身法较之先前已是有了翻天覆地的变化,先前仍旧有些拖泥带水的身法如今竟是变的无比和谐。一招横刀拉跨也是让袁青峰有些猝不及防,毕竟博采了无数功法典籍的血主若是没有这点心得体会。那他还是找一个地方撞死算了。只见灼热的刀身不由分说的掠过袁青峰的腰间。 刹那间其身上便是出现了如野兽般撕咬过后的参差伤痕,只是诡异的是却没有半点鲜血飞溅的迹象。 秦悲鸟看在眼里,便是知晓。想来鲜血还来不及溅落便是被灼热逼人饿刀身燃烧蒸发成了虚无。 看来血主手中这柄苍火坠还真是有些门道,一旁的许涟眼见如此便是要赶忙出手可却被一旁的青衣所拦下。 “你先过去,无疑会成为血主最大的助力。” 许涟也是玲珑心思,先前不过是关心则乱可被青衣出言点拨便知其中利害,打消了出手念头的她还是用一双眸子紧紧盯着袁青峰的方向。 而此刻一刀得逞的血主早已是如惊鸿的燕子一般和袁青峰拉开距离,他正是要借这灵巧身法一点一点的耗死这北凉世子。 可他却是打错了算盘!!! ...... 第571章 血主死杀劫犹在 在袁青峰不远处提刀观察的血主还未等到第二次出手的机会,便眼见北凉世子的全身气势起了变化。 他的那柄苍火坠里供奉的那位凶神虽说是有些本事,可与那位纵横万古的尊相比起来却是差了不止一筹。曾经屠戮过无数江湖修道者的那位尊,虽说肉身已毁,三魂已灭。可那股属于上古炼气士的凶厉却是完完全全留在了袁青峰的血脉之中,腰腹上的伤口看似狰狞可却不致命。有血脉力量和避天玉庇护的袁青峰,如今就是想死都难。 恐怕能杀的人兴许只有那两位绝世剑仙,还有始终隐匿在幻魔海深处的那位魔道异族的真正头领。血主虽说博览了无数典籍可奈何他那点在东瀛纵横的天资,比其大夏王朝内真正的妖孽天才还有有些不够看。袁青峰的天资虽说不如秦悲鸟,可身上的机缘却是秦悲鸟比也比不来的。 如今被血主的这一刀激发了体内凶厉之气的袁青峰,双眸中已是不正常的暗金色。正如先前那位身临万古的尊一样,这便是让天下修士皆惊的上古炼气士真容。依旧没有出刀的打算,袁青峰的身后惶惶站立起一位强横的存在。寻常的长相却搭配这极为凶厉的眸子,眉宇间所潜藏的霸气似乎可以吞噬天地。 众人耳边响起了莫名的号角声,袁青峰借着这股气势并指成剑。身后的虚影毅然如此,在这道虚影出现的一刹那血主只觉得自己浑身上下的毛孔都不由张开,一股生死危险竟是涌上心头。 这不可能!!! 我已是九涅境大圆满修为,为何还会在这小辈面前出现这等情绪。 血主无力的嘶吼更是显示出他内心的惧怕,袁青峰也是在此刻适时出手。 四指合一,方成浮生幻灭!!! 一指刺出,连带着身后虚影也是跟着点出一指。 在从幻魔海内重归大夏的袁青峰心境已是有了变化,这一指之中也是融入了他对幻境一道的感悟。一时间在血主面前仿若出现了无数宛若繁星一般的指影,以其修为竟是一时间看不透其中哪一个才是真身。 被一个小辈逼迫到这等地步的血主,也是动了真火。 只见其手中那柄苍火坠顷刻间化作万道烈火,其体内辛苦凝结成的血煞晶也是在同一时间一起碎裂。所爆发出来的惊人气息一股脑的融入血主的四肢百骸,继而传递进手中的这柄苍火坠之中。 血杀万道!!! 苍火坠上的凶神也是将一切尽数融入血主的这一招之中,不远处感受着血主气息异常波动的秦悲鸟不由面色一变,继而出言道。 “不好,他竟是有法子让自己的修为短暂跨入半仙的层次。” 他本想出手,可是这等层次的交手早已是电光火石。袁青峰四指合一的一指早已是和血主的这一刀相撞迸发出扫平一切的气势,秦悲鸟见状只能挡在几人身前靠着自身感悟的剑道不断消减这股惊人的气劲。 可就是这样,他们几人依旧被这股气劲推了有百米之远。 由此可见两人的修为已是达到了何等层次,秦悲鸟自然知晓袁青峰没有死,因为那股冲天的气势依旧是没有散去。所谓的高手对决,既没有那般繁复的技巧,也没有各种花里胡哨的拳脚。 有的只是最为纯粹的招式比拼,拼修为,拼气势,拼对道的感悟。 众人感觉朝二人交手地赶去,还不等走进便是可以看见血主手中那柄引以为豪的苍火坠已是断成了两截。其上气势不再,那个所谓的凶神早已不知被泯灭到哪里去了。血主持刀的双手依旧保持着先前的样子,只是其上所崩裂的伤口已是鲜血直流。 其身上也是有好几处窍穴崩裂所炸出来的狰狞血洞,想来先前血煞晶一起爆碎的气息,血主的这副肉身终究没能承受下来。弥漫在其身旁的阎罗界黑气已是微弱到了极点,想来刚刚所爆发出来的气劲不仅仅让血主变成了如今模样,连同那阎罗黑气也是泯灭了不少。 看其极其微弱的样子,别说什么伤人了就算是救人都有些相形见绌。不然血主身上的伤势早就好了,袁青峰身后的虚影也是缓缓散去,先前四指合一的浮生幻灭指让他不由有了新的感悟。当初得自宁海的指法,没想到了今日还能有如此威力。袁青峰也是不由的有些佩服记忆深处那个有些拘谨的中年汉子。 一想到宁海,袁青峰不由的想起了柳梅香和宁儿这娘俩,已是很久没有回北凉的他不知这两人眼下究竟是怎样了。只是曾收到过几封飞鸽传书的袁青峰知晓,宁儿和柳梅香已是在北凉扎下根来。 然而就在袁青峰微微错愕的刹那,血主已是握着半柄断刀朝他欺身而来。 小心!!! 秦悲鸟见状也是赶紧出手提醒,只是血主的身法在没了凶神加持的情况之下实在是不堪一击。此刻手中刀兵断绝的情形早已是影响了血主的道心,这一来二去便是让袁青峰仅仅只是微微侧身便躲开了这一刀。 手上沾满了不知多少大夏王朝百姓鲜血的血主,在袁青峰眼中早已是冤魂缠身,所以血主一刀不中的时候袁青峰也是趁此良机狠狠点在他的血脉上,那本该护主的阎罗界黑气顷刻间便被泯灭一空,血主的心脉在一瞬间被轰击的粉碎。然而还不等血主出言,那溢散开来的剑气竟是将其肉身给绞杀了个干净。 在袁青峰杀意凛冽的气势面前,道心已碎的血主根本就没有半点还手的余地。 没想到推动大夏王朝杀劫的罪魁祸首竟是这般轻易的死在北凉世子的手上,这一切让眼见如此的几人都有些恍如隔世之感。血主死的实在是太快太轻松,甚至是雪中莲都有些还未回过神来。 只是眼前的一切都由不得她不相信,一旁的青衣见状也是沉声道。 “如今,大夏王朝的杀劫总算是渡过了。” “不,还没有.....” 秦悲鸟一脸的阴沉,他和袁青峰都不由望向大夏皇城的方向。 血主的死并没有改变大夏王朝气运衰败的颓势,杀劫依旧没过!!!! ...... 第572章 魔道异族终脱困 血主的身死是不争的事实,以秦悲鸟和袁青峰两位高手的感知已是知晓血主已经是彻彻底底死在自己眼前。 可按理说血主一死,没了杀劫的推动者。席卷这个大夏王朝的杀劫应该是不攻自破,可是两人都是眼见大夏皇宫中的气运依旧不见有增长的迹象,反而是愈加衰微。这让几人的心顿时沉入了谷底,秦悲鸟自然不知晓幻魔海中的事。可从幻魔海中刚刚归来的袁青峰略微一思索便是知晓,杀劫之所以还存在那便是因为真正推动杀劫的人另有其人。想来便是那幻魔海深处的魔道异族。 原来真如那些魔道异族所言,血主不过是他们的一枚棋子罢了。如今血主虽说身死可也完成而来他该完成的使命,当初将两界山和剑宗的古书典籍尽皆收入囊中,血主便知这大夏江湖里存在魔道异族的事。他虽说对自己的修为极为的自信,可却也为可能发生的事留了一手。 他所留的后手便是头大如盆的鬼面童,鬼面童自始至终都没有觉察到自己体内血蛊的存在。因为血主给其种下的血蛊极为特殊,虽说与自己心神相交可却也不会在自己死亡的时候连累宿主一起死亡。刚刚血主同鬼面童交手的时候,鬼面童早就是见势不妙远遁而走了。 此刻不敢回头的他,鬼使神差的朝道门跑去。然而在血主身死的一瞬间,一道血光瞬间在鬼面童的全身上乍起。鬼面童突然就停下了脚步,双目中蕴含这惊恐的神色。 继而出言呢喃道。 “不....不要....” 只是在这之后鬼面童的双眸被一阵血光虽替代,识海内的三魂七魄也是在一瞬间被血主所吞噬。此刻的血主虽说肉身不再,可是其竟是以魂魄之力顷刻间便泯灭吞噬了鬼面童的魂魄。占据了鬼面童的肉身,借尸还魂的活了过来。 “该死,真是该死。没想到我血主竟会沦落到如此地步.....” “北凉世子,你也不要得意的太早。我没了肉身,你也休想好过。” 知晓幻魔海存在的血主心中已是有了办法,此刻道门内已是空无一人。血主如入无人之境般走了进去,在道门内一阵翻找便是寻见了那个布满符箓的小屋子,从两界山中的一本古书里得知幻魔海的入口历朝历代都被道门封印在自己的宗派之中。所以这便是血主的后招。 此刻站在幻魔海的入口处,血主双眸里透出决绝的神色。 “我血主以历劫之人的三魂七魄为引,今日请魔道大能出山。” 其声刚落,一股莫名的波动便是笼罩在血主的身上。 一股痛彻心扉的剧痛诞生于血主的魂魄深处,只是血主未曾哼叫一声。 真正的大劫终于要来了!!! 血主一死,其麾下的那些黑甲军和血甲军没了统帅之人自然是军心涣散。之后又知晓了血主身死的消息,这本就让涣散的军心雪上加霜。虽说统领一连杀了几人都抑制不住溃败的兵卒,此刻北凉王连同十八路诸侯一起发力,手下雄兵直扑这些手上沾满大夏百姓鲜血的东瀛倭人。 这些军心早已溃散的兵卒根本抵挡不住北凉王麾下铁骑,即就算是有想要投降的兵卒北凉王依旧会是赶尽杀绝不留活口,当初他们是如何将手中屠刀挥向大夏百姓的,今日北凉军便是会以十倍回报。 大夏百姓似乎终于撑到了杀劫结束的那一日,可袁青峰等人却是知晓真正的杀劫方才刚要开始。 几人稍微一商议,便是朝大夏皇城赶去。因为那里是整个龙脉的交汇点,也是气运所在的重中之重。既然他们无力阻止魔道异族的出现,那么他们也只能尽力将龙脉护好保存在大夏最后的希望。 如今皇城内是彻底喧闹了起来,因为杀劫已过的消息早已传到了这里。压抑已久的百姓终于可以将头上的阴霾尽数散去,好好的抬头过日子了。 北凉王等十八路诸侯也是在肃清了那些东瀛倭人后朝大夏皇城赶去,他们并没有谋朝篡位之意。反而是要将昔日的皇权再度扶持起来,让那个彻底沦为孤家寡人的大夏天子再度成为天下百姓心目中那位高高在上的明君。 然而此刻道门的早已是血光一片,血主夺自鬼面童的肉身在无形的波动之下一点点的溃散开来。之后尽数融入周围的封印之中,两界山的黑气再度浮现同样侵蚀着周围的封印。 那些被困在幻魔海内的魔道异族也是在蠢蠢欲动,终于在血主的三魂七魄彻底消散在这一方天地后。道门历代掌门所留下来的封印已是被侵蚀过半,然而一直大手从幻魔海内伸出毁掉了这镌刻符箓的小屋子。 “终于,皇天不负苦心人。我等魔道又有了重见天日的机会。” 只见幻魔海上仅存的封印根本不能抵挡鱼贯而出的魔道异族,道门上空再度凝结出窒息的魔道气息。一股股强横的威压彻底弥散开来,一位九涅境圆满修士的魔道异族,其麾下几位九涅境的魔道异族早已是怒目圆睁,虎视眈眈。 “我等多久都没有呼吸过这纯净的空气了....” 幻魔海内幻境丛生,生存环境极其恶劣。他们这些魔道异族刚一出世便是直扑周遭的城池。 城中的百姓还在为渡过杀劫而欢呼,谁都没有注意到一片浓重的乌云已是将小城彻底笼罩。 那些魔道异族早已对城池内这无数的血肉精华垂涎欲滴,他们修炼的乃是魔功自然是无比歹毒。仅仅过了几个时辰,这小城内已是一片尸横遍野。无数的百姓惨死在这些魔道异族的手里,若说先前血主的手段残忍血腥,那么和这些魔道一比简直就是小巫见大巫。 时隔多年又在此品尝道了血肉精华的魔道异族,双眸里闪烁着极为兴奋的神色。 然而在江湖三大门派里,始终沉默的欢喜庙终于在这些魔道异族出世之后,不再沉默。 ...... 第573章 天威将军灭天魔 此刻将这小城作为魔道大本营的那些魔道异族,终于迎来了他们最为忠心的奴仆。 这魔道奴仆便是江湖三大门派之一的欢喜庙,让所有人都没有想到的是。这欢喜庙隐藏的比那道门云游子还要深,真可谓是不见兔子不撒鹰,即使是血主带大军前来也没能将这欢喜庙逼的现了原形。如今看来欢喜庙之所以在杀劫爆发后如此低调,为的就是等待他们的主人从幻魔海内脱困。 如今这些魔道大能真的从幻魔海内走出,欢喜庙的掌门第一时间便知晓随即便带领麾下弟子朝这一方小城内赶去。 此刻小城内满是浓重的血腥味,欢喜庙的掌门沈北也是一位九涅境后期修士。想来以欢喜心法能修炼到如此地步,可见这沈北的心性多么可怕,其一路走来不知让多少无辜的百姓沦为其修炼的鼎炉。不知多少小门派因其一己私欲而悄然覆灭,曾对许涟有过想法的他,到底也是没有敢对徐千秋这个唯一的独女出手。 只是如今有了魔道大能做靠山,沈北心中这念头又是悄然复苏。 欢喜庙一行十余人走入了这小城内,只是眼前的一幕让除了沈北之外的所有人都是几欲作呕。空气中弥散的血腥味可谓是浓郁到了极点,这些随沈北一同前来的欢喜庙长老也是胆寒的看着眼前的这一切,他们知晓自己的掌门投了魔道异族。可是没想到这些魔道异族的手段竟是如此血腥可怕。 “掌门,咱们与那魔道异族勾结。真的不会是与虎谋皮吗,眼前这景象未免太过可怕。” “是啊,陈长老说得对啊。” 其中一位长老出言,其他几人也是赶紧出言附和。 “哼,你们知道什么。要是真论起来咱们修炼的欢喜心法都是这些魔道大能赐予的。” “他们是我等的师祖,怎么会加害我们。” 众人闻言皆惊,没想到他们一直奉为修炼至宝的功法竟是是出自魔道。如此一来,他们欢喜庙的众人倒的上是半个魔道异族,如此一来闻言的几人心中稍安。 虽说知晓魔道异族都是些心性疯狂之辈,可到底不会上演同室操戈的可怕场面。 “你们来了......” 众人的耳边响起了冰冷的声音,身为掌门的沈北当即拜服在地上,身后的几位长老也是赶紧随其一起拜服在地上,沈北双眸里满是激动的神色,随即恭敬出言道。 “恭喜主上成功脱困,我欢喜庙必然会追随主上左右。” “如此一来,甚好。如今天下形势究竟如何,给我说说看。” “是,主上。” “如今天下血主被那北凉世子所杀,其麾下的那些兵卒在这几日也是被北凉王伙同十八路诸侯尽数剿灭。如今北凉王与十八路诸侯一起汇聚于大夏皇城,明面上是为了拱卫皇权,可实则却是在保护大夏龙脉。因为他们也知晓了主上脱困的消息。” 沈北的恭敬出言,换来的却是一声冷哼。 “又是这北凉世子,真是该死......” 沈北闻言将头埋得更低了,因为如今的北凉世子可是如一方巨擘一般。虽说未能登临九涅境大圆满,可却以其现有修为杀了血主。自己更是毫发无损,这等强悍的修为自然会成了自己主上的眼中钉肉中刺。 此次先行从幻魔海中出来的乃是几位魔道大能之一号称肉身最为强悍的燃钢,其一身可比上古炼气士的强横肉身自然成了攻坚大夏王朝的先锋军。 沈北与那云游子一眼,既然是投了魔道异族。那对所有的魔道异族称呼尽皆为主上。沈北虽说不知这城内究竟是那位魔道异族,可是城中那道极其强横的气息便是让他心生寒意。 然而没过多久,这小城中便是有不少江湖修道者前来以除魔卫道之姿态入城中。