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嫁宠》 第一章,重回起点 六月,艳阳天。 京城玄武门。 一顶御赐八抬喜轿,相随着仪仗礼乐,自城外缓缓行来。 仪仗前头,大白马驮着红袍新郎,在一名褐袍中年人的牵引下,不紧不慢地踱进城门。 马上新郎,身着正红四爪龙袍,头戴盘龙金冠。 虽,面貌俊美。 但,观他明眸呆滞,口内津液不自控地滑落下巴,污糟糟地糊满了衣襟。便知,这是一名痴儿! 尽管是个痴儿,也动摇不了他尊贵的身份。 他是大庆国昭元帝的嫡长子,安王刘旭。 , 大庆国近二十年里,风调雨顺,国泰民安。 然,京城这等富贵繁华地,更是繁弦急管,歌舞升平。 生活在这座安乐城里的百姓们,基本不瞅吃喝,每日里大都是斗鸟、遛狗、听八卦。 反正,是哪儿热闹奔哪儿,恨不得菜市口那儿天天有人被杀头。 因着有这么一群老百姓,刘旭这个身份尊贵的白痴一直备受关注。 今儿,是他迎娶镇南王府嫡长女的日子。 百姓们为了一睹皇家风采,便齐聚在街头争相观礼。 平头百姓挤街头,富贵人家包酒楼。 这等景象,倒比往年番国使臣进贡时,还要热闹上几分。 城门内,主街上铺了艳红的地毯,长长望不见尽头。地毯两畔,各站着一列御林军。 他们手持长戈,身着铁甲,一脸肃穆。 迎亲仪仗在礼乐声中,踏着红毯缓缓走进城门。 牵马的安王府管家徐坤,抬眼见马上的安王,正对着人群一把一把地抹口水。心里不由无奈地叹了口气,到底是自家主子,他一个下人还真不能埋怨什么。这便,只能调整了心态,扯着缰绳继续牵马入城。 但,街头百姓们或多或少的嘀咕声,却无可避免地冲入耳膜,让他心里又渐渐地焦躁起来,是以,脚下的步子便不自觉的加快了一些。 眼看着再转个弯,就能进入王府大街,却听吵杂的人群中突然冲起一声尖叫。 “啊!” 然后,“砰”的一声,一个白衣少女骤然被人摔在了白马跟前。 “吁!” 猛然扯住马缰,徐坤当即让白马收回前蹄。 “啪!”马后的举牌仪仗没停住脚,一愣神间,脸蛋儿就贴上了马屁股。诡异的触感让白马屁股一撅,立即凶狠地朝后蹬了一腿。随后,那倒霉蛋就被它一脚踹上半空,然后,“轰”的一声砸进仪仗队里。 顿时,整个迎亲仪仗一片人仰马翻,花轿也被迫原地停下。 “哈哈哈......” 如此情景,逗的围观群众们轰然大笑,抽疯似的乐。不少人,笑的眼泪直流,还愣是停不下来。禁卫军们怎么呼喊制止,都没有用。 大婚见血不吉,杀一儆百这种伎俩是行不通的。 正胡闹间。 被迫停在路中的花轿里,染黎听着外头的嘈杂笑闹,满面惊愕! “我不是死了么?” 还记得,前一刻,那人站在高台上丢下一道杀令,然后,侩子手就举起大刀,狠狠地砍在她的颈上。 可怎么一睁眼,她就坐在了这顶花轿里? 想起断头台上,那人无情的背影,以及满地流不完的至亲鲜血。染黎的心脏就是一阵猛缩,如被一双无形的手死死拽住,让她痛的几乎无法喘息。 “我好恨,恨自己瞎了眼,看上你这人面兽心的恶棍。害死自己不说,还害的染家三百二十口一夕之间死于非命。若是一切能够重来,若是.....?” 凄然一笑,悔恨地泪水顺着脸颊淌下。 “不过,以你的性格,就算我不招惹你,你也会将我染家算进你的野心中去。呵!恐怕到头来,染家一样避免不了兔死狗烹的下场。” 这时,花轿的窗帘晃了晃,落进来一朵小纸花儿。 只随意扫了一眼,染黎便浑身一怔,神色黯然。这花儿是他们初遇时,传递相思之用。如今,已是事过境迁,怎还会出现? 淡绿色的纸花儿,只有掌心大小。每一处折角都极为复杂细腻,哪里是一个男人能叠出的?他那双手,连自己腰带上的绳结都系不好! 想到这些,不由暗自苦笑。 呆怔了一会儿,却是忍不住心下好奇,捡起仔细打量。 见其中隐隐有字,便拆开看了。 淡绿色的娟纸上,写着一行字。 “阿黎,一会儿在永固桥混乱之际,顺势落水!吾已疏通京都巡卫,他们万不会主动拿你。若无差错,后事无忧” 落款处,是一个勾画如锋的“谭”字。 “这是?”这是,当年出嫁时,那人让她逃婚的信儿? ‘啪’的一声,染黎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脸上顿时一片火辣辣的巨痛。 “不是梦?” 四下一打量,便觉着眼前的一切,都熟悉的很。 出嫁,轿子,炎热的天气。 还有,嵌红宝的水晶凤冠霞帔,金丝密绣牡丹的大红嫁衣。这身行头,还是奶奶亲自为她准备的。 她怎会忘记? 心思微转间,又掀起了左手的衣袖。只见一朵殷红的梅花胎记,静静地躺在皓腕上。 “居然…回来了!不是梦!” 坐在轿里的软座上,染黎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静静地呼出来。待哀痛欲绝的心绪平缓下来,她俯身捡起落在脚边的红盖头,抖开铺在膝盖上。 双手轻抚过红盖头滑腻的绸面,指尖顺着那株并蒂牡丹刺绣细细描绘着。她微微勾起唇角,眉目却静地仿佛画一般。 “我该如何回报你,我今生的仇人!” 静坐了一会儿,听外头笑闹越发嘈杂,不由眉头轻皱。抬手掀起一线轿帘,冷眼看去。 只见人仰马翻的仪仗前头,骑在白马上的白痴王爷,正对着马下的一名少女大流口水。 少女按着脚腕,歪歪斜斜地倒在马前。她身着一袭白纱宫裙,松散的裙摆铺在石板地上,显得一派娇弱无依,貌似芙蕖。 “白飞飞!” 望着还未长开就貌美异常的少女,染黎轻轻捏碎手中的纸花儿,粉唇微拧。 “这花儿就是你帮他叠的吧?他倒一向离不开你!果然,男人都爱你那份白莲花似的容貌么?” 抬手在贴着花细的眉心轻轻拂过,如果撕去牡丹状的花细,那儿便会露出一个深紫疤痕。 她之所以会被赐婚安王,就是因为这个疤。想起这桩婚事的由来,染黎嘲讽一笑。 无颜女配白痴,当真绝配! 才这般想着,外头的白痴王爷终于按捺不住。只见他抹了一把口水,对着马下的白飞飞大声嚷道。 “美人儿、跟跟跟爷回、回、回家!” “不,不可以!” 白飞飞双手紧紧按着受伤的脚腕,吃力地爬起来,却又无力的跌了回去。 本就是美人,又作的这一番挣扎模样,真真是我见犹怜。引发围观群众一阵唏嘘,却始终无一人露出同情之色,大多是幸灾乐祸。也有起了色心的,几人聚在一处,舌燥地说些不堪入耳的话。 “王爷!”随在白马下的王府管家徐坤,冷冷别了少女一眼,躬身对安王说道:“这位姑娘美则美矣,却不及新王妃一分姿色。” 作为一个管家,徐坤对自己主子的脾性,自是摸的门儿清。 果然,他话音方落,安王便抹了一把口水,呆然问道。 “王妃漂漂?” “王妃非常漂亮!”徐坤一本正经的说道。 傻傻地抓了把头皮,安王两眼含春的回头望了眼花轿,口水越发泛滥起来。突然,似想到什么,急不可耐的拱了拱屁.股,催促道:“快快回府!” 见刘旭这般,徐坤面色一缓。若有意味地看向白飞飞,忽而,回头对一名侍卫淡淡吩咐。“将这女子拿下!“ “是!” 侍卫长向前跨了一步,将顿时惊慌的白飞飞一掌拍昏,干净利落,毫不怜香惜玉地拖到一边。 “此女身份可疑,即刻送审刑部,晚上,我要听到结果!” “是,属下遵命!” 白飞飞被拖走后,花轿又复被抬起,司仪奏着婚嫁喜乐,队伍在人群的欢笑中再次起步。 平静地放下帘子,染黎的心头升起一股疑惑和讶异。 剧情变了,记得前世,安王根本不听管家劝说,非要接白飞飞进门不可。 “白飞飞此番出现,本是为了加深我对安王的厌恶,以便能让我下定决心逃婚而去。前世,我倒真没有辜负他们的多番布局!只是,我刚逃脱了这场荒谬的婚姻,却也一脚跨进他们的阴谋陷阱!” 为什么,事情变了? 半个时辰后,迎亲队走上了永固桥。 就在花轿抬到桥中央时,一群黑衣人一如前世一般,突然冲进人群和一名蓝衣人激烈打斗起来。 场面瞬间混乱,看热闹的百姓们惊慌之中,盲目四蹿。 花轿顿时被人流挤地东倒西歪,最后迫停在桥边上。轿里的染黎,此时心情异常复杂。前世,她就是这个时候,趁乱跳进了永固河,从而离开京城。 “保护王爷,敢亮刀剑者杀无赦!” “得令!” 发下应急命令后,徐坤面色冰冷地回头看向花轿,目中腾起一道杀机,心中冷道:“这亲,迎地如此闹腾,保不齐就跟这染家女有关!” 王府数十侍卫挤过人流,奋力朝黑衣人围去。 这些黑衣人十分狡猾,看见侍卫围捕而来,竟和那蓝衣人约好似得且战且退,都着向城中各个岔路退去。 而在这时,桥边那抬喜轿的门帘处,悄然探出一只如玉纤手。只见,那白玉般的指尖轻弹数下,即刻便朝黑衣人射出一道道粉色疾影。 只听“噗”“噗”“噗”的一连串的轻响,数十黑衣人均在顷刻间,被这些疾影击穿腿骨,纷纷倒地哀嚎。 一名侍卫走近低头一看,恰见一颗粉嫩的珍珠,自一名黑衣人的腿肉里滚出来。 徐坤若有所思地望着那抬喜轿,目中杀意悄然逝了。嘴角微勾,心情不错地吩咐侍卫们。 “统统丢进刑部大牢,等候陛下亲自发落。” “是!” 皇家娶亲如此不顺,他作为主事,自逃不开责罚。晓是如此,徐坤也只能轻叹口气,再次让迎亲队整顿仪容,抬起花轿吹吹打打地,向着安王府行去。 而此时,离永固桥最近的一座茶楼上,一个面若冠玉,身着青色四爪龙袍的儒雅男子,正一派闲适站在窗口,神情莫测地眺望着渐行渐远的大红喜轿。 “阿黎,你真叫本皇子惊讶!” 第二章,洞房花烛 花轿在安王府正门停下,按照习俗那般,傻王爷在众人的起哄下踢了轿门。 “呵呵呵!母后,好玩!” “傻孩子!” 王府门前,皇后目光柔柔地望着儿子,趁人不注意时悄悄拿袖子按了按眼角。身边的昭元帝面色平静地低头看了她一眼,极其自然地将手搂在她腰上。 “啊婉!我们的旭儿已经长大了!” “陛下,啊婉心里高兴!” “朕也高兴,当初,是我们对不住孩子。不然,旭儿也不会......” “好了,说什么呢!”皇后在他腰上捏了一把,努力维持着端庄的笑容。“今儿,该高兴!” “阿婉......”皇帝低头静静看着她,想再说些什么,嘴唇抖了抖,最终化成了一声低低叹息。 没有人愿意有一个白痴儿子,何况他还是皇帝。 安王的婚礼是不同的,没有太多的皇家礼仪,反而掺杂了许多民俗。甚至帝后二人,还在王府门前迎轿。 新娘没那么大面子,真正让他们放下身段的,是刘旭! 他虽是个痴儿,但在帝后眼中,到底是不同的。 “新娘下轿!” “跨火盆!” 帝后的对话穿过了层层喧嚣落入了染黎耳里,她自幼习武内力深厚,这点距离和吵闹自然影响不到她。 “这白痴虽傻,却最让帝后心疼。果然,是傻人有傻福!” 脑中如此一般想着,身体则如牵线木偶一般,被喜娘牵来扯去,走场似得完成各种皇家礼仪。 “一拜天地!” 司仪温润高雅的声音,让披着红盖头的染黎有些神思恍惚。前生,她多么渴望刘谭那畜生能给她一场婚礼,可笑的是,他竟告诉她,她不配... 一声高昂的‘送入洞房’打断了连篇翻过的前尘往事,没一会儿,就被喜娘半推半就地拖进了新房里。 “娘子!娘子!等等等等......本....本王。” 刘旭是个白痴,又是个王爷,还有昭元帝和皇后撑腰。陪酒什么的,他不愿意,谁也不敢留他。反倒是昭元帝,今日陪群臣宾客喝的兴起,让一众宾客受宠若惊。 当朝太子则静静陪在皇后身边,清澈的眸光在昭元帝和另两个皇子身上来回流转。他也是皇后亲子,不过他才十岁,是皇帝么子。 “母后,父皇要醉了!” “随他......”皇后抬眼淡淡瞅一眼那被人簇拥着的皇帝,也端起一杯清酒仰头一饮而尽,一滴清泪无声地滑下脸颊。 “母后...” “矩儿,好好待你哥哥!” “我会的!” 北苑新房里,染黎坐在五进镂空雕花洞床上,傻王爷在喜娘的嘱咐下拿着喜称挑起了红盖头。 “娘子?” “王爷,您要称王妃为爱妃!” 傻王爷的奶娘轻声提醒他,笑容里满满是真挚的祝福。 “爱妃!” 刘旭挠了挠脑袋,笑嘻嘻地望着染黎。 染黎忍不住好奇也抬眼,明亮的丹凤眼静静回望着他。 “王爷!”清冽如琴的声音在屋里荡开,让人听了只觉心头一阵舒爽。 “嘿嘿!”闻声,刘旭傻傻一笑,随手将一把口水擦在一个丫鬟衣袖上。“都...都退下!” “王爷,还没喝交杯酒呢!”喜娘掩嘴一笑,将他往喜床上一按,让一对新人并排坐在一起。又转而吩咐丫鬟将酒倒好,亲自递到新人手里。“喝吧!喝完,我们就不打扰你们了!” 难得的,听喜娘说完后,染黎居然觉的心头一跳,脸上竟微微有些发烫。 “哟!王妃脸红了啊!哎呀呀!年轻就是好啊!” 能做喜娘的,自然是惯会热气氛的。被她这么一吆喝,屋里大大小小十几个丫鬟婆子都乐了。嘻嘻哈哈地跟两位新人说些祝福的话儿,新房里越发热闹起来。 “爱妃,不羞!” 刘旭将脸凑到染黎面前,一双灿若星辉的眸子紧紧地盯着她。 望着这样一双眼睛,染黎渐渐勾起嘴角,主动挽着他的手臂将酒一饮而尽。心想,其实嫁给一个白痴王爷也不错,至少吃好喝好,事情少。 “恭喜王爷王妃......” 随后,新房里又是一连番祝福的吉利话,直到染黎让随嫁的丫鬟给喜娘发了红包,这才都各自退了。 当房门从外面被轻轻关上后,那傻子王爷当即肩头一垮,正要说话,却被染黎伸手迅速捂住嘴巴。 看了眼人影浮动地窗口,染黎似笑非笑地望着软骨头一样趴在她肩头的刘旭。轻轻在他耳边吹了口气,低声笑道:“还有闹洞房的!” “呵呵!”刘旭眯着眼睛惬意地笑着,伸手一把搂住她的纤纤细腰。“什么时候发现的!” 他问的是,什么时候发现他并非白痴! “......就你问这话的时候!”收起笑容挑了挑眉,染黎望着刘旭的目光即戏谑又无奈。她想说,她真不知道他不是白痴,但,白飞飞被打入刑部大牢这事儿,一直让她心里猫挠似的难受。所以,她思来想去,最后拍定,问题一定出在这白痴身上。 “你诈我?” 刘旭眉头微拧,但笑容依旧,只是略显深沉。 “是啊!” 点了点头,染黎大方的认了! “可我一开始就不打算瞒着你!” 刘旭遗传了皇后的样貌,长的并不差。作为白痴的时候,总是一副下流邋遢的模样,所以并没有人感觉他长的不错。但,此时他慵懒的如猫儿一般趴在她肩头的模样,却让染黎冷不防的发现,这人是真有个好皮囊的。 “为什么?”皱了皱眉,她疑惑的问他。 毕竟,在她的概念里,没有人会如此信任一个陌生人。 “因为,我需要一个能给我指路的小伙伴!“刘旭望着眼前那双仿佛会说话似得丹凤眼,面上笑容渐渐减少。”如果,我说,我是一只鬼,刚刚就在娶亲的路上夺舍了那个痴傻儿,并且,以后还打算长住这俱肉壳了。如此,你会觉得害怕吗?” “......”静静地思量着刘旭话里的每一个字,染黎忽然有些神经质地笑开了。“我们,当真是绝配!” 鬼配鬼,不是绝配么? 新房里气氛慢慢诡异起来,满室喜庆的装饰,让身为婚礼主角的一男一女心里开始忐忑和尴尬不已。 “咳咳!爱妃!”刘旭隔着衣料揉着她腰上的软肉,神色怪异道。“*...苦...” “不好了!皇后娘娘昏厥了!” 一声尖利的叫唤,让刘旭的声音哑然而止。 一把拍掉腰上的咸猪手,染黎冷着脸冲向房门。 ” “做好你的痴傻王爷,我现在要去救皇后...” 前世,也是这个时辰,皇后突发隐疾去世。虽然那时候,她出事的地点是皇宫里,但如今剧情本就变了。皇后换个地儿倒下并不稀奇! 前世,皇后病倒在床时,整个太医院无人能治,没熬过一个时辰就去了。 染黎也是后来跟随刘谭一段时间之后,无意间从白飞飞口里得到了这件事的真相。 皇后的存在对三皇子刘谭来说,就是最大的阻碍! “你的敌人,可是我现在最好的靠山,怎么能让她就这么没了?” 打开房门后,染黎冷冷一笑,头也不回地冲向了事发的地方! 只要皇后好好活着,就没有人能影响到太子的位置。 第三章,兴风作浪 酒宴摆在前厅,只有朝中五品以上官员及家眷有资格入席。 突然昏迷倒下的皇后,被昭元帝亲自抱进王府南苑客房。 酒宴上有五名正四品太医,事发后皆自觉随昭元帝去了南苑。 染黎走进南苑院门时,几位太医刚刚轮流为躺床上的皇后把了脉,几人一番琢磨,最后均是一脸无奈之色。 “如何!” 昭元帝急问,先前他在酒宴上喝了不少酒水,但皇后突然昏厥着实将他吓出了一身冷汗,酒精当即消散了大半。 “皇后脉象时缓时急,急时如雷鼓,慢时几乎摸不到......” 太医院院首紧皱着眉头,摸着胡子一边思虑一边解说。 “朕不想听这些,朕想知道她何时能醒。这病严重与否?” 昭元帝恼怒地扫了他们一眼,随手掀起下摆就着床沿坐下来。他神色忧郁地望着床上昏迷不醒的皇后,目光中饱含着心疼和紧张之色。 “皇上!”一众太医面色难看互相交换了眼神,最后皆齐齐跪倒在地。“臣等无能!皇后之病,我们省不出啊!” “一群废物!”昭元帝闻言气急,一把掀翻了内侍刚递来的解酒茶。‘啪’的一声,溅了一地瓷片汤水。“朕养你们何用!” “皇上息怒!” 见皇帝动了真怒,随在屋里的内侍和宫女们慌忙跪了一地。 年幼的太子颤巍巍地跪在了皇后床边,紧紧抓着皇后毫无血色的柔荑,双眼急的通红,却硬是没掉下一滴眼泪。 “真的没有办法?”他扭头瞪向那群御医,咬着牙根问道。 “臣等无能,皇后娘娘的症状,臣等闻所未闻!” “母后什么时候能醒!” “醒来希望渺茫,恐怕,熬不过今晚!” ~ 室内突然一片安静,没有人愿意在这种节骨眼上触床边那两位的霉头。 一早就静静候着屋外的染黎,在御医们说出那句“熬不过今晚!”后。深深吸了一口气,她知道时机到了。 “父皇,儿臣有事求见!” “滚!” 迎接她的,是昭元帝的一声怒喝。 “哼!武官家出的,果然都是这等败德俗女!” 一声细小的嘀咕传进染黎耳里,她面色平静地朝声音的来源望了一眼,见说话的那人正是二皇子的正妃。不由无奈地摇了摇头,她怎么都想不到第一个给她下绊子的,居然是前世最好的闺蜜,柳潇湘? 果然,她这一声之后,围在屋外的另外一些人就抛来了厌恶的眼神。 皇后出事后,来喝喜酒的大臣们并未全部离去,此时,品级高的几名大臣全都堵在了此间屋外。他们见染黎穿着嫁衣不合时宜的出现在这里,又刚被皇帝一声喝退,众人面上或多或少都带了丝轻蔑嘲弄之色。 大庆国从开国初年起,就格外重视女子礼仪品德,从未出现过新婚女子在婚礼当天穿着嫁衣离开新房的。此为,对夫家不敬、对夫家长辈无礼、无品无德,如此败坏德行的女子,夫家可当场休妻。 叹了口气,无视群臣鄙夷地目光,染黎挑眉斜了一眼站在门边的三皇子刘谭。这人一贯表现的温文尔雅,平易近人。 就算此时,他的脸上依旧挂着她熟悉的笑容,温柔,平静,仿佛一切都与他无关。 这就是一匹披着羊皮的恶狼,总是喜好在你毫无防备的时候,狠狠咬断你的脖子。 ‘哼!’染黎在心中冷哼了一声,目中怨恨之色一闪而过。‘终于又见面了,不过......如今,再也别想用你那张假脸骗到我。’ 随后,染黎收回视线再也不看他一眼,反而目光清冷的望向皇后所在的室内。 “父皇,儿臣有办法医治母后!” “......!” 昭元帝这回没有继续喝斥,只的眉头紧紧皱着,痴痴地望着躺床上的皇后,神色十分复杂。 许久,他低低叹了口气,无力的说道。 “进来吧!” “是!” 染黎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微笑,恭谨地跨进了门槛。 走到床边后,俯身捏了捏皇后地耳垂,见果然是记忆中的青紫色,这才放松的呼出一口长气。症状对了,那治疗就能按记忆中的步骤进行。她可不是学医的,若皇后并没和前世一般是中了蛊毒,她那是半分法子也没有。所以说,她此举着实算赌博行为。 好在,她现在已经有了赌赢的把握! 坐在床边的昭元帝,见她那一番动作做十分顺手,,面色骤然一紧。想起之前她驾定地说,有办法救治皇后。而这会儿地表现,又像是早知道皇后病症,前来验证一般。 昭元帝望着染黎的目光渐冷,眼瞳中更若有若无地腾起了一丝晦暗杀意。 “症状可合你心意?” 感受到那道冰冷的视线,染黎心头一紧,暗叹这做皇帝的心思果然细腻。她这番作为,到底是显得急切了。 但,蛊毒遇酒便会加速发作,今日皇后喝了太多酒水,若不及时将蛊虫引出,活过半个时辰都难。 所以,时间紧迫,她也是不得不出此下策。 面对君王的质问,染黎面上表情依旧平静,只是目光坦荡地回望着昭元帝,缓缓说道。 “儿臣知道父皇心中疑惑,但母后身体状况危急。待儿臣治好母后身子,您再责问不迟。” “胆子不小!” 昭元帝冷哼,思虑了一会儿,终是点了点头道。“就算你如今成了我皇家的儿媳妇,但,今日你私出婚房是为大不敬。虽说你是为了救治皇后,但若是你今天治不好她。那么,你这皇家儿媳妇就不用当了!” “儿臣遵旨!” 染黎躬身行了一礼,随后就俯身继续为皇后,检查中蛊毒后的各种特殊体征。 “爱妃!爱妃你你在哪!” 就在这时,屋外突然传来了傻子王爷的呼唤声,以及群臣阻挠他进屋的声声规劝。 “你们别别拦着本王!” “王爷,您别闹了,娘娘病了,不能进去!“ 昭元帝身边的内侍大太监赵公公一边拦着往里冲的刘旭,一边扯着公鸭嗓尖锐的急声唤着。 这时,一直跪在床边沉默不语的太子突然站起,他急切地跑到门口将那吵吵嚷嚷的刘旭拉了进来。 “哥哥,他们都说娘活不过今晚了,您来看看娘,她最喜欢您了!” 面对安王的时候,太子从来都不会以皇家人自居。他像所有的平民百姓一样叫自己的兄长为哥哥,叫母亲为娘。 听着自己最喜爱的小儿子这般叫着他的傻哥哥,昭元帝似乎并不介意,面上表情反而柔和了许多。他低头静静望着床上的如睡着了一般的皇后,淡淡地对染黎说道。 “快治吧!治好了,早点回婚房去。” “母后这是被人下了绝魂蛊,需要用鸡冠血引出蛊虫。臣妾已经吩咐奶娘去准备了,请父皇稍等片刻!”皱眉想了想,染黎斜眼瞅着屋外那不知何时到了屋里的刘谭,缓缓说道。“这蛊毒乃南疆皇家秘制,除了南疆圣女,没有人会!” “哦!”昭元帝闻言一僵,将目光从皇后毫无血色地脸上抬起,冷冷地注视着她。“你又如何知晓,你是想告诉朕,谋害皇后的人是朕的穆贵妃?” “父皇乃一国之君,很多事情只要去查,没有您查不到的!”只是你从来不去查那个女人罢了... 第四章,蛊虫现身 皇宫里的水有多深?帝王之心又有多难测? 染家世代武将,五年前,染黎的爷爷更被封为异姓镇南王。荣耀之极,却也被推到了风尖浪口之上。 昭元帝有四位皇子,除去痴傻的嫡长子,另三位皇子都十分出众。其中,么子是皇后所生,是以出生之时就被定为太子。 如今,昭元帝年事渐高,而太子刘矩年岁尚小。若是二皇子和三皇子有心皇位,那么拉拢掌管庆国大半兵权的染家,就显得异常重要。 染家老太爷曾经立誓,染家将只忠于皇上,坚决不参与皇位之争。 只是如此,依然阻止不了有心人的算计,老爷子油盐不进,就改从他最喜爱的嫡孙女,染黎入手。 但,皇后娘娘却一道懿旨便将染黎,赐婚给了她的白痴儿子,安王。 如此,便让一心算计染家的人恨的牙痒痒。终于意识到,皇后才是最大的绊脚石。 是以,皇后娘娘便有了今日一劫。 房间里很安静,内侍宫女们同太医们一起跪在地上,极力地降低着存在感。 昭元帝坐在掩着淡紫纱幔的洞床床沿上,打量着皇后眼角生出的几条皱纹,目光沉沉不知在想些什么。 站在床前的染黎,垂眼看着这一屋子贵人,心中也是思绪复杂。 回想前世,她接到皇后懿旨时,整个人都是懵的。 哪有少女不怀春,更没有一个怀春少女愿意嫁给一个白痴,就算这个白痴身份高贵。 如今,她再也不是那个渴望爱情,喜欢英俊儿郎的怀春少女了。 心死如灰…… “皇上,鸡冠血来了。”赵公公从屋外捧来一大碗鸡冠血,小心翼翼地端到昭元帝跟前。 昭元帝回过神抬眼看了看,见整整一汤碗的鸡冠血,无甚特别,只是血色要比普通鸡血要黑红一些。 “交给安王妃吧!” “遵旨!” 得到昭元帝的同意后,赵公公便将这碗鸡血端给了染黎。 此时,装白痴的刘旭正被小太子拉着站在床尾,见到那碗鸡血后突然异常兴奋。“爱妃……本本王也……要要喝……” 这当口儿,染黎刚从赵公公手里将鸡血接过,一听这话顿时面色一僵。她眼珠儿轻轻一转,面上立即扯出一抹温柔到了极点的微笑,轻声说道。 “王爷,这鸡血是用来给母后治病用的,可不能喝!您若是真想喝,臣妾这就让奶娘再送一碗来。” “噗!”刘旭一听这话,顿时在心里喷了。再送一碗来?感情还真让他喝!他就是想演白痴演的像一点罢了……这女人就不能劝告一声,生鸡血是不能喝的吗? “咳咳……”昭元帝略有些不高兴地瞪了染黎一眼,回头对刘旭说道。“痴儿,生血不能喝,不然,待会儿又得闹肚子。” “啊!哦!” 见昭元帝这般识时务,搬起石头砸了自己脚的刘旭,忙不迭失地顺着台阶下来。“知……道道了!” 随后,他及其委屈地瞟了自家媳妇儿一眼,低声嘀咕道。“爱妃,不不关心……旭儿!” 室内本就安静,他声音虽小,话儿却一字不漏的落进了床边几人耳里。 染黎顿时无语凝噎,只觉这家伙心眼儿不是一般的小。 昭元帝听儿子这么一嘀咕,顿时,整个人都不好了,目中怒火渐渐被点燃。 “染家的丫头,嫁鸡随鸡,嫁狗随狗,旭儿是你丈夫。往后,他就是你的依靠,你的天,凡事都应该以他为先。他的衣食住行,都是你应该关心和在意的,明白吗?” “父皇说的是,儿臣省得了……”染黎垂下眼睑,将鸡血放在床边小几上,表现的极为温顺。“儿臣现下要替母后引出蛊虫,需要一柄匕首。” 先前,她已经准备了一把锋利的小刀,但想起皇帝所在之处,必定不让人随身携带利器,所以最后放弃了。 “何用!” 昭元帝冷眼看她,倒不是怀疑她心存不轨。只是刚被刘旭刺激出的火气,仍未消尽。 “用来划开母后的耳垂,抹上鸡血,绝魂蛊虫闻到鸡冠血特有的味道,就会从经脉里爬出来。” 由于眉心贴了牡丹花细,再配上那双微挑的丹凤眼,此时的染黎看起来明媚大方,略有一些妖异风情。 昭元帝是见惯了绝.色美人的,染黎以前是庆国有名的无颜女。本来还觉得委屈了长子,这时一看,倒不觉亏了。 “矩儿!”昭元帝转身对站在床尾的太子招了招手,从自己腰间解下一把镶金嵌玉的精致匕首,随手丢给他。“你来动手,朕放心!” 年仅十岁的小太子稳稳地伸手接住匕首,稚嫩的脸上有着对皇后病情的紧张和担忧,但并无一丝不合时宜的祛弱。 “是!” 他一手拿着匕首,一手牵着刘旭走到皇后床前。 “哥哥不怕,矩儿会很小心,不会让娘太疼的,……你乖乖站在我身后,不要乱动好不好!” “好!”刘旭傻呵呵地笑着,望着小太子的目光里掠过一丝不易察觉的宠溺。 而他这一瞬间的感情流露,却恰恰被染黎看到了。她轻嘲似地撇了他一眼勾唇淡淡笑着,似并不放在心上,只是,看向小太子的眼神却幽暗了许多。 “大嫂,我该怎么做?” 刘矩将匕刃从黄金鞘里拔了出来,一双酷似刘旭的眼眸深深地望着染黎。 染黎对他的注视仍是回以淡淡一笑,俯身捏起皇后一只耳垂。“轻轻划破就好……” 刘矩伸手抚开床幔上挂下的流苏,提起匕首在那耳垂上轻轻一划,暗红的血珠就漫出伤口。 染黎拿帕子擦掉血珠,用筷子沾了一点鸡冠血,轻轻点在伤口上。随后,手指在皇后身体几处穴道迅速点过,又将一只空碗接在那耳垂下边。 大概过了半刻钟,一条碧绿色的细长虫子就从伤口里钻了出来。 虫身细长,犹如一条绿色的头发丝。染黎见时机差不多了,就将鸡冠血倒一点在那只空碗里。 那蛊虫似乎对鸡冠血非常敏感,咚的一声就掉进了空碗,在鸡冠血里欢快地扭动起来。 皇后身体里虫子可不止一条,陆陆续续地又从这只耳垂里爬出七八条来。密密麻麻地装了大半碗,让人看了不禁头皮发麻,心头更是寒气直冒。 昭元帝冷冷地看着那碗里扭动的蛊虫,目中怒火几欲喷涌而出。 “影卫听令!” “属下在!” 一个浑身黑衣的瘦小男子突然出现,单膝跪在昭元帝跟前。 “给朕好好查查……”昭元帝面色很是不好,目光中隐隐漫着血色。“皇后同朕青梅竹马,没有人可以代替她在朕心中的地位,也没有人能在伤害她之后,而不付出任何代价。” 第五章,他不嫌弃 华灯初上,王府大街上的安王府里,气氛越加凝重。 “还不算完!” 用帕子擦去皇后耳垂上的血迹,染黎从袖袋里摸出一瓶染家独创的金疮药,在伤口上细细涂了一层。随后,又捏起皇后的另一只耳垂,对着面色隐隐发白的刘矩淡淡一笑。 “在这边再划一刀!” “到底还有多少虫子!”小太子毕竟还是个孩子,见了之前那恶心的场面,身上已是冷汗津津,握着匕首的手微微有些发颤。 “很多!” 染黎垂着眼深深地凝望他,黝黑的眸子中一抹暗紫魅色一闪而过。 “你怕了吗?” “不怕!” 刘矩扬起头极为倔强地与她对视,握着匕首的手却紧了又紧。 “好!”染黎赞许地点点头。 “动手吧!” 如此,在之后的一个时辰里,太子刘矩在染黎的指示下,用匕首在皇后身上割伤了十几处肌肤,这些伤口都聚在五官和双手上。那种碧绿色的细虫子,足足装了十来只小碗。每装满一碗蛊虫,染黎的心就寒上一分,面色也渐渐难看了起来。 “岂有此理!”昭元帝看着那一碗一碗恶心可怖的蛊虫,面色铁青地对跪在脚边的影卫吼道。“你还跪着做什么?快去查!” “尊命!” 影卫领命后,迅速退至房间角落,一闪便失去了踪迹。皇家龙影卫很是神秘,极少如今日一般出现在人前。然,他们一旦现身,都伴随着帝王震怒,以及满城腥风血雨。 将最后一道伤口抹上金疮药,染黎疲惫地揉欧了揉手腕,随手指了一名跪在一旁的太医,淡然道:“起来给母后号脉!” 那被点名的太医浑身一僵,抬头飞快地看了她一眼,遂又急忙低头竟没有一分起来的意思。 “张太医!你年纪轻轻就聋了吗!”昭元帝冷冷斜了染黎一眼,转而看向低头不语的那名太医。“起来给皇后号脉!” “臣遵命!” 昭元帝话音刚落,那张太医就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快步走到雕花洞床边跪下,谨慎地给皇后号起脉来。染黎见此嘴角微勾,绝美地丹凤眼里闪过一丝不易察觉地嘲讽。 “咦!”正给皇后号脉的张太医轻咦一声,回头极为佩服地望了染黎一眼,随即收回号脉的手指躬身对皇帝说道。“回禀陛下,皇后娘娘的身体已然无碍,只是仍然虚弱,需要好好调养。” “哦!”昭元帝闻言低头细细看了看皇后的面色,见依旧苍白不由皱眉。“安王府守卫不多,朕今晚就想让她回宫?这般移动可会伤了她!” “回禀陛下!皇后娘娘只是体虚,这点移动对其身体无甚影响。” “好!”昭元帝从床沿站起,将一脸喜意却面色苍白的刘矩拉到身前,看了赵公公一眼。“回宫!” “起驾回宫!” 随着公鸭嗓一声呼喝,昭元帝携着躺在犁榻里皇后,在一众宫女侍卫的簇拥下缓缓出了王府正门,向着红墙金瓦的皇宫行去。 目送皇帝的銮驾在王府大街上渐行渐远,刘旭挠了挠头皮,俊脸上堆着白痴般的笑容。他回头看向身边的小娘子,却见她面上正挂着一抹极其诡异地微笑,不由的让他头皮一麻。 “爱妃,咱咱们洞洞房去!” “好啊!”染黎眉梢一挑,轻笑地揪住他的右耳,在他耳边吐气如兰道。“回...房...吧...” “......!”刘旭当即一口唾沫噎在了喉咙里,心脏不由自主地快速蹦跶起来,瞬间满面春情痴痴地盯着她。“回回房!” “呵呵!”染黎低低笑了,放了那只被揪红的耳朵,轻轻拍拍他的脸颊。“白痴!” 说完,她面色骤然冰冷,转身一言不发地朝北苑快步行去。阑珊灯火中,那一袭翩然红衣让这寂静地夜色,多了一抹惑人的妖异魅色。 眯着眼眸,若有意味地望着那抹几欲容进夜色的嫣红,刘旭抬手摸了摸依旧火辣辣的右耳,笑地极其惬意。“有意思!” 随后,痴痴一笑抬脚便跟了去。 “爱...爱妃...等等!” 染黎回到新房后,在陪嫁丫鬟菊儿的服侍下,舒舒服服地泡了一个热水澡。套上一身水红色丝绸睡衣,这便遣退了一众侍女,轻巧地滑进了绣龙凤呈祥的锦被里。 “爱妃!” 刘旭进屋时,恰看见她如鱼一般地滑进被里,顿觉腹下一热。随手关了房门,见屋里随侍的丫鬟们都不在了。这便收起扮一路的白痴伪装,轻笑着向床边踱去。 “你来了!”感受着锦被丝滑的触感,染黎舒服地扬起一抹浅笑。 “*一刻值千金,为夫怎舍得爱妃独守空房,自然是来了!”刘旭一步步慢慢走进五进雕花洞床,挥了下摆在床沿坐下。垂眼一看,却的面上一惊,笑容即刻消失。“你......!" 抬手摸着那个凹陷的深紫疤痕,染黎极致嘲讽地看着他,笑道。”谁都知道,镇南王的嫡孙女是个无颜女!怎么,很失望?“ 刘旭阴沉着脸一把抓住她的手腕,紧紧盯着那拇指大的疤痕,冰冷的眸光让染黎心底一凉。“谁干的!” “我娘!” “为什么?”他光滑的指腹轻轻抚摸着那深紫色的痕迹,目中血气渐渐漫开。那周身溢出的淡淡血腥气,让染黎心头一紧。 这样的杀气可不是普通人该有的,就算是久经沙场的染老太爷,也没有如此阴晦的血腥气。这个男人,不简单! “她曾经是庆国第一美人,但是,她现在已经疯了!” 回想起自己那个只有一面之缘的娘,染黎难得露出一抹苦笑,绝美的丹凤眼里闪过一抹难以掩饰地沉痛。虽然只有一面之缘,但,她却依旧深深的爱着她。即使她是个疯子,也是这个世界上最美丽的疯子呢! “爱妃,我们圆房吧!” 刘旭不知何时收了满身戾气,一手握着她圆润的肩头,轻轻揉捏着…… “柜子里还有一套铺盖,你打地铺吧!” 回过神的染黎嘴角抽了抽,满脸不可思议地瞪着他。 “就我这样的,你也不嫌弃?你上辈子没见过女人啊!” 第六章,床上那点事儿 “爱妃!你可真不厚道!” 抬起她尖尖的下巴,刘旭轻笑着俯下身。狭长的眼眸里邪气沛然,幽深地仿佛能吸人神魂一般。 “本王都不嫌弃你的丑颜了,你却还拒人于千里之外!告诉本王,为什么?” 温热的鼻息喷散在她脸上,那属于陌生男子的清冽气息,不可避免地钻进鼻腔,让染黎心头泛起阵阵麻痒,脸颊微烫。 “因为你这张脸,在我眼里始终是一个白痴的脸!没有一个正常女人愿意于一个白痴共度*!” 白痴并不可怕,可怕的是现在这个白痴体内,住着一只鬼……一只明显有过不凡经历的男鬼。 “是吗?”他幽深的黑眸里荡起丝丝魅色,续而将鼻头顶在她鼻尖上,有意无意地轻轻研磨着。“我怎么觉的,其实,你是在害怕呢?” “我害怕什么?”如此亲昵地接触让她心头一颤,眼睑轻不可察地抖了抖。“我有什么好害怕的?” “害怕动心呀!” 拍掉他捏在她下颚上的贱手,染黎用一根食指轻巧地点在他眉心上,缓慢而坚定地将那张俊秀面孔从眼前推开。 “也许吧!我劝你还是识相些,自己去打地铺。明天,我自会让人给你弄张睡塌摆上。” 一把捉住那双滑嫩柔夷,随手将之固定在床头上,倾身近近的俯视着她。 “若是不呢!” “你会后悔!” 挑了挑眉,染黎如此回道。 “呵呵!” 轻笑间,他忽然低下头,温润的薄唇在她嘴上轻噘了一下。如蜻蜓点水一般,浅尝即止。 而后,在染黎惊愕的目光下,舔了舔唇沿,一副意犹未尽模样。 “滋味不错!” 唇上微凉地触感,让染黎脑子一懵,浑身泛起一阵陌生的酥麻感,鸡皮疙瘩更是一粒粒抖擞起来。 都说一个女人要是和一个男人发生了关系,这个女人的心就会慢慢沦陷,直到无可自拔。 而这一世,她却不想再爱上任何人。爱人,实在太痛苦…… “染家女儿体质特殊,要么完全不可习武,要么就是习武天才中的天才!” 说完,内劲一抖,即刻震开刘旭的压制。双手得到自由之后,也如他先前一般捏住他的下巴。 “今日饶你一次,但下不为例!乖乖听话,本姑娘不会亏待你!” 揉了揉被震疼的双手,刘旭神色一暗,略有些失落地叹了口气。“爱妃如此刚猛,为夫也只能遵命了!” 见他忽然乖乖地从了,染黎反而觉得十分意外!心头空落落的,很不踏实。 但,还是放开了他。 深深地望了刘旭一眼,随即裹紧被子,侧身不再搭理他,自顾自地假寐起来。 只是,心里仍放心不下,于是竖起耳朵,静静听着屋里动静。 一阵窸窸窣窣的声音传来,染黎在心里暗自分析着,这该是那人正翻腾柜子,随后是一阵凌乱的脚步声,再然后就没了…… 许久,仍未睡熟的染黎躺正身体,略微好奇得扭头向外看去。 见那人确在床边摊了铺盖,但并未睡进去,而是坐在铺盖上面,静坐着运功。 新房里的龙凤红烛静静地燃着,昏黄的烛光下,那人清俊的面容一派严肃。 丝丝缕缕的白色气体自他头顶缓缓冒出,身上的每一个毛孔里几乎都溢出滴滴深色的汗渍。 “居然在洗髓!呵……倒是有套好功法啊!” 收回目光后,染黎缓缓闭上眼睑。 “好累!”她在心里这般想着,没多久便进入了黑甜梦乡。 ~ 夜深,坤宁宫里灯火通明。 皇后还没有醒来,昭元帝也有意让她休息,所以并未特意唤醒她。 他不怒自威的坐在坤宁宫正殿上,一身帝王之气压地一众宫妃噤若寒蝉,全都瑟瑟发抖地跪在彩砖地上。 “坦白从宽,抗拒从严,朕平日里一向宠你们!”他顿了顿,目光淡漠地掠过一众宫妃,最后略显复杂地停在穆贵妃身上。“有时候,朕会因此冷落皇后!也许这也助长了你们的野心。但是,朕这一辈子,只会有这么一个皇后。就算她没能挺过今日一劫提早离朕而去,那也是要葬入皇陵的。朕喜好你们娇艳的颜色,和你们一起会让朕感到别样新鲜。朕,今生只爱过一个人,那就皇后李婉儿。朕爱她,这个世界上能欺负她的只有朕,你们算什么东西!以为有几分姿色就能无法无天么?” 重重地话音落下,偌大的正殿里静地落针可闻。 面貌极美的穆贵妃紧紧咬着下唇,在得知皇后被安王妃救起后,她就知道自己逃不过了。她是南疆进贡的圣女,身负南疆绝密蛊毒。这个世上唯有下一任圣女能解开她亲自种下的蛊毒,可是那个人还没有出现,染家的无颜女却将蛊毒解了。 “为什么!”昭元帝这番冷漠无情的话,让她的心一阵阵地刺痛,暗道:“这些年,你明明最爱来我这里,明明说最爱看我跳舞时的模样,明明......原来一切都是假的,你只是在我们身上找乐子罢了!我不甘心......不甘心啊!” “说吧!都有谁参与了这件事,趁现在影卫们还没有完全查出证据,朕可以饶你们不死!” 一片雅雀无声,那些往日里窈窕妖娆的美人们,现在如同一具具泥糊的菩萨,安静地仿佛不存在一般。 “都没有人说吗?” 依旧安静...... “很好!”昭元帝疲惫地闭起眼睛,抬手揉了揉隐隐作痛地太阳穴。“你们很好!都下去吧!好好睡一觉,也许明天就脑袋搬家了!” “皇...皇上!”一名细眉细目的妃子怯懦地低着头,浑身都在不由自主地发抖,她弱弱的目光在穆贵妃身上停了停,张嘴正欲说话。 “滚!”昭元帝一声怒喝,虎目一睁恼怒地瞪着她。“刚才已经给过你机会,现在...你们都给朕滚出去。朕看着你们的嘴脸,就想到那一碗碗恶心的蛊虫。全都是些蛇蝎毒妇!” 那妃子被喝地面色一白,纤弱的身子差点吓趴在地。 穆贵妃面色凄然地望了那高高在上的人一眼,见他看向她目光里,再也找不到当初的温存,不由绝望地心头大痛。 “臣妾告退!” 一众妃子面色凄然地离开了坤宁宫,而昭元帝却在正殿里坐了许久。 他抬眼望向窗外月色,淡淡地月光洒落在御花园里,如梦似幻一般幽美。 “阿婉,朕错了……” 第七章,发卖妾室 夜深了,月儿开始西落。 夏日,本该炎热,奈何京城偏北,夜里还算凉爽。 这一觉,染黎睡极为深沉。 前世逃婚之后,她甚少深眠,极少如今夜一般安心地睡过。 但,警惕如她,在睡梦迷蒙时,依然觉察到身边多了一处热源。 许是真的太累,她一遍一遍的在睡梦里惊醒,可一脚将那人踹下床后,发现还是在梦里。 这就是所谓的梦中梦,她不禁在梦里无语望天。‘有完没完了……’ 次日一早,睡在床上的染黎缓缓睁开眼眸。 望着床顶那幅富贵牡丹漆画,心里有些忐忑不安。她害怕一切都是假的,害怕自己并没有重生,而是做了一场大梦。 “嘎吱” 房门被从外推开,刘旭挂着满脸哈达子,兴冲冲地跑到洞床前。 “爱妃!” 在染黎错愕地目光中,他献宝似得捧来一把蚯蚓双手送到她面前。 “好...好玩...一起...玩...!” 望着这么一个白痴,染黎有那么一瞬间的恍神。刹那之间,所有的忐忑不安都不见了,心头不由自主地浮起一股轻松惬意。 “好玩儿?” 在床上坐起后,染黎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心情大好。 “好...好玩...!” 刘旭见她那么一笑,忽觉不妙,正欲撤离脚步,但到底还是太慢了! 只来得及发出“唔!”的一声,染黎就将他的双手连同那捧蚯蚓一把按在了他脸上。 “哈!果然好玩!” 想着自己昨夜做了一晚怪梦,梦里她一遍一遍的虐杀这傻子。但,每次搞定他后,却都清楚的知道自己又是在做梦,真有够纠结的。 此刻,看着眼前人被糊了一脸污泥和脏兮兮的蚯蚓,顿时,气顺了不少。 “唔~~~~~!” 刘旭演白痴果然很有一套,他隐忍地瞪了她一眼,随后,在侍女进门之前‘噗通’一声坐在地上,如三岁小孩一般挥舞着手臂耍起赖来。 “爱妃......坏...坏...呜呜呜!” “王爷?”一水清丽的侍女们闻声奔了进来,领头的是个穿着桃红长裙的清丽少女。她快步冲到刘旭身边跪下,焦急地拿出帕子轻轻地给他擦脸。“这是怎么了?王妃欺负你了?” “额......!”闻言,刘旭明显一愣,无比委屈地扁了扁嘴。“没...没有...!" 有那么一刻,刘旭真为这姑娘的智商捉急啊!那是什么话啊!那话是她能说的吗?不过,以前那白痴原主可确确实实是个色胚,这丫头看着怪清秀的,说不定早收用了! 刚起床就看到这么一出戏,染黎自心底升出一股不悦来。 “好好的心情都被破坏了!” 伸了个懒腰,染黎淡淡地瞧着那一身桃红的侍女,靠在床柱上慵懒地问道。 “叫什么名字?” “......!”那侍女见她这般问了,便收了手帕站起来,应付一般地给她行了个主仆礼。“奴儿玉环,是王爷身边的执笔侍女!前些日子,王爷已经......收用了奴儿!” 没错过这侍女眼中一闪而逝的得意,染黎本来挺好的心情彻底败光。 “菊儿!”没心情再看她,染黎唤来随在侍女们后头的菊儿。“去把管家和奶娘叫来!” “是!” 菊儿低头应了一声,就转身出去了。 染黎的陪嫁丫鬟,只有这么一个。不是她家送不起丫鬟,而是,好用的实在不多。这菊儿平日做事低调。但,从来不多嘴,也不做任何多余的事,天生蛮力,武功比之一般大内侍卫不逞多让。?这样的丫鬟,说是万里挑一也不为过,不带她带谁? 趁着菊儿出去寻人的空挡,染黎招了个看着顺眼的侍女扶她去梳洗着装。 起身路过刘旭时,见他一把眼泪一把鼻涕地闹着,极为冷淡的说道。 “别哭了!起来,一起洗脸!” 低头站在一边的玉环,嘴角不易察觉地勾了勾,她最了解白痴安王不过。就王妃这无颜女的话,他要是会听就奇怪了! 但偏偏,装白痴的刘旭已经哭累了,他急忙从地上爬起来,将一手混着泥污的鼻涕就近擦在玉环身上,而后,嘿嘿傻笑地跟着染黎去了净脸房。 “爱妃...等...等...本...本王!” “不可能!”被抹了一身污渍的玉环一时间气得牙根都疼了,不敢置信地看着他奔向那个无颜女。“我,我不信!” 但,事实就是如此,谁让这白痴安王的芯子换了呢?无颜女?嘿!人家就好这口啊! 染黎和刘旭净面后,都换了一身衣服。 染黎是一袭绯红绣蔷薇的便服,刘旭则是一套紫色四爪龙袍。而后,两人一起到梳妆镜前坐下,让侍女们帮着盘发,戴冠。 这时,管家和奶娘到了外间。 “见过王爷王妃!” 染黎选了一枚浅粉蔷薇花细贴在额间疤上,左右在镜子里照了照,见没有纰漏之后,这才转身看向跪在外间的两人。 “起来吧!” “谢王爷王妃!” 刘旭是白痴,所以他说不说话无所谓。夫妻一体,王妃说了,就等于王爷说了。脑子清楚的人都知道,皇后给安王选的妻子一定是能顶起一片天的强女子。不然,何以在皇家这种吃人不吐骨头的族群里,护住痴傻的安王? 透过隔间珠帘,染黎细细打量着外间的一男一女。这二人她昨日都见过,可没能细看记不得长相特征。趁着这当口儿,将两人面相用心记下了。 女的四十来岁,清瘦却不单薄,面相温婉自成一股气韵。男的体格健壮高大,面色黝黑,说是管家,还不如说武夫来的贴切。 “一会儿,我和王爷就该进宫了,我希望等我们回来时,这府里曾经侍奉过王爷的女人们都已经不在了!”她抬眼看了眼满面愕然的玉环,冷冷一笑。“我不管你们如何打发其它女人,但这个敢在今日穿红衣的丫鬟,要剥光了卖牙行去!” “不!”玉环焦急尖叫起来,她突然扑到刘旭脚边。“王爷你要替奴儿做主,奴儿不要离开您!您不是一直夸奴儿漂亮吗?” “你...不漂漂...”刘旭只低头看了她一眼,就一脚踢开了,而后痴痴地望着染黎。“爱妃漂漂...” 第八章,一顿早饭 被刘旭一脚踢开的玉环,不敢置信地抬头望他。 “王爷,您怎能如此,让奴儿可这么活?” 这时,站在外间的奶娘眉头微皱,鄙夷地撇了她一眼,冷冷说道。 “你也知道他是王爷?你这低贱丫鬟的生死他何须在意!王妃发卖了你,那是轻的!后花园里,这些年也不知道埋了多少花肥!” “我.......不,不,我是王爷的女人,你们不能这么对我!”玉环艰难地咽了口唾沫,一双形状极美的杏眼快速转了转。随后恨恨地瞪着染黎,略有些得意的说道。“我这个月葵水未至,怕是怀了皇家骨肉,你非但不能发卖我,还应该提升我的分位!” 坐在梳妆镜前的染黎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深叹了口气气弱道。“本可饶你一命,如今,是你自己作孽。皇家子嗣,除非正妃三年无所出,否则姬妾不可生育。奶娘,此女该如何处置!” “杖毙!” 奶娘满面漠然,看都不愿再看玉环一眼,只躬身对染黎继续说道。“其他女子都好办,唯有西苑里住的那位,是宫里赐下的。” “退回去!”着装已经完善,染黎悠然起身,在镜前转了个圈。见镜里女子红衣妖娆,庄重又不失优雅,这便满意地点点头。“后果我自会担着!” “奴婢懂了!保证不会叫王妃失望!” “恩!”满意地点点头,染黎牵起刘旭的手,漫步走出里间朝屋外而去。其间路过满面死灰的玉环,不由心情烦闷起来。“这个叫玉环的,给她把胎滑了,还是发卖吧!这才刚刚新婚,弄出血腥总归不太吉利。” “是!” 奶娘恭谨地应着,面上表情没有一丝含糊。 她是宫里的老人了,跟着皇后娘娘在宫里斗了大半辈子。对于这个傻王爷,那是真心当心肝儿疼。染黎昨日救了皇后一命,就是救了依靠皇后而活的傻王爷一命。这恩情,足够换来她所有忠诚。 “管家,早膳摆哪了?” 出了房门,染黎这才想起这茬儿,环视着周围陌生的亭台楼阁,眉头微皱。 “爱妃丑!”刘旭伸手按住她额间花细,那花细薄如蝉翼,染黎一皱眉头,那花细也会皱起。确实,不太好看。 被迫舒开眉目,染黎没好气地别了他一眼。 这时,一直沉默的管家徐坤,突然快步走到两人身前,单膝下跪抱拳行礼道。“属下大内侍卫头领徐坤,见过王妃。” “哟!不是管家啊?”染黎有气无力地揉了揉隐隐作痛的太阳穴,望着清晨初升的太阳木然地扯了扯嘴。“那管家呢?” “属下也是安王府管家。宫里边是轮流职位,两日一轮。王府另一名管家,便是和属下一起轮班之人!” “徐坤!本王妃现在饿了,不想听这些!“ 染黎的好脾气彻底磨没了,她冷冷地俯视着他目光极为不善。昨日整整一天,除了一杯交杯酒之外,滴水未进。此时,空荡荡地腹腔里,正咕噜噜的闹腾着。 “王妃,我们王府内众多事宜与皇宫息息相关,您马上就要进宫面圣,还是了解清楚比较好!” 眉头微挑,染黎气笑了。 “奶娘,领本王妃和王爷去用早膳!” “是!”奶娘恭敬地应了一声,这就走在两位正主儿前头,向着正房餐厅去了。走过跪在地上的徐坤时,拧着嘴儿闷闷一笑。“傻子,不会等王妃用膳时,边吃边说么?” 听她这么一说,跟在后头的染黎并不生气,只是目光若有意味在两人间徘徊了一会儿。 餐厅就设在北苑正房,没走几步就到了。 桌上各色餐点都装在小碟里,足足装了二十来只。但每一只碟子里,餐点数量都是三个!染黎望着这二十几个装饰漂亮的餐点碟子,面色瞬间漆黑。 不过,还未等她说什么,身边的刘旭就急了。 “奶娘!不,不够!不不不够!” “王爷,您以前都是吃几个就够了,今日怎么?”奶娘有些讶异地看着他,随后,似想到什么,悄悄瞄了眼面色黑如锅底的染黎,弯起嘴儿偷偷乐了。忙不迭是的遣去一名侍女赶往大厨房,让糕点师傅再做些来。 “王妃,您先用着,厨房里人多,事儿办地快。很快就能送来!” 染黎想着,也只能如此了。于是,勉为其难地在餐桌前坐下,捏起一枚拇指大小的糕点丢进嘴里。 王府里的厨子那都是宫里下派的御厨,糕点滋味自然没的说。 但...... 半个时辰后,奶娘目光呆滞地看着一片狼藉的餐桌,那上头惊人地堆着百十个空碟子。谁能告诉她,新王妃的食量居然比两个男人还大? 谁又能告诉她,从前不用吃两碟就饱的王爷,今天比王妃吃的还多? 谁又能明白,为什么王妃的腰依旧那么纤细?为什么王爷的肚子也没突出来?这到底是为什么? 倒是好不容易趁染黎吃饭时,讲述王府事宜的徐坤,看的比较开。 “有什么好大惊小怪的,习武之人,食量本就大。”他顿了顿,若有所思道。“何况,王妃是染家的姑娘!至于王爷,据我今日观察竟然洗髓了!也不知道王妃是如何做到的!” 到底是大内侍卫出身,目光毒辣! 当然,刘旭习武之事,其实跟染黎是半毛钱关系都没有。 就在奶娘吩咐大厨房每日食物供应加倍时,染黎和刘旭已经坐在王府马车里,慢悠悠地朝皇宫去了。 车上,刘旭懒洋洋地靠在软垫上,似笑非笑地瞧着染黎。 “爱妃,你如此善妒,就不怕被人非议吗?” 正闭目养神的染黎缓缓睁开眼睛,冷淡地瞟向他。 “要让你去睡一个白痴睡过的女人,你心里就不膈应吗?” “我只会更加怜惜......!”刘旭低低一笑,眼里挑起丝丝戏谑。“你不觉得她们很可怜吗?” 染黎眉头轻佻,忽然对他柔媚一笑,轻轻念道。 “不作,不死!” 第九章,王妃善妒 坤宁宫里,皇后李氏已然醒了,此时,她正坐在梳妆镜前让宫女梳发。 “啊鱼!”她伸手轻轻抚着苍白的脸颊,略显不安道。“本宫这面色是不是太差了!” 那叫啊鱼的宫女拿着玉梳,慢慢梳着皇后乌黑的发丝,垂着眼眸,面上挂着抹极为安详地笑靥。 “娘娘!新王妃不会介意的!” “啊鱼,本宫的心思,你总能猜到。”皇后勾唇轻轻一笑,目中缓缓升起一抹明媚的光芒。“染黎那丫头,可真是个福星,才刚嫁给旭儿就救了本宫一命,还将穆贵妃那女人捅到了明处!” 随即,似又想到了什么,目光渐渐暗下了,拧着唇沉默不语。 许久,久到啊鱼将她的长发盘起,插上凤钗步摇。 “娘娘,发髻可还成?” “不都这样么!”皇后看了眼镜子里的人影,四十多的女人依然容颜姣好,皮肤也还很白嫩。只是那双如画眉眼,却透着阅尽世事的沧桑。 “早上,皇上对本宫说了句莫名其妙的话!” 啊鱼从梳妆匣里挑了几盒脂粉,打开其中一样,用指尖轻轻挑了一点儿在掌中匀开。 “说了什么?” “他说,啊婉,对不起!”皇后痴痴地念着,双眼越发迷离起来。“对不起有什么用,旭儿已经成这样了!” “娘娘,您还有太子殿下,安王爷也需要您的保护,没有了您。他们如何在这宫里立足?” “啊鱼,你说的对!” 疲惫地闭上眼睛,深深地吸了一口长气,然后,再缓缓地吐出来。 就像将心中的阴郁和不快,都吐出来一般! 再睁开时,那双轮廓优美的眼眸里,瞬间亮起了一道明光。随即,她对着镜子里的自己微微一笑,整个人便如顷刻间充满了自信和光彩一般,美丽、端庄、母仪天下。 恰在这时,坤宁宫太监总管苏公公来到了外室。 “启禀娘娘,安王夫妇前来拜见!” 闻言,皇后的面色又红润了一些,弯起嘴儿笑容越发优雅温和。 “去通知皇上了没有?” “皇上已经在了!” “哦?那本宫可不能叫他们久等,让宫娥们别怠慢了本宫的新儿媳!本宫马上就到!” “是!” 此时,坤宁宫正殿大厅里。 昭元帝在高位上坐了,刘旭寻张椅子,竟然自顾自地坐下吃起了糕点。唯独染黎,低眉顺目地站在昭元帝跟前。 “昨夜宫里死了几名宫女太监!” 昭元帝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语气极淡。 “各个宫殿都有,死因也极繁杂。” “没收到证据么?” 染黎眉头微挑,略有些疑惑地抬头望向他。 “证据倒收集了不少,但,人证全死了。”昭元帝顿了顿,冷冷地打量她。“她做事相当谨慎,你又是如何得知?” “皇上,今日这大好的日子,您都问些什么呢?” 皇后穿着一袭紫金凤袍款款而至,面上妆容精致,气色瞧着半点不差。 “皇后,朕只是心疼你!” 见皇后来了,昭元帝难得地起身迎向她,搂住她的腰身将她扶到座位上。 “你要是当真心疼我,就不要为难我的儿媳!她可是救了我一命的!”坐下后,皇后眼神在染黎和刘旭之间来回打量了许久,忽然轻轻皱了皱眉。“矩儿怎么没来?” 昭元帝微微一笑,眼里闪过一丝自豪。“昨日救你时,矩儿可是出了大力气的。夜里时吓地脸都白了,今儿早上,不知为何就发起烧来。朕已让御医瞧了,没什么大碍,就是精神过于紧张,休息几天就没事了!” “他一个十岁孩子出什么力气?这都病了,也不见皇上心疼!” 皇后眉头皱地更紧了,唇瓣因紧张而颤抖着。矩儿是她和旭儿能继续活下去的最大筹码,若是一个不好了,她作为一个母亲宁可代他赴死。 “皇后不必紧张,矩儿没什么事儿,这会儿已经醒来,烧也退了。朕看他神色疲惫,就没让他过来!” 昭元帝耐心地解释着,这让皇后有些受宠若惊。暗暗在心中数着,他有多少年没这般对她了。 静静看着帝后之间其妙的互动,染黎面上泛起一抹淡淡地笑意。 剧情已然彻底脱离了轨迹,前世时,皇后在昨夜逝了,昭元帝伤心过度一病不起。太子年幼,朝中事物皆由二皇子和三皇子打理。之后便是双龙夺嫡的戏码...... “如今,一切都不会发生了!”想着回门的日子马上就要到了,染黎心中缓缓升起一股暖意,她又能见到久违得家人了。 “启禀皇上,皇后娘娘,素娥在宫外求见!” 昭元帝不耐烦地眉头一挑,冷声问身边的太监头领赵公公。“素娥是谁?” “是穆贵妃前年送给安王爷的美人!以前,是云烟殿里的宫女!” “哦?”昭元帝眼神微亮,续而问来传话的苏公公。“她进宫所为何事?” “她说是来告状的!” “哼!告谁?” “告安王妃善妒,擅自遣散王府姬妾,不懂疼惜王爷!” “哟!”皇后闻言乐了,笑意盎然地看向一直站着得染黎。“可有此事?” “确有此事!”抬眼静静地望向高坐上的帝后,目光坚定。“儿臣认为,她们无需存在!” “为何?”昭元帝面色略沉,在他的观念里,男人三妻四妾纯属正常。 “她们不不不漂漂!”从进入坤宁宫开始,就和几碟糕点奋斗不休的刘旭,急忙用衣袖擦了把嘴上糕屑。睁着那双格外清澈地眸子,急急对昭元帝说。“爱妃...漂漂漂...” 听儿子这么一嚎,昭元帝和皇后都有些无语。同时将审视的目光,落在一脸坦荡地染黎身上,面上表情略有些诡异。 “染丫头,你说说为什么?”皇后趁昭元帝不注意,偷偷冲她眨了眨眼,眸光逗趣倒让染黎对她生出不少好感! 第十章,打破规矩 这时,刘旭放弃了茶几上的那几碟糕点,站起来几步就窜到了染黎身侧,伸手紧紧搂住她的手臂。 “爱妃,渴!” “几上有茶!”染黎略显无语地扭头看了他一眼,随即,转而对侍在一边的宫娥投了个眼色,这才回头向着刘旭耐心说道。“臣妾还要和父皇母后说话,王爷乖乖坐着喝茶!可好?” “哦!”刘旭委屈地撅起嘴巴,很是不舍地放开了搂着她的手,转身乖乖坐回去。 “王爷请喝茶!”宫娥很有眼力见地,立即给他送上一杯温热的茶水。 无奈地瞟了眼这个总在重要关头打岔地白痴,染黎强压下有些烦躁鼓动的心绪,微微抬了抬下巴,对着上座的帝后淡淡笑着。“众所周知,王爷的心智只有五六岁孩童程度,外加口吃,沟通略显困难。这样的王爷,是如何懂得那些闺房之事?为什么安王府的姬妾,比其他两位成年皇子还要多很多?” 说道这里,染黎笑容渐冷,目中升起一道浓烈地讽刺意味。 “父皇,您知道牙行里,最受欢迎的去处是哪么?” 不等面色骤然阴沉的帝后说话,她又说道。“去安王府的丫鬟必须交给牙行一百两现银,能交出一百两现银的,用的着卖身做丫鬟?良家女子要脸面,自然不屑于这么做,但是那些有了银子赎身的青.楼女子。这对她们来说,那就是一处绝好的去处!” “岂有此理,简直不知死活!”皇后闻言,顿时怒极,一把抓起身旁茶几上的茶盏,"砰"的一声摔在地上。她大口大口地喘着气,恨恨地对昭元帝道。“我的儿子,那是我的儿子!皇上,他是个王爷啊!怎么会这样!让那些女人都去死,都去死!” 昭元帝恼怒地瞪了染黎一眼,急忙扶住皇后,轻轻地拍着她因愤怒而急剧颤抖的脊背。 “皇后,消消气,你身体刚好,情绪不能太激动。” 看着皇后面色明显苍白下了去,他又急忙说道。“那些女人都该死,朕以后会好好保护我们的旭儿,你看,这不是还有染丫头么?消消气...消消气!身体要紧!” “母后息怒!”看着皇后激动至此,染黎也有些意想不到,心头不禁升起一丝后悔来。“以后,王府的后院儿臣会好好打理,万不会让那些想攀富贵高枝女人,再有机会...!” “奶娘,她为何都不跟我说?”皇后好不容易喘过气来,目中竟已是漫上一层红血丝。 “王爷是什么性子,您又不是不知道,奶娘见他开心,怕是大多都随了他了。她对王爷,那是百依百顺的!” 为了安抚皇后,染黎不得不睁眼说瞎话。奶娘什么心态,她真心不知道。不过,她记得前世,奶娘是为救安王,替他挡刀而死的。这样的人,应该不会是坏人! “奶娘糊涂啊!那些女人进了王府还不斗了内院翻天,来人……传本宫懿旨,遣散安王府后院姬妾。若不愿离开,格杀勿论……”万般怜惜地望向,正痴坐着喝茶的刘旭,她咬牙切齿地念道。“至于,那个叫素娥的...” “素娥和皇后昨日中蛊毒有关,即刻打入天牢,好好看着,别让她寻了短。”昭元帝冷声打断了皇后的话,吩咐身边的赵公公道。“朕这后.宫也该清清了,这素娥,朕要亲自审问!” “是,奴才这就吩咐下去!” 赵公公领了命就退出了坤宁宫,而皇后此时却越发精神不济了,半靠在昭元帝怀里痴痴地望着刘旭,目光迷蒙一副想哭却哭不出来的模样。 “皇后,进去休息吧!有染丫头在,一切都会好起来的!” 昭元帝冷冷别了染黎一眼,面色极为不佳。 “苏公公,送安王夫妇回去吧,今儿皇后身体不好,朕就不留饭了!” “是,奴才遵命!” 待昭元帝抱起皇后去了寝殿后,坤宁宫的苏公公对染黎善意一笑。 “王爷王妃,奴才送二位出宫!” “麻烦苏公公了!” 染黎回以微笑,转身走到端着茶杯赌气的刘旭跟前,轻声道。 “王爷,咱们回吧!” “哼!”刘旭把头一扭,露给她一个后脑勺。 烦躁地在心里翻了个白眼,染黎咬牙压下心头窜起的火气,勾起一抹极其温柔的笑靥,轻声软语地说道。“回府了,迟了的话,奶娘可要以为您在宫中用过午膳了,没给备饭可怎么好?” “那...那那,爱妃...抱抱...!” 刘旭即刻回头,瞪着一双无辜地大眼睛,撅着嘴儿无限委屈地望着她。 被他这么一望,染黎瞬间就立起了浑身鸡皮疙瘩,心头的火气徒然升级到了极致。 可这里是皇宫,众目睽睽,奈何两人身份,她根本不敢冲他发火。谁让人家是王爷呢?有一对整个大庆国最尊贵的父母! “好,就抱一下!” “不!”刘旭坚定地摇了摇头,然后望着她目光越发明亮起来。“像父皇......那...那样!一起......出出出宫!” 他的意思是,像之前昭元帝抱着皇后去寝殿时那样。 染黎极力维持着面上笑容,脑海里飘过先前昭元帝抱皇后的样子......皇后几乎站不稳,所以,昭元帝是打横抱起往寝殿里去的。那姿势就如大人抱小孩睡觉的样子。 “王爷,那样不合规矩!” 第一次,染黎产生了想掐死这混蛋的念头。 “就要!”刘旭使劲地拧着眉头,撅着嘴,眼泪都要急出来了。“就要!” 什么叫无语望苍天,染黎真的懂了。 却在这时,昭元帝去而复返,不过怀里已然空了。想来是皇后身子委实太虚弱,已经上床歇息! “染丫头,旭儿要抱你出宫,那是你的荣幸,再敢推迟,朕就罚你天天让旭儿抱进宫!” “父父皇!” 刘旭抓住时机,眼泪要掉不掉看向昭元帝,嘴唇一抖一抖地! “没事,旭儿!父皇挺你,男子汉大丈夫,想做什么就做什么。那些可有可无的规矩,说破也就破了!” 说完,他冷冷地看着染黎,目光严肃,半点不带开玩笑的。 第十一章,惊马公主 昭元帝都这般说了,染黎焉有不从之理? 于是,今日出宫的甬道上,就多了一副难得一见的奇景。 虽然,不过是一个长相清俊实则痴傻的男人,横抱着一个女人步行出宫罢了。 尚若在别处,无甚稀奇。 更有那些秦楼楚馆,天天都上演着这类戏码!当然,玩的肯定比这低俗下贱! 皇宫,一向是肃穆庄严之地,就连这座皇宫的主人,昭元帝,都不能这般不顾礼仪规矩。 “爱妃!好重!” “呵呵!” 染黎轻轻挑了挑眉梢,当即运起染家绝学——千斤坠。心头暗骂,‘得了便宜还卖乖……看本姑娘整不死你……’ 心里这般想着,面上却露出一抹极为娇柔温顺的笑靥。 “王爷,现在呢?” “唔!” 就在前一刻,刘旭忽觉双手一沉,怀里的娇俏人儿竟然在短短一瞬间里,就重了近百斤! 一滴冷汗滑下额头,他咬紧牙关硬是挤出几个字来。 “爱妃!肥婆!” “肥婆?” 眨了眨眼眸,染黎长卷的睫毛如蝶翼般煽动着。心中冷冷一笑,内劲加速一催,即刻又给刘旭添了数十斤重量。 面上继续娇滴滴地笑着,柔柔说道。 “王爷,您这么说臣妾,臣妾好伤心啊!” 又一次,刘旭体会到了搬起石头砸自己脚的感觉。 但是,他却并不示弱,只是一步步及缓慢,又坚定地在甬道上走着。 进出宫的这条甬道很长,非皇帝许可不得骑马乘轿,一般步行要将近半个时辰。 “王爷!”从衣袖里掏出一张洁白地帕子,轻轻为他拭去额上的汗珠,幽幽地在他耳畔轻声道。“臣妾好累,您可真会疼惜臣妾,这条道儿怪长的,王爷要是累了,就停下歇歇吧!” 刘旭低头看了她一眼,正要说话。这时,一直跟在二人身后的苏公公见刘旭的脚步越来越慢,面上汗水也越流越欢畅了,就急忙上前劝他。 “王爷,您看您,都累成这样了,让王妃自己走吧!累坏了,奴才可怎么向皇后娘娘交代啊!“ 见有台阶可下,刘旭面上表情有些犹豫不决。 男人的尊严...... “哟!这是闹哪出啊?你们当皇宫是你们家后花园啊!真是成何体统!” 一道极为尖锐的声音突然响起,让在场的三人都是心头一怔。 于是,一齐抬眼望去。 却见来人身着一袭淡绿宫装,在三名宫女的簇拥下聘聘婷婷地从宫门外缓缓行来。她眉如远山,目似柳叶,皆狭长而上挑。一头乌黑秀发高高挽起,插着极为贵重的水晶飞凤步摇。 此女正是昭元帝胞妹,前长公主,曦云公主。 “奴才,见过公主殿下!” 苏公公一见来人是她,就急忙跪下行礼。 曦云公主的视线却直接越过苏公公,投在了刘旭和染黎二人身上。 “怎么,见了姑姑也不行礼?你的痴症越发严重了么?” 她虽这般说了,刘旭却依旧傻傻站着,一如曦云公主无视苏公公一般,全然不在意她的存在。只是对着染黎痴痴笑着,不经意间就淌下了一滩口水,直直地朝着染黎胸口落下。 见此情景,染黎哪里还顾得上曦云公主在否,急忙用手帕兜住那摊白花花亮晶晶的物体,极其嫌恶的皱了皱眉轻轻提捏着。 “王爷,快放臣妾下来,臣妾要给公主殿下行礼!” “哦!” “呕!”曦云公主看着那张兜了一团口水的帕子,顿时,一阵强烈地恶心感涌上心头,面色一白间急忙说道。“不用了,算本公主怕了你们,恶心死了!” 随后,加快了脚步与他们擦肩而过,急冲冲地朝内宫走去。 恰在这时...... 一匹棕色急马突然冲进了甬道,速度之快,连染黎也反应不及。 这条甬道可不是御路,皇帝御犁一般不会经过这,除了太监宫女,大臣国公之类都可走在路中间。刘旭自然是抱着染黎走路中的,而苏公公为了给曦云公主行礼,也跪在靠近路中之地。 疾奔而来的马上趴着一名浑身血迹的将士,受伤太重,已然无法控制身下的极品好马。 古来,马下亡魂一向不少,这马膘肥体壮,棕色皮毛鲜亮,四蹄足有碗口大小。若三人被这马踩了,那是不死也得重伤。 马速极快,一眨眼就到了三人跟前。 就在这当口儿,染黎猛然一挣,骤然从刘旭怀里跳下。双脚落地后随手将手里的帕子一丢,抓起刘旭和苏公公急急向后一跃,恰恰和马蹄错身而过。 但,想到这甬道上宫女太监频繁出入,若不及时止住这马儿,就容易引发惨烈事件。 远的不说,刚刚离去的曦云公主就马上要遭殃。 那货听到异声后悠悠回头,却见到一匹疾奔而来的棕马后,根本没想到躲闪,直接就傻了。大张着嘴,惊恐地站着,浑身颤如落叶。 “靠!”染黎怒目一瞪,急忙弃了手里的两人,纵身一跃而起,施展轻功飞快的追上那匹马儿。她双脚轻巧地落在马屁股上,俯身挨着那名将士抓起散落的缰绳,然后使劲往后一扯。 “吁!” 随着一阵马儿的嘶鸣和散乱的落蹄声,染黎终于在马儿撞上曦云公主前一瞬间,将马停住了。 “呼!”后怕地吐出一口长气,染黎对着沉浸在惊恐中犹未回神的曦云公主善意一笑。“没事了!” “啪!”的一声,染黎呆了! 她前一刻丢弃的那张帕子,隔这么一会儿后,竟直直从空中落下,好巧不巧地砸在了曦云公主光洁的额头上。感受到一滩粘稠的液体快速淌下脸颊,曦云公主那张挺有特色的脸儿瞬间就......扭曲了。 “啊!” 在曦云公主一声冲霄而起的尖叫后,刘旭和染黎二人的表情都十分僵硬。 这想笑吧,真心不敢。毕竟造成这一切的罪魁祸首,就是他们。 难得的,有些心虚。 “这马是谁放进来的,本公主绝对绝对饶不了你们!啊!” 望着曦云公主落荒而逃的背影,染黎顺了顺大棕马的毛儿,回想着前世的事儿,发现这女人貌似就是今天死的...... 死相极为恐怖,被马儿踏的连肠子都流了满地...... “爱妃!”刘旭似忽然回神,立刻冲到染黎身前一把抱起她,傻兮兮地笑道。“飞飞,飞飞,本王要飞飞!” 冷不防地被他一下抱起后,染黎将顺马毛的手落在刘旭头上,轻轻地顺着他的马尾儿。 “王爷,咱们马上就要回去见皇上了。”她神色略微严肃地望了眼大棕马上的将士,那人已经昏迷,但手里却紧紧抓着一份血书。“边疆告急,该来的还是来了!” 第十二章,抗旨不尊 染黎将大棕马扯到路边,左手伸出两根手指,在那名将士鼻下探了探。 “气息微弱,若不及时救治,命就没了!” 记得前世,大棕马在踏死曦云公主后,就被赶来的御林军乱箭射杀了。马上的将士被马儿连累,一并被射成了刺猬。 至于,被这将士带回的一份加急军报,很遗憾,终究是被血水染地模糊一片,也不知说了什么。 直到一月后,北边光谷峡附近四处城池,一夜之间被敌军全数攻陷。朝廷这才迟迟收到了军报,以及镇北元帅的一封求援军书。 那时,已然病重的昭元帝,得知竟一夜连丢四城后,气急攻心当即喷了一口黑血,从此病情再无起色。朝中权利,彻底落入两位皇子手中。 未等染黎回忆多久,宫门处就急急跑来一队装备精纯的御林军。领头的,正是安王府另一位轮值管家,徐峥。 “属下,大内带刀侍卫头领,徐峥,见过王爷王妃!” “免礼!”染黎垂下眼睫,淡淡扫了他一眼,伸手指着马上伤患。 “叫御医们都去坤宁宫候着,皇上这会儿应该还在那儿。你将这一人一马送去,除了皇上,闲杂人等,不能过问。” “属下遵命!” 注视着徐峥牵着大棕马朝内宫走去,染黎心头隐隐升起一股不安。 本以为重生后,凭着自己的先知,定然能扭转乾坤掌握主动权。但是,今日无意间生成得这些事,无一不在告诉她,她前世的眼界太狭隘。许多极其重要之事,她并不了解发生的具体过程。 比如,今日遇见的惊马和曦云公主,就是一个她措手不及的意外。能够及时救下公主,结下这一桩善缘,纯属侥幸。 御林军渐行渐远,天上的日头也渐渐升上顶空,青砖地上若有似无地升起丝丝暑热。 到底是夏日,京城再偏北也有炎热的时辰。 带着些许心事,染黎站在甬道中央抬眼斜看烈日,却被那灼人的光线刺痛了眼。 “嘶!”她忙低头揉了揉眼睛,却忽然感觉一阵神魂恍惚,睁眼间只觉头重脚轻,视线所及一片模糊更伴随着剧烈的晕眩感。心头顿时大惊,“糟了,这会儿竟犯了旧疾,若被皇上知道我身有重症,定会让安王即刻休妻!若是没了这接近皇宫的身份,还如何掌握命数,扭转染家灭门惨案?” 站在不远处的刘旭,见她面色不对,略有些焦急地走过来。回头却见,苏公公也一并随来了,这便只能维持着痴傻模样,呆呆地走到她身边伸手扶住她。 “爱妃!回.....回府!” 刘旭的声音,这会儿对染黎来说,犹如天籁。他扶着她的手臂如此坚定,让她莫名地依赖。 “好!” 感觉到染黎手上的气力似乎在迅速流失,甚至她的身体正不由自主地朝他靠来,刘旭忽然傻傻一笑。弯身将她拦腰抱起,一如先前模样。 “抱抱!呵呵!” 说罢,抱在染黎腰上的手紧紧一收,满意地迈开步子顺着甬道朝宫外走去。 王府马车停在宫门左面,那里修着一片宽阔地车马停泊地。 在守卫地一番例行检查后,刘旭抱着染黎出了宫门。他走地不快,面上喜滋滋地笑着,踏着停泊场的青石地,一步步走到自家马车前。 安王府的马车上,菊儿正安静地坐在马夫身畔,细细听马夫讲些各地见闻。无意抬头间,见自家王爷抱着王妃恰恰走到车下,这便急忙和马夫一起跳下车躬身行礼。 “免,免了!” 随后,在菊儿的扶持下上了马车,进入车厢后菊儿服侍他坐在软垫上,这才乖觉地退出去跟马夫一并坐着。只是,离开时一双乌黑宁静地眸子在染黎身上轻轻扫过,面上露出一抹不易察觉的担忧之色。 车轮缓缓走起,刘旭见车厢里已然没了外人,便收起这半日的伪装。修长的身体歪在软垫上,紧紧将染黎搂在怀里似笑非笑地轻语。 “爱妃,今儿怎地这般粘本王?” 无力地翻了个白眼,染黎双手微颤地搂在他颈项上。 “旧疾犯了...一会儿,皇上定然会让人来拦我们。这可如何是好?” “旧疾?”刘旭闻言,收起了那一脸笑意微微皱起眉头,伸手按在她略微出汗的额头上。“什么病?能治吗?” “娘亲怀我那会儿,中过敌军毒箭。毒虽及时解了,但其中一些残余却不可避免地流入胎内。”疲惫地闭了闭眼,心头忧虑。暗道,‘记得前世分明是后日发作,怎就提前了?这病来的太不是时候,一会儿要是被昭元帝瞧见,恐会对染家平白生出不满。毕竟,皇家儿媳,怎能身有恶疾?’ “难受吗?” 他声音低沉,听着极其悦耳,让心绪纠结的染黎心头微宽,闭上眼睑淡淡道。 “病发时,浑身无力,视觉颠倒,内力死沉一如废人一般!” “这般严重?经常发作吗?” “儿时,几日就要发作一次,如今半年一次。” 听染黎说明事由经过和病症感受,刘旭的面色变地极为难看,目光冷冷望着车厢一偶,黑眸中无端生出丝丝血色。 沉默了一会儿,只听他冷声问她。 “射箭之人属哪国?” “南疆,蛮荒古国。” “好!我记下了!” 之后,马车里一片安静,刘旭之前就累极。此时温香软玉在怀,也没精神起色心,安静地闭眼假寐。 京都路上,车马缓行。 安王府的马车还没走多久,就被一群骑快马的侍卫兵拦下。 “王爷留步,皇上有旨,宣二位即刻进宫见驾!” 赵公公的尖嗓子,再次闯入染黎耳里。无力地轻叹口气,她苦苦一笑。 “我此时连最普通地站立,都是极困难的!” 闭眼假寐的刘旭,微微睁开一线眼眸,面色略沉,思虑了一刻幽幽说道。 “你告诉他,本王睡了!” “嘶!”闻言,染黎惊地一身冷汗,艰难地扯出一抹讽笑。“欺君之罪!外加抗旨不尊?” 刘旭将头靠在车壁上,眼眸又紧紧闭了,只轻轻说道。 “我只是个白痴!” 染黎听后扯了扯嘴角,心里也想不出更好的招儿,只能这么办了。 “菊儿!” “在!”菊儿在帘外应了一声,语气平淡而恭顺。“王妃有何吩咐!” “告诉赵公公,王爷睡了,臣妾此时也不方便。” “是,奴婢这就转告赵公公……” 话落,她利落地跳下马车,恭敬地给赵公公回了话儿。 听了菊儿回话,赵公公倒也没太多惊奇。 安王是一个傻子,再奇葩无礼的事出现在他身上,那都是正常的。于是,没再多说什么,只匆匆回宫复命了。 这之后,马车一路走的极顺畅,不一会儿,就到了安王府正门。 下车时,染黎已经依在刘旭怀里睡熟了。所以,他只得抱着她下车入府。 由于皇后懿旨,从王府大门到北苑卧室这一路上,刘旭遇上了几波哭哭啼啼地侍女姬妾,不由一阵心烦。立即,转身吩咐随在身后的管家徐坤。 “早些赶赶出去!” 匆忙进了北苑卧室,将染黎轻轻放在床上安置好,替她脱去鞋袜,盖上薄锦被后,这才在床沿轻轻坐下。 他眉头微皱,抬手挥退了屋内侍女,而后静静地打量着熟睡中的女子。 “你跟阿月长的真像,不过你的性子却和她南辕北辙。她安静,你冷漠,她单纯如白纸,而你...你的眼眸里有着血海深仇!尽管你一直掩饰的很好,但,我们都是一样的人,哪里能瞒的过我?虽然,你们真的很像...有时候,我也想自欺欺人地告诉自己,你或许就是她的前世......可是!呵呵!终究是不同的!” 探出手轻轻地抚摸着她细腻的脸颊,指尖顺着五官慢慢描绘着。目中光芒极其温柔,仿佛想将眼前的女子,深深刻在记忆里。 “阿黎,你和阿月到底有没有关联?” 嘴角轻轻勾着,笑容越发温情起来。 “你可知,那时我是随着你来的......我一开始将你认成啊月,所以一路跟着你的魂魄,最后眼睁睁地看着你进入了这具躯体。为了能够再一次守在阿月身边,我夺舍了那个白痴......也许,一切都是命。我命中注定活不过三十。结果真没熬过三十岁,而啊月,注定无法成为我的妻......别怪我,我会尽量不将你们弄混的!” 这一天中午,刘旭默默地守在染黎床边,有时低低述说着,有时只静静看着。 而皇宫里,一群御医正使出浑身解数救治伤员,那份加急军报,也到昭元帝手里。 只是,这一回,昭元帝除了震怒,并没气急攻心而吐血。 毕竟,这会儿只是军情紧急,需要加派兵力罢了。比起前世的一夜连丢四城,完成是质的差距。 倒是听了赵公公地复命,气的脸红脖子粗,差点就摔了玉玺。 “这两个不孝子!气煞朕也!” 第十三章,火起何处 染黎醒时已是半夜,屋里点着一豆油灯。昏黄的光线下,菊儿正伏在床沿上瞌睡。 掀开锦被轻声从床榻上坐起,垂眼凝视着床边熟睡的菊儿。细细打量着她恬静地眉目,以及眉心那抹为自己忧心的褶痕。染黎心头一紧,想起前事,心底不由升起满满地愧疚。 “你是唯一一个发现他真面目的人,我们却都当你是挑拨离间。菊儿,我对不起你!更对不起南宫少,今生,我会好好护着你,让你和南宫少终成眷属!” 前世,菊儿作为一个旁观者,从一些蛛丝马迹中,发现刘谭已暗中对染家下黑手。那时,染家最善谋算的老太太已然过世,染家老太爷只懂打仗,家中竟无一人懂得帝王心术。 只以为,染黎刚替登基后的刘谭,打下北匈奴,一定会受到重重封赏才是。 谁都没有想到兔死狗烹的下场,会落到他们身上。 那时,刚得胜归来的染黎,正坐在镇南王府的花厅里,忐忑不安地等着封后圣旨。得知内情的菊儿,匆匆跑来给她报信,她却是全然不信刘谭竟会背弃她! 还心胸狭隘地以为,菊儿定已被白飞飞收买,故意前来挑拨离间,让她自动放弃刘谭。 为此,她丧心病狂地杖责菊儿三十军棍,更派南宫少去宫门处打探消息,想知道圣旨什么时候到。 