他们本以为是那血主麾下的残余兵卒在暗中作祟,可一进城却才发现这宛若人间炼狱一般的修罗场。 以他们的修为自然是不可能从这小城内逃出,一身大好修为也成了燃钢的血肉补品。 然而之后这小城却是来了一位与先前那些末流修士不同的强横人物,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先前助李墨天平定天下的战千军。此刻将血主麾下兵卒尽皆绞杀后的战千军也是从袁青峰那里得知了魔道异族从幻魔海中脱困的事,知晓之后必有一战的他却是耐不住性子先行来到这小城内,为的就是为袁青峰等人探一探路。 其修为虽说不如袁青峰和秦悲鸟,可一身上古炼气士的血脉还是让他的肉身强横无比。仅仅比袁青峰差上一线,如今手持方天画戟的战千军来到这小城内,大声叫嚣道。 “魔道小虫们,你爷爷战千军来取你等狗命了。” 此言一出,城中的魔道异族自然大怒。只见几人一同出现要联手绞杀这个不知天高地厚的莽夫,可只见战千军手中大戟一挥,极其强横的力道竟是将几人拦腰斩成两段。继而大戟上的气劲一吐便是让几个魔道异族入了黄泉。 这一幕不由让那些魔道异族心中一惊,燃钢依旧在淡定的喝酒。其麾下一个九涅境修为手持一根长鞭的女子却是略微一抱拳,便朝战千军杀来。 战千军一看来的竟是个女子,脸上的轻蔑之意更甚。 “怎么你们这些魔道异族都是些个缩头乌龟,竟是让一个女子为你们强出头,真是可笑。” 那女子闻言不由大怒,手中白骨长鞭宛若灵蛇出洞一般直扑战千军的面门。她誓要用手中的长鞭抽烂眼前这莽夫的嘴。 只是战千军以手中大戟为盾,略微一挡便破了鞭影。 继而两人都是交替出手,斗的是不分上下。可留有余地的战千军却是在那女子放松警惕之时,体内的上古炼气士血脉陡然沸腾,一股无比强横的力道尽数灌注在手中的方天画戟之中。 白骨长鞭应声而断,女子也是看着一杆铁戟朝她面门刺来。 然而就在此时,一双大手却是挡在了二者中间。 ...... 第579章 刀翼魔君杀燃钢 战千军一戟递出已是将自己的一切都融入进入,其上灌注的力道简直强横到无以复加。 可是那双突兀的大手却是横在戟尖同那女子只见,只是戟尖上的力道已是浑圆一体再无回头可能。本以为这双手会被他的方天画戟贯穿的战千军,却是没想到被气劲反推而走的竟然是他自己。一股劲风扫过也是彻底吹飞了几个在不远处看戏的魔道异族。 一声怒吼从出手之人的肺腑中传出,直贯云霄。那股气吞山河的气势宛若能将高悬于空的魔云给彻底消散,继而一双虎目瞪着一声凶厉气息依旧的战千军随即出言道。 “你是何人,敢来此处撒野?” 战千军闻言大笑道。 “你可听好了,你爷爷我叫战千军。今日特来取你狗命。” 此刻一众欢喜庙的弟子躲在不远处紧张的看着眼前的一切,听闻来人是战千军。沈北的眸子里也是闪烁着挣扎的神色,这战千军来头可不小,前朝便称其为天威将军此后又是几番在江湖里搅动风云。如今前来一身修为已是九涅境不假,其肉身强横更是在江湖上出了名。 那一杆可以吸食血肉的大戟更是让不少江湖修士胆寒不已,战千军的名号可是拿不少大夏兵卒的性命来换取的。所以这样一位如凶兽般的战将竟然也要为大夏出头,沈北不由对燃钢捏了一把汗。然而燃钢的脸上却是带着不屑的神色,论肉身强横他还从没有遇过敌手。 只见不等战千军出招,燃钢先是一脚猛然踏地随后欺身而来。 燃钢与人交手从来不用武器,他的双手双脚便是这世间最为锋利的武器,也是最适合自己的武器。他要以双拳之长来攻战千军铁戟之短,可他似乎打错了算盘。 战千军这一手浑圆无比的戟法,早已在无尽的岁月中被打磨的愈加完美。即使是有些许破绽也是这燃钢看不出来的,虽说其拳脚与战千军手中铁戟不相上下,可二者一时间也是谁也奈何不了谁。 而且随着方天画戟上血光愈加浓郁,燃钢却是发现自己的拳头上逐渐开始有些极其细小的伤口。而战千军每次出手都能准确的斩在同一处伤口上,这等难度无疑是等同于拿着大鼎绣花。可早已将一杆大戟融入自身血肉的战千军却是能不费吹灰之力做到这一点。 这着实让燃钢大吃一惊,他本想用身体去规避可却发现不论他怎样闪躲在战千军面前都是徒劳。 燃钢的肉身虽说在魔道异族里是数一数二的,可对道的感悟却是可以排在倒数几位。碰上战千军算是他倒霉,只见先前还一心固守的天威将军,此刻竟是由守转攻起来。战千军那股特有的霸气也是很好的融入进手中的方天画戟,铁戟上的血光也是在其气息的催动之下衍生了有三寸之多。 转眼燃钢那引以为豪的肉身上便满是狰狞的伤口,其中更不乏有深可见骨的巨大口子。若不是其肉身强横想来早就被战千军一戟斩死,可如今被其打的毫无还手之力的燃钢与死了又有什么区别。然而就在此时,幻魔海中缓缓又走出来一位旷世魔君。 仅仅是一个闪身便来到,战千军与燃钢的交手小城内。 眼见那燃钢节节败退,脸上冷冽的杀意更甚。随即手中快刀一挥,燃钢的左臂便能齐肘斩段。眼前的这一幕倒是让战千军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继而又是一道刀芒闪过燃钢的右臂也是被卸了下来。 腥臭难为的鲜血撒了一地,战千军也是略微与其拉开身位。 只见一人缓缓踏着虚空落入城中,等剧痛之中的燃钢看清楚来人面目时。不由大怒道。 “你这奸细,怎能得主上至高魔功。” 出刀之人淡笑道。 “那时因为你天资太差,主上已经命我前来将你诛杀。免得丢我等魔道的脸。” “笑话,你这异族也想妄称魔道。” “你且看好!” 只见出刀之人掏出一枚泛着浓重魔气的令牌,说道。 “这下你可以放心去死了吧。” “这!!!” 不等燃钢出言,一记刀芒已是划过燃钢的脖颈。 滔天的鲜血一起涌出,但是丁点都没有落到出刀之人的身上。 若是袁青峰在此必然会认出,这出刀之人正是先前消失在幻魔海中的莫归海。没想到等其再度归来时竟然以成了彻头彻尾的魔道异族,一身浓重的魔气也是比燃钢要强上不少。 他刚一到此,竟是一刀杀了燃钢。这让在场所有的魔道异族都不由心惊,可却又不敢多说什么。 因为其手中的令牌乃是最为尊贵的主上方才有的,其上货真价实的魔气是做不了假的。 其一身源自《无上魔功》的魔气,也是让那些魔道异族极为羡慕,因为无上魔功乃是那位主上最为得意的功法,能将此功传与此人,自然其身份无比尊贵。 然而小城的内所有魔道异族的耳边都响起了一道冷漠的声音。 “手持我令牌之人,既为刀翼魔君。你等皆为其麾下喽啰!” “是,主上。”。 小城内不论大小魔道异族,都是对着莫归海尽皆拜服。恭敬的很。 此刻一身浓重魔气的莫归海看着眼前的战千军随即说道。 “我不想杀你,让那北凉世子过来。” 战千军还从未见过如此猖狂的小辈,继而说道。 “小辈,我纵横疆场的时候你,你还在下头喝孟婆汤。” 然而其话音刚落,莫归海竟然已是欺身前来,其身法修为与之前相比又上了一个巨大的台阶。战千军只能模糊的看清楚一道刀影闪过,继而莫归海已是在其身前悍然出刀。 他手中大戟根本来不及抵御,一阵火花四溅连同着巨大的力道将其扫落老远。 战千军引以为傲的血甲竟是没能抵挡住莫归海的一刀,此刻护心镜已然破碎但还在并未伤及战千军分毫。 战甲有了伤痕,其上的血光也是变的极为浅薄。 莫归海依旧看着倒地的战千军依旧出言道。 “让北凉世子过来与我一战。” ...... 第580章 世子一刀论古今 此刻的战千军早已动身往道门而来,他没想到道门内的幻魔海封印破碎的如此之快。 皇城中有秦悲鸟在,以其修为自然可保龙脉无忧。许涟也是被袁青峰留在皇城中,这并不是他的本意而是徐千秋暗自传音的意思。许涟身在皇城中,徐千秋也能分出心神来对其照顾一二。这样一来倒是解决了袁青峰的后顾之忧,真正的大劫已然露出真容,作为大夏王朝修士的袁青峰也只能是欣然前往。 以其九涅境中期的身法,自然是快若惊雷。虽说没有领悟缩地成寸的本事,可赶到魔云高悬的小城也只需要个把时辰而已。然而此刻战千军却依旧没有认怂的莫归海战在一切,先前在燃钢面前还浑圆无比的戟法,此刻在莫归海的眼里竟是漏洞百出。不消片刻战千军已是浑身带上,可莫归海依旧没有出手杀了他。 先前其有许多机会可以一刀取其性命,可是莫归海依旧是念在旧情留其一命。一次又一次的倒飞出去,战千军却依旧顾我的顽强起身,其体内上古炼气士血脉已是被彻底点燃。死战不退的心念也是在这一刻响彻他的脑海,手中大戟不住的出手不仅仅是战千军作为修士最后的尊严,还有那个对记忆里身影的期盼。 莫归海也是被战千军如牛皮糖一般的打法逗出了真火,只见其手中原本就寒光肆意的魔刀陡然一变。继而无尽刀势随之滚滚而来,刀锋所指所向披靡。只见刀锋扫向战千军的脖颈,就在这分毫的差距之下。袁青峰终于赶到,随即便是一指点在刀身上,彻底将莫归海的刀势给破碎成虚无。 继而一拳朝莫归海轰去,后者也是用刀尖应对。但是却没能挡住袁青峰这含怒的一拳,莫归海为了卸去身上力道还是不由自主的退后了几步。只是脸上浓郁的魔气依旧不散,一双狭长的眸子里也是满是冷冽的杀意。 “北凉世子,你终于是来了!” 莫归海脸上带着无比狰狞的笑意,这笑意在袁青峰看来已是道心蒙尘的结果。 “莫归海难道你的道心就这么不堪一击?” 面对袁青峰的质问,莫归海放肆大笑。 “道心?那才多少钱一斤。我修炼了无上魔功方才知晓这世间唯一能称霸的就只有魔道罢了。” “万古前的上古炼气士,还有之后的江湖修道者在魔道面前根本就是不堪一击。若是我师傅当初能坠入魔道,想来也不会在那青莲剑仙的面前输的如此难堪。” “看着现在我拥有的一切,你这小小的北凉世子根本就比不了。” “等我一刀杀了你,普天之下便谁也不能阻挡我前进的脚步。你的那所谓挚爱也是追随你的脚步一同入黄泉,所以北凉世子是时候受死了。” 莫归海一语说罢,冲天的魔气如长虹贯日一般直冲云霄。 此刻已是缓缓起身的战千军悄声出言道。 “你得小心些,这小子的刀法可是怪的很。” 袁青峰闻言点了点头,随即说道。 “战将军你先行离开这里,我有消息还需你传递给大夏的江湖修道者们。” 看着眼前依旧清瘦身形的晚辈,战千军的心中不由有些唏嘘。从第一次两人刀兵先见到眼前这等局面,自己的修为已是被袁青峰远远甩落在后面,如今这小子不仅仅肩负着大夏的外来,还有天下人的性命。就算他眼下还没有历劫登仙,但在战千军的眼中已是不逞多让了。 “小子你说,有什么消息我都会竭尽全力的传递。” “欢喜庙同魔道有勾结,此番你去务必要联系北凉王和其麾下铁骑一齐出手,务必要在极短的时间内覆灭欢喜庙。不然可是后患无穷。” 战千军闻言不由一惊,欢喜庙居然同魔道有勾结。那隐藏的可是够深的,随即说道。 “可有确凿证据?” “你且看那。” 袁青峰信手一指,恰好将探头探脑的沈北从人群中“揪”了出来。战千军这才发现竟然正是那欢喜庙的掌门沈北,其能在这炼狱一般的小城内活下来,必然同魔道有所勾结已是不争的事实。 战千军随即也是一个闪身便朝城外走去,几个魔道异族还想出手阻拦可是尽皆死在袁青峰浮生幻灭指的虚影之下。 沈北见自己竟然是暴露了身形,暗道一声不好。随即也是率领一众欢喜庙长老朝战千军追去,袁青峰自然不担心战千军的安危。因为欢喜庙的这些绣花枕头在战千军面前只能是中看不中用。 然而莫归海的一刀已是形如满月继而化作一道黑色刀芒斩向袁青峰,后者见状抬手便是一指点在刀芒之上。先前浮生幻灭指便有淬炼指尖之功效,后来指法大成又兼以上古炼气士血脉。袁青峰的这一双指尖早已被淬炼成了当世少有的神兵,这一指中又有刀意浮现所以两者对撞倒是二人倒是各退一步。 莫归海一身魔气早已是深入肺腑,就连道心此刻也是被魔气所同化。先前对刀道的执着眼下化作了对魔道不折不扣的忠心,无上魔功淬炼后的肉体也是无比强横。手中长刀上萦绕的魔气也是让袁青峰的指尖有些微微发麻,可刀道至宝踏雪痕依旧没有出现。 此刻被安放在袁青峰手中纳需戒里的踏雪痕,正在被袁青峰的刀意所蕴养。 从跨入九涅境中期后,踏雪痕里所蕴含的威力袁青峰总算是能引动一丝。只是还需无尽的刀意去蕴养,方才能将这一丝强横的威力给引动出来。 莫归海见袁青峰始终不出刀,心中早已是真火大动。 继而凛冽的魔气将其头上发髻转瞬冲断,继而披头散发的莫归海更是宛若入魔了一般。在仅仅几个呼吸间便是挥出上百道刀芒,刀芒在一瞬间涌向袁青峰。 无数刀芒落下,继而大量烟尘四起。 然而等无数烟尘散去,袁青峰的手中终于出现了那柄踏雪痕的身影。 眼见如此的莫归海冷笑一声。 “你总算是出刀了......” ...... 第585章 长虹贯日魔气消 莫归海如疯如魔的一刀终于将袁青峰的刀给逼了出来,滔天烟尘散去刀道至宝踏雪痕终于现身。 袁青峰之所以会感悟刀道,这还得多亏了那个没见过几次面的便宜师傅有意为之。当初九天之上,刀道至宝踏雪痕出世引得各方大佬真相出手,可却无一人敌得过李天白的剑锋。李太白是九天之上为数不多的还未历劫登仙便感悟完一整条道的绝世妖孽,所以李太白高屋建瓴的眼光也是极其毒辣。 在袁青峰仍失去肉身的节骨眼上,大手笔的以踏雪痕作为其立身剑骨,以刀道来重塑剑道感悟。这等逆天而为的手段着实让其他人有些看不懂,两者本事背道而驰可却在李太白的强行糅合之下完美的融会贯通。方才奠定了袁青峰今日的局面,如今真可谓是功夫不负有心人,踏雪痕该有的锋芒终于是显露了出来。 此刻九天之上,被神王流放的李太白已是没了昔日绝世剑仙的潇洒模样。邋遢的胡茬和眉宇间残留的剑意似乎成了他生活的全部,可是此刻其心中却是突然一动,继而久违的笑意浮现在其脸上。 “这傻小子总算是走到了这一步,也不枉我一番苦心。” 先前以刀道至宝为袁青峰重塑剑骨,本就是冒险而为。可在李太白看来一旦成功了,那将是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绝强修士。虽说刀道和剑道二者背道而驰,可后来两者间有了上古炼气士血脉做调剂。倒也是形成了三足鼎立的和谐局面,可踏雪痕的真正锋芒一直没有显露出来。 这便始终说明袁青峰对刀道的感悟还未到极深,如今锋芒已现。李太白的一番苦心终究没有落空。 莫归海所出手的刀芒看似威力极大,实则威力也是恐怖如斯。但在刀道至宝面前却始终还差上一筹,为何踏雪痕敢称刀道至宝,那便是刀身内所蕴含的可是最为完整的刀道。谁若是能将之彻底悟透,那自然便是仙人修为。仙人与凡人修士的差距除了体内气息精纯程度之外,便是这悟道之间的差距。 无尽刀芒尽皆在踏雪痕的刀身上化为虚无,此刻提刀而立的袁青峰宛若这天地间所有刀兵的主人。 先前秦悲鸟出关时,剑宗剑冢内的所有宝剑尽皆拜服。那眼见天下刀兵便是要奉这柄踏雪痕为尊。就连此时莫归海手中那柄得自血衣老人的血刀也是不由微微颤抖,似乎在这股强横的刀势之下败下阵来。 