结果,南宫少莫名入狱,菊儿对染黎失望之极,冒死去天牢劫狱,想救出深爱之人。 然...... 菊儿和南宫少一起死在天牢里,五日后,染家接到圣旨,满门抄斩。 “菊儿,若我信了你,定是立马出城拥兵自重,退回江南自立为王也不是不可能。一步错,步步错。只恨我眼瞎,看不见真心为我好的人,而错信了那白眼狼!” 这般想了一会儿,却觉的饿了,又感到身上衣服粘腻难受。垂眼间,发现自己身上穿的,仍是进宫时那套绯红衣裙,这便不喜地皱了皱眉。 若非新婚需要应景,她万不会将自己打扮的这般扎眼。 死过一次,对枪打出头鸟的理儿,深有体悟。今生,她再不会犯傻,为了虚无缥缈的情爱,陷自己于万劫不复! 拢起裙摆,小心翼翼地绕过菊儿下床。套上锦鞋,忍着身上的粘腻不适,落脚无声地向着外间八仙桌走去。 铺了彩锦的八仙桌上,备着六碟精细糕点。随意扫了一眼,见都是自己平日里爱吃的。有芝麻酥、绿豆糕、桂花芙蓉糖、糖心糯米糍,外加一样冰皮板栗饼,一样杨梅水晶冻。 望着那六只巴掌大的精致点心碟,染黎心头升起一股无名火。 “一碟三只!这到底是谁定的规矩?” 这一声极轻的低喝,还是惊醒了菊儿。 “小姐?” 见气急之下,竟不小心扰了她,染黎不由一阵自责。想也是,习武之人六感皆比旁人灵透,她到底是忽略了这丫头的特别。 “额!菊儿回屋睡吧!我这儿也没什么事儿!” “小姐,奴婢还不能睡!”菊儿揉了揉松懈地杏眼儿,起来后快步走到染黎身前跪下,嘴儿弯弯笑地格外甜蜜。“恭喜小姐!” “恭喜?” 略感纳闷地将她扶起,柔声问她。 “恭喜什么呀?” “恭喜小姐嫁了一个爱惜小姐地好夫君啊!”菊儿嘻嘻一笑,难得放下一直端着的稳重架子,真诚地望着染黎。“小姐,奴婢已然知道,王爷不傻!今儿他守了你一天,夜里时,特意让奴婢进来侯着。如今这北苑里除了奴婢就没别的侍女了,只有几个粗使婆子,她们白日里来这儿帮忙,夜里就去府里的下人院里睡。这北苑里,可清净了!” “等等!”听了菊儿的话,染黎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浮现出一张慵懒的笑靥,心头颇有些郁猝。“他都跟你说了什么?他人呢?” “小姐,先吃些点心垫垫肚子,奴婢这就去小厨房给您热菜,一会儿,王爷就该回来了!”菊儿神秘一笑,转身走向房门,边走边说。“王爷没说什么,只叫奴婢好好服侍您!” 她走出屋子后,回身轻轻地将门关上,这才安心地朝小厨房去了。 屋里,染黎望着已然紧闭的房门,心里很不滋味。总觉的,这丫头今日有些怪,却又说不上来! 到底是饿了将近一日,没再将心思放在菊儿身上。低头看着那六碟点心,咽了口唾沫无奈道。 “还是先填饱肚子吧!” 扯一张圆凳在桌边坐了,染黎捏起一块桂花芙蓉糖放进嘴里。御厨做的吃食,味道和卖相都没得挑,唯一让染黎郁闷的,就是个头小,数量少。 就那六碟点心,仅半刻钟,就叫她全填进胃里了。问题是,她半分满足感都没有。只恨这点心味儿太好,让她更饿了几分。 染家女,要么不能习武,天生纤秀!要么,习武天才,胃口如牛! “唉!” 她无力轻叹一声,终是舍了一堆空碟,起身去了内室澡堂。 澡堂里青砖铺地,中央有一个巨大的白玉圆型浴池。 在生活用度上,天生痴傻的安王,享有着其他皇子都无法拥有的奢华条件。这是昭元帝和皇后对他的弥补,对于这个儿子,他们只有宠爱和纵容,似想以此来缓解心头的内疚。 脱去衣物,染黎漫步走到浴池边上,探出一只白足试了试水温。 这白玉池里的清水微温,果如前世听说的那般,安王府里,拥有一处活水温泉。这水池底部有几道细细的水流冒出,正是从泉眼处分来的支流。 低头轻轻一笑,光洁地身子滑入水里,荡漾起一圈圈水纹。 将头靠在池边玉枕上,整个身子都平躺在池水里,染黎静静地闭上眼眸。微温的水流轻轻在身上拂过,那种自然而规律的丝滑感,让她疲惫的身心极度放松。 这般躺了一会儿,突然听水面上响起一阵窸窸窣窣地声音。 她心头一震,忙睁开眼睛。却见一人一脸邪笑,正抱着一只装满花瓣的篮子,给池子里撒花! “出去!” 染黎赶紧捂住身上重要部位,冷冷瞪向他。 “呵呵!爱妃!”刘旭双眸目色深沉,紧紧地凝视着她。“真美!” “别逼我动手!” “切!”感受着从染黎身上浮起的丝丝杀气,刘旭略感无奈地叹了口气,将一篮子玫瑰花瓣都倒进池子里。眼见火红的花瓣迅速遮盖住整个浴池,这才转身走去北面窗前。“爱妃,你昨夜送了本王一个见面礼,今夜,本王的回礼到了!” 说罢,双手猛然推开窗户,指着窗外夜色中的一道冲天而起的凶猛大火道。 “你道,这火燃在何处?” 第十四章,圣旨驾到 窗外正北方,大火烧红了半边天。 由于距离甚远,浴池里的染黎并不能听到纷乱的呼救声,和房屋倒塌声。但,遥望火势,不难想象火下情景。 “皇宫,云烟殿?” 微微泛紫的眼瞳里映着熊熊火光,染黎的眉眼奇异得舒展开来,眉梢眼角都似飞起来一般。这笑容,畅快,舒心,令人着迷。 刘旭痴痴地望着她,只觉地眼前人美的另人心颤。她额间的深紫疤痕,全然无法掩盖其无边艳丽。 “若能见你天天这般笑着,我有何事不敢为?” 这般低囔着,他的眸光越发深沉,深如夜色,沉如海洋。 “这份回礼,本姑娘喜欢!” 染黎的心绪都被窗外的火光吸引,并未发现刘旭此刻异样。只感激的瞅他一眼,继续问道。 “皇宫守卫森严,你是如何去的?” “爱妃!请往后看!” 刘旭站在窗前未动,只以眼神示意。 轻眨了眨眼,染黎徐徐转身趴在玉枕上。 一池春水晃动,花瓣浮游,两片三片的粘在她洁白的裸背上。红的妖艳,白若凝脂。刘旭只看了一眼,就觉鼻上一热,赶忙扭头看向夜色。 在玉枕上调了个舒适的姿势,染黎将目光抬高望去。却见这边墙上多了一处密洞。 洞内夜明珠发着璀璨宝光,一颗颗有序地安置在洞里顶上,如一条明亮的光线,一直延伸至密洞深处。洞口的位置,原本摆着一个雕花嵌宝的置物柜,此时,这柜子就移在洞畔。 “原来如此!” 眉头微挑,斜眼看向从窗边漫步走来的高瘦男人,低声道。 “既然,礼已经还了,还请王爷为臣妾关上窗子。若被外人瞧见了,可不给您带了顶绿帽?” “爱妃!可惜本王这身子初入武道,实不是你对手。否则......”刘旭在染黎面前随意坐下,一手轻轻撩起她一簇乌发,有意无意地绕着。神色极其慵懒邪肆地垂眼看她,语气很是轻佻。“以爱妃今日这般秀色可餐,本王一定当场化身为狼!” 染黎闻言低低笑了,一手撑着下颚,抬眼望他。 “穆贵妃可死了?” “这位贵妃极其精明,火起时竟寻了个替死鬼,那女人和她身形极像,大火一烧就分不清真假。她自己则从另一处密道跑了,不过......” 见他故意卖关子,染黎也不急。反正,从今以后,皇宫里穆贵妃已经死了,刘谭在宫中的最大助力消失,一切都很好。不过,将一个毒妇从明处赶到了暗处,也不是件让人高兴的事儿。 媚人的丹凤眼直勾勾地望着刘旭,看他依旧慵懒地玩着她的黑发,便故意面色平淡一言不发。 刘旭等了半响,见她依旧稳稳端着,无奈地收了那一身邪气,没好气道。 “你就不能让我心里嘚瑟一下?” “看你突然间...泄气的模样,更让人身心舒畅!” 两人目光对视,不由一同笑了,却在这时。 “圣旨到!安王爷,安王妃出来接旨!” 突然听到室外这么突兀的一声,染黎和刘旭都是一脸诡异。 宫中大火未灭,这个节骨眼上,昭元帝居然有空给安王下圣旨?会是什么? 刘旭回头望着密道沉默了一会儿,最终撇了撇嘴无所谓地笑笑。丢了染黎那簇乌发,起身去关上窗户,然后寻了密道机关,将置物柜移回原处。 “你暂且起吧!等接了圣旨再继续回来泡着!” 最后瞄了眼池中春.色,刘旭略有些遗憾地走出澡堂,独留染黎一人再偌大的池子里。 染黎此时早没了泡澡的兴致,此刻,只无力地趴在玉枕上低叹了口气。 “穆贵妃,恐怕要回南疆了!” 没敢继续窝下去,情绪略微低迷地从池子里站起。在岸边香盒里抓过一块清香皂夷,通身抹上一遍泡沫,随意揉搓一会儿后,就躺在水里滚了一滚。 待泡沫除尽,便走出浴池去置物柜上扯下一条布巾,将身上的水份拭干。 衣柜就在澡堂外的内室,染黎正想着用布巾将自己包一包,就去内室里寻衣。恰在这时,菊儿捧了一叠桃红衣裙进来。 “小姐,到底才新婚不久,这颜色还得穿几日。往后了,年纪一长,这艳.色也穿不出来。” “菊儿,过几日,但凡色彩艳丽的衣裙都去了吧,再让人多做些淡绿湖蓝的清爽裙子,这炎炎夏日,看着这些艳.色就让人焦躁!” “是!奴婢记下了!” 菊儿服侍染黎一件件穿上衣物,又给她梳了个堕马髻,插上绢花步摇,这才将人扶出屋子和痴痴傻傻的刘旭,一并去院里接旨。 院里,赵公公已然等候多时,但那张面白无须的脸上依然不见半丝烦躁。见到染黎和刘旭时,还勾出一抹淡淡地微笑。他慢悠悠地举起明黄圣旨,缓缓打开对着两人说道。 “安王爷,安王妃接旨!” 话落,染黎扯着故作睡不足闹脾气的刘旭,对着圣旨恭谨跪下。 “皇帝诏曰,安王妃贤良淑德,救醒皇后娘娘实乃大功。揭发安王府姬妾内幕,解救安王身心,功劳不小。今日,更是在马蹄下救护曦云公主,功上加功。因此,特封赏南珠百挂,黄金千两,皇宫出入金令。钦此!” “谢主隆恩!” 赵公公轻轻将圣旨和一个檀木盒子放在了染黎手里,笑眯眯地将人扶起。 “皇后娘娘六月十五,在御花园摆赏花宴,让您和王爷到时一定要到!” “烦请公公禀告皇后娘娘,臣妾和王爷绝不会迟到!” 染黎说完,菊儿就自觉上前在赵公公手里塞了一只碧玉扳指,柔声说道。 “公公,夜深了,奴婢去给你备些夜宵吧!” “不了!”赵公公摸了摸菊儿地发顶,笑地极为慈祥。“云烟殿大火,穆贵妃今夜怕是要没了,老奴还得回去在皇上身边候着。你呀,有心了!” 说完,朝染黎和刘旭行了退礼,而后就在管家徐坤的陪送下出了安王府。 自赵公公走后,刘旭和染黎就一齐进屋,在八仙桌前坐下。 菊儿则去小厨房端来饭菜,一一摆上桌面。 菜上齐后,染黎执筷随意吃着,只是刚才圣旨之事,让她心中烦闷颇有些食不知味。刘旭的面色也不太好,只安静地吃菜和酒! 酒是冰镇的葡萄酒,一杯下肚通身舒爽。 这顿夜宵吃的异常沉闷,直到两人都填满了肚皮,放下筷子后。染黎才望着那只装着皇宫出入金令的盒子,幽幽地叹了口长气。 “皇上,这是将我放在火堆上烤啊!选在这个时候封赏,还点名这种由头。穆贵妃和南疆蛮荒古国,恐怕要恨我入骨。他为何要这么做?” 第十五章,久违至亲 “王妃糊涂!” 将筷子搭在空碗上,刘旭从八仙桌前站起来,转身慢步向澡堂走去。一边走一边解开衣带,嘴上也不闲着。 “今日,边关告急,朝中几位大将均显老态,年轻一辈几无一人可用。唯有你父亲和你小叔正值壮年,可你染家有个通病。战场上有勇有谋,天生悍将。但一回朝廷,就是一群草包,全然不懂人心谋虑。” 听他满口讽刺,染黎叹了口气没有反缪,他说的就是事实。 没听到染黎反缪,刘旭有些稀奇的停下步子,回身看向她。见她一脸赞同,就又接着说道。 “你父亲和小叔守卫南蛮边界,一直和南疆打交道。近几年,两国关系一直不错。此番,北边战事,十有*要派你爷爷和几名老将上场。若南疆趁机扑咬一口,你父亲久无防备,怕要吃些苦头。而你爷爷,恐也会因此心绪大乱。昭元帝极为了解手上棋子,自然知道,你爷爷最是疼爱你。穆贵妃和皇后乃是劲敌,这点朝中无人不知。今夜这一道圣旨上,第一条,你救了皇后。这消息,恐怕此时已由小道传进染家,染家人再笨,总会想到,南疆那边对你恐不会罢休。” 刘旭这一席话,当即让染黎茅塞顿开。 “这么一来,爷爷自会让父亲和小叔,对南疆这边格外警惕些!” “放你一人在风尖浪口上,不动声色把握天下局势,昭元帝这招高明。”说完,刘旭顿了顿,对染黎露出一抹坏笑。“世上最无危害的就是白痴,本王这个天下闻名的白痴,自然入不了那些人的眼。而且,动了本王,就等于逼疯皇后,南疆的人不会乐见这种状况。所以,王妃,你要自己小心了!” 看着刘旭那副贱笑模样,染黎磨了磨牙,心道。“这男人,将天下局势看的这般清楚,实非一般人。恐怕宫中最善谋算的三皇子刘谭,也不是其对手,真是一个好战友。不过,这人心思太深,与他合作总有些与虎谋皮的感觉。” 在心中叹了口气,同他一比,她这点城府就和没有差不多。 染家人,在人心谋算上,果然是草包么? 见刘旭没再说话,而是收去笑容继续朝澡堂走去,染黎心中微愕,不由想起一事,遂又问他。 “之前你卖了一个关子,穆贵妃怎么了?其实,这次皇上虽然彻查了她,但到底证据不足,外加上穆贵妃育有一位皇子,罪不至死,顶多打入冷宫罢了。若是周旋的好,也许只是降降品级的事儿!她为何要跑?” 染黎越想越觉的这事儿,里里外外都透着不正常。于是,望着刘旭的目光,不禁腾起丝丝怪异,想了想又问。 “这跟你有关?” 刘旭闻言脚步微顿,并未回头,只是语气较之前轻快了些。“本王善毒,最善婬毒!” 这解释够绝,染黎听后立刻起了浑身鸡皮疙瘩,目光嫌恶地瞪着他呐呐道。 “她也善毒!” “本王的毒!呵!”他突然回头对染黎冷然一笑,目中血色翻腾。“无药可解!终身有效!” 若皇帝不宠幸,一个中了婬毒妃子在皇宫里哪里还有活路?穆贵妃这算是阴沟里翻船啊! 有些不忍地抽了口凉气,染黎倒同情起这名仇人了。 穆贵妃她见过,前南疆圣女啊,清高自负。这一回,恐怕比死还难受吧! “你何不直接杀了她?” “她身边有高手,根本近不了身!毒是在御花园里现配的,撒在浴池里!材料有限,不然,弄死她也是小事!” ...... 这一夜,云烟殿一场大火烧到黎明。 大火前,三皇子刘谭跪了一宿。 昭元帝留宿坤宁宫,东宫太子夜半审批奏折。皇后中蛊毒一事,就此揭过。 而这晚,在京郊一处破庙里,一名美妇人与一群江湖浪子纠缠野.合,神魂颠倒,欲罢不能。 次日一早,这庙里一地碎尸,美妇人不知所踪。 婚后第三日,新妇三朝回门。 安王府的马车,一早就备齐整,奶娘从库房里取出十匹云锦,十件雪狐皮,等各色事物共十样。意喻,十全十美,光这些东西就装了两马车。 染家祖宅在京外南山镇,京中虽有御赐镇南王府,但染老太爷自称粗鄙惯了,不喜京中热闹。他推拒后,昭元帝却没把宅子收回去,只道他爱住不住。 于是,京城的镇南王府,就成了染家将回京述职时的,临时客栈。 染黎这次回门,自然是去南山镇祖宅。 此去也不算太远,乘马车只需不到半日。所以,待安王府的三辆马车和一众侍卫到达南山镇时,恰是正午。 这时,染家数十族人早等在正门迎接,一见马车停下,便齐齐跪了一地。 “恭迎王爷,王妃!” 今日,染黎身着一袭正红牡丹裙,额上贴一枚与衣裙相配的牡丹花细。在菊儿的搀扶下,随在刘旭身后下了马车。 “起...起吧!” 刘旭话落,一群人极为有礼整齐的站起。 断头台后再见族人,染黎的心情格外复杂。即欣喜,又悲切,更自责。 细细打量着站在最前头的几位至亲,见快七十的爷爷还很健朗,父亲和小叔皮肤黝黑却精壮结实,而奶奶......染黎一阵风似的扑进染家老夫人怀里。 “奶奶!奶奶!” 能再次见到他们,是她福缘深厚。紧紧抱着奶奶,她因激动而泪眼婆娑,又哭又笑。这倒让染老夫人浑身一僵,不知如何应对了。 “傻丫头,你现在可是王妃了!你这样成何体统!咱们先招呼王爷进屋啊!” 老夫人轻轻拍着染黎的脊背,面上虽然笑着,心底却是被她哭的阵阵发苦。谁家愿意自己的掌上明珠嫁给一个傻子? 这时,站在染老夫人身后的庶女染沫儿嘴角微微扬起,露出一抹清丽绝俗的笑颜。 “就是啊!姐姐,这还在大门口呢,一会儿,该让人看笑话了!” “去去去,这哪里轮地上你说话!”染老太爷不待见地别了她一眼,转身轻轻哄着染黎道。“乖囡囡,别哭了,你哭的老头子心肝疼。” 扮演着无人理会的白痴,刘旭那双呆滞眼眸,无甚焦距地四处看着。不经意间,就撇见染沫儿那清丽的眼眸里,一道恨意一闪而逝! 傻兮兮地抹了把哈达子,他突然就扑上去一把抓住染沫儿的衣袖。 “美...美人!” 第十六章,庶女攻略 刘旭这一声美人,让在场的所有人都一阵难堪。 而情绪外泄的染黎,也是泣声一顿,迅速从染老夫人怀里抬起脸来,转眼望向染沫儿。虽不知,刘旭那厮又准备出什么幺蛾子,但,只要不是好事,她都喜闻乐见。 这染沫儿是她庶妹,两人从小斗到大。 若只是闺中逗趣,小孩家家似的闹腾,染黎绝不会计较。只是,前世染家满门抄斩时,三百二口族人皆在,却独独缺了染沫儿。现在想来,染沫儿跟刘谭恐有些不可告人的交易。 无端间又想起前生,法场上如泼水般淌下的鲜血,在染黎眼前缓缓浮过。如今,面对着这些曾经无理由的爱她护她的族人,染黎心中越发愧疚和痛苦,望向染沫儿的眼神,自然也温和不了。 她冷冷地凝视着她,暗暗咬牙在心底道,‘你和刘谭之间那些见不得光的破事,我可以不计较。毕竟你也算染家的苗子。你活着,染家总算没有死绝。但,我娘的事却是你母女一手所为,让我如何不恨你们!’ 这边,染沫儿虽然面色难看,但心里却是极其雀跃的。心想,‘本小姐这张脸人见人爱,迷倒区区一个白痴,切!真没成就感!’这般想着,她的目光故作委屈地扫过刘旭那张俊脸,最后落在满面阴郁的染黎身上。心中冷冷一笑,‘倒是便宜了你,这白痴生的人模人样的,若是不傻,嫁进王府这种事,怎么还能轮地上你这个无颜女’ “美人,跟跟爷回回家!” 刘旭一边流着哈达子,一边紧紧揪住染沫儿的衣袖,双目痴痴得望着她。 “给本王,做做通房通房丫头!” 好不容易等刘旭将话说完,染家人的脸色均在顷刻间一片漆黑。就连刚刚还在沾沾自喜的染沫儿,也是禁不住面色一僵。 染黎默默在心中给刘旭竖起了大拇指,心头闷笑。“这厮,倒也算为我出了口气,那丫头一向自视甚高,这回,怕是心里已然气的跳脚了。” 就如她所想一般,此时的染沫儿确实是心中气急。“通房?呵,笑话,我连你的王妃都不屑,还会去做一个通房丫头?”极力压下心中不忿,染沫儿很是温柔婉约地看着刘旭,很是认真地说道。 “王爷,姐姐虽生得不美,但到底是您的结发妻子。您不该这样的!” “不该怎样?”染黎勾唇冷笑,用袖子抹去眼角的泪迹,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随即又将目光投在父亲染肖钰身上,淡然说道。“王爷说想收你做通房,恐怕连父亲都没办法反缪吧!” 染黎的生父染肖钰,被她这一眼望的面色僵硬,扯了扯嘴角面色极为难看。 “啊黎,沫儿还小......” “父亲,您不是一向最心疼女儿吗?女儿现在嫁进安王府享着荣华富贵,让她一个庶女跟我一起享享清福,那还是我这个做姐姐的照顾她!还是,你认为安王府这种地方,只有我去得?” 目光讽刺地看着生父,染黎心中却是极为难过。父亲疼她不假,但,他对她的疼爱大多来自对母亲的愧疚。而染沫儿,却是父亲如今最疼惜的李姨娘所生。各中差别,前世她就看地分明。 “阿黎,不是这样......” 被染黎这般一说,染肖钰面色隐隐透着焦急,想解释却被染老夫人一口喝断。 “够了,一个上不得台面的庶女,做了王府通房也算不得什么。” 随即,染老夫人搂着染黎的手臂走到刘旭跟前,语重心长的说道。“王爷,我染家从来男多女少,到了阿黎这辈,除了阿黎,老身就没别的嫡孙女了。她是极好的,在老身的心里,没有一个女孩能及的上她。您怎么看?” 说完,染老夫人的目光,在两女身上轻扫而过,最后,只静静地望着刘旭。 刘旭接收到染老夫人的目光,心头喷笑,这老太太有点意思。 若他真是个傻子,目光定然纯稚,见到染黎额上的疤时,定会觉的其丑无比。 然,此时的染黎,额间贴了艳红牡丹花细,配上那双天生妩媚的丹凤眼,飞眉入鬓,嫣红菱唇微拧,一身风华绝代。 这样的美人,哪是染沫儿那小家碧玉的模样和性子,能比的? 若,换作是芙蕖般动人的白飞飞,到能和此时的染黎打个平手。 心中笑意不减,刘旭故作似懂非懂地瞧了瞧染黎,又看看染沫儿,眉头微皱似在认真比较。 这会儿,在场的人,都极安静。 白痴王爷到底是天家人,染家众位,虽然心中不忿,但又能如何?只是,众人心里却也担心,这白痴真会将染沫儿引进王府。 染家出生草莽,但嫡庶向来分明,庶出极少,地位也低。毕竟,他们祖上只是地里刨食的农夫,娶个媳妇不容易,自然特别爱惜些,哪里愿意妻子受委屈?这习惯,一直保留到了染黎爷爷那辈儿。到了染黎父亲这里破了列,族中才有少数男子要了通房。 染家人大多厌恶妾室,所以,打心眼里不希望染沫儿去做通房,更不希望她去给嫡女染黎添堵。 染府正门口,匾额之下。 染家众人正十分不安的,等待着刘旭做选择。 此时,唯有染沫儿的心里,却极为高兴的。 她对自己这副外貌,向来自信。现下,正喜滋滋地等着刘旭的选择,会让染黎更难堪。 一路随行而来的徐坤,安静地站在刘旭身后,细细地打量着染家各人的态度。这会儿,更着重地看了看染沫儿。他目光极利,没有错过她目中一闪而过的暗自的得意,不由微微拧了眉头。 刘旭比较了许久,久到染家人心头越发忐忑不安了,才见他非常认真的点了点头,说道。 “爱妃,漂漂!” 话落,立即丢了染沫儿绣着梅花的嫩黄衣袖,飞快蹦跶到染黎身后,双手一张就将染黎抱了个满怀。 “抱抱!” 经历两世,染黎自觉脸皮够厚了。但,此时众目睽睽,又是在至亲面前,她终究还是闹了个面红耳赤。咬了咬牙,强行忍住揍人的冲动,哑着声音说道。 “王爷,咱们先进府吧!” “对对对!进府!”染老太爷见气氛缓解,急忙将面色难看的染沫儿扯到一边,让出路来,请两人入染府正门。 染家和大庆所有富贵人家一样,朱红色的大门两边各蹲这一头镇宅石狮子。 走上门前的青石台阶,以刘旭和染黎为先,众人沿着铺了红毯的青石路,进入染府正厅。 眼见着染黎挽着刘旭,被众人簇拥着走在前头。染沫儿心底极端愤恨,“白痴果然是白痴,根本不辨美丑。哼!王妃很了不起么?我染沫儿必定是要坐上那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位置。到时,我让你天天来给我请安!” 若染黎听到她这番心里话,一定不为所动的嗤笑一声。 不说皇宫里的明争暗斗,就容貌上,她也不过中上。那佳丽三千,都是全国最美的人儿,她在其中能混个中等就不错了!前世,刘谭称帝后,染沫儿确实入宫了,却是宫女身份。虽不知,为何逃过一死,但谁能保证刘谭不会如利用染黎一般,价值没了也就杀了。 唯有白飞飞那份遗世而独立的清贵之美,让刘谭多次下不去手。 进入正厅时,这里已然摆了几席酒宴。 被染黎挽着手臂心里正美滋滋的刘旭,目光随意地在席上扫了一眼,却是立即愣住了。 红色的酒液盛在水晶高脚杯里,圆圆地铁板上大片牛排被烤的滋滋作响,各色水果被切成丁撒上白色的乳液,一盆碎冰上盖着薄薄的鱼片...... 染黎感觉身边的人有些不对,眼睑微眨,笑着说道。“这些,怕是妹妹做的,我这庶妹,不仅人美,做菜更是一绝。做通房可惜了,厨娘倒是更合适!” 第十七章,事出因果 席间,众人在各自位置上坐了。 因着刘旭身份,染黎也随他一齐坐在主客位上。 除去他们这一桌,其他人均是男女分席,少女媳妇子们都坐在后厅。 染黎本也该随去内厅用膳,奈何刘旭突然发起小孩脾气,硬是要她坐在身侧。染家人总不能跟一个傻子讲规矩,无法只得让染黎在这边落座了。怕这般显地太突兀,染老夫人还拉着染家大媳妇郑氏和二媳妇杨氏,一道坐在了这桌。 一桌共十人,染黎和刘旭坐在主客位,老太爷和老夫人坐主位。染黎的父亲和大伯、二伯、小叔,相续坐在老太爷右手边,郑氏和杨氏随在老太太左手边。 望着桌上的各色佳肴,染黎对染沫儿厨艺也是相当服气。就算如今整日吃着御厨的手艺,她仍然觉的染沫儿做出的菜色更合她胃口。还记得小时候两人还未闹僵,染沫儿整日里做些炸食,熘肉段儿给她吃。那味道,她至今难忘。那时,老夫人见她吃的满嘴流油,都禁不住笑话她,说:“要不是我染家功法消耗极大,就你这吃法,恐会吃出个大胖子来!” 却也不知为何,自老夫人说了那话儿起,染沫儿便没有经常给她做吃食了。 有一日,李姨娘的家人前来探望,小染黎午时因贪玩儿,竟趴在假山洞里睡了过去,醒时正是日落十分。却意外听到李姨娘和她娘家人,正在假山后面谈话。 还记得李姨娘当时穿着一身淡粉衣裳,对那人说话的口气十分不屑 “莫轻柔那女人,空有绝世美貌,却无一分心计。若换作是我,早入宫捞个贵妃当了。可她偏偏要来夺我的肖钰,那就不能怪我心狠了。” “女儿!”站在她身边的褐衣老妇,沉声道。“前些日子北边传来消息,莫轻柔疯了!” “切,这女人果然没用,那匈奴王对她一片痴心,还不计较她为肖钰生过一个女儿,竟然向她许以王后之位。她竟然疯了?”李姨娘嗤笑一声,朝天翻了个白眼儿。“可惜我相貌不及她十分之一,又没有厚实家境。否则,我宁可放弃对肖钰的爱慕,去寻那母仪天下的富贵。” “唉!