莫归海心惊之余已是来不及追究袁青峰手中这柄刀的来历,因为他似乎在袁青峰的眸子里看到了同先前自己师傅血衣老人眼里相同的东西,那是在血衣老人败于青莲剑仙李太白后,道心破碎心中死灰之际方才出现的东西。那时的血衣老人已是垂垂老矣,可他告诉莫归海自己双眸中的东西便是当世最为纯粹的刀道。 可惜的是,这一切的感悟都来得太晚,亦或者说是天命如此。带着被李太白击败后的心境刚才领悟完整了真正的刀道,这不禁有些讽刺。然而那一幕这些年依旧徘徊在莫归海的脑海中,谁曾想今日竟是真的见到了。 “你夺走了我的一切,今日我都要将他夺回来!!” 莫归海的胡言乱语着一切莫名其妙的言语,双眸里尽是一片血红。黑紫色的魔气也是升腾而起,在袁青峰还未出刀之时。莫归海已是用出了他的成名绝技。 霸绝天下!!! 将自己的道心坠入魔道,继而走入极端的刀道。换来的正是无比强横的锋锐,只见莫归海一刀斩出万般如潮水般滔天而起的刀气顿时朝袁青峰涌了过去。锋锐的刀气甚至将周围的房屋尽皆扫平,就连那些魔道异族也是来不及脱身便被刀气扫过继而泯灭成了虚无。 当初莫归海对于刀道的执念似乎让霸绝天下这一招少了几分该有的霸道之意,可如今坠入魔道的他却是用无比强横的魔气将之完美弥补。 面对滔天而来的刀气,袁青峰没有躲闪手中的踏雪痕仿若在引导着他一般。 刀刃一动,刀势便如排山倒海一般压了过去。 刀法,长虹贯日。 只见踏雪痕上催发出一道如白色匹练一般的刀影,刀影所过之处万般皆为虚无。刀影直扑莫归海的魔气,继而不受阻碍的为之穿透,斩在莫归海的身上。 刺目的白光将一切的阴森魔气都祛除化作虚无,莫归海的如厉鬼降世般的惨叫声也是在刀芒临身的刹那响起。 不远处的那些魔道异族惊恐的看着这一切,他们虽未被那刀影临身可却能清楚的感受到这股刀影之中所蕴含的强横刀意。他们从未想过大夏江湖里竟还有这般天资艳羡之辈,更没想过修炼参悟了《无上魔功》被主上钦点为刀翼魔君的莫归海,竟是在这刀影面前还无还手之力。 刺目的白光一闪而过,等众人恢复视力之后他们眼中所见的一幕想来此生他们也不会忘记。 刀影削去了莫归海的半边身子,平滑至极的伤口让那些见惯了生死的魔道异族不由头皮发麻。 可是修炼了无上魔功的莫归海又哪里是这么容易死的,只见平滑的刀口处已是出现无数新生的肉芽。肉芽如红虫一般相互缠绕纠结,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便又衍生出一副新的肉体。 只是莫归海的脸上尽是惨白的神色,想来这招肉白骨对其心神也是消耗颇大。在被袁青峰刀芒临身的一瞬间,他从未想过这世间还能有如此锋锐的刀,似乎不收一切阻碍一般的没入其体内。 先是根骨,再是经脉,最后是血肉。一切的一切都在几个呼吸间被强横的刀气泯灭成了虚无。 若不是袁青峰有心留手,想来莫归海早已是死人一个了。 无上魔功虽然神奇,可莫归海毕竟参悟时间不长,有此本事已是万幸。 此刻的幻魔海中,那些魔道大能眼见袁青峰如此凌厉的刀影,心中都不由打起了鼓。 继而纷纷转头看向高坐在王座上的垂暮老者,一身暮气环绕的老者双眸如鹰一般看着眼前所出现的画面。 思索良久,方才出言。 “青帝何在?” ...... 第586章 青山魔尊已出手 王座上一身暮气环绕的老者,在眼见莫归海被袁青峰削去半边身子后。 终于实在沉思良久,方才开口出言。 一声青帝何在?让不少魔道大能都为之心神一动。 总所周知,江湖修道者有所谓的称谓划分,而这些魔道异族也是有森严的等级制度。最为低等的被称之为魔童,魔童之上有魔徒,魔徒之上有魔君,像莫归海所封刀翼魔君便是属于这一行列,而魔君之上有魔尊。当初于袁青峰在幻魔海内战的不分胜负的刀痴林落便是幻魔海内少有的魔尊。 然而这魔尊之上便可称帝,但凡有了帝字名号那便是整个魔道中的巨擘。所以这青帝的来历可见一斑,青帝原先被号称是青山魔尊可后来在幻魔海内修炼参悟的无数载。如今刚刚出关便是直接被主上奉为青帝,可见其修为已是九涅境圆满。甚至是最为恐怖的大圆满。 魔帝之上便是这暮色老者方才有的称谓,无上魔主。 意在统领万魔,笑傲九天。 与那些魔气滔天的魔道大能相比,青帝此刻在魔主的召唤下缓缓现身。看起来竟是一个寻常的江湖修道者,既没有滔天的魔气,也没有极为冷冽的眸子。一身青衣长衫倒是有几分世外高人的味道,此刻其在魔主面前拜服着说道。 “魔主唤在下前来,有何事?” “青山魔尊,你应该知道我的意思。既然今日我封你为青帝,那你便是有了魔帝该有的修为。” 青帝闻言依旧只是淡笑,却没有出声。在其他人看来这便是一种默认。 魔主随即指了指画面上那个手持长剑的黑衣书生,继而缓缓出言道。 “杀了他,便是你出关后的第一个任务。” 青帝闻言起身抱拳,继而一个转身便是消失在原地。等再次出现时,已是在幻魔海的入口处。那不断衰弱的封印根本不能阻止青帝的身影,重新呼吸到新鲜空气的青帝不由的心情大好。与他人盛怒杀人不同,这青帝心情越好便越嗜杀。只见他身形一动便是朝那座小城赶去。 小城中的莫归海几番出手都被袁青峰轻易破除,可如先前莫归海对站战千军留手一样。袁青峰依旧没有出手取莫归海性命,毕竟在幻魔海内自己能顺利的走出去,可是莫归海却沦落到如此地步。道心蒙尘,心魔暗生。虽说这一切都是他咎由自取,可袁青峰还是没有对其下杀手。 先前不过是仗着无上魔功的诡异压制战千军的莫归海,此刻在袁青峰面前没有丁点优势可言。几番出刀在袁青峰的眼里可谓是破绽百出,然而就在此时袁青峰却是猛然心头一动继而回头看去。 只见一碧绿色飞物朝他破空而来,其上力道之上竟是让他都只能闪身躲开不想去硬撼这飞物的锋芒。 然而飞物落入地面之后,袁青峰方才认出其竟然只是一枚柳叶。 能将如此的大的力道灌注在这小小柳叶之上,这等对于力道的拿捏实在是有些恐怖。 然而虽柳叶一同前来的便是一个脸上带着和煦笑意的中年人,此人一身青色衣衫倒是不同于其他魔道异族。虽说其看似像一个江湖修道者,可是以袁青峰的眼界早已看透其体内虚实。 滔天的魔气如一潭平静的死水一般潜藏在其丹田气海内,其中的精纯程度似乎已是九涅境圆满。到底有没有到如血主一般的大圆满还有待交手进一步确定。 此刻眼中满是疯狂的莫归海见到这青衣中年人竟是略微躬身抱拳道。 “青帝大人,您怎么来了。” 青帝脸上依旧是那般和煦笑容,继而出言道。 “奉魔主之命,前来取此子性命。” 莫归海闻言脸色一变,袁青峰本是他的对手。魔主眼下派青帝来无疑是搅和了他的好事,所以莫归海竟是说道。 “青帝大人,这北凉世子本就是我的猎物。还请青帝大人转告魔主再给我些时间。” 笑话!! 青帝闻言脸色一变,继而抬手便是一掌打在避无可避的莫归海身上。后者竟是在这一掌之下毫无反抗能力的朝后倒飞出去,抑制不住的逆血随意喷出继而是狼狈倒地。 “难道魔主没有教过你,一入我魔道便要懂得服从这个浅显的道理吗?” 此刻从地上狼狈爬起的莫归海只是抱拳称是,站在一旁不敢吭声。身后的那些魔道异族就更不要说了,一个个眼中只有惊恐,毕竟魔帝这等印象里的大人物都是百年而难得一见的。 青帝出手打发了莫归海,继而一双眸子望向袁青峰。 “小辈你的确是百年难得一见的天才,魔主让我出手我却还是有些不舍得。如此一来倒不如归顺我魔道,一统天下岂不美哉。” 青帝自顾自说的高兴,可回答他的却是一记冰冷不轻的刀招。 长虹贯日!! 匹练一般的刀影划向青帝,而后者依旧是挂在脸上的和煦笑容。只是就在刀影临身的刹那,青帝猛然出手了。其身形一动竟好似那山岳横移一般气势磅礴,只见原先锋锐的刀影却是被青帝以两指所限,继而略微一用力便是捏个粉碎。 袁青峰见状心中虽有些异样,可总归道心依旧圆满。 就在青帝和袁青峰交手的同时,魔主也是带领着幻魔海内的诸多魔道异族浩浩荡荡的从幻魔海内出来。不断衰减的封印终归是没能抵挡住几位魔尊,连同魔帝一同出手的攻势。幻魔海一开,顿时比原先浓郁百倍的魔气滔天而出。只是在古书典籍上所出现的魔道异族,今日算是重见天日了。 久违的新鲜空气刺激着每一个魔道异族的神经,而且那些新鲜血肉的滋味更是让不少魔道异族抓挠的有些发狂。 魔主只是略微一挥手,麾下一众魔道异族便是如龙归大海一般朝大夏江湖扑了上来。 巨浪滔天的魔云,如原先的劫云一般让无数百姓陷入真正的惊恐之中。 属于大夏王朝真正的杀劫终于来了,扫平一切的魔云一点点的蚕食大夏王朝的版图。 ..... 第587章 誓与剑宗共存亡 幻魔海内的魔道异族时隔多年终于重新现身,眼前虽说已是沧海桑田可是空气中所弥漫出来的血肉滋味依旧存在。 然而此刻大夏皇城内,北凉王连同十八路诸侯一起屯兵于此。相比于其他城池眼下唯有只能先保住大夏龙脉放才能有周旋的余地,其他城池虽说也有屯兵可在那些魔道异族面前无疑是杯水车薪。 正所谓是唇亡齿寒,江湖上那些修道者也是眼见了这等场面知晓了此刻已是同朝堂一荣俱荣,一损俱损。所以不少江湖修士也是自发的来到皇城保护包围大夏最后的一方净土。然而就在此刻,一声血光显现的战千军落入皇城中。继而大踏步的便朝北凉王所在军帐内走去。 此刻的皇城,俨然成了屯兵的军营。北凉王没入皇宫而是将军帐设在城中,战千军步做流星的朝军帐内赶去为的就是将欢喜庙是魔道异族同党的事由尽快昭告天下。仔细说明之后,北凉王也是欣然带兵前往,因为这样一个定时炸弹始终放在一旁着实有些不妥,不少江湖人士也是趁此机会一同前往。 一路上拔山倒树自不必说,有寻常兵卒与江湖修士所组成的大军直扑向欢喜庙。途中虽说有沈北等人阻拦一二,可这些修士尽皆不是战千军的对手,他将从莫归海哪里受的气尽数发现在这些欢喜庙修士的身上。战千军手中的方天画戟就仿若是一柄嗜人血肉的无情机器一般,沈北根本就没有还手之力。 这也难怪,一心只修内在的欢喜庙却早已忘却了死战招式的重要。面对经验无比丰富的战千军,沈北等极为长老只能狼狈保命,来不及还手。便是且战且退回到了欢喜庙中,继而紧闭宗门开启护山大阵。阵法一成,一时间大军还无法攻破。可是西边由远及近而来的一片乌云,却是在眨眼间高悬在欢喜庙宗派的上空。 此刻躲入宗派内的沈北眼见如此,眸子里不由闪烁着异样的兴奋神色。 随着乌云降下,欢喜庙内竟是传来一阵阵令人头皮发麻的惨叫声。 此刻被阵法挡在宗派之外的众人不明所以,然而惨叫声没过多久阵法便渐渐消失。欢喜庙的山门缓缓打开,其中一路诸侯建功心切,领着自己的人马便是自告奋勇一马当先的冲了进去。其余众人却依旧在北凉王的授意之下等候在山门之外,紧接着刺耳的惨叫声又是响起。 北凉王见状暗道一声不好,只能先行领着大军缓缓退却。 此刻的欢喜庙内,和先前的小城一样都成了一片血肉炼狱。那些宗派内的欢喜庙弟子早已成了这些饥肠辘辘魔道异族们的修炼精华,就连沈北也没能幸免。 他到死都没有想明白,自己明明投靠了魔道为何还会被魔道尽数剿灭。 如今江湖三大宗派已是去其二,两界山和欢喜庙的覆灭更是让人唏嘘。在魔主看来自己的计划已经达成,有无欢喜庙这个走狗对于整个魔道异族来说都是无关痛痒的鸡肋罢了。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所以沈北到头来还是和道门云游子一眼沦落成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欢喜庙内的那些所谓的典籍这些魔道异族根本就看不上,虽说欢喜心法有诸多捷径可走。但这些魔道异族深知所谓的修道捷径所指向皆是无法回头的死路,欢喜庙这些人便是最好的例子。所以这些所谓的典籍在这些魔道异族的眼里,依旧是无用的鸡肋。 他们对北凉王大军的撤退依旧抱着熟视无睹的态度,因为这天下马上就是他们魔道的了。所以放跑一个两个蝼蚁他们也不在乎,把欢喜庙内的一切搜刮完后。熊熊烈火将这个昔日同剑宗两界山齐名的宗派付之一炬,大火足足烧了有三天方才熄灭。宗派内的一切尽皆化作焦炭,随风而逝。 欢喜庙的覆灭让人胆寒,这一众魔头竟是一路不受任何阻拦的直扑剑宗。 剑宗内的众人已是做好了准备,严森陆海等几位长老也是面色凝重的看着不远处朝剑宗逼近的黑色魔云。手中的剑身上流转着肆意的寒光,昔日剑修曾还天下一个太平。今日剑宗必然让整个江湖再次心颤。 这一团将两界山覆灭魔道异族是以一位号称六翼魔尊的强者领头,此人名讳唤玄冥。修为不过九涅境后期,但是因其修炼的乃是魔主的无上魔功,且感悟极深,莫归海与其一比简直就是一个天上一个地下。此人将欢喜庙覆灭后,根本就不把江湖上的所谓三大宗派放在眼里。 因为两界山已经覆灭,所以这才将目光放在了仅剩的剑道巨擘剑宗的身上。 玄冥带着一众魔徒直扑剑宗山门,但有护山大阵的剑宗同样让几个冲杀在前的魔徒灰飞烟灭。 就连这魔道黑云遇上了剑宗的护山大阵也是被转而泯灭成了虚无,玄冥见状出言道。 “这剑宗果然有些底蕴,不过还在我也有魔主所赐的宝物在。” 只见其翻手便是取出一柄造型精致的小锤,此物名曰化魔锤。乃是魔主耗费心血所炼制的宝物,号称是专破阵法。可到底有没有用,今日也要见一见分晓。 玄冥将化魔锤朝前一递,此物迎风看涨砸在剑宗护山大阵之上。 轰隆一声的巨响让阵法内不少剑宗弟子都是为之心颤,几个操控阵法的核心弟子更是被这一锤给砸出了一口逆血。 一锤且过,继而便是又是一锤。如此反复不下十几锤后,这剑宗的护山大阵终于支持不住碎裂开来。 那化魔锤上也是出现了一道裂纹继而缩小飞回玄冥的手中,其身后的那些魔道异族不等玄冥招呼便朝剑宗内尽数涌去。 严森见来势汹汹的魔道异族,继而朗声出言道。 “我等今日誓要和剑宗共存亡!!” “誓与剑宗共存亡!!” “誓与剑宗共存亡!!” 剑宗弟子其声如雷,响彻天地。 ....... 第588章 天下唯有大夏魂 剑宗众弟子齐声如雷,响彻云霄。 严森也是朝身后剑冢恭敬抱拳一拜,继而也加入到了诛杀魔道异族的行列中去。 剑宗当初贵为江湖第一大门派,该有的底蕴还是有的。只见昔日的演武场里已是血煞一片,无数魔道异族的血连同剑宗弟子的血在这一刻已经分不清彼此,严森陆海等几位剑宗长老也是剑意凛然,几番出手也是灭杀无数魔道异族。只是那位六翼魔尊玄冥始终没有出手,似乎这些魔徒在其眼中如同草芥一般微乎其微。 只是他双眸一眯,便瞥见了其中出手的严森。 玄冥仅仅只是略微一个闪身便已然欺近严森身前,猝不及防的一掌递出。其上力道也是让严森不可小觑,只能横剑抵挡。玄冥这一掌拍在严森长剑的剑身之上,巨大的力道灌注之下严森竟是一时间无法抵挡。甚至是连手中的剑柄都有些握不住,三尺长剑竟是显现在这一掌之下飞出去。 严森好歹是九涅境中期修为,可竟然在玄冥的这一掌之下没有力敌的可能。 好在陆海见状赶紧将出手帮其稳住身形,只是其上的力道也依旧将两人推了有百步之远。此时作为剑修的缺点就暴露出来了,虽说感悟的是最善杀伐的道,可自身肉身却无法在这些魔道异族面前占到半分便宜。 