这莫轻柔确实是死心眼儿!染肖钰真值得你们这般么?孩子啊!娘不希望你后悔,这样的事别做了!伤根基的!” “哎呦!娘,不说肖钰值不值得,只是女儿已然没有了退路。若是莫轻柔在,他哪里会多看我一眼儿。在漠北时,我也不过是让沫儿将莫轻柔骗出去,交给一早寻来的匈奴王罢了,又没要她的命儿!” “你呀!”褐衣老妇叹了口气,面色十分无奈。“染黎那丫头怪可怜的,出生至今没见过娘,你也别太针对她了!也就是个女娃儿!” “我也不想多造孽,只希望,她不要越长越像莫轻柔就好!真要那样的话,沫儿的风头都要被抢光了!沫儿本就是庶女,有这样一个姐姐压着可不是好事!我出生贱籍,这辈子无望扶正,只希望这个女儿别步上我的后尘。” “唉!是娘对不起你!” 躲在假山里听她们讲完这些话儿,染黎才知道,自己母亲之所以会落入敌军之手,竟是李姨娘母女一手所为。 自那以后,染黎就处处为难染沫儿,两人从此势如水火。 想起这些,目光不由落在坐在对面的父亲染肖钰面上,见他面色略有些无奈和失望,染黎心中越发冷了。李姨娘那些话,她隔天便说给父亲听了。可是,最后只换来他一顿臭骂,和关一夜祠堂禁闭。 这样一个是非不分的男人,到底值不值得母亲和李姨娘付出一切? 在心中叹了口气,染黎脑海里闪过母亲那绝美的容颜。 “天下第一美人,娘,只是因为女儿太像你了,所以,你才要毁了女儿的容貌么?” “爱妃,吃!” 自在席间坐下后,刘旭就发觉染黎正在神游天外。染老太爷连着说了几句场面话,她都没给一点儿反应。更糟的是,她刚才望向生父染肖钰的的眼神太过冷冽,其中隐隐夹杂的恨意,让人不寒而栗。她那眼神,恐怕在场的人都看见了,除了染老太太和染老太爷外,众人面色皆不太好看。眼见着席间气氛越发诡异,刘旭恰到好处的给染黎夹了一只烤鸡腿。 “爱妃,吃*!” 见染黎依旧没有回神,刘旭伸手揽住她的腰,轻掐了一下,将鸡腿夹到她嘴边。“吃*!” “......!”腰上的刺痛让染黎瞬间回神,双目也渐渐聚焦在眼前的鸡腿上,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抽。为什么鸡腿上有一月牙形的缺口?“你咬过了!” “爱妃,吃!” 看着刘旭嘴角淌下一道细长晶莹的白线,染黎所有的前世回忆顿时烟消云散,只觉的一股难以言喻的恶心感涌上咽喉。 “把你的口水擦掉!” 她忍住浑身恶寒,冷冷地瞪着他。眼见着刘旭一把抓过她的衣袖,往嘴边用力一抹,染黎额头的青筋不由自主的暴跳起来。只觉一股火气彪上心头,紧紧握着双拳,极力按捺着一拳轰出去的冲动,咬牙切齿道。 “把你的鸡腿吃掉!” “爱妃,吃!” 刘旭无比期盼地望着她,双眼闪亮亮的,一副让人忍不住心软的孩童模样。 这时,染沫儿端着一份七彩琉璃盒子,施施然得从后堂走过来。将盒子轻轻摆在宴席中央,这才抬起脸来瞅向染黎,嘴边勾起一抹极淡的轻笑说道。 “姐姐,王爷一片心意,您就珍惜地收下吧!可别伤了王爷一分赤子之心,您可是他的妻子啊!” “妹妹有心了,王爷这片心意,若是妹妹喜欢...,做姐姐的就让给妹妹了!” 挑了挑眉梢,染黎似笑非笑地挑眼看她。心想,‘前世,是我被感情蒙蔽了眼,一时忽略了母仇,导致最后连母亲最后一面都没能见着。这辈子既然一切重新来过了,自然不能让悲剧重演,更不能让仇人活的逍遥自在。’ “姐姐!”染沫儿文雅地将七彩琉璃盒打开,把整个盖子连盒璧都拆下来,露出一个艳红色满是玫瑰花的心形糕点。“为了庆祝姐姐新婚,妹妹我可是花费诸多心思,做了这么一个独一无二的婚庆蛋糕,作为礼物来送给姐姐和姐夫。姐姐居然借着姐夫心如稚儿来欺负沫儿,沫儿可是会很难过的!” 这本是染黎和染沫儿之间的明争暗斗,但,染沫儿这番话刚落,作为她话中的另一位主角刘旭,忽然面色一白,双目骤然一凸。 “稚稚...儿!” “轰”的一声,他疯了一般的掀翻桌子,随后是一片噼里啪啦的盘子落地声。下一刻,刘旭突然对着被压在桌下的染沫儿,如受伤的野兽一般嘶声怒吼道。“你敢说本王是白痴?” 第十八章,父女虚情 事出突然,坐在刘旭对面的小叔几人即刻惊跳开来,晓是他们武功高强,也只来得及踢开砸向染沫儿的几只牛排铁板。 “啊!” 被桌子压翻在地的染沫儿,之前腰腹被桌沿猛力撞上,此时痛地卷缩在地,满身满头的汤汁菜叶,异常狼狈可怜。 这情景落在染肖钰眼里,可叫他心疼坏了,急忙冲过去撩开桌子,将染沫儿打横抱起。 他转脸愤恨地瞪了染黎和刘旭一眼,就匆匆跑出待客正厅,快步往染府内院奔去。 “快!快找大夫!” 他急步走着,一边不忘吩咐染家下人。 见他瞪向染黎的目光半点不带亲情,刘旭目光中血色丝丝漫开,故作凶恶地盯着他,冷声吼道。 “站住!” 刘旭虽是一个人尽皆知的白痴,但正经是个王爷。他的话,区区一个四品武将,哪敢不从。 虽心中极端愤怒,但,染肖钰依旧顿下脚步。低头愧疚地看着怀里的染沫儿,见她被盘子砸的鼻青脸肿,不少肌肤还被烫伤,心中不由恼恨起染黎来。 她一身武艺非一般人能及,难道还制不住一个白痴? 徐徐转身,视线掠过状似疯魔的刘旭,目光沉沉地望向染黎。 “啊黎!她是你妹妹!” 方才事急,染黎和老夫人几人,都反应不及,这会儿仍然心有余悸地坐在椅子上。 望着父亲冷沉的面色,染黎心底丝丝地抽痛着,暗自苦笑。 “这痛,就是妒忌吧!从小到大,你貌似极关心我,但都是因为我的习武体质。每次见我,问的也全是武学上的事儿,神色总是一派严肃。唯有染沫儿在时,你才会笑的极温柔宠溺。但,我知道,那笑容从来不属于我!” 心里酸涩的厉害,但染黎的面上神色,却越发淡然起来。 提着裙摆从椅子上站起后,她一步一步迈出待客厅,走到院里的染肖钰身前,双膝一弯重重跪下。 “爹,女儿不孝,嫁入安王府三日,依然无法撼动王爷一分心绪!” 此时,听闻这边起了若大动静,其他席面上的族人均相续涌出。见到外间这么个场面,面色都无比错愕,对跪着的染黎更是心疼万分。 染肖钰这个父亲,从来都是偏心的。染家人都知道,他向来偏疼庶女,对李姨娘更是一往情深。 因为生世可怜,族人便更心疼染黎一些。 所以,染黎这一跪,确是跪在了不少人的心尖儿上。 唯有站在她跟前的染肖钰,面色依旧冷硬,看向她的目光略显嫌恶。 “跪在这里做什么?这些年真是越发不像话了,不想为你妹妹求情,那就直说,率真一些,我还能看的起你一点!” 生父的话,一字一字地刺在染黎心头上,疼的无以复加,但面上她只依然淡淡笑着,紧着咽喉一句反缪的话也说不出口。 “爱妃!” 看着她一脸淡笑地跪在生父跟前,刘旭的心头一阵发紧。本是想替她出口气儿,不想却做错了! 万万没想到,人人都道染黎最得父爱的消息,居然假至如斯。 抬眼,狠狠瞪了染肖钰一眼,刘旭强压下满心恼火,快步走到染黎身边,将人一把搂起抱进怀里。 望着她那张看似平静的脸儿,感受着她浑身不自觉的颤抖,他的心头就是一阵抽搐。 “爱妃,不跪,父父皇说,咱们谁谁都都不用跪。我是是是白痴,他们他们都都这么说的的!我我不气了!” 眼见着事情一发不可收拾,一直安坐在主位上的染老太爷面色紧绷,一双苍老却明亮的眼眸,冷冷看向染肖钰。 “染沫儿的丫头何在!” 一个个子高挑却容颜粗寡的丫头,从后厅急急奔出来,匆匆在老太爷跟前跪了。 “奴婢在,奴婢刚刚从大厨房里过来!”她回头焦急地看了眼染沫儿,见她一身嫩黄衣裙上满是菜叶汤汁,不由声泪俱下。“小姐这是怎么了?” “带你的小姐,回院子去!安心养伤,没事就别出来晃荡!” “是!”这丫头听老太爷这般说了,也不敢再问什么,急忙起身走去染肖钰身前,恭谨道。“三老爷,让奴婢扶小姐回去吧!” “去吧!”小心地将怀中痛地浑身冒冷汗的二女儿,交给这丫头。 随后,他极其心疼地看着染沫儿在丫头的搀扶下,忍着痛极艰难地朝内院走去。 待那两人的身影,都消失在内院垂花门下,染肖钰这才会过身,望向被刘旭紧紧护在怀里的染黎,目光极其复杂。 而被刘旭护在怀里的染黎,见生父望来,却是嘴角一勾,淡笑道。“爹,现下您该满意了吧!” 染肖钰沉默了一会儿,似在努力回忆什么,最后,他看着她冷冷说道。 “啊黎,沫儿是你的妹妹,你护着她是应该的!今日,你的表现实在不配为嫡姐!你跟你那温婉地母亲,真是一点都不像!” “闭嘴!”老太爷气急怒喝,从椅子上站起后,转身扶起老夫人。“夫人,这蠢货该如何处置?” “相公!”眼见着场面发展到这般地步,老夫人看向染肖钰的目光满是失望。拿帕子按了按眼角,无力地叹了口气。“咱们三儿算是长歪了!” 说罢,将手搭在随侍嬷嬷的手腕上,极为疲惫地走到刘旭跟前,颤巍巍地跪下来。 染黎见状心里一惊,正要去扶,却被老夫人用眼神制止了。 “王爷,老身代我那愚蠢的三儿,向您赔罪了!” 老夫人是染家族中的智囊,她的话曾经让染家,数次脱离政敌布下的陷阱。她此时跪了,染家所有人包括老太爷也急忙跟着跪下。 “向您赔罪了!” 看着所有族人都向刘旭跪下,染肖钰再愚笨,也知道自己不觉间犯下大错。 染黎已然贵为王妃,乃是皇族。按照律例,就是生父也矮她一辈,他不该坦然受她跪拜。但,这不是最主要的,重点还是染沫儿的那番话。 全天下,有几人不知大庆安王乃是一个白痴! 但是,谁又敢当着他的面儿,当着昭元帝心腹大内侍卫头领徐坤的面儿,暗示他智力不足? 迎亲那日,满京城的人皆来看热闹,虽是哄笑连连,可谁敢真叫他一声白痴? 要知道,十五年前,西边邻国大楚国国相来朝拜访,接风宴上无意中,道出刘旭是个白痴的事实。昭元帝当场勃然大怒,将大楚国相的头颅丢进油锅烹煮,更派老太爷一连攻下楚国五座城池。 昭元帝是任性的,虽然他自己也承认刘旭确实是个白痴,但他决计不愿让外人多说一句。 染沫儿今日的话可大可小,若是刘旭当时不介意,染家人又及时赔罪的话。待徐坤转告给昭元帝时,昭元帝再不满,也会看在染家战功上放过她,至多是往后染沫儿的婚嫁困难些罢了。 可如今,事情却越发大了,染肖钰的态度必定会让昭元帝极端不满。染家旁人或许没事,但染肖钰和染沫儿,却是前途无亮。 望着院里黑压压地一片低垂的人头,刘旭怕怕地说道。 “爱妃,咱们咱们回回家!” 第十九章,各自心思 靠在刘旭怀里的染黎,望着院里跪了一地的族人以及众仆从,目光有些惘然。 不是那种未知的惘然,而是有所感触的惘然。 这一世,所有的事都在不停改变,她与家人的关系,似乎也有了微妙的变数。比如,前世她致死都没和父亲闹僵,而今生,父亲已然在她面前露出了真面目。 看着父亲直挺挺地跪在身前不远,染黎微不可查地摇了摇头,这不是她要的结果。 她忽然有些泄气,也有些失落,她淡淡地对刘旭说道:“王爷,让他们起来吧!” 不管染黎和他心中的月儿,有没有隐秘的关联,刘旭都不愿看见拥有这张脸的人,会哀伤难过。此时,他明显的感觉到怀里的人情绪低落,这让他很不高兴。但,染黎既然这般说了,他也不会因着自己的情绪让她更难受。 无奈地在心里轻叹口气,刘旭看着一地染家族人,声线有些僵硬地说道:“都起吧!” 刘旭话罢,染老夫人心头方松了口气,在嬷嬷的扶持下,有些吃力地站了起来。心想,‘好在啊黎在安王心中,有了些分量,否则,今日之事恐不能善了。’她这般想着,悄悄抬眼看向刘旭的身后。 那位一直很安静地大内侍卫头领,此时的面色并不好看。 王妃回门,在娘家发生这种让人极不愉快的事,他作为昭元帝的心腹,自然不会有好心情。现在,老夫人只希望,他明日回宫向昭元帝复命时,可以少说几句。 待院里的人都相续起身后,刘旭紧紧搂着染黎,故意噘着嘴儿,一副非常不爽的模样。想了想,低头在染黎耳边说道:“爱妃!咱们回...回吧!” 听他这般说,老夫人的面色又为难起来。 到底是回门宴,哪能真让人就这么回去。新妇回门,一个时辰都未呆上就要回夫家了。这让夫家人,往后如何看待新媳?何况,染黎的夫家还是天下最尊贵的皇族,那儿正是最重规矩的地方。 “王爷,用过膳再走不迟,老身还有些体己话想要对王妃说!” 看着自家奶奶目光哀求地望着刘旭,染黎轻轻扯了扯刘旭的衣袖,意思是让他答应下来。前世,染老夫人去的早,她也是多年未见。染黎和老夫人本就亲厚,此时心中更是堆了无数话儿,想对老夫人倾述。 “好!” 刘旭从善如流的点点头,小心地摸着怀中人的嫩滑柔夷。似突然想起什么,突然抬眼望向染老太爷。 “吃完,本王...要要习武!爷爷教!” 听到这话,染家人包括染黎都是一愣,这又是闹哪出? 不过,他那一声亲厚的爷爷,倒让染老太爷有些惊悚,苦着脸急忙对他说道:“使不得,使不得,王爷怎么能叫老夫爷爷呢!这是万万不成的,您要是想习武,老夫随时可以教您!” 此时,老太爷已然快步走到刘旭跟前,和老妻染老夫人站在一起。染黎看着他那一副焦急模样,嘴角微微拧起,真切地感觉到她和染家人的关系,变的和前世很不一样了。 刘旭扮演的是一个智障,所以性格表现上,必须具有三岁孩童的喜怒无常。前一刻,他还因为染沫儿的几句话,气的差点疯魔,此时,却因为染老太爷的几句话,高兴地嘿嘿笑出声来。“好!嘿嘿!” 宴席在丫鬟和小厮的努力下,很快重新摆上。 席上依旧是那些古里古怪,却味道不错的菜色。 但是,染肖钰这回却没上桌。 他面色非常不好,显然认识到自己的错误后,并没有忏悔,反而更加的不甘心。 看着他面色阴郁地走去内院,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转而悄悄对染老太爷说道:“相公,明儿让肖钰去把官辞了吧!穆贵妃一事后,朝廷的水彻底混浊,就他那颗榆木脑子,没准就会被人利用了坏事儿!趁早退出来,别搭上我们一家子的人命才好!” 老太爷点点头,自己的老妻他是非常信任的。 从军为帅,数十年,能被封为异姓王的自然不同凡响,用人信人自有一番套路。他虽不擅于勾心斗角,但,也养了自己一套关系网。昨夜,半睡间,收到暗探传来消息。上道,穆贵妃未死,如今已在赶往南疆的路上。安王府夜接圣旨,封赏颇高。 当时,他就感觉这事儿邪门,忙把消息给老妻看了。 染老夫人坐在灯下,反反复复地将消息读了几遍,最后得出一个结论。 “染家的儿郎要上战场了!漠北有变,南疆也不会闲着。大庆兵足将少,恐会出大问题。三皇子这次定会拼死一搏,染家又到生死存亡的关键时刻。” 宴席上,刘旭旁若无人的吃着美味佳肴,其中一道冰镇生鱼片甚合他胃口。不过一会儿,就被他吃下了半盘。 染家和安王府不同,这里的人食量颇大。摆在桌上的菜盘子,就大小而言,几乎可以用盆来形容。 每一只大盘子上,都装着满满当当的好菜。 刘旭和染黎一边安静地吃着,心中却不由自主地想起安王府里,那一只只巴掌大的点心碟儿,和用膳时,每一碟精致却没多少分量的佳肴。 在各自夹了一筷子黑椒牛肉,端碗去接时。两人不由互看了一眼,毫不意外地读懂了,对方目中的意思。 染家的餐桌,让这两吃货,一点都提不起回安王府的兴致。 不是所有人的心思都在饭菜上,至少在座的染家三兄弟的心思,还想着弃席离去的染肖钰。 他们都在疑惑,染肖钰为何总把心思放在那爱作死的庶女身上。在他们看来,染黎比那只会装模作样的丫头,讨喜多了。 染家四子,除了去染肖钰,其他人都没纳妾。 都说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染肖钰倒是相反,有过天下第一美人的正妻,现在却更爱一个无甚出彩的姨娘! 想到这里,三人都是心中一叹:“可惜了那么一个绝色美人!” 染老太爷一辈子也只娶了一个妻子,没有妾室,没有通房。 染老夫人给他生了四个儿子,和一个小女儿。女儿在三岁的时候,被敌军劫走,至今下落不明。四个儿子,只有三子染肖钰和四子染肖剑,跟随老爷子四处征战。大儿子染肖江为世袭镇南王世子,从小体弱,如今在京中经营商铺。二子染肖腾,武艺是四人中最好的,却是四肢发达,大脑简单,染老夫人实在不敢将人放出去。搁哪儿,她都怕,还不如在家呆着! 这饭过一半,变故却突然又来了。 “圣旨到!镇南王接旨!” 第二十章,午后抒情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今漠北匈奴犯境,特封镇南王染明靖为镇军大帅,率兵十万北去匈奴,驱逐匈奴蛮人,扬我大庆神威!钦此!” “谢主隆恩!” 谢恩罢,染老太爷亲自将前来传旨的赵公公送至染府正门。 南山镇离京城有半日路程,赵公公来时乘坐的,是昭元帝亲自给他定制的马车。 此时,这辆马车正停在染府门前的石板路上。 马车车厢通体漆黑尾部加长,全由上等精铁打造,拉车的八匹黑色俊马,身披乌黑铁甲,高大伟建。 马车两畔,两队同样漆黑的精装骑兵,极其规整地守在一旁。他们身下的马匹也全部身披乌甲,威风凛凛、神气十足。 黑色,本就沉闷。 一辆漆黑如棺材一般的马车,再配上一队漆黑的骑兵。光在视觉上,已能让人感到震撼。甚至,能让很多平民百姓,感到压抑和恐惧。 染老太爷将赵公公送到门口时,就看见了这辆令人心里极度不舒坦的马车,以及,那一队黑沉沉的骑兵。只站在门下,就感到一阵阴冷寒气扑面而来。 那是血杀之气,染老太爷久经沙场,一眼就能辨出pp 这些人,都是从死人堆里出来的高手,杀人的高手。 赵公公只是昭元帝身边的首席太监?哼!染老太爷在心底冷哼一声,一个普通的执笔太监身边,能跟着这么一群人?昭元帝需要亲自给他定下防御超强的马车? 笑话,昭元帝可不是吃撑了没事干的人。 “赵公公!”染老太爷望着那一队骑兵细细打量了一会儿,面露羡慕地对赵公公说道:“每一次见你这一套行头,老夫就心痒难耐!” 听他这么一说,赵公公只是淡淡地莞尔一笑。 “老奴倒是最羡慕镇南王爷不过,历代王朝,有几人能单凭战功荣封异姓王?” “呵呵!赵公公见笑了,老夫戎马一生,承蒙皇上看的起,才有了今日。” 两人如是客套了一会儿,还是赵公公先朝他行了拜别礼。 “多谢王爷相送,老奴还要去一趟江门镇,时间紧迫,这便告辞!” “公公慢走!” 目送着骑兵护送着马车快速离去,染老太爷微拧了眉头,回身朝府内走去。心道,江门镇上住着告老还乡的前老军师,周一。看来,昭元帝这一回,胃口甚大。这般想着,摸了把胡子摇了摇头,心下略有些不安起来。 此时,染黎同刘旭刚刚结束用膳,撇了一众亲眷一起走在府内花园里消食。 染家到底是有底蕴的高门大户,府里的花园连着一片不小的人工湖。花木亭台装饰得体,处处景致都透着优雅和惬意。 其实,染家世代武夫,这些人哪儿能懂春花秋月的雅意。可,无论在什么年代,权势都是个好东西。他们不懂何为优雅,帮忙建园子的工匠懂就成了。 建园子的工匠,都是工部侍郎亲拨的人手,实力自非一般民间巧匠能比。 正直盛夏,花园外的湖面上开满了粉嫩的芙蕖。 远远望去,颇有一番接天莲叶无穷碧,映日荷花别样红的感受。 夏日炎热,两人走乏了,便寻了一处湖中亭坐下。偶有风从湖上来,带着阵阵的荷香拂过。鼻间嗅着清雅的气息,倒让两人的心境无端慵懒了几分。 今日,菊儿没有随来,刚又打发了徐坤和侍卫们前去用膳。是以,这会儿,两人身畔除了彼此别无他人。 染黎懒洋洋地斜靠在亭柱上,双手环胸目光随意扫着湖面。“我要随爷爷出征!” 在亭内桌上静静品茗的刘旭,闻言微微一怔,皱眉沉默了一刻。待饮下一杯茶后,才抬眼看着她幽幽说道:“你不过是个女子!” 从湖面收回视线,染黎转眼看向他,面上正勾着抹淡淡地笑靥。“你知道吗?我也是一只鬼!” “......”看着她满脸认真,刘旭有些错愕,他以为她是不愿他知道的。虽然他本来就知道这事儿,但因为顾及她内心感受,所以一直不曾问出口。 不等刘旭接话,染黎又自顾自地说道。 “我从未来回到了过去,现在这个身体,就是我本来的身体,只是年轻了十年!十年...前世,我用这十年为一个男人拼下了半壁江山。最后,我和整个染家都死在了那人手里!” “他是刘谭?” “是啊!”眯了眯眼,染黎目中怨恨之色渐渐凝聚,冷冷地望着刘旭。“是你现在的三弟!” 沉默,两人都静静地看着对方。 一片月季花瓣,不知何时被风带到了桌上的茶盏里。刘旭低头瞅了一眼,端起茶盏就着花瓣饮了一口,缓缓道:“看来,总有一天,本王要杀个把兄弟!” “你之前不是一把火烧了云烟殿吗?那穆贵妃是刘谭的母妃,你们早就结怨了!” 稍稍抬眼,染黎的视线越过刘旭,淡淡地投向亭外花园。 “有人来了!” 花园那头不紧不慢地走来一行人,为首的正是染老太爷,他身后正跟着一名妇人和两名姑娘。那妇人染黎曾在二伯的喜宴上见过,是二婶的亲娘。 随着染黎的视线望去,果见有人行来,刘旭面上多了一丝厌烦。心想,这日子简直没法过了!萝莉老婆本该是身娇体柔易推倒,偏他家这个武功高强十足女汉子,他没个十来年的苦工怕是赶不上。 这也没什么,他大不了可以走柔情路线,总有感化她的一天。 可这日日都要装痴扮傻的,一刻不得闲,就真可恼了。 想着这些糟心事,刘旭心头不由一阵烦闷。随意给自己斟了茶,端起一口吞了,才闷闷说道:“咱们到底是夫妻了,你总得体谅为夫。这整日装疯卖傻的,实在太糟践心情。要不,咱们晚上就做了那真夫妻,也好缓解我心头苦闷?” 他话音刚落,染黎就赏了他一个冰冷的眼刀子,凉凉地嘲讽道:“做梦去吧!” 话落,染老太爷一行人也近了,刘旭将她的眼刀子默默收下,随后慢悠悠地品下一杯茶水。在染黎视线投向亭外的那一刹那,他将茶盏往桌上随意一摔,转身冷不防地冲进染黎怀里。 “爱妃!困觉!” 第二十一章,杨家母女 朝天翻了个白眼,染黎一把抓住他那双摸在她腰间的咸猪手。对他的这种无赖行为,心中有气,却偏不能发作。索性,她挑了挑眉梢,故意扯出一抹极温柔的笑容,轻声道:“王爷,不是想习武吗?其实,臣妾的武功也不差,教您绰绰有余。爷爷事务繁忙,不如就让臣妾代劳吧!” 话落,抓在刘旭手腕上的柔夷,猛力一收,刘旭立即疼地闷哼一声。 “青出于蓝而胜于蓝,啊黎的武功已经在老夫之上。王爷,习武之事不可能一蹶而就,有啊黎日日教你,再好不过!” 这时,染老太爷恰恰到了亭外,听了染黎的话后,极识时务地抛出这么一段话来。 他刚从染府门外回来,入门时恰被门外赶来省亲的杨林氏看见。杨林氏见人就喊,他也就只能停下脚步答应。随后,他拨了一名丫头给她们母女三人引路,带去内院交于杨氏。可奈何,他自身也要回内院寻老妻议事,所以终是几人一路行了来。 要去内院,从这花园横穿而过算是近路。染老太爷不知染黎夫妇在此,是以就带人穿了进来。此时心中,却是有些后悔了。 自己这孙女,今日本就被她那蠢钝父亲惹的不痛快,此时若是这三人也是些没眼力见的,可不是徒增难堪? “爱妃!” 刘旭将脸埋在染黎胸口蹭了蹭,随后抬头一双眼睛湿漉漉地望着她。“本王,要学!” 胸口传来的异样感受,让染黎的心头顿时火起,望向他的目光越发冷了。虽然很有揍人的冲动,但,人家好歹是正儿八经的王爷,实不能当着外人的面儿真把他怎么着。 于是,染黎便用内劲将之弹开,微眯着眼隐忍着怒气轻瞅他,黯哑着声音,语气极缓慢地说道:“好啊...现在,就去演武场吧!臣妾,一定好好地教!” 她这种怒极反静的神态,落在刘旭的眼中却有一番别样的妩媚风情。 反正,归根结底,他也就是个正常的男人,对于自己中意的女人,总存在一些不良幻想。 被染黎低哑撩人的语气挑的心痒痒,刘旭差点就一口应下了,但话到了嘴边就又吞了回去。 这丫头摆明了不安好心!虽说牡丹花下死,做鬼也风.流。但,如果能保住命儿,天天做夫妻,那便是只羡鸳鸯不羡仙吧? 这种选择题,是个有点脑的男人都会选择后者。 这般暗自意婬着,刘旭的面上难免浮起了一些婬荡,但他却将之掩饰成了恰到好处的痴傻状。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他微张着嘴巴对着染黎哗啦啦地淌下一挂口水。 “爱妃!困觉!” 染黎见他不接招,心中怒气更甚。但,那又能如何,还真敢在没有借口的境况下,揍的人哭爹喊娘? 这显然不现实! 索性眼不见为净,转脸不再瞧他。 将视线落在了染老太爷,以及他身后的杨家女眷身上。 这时,杨家的一母两女和身后的侍女在原地跪下,道:“民妇‘民女’‘奴婢’,叩见王爷,王妃!” 刘旭是皇家王爷,和染老太爷这个异姓王到底不同。任谁见了,都得恭恭敬敬地磕上一个头。当然,染老爷子也是个王爷,他们算是同级,所以没有那些礼节。 “起吧!”见刘旭故作傻愣不开口,染黎只好代他出声。 待那几人相续站起,这才淡淡地看向杨氏,以及她身后那一对,生得一模一样的姑娘,缓缓说道:“杨家奶奶,这对双生妹妹长得可讨喜儿,不知唤的何名儿?” “回王妃的话,她们是民妇大儿的嫡女,大的名唤杨珠,小的唤作杨秀!”杨林氏一一指给染黎看了,这妇人四十好几的年纪,但面容浑圆白净,一身黄衣将她调出一身商家富贵气。 