已是魔尊的玄冥一身魔功自然是无比强横,无上魔功所衍生出来的魔气已是尽数融入血肉之中。以严森的手段竟是一时间没能破开玄冥的肉身,严森更是被这一掌中所蕴含的力道震的气血翻涌。陆海此刻挡在了他的身前,严森见状出言道。 “陆海,你这是干什么?难不成我会怕了这邪魔外道不成?” “闭嘴,赶紧运气调息。” 一向温润如玉的陆海竟是少见的发火,而玄冥却是冷笑道。 “不用着急,你和他的下场都是一样的。” 玄冥欺身上前,陆海便以剑招应对。陆海所感悟的剑道衍生出来的剑招,乃是剑宗内出了名的坚韧。就好比那奔腾不息的河水一般,破绽极少且无法被看透。以玄冥的眼界自然也是如此,可后者却仗着肉身强横的先天优势无视剑光,似乎忌惮的出手。 可陆海却无法无视玄冥拳头上的气劲,虽说能以滴水剑化去不少。可积少成多后的气劲也是让他不由气血翻涌,转眼便已有落败的迹象,然而此刻严森却是出手加入战团。 两人联手倒是能抑制住玄冥的手段,三人倒是在交手间成了僵持的局面。 且严森和陆海的剑招相互弥补对方的缺点,转眼便是在玄冥的胸口上斩出了深刻坚固的伤口。被两剑逼退的玄冥脸上依旧带着狞笑,其背后缓缓生出六根羽翼。 这便是他六翼魔尊名号的来历,只见玄冥身后六翼略微一动身法何止快了有三分。 原先陆海和严森还能以剑招压制住他的行动,可在其六翼长出后便是沦为了徒劳。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严森和陆海便是被玄冥一人一拳的给打的口吐逆血。别说出招反击了就连护住心脉都成了挣扎的事。 玄冥见状形如龙爪一般的双手已是要上前握住严森和陆海的脖颈,就在这一刻从天而降一道极端强横剑影方才让玄冥的出手落了空。 一身青色长衫的秦悲鸟终于在此刻赶回了剑宗,其眉宇间浓重的杀意已是呼之欲出。 秦悲鸟抬眼一扫看着昔日剑宗繁华的场面,如今竟也成了血流长河的凄惨场面。这怎能让秦悲鸟不气,他还是收到了传讯令牌上的消息方才知晓剑宗竟是已经惨遭魔道异族的毒手,所以他同青衣急忙赶回剑宗,这刚一入剑宗便见自己的两位师叔命悬一线。 这才出手同六翼魔尊一战,然而这却正中了魔主的下怀。 青帝出手缠住了那北凉世子,六翼魔尊出手将秦悲鸟引来。这两个在魔主眼中的心腹大患如今倒是各有归宿,眼下只要那两位绝世剑仙不出手,那大夏龙脉他魔主是势在必得。 此刻大夏皇城已是无人能受,魔主带着浩荡大军直扑大夏皇城。一路上拔山倒树自不必说,此刻的皇城只有飞马前来的北凉王和麾下铁骑镇守,那十八路诸侯不过都是些个炮灰罢了。 原来逃回皇城内的百姓眼见如此场面,不由胆战心惊。如今烈日高悬于空,可极远处可见的浓重乌云却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朝换成内赶了过来。 这一幕真可谓有黑云压城城欲摧的景象,那些兵卒也只能是不断擦拭手中的兵器以待稍后能多杀几个敌人。 这些寻常武夫都没见过魔道异族长什么样,就算军中最老的老卒也是未能赶上昔日道门屠魔之战。可没想到的是,今日他们却成了屠魔的主角。一个极为压抑的气息让皇城内的所有人都喘不过其,而就在此时皇宫内那许久都没有敲响的大钟,却是在一人的手中迸发出咚咚咚的巨大响声。 此人不是别人,正是大夏天子。人生的起落已是让他身上略带一些挥之不去的暮气,满头斑驳的颜色也是让不少人看了心酸。 但此时的大夏天子却是多了几分老夫聊发少年狂的雄心气魄,随着钟声一起响彻皇城的还有大夏天子的豪言。 “今日乃我大夏王朝有史以来最大劫难,魔道异族践踏我等大好山河,今日我愿同其殊死一战,即使是九死一生,我也会欣然往之,谁愿与我共赴九幽黄泉!!!” 声落一片寂静,可稍后便是爆发了如排山倒海一般的冲天气势。 “我,封州城城主愿与陛下同往!” “还有我,应天城城主愿与陛下同往!” “我,从军十年老卒甘郭镇愿与陛下同往!!” 还有更多的声音,在不断涌现。没想到到了大夏王朝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这些先前还抱有各种各样心态的各方势力都在这一刻凝成了一股绳。 不论是诸侯亦或者城主,还是新兵亦或者老卒。 在此刻他们都只有一个名字,那便是。 大夏!!! ...... 第589章 胜其一程不算赢 漆黑如墨的魔云逐渐蚕食着大夏王朝原有的天空,此刻大夏皇城中无数兵卒连同百姓更是严阵以待。 大夏天子愤然击钟的声音让城中的所有人在此热血沸腾,继而无一人离开皇城。眼下这等局面定是要和大夏龙脉共存亡,魔云终于可以被肉眼看的清楚,其中无数魔童魔徒便是如潮水一般,在几位魔君的指挥下朝大夏王朝这个最后的目的地发起了冲锋。 继而一声响箭从城中激发,早已严阵以待的十八路诸侯和其手下的弓弩手已是在响箭的号令之下,一齐出手。顷刻间飞箭如暴雨倾泻一般朝那些魔童魔徒袭了过来,转眼后者便如秋后的麦子成片倒下。鲜血在此染红了这片大地,可其中还是有肉身强横者不受箭雨影响依旧迈步向前。 而这些身形与常人无异的魔徒魔童死伤大半后,从那滚滚魔云中迈步而出的便是身形如同小山一般,全身肌肉虬结的攻城者,这些魔道异族天生便是双臂神力,一身横肉又是极端强大所以最适合拿来攻城掠地。先前如暴雨般倾泻的箭雨已是稍稍停歇,而此刻攻城者的加入又是让大夏原先占有的微弱优势荡然无存。 精铁所造的箭头根本就不能伤害到这些皮糙肉厚的攻城者半分,那些魔童魔徒更是将其当做了最佳的肉盾不断朝大夏皇城步步紧逼而来。然而此时皇城内却是一阵骚动,只见几十个兵卒推着一辆造型怪异其上放着一根犹如皇宫中柱子一般的弩箭缓缓而来,这四轮之上安放的正是那北凉天机弩的放大版。 这便是皇城内一直藏私的绝强杀器,号称可以杀死仙人的屠仙弓弩。此刻不少百姓见如此强横之物,心中不由的升起了几分底气。屠仙弩上巨大的弩箭嗖的一声便从城中飞出,其速度之快气势之猛简直就是匪夷所思。这本是大夏天子镇压动乱的兵器,可没想到今日却排上用场。 粗若寻常屋柱一般的弩箭不受任何阻挡的朝那些身形巨大,皮糙肉厚的攻城者飞去。弩箭的箭头乃是寒天所做,自然是极端的锋利。其上强横的力道转眼间便穿透了一个攻城者的头颅,然而速度竟是没有慢下半分转眼又将第二个攻城者活活钉死在大夏皇城前。 一连贯穿了五个攻城者方才在魔君的出手下将其彻底粉碎,但极为攻城者极惨的死法和那弩箭势如破竹的威力让不少魔徒魔童都有些望而生畏。就连那些侥幸存活的攻城者也是不敢在朝大夏皇城紧逼而去。 虽说他们这些魔道异族骨子里便有着极端的疯狂,可眼前骇人的一幕还是让他们有了片刻的失神。 此刻魔主却适时的发话了.... “继续进攻,不要停!!” 似乎魔主的话中有异样的魔力一般,原先这些魔童魔徒的眸子里还略微出现的惧意,此刻却是在魔主苍白的一语之下尽数消失。那到底的疯狂又去而又返的出现在这些魔道异族的双眸里。 这次在魔徒和魔童还有攻城者的身旁又出现了如铁猴子一般的噬心者,这些身材矮小双手已似兽爪的魔道异族与先前漠北军那攻城利器一样,都是以动作灵活见长。他们之所以被称作噬心者,那便是因为喜欢吃他人的心肝。只见这些噬心者在箭雨断绝的空荡,不断朝大夏皇城掠去。 仅仅眨眼间竟是有几个噬心者以攀上大夏皇城的城墙,可当他们张牙舞爪准备大肆杀戮一般的时候。等待他们的却是黝黑的利剑,一连六发的弓弩。 这正是李墨天所留下的北凉天机弩,正所谓攻城靠弓,守城靠弩。面对这些近在咫尺的魔道异族,北凉天机弩无疑就是这些噬心者的克星。那些弩手无一不是李墨天精挑细选的军中好手,一连六箭也是不偏不倚的正中这些噬心者的眉心。 远远观战的那些魔君,本以为噬心者已经得手,可没想到竟是看见了城墙上不断掉落的魔道尸体。 让这些魔道异族没有想到的是,他们被困在幻魔海无尽岁月。如今一朝得势重现江湖,竟是被这些寻常武夫给打的毫无还手之力。无论是先前射杀攻城者的弩箭,可是之后让噬心者沦为无用的天机弩。无疑不再向这些魔道异族诉说着,眼前的皇城不是他们记忆中那个朝代里羸弱的皇城了。 这不过都是些寻常的兵家手段,可却在这些魔道异族的面前产生了奇效。 这怪不了谁,要怪就只能怪这些魔道异族的兵法实在是有些不堪。魔主的几番出手竟都是落入下风,一时间他也没有让手下小卒继续送死,虽说在他眼中这些魔童魔徒的性命无疑都是草芥,可眼下却还不能让这大夏武夫给得了气势。 城中早有眼尖者见那些魔道异族缓缓退却,大夏皇城中爆发了山呼海啸一般的欢呼声。 原先在他们的印象里无比可怕的魔道异族,竟是被如此打退。这的确是让人兴奋,此刻站在大钟旁手握玉牒的大夏天子眼见如此也是不由老泪纵横,口中不断呢喃道。 “天佑大夏,天佑我大夏王朝啊。” 可此刻已经快马加鞭赶回皇城的李墨天,却是给这些还在欢呼的百姓兵卒一阵当头棒喝。 “高兴什么,不过是杀了些喽啰而已。那些什么魔君,魔尊一个也没有出手。眼下离入夜已经没有多少时间,一旦黑暗笼罩谁能挡得住那些豺狼?” 正如李墨天所言,眼下他们虽说侥幸胜了一成,可只不过是占着天时地利罢了。若是一旦黑夜降临,寻常兵卒目之可及的范围必然缩小,等到那时谁能挡得住身形灵巧的噬心者。 正所谓是一语惊醒梦中人,李墨天一言的确让陷入狂喜的兵卒们清醒过来。 是啊,这入夜了可怎么办。我等城墙本以为是有险可守,但却无法挡住那些身形灵巧的噬心者。 这时,一位诸侯却是开口,想出了用火攻的法子。 ...... 第590章 刀道成天地来贺 这出言的诸侯本是偏于一隅小城,然而其祖上却是参与了大夏皇城城墙的建造。 所以他提出的火攻法子也是有理可依,因为这大夏皇城的城砖之上悄然镌刻了辟火符箓。当初便是为了他日战乱所提前埋下的伏笔,若是敌人用火攻自然是能抵挡一二。可这位诸侯的先祖却是将这辟火符箓悄然运用到实战当中去,只要将城墙外侧淋满火油,仅仅只需要一个火折子的火星便能形成巨大的燎原之势。 可城墙内侧因为镌刻辟火符箓的缘故,自然不受烈火侵蚀。所以这看似小小的一块城砖却是极为复杂的成了好似阴阳的一体两面,这位诸侯的言语也是被大夏天子得以印证。作为大夏王朝的掌控者,自然知晓这城中所蕴藏的诸多辛密。这等辛密便是连北凉王都不曾知晓,当然这其中也有他不常来皇城的缘故。 可是想法虽好,但皇城中所能搜集来的火油不甚很多,不论是当初漠北叛乱还是之后的气运倾颓都让大夏王朝内国库空虚。如今能搜集来的火油不过是先前的十分之一罢了,这倒是让众人犯了难。 但好在皇城内还有不少从西域来的商人,这些商人的手中可是有比火油还有名贵百倍的鲛人油脂。这些鲛人乃是生活在南海的神秘种族,虽说不好战但杀戮却从未远离过这个种族。因为他们全身上下都是宝,最为名贵的便是这鲛人油脂。一旦点燃便能燃烧数月之久,而且一旦沾染在皮肉之上便不能被轻易抹去。 这些西域商人本便是大夏王朝的百姓,可此刻困在城中的他们也是懂得唇亡齿寒的道理。若是没有大夏这尊巨擘挡住这些魔道异族,他们西域早晚也会遭此横祸。正所谓躲得了初一躲不过十五,这些在江湖上浮沉的商人自然是个个玲珑心思,所以不等他人逼迫便是将手头上的鲛人油脂尽数交出。 而且还贡献了一个让李墨天都为之眼前一亮的东西,只见一个黑色的小小圆球。如那西域商人所言,这其中也有藏有鲛人油脂,只要略微一点燃扔出去便能四散爆开威力极大。他们本想机缘巧合的搞到手中,本想在大夏王朝卖一个好价钱可谁曾想竟是会赶上如此祸事。 李墨天拿着此物如获珍宝,随即问道此物名字。 那西域商人似乎也记不太清楚,想了半天方才出言道。 “回禀将军,似乎是叫那天火雷。” 天火雷?啧啧,真是好名字。 转眼这数量不多的天火雷便是落入李墨天的手中,而他还带走了一大部分的鲛人油脂。 “希望能赶得上吧......”看着逐渐日落西山的红日,李墨天不由呢喃道。 然而此刻那座原先魔道异族的落脚处里,袁青峰正和青帝打的不可开交。 若说袁青峰是当世最为锋利的矛,那么青帝便是当世最为坚固的盾。袁青峰所感悟的刀道已是在不断打磨之下,距离悟透一整条道越来越近,而那剑道自不必说更是离悟透仅仅差一步。但这一步似乎就宛若天堑一般,横在他与青帝之间。若是两者都能再进一步,想来也不会是这般僵持局面。 袁青峰以手中踏雪痕为引已是将所有的刀道感悟尽数化为绝强刀招,斩在那青帝的身上。可青帝却仅仅只凭一双寻常无异的手便尽数挡下,虽说有几次已是面色异样红润可到底那口逆血始终没有喷出。千万不要小看这口逆血,在强者交手间往往这便是压死骆驼的最后一根稻草。 逆血喷出便代表者气势被对方所破,自身体内浑圆的气息也是在这一顿之下再无重头可能。 一旁的莫归海心中早已是惊异的无以复加,袁青峰之后所使出的刀招无疑是极端强横。其中有几刀即便是自持甚高的他也不敢硬接,可那青帝竟是悉数接下而且看似还有余力。 此刻面对袁青峰去而又返的一刀袭来,青帝双臂交错挡在身前。这次他竟是一反常态的没有稳住身形,被袁青峰这一刀给斩的倒飞出去。虽说没有受什么重伤,可在青帝的眼中却是难掩惊骇的神色。 “此子对刀道的感悟未免太过恐怖,即使是在这般生死相搏的交手中还能不断进步。这等天资,已近似妖。” 袁青峰一刀将青帝斩的倒飞出去,可却是没有继续上前趁胜追击。这一幕让莫归海有些奇怪,然而等见到青帝手中暗含的碧绿色气息时,方才明白了这一切。 冷静,极端的冷静。竟是在无数刀都化为泡影之后,依旧能保持这份到底纯粹的心境,眼前这北凉世子的确有他可以骄傲的资本。 只见无处借力的青帝身形略微扭动,便又是完好无损的站在那里。 脸上依旧是那般淡笑,似乎在向袁青峰不断挑衅。 可对此后者却是视而不见,因为这看似一刀接一刀的无用功,其中却蕴含着袁青峰对刀道的感悟。这每一刀便是一个点,袁青峰手中的踏雪痕便是这点与点之间的丝线。想来莫归海都没有觉察到这一点,袁青峰的刀招并不是无序而为,而是其中透着由简入深的大道在里面。 先前斩飞青帝的那一刀,袁青峰甚至连名字都没来得及想好。 心中的感悟已是催动着由心而发的斩出这该斩的一刀,随着手中踏雪痕的刀光亮起。一道异样的感觉顿时弥散在袁青峰的周围,当然这股感觉青帝同莫归海也是能清楚感受。 青帝淡笑的脸上终于面色有了变化,这感觉实在太过熟悉。 这竟是天地波动!! 是谁要在此历劫不成!! 青帝心中的惊骇简直是无以复加,然而这股天地波动根本就不是什么历劫。在袁青峰的眼前,完整的刀道如同画卷一般缓缓展开,一股久违的醍醐灌顶之感终于再次临身。 整个刀道在他的眼中再无秘密可言,他也是同他师傅一样以凡人之躯便感悟出了一整条道。 感受言眼前这北凉世子的气息变化,青帝终于收起了先前的轻蔑。 只是这一切都为时已晚,刀道已成,他这当世最坚利的盾只能化作泡影。 ...... 第591章 两刀魔帝生死空 以凡人之躯悟透一整条道,这是除那位青莲剑仙之后的第二人。 那笼罩一方的天地波动,虽说同历劫时的天地波动一样但却不会伤害袁青峰半分。反倒是因为其以凡人之躯悟透一整条道后,天道特此以这种方式来祝贺袁青峰一样。而此刻一颗心早已坠入谷底的青帝脸上再也没有先前那样坦然的神色了,除了凝重还是凝重。虽说他身为魔道异族可是在这些魔道大能里是最像江湖修道者的,所以对于这修道者之间的种种传言他也是知之甚多。 当初那位青莲剑仙李太白的名号他便是早有耳闻,能以凡人之躯悟透整个剑道这在当时简直就是不可思议的事,可事实摆在天下人的眼前他们只能选择相信。而和其交手后的血衣老人也是在临死之际将刀道悟透,可这并没有改变他的命运。甚至连自己最后一位亲传弟子莫归海都没能看出其中虚实。 所以严格说来,袁青峰能做到这一步已经是要排行第三了。可却比之前那两位还要惊天动地,眼下是什么境况。那可是大夏王朝岌岌可危,天下百姓命悬一线的绝命时刻。虽说大夏王朝还有两位尚未登临九天之上的绝世剑仙,可大劫本就是天道运转下的一部分,出手本来就有诸多顾忌。 徐千秋会不会出手还不好说,陈青山倒是会为了自己的前途一定不会出手。毕竟那些魔道异族已经打到剑宗,不少弟子都是付出了生命的代价,可就算如此陈青山依旧没有出手的打算。所以这更加凸显了袁青峰此刻达到当初青莲剑仙般的神迹,定然能救天下万民于水火之中。 此刻感受着周遭奇异波动的青帝脸上真可谓是漆黑如墨,面色铁青。但无论如此,他还是要出手。因为他是魔道异族中的一员,命中注定了就要同天下这些修道者为敌。天下百姓需要活命可这些魔道异族也需要生存的空间,所以此刻的青帝不再藏私体内翻涌的气息已是形成无边的气浪转眼间便席卷周遭。 莫归海已是在这股气浪之中稳定不住身形,朝后倒飞出去。想来这便是魔主那所谓无上魔功的真面目,而反观袁青峰依旧提刀如磐石一般站在这气浪之中。双眸里有无数刀意闪过,看上去更是诡异万分。青帝不敢托大,一旦眼前这北凉世子真正感悟出了强横不讲理的一刀,那他便再无获胜的可能。 只见翻滚的气浪在青帝的催发之下化作无数形态各异的异兽,这些异兽更一成型便是朝袁青峰袭来。可却是连其衣角都没有碰到,刀道已然悟透的袁青峰身法自然不可能同日而语。青帝也早已料到了这一点,所以这些看似声势浩大的异兽不过都是障眼法,他自身方才是杀招的本体。 青帝周身环绕着无数飞舞的柳叶,这些柳叶实则都是暗器。极为锋利的暗器,而青帝此刻也同这些柳叶一起朝袁青峰杀了过来。一时间其袁青峰煞是纷乱,只剩无数柳叶来回飞舞。青帝也在这些柳叶的掩映之下渐渐消失隐匿其中,袁青峰此刻终于将悟透整个刀道所迸发出来的无数感悟消化完全,见青帝消失他也只是随着心中所想朝前劈出一刀。 若是在不懂半点修道的寻常武夫看来,袁青峰的这一刀本就是平淡无奇。甚至是一个在沙场上历练已久的老卒都会比其更会用刀,可这一刀在莫归海看来却是冷冽锋锐到了极点。这一刀中所蕴含的刀道玄奥,竟是他怎么看也看不出半点端倪。别说是见招拆招了,就连闪身躲避在他眼中都是不可能的事。 没有意料之中的刀芒显现,可是周遭却是明显的被一股劲气所撕裂。有异兽牵制和柳叶掩护的青帝根本就没有想到,眼前这北凉世子的这一刀竟是如此平庸,正是比之先前出手还要不堪。难不成其先前悟透刀道只是自己的一个幻觉,亦或者是这小子用的怪招。 可还不等青帝想明白其中原因,自己的体内心脉竟是猛然聚缩了一下。 这股不正常的聚缩所带来得便是如九幽黄泉一般的冰冷寒意,寒意过后撕心裂肺的剧痛在一瞬间传递到青帝的四肢百骸中。一道仅有巴掌大的刀伤出现在青帝的胸口,一道看不见的刀芒转眼便已是透体而过。 无论是异兽还是柳叶都在这一刻全部崩碎化作虚无,同刀伤一起出现的还有极为浓重的刀气。这刀气在面对青帝如海深邃的魔气前更是势如破竹一般,无往而不利。 转眼,让无数魔道异族都为之惊叹的青帝竟是沦为了一个废人,经脉断绝,丹田被毁,心脉被伤。仅仅只是靠着强横的魔道肉体方才能苟延残喘的站在这里。 死到临头的青帝双眸中满是疯狂的神色,看着提刀朝自己走来的袁青峰出言道。 “小子,不要高兴的太早。你以为你能悟透一整条道便能救天下于水火?” “太天真了,我们魔道绝没有你想象的这般不堪。你就算能杀了我,也一定会在上主上的手中。” 闻言的袁青峰没有多说什么,与这将死之人打口舌之争不过是在浪费时间。 踏雪痕的刀身上寒光流转,继而又是一刀青帝的项上人头已经落地。随即刀气略微一震便是将这句无头尸首震碎化为虚无,此时袁青峰方才出言道。 “你的主上也定会同你落得一样的下场......” 仅仅只用了两刀便杀了青帝,袁青峰的修为已不必在多言。此刻这一方天地内,似乎只剩下呆立当场的莫归海一人。他眼见强悍的青帝在这北凉世子面前如同纸糊的一般,仅仅只是两刀便连全尸都没有留下。 他这么小小一个魔君又能在其面前掀起什么浪花,一念到此,一直紧握在手中不愿丢弃的血刀,叮当一声落在地上。 莫归海此刻的眼中竟是出现了前所未有的清明,他看着此刻正看向他自己的袁青峰。 脸上露出了极为复杂的笑意,这一笑里包含了太多太多。 ...... 第592章 是龙终将归大海 莫归海的这一笑无疑是最为复杂的,此刻远处已是残阳的余光将这一笑更加凸显的极为萧索。 先前其能得血衣老人真传,并且能从心魔塔中走出。继而能以手中血刀再战江湖,将自己的威名传遍整个大夏。这在他人看来无疑是最为羡慕的抵挡,年纪轻轻便能被称之为整个大夏江湖的刀道翘楚。不少九涅境老怪都曾断言,此子必将能达到当初血衣老人的刀道境界。 别看血衣老人技不如人的输给青莲剑仙李太白,可这仅仅只是他这一生输掉的唯一一次,也正是因为这一次方才让血衣老人输掉了整个人生,和问鼎江湖的气魄与雄心。 正所谓高处不胜寒,年纪轻轻便能被称作刀道翘楚。莫归海的心中自然有绝世高手的虚荣心,虽说他一心悟道可在他心底深处这份刀道翘楚的尊严他从未丢弃,反而是随着对刀道感悟愈深这所谓的尊严便如一体两面一般存在于他的心间。他是亲眼看见自己师傅是怎么死的,他不想步血衣老人的后尘。 所以他只能马不停蹄的前进,没有一丝后退的可能。 那些江湖修道者经常将修道如逆水行舟,不进则退挂在嘴边,不过是为了时刻勉励自己罢了。可莫归海不同,他的道不能退也不敢退,所以就在这般极端且疯魔的状态下,莫归海这几年才能在刀道上走得更远。甚至是在刀道感悟方面已经不输江湖上其他九涅境老怪。 似乎他唯一的敌人只有时间,可就在此时他的人生却迎来的变故。 北凉世子的强横登场,让他作为绝世天才的虚荣心又在隐隐作祟。 不论是一剑退万敌,还是不讲道理的闯入天下第一宗派剑宗,并且还能杀掉剑宗的核心弟子全身而退,一时间北凉世子的名号早已盖过他这个所谓的刀道翘楚了。这无疑是让莫归海对这个所谓的北凉世子产生了极为浓厚的兴趣,可在见识过袁青峰的剑道出手后,他竟是有些胆怯了。 原本坚定的道心也是在此刻有了动摇,然而之后袁青峰两道同修的消息也是不胫而走。不仅仅是最擅长功伐的剑道还是自己所感悟的刀道,都在其一身凝聚。这让莫归海的心更是直接沉入谷底,若说先前他还想拼命一战,可之后却是发现自己的那点所谓天资在其面前不过是小巫见大巫。 心态的失衡所带来的连锁反应,是不可被弥补的。 就这样莫归海在修道这一条路上越走越远,最终为了战胜袁青峰自甘堕落入了魔道也就不甚奇怪。 所以此刻在眼见青帝都这般轻易的死在这北凉世子手里的莫归海,自然已是心如死灰。袁青峰没有多言,眼前的莫归海早已是魔道异族,他本来没有手下留情的打算。而此刻知晓自己难逃一死的他,也是在这复杂的笑容里缓缓化为砂砾尘埃,消失在残存的夕阳之中。 兵解肉身!! 这兴许便是莫归海最后的尊严,他临死的这一刻方才想明白自己从一开始就错了,错了极为离谱。所以落得这个下场也怪不了别人,袁青峰眼睁睁的看着莫归海兵解自己的肉身就这样死在自己眼前。蕴含刀意的眸子里还是露出一丝难掩的复杂神色。 而城中的那些魔道异族早就在青帝死的一瞬间,拼了命的朝城外奔去。原先他们以为如今的天下已是魔道的天下,可如今才发现还有北凉世子这个可怕的变数。当然他们也没能活着逃走几个,已是悟透刀道的袁青峰身法自然快的可怕。那些魔道异族有一个算一个都死在袁青峰的刀下。 对于这些异族,他绝对没有留情的念头。 正所谓非我族类,其心必异。 然而在肃清了这一方天地内的魔道异族后,袁青峰也是动身朝皇城赶去,因为他早已感受到了大夏皇城那边极为浓重的魔气。 然而此刻随着夕阳坠入西边的山涧,黑暗在此笼罩这片大地。 大夏皇城外,无数兽吼夹杂着令人头皮发麻的吼叫无孔不入的传入大夏皇城,传去每一个城中人的耳朵里。 不少上过战场厮杀过的老卒似乎还能稳住本心,可不少新兵却是在听闻此声后不住的颤抖。在联想到白日里那颇为血腥的一幕,不少兵卒竟是还未厮杀便先一步心神崩溃。 而此刻立于城墙上的兵卒早就被北凉王换成了一个有一个的人形木桩,这些木桩是他早已请能工巧匠雕刻成的,就是白日里看上去也是栩栩如生,如此就更别说眼下这漆黑寒夜里了。 然而本该城中尽数点灯的大夏皇城,此刻却是罕有微光。无边的黑暗连同压抑的氛围让城中所有人都有些喘不过气,此刻只见一个老者气喘吁吁的跑来,李墨天看清楚此人面目后也是急急迎了上去。 “将军,幸不辱命,幸不辱命啊。” 李墨天一听老者所言,眸子方才出现如释重负的神色。 那从西域商人处得来的天火雷,终于在这千钧一发之际被制造出来了。有此守城利器,还有那些火油和剩余不多的鲛人油脂,今夜的恶斗都是有了几分胜算。 在如此大规模的战事中,一人的力量已是起不到太大的作用。 除非有袁青峰和秦悲鸟这样的绝世高手,不然想要守住大夏皇城还真只能靠李墨天这兵法计策了。 眼下正如李墨天料想的那样,魔道异族的攻城先锋已经缓缓朝大夏皇城毕竟。除了些许魔徒魔童外,便是那身材灵巧刀的噬心者。那些身形巨大的攻城者倒是一个也没见到,想来魔道异族也是惧怕白日里那几位可怕的弩箭。 如今城外已经没有兵卒驻守,所以这些噬心者也是趁着夜色如鱼得水一般朝皇城内步步紧逼。转眼便攀上了大夏皇城的城墙,可他们天生善于攀爬的手却是在城墙上稳定不住他们的身形。 其中一人将手上所粘粘之物放在鼻子前略微一嗅,继而便是暗道一声不好。 是火油!!! 只是他们明白的已经有些太晚了,一时间箭如雨下。 ...... 第593章 天火奇雷有奇效 等噬心者发现大夏皇城的城墙外早已是布满火油时,他们想要回身可却也为时已晚。 在城墙上埋伏已久的弓弩手早已将弓弦上的利箭纷纷射出,一时间来不及逃跑的噬心者纷纷成了活靶子。然而那些仗着自己身法灵活,侥幸从箭雨下逃脱的噬心者也是被迟来的利箭给钉在地上不能动弹。此刻李墨天也是走上城墙,接过一位兵卒手中的硬弓,一支箭头上带火的利箭也是瞄准了一个身法极其灵活的噬心者。 这魔道异族仗着其身法灵活,已是几乎要逃掠回地方阵营中。可只听得空气中破空声传来,一抹寒光在其身后显现。继而灼烧皮肉的嗤嗤便从这噬心者身上传来,转眼其便是被火光所吞噬。还有几个见势不妙的魔童张牙舞爪的便是想要扑灭其身上的火焰,可却没想到这火焰却是沾点皮肉便怎样也扑打不灭。 转眼几个魔童也是被烈火所吞噬,凄厉的惨叫声不绝于耳。 刺目的火光也是在城墙上看的分外清晰,众人无不赞叹于北凉王这般廉颇老矣尚能搭弓射箭的本事。想来先前那箭头上定然缠绕了鲛人油脂,不然怎会有这等奇效。众人见鲛人油脂有如此效果,不由啧啧称奇。只是城中的鲛人油脂似乎所剩不多,不然定然叫这般魔道异族好好吃吃苦头。 几位魔君望着眼前在火中化为焦炭的尸首,不由微微皱眉。 他们从未想到这些个凡夫俗子竟是有这般硬的骨头,正所谓一计不成又生一计。若此刻还攻不进大夏皇城别说他们几人的的性命不保,就连整个魔道大军的士气也会就此一蹶不振。所以一念到此的几位魔君也绝对不再留手,他们将其手下的魔童魔徒连同噬心者汇聚起来,合兵一处。 队伍前方让那些攻城者打头阵,就算白日里的弩箭大夏皇城还有私藏可面对数量如此庞大的魔道异族。自然还是有把握赚开大夏皇城的城门。 李墨天此刻双眸如锐利的鹰隼一般借着夜色遥望远处那魔云汇聚之地,久经沙场的他此刻也是猜到了敌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失手,必然心中存留愤恨之气。所以下一次敌人卷土重来之时必然会用重兵,妄图用蚁多咬死象的法子强攻大夏皇城。有心料到的他自然也准备了对应的法子。 那便是数量可观的天火雷。 虽说这些赶工出来的天火雷威力兴许比不上西域商人手中的原版,可不要忘了他们还有剩余的鲛人油脂可供一战。 白日里那位诸侯的火攻法子让李墨天茅塞顿开,这世间正所谓是水火无情。这些魔道异族兴许是皮糙肉厚可却也不是铁板一块。只要沾染上这些极难去除的鲛人油脂,只要丁点火星便会化作这黑夜里的一团烈焰。 若是用上天火雷,这等场面会更加恐怖。 所以他等的就是这些魔道异族心态失衡,大军压境。这一幕方才能让天火雷发挥最大效力。 只见一筐一筐黑色宛若煤球一般的天火雷被运上城墙,城墙上的那些兵卒无一都是经历过沙场血战的老卒,经验自然是厚重的很。 之前远处正如李墨天所预料的那样,无数魔徒魔童在汇聚。就连白日里的那些攻城者也是走在这些魔童的前面,似乎又想如法炮制一般复制白日的攻城法子,眼见如此城中有诸侯提议要用戮仙弩箭射杀这些攻城者。 可是这一幕却被李墨天所阻,因为这些攻城者才是让天火雷发挥出最大的效力的宝物。 众人不解李墨天这是何意,可只有那些跟随在其左右的老卒明白了主帅的心意。 只见这支魔道大军如入无人之境转眼便逼近大夏皇城,甚至在那些城墙上的老卒眼里。那些攻城者的一只手都要搭在城墙之上,然而就在此时李墨天下令了。 下令将那些蕴含着鲛人油脂的天火雷狠狠砸向那些身形巨大的攻城者,一时间大夏皇城的城墙外宛若流星。继而成团的大火出现在众人眼前,那些攻城者虽说是皮糙肉厚可却也挡不住天火雷内鲛人油脂的灼烧。空气内满是一片焦糊的味道,天火雷落入那些躲闪不及的魔童魔徒间,轰隆一声响便是炸死炸伤一片。 一时间焚烧血肉的焦糊味道,还有魔道异族的惨叫充斥着城内众人的七窍。那些见势不妙的噬心者转身就跑,可却也在那些弓弩手的特意照顾下死伤一片。 转眼大夏皇城外便是焦尸一片,那几位魔君根本没有料到世间竟有这等奇物。本以为靠着人数上的优势趁着夜色能攻入城去,可没想到到头来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 狼狈逃回来的魔道异族不过之前的三分之一,细看之下更是个个带伤。 那身形笨拙的攻城者竟是一个也没有回来,在天火雷和弩箭的照顾下。