在前世记忆力搜罗了一番,竟是没寻到那对双生姐妹的踪迹,想来,前世这当口子,她正因逃婚四处躲藏,错过了这一次会见! “哦!名儿倒也不错!” 本就没心思理人,所以话到这儿,染黎就断了,想着找个合适的理由躲人,那边染老太爷就发了话。 “啊黎,爷爷有些话想跟你交代一番,王爷不是困了么!你且带他回南苑,让他休息吧!” 站在凉亭里的石桌边上,染老太爷一双老眼略沉地望着她。 对于这个嫡孙女,他极是喜爱的。在她出嫁前夕,他也曾进宫求过昭元帝,希望可以由庶孙女代嫁。 结果惹来雷霆震怒,昭元帝说他忘恩负义,直接下旨放他一月朝假。想来是怒极,不愿再见他。 “好!正巧我也有话和爷爷奶奶讲,一会儿,就去寻你们!” 真是瞌睡了便有人送枕头,染黎顺着老爷子的话儿轻快地应下。随后,拖着刘旭的衣袖,就朝南苑走去。 一路上,两人都未说话。 对于刘旭,染黎心中火气未消。早在心里打定了主意,待到了屋里。一定锁上房门将之修理一番,好排解心头之气! 染府南苑,很快就到了。 这儿是染黎出嫁前的闺房,丫鬟和婆子都还在,是以整个院落都显地极热闹。 “哎呀!王妃回来了!” “奴婢叩见王爷,王妃!” “都起吧!” “谢王爷王妃!” 将一屋子的丫鬟婆子打发到别处,染黎在刘旭错愕的目光下,轻轻的关上房门,动作非常缓慢却坚定不移地插上了门栓。 目光在屋里四下打量一番,确定再无遗漏后,染黎嘴边勾起一抹极媚的笑靥,转身一步步优雅如狐地走到刘旭身前。 “王爷,咱们上.床吧!” 她满是诱.惑的语气,让刘旭目色渐渐深邃,于是,低沉着声音轻问:“你确定?” “呵!”低低一笑,染黎伸手揪住他的右耳,目中媚色越发浓郁的望他:“走吧!” 话罢,就将人往内室床榻拉去。 而就在此时,在离南苑较远的西苑里,那对双生姐妹花,正趴在客房里的八仙桌上说着私密话。 杨秀:“啊珠,你说,染黎姐姐能容的下我么?” 趴在桌上的杨珠斜眼瞧了她一眼,略有些不认同的挑了挑眉:“你的姐姐只有我,可别乱认亲戚。我们这些商户家的女儿,哪里能随便叫人家王妃做姐姐?嘴巴当心着点儿,别一不小心让咱一家子都没好日子过。” 听她这么一说,杨秀的面色有些发白:“这么严重吗?” “你以为我们小姑嫁进了镇南王府,自己就是镇南王府的亲戚?”杨珠白了她一眼,不屑的说道:“还有,什么容的下容不下的,你和她八竿子打不着的,根本就不在人家眼里好吗!” 这话之后,杨秀沉默了许久,突然她咬了咬下唇儿,颤声道:“啊珠!你说,以我的身份,能给王爷当个侧妃吗?” “啪”的一声,一只茶杯被满面惊愕的杨珠掉落在地,碎了一地瓷渣。 “哪...哪个王爷?” 第二十二章,莫名情调 染府南苑。 轻扯着刘旭的耳朵,染黎将人拖到了雕花床前。 斜眼瞟了瞟床上绣莲花的粉色锦被,心中冷冷一笑。“上辈子在白飞飞那儿别的没学来,揍人不留疤的本事却学了十足十,管你是什么鬼,只要装在这身体里能感觉到疼,本姑娘就能让你痛入骨髓之余,还不留痕迹!让你无处告状!” 刘旭毕竟是皇家王爷,要是让人发现染黎虐待他,那她哪能讨得了好? 轻轻放开揪着他耳朵的手,随即在刘旭越发幽深地目光下,一手抽掉他腰上的紫金腰带,在他耳边软声说道:“臣妾,为您宽衣了!” 耳边女子吐气如兰的轻声软语,让刘旭情不自禁地吞了口唾沫。 感受着她嫩滑的小手在他身上游移,将他的衣袍轻轻剥下。各中滋味让人心痒难耐,不由更情动了几分。 忍住心底升起的丝丝羞耻感,染黎动作极快地将他的衣服褪下。神色顾盼间,见其身下已然顶起了一顶小帐篷,面上不禁起了层薄薄地红晕。 暗道:“这人原先既然是一只鬼,那么前世总该经历过男女之事才对!可是为什么,对着我这么个无颜女,也能起这般反应?若说他纯情...呵呵!反正,我不信!难得......” 若有所思的在他耳轮上轻轻吹了口气儿,染黎幽幽轻笑着问道:“你前生是个什么样的人?” “爱妃!为何有此一问?” 此时,刘旭的身上已然仅剩一条底.裤,他非但不觉羞耻,反而神色邪肆地将她一把捞进怀里紧紧抱着。黝黑的眸子静静地盯着她的小脸,嘴角勾起一道诡异地弧度。“你认为,本王之前该是一个什么样的人?” “以你所修功法看来,绝不像是个好人!” 宫中大火那夜,在澡堂里发生的事,让她印象深刻。她的武功修为说的高手中的高手也不为过。但是,这样的她,竟没能感觉到他的靠近,这太不合理了! “呵呵!”低低笑着,刘旭搂着她突然转身,一下子将人压在了床榻上。“确不是好人,但,这有何关系?嗯!爱妃对本王现在的这具身体可还满意?” 被压在床榻上,染黎忽感到身下羞处,正被一样硬硬的东西顶着。顿时,心中又羞又恼,一阵红潮不受控制地迅速涌上脸颊。 她上辈子是没人要的老姑娘,确实没经历过闺房乐趣。但,没吃过猪肉,不代表没见过猪跑啊! 当然,只是这般的话刘旭是不满足的,他顶着她后,故意忽重忽轻地研磨着,见她满面红晕,目光不由更加深邃了几分。 “爱妃,运一下内力试试?是不是感觉经脉空虚,内力倒流?” 听他这么一说,染黎才突然想起这人说他自己最善用毒来着。并且......最善婬毒!一面这么想着,一面后怕地运起内劲,竟果如他说的那般,这厮居然敢给她下药! “婬贼,什么时候下的?” 真是偷鸡不成蚀把米,染黎心里悔的肠子都青了!怎么就忘了这厮根本不是什么正人君子! 一个最善下婬毒的男人,他前世是采.花大盗?所以才不忌荤腥,连她也下的了口? “什么时候下的?”双手捧住她的小脸,刘旭深深地凝视着她黑中泛紫的眼瞳。“爱妃啊,现在这绝对不是你该关心的问题!呵呵!若本王没猜错的话,你刚刚是想将本王卷进棉被里,然后吊起来用皮鞭痛抽一顿吧?” “你怎么知道?”这种情况下,骤然被猜中先前心事,染黎不由心头一慌,这鬼难不成有读心术! 这世上既然真的有鬼,那出现些诡术异能也不奇怪。染黎以前曾听茅山道士说过,厉鬼是能修行的! “那到不是!本王做鬼的日子非常短,没修出鬼道。是以读心术这种神仙玩意儿,也就只能在心中意婬一下。”望着她目中有了明显的慌乱,刘旭幽黑的瞳孔里缓缓升起一抹得色。“不过,爱妃,你心思太浅。行事时,一切喜恶皆在脸上,就你这样的,你确定真能上战场?至于打人不伤的手法,嘿嘿,本王可是这里头的行家!就你那小九九,真心难不倒我!” 他将染黎的脸一扭,让她望向床边的帷幔。因为还是白天,所以帷幔还绑着,而绑帷幔的绳子虽然纤细,却是实打实的天蚕丝拧的。再看绣梅花的枕头下面,正露着一节鞭尾。 “喳喳喳!真不是本王聪明,而是你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啊!” 他满是嘲讽的语气,让染黎心头愤怒之余更是越发的抑郁。可,她一向是个肯服输的人。今日,她确实是栽了,但却不是败在刘旭手里,而是败给了自己的傲慢! 想到这些,她的脑海里,忽然有种云开雾散见月明的感触。 前世,她确实是被爱情蒙蔽了双眼,但最重要的是,她很骄傲。因为骄傲,所以,她逃婚。因为骄傲,她上了刘潭的当。因为骄傲,她认为刘潭不会伤害她,所以没有相信菊儿的话! 她是败在她的骄傲上,一直都是。 “爱妃!” 见身下的人目光突然迷离,刘旭眉头微挑,不高兴地动了动身子,让分身和那柔软的地方顶的更紧密些。 身下突然传来的酥麻感,让沉浸在回忆中的染黎瞬间回神。喉咙里却不由自主地呢喃了一声,这陌生的感触和自己身体陌生的反应,都让她心头慌乱,浑身不禁阵阵轻颤。 她想将人推开,却发现自己的四已经被药力渗透,早是疲软无力。 “我认输,能放过我吗?” “呵呵!你该庆幸本王今日只带了包迷药,不然,现在你早将自己剥光四找男人发.情了!” 刘旭微微起身,一手撑着身体,一手轻轻挑开她衣服上的活结! “爱妃太天真了!本王绝对是个正常的男人,到口的猎物,哪有放弃的道理?今日,本王就给你上一堂课,武力解决不了阴谋!本王不知道你前世是如何打下的江山,但看你如今的样子,怕是和你爷爷一样。对行军布阵手到擒来,因为,那是有天文地理等死局限制的。只要拿捏好士气军心,想做个大帅不难。可是,从古至今,多少战将死在朝廷内斗?人心谋算,呵呵,你要记住,人心至毒!若不想如前世一般死于非命,就跟本王好好学习!至于学费么...你这身体甚合本王胃口!” 第二十三章,人品问题 刘旭低着头细细地瞅着她,一手掀开她的外衫。 因是夏日,着装本就单薄,外衫和里.衣除下,便是嫩紫色的肚兜。她胸型浑圆,肤若凝脂,在身下粉色锦被的衬托下,整个人仿佛都散发着柔柔的粉色荧光。 看着这么一副美景,刘旭毫不掩饰他目中的*。伸手拂过她的肚兜,指尖隔着薄薄的绸布,轻点那两粒凸起。 “唔!” 阵阵难耐的酥麻感,让染黎情不自禁的哼出了声。 事情发展到这个地步,染黎的内心反而镇静了下来。心想,‘不过是男欢女爱罢了,上辈子,还曾想过对那人霸王硬上弓。’ 才这般想着,旧时记忆就上了心头。 那时,昭元帝还在病榻上缠绵,刘谭便自请了督军一职随在军中,想收拢众将士为己用。染黎女扮男装一路追随他,护其左右,是为保镖却也挂了校尉闲职。虽说,确实是个闲职,但偶尔人手不足时,定是要下场杀敌。 刘谭这厮为了收买人心,惯会做秀,喜欢在开战时高登城楼为将士鸣鼓助威。染黎为了护他,自然随其左右,为他档下敌军的各种明刀暗箭。 如此,每每从战场归来,染黎必难免一身血腥。 为了不让自己在刘谭心目中更加丑陋,染黎总是先去沐浴更衣。待把自己收拾整洁,拿额巾遮上眉心疤痕,这才去见他。 犹记得那一日,也是盛夏,染黎刚从战场回到军营,满身是血,恶臭难闻。 她匆匆去帐内清洗完毕,而后穿戴整齐去寻刘谭议事。 染黎走进刘谭军帐,恰见他正裸.身从澡盆里跨出来。 晶莹地水珠挂在他精瘦的身体上,乌黑发丝散落,配上他那张极温润的面容,竟有几分不食人间烟火的仙气。 ......之后的事情...... “爱妃?” 刘旭见其走神,面色微沉,心头升起几丝不悦。即刻倾身覆在她身上,另一只手悄然滑入她的裙底,顺着丝滑的大腿拂上幽谷,轻轻一拨。“你...又在想刘谭了?” “唔!” 诡异的感觉,让染黎的身子禁不住的颤抖着,用仅剩的力量将身体弓起,本能的想躲避陌生的入侵感。 “刘旭,你真名叫什么...啊!” 这辈子,染黎没想再爱上谁,但不代表她真想做一辈子尼姑。所以,若是今日不得不失.身于刘旭,她心中虽也有些抵触,但还不至于寻死腻活。 至于刘谭,在断头台上她就真正死了心,如今,就算此时身边的刘旭换作是他,她也不会感到欣喜。若是从闺房娱乐上选择,她默默在心里比较了一番,其实,刘旭要高大壮一些,那么或许会更好? 唯一的不妥是,这白痴的身体里住着一只来历不明的鬼,她对他一无所知。这种感觉,更像被强.奸吧? 望着她略有些迷乱的眼神,刘旭动情地在她耳边轻轻地说道:“叫我旭!我原来也叫刘旭!你叫我旭就好!爱妃!” 说罢,就在床上坐起,将人搂在怀里,退去她身上半挂的外裳里衣,露出纤秀柔美的手臂。当里衣退去后,他目色幽深的打量着这具绝美的躯.体。从她洁白的下巴,一路细看到圆润的脚裸,又从脚裸细细打量到粉嫩双肩,最后,目光顺着洁白地手臂滑下手腕。 一点红梅,如血一般的点在染黎的右手腕上。 红的那般刺眼,也红的那般动人,让刘旭荡漾的心头猛然紧缩。 “这红梅是哪来的?” 他的声线极冷,全然没了先前的*,目色迷离的染黎却还是听出了他话里面,浓浓的期盼。 靠在他胸口,染黎出神地听着他略有些加快的心跳,心中不知为何微微一酸。 “天生的!” 才说完,就感觉身体被刘旭的双手,紧紧抠进他胸膛。耳边,他的心跳出奇的快,让她都不禁担心,他是不是要血脉偾张暴毙而亡。 虽然好奇他为何如此激动,但染黎此时却顾不上了。这人紧紧抱着她,用力过猛,导致她呼吸异常困难。“我们好歹是一条绳上的蚂蚱,说不得...你..以后还得靠我照应,现在就杀了我有何好处?喘不过...气...了” “额!” 闻言,刘旭明显一愣,随即松开了一些。嘴儿整个弯起,露出一抹极开心的笑颜,在染黎贴了花细的额头上重重亲了一口。 “不是故意的,我只是太激动了!” 感到他双手微松,染黎马上大口大口地喘着气。先前被他故意挑拨的迷乱心神,彻底回归常态。靠在他宽阔的肩膀上,她抬眼疑惑地望他。 “就一朵长得好看点的红梅胎记,你激动什么?” “......!”她这一问,刘旭面色反而有些古怪起来。似乎,有些害怕,也有些迫不及待和期待。他弯起的嘴唇有些挂不住的扭曲,看着染黎的神色竟然有些不知所措。“我说出来,怕你会一脚踹死我!” 见他这么一副德行,染黎心中被他勾的越发心痒难耐,于是冷哼一声,道:“就你今天干的这些事,就足够让本姑娘踹你去死了!” “呵呵!”刘旭有些心虚地干笑了几声,低头将脸贴在染黎的脸颊上,轻轻地磨蹭着。“啊黎!” “恩!” “啊黎!我们做真夫妻吧!” “染黎冷冷地别了他一眼,他此时的这种异常姿态,让她莫名地想揍他。但,他这番表现却让她对腕上的那朵红梅胎记,深深地好奇上了。“我们本来就是夫妻!” “那你都不和我一起睡!” 他语气中浓浓地委屈是什么意思?又开始装疯卖傻了?染黎不禁四处望了一下,没见有人啊!难道有人偷窥?靠之,她现在几乎全裸好不好? “啊黎!”突然,刘旭似想起了什么一般,语气一改,略有些阴沉地对她说道:“我会让你忘记刘谭的,你的仇,我来替你报!你就这么一直傻下去,我不介意!把我之前说的话,全当放屁吧!” 染黎面色麻木的看着他,忽然说道。“你这身体里,该不会住了两只鬼吧!” 第二十四章,求而不的 被染黎如此一说,刘旭也忽然感到,自己对她态度上,前后差距有些大! 但,每个人都有些不能说的秘密,而这些秘密带来的往往都是灾难。 为了掩饰心虚,刘旭再一次将染黎抱进怀里,将下巴磕在她光滑的肩头上,双手轻柔地在她背上抚摸着。那光洁滑腻的触感,让他才冷却的色.心,又慢慢鼓动起来。 “啊黎!你能相信我吗?” 感觉到他顶在自己身下的东西,正在渐渐膨胀,染黎咬了咬牙忍住心中羞愤,哑声说道:“你觉的,我这辈子还能相信男人?何况,你还是一只来历不明的鬼物!你一边对我行着这种下贱之事,一边问我能不能相信你?你脑子被门夹了吧!” “这样啊!” 叹了口气,刘旭干脆放下了对她的丝丝愧疚,目色一暗决定破罐子破摔,凉声道:“可是,今日之事已然发生,这世上也没有后悔药怎么办?” 敏感地发觉他气息略微低沉,染黎顿时心头一凸,忽然意识到自己刚刚说错了话。 这只恶鬼绝不是良善之辈,想让他良心发现放她一马,显然不可能! “呵呵!” 只听刘旭低低一笑,染黎便感到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身体就被再次压在了锦被上。一只略微粗糙地手指在她身下羞处轻轻拨弄着,麻痒难耐的感觉立即激得她心头一荡,勾起内心深处的所有羞耻感。 但是,药效未过,她此时浑身无力,根本无法摆脱。从小苦练的武功,在这时半点用处也没有。她不是没想过大叫,但,明面上,他们本就是夫妻。这种事儿,乃是天经地义,谁也没权利阻止刘旭。若真叫了,也不过是徒增尴尬! 刘旭的手指在幽谷里轻轻转动着,偶尔揉按着上头的小凸点,一波又一波撩人的酥麻快感,让染黎的神智越发迷离起来。随后,感到身上一凉,知道是最后的遮羞布,小肚兜被他扯去了。心里越发羞恼,却也因此激出丝丝男女欲.望。胸前凸起因为凉意而轻轻颤抖挺立,淡淡的粉色红晕让刘旭眼中的欲.望越发深沉起来。 低头一口含住一颗粉梅,先是舌尖舔弄,在听到染黎若有似无的哼声后,就开始用牙齿轻咬拉扯。一手托在她身下,另一只手的食指缓缓探入细水涓涓的幽谷里,偶尔抽动,偶尔轻挖。 “唔!” 难忍的厮磨酥麻感,让染黎在羞愤之余,竟觉的身体越发空.虚起来。甚至在心底深处,隐隐地渴望能得到更多... 这种迷乱的身心渴.望,实在太陌生,让她生出一种对未知的惧怕来。 “本姑娘...唔...这辈子,恐怕不能再爱人了!但是...但是,我染黎的男人,绝对......” 她的话,让刘旭心底生出一股恼怒,重重咬了一口梅子,极冰冷地说道:“绝对什么?” “啊!”胸口被他咬痛之余,又升起了更加浓烈的兴奋,她睁着一双因激情而水雾迷离的凤眼,极其坚定地望着他:“答应我,既然惹了我,就别再去碰其他的女人!否则,我一定让你懂得什么叫生不如死!” “哦!”刘旭微眯了眼,探在幽谷里的手指抽动的越发快了,大拇指按在小巧的凸点上极有规律的揉压着。将头凑近她的耳轮上,用嘴轻轻舔咬。“那我就先让你欲仙欲死吧!” “唔!” 他突然加快的动作,让染黎的身体很快就达到了快乐的顶点,再也控制不住压在咽喉里的声音,失声叫出来。 “啊!停下...太快了!” “是吗?” 刘旭却没听她的,非但动作更快了,还多放了一根手指。在她身体不断的颤抖时,他放弃了她的耳轮,深深地吻住她的嘴儿,将她断断续续地娇喘声,吞进了咽喉里。 神魂颠倒间,染黎只觉的下腹突然涌起一道热流,然后在难言的奇异感受中,泄了出去。 “呵呵!” 刘旭紧紧地抱着她,漆黑的眼眸里欲.望沉重如海。伸手脱去身上唯一的底.裤,他将自己的兄弟抵在了那湿漉漉的地方。 “啊黎!现在该我了!” “嗯?”因为他的碰触,染黎又感觉到身体一阵亢奋的抽搐,心中正羞涩。却突然,她丹田一动,强劲的内力瞬间充满全身经脉。不由心头乐了,暗道:‘这可不能怪我,连老天都不帮你啊!’ 感受着澎湃的内力,极力压制住异常兴奋的身体。染黎一脚就踹在了刘旭胸膛上,将人一下踹飞了出去,砸在不远的贵妃椅上。 “王爷,臣妾下午还有事儿,就不陪您了!” 起身在洗脸架上拉下一条布巾,毫不避违的当着他的面儿拭擦着一团糟的腿跟处。 “哎呦!”揉了揉挨踹的胸口,刘旭朝天翻了个白眼,心头郁闷至极,小兄弟也焉了。从贵妃椅上坐起来,靠在椅背上大大咧咧地翘着二郎腿,神色惫懒地打量着洗脸架前的全.裸美人,语气有些气恼 “爱妃,你太不留情面了吧!好歹之前你还很舒服不是?嘿嘿!再说,更舒服的还在后头呢!” 将腿间陌生的婬靡水渍拭擦干净,去床边重新穿好衣裳,这才施施然地走向贵妃椅边上的梳妆台。路过刘旭时,她媚眼横陈地斜了他一眼。 “去把衣服穿回去,一会儿丫鬟们进来了,要看你裸.体不成?” 接到她那绝色妖媚的眼神,刘旭心里又升起一阵痒痒,低头果见某物正在缓缓复活,不由被自己气笑了。但,就现在的情形,显然他又处于下风。想再次将染黎拿下,几乎没有可能。而迷药那种东西,想想,他都觉的坑。那玩意儿,不是大象都能迷倒一天一夜吗? 于是,他只能故作坚强,用一抹似笑非笑地邪肆表情,来掩饰心中的不安。他看着走去梳妆台坐下,正拿起梳子打理乱发的染黎,语气玩味地说道:“本王可不可以理解为,爱妃在吃醋?” 第二十五章,来日方长 “呵!” 捏着梳子将几丝缭乱的发丝梳进发髻里,染黎冷冷一笑,一边对着镜子左右照着,一边寻着其它散发,凉道:“你也配?” 闻言,刘旭抖着二郎腿,有些烦闷地撇了撇嘴。 “那谁配?刘谭?” 抬手摸了摸已然被理整齐的发髻,染黎转脸似笑非笑地瞅向他,眉梢微抬打趣儿道:“你这口气才叫酸啊!我那纯粹是怕脏了我家丫鬟的眼!” 说罢,视线在他高挑壮实的身体上瞟了几圈,心头一乐道。“这白痴的身材不错,你这死鬼倒捡了个大便宜!” “嘿!”见她看来,刘旭故意放下二郎腿,耍流.氓似得敞开双腿靠着椅背,面上贱兮兮地笑着。“身材好有什么用,床.上功夫好才是硬道理。爱妃要不要马上体验一下,保证会让你终身难忘!” “嘎嘣”一声,染黎差点就咬断了内牙根,恨恨地收回眼从梳妆台前站起来。她心中总算明白,这厮就是个品德无下限的鬼渣。 在原地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极其无力的吐出来。 “王爷,为了日后的和平相处,臣妾不得不对您实施鞭挞教育了!” 话落,未等刘旭回神,她已然闪身到了他身侧,一手成爪,牢牢抓在了他肩膀上。内劲一提,就将人抓下贵妃椅,然后在其光腚上一脚踹了去。 “砰”的一声,刘旭毫无防备地被踹回了床榻,他心下一咯噔,捂着屁.股正想爬起来,却被染黎神来一脚,死死踩进锦被里。 然后,他只觉的被压在锦被里一阵胡乱翻滚,然后,身体一轻,等一切静下来时。发现,身体已然被裹着锦被吊在了屋梁下,半挂在空中。 望着大粽子似的被吊在屋梁下的刘旭,染黎一天来不甚好过的心情,终于得到了大大的缓解。 俯身从枕头下面拿出一条艳红长鞭,在身畔轻轻一甩,就是‘啪啦’一声哨响。 嘴角勾起一抹极淡的嘲弄,染黎一步步朝他走去。 “你既然是打人不伤的个中好手,那么,这其中滋味,一定明白的很?” 一身的正红牡丹衣裙,配上红如染血的长鞭,眼角带笑,嘴儿弯弯,这样的染黎落在刘旭眼里,那是美的惊心动魄。 这样的美艳,着实让人有些神魂颠倒,但,识时务的刘旭艰难地咽了口唾沫,面色十分纠结与凄苦。 “爱妃,本王有口无心,您就大人有大量,把我当成一个屁,放了吧!” 在离他两米外静静停下脚步,染黎凤眼微眯,冷冷地瞅着他。 “刚刚,你还教我不要太天真,到手的猎物哪能说放就放了?你又说这世上没有后悔药,这事儿已经发展成这样了,你让我凭什么放过你?” “啪”的一声,皮鞭狠狠抽在了刘旭身上。 “噢喔!” 一声低沉黯哑的*声从刘咽喉里冒出来! “你闭嘴!” 刘旭咬牙裂齿之余,冲站在身前不远的美人儿虚弱一笑。 “爱妃!本王痛痛!” 笑的虚弱,这声音却连屋外院子里也能听的清清楚楚......染黎见他如此不受教,顿时气急,干脆又加重了力道。 “啪!” “噢~~~~~舒舒服!” “啪!” “爽!” “爱妃,慢慢点~~~啊~~” 大约半个时辰后,染黎推开了房门,一脸漆黑地从屋内快步走出来。 刚刚跨出门槛,抬眼就见院里站了一群丫鬟婆子她们三三两两的聚在门前探头探脑,见到染黎突然开门出来,顿时‘轰’的一下作鸟兽散了。 只是,她们面上那赤.裸裸的暧.昧嬉笑,让染黎的面色越发阴郁起来。 目色阴沉地回头瞪了屋里的始作俑者一眼,见那人正惨兮兮地趴在床榻上喘粗气,心里头又稍稍平衡了一些。于是,快速收起一脸阴沉,关上房门抬脚往染老太爷那屋行去。 走出南苑院门时,见安王府的管家徐坤,正直挺挺地站在院门下。染黎随意看了他一眼,就自顾自地朝外走去。 “属下见过王妃!” 染黎的脚步微顿,淡然说道:“免礼!” “王妃!属下有话要说!” “哦?”闻言,染黎眉梢一挑,回身见那人正单膝跪在路边,面孔朝下看不清此时是个什么神情。“何事?” “王爷身体偏虚,您...您来日方长,细水长流!” 来日方长...细水长流? 染黎感觉自己刚刚调节好的心态,瞬间破碎了。再一次深深地吸了一口气,然后极压抑地吐出来。努力地警告自己,徐坤是昭元帝的人,为了这种事情得罪他,实在是很蠢的行为。 但是...... “属下知道王妃年轻力胜,但王爷在幼儿时就受过伤根基的重伤,后遗症十分严重,不宜过度操劳!” “咚”的一声巨响,见那碍眼的侍卫砸进人工湖后,染黎轻轻地收回长腿,俯身静静地理好裙摆。然后,面色十分平淡地穿入了花园深处。 “噗!” 远处假山亭上,一名蓝色劲装的男子眼见着这诡异的一幕,惊的喷了一地茶水,手里精巧地紫砂茶壶差点被吓掉。“那是啊黎?” 他身边,一名身穿青色四爪龙袍的儒雅男子,面上挂着淡淡地忧伤。只是,那双温润如水的眼眸里,却有丝丝精光闪过,语气极淡地说道:“可不就是你那堂妹!” 蓝衣男子拿袖子擦了擦湿润地嘴角,脸上各种表情汇聚十分精彩,望着在湖里扑腾的徐坤呐呐说道:“他到底说了什么话,让我那平日里极可爱乖巧的妹子,变身母夜叉?” “若是好事,你那堂妹至于如此彪悍?” “咳咳!”蓝衣男子面色尴尬地干咳了一声,拿着紫砂壶给身边的人斟了一杯茶,转移话题道:“三皇子,您想随爷爷出征这事儿,属下会适时转告。至于爷爷的态度,属下就不能保证了。您应该知道他的为人!” “就是因为知道,所以才没亲自去寻问他老人家!” 第二十六章,祖孙三人 北苑正屋里,染老太爷正为老夫人揉肩。 老夫人坐在屋里的八仙桌前,闭着眼睑任由着他轻轻推拿,面色安详似十分享受,又似在静静思量着什么。 染黎走近北苑门时,见一群丫鬟婆子都守在苑外,不由眉头轻挑。心下隐约猜到,屋里的二老,此时恐怕正在议事。是以,才遣退了,这一众服侍的下人。 见染黎到了苑门口,一群丫鬟婆子便朝她齐齐跪下。 “奴婢,叩见王妃!” “免礼!” 视线极淡地从几人身上扫过,缓声问道:“爷爷奶奶可在苑里?” “回王妃话!老爷和老夫人都在的!”一直服侍在老夫人身边的林嬷嬷,起身后微垂着眉目谨慎地给她回话。“老爷有交代,您要是来了,无需通报!早些进去便可。” “好!”