尽数死在大夏皇城之外,此刻李墨天也是让那些早已准备好的兵卒从城墙上顺下去将那些还算锋锐的弩箭一一回收,算是补给。 死伤如此多的的魔道异族,已是让几位魔尊震怒。本想出手杀了这些魔君可却被魔主拦下,因为他早已看出这场仗败的不冤,城中有一位戎马半生的北凉王在。就算没有那位如今已是白衣剑仙的徐千秋出谋,这位靠着军功爬上北凉王宝座的汉子,也不是那么好对付的。 眼下看来寻常的攻城战,魔道异族已是没有了优势。他们不知晓这种威力极大的黑色圆球大夏皇城内还有多少,用这些魔道异族的性命去拼未免有些不智,况且也不能左右战局。 如此一来,只有一条路。那便是麾下几位魔尊还有魔帝一同出手,将城中的一切尽数摧毁。 可就在此刻,一个黑影却是躬身拜服在魔主身前,继而出言道 “主上,青帝死了。还有那刀翼魔君也死了。” 什么!! 魔道斥候的一言,让在场所有的魔道大能都为之心惊。 青帝可是魔主亲自封的魔帝,居然就这么死了!! ..... 第594章 悲鸟翱翔在九天 魔道斥候的一言,让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心惊。 继而不等魔主出言,一旁的一位魔尊便是先一步说道。 “快说说,青帝大人是怎么死的?” 虽说心里已经隐隐猜到了青帝的死和那北凉世子脱不了关系,可这些魔道大能还是保有着最后一丝希望。他们希望出手的人是陈青山亦或者是徐千秋,若真是如此剑仙出手青帝倒也算得上是死得其所。 “禀报诸位大人,青帝死在那北凉世子的手中。似乎是北凉世子有所感悟,刀道陡然强横让青帝猝不及防方才身死道消。” 不可能!!! 青帝的肉身是出了名的强横,又修炼了主上的无上魔功。那北凉小子对刀道的感悟又有多少,怎能如砍瓜切菜一般杀了青帝,这不可能。 “那北凉小子杀青帝用了几刀?” 此刻一直没有出言的魔主方才说道,这一语倒是问到点子上了。 若是那北凉世子侥幸获胜,那他倒还不算惊讶。毕竟刀道同剑道一样都是主攻杀伐的道,且刀道的杀意比剑道还要重。青帝若真是大意之下被杀自然也怪不了别人。 可魔道斥候的回答就连闻言的魔主都是抑制不住的心惊。 “回禀主上,两刀。” 两刀!!! 仅仅用了两刀便杀了刚刚出关已有魔帝修为的青山魔尊,这简直让人有些不敢相信。可这魔道斥候又不可能会信口雌黄,所以青帝被北凉世子两刀杀死多半也是真的。 只是这些大能对于莫归海的死大都没有多问,毕竟青帝都死在北凉世子的刀下,一个小小的魔君又能翻起什么浪花。 在场的众人兴许只有魔主想到了,恐怕这北凉世子已是将整个刀道完整悟透。当初江湖上便出现了一个将剑道悟透的青莲剑仙,可谁会想到如今这节骨眼上竟又出现了这么一个妖孽似的人物。 这天道对于这些凡夫俗子还真是偏爱啊。 “主上,我们何时进攻大夏皇城?” 魔主脸上闪过一丝玩味的神色,与他周身弥散的暮气极为不符。闻言的他方才出言道。 “不急,等那位北凉世子来了再说。” “主上你的意思是?” “我要断绝他们这些蝼蚁的期望。” 在魔主的眼里就算这北凉世子真的悟透了一整条道,那又如何。自己的无上魔功已然大成,他倒还真有几分底气。 眼下,袁青峰亦如魔主所期盼的那样朝大夏皇城赶来,他们有魔道异族赶路所用的魔云,速度自然慢了一丝。可悟透整个刀道的他还是身法快的不像话。 而此刻的剑宗内,六翼魔尊玄冥虽说手段诡异但也抵挡不住当世第一剑修秦悲鸟。那纯粹的剑道让他吃尽了苦头,若不是自己依靠这肉身强横,身法诡异想来他早就身首异处了。他虽说敌不过秦悲鸟可其想走前者也同样拦不住,只见其身后六翼一震,便是急急朝剑宗外掠去。 眼见自己将要脱身,玄冥也是嚣张出言道。 “小子,你终归是拦不住我。” 就在此时,剑宗后山剑冢内迸发出一道剑光。剑光如匹练般划过玄冥的肉身,后者一声痛呼便坠落在地上。只见其背后的六翼被齐刷刷斩断,迸发出的鲜血更是染红了一方天地。 谁!!! 玄冥可以肯定的是,这道剑光绝非是那秦悲鸟出手。这剑宗内除了秦悲鸟便只有一人能挥动出如此强横的剑芒,只是一想到此人他的心便如坠冰狱双眸中蕴含的尽是恐怖。 出手的人竟然是那位绝世剑仙陈青山,只是他不应该像魔主所说的那样为了避免因果的纠缠不再出手。可眼下为何是这般境地,这让玄冥怎么想也想不明白。 此刻后山剑冢内,传来了陈青山的声音。 “回去告诉你那个什么狗屁魔主,不要来打我剑宗的主意。不要逼我再次出手。” “还不快滚!!!” 堂堂六翼魔尊竟是被这一声吓的屁滚尿流,不过想来也对,在陈青山面前他的那位主上都是蝼蚁一般的存在。所以在玄冥狼狈离开口,剑宗内的众人终于能松了口气。 不少长老脸上都带着难掩的疲惫神色,没想到这次的魔道大劫竟会是这般猛烈。 秦悲鸟见众位师兄弟连同长老都已无性命之忧,这才准备转身离去。可耳边却响起了陈青少的声音。 “徒儿,暂且留步。” 秦悲鸟转身看去,只见一身白衣的陈青山缓缓朝秦悲鸟走来。 在场所有人见状都是拜服于地,齐声恭敬道。 “宗主!!!” 陈青山闻言道。 “从今日起休要再叫我宗主....” 严森闻言随即说道。 “可是剑宗不可没有主事之人。” 陈青山闻言笑道。 “怎会没有,眼前不正是有一位。” 说罢,看向此刻一脸茫然神色的秦悲鸟,后者似乎还未反应过来。 只见陈青山略微出手,一道极为复杂的符箓便是凌空而成继而不由分说的没入秦悲鸟的眉心。在这一刹那,秦悲鸟只觉自己对整个剑宗的掌控到达了前所未有的地步,甚至是细致入微也算得上。 “师傅....你。” 秦悲鸟双眸中震惊的神色,无以复加。 陈青山见状却是笑道。 “不要用这样的眼神看着我,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剑宗宗主。这掌控宗派的符箓已经没入你的眉心,想来这便是当下最好的选择。” 严森和陆海等几位长老的眼里也尽是信服的神色,毕竟刚刚同六翼魔尊交手秦悲鸟所表现的实力已是让他们这几个老家伙只有望其项背的份。 秦悲鸟通过这一战也是有了让宗派内所有弟子信服的资本,想来若不是这位持剑人出手挡住六翼魔尊。想来剑宗内的死伤会更为严重。 不等秦悲鸟继续出言,所有弟子包括长老们都是齐声道。 “参见宗主!!!” 陈青山似乎到了此刻方才明白,大战在即若是剑宗还像之前那样一再退让。恐怕唇亡齿寒的下场会落到他自己的头上,此时将宗主之位给秦悲鸟无疑是最佳的选择。 然而从这一刻起,整个大夏王朝的战局也是就此改变。 ...... 第595章 紫炎飞剑藏杀机 剑宗有了新的宗主,总算是让风雨飘摇中的大宗派彻底稳定下来。 虽说秦悲鸟尚且稚嫩,可是江湖阅历却是一点也不输于那些门派长老。多年的历练造就了他无比坚定的道心,且与陈青山不同的地方是秦悲鸟并不是一心修道,不问天下事。而陈青山如今也是看清楚了眼前的形势,血主已死,魔道异族横空出世。若是剑宗一再退却,自然会落得个唇亡齿寒的下场。 所以如今秦悲鸟临危受命担当剑宗宗主,剑宗内所有弟子自然会加入这场与魔道间的死斗。 一旦有剑宗这样的大门派加入,余下江湖上那些个还在持观望态度的门派自然会欣然同往,尽心出力。 而此刻的大夏皇城外,肃杀的气息已经将周遭的一切尽数掩盖。 魔道异族的几番出手,终究被北凉王以厚重的疆场经验所化解。不仅仅没有攻入大夏皇城,连坚利的城墙都没有损伤分毫。一时间无论是大夏王朝众人还是魔道异族都是极为默契的没有继续交手,似乎两方都在等待着什么。无边的黑夜里,只有星星点点的火把照亮一方。 此刻全神贯注守在城墙上的兵卒,死盯着目之所及处的一切。因为虽说那些噬心者几番试探都没有得手,可也保不齐魔道还有后招。这些寻常武夫没有过人的本领,可对危险的敏锐程度也不是一般百姓能比的。 一众魔尊魔帝看着王座上的魔主,一时间个个也是不敢言语。生怕去担这扰乱军心的责任,魔主既然让等那便等就是了。 然而此刻不顾一切朝大夏皇城赶来的袁青峰,路上又顺手解决了几个小城内肆意作乱的魔道异族。甚至还杀了一个尚未来得及逃走的魔君,如此一来倒是耽误些时日。 但其此时的一身修为已是江湖少有,全力施展身法倒也是势若惊雷,快的吓人。 终于在天泛鱼肚白之际,看到了目之所及处的一片漆黑如墨的乌云。 高悬的乌云之下尽是些个气息滔天的狠人,而袁青峰略微一感知便知晓了其中一个气息最为深邃且就连他都看不出虚实的老者。想必此人就是那所谓的魔主了,想来只要解决了这个麻烦笼罩大夏的杀劫定能一去不复返。 此刻身居王座上的魔主和几位魔帝魔尊也是感觉到了东边出现的强横气息,众人回头望去只见一道流光急速飞来。落到了大夏皇城之前,横在二者之间。 一股宛若实质的威压也是以其为圆心,缓缓弥散开来。强大的威压中更是有无数剑意和刀意搅和在一起的气势,所以如秋风扫落叶一般将那些隐匿在黑暗中想要出手的噬心者给活活震死,一时间浓重的血腥味弥散开来。两位魔君见状不由大怒,虽说知晓了此人定是两刀杀了青帝的北凉世子。 可身为魔道异族岂能受一小小匹夫如此奇耻大辱,只见二者也不多言双脚一踏便是朝袁青峰杀来。 但还未临身便是被无形的刀气给凌空绞杀,其中一位魔君甚是连话还未喊出口便是已然人头落地。被枭首的尸体更是还未落地便彻底碎裂开来,随风化作齑粉。 身形还未动便能靠着对道的感悟接连击杀两位魔君,这已然让那些魔道异族清楚知晓了先前斥候所报的消息,并不是空穴来风。这北凉世子真的是以凡人之躯感悟了完整的刀道。 两位魔君这般轻易的身死,让那些魔童魔徒心生胆寒之意。 而大夏城中的百姓和兵卒,此刻都是重重的出了口气。那北凉世子清瘦的身影此刻在那些人的眼里,甚至比寻常山岳都要高的多。不少人都是对北凉王李墨天投来极其羡慕的目光,可眼下只有李墨天自己知晓这自己所谓的独子,当初不过是自己的一枚棋子罢了。 但不论怎样,到了眼下这个局面。北凉王已是真的将这袁青峰当做自己的儿子,似乎站在这熟悉又陌生的清瘦身影后面是那样的安心。 然而两位魔君已死,接下来从乌云内闪身而出的便是两位实力强横的魔尊。 想想看,当初莫归海这等刀道翘楚都只能被封为魔君,这封号在其之上的魔尊定然有不俗的修为。本以为两位魔尊联手能有些成效,可却没想到袁青峰依旧没有出刀。而只是朝虚空中轻点两指。 在那两位魔尊还未反应过来的时候,心脉处已经被强横的力道给彻底贯穿。鲜血凌空洒落,可是以魔尊的肉身强横即使是心脉被凌空贯穿但依旧能保持不死。只见两人张牙舞爪的朝袁青峰杀来,但是下一秒爆开的却是他们二人的项上人头。 夹杂着血肉的鲜血在此洒满了这一片方寸之地,反观袁青峰的脸上依旧是那般极为冷冽的杀意。 魔君出手如此,换成了魔尊出手依然如此。 依旧没有出刀,依旧是轻易惨死。这等死法已是让那些魔道异族彻底胆寒,魔尊之上便是魔帝,此刻从那乌云之中缓缓走出一个脸上有着青紫色纹路的女子,这女子乃是魔主的左臂唤做紫炎魔帝。 与闭关已久的青帝不同,这紫炎魔帝的实力却是在多年前便得到了无数魔道异族的认可。 袁青峰看这这女子朝他步步走来,脸上虽说没有任何变化但是心里却是有了一个念头。 这女子比那青帝难对付,实则上就是如此只见那女子抬手朝天空一招呼。一道紫炎便是横空出现,化作一剑朝袁青峰杀来。 这一招像极了剑修的飞剑杀人术,袁青峰眼见如此心说难道此人是剑修不成? 面对这一剑袭来,袁青峰依旧没有出刀而是以指做剑,递出了玄阴六剑中的两剑。 冷雨,摧锋! 两剑递出,一时间宛若风云色变,狂风乍起。 紫炎魔帝的双瞳也是在一瞬间被浓重的紫意所替代,袁青峰所造就的剑芒在一瞬间便击溃了那紫炎所组成的飞剑。 可在其眉宇间,却是风云突变全然没有得手的样子,而反观那女子的嘴角却是勾起了一个诡异的弧度。 ...... 第596章 飞刀惊现念故人 袁青峰出手轰碎了凌空袭来的紫色飞剑,但这一击在袁青峰看来却似乎打在棉花上。 看似脆弱的紫炎在一瞬间化作牢笼将袁青峰笼罩,其中迸射出来的气息更是锋锐如刀割在其肉身之上。紫炎牢笼里更是出现了炙烤皮肉的嗤嗤声,紫炎魔帝的脸上露出了阴谋得逞的笑意,这紫炎本就来自幻魔海乃是这天地初开之时第一道火焰。紫炎魔帝在幻魔海耗费无数岁月终于将其收入囊中,化为己用。 这普天之下兴许只有无上魔功大成的魔主才能硬撼紫色火焰,可她还没来得及向魔主邀功那紫炎牢笼竟是轰然碎裂开来。其内灼热的气势将其一头长发吹的四散而起,然而其中那个清瘦的身影依旧没有倒下甚至连衣服都完好无损。只是其脸色有些惨白,但气息依旧雄浑。 这不可能!!! 紫炎魔帝从来没有想过除魔主之外,这天下竟还有第二个人能无视这紫炎。可眼前的事实就是如此,袁青峰依旧没有出刀而是生生用拳头将这牢笼轰碎。那些残存在地面上的紫炎似乎也难挡此刻这位北凉世子滔天的气势,继而纷纷熄灭。 此时袁青峰体内上古炼气士的血脉之力被催动到了极致,身上出现了诡异的纹路。 然而滔天的气势继而化作四指合一的气魄,袁青峰一指递出凭空出现巨大的手指虚影。紫炎魔帝见状双眸里满是惊愕与愤怒交加的神色,可却还是将体内的一切紫炎尽数递出与这道指影撞在一起。 可在紫炎魔帝的眼中那道指影竟是越来越大,最终将她的一切尽数吞没化作虚无。 不!!!! 不敢的吼声响彻天地,但是却无法阻挡自己身死的事实。 一口气接连毙杀魔君,魔尊,魔帝。袁青峰的身影注定在今日会彻底留在历史的长河之上,以一人之力挡下整个魔道异族的侵袭。这已经是值得被传颂的大事。 紫炎魔帝一死,已是无人再敢上前。 这北凉世子如今灭杀两大魔帝,试问这些魔道异族还有何人敢出手上前。 此刻坐在王座上的魔主,终于不再沉默。他充满暮气的眸子里也是迸射出可怕的光芒,只见其缓缓起身天空中高悬的漆黑魔云都是在此刻为之一滞。其双眼深邃的看向不远处的袁青峰,缓缓出言道。 “此子不可留!!” 一时间无数的幻境接踵而至,在转眼便笼罩了袁青峰。 在幻魔海浮沉已久的魔主自然参悟了不少幻境,且还有不少幻魔给其研究所以在幻境一道上也是感悟极深。但远远没有达到悟透一整条道的地步,可这幻境也不是寻常九涅境可以轻易攻破的。 但对于袁青峰来说,已是悟透了刀道的他心境也亦如刀锋一般无比锋锐。 幻境虽然梦幻,可却挡不住如快刀一般的心境。 魔主幻境出现的瞬间便被袁青峰所迫,但他双眸恢复清明的刹那魔主已是欺身上前。看似衰老残破的躯体竟是在瞬息间迸发出极大的力道,袁青峰仅仅只来得及双臂交错去挡但还是被这突兀的一拳给砸的倒飞出去。 袁青峰甚至一时间无法控制处自己的身形,可最后总算是将倒飞的力道给尽数卸了下来。 此时当他抬眼看去,高悬于空的魔云已是尽数融入魔主体内而那本来枯瘦的肉身也是逐渐壮硕起来。 先前这掠夺吞噬了无数人血肉精华的魔云在一瞬间被魔主归为己用,而那些血肉精华已是让魔主的修为在此登上了高峰。