点点头,染黎身姿轻摆地迈进苑门。待走到了正屋门前,她略加了音量朝屋里唤了一声:“爷爷!奶奶!孙女来了!” 随后,便抬脚跨过正屋的门坎,扬起一抹微笑,快步朝着屋里走去。 闻声,老夫人掀起眼睑,见她走近了却并不说话,只睁着一双老眼静静地凝视着。 见来人,笑的眉眼弯弯,肤白面润端是好相貌,不由在心中夸赞一声。“好风度!” 老太爷则没太多心思,见染黎来了就咧开嘴巴嘿嘿一笑,打趣儿地冲她说道:“阿黎,刘旭那傻小子挺中意你啊!今儿,倒是一直在护着你!” “爷爷!”听爷爷这么一说,染黎故作恼怒地别了他一眼。“那混蛋...” 刚要说话,染黎却是面色一僵。 在二老错愕的目光下,急急转身快步走到屋口。探头四下打量了一圈。见整个北苑里确实无人蹲守,这才关上屋门,快步走回八仙桌前,对着二老低声说道:“安王,不傻了!” 闻言,老太爷面上一呆,老眼中满是不信。但见自家宝贝孙女一脸严肃,他又不由得信了几分。可即便如此,还是极不确定地望着染黎,拧着眉头问道:“你再说一遍!” “一只来历不明的死鬼,借着安王的身体借尸还魂了!”想了想,发现自己表达不对,又解释道:“应该叫夺舍才对,安王被抢占身体的时候,恰是在迎亲的路上!” 若此时站在身前的是旁人,这秘密染黎绝不会说。 但面对二老,她有全心的信任。 主要是,她还希望,足智多谋的奶奶能给她出出主意。 刘旭这种来历,到底让她的心头虚的慌。与鬼物同床和与虎谋皮,有何差别? 看着面色暗淡纠结的孙女,染老太太的眉头不由深深皱起。 伸手将染黎拉到跟前,老太太让她做在身边的软凳上,语气异常严肃地问道:“这是他亲自跟你坦白的,还是,你通过一些蛛丝马迹,自己猜测的?” 提着裙摆在软凳上坐下,紧紧搂着老夫人的手臂,染黎沉声讲道:“是新婚之夜,他向孙女坦白的!奶奶,云烟宫的大火也是他所为,他还给穆贵妃下了一种无法解除的婬毒,这才导致,穆贵妃连夜逃离皇宫!” “哼!这也是那毒妇罪有因得!” 听了这话,老太爷面上悬起一丝幸灾乐祸,显然,他对穆贵妃十分不喜。“只是让她逃了这一命,却不是啥好事,只怕,没过多久便又要掀起诸多事端!” “相公说的对极!让这毒妇活着逃回南疆,确不是好事。此番,她身中婬毒,必然需要与人交.合。前日京郊一处破庙里,铺了一地碎尸,京城府尹说过,那些全是年轻力壮的汉子。依我看,此事极有可能,就是穆贵妃所为!”说道这里,老夫人顿了顿,目色心疼的看着染黎。“阿黎,这事她怕是会记恨在你头上!” “孙女不怕!”能再次靠在奶奶身边,染黎心里特别地安稳。“奶奶!为了在皇家好好活下去,孙女迟早要与她为敌。孙女在新婚之夜救活皇后,便坏了她的大事,仇怨已然结下了!” 细细打量着染黎安宁的眉眼,老夫人的脸上终于露出欣慰的笑容,抬手摸着她眉心的花细,怜惜地叹了口气道:“我们的乖囡囡长大了,先前奶奶还在担心,你会不甘这桩婚事,做出傻事来!” 老夫人这么一说,染黎当即红了眼眶。 前世,她可不就是做出了逃婚那等蠢事吗? 还在给老妻揉肩的老太爷,垂眼间,见孙女儿湿了眼眶,不禁心疼地苦了脸色。心想:“我的乖囡囡从小骄傲要强,如今却被迫嫁给一个智障,心里定然十分痛苦。” 心里,这般想着,就越发觉的自己没本事,语气沉闷地对她说道:“乖囡囡,是爷爷没用,连你的婚事也决定不了!” “爷爷!您在囡囡心中是战场上最英武的将军,囡囡永远都记得五年前,您在疆场上的英姿。老厉害了!哈哈!” 抹了一把眼角的泪渍,染黎扬起脸强作欢颜,望着老太爷的双目里,满满都是濡沫之情。 这一通马屁,拍的老太爷甚是舒服。他性子粗,方才自己讲了什么转眼就忘。此时,就跟着嘿嘿一笑,乐道:“咱囡囡最像爷爷,以后啊!也一定是个威风的女将军,巾帼不让须眉!” “谢谢爷爷夸奖!”老太爷这么一提,倒点中了染黎的心事,咬了咬下唇,目光略有些不安地看了眼老夫人,说道:“囡囡想带着那只鬼,跟爷爷出征!” “这事啊?”她这么一说,老太爷目中立即就燃起了兴奋的火光,但很快又暗了下去。想了想,收回给老妻揉肩的双手,他转身走到染黎的另一侧,就着一只软凳坐下,苦涩道:“你得问问你奶奶,你现在的身份,可不比从前了!” 染黎没有说话,只是将目光投在老夫人脸上,目中满是期盼。 她如今算是半个皇家人,又挂着染家女儿这么个敏感的身份,确实是不同了。 “阿黎,为何要出征?”老夫人的手指在桌面上敲了敲,眸色微沉,望着染黎的目光中竟有着丝丝探究。 “奶奶!我...” 她想说,是为了阻止刘谭收拢军心,也是为了报仇。但,这话却卡在喉咙里怎么也说不出口。 奶奶太精明,定会问她,为什么要报仇,报的什么仇? 那她该怎么说,说她也是一只鬼吗? “阿黎,奶奶很好奇,因为,你这几天的表现,太出乎意料。完全不像以前那个天真浪漫,只图快意恩仇的姑娘。皇后娘娘的蛊毒你如何会解?奶奶只知道我的乖囡囡是个武痴,除了武功其他的什么都不会!难道,这是那只鬼教你的?” 染黎还在襁褓中时,她娘莫轻柔就随丈夫染肖钰去往边城将军府。是以,染黎这个孙女,是染老夫人亲手一点儿一点儿拉扯大的。 自己孙女会什么,不会什么,老夫人心里明镜似的。 染黎出嫁后做的这些事,虽然精彩机智,但,到底是让老夫人起了疑! 第二十七章,真真假假 “奶奶!” 老夫人眼里的疑问和探究,让染黎心头略沉,静静思虑了一会儿,觉得这事儿,得说。毕竟,就她一个人的力量,太单薄。 但是,怎么说才能让二老相信,不觉得荒谬? 沉默了许久,染黎才呐呐地开口。 “奶奶,孙女会做梦!” “梦?” “梦里发生什么,梦外也会发生一样的事!犹如预言!” 她这解释何止荒谬,简直惊世骇俗。但,老夫人的面上却没有一丝不信和诡异,只淡淡的问她。 “梦里都讲了些什么?” “是孙女的一生!” 染黎原以为自己这番说词,奶奶定是不信的。可,就在她心头忐忑之时,老夫人却深以为然地点了点头。 “你幼时,皇觉寺的智深方丈就曾对老身说过,你今生有两命。一命至悲,一命贵极。染家和你,一荣俱荣,一辱俱辱。”她看着染黎,目光中有浓浓地担忧。“你性子不稳,太清高,太孤傲。这一次赐婚下来的时候,奶奶就怕你做傻事。倒不怕你会想不开寻短见,只是担忧你会忍受不住耻辱逃婚。” “奶奶太懂我!”轻叹了口气,染黎抓起老夫人的手,轻轻地贴在脸上。“梦里,孙女确实逃婚了!” “傻丫头,这婚对你来说,是好事啊!”染老夫人静静瞅她,面上勾起慈爱地笑容。“对染家,也是好事。只是,哪有少女不怀春,奶奶知道你心里喜欢的是三皇子!这婚事,让你心里苦啊!不止你苦,奶奶和你爷爷也很苦,你可是奶奶一手带大的。你这辈子,最早会说的两个字就是奶奶!” 说着说着,眼泪就从老夫人的眼眶里落下来。 “孙女明白!”吸了吸鼻子,带着哭腔道:“只有嫁给安王,站在皇后这边,染家才有可能保住。因为,无论是三皇子还是二皇子继承皇位,都容不得染家人手里的军权,更容不下深得军心的爷爷。唯有太子,宅心仁厚,孙女是他智障哥哥的妻子,只要染家人低调安分,就能继续安稳,” “你竟能想明白?看来我们的乖囡囡真长大了,懂事了!”染老夫人拿出帕子擦了擦眼泪,提起桌上的茶壶,给自己斟了杯茶,小小饮了一口。“救皇后的事,也是梦里早有警示?” “是的!梦里我逃婚了......” 一个长长的故事,从染黎的嘴里,不紧不慢地叙述出来。 时间一点点流逝,整个故事也到尾声。 “岂有此理!”听到染家因功高震主而被灭九族时,老太爷面色难看至极。“这刘谭,简直就是个畜生!” “确实是个畜生!”老夫人紧拽着手里的茶杯,双眼凸瞪,面色竟有些狰狞。“老身这辈子不长了,但是死也要拖上他。” 讲完故事后,染黎抬眼间乍见奶奶那一副可怕的脸色,心下一抖。 “奶奶,只不过是梦!” “是啊!夫人!这只不过是乖囡囡的一个噩梦!” 面对两人的轻劝,老夫人依旧无动于衷。她淌着泪水非常痛心地凝望着染黎,目中那浓浓的怜惜之色,竟让染黎错愕的觉得,奶奶似乎看透了她的谎言。 就好像知道,这并不仅仅是自己的一个噩梦一般。 许久,染老夫人闭了闭眼,一手紧紧抓着染黎的纤手,一手颤巍巍地擦去眼角的泪痕。 “阿黎!我们不说梦了,说说现在的安王吧!他是怎样一个人,或者说,他是怎样一个鬼!” “奶奶!”经过方才的事后,染黎忽然觉地染老夫人的面色差了许多,不由劝道:“别说孙女的事了,您的气色不对,还是先休息一下吧!” “奶奶很好!你继续说!” 染老夫人将之前的情绪强行压下,不依不饶地盯着她说道:“现实和梦境到底有差别,最大的变数,就是你现在的丈夫,安王!这事,你不说清楚,奶奶不放心!” “好吧!”奶奶的性格,染黎最清楚不过,此时,若是不说清,她定然是不依的。“孙女觉得,他在找一个人!而那个人的手腕上,也有这么一颗胎记!” 说罢,她掀开衣袖,将手腕上的那朵殷红梅花胎记露出了。 “他现在是不是将你当成那个人了?” “或许!” 看着那胎记沉思了一会儿,老夫人无奈地叹了口气问道:“他可有要求你做什么?” 只这一句,染黎就被问住了,刘旭对染黎有什么要求?想起来这之前发生的一幕幕,染黎心头一抖,床.第之乐算不算?至于其他的,暂时,真没有! “没有!他除了偶尔手脚不干净,其他要求一概没有!” “那你怕什么?”老夫人没好气地别了她一眼,沉声道:“嫁鸡随鸡嫁狗随狗,你是愿意跟一个白痴过一辈子,还是愿意跟一个假白痴过一辈子?再说,他打不过你吧!” 听自家奶奶说完这么一段话,染黎有些无语,事情是她说的那样吗?怎么总觉的哪里不得劲? “行了,奶奶也累了,你回去吧!出征的事,你自己想办法说服皇上!这事,问题不大!但,你爷爷也做不了主。” “哦!” 话罢,在老夫人赶人的目光下,染黎只好压下心里的各种舍不得,默默离开了北苑。 在她离开之后,染老夫人却趴在染老太爷怀里,默默地流泪。 “夫人!好好的,你哭什么?” 抱着怀里的泪人儿,老太爷心疼地轻拍着她的脊背,如哄小孩一般,轻声说道:“乖,不哭了不哭了。有什么事,你说出来,让为夫来替你哭。你一会儿,又该哭坏身子了!” “老头子啊!我根本就没有见过智深方丈,那话儿是瞎编的!” “哎呦!瞎编的就瞎编的嘛,没什么啊!” “你个蠢货!”老夫人却给他气着了,抹了把眼泪揪起他的耳朵就骂:“阿黎那根本不是梦,她也没有撒谎骗人!那就是她的一生!那不是梦!你个蠢老头明白吗!” “哎呦!你个老太婆,下手也忒狠。等等,乖囡囡不是做梦,而是亲身经历了那一切?” “是啊!”染老夫人见他终于醒悟,也便有气无力地放开了他的耳朵。“她如今的做派,以及同他人的说话语气,与三日前的囡囡像吗?” 被她这么一说,染老太爷面色一白,嘴唇抖了抖,却是什么话都说不出来。 “老头子,咱们都是见过鬼的!这事,不稀奇啊!” “那乖囡囡还是乖囡囡吗?” “她看你的眼神有假吗?” 染老太爷摇了摇头,颤着声音道:“不假,非但不假,有时还充满了愧疚,和久别重逢的欣喜!” 第二十八章,杀与不杀 迈出北苑苑门后,染黎略有些漫无目的地向花园走去。 她心里有些乱,前世的点点滴滴仿佛还在眼前,又仿佛早已十分遥远。对刘谭的爱与恨,在这些渐渐昏黄的记忆里,却倍显清晰。 带着沉沉心事踱入花园,漫步游逛在百花争艳的花丛里,染黎面上的神色有些恍惚。 午后的阳光是灼热的,走在花树琼林下时并不觉的,待染黎神游间行去湖边时,少了树木遮掩,双眼立即被耀眼的阳光刺的酸疼。 “嘶!”酸痛不适的眼睛,让她瞬间从神游中清醒。 伸手轻揉着酸涩出水的眼角,却在泪眼迷蒙间,见一人顶着灼灼日光,缓缓地朝她慢步而来。 白炽的阳光落在他发顶上,耀出淡淡的虹晕。他肤色极白,眉目也十分淡雅,唯有那弯浅红的嘴唇,让人心头温暖。 与他淡墨般儒雅的容颜极为不称的,是那一身青色四爪龙袍。 还未走至染黎身前,那人就极关怀地开了口。 “阿黎,可是被阳光刺着了?我替你揉揉可好!” 熟悉地声调入耳,染黎顿时浑身一僵,面色几不可查地有些发白。 再次见面,他面上的表情一如过去那般温柔,说话的语气还是那么亲昵关切。就好像他们恰是一对情深意重的情侣一般,字里行间都透着浓浓的依恋和心疼。在自称上,更是绝口不提“本皇子”三字。 “三皇子!”忍下心中几欲癫狂的恨意,染黎用揉眼的手将一缕发丝勾到耳后,面上端起一个极娴静稳妥地微笑。“我如今是否该唤您一声皇弟?” 看着她那娴静儒雅的笑容,刘谭有一瞬间晃神。面色更较方才白了几分,走向她的脚步微顿,皱了眉头极轻地说道:“是该如此!皇嫂,眼睛可好些了?要不要请个大夫给你瞧瞧?” 见他一副隐忍愁苦,却极关切她的模样,染黎只觉地一阵恶心。前世,她便是被他这一副模样给骗了。在出嫁之前,他们的会面不过三次,却只这极少的三次,就让那时的染黎失了心。 如今,她再不是那个单纯青涩的傻姑娘,他这一番做派,反不如心色胆肥的刘旭看着顺眼。 “不必了!已经好很多了!不过是被几缕阳光刺了眼,又不是中了什么蛇蝎毒物。这等小事,用不着去麻烦大夫!” 说完,眉头微挑,笑地极是讽刺。 “倒是皇弟今日驾临染府,不知所为何事?怎的也不让门房通知一下染家家主?” 她口中的染家家主,就是她的爷爷,染老太爷。 “我就是来寻染六公子对弈的,为此等闲事,惊了镇南王午休,反倒不美!”提了脚步,又朝染黎凑近了一些,语气略带了些伤情地说道:“阿黎,你在怪我,是吗?” “怪?”染黎却即刻后退了一些,跟他保持了一段距离后,目色幽凉看着他,语气极淡地问道:“怪你什么?” “你大婚那日在安王府南苑救治皇后时,我没有理你是我不对!”见她退开,刘谭的面色略显失落,目光也暗淡了几分。“但是,当时父皇和内阁大臣都在,你我的身份都极为敏感。若是贸然认了,落入有心人的眼里,却是又要掀起一番风浪。” “三皇子!在我出嫁之前,你我统共见面不过三次,所以,我们本来就不熟!哪有什么贸然认了什么的?我现在可是你皇嫂,有些话,还请你好好斟酌一番再说出口。免得落人口实,让皇上和皇后娘娘不喜!” 他们若是走亲近,不说昭元帝是个什么反应,反正皇后那边定是雷霆震怒。染黎不好过,刘谭逃不了!相信以刘谭的城府,定然是看的极明白的。 “阿黎!你果然是怪我的!我......” 他淡墨般的眉眼因伤感而轻愁着,望向染黎的目光中透着深深地凄凉。 “呵!”冷冷一笑,看着这样的刘谭,染黎忽然觉的很冷。 这人此时正对她扮演着一个痴情男儿,无论是举手投足,面色神情,还是字里行间都表现地恰到好处。这番模样,是多少闺阁小姐梦里的如意情郎? 可是,刘谭的这番模样,却是极少在旁人面前出现。面对白飞飞时,他是强势的完美男人。面对下属时,他是个做事谨慎,深谋远虑的主子。 也就是说,他是个多面人。 但最可怕的,是每一个认识他的人,都会觉的,他是个性格极好,温文尔雅的贵公子。 前世,那断头台上的鲜血在染黎的眼里缓缓漫涌开来,她想着,自己是不是应该就地将他杀了,好绝后患! 才这般一想,内心深处就有一股戾气开始蠢蠢欲动,有一个声音一直在心底呐喊:“杀了他!现在就杀了他,只要杀了他,后面的事情就不会发生!” 在那声音的一直挑唆下,染黎盯着刘谭的眼瞳竟微微地红了。那瞳仁中凝聚起的杀气,有如实质一般的扎在了刘谭身上,只恨不得用目光就将他就地处决。 “阿黎!你怎么了?”她如恶狼一般的眼神,到底是让刘谭看进了心里。他戒备的后退了一步,面色微冷,语气疑惑地问她。“你恨我?” “恨?” 眉头一挑,现在就直接杀了他的念头,竟在她的心里迅速扎根。她完全没有去想弑杀皇族的后果,那也是要灭九族的! 若真那么做了,那染家一样会如前世一般毁在她手里,并且,还提早了十年。 抬脚向刘谭迈了一步,染黎目光紧紧地盯着他,牙根紧咬,她已然无法控制住,心里那股强烈的杀意。 第二十九章,一盆冰水 恨? 何止恨? 心里,癫狂的声音不断叫嚣着。 “杀了他,杀了他,就什么都不会发生,杀了他!” 忍不住心中杀人的*。 右手一张成爪,倾身便朝刘谭的颈项要害抓去! 见她攻来,刘谭面色略显焦急,只是眼底却泛起了一道微不可查的冷光。 敏捷地闪身避过她突来的攻击,刘谭语气极为柔和地劝道:“阿黎,你练功走火入魔,快快清醒!我是你谭哥哥!” 谭哥哥? 好一个谭哥哥!他若不提,她都忘了,自己曾经总是如此唤他! 可是,他配吗? 染黎这会儿的神智,略有些错乱。但,这并不影响她回顾往昔。 在昏黄的记忆深处,有个女扮男装的姑娘和一个温文儒雅的男人。 男人伏在桌案上写字,姑娘就趴在桌畔,双手托腮笑嘻嘻地望着他,时不时的就会说:“谭哥哥!你字写的真好!” 战场上,男人一身皇子正装,站在高高的城头鼓楼上,高歌擂鼓为战场上杀敌的将士助威。而那名姑娘,依旧是一身男装打扮,一手剑舞的密不透风,为他挡下刀林剑雨。宁可自己受伤,也不愿让流矢伤了他一缕发丝。 朝堂上,男人已然黄袍加身,而姑娘是朝上最年轻英勇的大将,不变的,依旧是那一身男装打扮。龙位上的男人一声令下,她便带着亲自调.教的二十万大军,为他踏平敌国。 一生追随,风光无限! 当北面匈奴和野蛮人相续臣服,当西邻楚国、金国灭亡,当东海海盗尽数诏安! 然后... 断头台上,她恢复了女儿装,痴痴的望他。 “谭哥哥,你只是吓吓阿黎的对不对!” “谭哥哥,阿黎不要名分了,阿黎继续为你打仗好不好!” “谭哥哥,飞飞姐姐肚子里的孩儿真不是阿黎伤的!” “谭哥哥,你要我死,我就死。我侄儿才一岁,你放了他,放了我的家人好不好!” “谭哥哥......” 男人身姿笔挺地坐在高台上,淡笑着投下杀令,眼里竟有一丝快意。 “别叫的那么亲密,朕一直当你是朕的好臣子,你逾越了。你为朕打下半壁江山,朕便来送你最后一程!” 多么讽刺! 三百多口人的鲜血染红了整个法场,他故意将她留到最后,让她眼睁睁地看着至亲的头颅一个个滚落在地。 她得是有多丧尽天良,才会继续爱他? 在如此家仇面前,那点爱,微不足道! 是以,今日在毫无心里准备的境况下,乍见这人。染黎的心瞬间乱了,仇恨沸腾。 被他避过一击,就再来一掌。 当刘谭被逼无奈左右闪躲,奈何染黎手段几多,他避无可避竟腾空跃起,轻飘飘的越过了染黎头顶,落在她身后。 见他用起轻功,染黎心头血气一阵翻涌。前世,从不知他会武,且,还是这般功力深厚! 他到底瞒了她多少事? “阿黎清醒些,再这样下去,你会血脉偾张而死!” 刘谭探手按住她的肩膀,想就此制住她,却见她扭头瞪来时,目中血气沸腾杀意不减。这便毫不犹豫地捏指,点向她的昏穴。 染黎内劲一运,瞬间弹开他的钳制,回头冷冷瞪着他。 “藏的真深啊!功夫不错,从小练到大的?” 手被弹开后,刘谭的目光微微暗了些,目中换上浓浓地关怀。 “阿...皇嫂,你没事吧?快清醒些坐下运功,调节气劲,别伤了心肺经脉!” 微眯着发红的眼眸,染黎自头上抽出一根发钗。冷笑一声,就朝他迅疾攻去。 刘谭的身手放在江湖武林里,也算个高手。但,到底还是差染黎许多,没过几招,他就被染黎一手抓住手腕,被钗子锐利的一头顶住了咽喉。 染黎略有些神经质的笑着,嘴角一勾,就要刺下去! “爱妃?” 恰在这时,一只脑袋出现在湖畔的假山洞里,傻傻地望着她。 “你你在做什么?” 染黎握着钗转头望他,被他这一打岔,握钗的手紧了又紧,终是没有刺下去。 “爱妃,我们继续回回房,生娃娃好好不好!爱妃,你不不是很舒服吗!” “你......” 刘旭这厮,是语不惊人,死不休。 他话音才落,染黎就一口气噎在了嗓子眼里,气的青筋暴跳不说,就连前世记忆,都瞬间被婬靡的画面取代,先前被他下药调.戏的一幕幕,仿若就在眼前。 咬着牙瞪他,想着要不再捶他一遍。却见刘旭很是无辜地抓了抓头皮,略有些不安地对她说道:“爱妃,不能打本王,藐视藐视皇权,灭九族!” 灭九族? 这三个字,当即如一盆冷冽的冰水,浇地染黎心中发寒! 默默地咀嚼着这三个字,她眼里的血色渐渐淡了,心中极是自责。“怎么就忘了刺杀皇子,是灭九族的大罪?染黎啊!染黎,你差点再次亲手葬送了染家!” 刘旭见她回神,总算松了口气。随即无力地趴在假山石上,伸手揉了揉屁股,面上则努力维持着白痴做派。 暗自苦笑,“这娘们下手忒狠,疼煞老子了。” “皇嫂!你怎么样!没事吧!” 刘谭若有所思地看了眼刘旭,叙而对静下来的染黎说道。“我这就让人给你请大夫去!” “不用了!”别了刘旭一眼,染黎将刘谭放开。退开几步后,她深深地吸了口气,将心中的怨恨缓缓压回心底。这才,面色淡然地把钗子插回发髻上。 “方才,臣妾内息错乱,导致心绪不稳,好在没有真伤到皇弟,不然就酿成大错了!” “无妨,皇嫂还是请个大夫吧!别留下什么后遗症才好!” “好!” 压着窜上咽喉的厌恶,染黎扬起嘴角对他歉意一笑。 “臣妾身体有恙,就和王爷先回南苑歇息了,你且随意!” 说罢,染黎漫步走向假山,冷冷地看着一边揉屁股,一边冲她献媚傻笑刘旭。 第三十章,不作不死 刘旭见染黎走来,咧开嘴笑得越发欢畅。抬手抹了一把嘴边的哈达子,胡乱地差在假山石上。 染黎嫌恶地皱了皱眉,心中恶寒。“演个白痴而已,用得着这么入戏么?若真让我一辈子对着这么个白痴过活,想想都觉的毛骨悚然!” “爱妃,回屋!”刘旭又抹了把嘴边的哈达子,目光呆滞地望着染黎。“要不,回家?” 新妇回门一般都要呆上一晚,哪有当天就走的道理。 染黎叹了口气:“回屋!明儿再回家!” “好!听听爱妃的!” 刘旭伸手搂在染黎腰上,拥着她一起穿入花园,往南苑走去。 刘谭站在湖畔,若有所思地望着离去的二人。 “阿黎,你竟对本皇子动了杀念!为何?” 凉凉一笑,竟抬步远远跟在二人身后。 夏花灿烂,百蝶寻芳。 染黎随着刘旭,走在明媚的阳光下,却觉的冷。 “王爷,臣妾心寒!” 闻言,刘旭垂眼看她。 她微挑的凤眼低垂,明眸暗淡。一身正红的衣裳,也仿佛失色不少。 显然,刘谭不能杀这事儿,让她很痛苦。 但,若当真让她一钗子刺死刘谭,染家就算没被灭九族,也逃不了败落的命运。 杀敌一千,自损八百。 刘旭这样想了一会儿,正要说话,忽然感到身后不妥。 下意识地回头望去,见远处木兰花树下,刘谭不急不慢地走着。 染黎没听到刘旭应声,只当他不明白自己的心境,于是叹息了一声。 “重生一世,本以为看透了他,可今日方知,我知他甚少!” 刘旭回头轻声安慰:“爱妃,有我!” “呵呵!” 简单的四个字,却让染黎觉的有些开心。 “类似这般的话,以前都是臣妾对别人说。” “那,本王以后天天对爱妃说!” 话罢,两人默契地对望一眼,而后都嘿嘿地笑了。 染黎不知道自己为何而笑,但就是想笑了。 重生回来,感觉一切既熟悉又陌生。 前世,她虽然逃婚,但家里人都支持她,跟着刘谭打天下的时候,也结识了不少英雄豪杰。 那时,她就把自己当成男儿一般和他们相处,虽然也有孤单的时候,但一想到刘谭,也就忘了。 今生,朋友还没相识,亲人因着身份差异不敢逾越。 所以,常常会有一种陌生而孤寂的感觉。 刘旭的出现,对染黎来说很特别。对他诡异的来历,她心存忌讳。但是,两人又是拴在一条绳上的蚂蚱,很多事必须一起面对。 正因这样,她反而觉得自己不是一个人,也没那么孤寂。 花园不大,没多久就走到了离南苑最近的出口。 出口处,有一座石砌凉亭。 凉亭上,爬满花藤,一簇簇深紫色的花朵在微风中飘摇。 亭里,一名面容清雅的妇人,身着一袭白玉兰散花的绸衣,正一脸不安地端坐在石凳上。 亭外的石阶下,一个身穿水绿烟罗宫裙的少女,笔直地跪在一块搓衣板上。 那妇人见染黎二人路过亭下,就急忙起身,迈着小碎步走出凉亭,在二人跟前跪下施礼。 “贱妾叩见王爷,叩见王妃!” 跪在搓衣板上的少女,也跟着叩首。 “臣女叩见王爷,叩见王妃!” 染黎的目光扫过跪在地上的妇人,而后落在少女身上。 素淡优雅的衣衫,憔悴苍白却不失柔美的五官,跪在搓衣板上的膝盖正渗出点点嫣红地血迹。 看到这么一副画面,染黎心里略有厌烦。 “都起来吧!” “谢王爷,王妃!” 妇人恭敬的起身,退站在路边。 一双如水般温柔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染黎。目光欣喜隐忍,仿若,眼前的染黎是她亲闺女一般。 这妇人便是染沫儿的亲娘,李姨娘。而跪在搓衣板上的少女,正是染沫儿。 李姨娘此人,谨慎,惯会伏低做小。在表面上,对染黎视如己出。 每次染黎欺负染沫儿后,被染肖钰管教时,总是无理由地护着染黎。因此,染家人都觉地她贤淑大度,也最得染肖钰怜惜。 若非知道,正是李姨娘和染沫儿联手,将母亲莫轻柔骗去,转给匈奴汗王。 染黎定会以为,李姨娘才是世界上,最好的娘亲。 如是想着,眼神便又在染沫儿身上转了转。 见她依旧跪着不起,膝下搓衣板的细缝里,已然陆陆续续地积下十数血珠。 染黎心头的厌烦越发重了,摇了摇头,暗道:“这一回,你对自己这般狠毒,看来,不止是想抹黑我在父亲眼里的形象。” 