这一拳便是最好的证明,连拥有上古炼气士血脉的袁青峰都无法抵挡这已是恐怖如斯。 而此刻魔主身上环绕的暮气尽去,反而被浓浓的魔气所替代。 袁青峰仔细感受着刚刚那一拳力道,恐怕相当于是个紫炎魔帝一起出手。就这看魔主脸上的神情,显然是没有尽全力。这倒是让袁青峰有了出刀的理由,看着朝自己步步逼近的魔主。 一直潜藏在自己纳需戒内的踏雪痕终于在一瞬间出现在他的手上,其上凛冽的寒意和周遭陡然一变的气势都是让魔主的脚步微微一顿,然而就是这一顿袁青峰已然挥刀而出。 入黄泉!! 在悟透了一整条刀道后,这源自魏三刀的招式也是出现了变化。 极端锋锐的刀芒与惊人的刀势一起化作让人胆寒的一击,转眼刀芒临身而来斩在魔主身上。 可这看似威力极大的一招竟是不能对其肉身产生分毫的损伤,似乎魔主的肉身比之上古炼气士还要强横的多。可袁青峰此刻已来不及犹豫,将要挥出第二刀的他竟是发现魔主已然悄无声息的站在他身前。这身法简直匪夷所思到了极致,想来这便是其感悟幻境一道所带来的好处。 袁青峰还未出刀,魔主已是将他的手腕擒住继而略微一用力竟是传来骨头碎裂的声响。 随即魔主又是一拳打在其胸膛之上,略微凹陷逼出了袁青峰的几口逆血。可这还不算完,血主又是拳头如雨点般砸在袁青峰的身上如如炒豆般爆响的骨头碎裂声响彻天地。无论是魔道异族还是城中的大夏百姓眼见这一幕都是惊骇到无以复加,先前毙杀魔道数位好手的北凉世子竟是在魔主面前没有还手之力。 可无论怎样袁青峰始终没有放下手中的踏雪痕,而在此倒飞出去的他殷红的鲜血早已将他的衣衫打湿。 魔主看着用刀强撑身体的袁青峰的缓缓出言道。 “不要以为悟透了一整条刀道便天下无敌,你对道的感悟还差的太远。” 魔主困在幻魔海内无尽岁月,虽说失去了自由但也让他借无数幻境和海量的时间参悟了不少道。幻境道只是其中之一,魔主先前不出手便是为了将这些道再仔细感悟一番,以达到最完美的境界。 这便是他无上魔功的真正恐怖的地方,就算有无数道也能彻底容纳感悟。 而此刻强撑着身体的袁青峰,却眼睁睁的看着魔主朝自己走了过来。 然而就在此时,斜里却是激射来一柄金色飞刀。 魔主看也没看就用气势将飞刀粉碎成了无形,而突然出现的一人竟是挡在袁青峰身前。 后者吃惊的看着眼前的人,一时间竟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而出手之人却是淡笑道。 “世子殿下,老夫总算没有来迟!!” ...... 第597章 一剑摧锋引天劫 袁青峰极为震惊的看着挡在眼前的人,那柄金色的飞刀已是昭示了他的身份。 正是那位冷血破军杨休!! 即使面对可以覆灭天下的魔主,杨休的脸上依旧是先前那般淡然。可一身气势却是让袁青峰有些心惊,因为杨休的修为也是九涅境后期,一身气息精纯程度也仅仅只比九涅境大圆满差上一线。但刚刚挡住魔主一击的他,体内气息已不是翻涌而是沸腾。 即使是修为九涅境后期的杨休却也极难挡住魔主的行动,有上古炼气士血脉的袁青峰都无法阻止魔主如潮水的进攻。如此说来杨休不过只是稍稍让魔主停顿了下而已,此刻以刀强撑身体的袁青峰自知魔主的恐怖,出言说道。 “快走,你根本就不是他的对手。” 杨休闻言背对着袁青峰淡笑着说道。 “无妨,今日能为世子殿下做些事,老夫我虽死也是无憾。” “殿下,其实王爷早就将你看做他的独子。只是一直没有说出口罢了,在王爷的心中你是袁青峰但同样也是李牧。” 说罢,杨休手中飞刀尽出。只见刹那间爆发出如雨点般繁密的暗器,这些暗器上萦绕的力道皆有九涅境初期一击的威力,但打在魔主身上却连最为基本的皮肉都无法破开。魔主倒也是没有急于出手反而是就站在那里任由杨休出手,他一眼便看出这个小辈在暗器一道上的成就。 他想要在看看,这个小辈在临死前到底能有多大本事。 生死之间,杨休将他对暗器一道的感悟施展的淋漓尽致。袁青峰此刻体内气息纷乱,他想要上前出手将杨休拦下来但还需要些时间。可魔主似乎看出来了袁青峰的意图,其脸上露出一丝极为残忍且冷酷的杀意。 只见在无数暴雨梨花般的暗器中,魔主猛然出手,仅仅只有一拳而这一拳在杨休的眼里已是避无可避。一拳狠狠打在杨休的心腹之上,巨大的力道将整个九涅境高手的肉身都打的有些弯折。杨休肉身不受控制的朝后倒飞,可魔主却是猛然伸手握住杨休的脖颈。 不!!! 袁青峰看着眼前的这一切真可谓是目眦尽裂,可他却无法阻止魔主略微用力捏断杨休脖颈的动作。 就算他身法再快,也是无法阻止。 一声极为清脆的骨头碎裂声,响彻所有人的耳朵。 那个武云榜上赫赫有名的冷血破军,今日终于落目。可在他的脸上依旧是那般淡然,看不到一丝因为死亡将近带来的恐惧感。其实原先魔主的一拳已是将他体内的五脏六腑都轰碎化作血肉碎片,捏断脖颈不过也是做给袁青峰看的。其极为强横的力道已是在瞬间粉碎杨休的识海,还有脆弱的魂魄。 魔主将杨休随手丢在一旁,看着半跪在地上的袁青峰缓缓说道。 “这便是修道的残酷,胜者为王才有资格活下去,败者为寇便只能有身死这一条路。” “当初我魔道便是这般灰溜溜的滚入幻魔海,终日也不得出。” 魔主的口气趋于柔和,似是一个前辈再教育晚辈那样。其实在魔主的眼中,他还是极为欣赏这个善于用刀的北凉世子。能将一整条道完全悟透,这天资放眼整个魔道也是无人能出其左右。之所以会如此大费周章的杀掉杨休,无疑是在动摇其浑圆不可破的道心。 “好一个成王败寇!” 杨休就这样死在袁青峰的眼前,他的双眸中已满是鲜血。他心中此刻也同样是极为复杂,而一直潜藏在纳需戒内的不争剑终于在此刻感应到了袁青峰滔天的气势继而落入他的手里。 连同那柄古朴剑鞘一起出现在袁青峰的手中,踏雪痕被其背负在身后手中不争剑悍然出鞘。 一道极为刺耳的剑鸣响彻天地间,一道可以洞穿九天的剑气也是从不争剑的剑身上转瞬递出。 魔主面对如此凝练的剑气同样也是眸子聚缩,但身后高悬着的魔云已是尽数没入其肉身。有了如此多的血肉精华的滋养,无上魔功已是达到了前所未有的境界。 剑气虽凝练,但魔主的一身气势更是滔天。 一拳递出,空气爆裂的声音已是如滚滚天雷一般轰鸣作响。 两人眼下的交手已是这个江湖上最为激烈的争斗,袁青峰那不争剑所递出的那一道剑气其中所蕴含的剑意都是让两位剑仙微微有些侧目。 这一剑像极了李太白当初成名的那一剑,原先只能照猫画虎模仿皮毛的他在今日终于能将这剑意完全施展出来。而且在这一剑中还蕴含了属于自己的东西,除了剑意之外还杀意与刀意。 在绝对的盛怒之下,袁青峰的脑海内是一片前所未有的清净。 三条所感悟的道也是在这一瞬间完美融合,这一剑在某种意义上来说已是超越了李太白当初的那一剑。 正所谓一剑出,便不悔。 无比凝练的剑气在一瞬间穿透了魔主的出拳的右臂,一起碎裂的还有他小半边身子。其后无比凝练的剑气更是直接杀入那些魔徒魔童之间,那些弱小喽啰连哼都没哼便直接身死见了阎王。 没有半点拖泥带水之意,此刻魔主半边的脸上也是露出久违的笑意。 小半边身子被削去对于他人来说是要命的重伤可对魔主来讲,却是转瞬便能恢复的小伤罢了。 但对于袁青峰这颇为凝练的一剑,魔主的眸子里便是极为浓重的兴奋神色。没想到眼前的这位北凉世子对剑道竟也有如此深的感悟,而且那一剑威力之强都已是远超刀道。 此刻袁青峰澎湃的剑意之中云霄,在大夏皇城焦急等待的人群似乎也有了生的希望。 可徐千秋对此却是微微摇了摇头,因为他知晓袁青峰这一剑虽强但也终归逃不了天道运转下的规则。 只见与袁青峰剑意一同出现的还有漆黑如墨的劫云,劫云的一下子便笼罩了这个大夏皇城。这等大小甚至比当初徐千秋历劫时还要声势浩大。 其内翻滚的雷霆之力已是让徐千秋都有些皱眉,但反观袁青峰的脸上却依旧是杀气腾腾。 今日谁也无法阻止他要杀魔主的脚步,即就是九天之上的仙人也休想如愿。 ...... 第598章 两道悟透现天机 袁青峰一剑递出,换来的却是无情的天劫降临。 魔主抬头看了看天空中翻滚的劫云,脸上露出一丝意味深长的笑意。他本就是魔道异族固生来便不受劫雷之苦,同上古炼气士一样都是修炼自身最终成道。所以就算他同袁青峰一起站在劫雷下,天道规则所衍化的劫雷根本就不可能伤其半分。他虽不敬天道但却也对劫云中翻滚的力量有些略微忌惮。 而徐千秋和陈青山已是彻底震惊于这劫云内所蕴藏的恐怖气息,他们两人毕竟是历经过天劫的人,到底是见识过天道真正威力的江湖修士,但他们二人所历天劫都无法与如今高悬在袁青峰头顶,甚至说是高悬在整个大夏王朝上方的劫云相比。这其中所蕴含的气势,无疑是要恐怖太多。 徐千秋眼见如此,转身便消失在那座高山之巅上。 之后收敛气息入了大夏皇城,悄无声息的站在许涟的身旁。他知道许涟与袁青峰的关系,所以最害怕许涟在此时失去神智贸然冲进袁青峰历劫的地方。劫雷虽然还未落下,但徐千秋已是感受到了周围肃杀的气息和显而易见的威压。 已是仙人修为的他自然知晓这威压中蕴含着天道,但他却从未想过仍旧是九涅境修为的袁青峰为何会在此时引动天劫。 在所有人的共识里,想要历劫登仙无不是要修为达到就九涅境大圆满,之后斩断一切俗世因果再以道问天。可袁青峰此刻的修为不过九涅境后期,距离大圆满还有些距离而徐千秋看其身后因果根本就没有斩断。 如此一来,怎会引动天劫。 智多似妖的他已是猜到了,这天劫背后的一切恐怕是那九天之上的仙人要取其性命。 虽说江湖上都称其智谋无双,但是这一次他却是想错了。如此规模的天劫就算是九天之上的神王都都没办法请下,所以根源还在袁青峰身上。 其他人虽说蒙在鼓里,可此刻作为这一切始作俑者的袁青峰却早已是心知肚明。 这天劫之所以回来,那便是因为他刚刚朝魔主递出的那一剑。 在那一剑里中,他融入了自己所谓的感悟这其中包括剑道,刀道,还有杀戮道。一切的一切尽在这一剑之中,三道合一的威力同样也是显而易见的。 而那一剑递出后,袁青峰也终于捅破了挡在自己与剑道之间的那层窗户纸。 本就对剑道感悟极深的他,已是借这一剑将整个剑道感悟的通透。 眼下袁青峰的双眸里蕴藏着两种截然不同的意境。 左为刀意!右为剑意! 接连将两道悟透,又身负上古炼气士血脉的他终于是引来了天劫。 无论袁青峰成功与否,他都在天劫降临的这一刻起成了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江湖修士。他的名讳注定了会永远留在历史之上,同他那位师傅一起名垂千古。 而天空中不断翻滚的劫云终于在此刻展现出了他该有的锋芒,只见乌云之中一脸落下九道劫雷。劫雷之间相互纠缠萦绕之下威力更是层层叠加,刺耳的轰隆声已是让在场众人的耳朵听不见其他声响。而这九道劫雷也是在落下只是显现出了其原本的颜色。 整整九道青色劫雷,一口气落下!! 这就是连徐千秋看到了都要倒吸一口凉气的情形,这九道劫雷一齐落下就算是他当初历劫之时都无法正面去硬抗。如此说来这北凉世子又有什么法子,所以此刻多半心力都留在许涟身上的他也是焦急的看着劫雷之下的袁青峰。 早已远离袁青峰的魔主也是脸带戏谑的看着眼前的一切,他到底要看看这个北凉世子究竟怎么能从九道劫雷之下活下来。 身后的那些魔帝魔尊亦是如此,他们倒要看看这个修为绝顶的北凉世子是怎么死在这劫雷之下的。 然而接下来的一切都出乎在场所有人的预料,只见袁青峰手中不争剑朝天一挥。就着这么轻描淡写,甚至在魔主的眼里都无法引动丁点气息流转的一剑,却是让那九道劫雷一分为二最终还未落下便消散于天地间。 这!!! 什么! 所有人同时倒吸一口凉气,这等历劫的方式实在是太过强悍了吧。 一剑,只有这极为朴素的一剑竟是能破开九道劫雷。这已是让在场所有强者都为之心颤,而袁青峰的脸上依旧没有丁点表情,像极了当初李太白历劫时的情形。 九道劫雷已碎,接下来劫云中传出的阵阵擂鼓声已是响彻天地间。 只见天地间一道白芒闪过,三道漆黑的雷霆轰然落下。 徐千秋见状不由大惊道。 “竟是灭神雷!!” 传说中可以泯灭魂魄的劫雷,而且一来就是三道。 袁青峰同样出剑应对,但仅仅也是破开其中两道。第三道还是不收任何阻碍的落入了袁青峰的天灵之内。 眼见如此的徐千秋暗道一声不好!! 灭神雷入天灵,这已是回天乏术的局面啊。 只见袁青峰的脸上似乎有各色气息流转,而那道没入袁青峰天灵的灭神劫雷强大的力量转眼便要将他的魂魄连同识海一起搅个粉碎。可就在此时识海内静静悬浮着的避天玉缓缓散发着微光,那道灭神雷霆在触碰到避天玉的一刹那便消失不见。 想来定是被这证道至宝所吞,而这道灭神雷之中的所有精纯气息都成为了袁青峰滋养魂魄的最佳养料。 袁青峰的魂魄就犹如干涸的河床一般在瞬间便汲取了养料,魂魄壮大的同时也是不等空中劫云落下劫雷便已是递出一剑。 只见一道凝练到极点的剑气直冲向空中的劫雷,可面对如此庞大的劫雷袁青峰的这道剑气未免有些不够看。 但一剑过后便是二剑,十剑,百剑,千剑!! 袁青峰的气息也在这一剑接一剑中不断暴涨,修为也是在转眼便身临九涅境大圆满!! 然而一旁将这一切都看在眼里的魔主却是再也坐不住了,袁青峰暴涨的气息和他已是九涅境大圆满的修为已是让魔主感觉到了一丝威胁,而空中翻滚的劫云也是在袁青峰一剑递一剑之下有了将要溃散的痕迹。 不能再给此子机会了!! 一念到此的魔主悍然出手,而袁青峰等的就是这一刻! ...... 第599章 翻手灭魔掌雷罚 失去耐心的魔主脚下斗转星移,身法简直快到不可思议。 他本想看看这北凉世子同天劫斗会是个什么样的下场,他想来不管怎样这北凉世子不似都要脱层皮。但他却根本没有料到会有眼前这样的变数出现,剑道与刀道先后悟透这已是古往今来的奇事。他虽说感悟的道十分驳杂,但却也未曾达到两道一起悟透的可怕境界。 随着袁青峰剑道悟透,魔主已是在其身上感受到了浓重的威胁。 若不趁此机会将之彻底除掉,一旦等起真的从天劫中存活下来。那么一切将再也无法挽回,因为经历过劫雷淬炼的袁青峰他将没有半分把握可以将其战胜。只见其掌中魔气森森隐隐更是有风雷齐聚,显然眼见如此的魔主不敢再留手。他出手的时机不可谓不刁钻,正好赶在袁青峰气势正盛出手灭劫云的关键时刻。 以魔主此刻的修为,普天之下只有那两位剑仙可以拦住。众人甚至都看不清楚魔主的身形,下一刻其已是临身到袁青峰身前。随即一掌探出直取袁青峰中门,那里正是他心脉所在。已经将惜才之心抛之脑后的魔主,一出手便是杀招。 化魔掌!! 在幻魔海内参悟无数岁月,魔主此刻一掌递出也已是有了几分返璞归真的意味在其中。 袁青峰已是朝天空中翻滚的劫云递出千剑,魔主出掌的瞬间正是其老力已去,新力未生的节骨眼上。一掌递出,更是伴随无数幻境一同袭来,袁青峰似乎没有出剑的打算。 只是仍由魔主的这一掌离自己越来越近,随即他竟然也是如法炮制的递出一掌。 两掌在劫云下相撞,所迸发出来的气劲顷刻间横扫八方。此刻隐匿在皇城之中的徐千秋见那气劲袭来,身形一动便出了皇城。一剑递出便破了翻滚袭来的气劲,但自己同样也是被逼退了两步。 这仅仅只是二人两掌相对所爆发出的气劲,便是能让一位剑仙退后两步。眼见如此的众人已是想象不出,那两人的修为究竟是到了怎样的一种程度。 此刻魔主与袁青峰的两掌相对,二人身上尽皆爆发出噼里啪啦如炒豆般的爆响。 而下一刻魔主的脸上已是爆发出少有的惊骇神色,对于他这个不知比袁青峰大了多少岁的前辈。没想到今日会在这样一个连小辈都算不上的蝼蚁面前吃瘪。只见袁青峰掌中凭空出现一道剑气,剑气如匹练转眼便贯穿了魔主的右臂。 按理说这样的情形刚刚都出现过一次,但是这一次魔主那引以为傲的魔道肉身竟是没有将他这伤势恢复。皮肉间深可见骨的狰狞伤口,让仅存下来的那些魔道异族心中一凉。 但还不等他们稳定住心神,天空中那高悬的劫云里竟是顷刻间落下一道漆黑如墨的劫雷。 劫雷不受阻碍的没入袁青峰的识海,这让眼见如此的魔主脸上露出放肆的狞笑。 “小辈,你们这些修士终究不可能摆脱死在天劫下的命运。” 但其话刚说完,却发现在袁青峰的双眸里竟是有无数道漆黑雷霆闪过。他只得说道一句不好,转身想逃却是发现一道漆黑雷霆已是如跗骨之蛆般仅仅跟随。 仅仅一个呼吸的时间,魔主的肉身便被这黑色雷霆尽数泯灭。 而是从其尚未消散殆尽的天灵中竟然跑出来了一个怪异的东西,一个类似拳头大小但却眉眼皆有的肉球猛然窜出朝远处掠去,那速度简直比徐千秋施展身法还要快上半分。 这拳头大小的肉球便是魔道异族的根本,但是其再快却无法快过袁青峰刚刚掌握的黑色雷霆。只见其略微抬手一直,那道黑色雷霆便是如影随形般朝魔主掠去,已经化作肉球的魔主显现出惊恐的神色他下一秒想要逃却发现,黑色雷霆已是结成大网将他牢牢困在其中。 随即袁青峰心念一动,大网收缩不断压迫着魔主仅剩的活动空间。魔主在碰到黑色大网时,发出极其浓重的白烟。这让本就拳头大小的肉球,更是足足小了一圈。 黑色大网带着魔主落到袁青峰的手中,看着这眉眼皆有的怪物袁青峰一双冰冷的眸子里闪烁着满是黑色的雷霆。 “别,别杀我。你若是能放了本座,我便将如此修炼出元婴的法子尽数告诉你。” “哦,原来此物的名字叫做元婴。” 魔主从未想过自己会落得这个下场,而且这一切都发生的太快了。快到让所有眼见如此的人都有种恍如隔世的感觉,本想劫云的到来会给袁青峰带来不小的麻烦,可眼下却发现这劫云似乎成了其击败魔主的一大助力。 而此刻在众人还未回过神来,一袭白衣的徐千秋竟是分身到袁青峰身前躬身拜服道。 “在下徐千秋,参见雷罚仙人。” 什么?? 雷罚?仙人?这北凉世子,竟是这般历劫登仙了? 所有人都不敢相信,那些魔道异族更是见魔主不复存在彻底吓破了胆。没有一个人敢逃走,在见识过那黑色雷霆的威力后,谁也不想以身犯险。 袁青峰翻手将化为元婴的魔主收入纳需戒内,随即一双看似冰冷无情的眸子淡淡扫过拜服在地上的徐千秋。 “同为仙人,无需多礼。” 徐千秋闻言这才起身,他之所以这样还是因为刚刚那道黑色雷霆没入袁青峰天灵的一瞬间。自己的耳边竟然出现了在自己历劫时才听到的苍老声音,言明了从今日起眼前之人将要掌握天道雷罚之力,有抹杀九天之下所有仙人的权利。如此一来,徐千秋怎能不拜。 而此刻远处一道强横的气息由远及近而来,落在徐千秋身旁同样躬身拜服道。 “见过雷罚仙人....” 只是其语气中的不悦谁都听得出来,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剑宗前任宗主陈青山。 他虽说没有临身到此,但他同样听到了天道那充满威严苍老的声音。虽说心里有一千个不愿意,但是那句可以抹杀所有九天之下仙人全力的话语,还是让陈青山不得不放下他高傲的自尊前来参见这位新晋的雷罚仙人。 而袁青峰冰冷的眸子,也正好扫过陈青山。 后者不知怎么的,脊背上顿时攀附上一阵恶寒。 ...... 第600章 血仇得报破衣现 袁青峰在那道雷霆没入体内后,早已将他的一切都彻底改变。 除了可以有抹杀仙人的能力,还将他体内的气息彻底改变。所以躬身拜服的陈青山才会有这样的感觉,这已是宛若实质的杀意,让他有些想不明白。 自己与这北凉世子虽说有些过节,可如今各自都已是仙人修为为何还要拽着旧账不放手。 但陈青山做梦都想不到,自己竟然同眼前的这位雷罚仙人有着灭门血仇。 袁青峰没有多言,而是虚空一指只见三人的面前出现一道流水的瀑布。瀑布上隐约有着各种人影在闪动,而陈青山一眼便认出了当初那位离阳城城主,和之后在其授意下剑宗内的几个弟子将其一家老小尽数截杀。 陈青山心中自然知道这是为了什么,除了完成朝廷的人物之外还有自己的私心。 那便是一切都为了避天玉,那个所谓的证道至宝。 像陈青山这样的老怪物,心思自然是玲珑,包括心机都是一等一的好。所以将这一幕都看在眼里的他,几个年头闪过便知道了这其中的来龙去脉。 “原来,避天玉一直在你的身上。” 陈青山的身影如九幽般冷厉,这倒是让一旁的徐千秋没有想到。但是同为仙人修为的他已经感觉到了陈青山身上的气势变化,瞬间三尺青锋剑落入手中,眼神中更是前所未有的冷冽。 但一旁的袁青峰却挡在他的身前。 “无需出手,这是我与陈宗主的私事。” “稍后还请劳烦徐大人将皇城内的百姓保护好。” 徐千秋闻言拱手道。 “这是自然......” 徐千秋随即飘然而去,留下两人对立而站。 “你以为你真能杀我不成,袁家小子你太天真了。” 袁青峰根本不理会陈青山的叫嚣,转眼并指成剑,一丝极其可怕的气息便萦绕期间。之中还有滚滚黑色雷霆闪烁,其双眸里更是浮现着寸寸可怕气息。 浮沉指!! 三道合一的浮沉指,连同可怕的黑色雷霆一起冲向陈青山。 陈青山不敢怠慢,手中春秋剑转眼递出。两者相撞,陈青山根本抵挡不住。就连春秋剑的剑身都在袁青峰这一指之下发出刺耳的声响,显然无法是无法抵挡这样可怕的气息。 只见那无孔不入的黑色雷霆瞬间便吞没了陈青山小半边身子,尽管他拼了命的摆脱可就是无法躲开这如跗骨之蛆般的可怕雷霆。 血肉,根骨,经脉。 三者几乎是在同一时间一起被黑色雷霆所摧毁,而且短时间内陈青山竟然发现以他的修为无法修复自己破损的肉身。 现在别说是出剑了,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的时间自己便陷入了前所未有的死境。看来天道所言非虚,但死到临头的他仍旧不死心。拖着残躯就往剑宗方向逃去。 因为他知道,只有到了剑宗方才有活命的机会。 而始终跟在其身后的袁青峰,自然知道陈青山想要干什么。 因为已是仙人修为的他,已经完全明白了这因果背后所隐藏的一切。正是因为这一点,陈青山才要朝剑宗逃。 只要秦悲鸟在那里,那就有活命的机会。秦悲鸟与袁青峰的因果早已是纠缠不清,而且袁青峰又是以这样的方式历劫登仙,且不说斩断因果连其七情六欲都还在。 当然也是正因为这一点,陈青山才有了活命的依仗。 两人同为仙人修为,转眼便来到剑宗。此时剑宗内的所有人感受到一股极强的威压瞬间降临,所有人都在第一时间朝宗门外冲去。这其中当然包括秦悲鸟,只是等这位新任剑宗宗主出来的那一刻,却被眼前的一幕彻底震惊了。 “师傅,青峰,你们.....” 在秦悲鸟的眼中,这北凉世子的修为竟然同陈青山一样是仙人修为。而且看着态势,陈青山小半边身子都化作虚无显然是出自这北凉世子之手。 一念到此,他一步上前便挡在陈青山身前。 “袁青峰,你有什么事冲我来。我才是剑宗的宗主。” 而此刻目光冷峻的袁青峰在看到秦悲鸟如此这般,只是略微抬手。 一道极为凝练的气劲从其左肩贯穿,血柱一般的殷红瞬间迸发。巨大的力道甚至让秦悲鸟都无法控制身形,转而朝一旁狼狈飞去。 就这样交错的瞬间,袁青峰已是趁机出手。 一道凌厉的剑芒的转眼便透体而过,黑色雷霆也是紧紧相随。 不!!! 秦悲鸟眼睁睁看着自己这个师父,消失在那道黑色雷霆之中。一切都被彻底泯灭干净,不留丁点痕迹。 陈青山就这样死了,还正如天道所言袁青峰有了可以抹杀一切仙人的可怕权利。可还不等秦悲鸟大怒,耳畔便传来一声声大笑。 这笑声自然不属于袁青峰,众人眼见一个身穿破衣道袍的人缓缓踏着虚空走来。 而且其一身气势也是随他这看似简单的几步,不断提升。仅仅是几个呼吸间便来到了九涅境大圆满,随即他抬手朝虚空一招,一个约有手掌大小的光团便出现在他的手中。 来人不是别人,正是在背后一直和徐铭作对的破衣老道。 破衣老道略微用力,便将手中光球捏碎。从其中溢散出来的气息,尽数被这老道一口吞下。 本来已经达到顶峰的修为,又是再度先前走了一步。成为了与袁青峰一样的仙人修为,但诡异的是在破衣老道的头顶并没有高悬的劫云。 他就这样平静的入了仙人修为,袁青峰眼见如此不由戒备起来。 “没想到时隔多日,世子殿下竟然能大仇得报并且掌握了雷罚之力。可喜可贺啊。” 袁青峰听着破衣老道笑里藏刀的恭维并没有多说什么,破衣老道眼见自己自讨没趣同样也不再理会袁青峰。反倒是略微出手治好了一旁倒在地上的秦悲鸟。 “徒儿,难道不认识我了?” 秦悲鸟闻声心头猛然一阵,因为这个声音赫然同自己的那位师父一模一样。 “你究竟是谁?” “无需问我是谁,知道了对你没有好处。” 可袁青峰却已经瞬间,知道了破衣老道的真实身份。 ....... 第601章 终章 一梦江湖方初醒 看着眼前这个面容极为熟悉的老道士,袁青峰的脑海里不断闪回着与此人见面的过往。 从将钱虎带到两界山,而后又将其炼制成傀儡,在之后将北凉王掳走并且与他交手。这一切看似无序,但其中似乎存在着某种因果关联,而且袁青峰当初在剑宗演武场的问剑阁内,遇到自己的师父。他口中所言,没想到今日竟然是一语中的。 斩三尸,方才能历劫登仙。 想来当初困在问剑阁内的便是李太白的三尸之一,由此可见原来这一切的一切都只是破衣老道一人的阴谋。 这世界上根本就没有什么因果两道同修的剑宗宗主,没有那个历劫登仙成为白衣剑仙的陈青山。原先那个以一己之力横空出世的绝世剑道天才,如今看来竟然只是这破衣老道的三尸之一。 因果道本就感悟极难,就连多智似妖的徐千秋也只是略懂皮毛而已。但当初陈青山以因果道入剑道,这本就是天方夜谭的怪事,但今日眼见陈青山身死袁青峰剑下,破衣老道转眼成了仙人修为。 这其中的一切自然也就说的通了。 破衣老道也看出了袁青峰眸子里的思索神色,他就这么看着也没有出手的打算。其实他也没打算出手,因为他现在早已不是掌握天道雷罚之力的袁青峰的对手。拥有抹杀一切尚未登临九天仙人的权利,从侧面来说已经是当世无敌。 他之所以这样干,自然也有他的依仗。 他虽不是袁青峰的对手,但他也有在雷罚之力前活命的依仗。 这一切都源自那个虚无缥缈的因果道,破衣老道自己的感悟加上先前陈青山的对因果一脉的参悟。二者合一,已是将最接近天道的因果道,完全悟透。 此刻在他的身上,一身浑圆气息加上那种虚无缥缈的气势让掌握雷罚之力的袁青峰不由的有些心惊。 但眼下已是箭在弦上不得不发了,这次没有用浮沉幻灭指。而是将不争剑握在手中,天空中漆黑色的雷霆一闪而过。在场所有人都为之心惊。可是反观破衣老道却依旧是不准备躲闪,面带和煦笑容的看着袁青峰。 就在两人视线相交的瞬间,不争剑的剑身上流转出一丝利芒。 一剑摧锋可开天!! 黑色雷霆和极为惊人的剑意在一瞬间搅和在一起,雷霆天罡化为剑芒转眼临身破衣老道。 这看似威力的极大的一招,转眼便透体而出。 但却没有像先前那样摧毁破衣老道的肉身,反而黑色剑芒完整的摧毁了远处的一座山峰。 什么! 天道所言可以抹杀一切尚未登临九天的仙人,这等言辞凿凿的话竟然就这样失效了。 眼下只有一个可能! 这个破衣老道本就是九天之上的仙人,只是他为何能这般轻易下界并且还能隐匿这么久。无人知晓,袁青峰只出了一剑,便不再动手。因为他知道自己杀不了眼前的破衣老道。 然而,破衣老道也没有对他出手。只是在他临走时,带走了已经陷入彻底陷入震惊的秦悲鸟。 袁青峰本想出手阻拦,但是却发现自己的身体好像明明之中被一股莫须有的力量所阻拦。他想要出剑,但却在这个念头产生的瞬间发现他对剑道的感悟竟然是荡然无存。 就在这一瞬间的愣神中,秦悲鸟已经和破衣老道消失不见。 更加奇怪的是,一直愿与其生死相随的青衣竟然木然的看着这一切没有阻止。其实眼下只有她自己一人知道,因为在秦悲鸟被破衣老道带走的瞬间,自己的耳边出现了秦悲鸟的声音。 “不要来,等我.....” 青衣也不知怎么的,就这样愣在原地。 只是随着破衣老道的离开,似乎一切都恢复了平静。 袁青峰遥望大夏皇城的方向,本已经衰败的气运再次萌芽。而这一次,是实实在在的萌芽。 一切似乎都已经尘埃落定,大夏王朝又恢复了原先的平静。 今日所发生的一切,注定要被后世所铭记。 三日后,徐千秋离去。 他已经先袁青峰一步登临九天,他走时心中已无牵挂。因为知道袁青峰身份的特殊性,他唯一的女儿许涟自然可以安稳的活下来。所以他要到九天之上去突破新的剑道巅峰,去寻更加精深的道果。 多年后,大夏王朝的版图不断扩大。 原先那个武痴皇子宋书离已经在袁青峰的出手下开启了灵智,成为了一代明君。原先的天子早已退位隐匿在仙山之中,过着粗茶淡饭清贫的日子。 人生中的大起大落已经让这个人到暮年的帝王,看厌了世俗的纷争。他所信奉的帝王权衡术,也会随他一起消失在历史当中。 袁青峰因为有那道雷罚之力的存在,所以可终生不上九天。 这也从某种程度上实现了当初他修道时的梦想,许涟,柳梅香等人都在他用修为的洗经伐髓之后。寿命大大提升,但终究没能历劫登仙。这也是袁青峰心中的遗憾,看着身旁面容日渐老去的许涟。他的心里可谓是五味杂陈,但他知道这便是因果,就连他都无法改变的因果。 看着在自己怀里渐渐睡去的许涟,袁青峰的心里前所未有的平静。 多年后,江湖上群雄辈出。 但是那位雷罚仙人的传说一直在江湖上流传,甚至不亚于当年青莲剑仙李太白那样。不少人更是想拜到其门下,但是无论他们怎样寻找都不能找到关于这位雷罚仙人的半点踪影。 有人说他已经登临九天,也有人说他去了别的世界。 可真像究竟是什么,无人能知。 而就在此刻,山涧的一处庙宇内,一个老和尚正在细心擦拭着刚刚塑造起来的佛像,佛像下一个小沙弥也在仔细的打扫着一切。 “师父,你见过那个传闻中的雷罚仙人吗?” “没有,那等传说中的人物我哪有资格见。” “那你为何将这庙起名叫做雷罚庙呢?” “不该问的别问,到时候你会知道。” 小沙弥闻言吐了吐舌头,便不再理会老和尚的故弄玄虚。 只是当老和尚转身的时候,远处一道白影略过,玄妙无比。 白影在这雷罚庙面前停留片刻,转而便消失不见了。 本书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