这般想着,就下意识地往来路望了一眼。 只见,那冉冉花海中,刘谭正端着一副云淡风轻的谪仙模样,朝这边慢慢行来。 如此,就算染黎心机不深,也知道到了染沫儿的心事。 用刘旭的话来说,她这就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想明白了这些事由,染黎看向染沫儿的眼神就带了些揶揄。 懒声说问道:“你怎得还不起?” “臣女不敢起!” 忍着膝盖上的锥心剧痛,染沫儿牙齿打颤地抖声说道。 “臣女午时说错了话,害王爷与王妃伤心难过,自愿受罚,希望王爷和王妃能够宽恕臣女的无心之举!” 第一章,那就跪吧 染沫儿的这一番识大体的话儿,让染黎的面上泛起了淡淡地嘲讽。 心道:“你这一番苦肉计,本是一箭双雕。奈何,你看错了一个人!” 转脸,望向刘旭。 “王爷,您心中可还恼她?” 有炮灰送上门,哪有不虐之理? 刘旭噘了噘嘴,顺着话说。 “恼!” 这期间,李姨娘一直细细地打量染黎。 隐隐觉得,今日的染黎有些不一样,较之从前要沉稳大气不少,心思似乎也重了些。 低头看向正卖力演苦肉戏的女儿,眼里浮起一抹担忧。总觉的,今日之事,要坏! 意料到某种可能,李姨娘的心动摇了。 这苦肉计,定然能让她们母女更得染肖钰怜爱,这就够了。 至于三皇子,来日方长。 “王妃,沫儿还小不懂事,您看...她这模样也怪可怜的,您就大人有大量放了她吧!” “姨娘?” 染沫儿显然不明白李姨娘的用心,不懂她为何要打退堂鼓。 在她心里,染黎只是个崇尚暴力的古代蠢姑娘,一点挑战性都没有。 心想:“一会儿三皇子来了,定会可怜我被折磨的这般凄惨。然后,被本姑娘勇于认错的态度感动,对本姑娘另眼相看。” 搓衣板这东西,可不好跪。 染沫儿此刻满头湿汗,配上她颈项和额头上的几道烫伤,可怜之余,还多了一份苍白病态的美感。 当然,这可不是她天生丽质。 为了给三皇子留下美好的印象,她巧妙地画了点薄妆。 染黎没有理这对各怀鬼胎的母女,而是静静地等待刘谭的到来。 等着等着,就不自觉地开始回顾往昔。记忆深处的她,并不是好闺女。 六岁之前,她和奶奶一起,生活在乡下庄子里。 整日里只知道和一群乡下孩子上山疯闹,下河逮鱼,闲着没事就爬树掏鸟蛋儿。 奶奶总说她是三天不打,上房揭瓦。 七岁时,爷爷和父亲打了胜仗,班师回朝。也就在那时,她知道自己的娘丢了。 她很伤心,整日里闷闷不乐。爷爷就骗她说:“囡囡,伤心难过换不回母亲。努力练功,等你长大了,就和爷爷一起去把你娘抢回来。” “真的?” “爷爷什么时候骗过你!我的乖囡囡!” 从此以后,她什么也不想,就知道练功。 之前,她还不会欺负染沫儿,就是在得知母亲被害的经过后,她才变得天天和染沫儿作对。逮住机会,就抽她几鞭子解气。 “如今一想,也难怪父亲如此厌恶自己了。”染黎在心中叹了口气,对于从前的自己连她自己也喜欢不起来! 过了一会儿,三皇子刘谭在几人的意料中,闲步逛到凉亭下。 他面上挂着一抹极淡的微笑,配上他淡雅柔和的眉目,自有一番飘渺之态。 走到凉亭下。 刘谭见了染沫儿的惨状,不禁收了笑容,正要训问。 染黎却对着染沫儿凉凉说道。 “你藐视皇族,本该重罚。如今,你既然自愿认错儿,这是好事.....” 顿了顿,不理面露疑惑的染沫儿,转脸看向刘谭。 “既然三皇弟来了,这事就是由你来处理吧!” “哦?” 刘谭眉头微挑,面上略有些好奇。 “她如何藐视皇族?” 染沫儿急忙颤着嘴儿,怯怯地抬头望着他。 “是臣女嘴太拙,惹恼了王爷!所以,在此自罚!” “自罚?” 刘谭的嘴角微不可查地勾了勾。 从小长在宫里,这点事儿还能看不透? 染黎则懒懒地看了染沫儿一眼,摇了摇头。 这丫头这回真赌错了,刘谭绝不会将心神,浪费在一个没用处的庶女身上。 而且,刘谭也不像外边流传的那般,温柔善良。 温柔善良?呵!染黎在心中冷冷一笑,替染沫儿默哀! 不作不死,这回她都懒的落井下石。 “既然是无心,就再跪一个时辰吧!” 果然,刘谭没让染黎失望。 冷冷的丢下这么一句话后,作别了刘旭和染黎,甩袖就离开了凉亭。 在染沫儿错愕和恼怒的目光下,刘谭悠然往南苑隔壁的茶室走去。 那茶室,是染府招待闲人雅士之所。 刘谭走到茶室门前,并未进去,只静静等着。 是什么人,居然让一个皇子等在门外? 凉亭下的染黎望着刘谭的目光,有些阴凉。 “怎么会这样?” 染沫儿被刘谭的态度打击惨了。 不是都说刘谭是个温柔,见不得人委屈的三好男人吗? “傻妹妹,皇宫里能长出奇葩,却养不活兔子!” 染黎冷冷别了她一眼,拖着刘旭朝南苑去了。 她很累,需要休息! 李姨娘静静看着染黎和刘旭走进了南苑大门,眼里有着深深的忧虑。 “沫儿,以后见到染黎,让着点!我看她有些不一样了。” “娘!” 染沫儿很不甘。 这时,茶室的门开了。 一名白衣翩翩的少女,一跛一跛地走出来。 少女端是生的清贵柔美,脸颊微微泛白,也是一副病容。只是,却和染沫儿大大不同,这少女那才是真真的病若西施。 刘谭立刻迎了上去,温柔地目光紧紧锁在她身上。 “飞飞!可好些了?” 少女噗嗤一笑,水眸柔柔望他。 “又不是灵丹妙药,见效哪儿这般快了!” 刘谭点头应了,拉起她就往凉亭走去。 “我看过了,走花园这条路出府,可以少走半刻钟的路。” “哎!染府这般大,为何不如其它府上那般配个软骄呢?”少女轻叹口气,依在他身上,一跛一跛地走的极慢。 刘谭摇摇头没有说话,一路扶着她走过凉亭,往园子深处走去。 跪在亭下的染沫儿见他去而复返,心下又燃起了一丝雀跃。 却在望见偎在他身边的芙蕖美人时,备受打击。 行如弱柳,袅袅婷婷如琬似花,顾盼流转间,眸若飞烟。 望着这样一个美人,染沫儿坚强的心有了奔溃的迹象。 可那美人也不是什么好角,竟趁刘谭不注意,冷冷丢了她一个嘲讽的白眼。 可怜那染沫儿身心剧痛间,憋的一口气提不上来,就此晕厥在地。 只是,染黎和刘旭这会儿已然回了南苑闺房,生生错过了这一幕好戏。 第二章,我尽量 次日,待用过早膳,染黎便辞别了一众亲眷,乘马车返京。 车里,刘旭靠在软垫上懒懒的问她。 “爱妃,准备如何说服父皇,让你随军出征?” 坐在车厢窗口,染黎随意挑起窗帘静静地望着窗外,没有搭理他。 “爱妃?” “爱妃?” 见染黎不说话,刘旭干脆大手一捞,将人抓进怀里抱着。 染黎翻了个白眼,正要挣扎。 “不许动,不然,本王又得对你下药了!” 他这么一说,染黎立即冷了脸。 “你无耻!” 刘旭挑了眉头,嘴边勾起抹邪笑。“爱妃会习惯的!” 嘲讽地别了他一眼,染黎没接话,只是别开头不看他。 刘旭见她这样,不由得皱了眉。想了想,便伸手捧住她的脑袋,将脸掰正。而后,倾身紧紧盯住她的眼眸。 黯哑着声音说道:“爱妃,我们是夫妻!” 夫妻? 静静地回看他,她的目光逐渐复杂。 是啊!他们是夫妻,而且,也发生了相当亲密的肢体接触。 许久,染黎深吸了一口气。 “我尽量!” 此后,一路无话。 染黎没再拒绝他的怀抱,而刘旭也没得寸进尺。 日子在相安无事,和暧.昧诡异的气氛中缓缓流逝。 一转眼,便一起度过了十个同床共枕,却泾渭分明的日子。 六月十五,清晨。 一缕阳光,透过艳丽的琉璃窗子,落在镂花洞床外的茶几上,几上摆着一盆含苞待放地水仙。 洞床里,染黎踢开锦被,睁开松懈的双眼。紧接着,眉头皱了皱,转眼看向身侧。 果见,刘旭正趴在外侧酣睡。 “爱妃!” 某人无意识地咕哝了一声。 染黎挑了挑眉头,等了一会儿,却只等来一阵重重地呼噜声。 摇头轻笑,染黎看着他轻叹口气。 “夫妻么?我尽量试试吧!” 绕过他下了床,往屋外轻唤了声。 “菊儿!” “奴婢在的!” 屋外,菊儿轻声应了。一会后,推开门端着热水走进来,开始伺候着染黎洗漱。 待洗漱完毕,去倒了水。而后,如意只忙绿的小蜜蜂一样冲入内室,挑了一套衣裙,乐呵呵地递给染黎。 “昨儿,张记送来了几套苏锦成衣,和几套水晶头面。奴婢看着,无论是材质还是做工,都是没得挑的。今儿,王妃得进宫,想着还是紫色好看,也贵气。” 接过衣裳看了看,苏锦柔滑细腻,紫色典雅不骄不躁。样式新颖考究,其上散花也简单精致,是一套不错的衣裙。 染黎满意地笑了。 “帮我穿上!”摸着柔滑的衣料,又对菊儿说道:“配一套水晶头面。” “是!” 菊儿笑着点点头,随即又对着染黎忙绿开来。 等染黎打扮好了,刘旭也在床上伸了懒腰,笑眯眯地坐起来。他不惯让人侍候,就找了几口随意打发了菊儿,自己慢条斯理地穿起衣裳。 今儿,皇后在御花园设了赏花宴,宴请朝中正四品以上官员及家属参加。所以,两人草草用过早膳,便坐了马车进宫。 约莫巳时,马车在皇宫门前停下。 刘旭靠在车厢里,有气无力地叹着气。 “不想下去!” 染黎别了他一眼,知他是腻歪了人前人后扮白痴。 但,这又如何,有什么能比命重要? 当然,没有! 所以,他最终还是奄奄地下了车,在他人看着恭敬实则嘲讽的目光下,继续做他的白痴。 宫门口的停泊场上,已来了许多官家子弟。 染家,自也是有人来的。 只是,染黎万万没有想到,染沫儿此时竟在一堆官家少女中,嬉笑闹趣儿。 而父亲染肖钰正站在宫门前的管道上,静静地望着染沫儿。那眼底的关心和宠溺,让染黎的心底止不住的酸涩开来。 站在她身侧的刘旭,见到这一幕后,心中一滞。暗暗叹了口气,这对父女,真不让人省心。 上次回门闹出的动静还未过去,此时,染肖钰又带着庶女进宫。昭元帝要还能看他顺眼,那就不是皇帝了。 染黎也想到了这一茬,想着,到底是自己父亲,这种节骨眼上,可不能让昭元帝再对染家起了反感。 于是,便抬步朝染肖钰走去。 “叩见王爷,王妃!” 这一走过去,那热闹的人群就瞬间安静的跪了。 “免礼!” 待人都站起来,染黎也到了染肖钰身前。 “父亲!” 染肖钰漠然地看着她,目色有些复杂。 “安王妃,您找微臣有何吩咐?” 他带着恭敬和疏离的语气,让染黎的心头如被针狠狠扎了一下,生生的疼! 看着微躬着身,一副等候差遣模样的父亲。她先前准备好的劝慰的话,竟是一句也说不出口了。 “没事!” 抬眼往染沫儿那望了一眼,见她在一群官家嫡女中游刃有余,染黎轻嘲地低低笑了。 没再看这对情深意切的父女,她端着淡淡的笑容缓缓转身,和刘旭一起朝巍峨的宫门走去。 心中暗嘲:“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御花园里。 繁花满树,百蝶寻芳,各色花儿争相斗艳。 宫娥们在花间穿梭,或端着水晶果盆,或端着酒盏玉盘,忙忙碌碌。 百张矮几错落有致地排在花间树下。几上,玉盘珍馐,山珍海味,南国鲜果样样精致。 正北九曲溪畔,有一座九龙亭,轻纱飘渺,瓦柱雕龙。 龙位就设在这里。 树密花稠,骄阳穿过疏落的叶子,影影绰绰地落在芳草地上。 御花园里,陆陆续续地走来些人,有闺阁少女,也有俊俏公子。但更多的,是盛装华服的贵妇人。 官员们也有一些,不过大多没赏花的雅兴,几人一伙随意找了亭子坐下闲聊。 湖边一座凉亭里,几名豆冠少女各自坐着。其中一名少女白衣飘渺,坐在靠湖的一边,静静地看着湖面,神色间略有些忧伤。 她的身边陪着一名绿衣少女,疑惑地轻声问她。 “白姐姐,你为何忧伤?” 白衣少女垂了眼,指着湖面上,那些自花树上败落的花瓣儿,软软的问道:“它们美吗?” “残花败叶而已!”绿衣少女皱了眉,转眼恰见染黎和刘旭站在湖对岸,面上不由勾起一抹讽笑。“若是鲜花插牛粪,大多会让人惋惜同情,但若是在牛粪上撒了一把残花败叶,却是绝配!” 亭里的少女们,自幼在后宅中耳需目染,话中有话指桑骂槐恰是必学的。是以,听了这话儿,都往对岸瞅了几眼,不禁暗暗窃笑。 “好在有这么朵霸王残花,不然...”不然安王府那坨牛粪,也不知道要配了哪家的鲜花。 当然,这话儿,她们还是不敢在宫里说的。不过,在坐的,心里大体都明白就是了。 午时将至时,御花园里的布置已然齐备。 乐师们在钟楼,敲击着叮咚古乐。散布在御花园四处的人闻声而聚,在宫娥的引领下,都寻着了自己的座位。 过了一会儿,昭元帝和皇后在一群宫女太监簇拥下,姗姗来迟。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第三章,前世孽缘 昭元帝携着皇后走进九龙亭里,在龙椅上坐下。 他的身侧,除了执笔太监赵公公,还随着近来风头正劲的镇南王,染明靖。 “平身!” “谢主隆恩!” 待俯跪在地的人相续起身,昭元帝目色淡淡地扫视了众人一眼。“都坐吧!” 话罢,昭元帝看向陪在身侧的染老太爷,目光中带着满意和期许。 “染爱卿,明日便是你出征之日,朕本不想在今日如此大肆铺张。但,想你年事已高,若非朝中太缺能将,朕早该放你告老还乡。” 说道这里,顿了顿,一会儿便略沉了声,接着说道:“是朕亏欠了你,今日便算做践行宴。你且去坐下,好好吃酒放松一日,等明日酒醒,便再没这清闲日子了。” “谢皇上恩赐!” 刚谢了恩,就有一名宫娥,细腰轻摇着走到他身前,低声道:“奴婢为王爷指路!” 点了点头,染老太爷便随着宫娥走出九龙亭,往九曲溪畔走去。 距九龙亭十步外有一处软草坪,正坐着五位朝中正一品大员。 五人见镇南王走来,都起身相迎客套了一番。 染老太爷笑着寒暄了几句,而后,便齐齐坐下互相调笑抬举。 五人中,不乏政敌。 尽管是,互看不顺眼,恨不得对方早死早超生。但,明面上,总维系着和平友好的表象。 染老太爷是粗人,可跟这些口蜜腹剑的人混久了,这一套表面功夫,也早已信手拈来。 待开了宴,礼节性的与人对饮了几杯后,他一双老眼便在花间四处游移。暗道:“明日,就是出征的日子。乖囡囡不是说要随军出征么?怎的至今未见动静?” 四下寻视了一番,不久,便在九曲溪侧的琼花树林下,瞧见了他的乖囡囡。 那处琼花开的茂密,一团团粉白的花簇铺满了树冠。 安王夫妇的矮几,就安置在树阴下。 太子,二皇子和三皇子的矮几,也分别散落在此处。 偶有风过,花瓣飘零,美如丹青水彩。 染黎身着一袭紫色宫裙,娴静地跪坐在刘旭身侧,为他斟酒布菜。 而,刘旭傻兮兮地吃着送来嘴边的美食,心里颇有些滋味难明的瘙痒。 心道:“阿黎若肯日日如此相伴,那该多好?” 这般想着,就习惯性地滑下一滩哈达子。转脸看着她,也夹了一块嫩滑的口水鸡,笑嘻嘻地送到她嘴边。 “爱妃!吃!” 别了眼到嘴边的鸡肉,染黎眉头微挑,勾起一抹极淡的笑。 拿出帕子,仔细地为他抹尽下巴上的口水。而后,启唇含住筷子,轻轻地将鸡肉咬下来。 刘旭身旁花树下,坐着太子刘矩。 自开宴起,刘矩便默默地注意着染黎的举动。 他出生皇宫,自幼习惯尔虞我诈,早练就了一身识人本事。 前些日子,听说哥哥屋里的人,都被染黎撵了出去。因此,便对她的行事做派,颇有微词。 今日,本打算找机会好好整治一下,免得她往后越发不守本分。当然,因着她救醒母后一事,他并不会做的太过分。 可眼下,看着她目色平淡地给刘旭布菜,擦去他不时淌落下巴的口水。看着她一次又一次,毫不忌讳地吞下哥哥夹给她的食物时,他犹豫了。 染黎的眼里没有厌恶,当然,也没喜爱。 “这就够了!”接过宫娥递来的果酒,刘矩轻轻呷了一口。那双与刘旭极像的眸子微暗,其中藏着一丝欣慰。 太子的对面,是二皇子和三皇子。 此刻,二皇子和柳潇湘,正咬着一瓣香瓜,嘴对嘴地喂食。完全无视场合,旁若无人的你侬我侬。 看着这么个场景,染黎有些恶寒。 这二皇子对柳潇湘的情意,可不是皇宫里盛行的虚情假意。 前世,二皇子是三皇子最大的对手,二人几乎是势均力敌。隐隐地,还是二皇子技高一筹。 不过,此人的弱点太明显,紧要光头,竟为了获取柳潇湘的下落,主动放弃唾手可得的皇位。 柳潇湘名话:“若要一个男人对你死心踏地,并不需要绝世的外貌,也不需要满腹心机和家世背景,更不需要在他面前,时时刻的展示你与众不同的才华。你只要有一颗真真爱他的心,和一双永远知道他要什么的眼睛。” 想起这段嚣张的放矢,染黎不由无语地摇了摇头。心道:“要都是这么简单,那世上哪里来那么多痴男怨女?” 她这一摇头,恰被打眼望来的柳潇湘看见。 柳潇湘皱了皱眉,面上略有了些不悦。 “皇嫂!您为何见了本皇子妃就摇头?” 嘶! 染黎扶额,暗笑。“怎就忘了,这人最是小心眼儿!” 在她深深怀疑,她们二人还能不能做好闺蜜的时候。 二皇子刘允,开始护短了。 “皇嫂!”他一双漆黑泛冷的眸子,不动声色地盯过来。“湘湘儿,可有什么地儿得罪了你?” 湘湘儿?染黎不由得浑身一麻,真有够了! 叹了口气,她轻扯了唇瓣儿,略有些戏谑地看着他们。 “二皇弟和二弟妹最是伉俪情深,本王妃实在羡慕。至于摇头,呵呵,你们秀恩爱,可以注意一下环境么?” 这时,刘谭看着三人,莞尔一笑。 他还未成亲,身边只随着两名宫娥侍候着。 “二皇兄,二皇嫂,你们这般恩爱,真让我等忍不住妒忌啊?” “哼!” 刘允听后,只不屑地别了染黎一眼,一边倒酒一边冷声说道:“三皇弟未成亲,说这话倒没什么。你现在已是皇兄的正妃,说这话未免不太合适!” 前世虽和柳潇湘是闺蜜,但,染黎一直和刘允不对付。 此时,刘允一激,她心里也恼了。奈何,人家是正儿八经的皇子,还真不能怎么着。只得嘲讽得笑笑,懒懒说道。 “有什么不合适的,本王妃一腔热情都浇在了王爷身上,奈何王爷不解风情,本王妃,便只能羡慕一下二位了!” 她话音刚落,这边刘旭便转头望来。 “爱妃?”虽然目光呆滞,表情却十分郑重:“本王会解衣衣服,给给你脱脱过的!” 话罢,场面一静。 然后,“噗!”的一声,柳潇湘一口果酒喷了出来。身边的刘允赶忙从宫娥手里抢过帕子给她擦拭,轻道:“这么激动!那以后,本皇子也给你解!” 看着柳潇湘瞬间爆红的脸,染黎本想抽刘旭一顿的心思顿时消散。 好心情地给刘旭喂了块菠萝蜜,她半靠在他怀里笑着看戏。 只是可惜,此后,那二人竟收敛了许多,安安分分地吃着酒儿,赏起花来。 “湘湘儿,你比琼花还美!” “有吗?我怎么不觉得!” 宴过一半,日头升上了正空。 好在御花园里花树高密,偶有清风吹拂,倒比室内还阴凉些。 坐在九龙亭里的皇后柔目流转,在九曲溪的末端,看见了一位身着鹅黄衣裙的少女,款款走来。 待到了九龙亭十步外,少女便柔柔地跪下。 “臣女叩见皇上,皇后娘娘!” 昭元帝见之微挑了眉,问身边赵公公。“这是哪家的闺女?” “礼部侍郎宋默轩的独女,宋语如!” “你且去问问,她有何事?” 赵公公应了声,便出去问话。 皇后扫了眼少女,转脸温顺地看向昭元帝。“皇上,近日是否要举办一场选秀?这些闺女,个个出落的如花似玉,臣妾瞧着都心喜!” 昭元帝闻言,甚是无奈,静静地回看着她,语气微沉。“皇后,朕最近,一直在想念以前的啊婉!” 第四章,自作自受 皇后柔柔目光凝望着昭元帝,静静地沉默着。 许久,久到昭元帝微颤着眼睑,打算放弃下文了。 她却扬起了一抹极淡的笑,淡得仿佛抓捏不着,飘渺虚无。 “臣妾,每日夜里,都会梦见六岁时的旭儿!” 她眨了眨眼,忍着不让泪水落下。 “通读圣典,倒背四书,七步成诗......” “别说了!”昭元帝疾声打断她,疲惫地闭上眼睑靠在椅背上,艰难地咽下口中的苦涩,一字一字的说道:“朕懂了!” 皇后抬眼望着远处的天空,看着鸟儿盘旋飞过。而后,她面色渐渐地暗淡下去,仿佛是魂魄在悄悄消逝。 问完话的赵公公回到亭里,敏锐地察觉到帝后之间的气氛不对。低头想了想,还是硬着头皮说道。 “那一群贵女想献艺为镇南王送行!” 献艺送行? “哼!”昭元帝冷冷一笑,靠在龙椅上慢慢睁开眼,满是讽刺地看着跪在外头的少女。“献艺可以,宣告她们,三皇子妃位空虚,这次谁拔得头筹,就封为三皇子正妃!” “皇上!”赵公公目光微闪,面色有些犹豫,低声道:“皇上,这样会不会太草率了!” “无妨!”皇后回神,看着赵公公浅浅一笑。“今日来的,都正四品以上的官家贵女,不会亏了三皇子。本来,皇子妃的人选,也就在这些人中。” “皇后说的对!”昭元帝点点头,面上情绪收敛,又成了那个高高在上的霸主模样。“快去宣旨吧!” “奴才尊命!” 赵公公退出九龙亭后,没有再理跪在地上的少女。他脊梁笔挺地站在九龙亭台阶下,大声宣道:“皇上谕旨,今日天气晴好,百花争艳。宣众贵女展现才艺,为镇南王践行。百官为评判,拔头筹者,即日册封为三皇子正妃。” 拔头筹者,即日册封为三皇子正妃。 一语激起千层浪,有人欣喜有人阴郁。 也有大臣觉得这事太草率,起身去九龙亭前谏言,却都被昭元帝谬回。 “朕给皇儿选妃,自是要选才德兼备,容貌过人的女子。正四品以上官员的官家少女,身份已然符合要求。此番比才艺,不局限于琴棋书画,可自由发挥。” 昭元帝这番话落,群臣知他心意以决,所幸偃旗息鼓,乖乖看戏。 这边琼花树下,也是几家欢快几家愁。 眼看着刘谭的面色渐冷,染黎忍不住勾唇轻笑,定定得看着他。“恭喜三皇弟,今日终将抱得美人归!” 刘谭亦深深地凝视着染黎,目中神色复杂。 “不知,皇嫂看好哪家姑娘?” 染黎略有些惬意地靠在刘旭怀里,用丝绸帕子抹去他偶尔溢出的唾沫。 “太原郡守独女,白飞飞!” 话落,刘谭的面色僵了僵,看着染黎的目光也越发复杂起来。只是,见她自然而然地偎在刘旭怀里,总觉得碍眼的很。 于是,干脆别开眼,目光幽幽地望向九龙亭。 将他的反应收在眼底,染黎心中微乐。“果然,只要皇后活着,都不需本姑娘动手,自有人想着法子收拾你。” 本来,刘谭是朝中权臣眼里炙手可热的香馍馍。 毕竟,二皇子已经娶了左丞相的嫡孙女柳潇湘,成为左相一派。唯有三皇子,一直在左右丞相间游走,似乎未定下心,这便引了一些想着从龙之功的人惦记。 至于镇南王,他是武官,跟文臣都不对付,自成一派。刘谭最想得到他的支持,奈何染黎已然嫁于安王,此路不通。 除非,染黎依旧倾心于他,暗中相助。 刘谭是个心思重的,在染黎上次差点一钗子刺死他后,他就明白,染黎的心已然不是他所能掌控的了。 而今,昭元帝又弄了这一出,如此一来,他便越发被动起来。 刘谭最为心喜的女子,白飞飞,是左丞相门生,白袁鸣的女儿。 想到这,染黎心里忍不住的幸灾乐祸。 “这是一出好戏,只是不知道,一心为你的白飞飞,会如何选择?对了,染沫儿这回恐怕坐不住了!” 想到染沫儿,染黎又忍不住摇了摇头。 恰在这时,赵公公宣布献艺开始。 果然是不作不死,染沫儿居然是第一个到九龙亭前献艺的。 只见她一身嫩粉衣裙,手中抱着一只从未见过的乐器,步步生莲,徐徐走到亭前。 赵公公打量了她一眼,眼儿微眯。 “哪家的闺女?” 染沫儿微微垂脸,止不住心中的兴奋,强压着冲上喉咙的喜悦,柔声道:“家父,骠骑大将军染肖钰。” “哦!”赵公公点了点头,正要说什么。却被九龙亭中的皇后打断。 “染家,不是只有一个嫡女吗?” 柔滑的语气,听着轻飘飘地,却是重重地砸在了,此刻正欣喜得意的染沫儿心头上。 感受到四面八方投来的讥嘲视线,她瞬间愕然,有生以来头一回如此痛恨庶女这个身份。 坐在九龙亭外不远的染老太爷,面色一黑。先前只顾着和右相拼酒,竟没看见她。这下子,看见也晚了。 皇子选正妃,你一个庶女上来,这不是赤.裸裸地打皇上的脸吗? 意识到事情严重,染老太爷丢下酒杯,腾的一下站起来,快步走到九龙亭前,屈膝跪下。 “老夫教子无方,请皇上恕罪!” 昭元帝静静看着他,心知这事确实跟他无关。于是,冷眸环顾四周,在远处看到了一脸惊愕的染肖钰。 “叫染肖钰过来!” 昭元帝淡淡地吩咐赵公公,然后,看着面色越发颓然苍白的染沫儿。想起了徐坤前些日子,对染黎回门一事的回报。 “庶女就要有庶女的自知!” 昭元帝的声音极冷,更带着迫人的霸气。 双腿一软,染沫儿“咚”的一声跪在地上。低垂着脸,贝齿紧紧咬住下唇,浑身都在发抖,心中却是恨极了。“为什么?为什么要分庶女嫡女?庶女难道不是人吗?我有满腹才华,我有先进你们几千年的技术,大庆国的女子哪个能及得上我。” “好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皇后轻轻地叹了一声,对身后的苏公公说道:“去把安王夫妇叫来!” 苏公公点头应了声后,便退着走出九龙亭。路过赵公公时,对他微微地点点头,而后便朝琼花树走去。 待到了琼花树下,苏公公向刘旭和染黎二人,细细禀明了情况。 听了苏公公的话,染黎一点都不惊讶。叹了口气,牵起吃水果吃的不亦乐乎的刘旭。 “走吧!” “爱妃?”刘旭疑惑地丢下啃了一半的香瓜,呆呆地瞅着她。“不吃?” “一会儿,就回来吃!” 染黎对他安慰的笑笑,然后拉着他朝九龙亭走去。 跨过九曲溪上的玉桥,来到九龙亭前时,染肖钰刚在亭前跪下。 他后悔不已地望了眼染沫儿,目中尽是心疼。待看见染黎过来时,目光复杂的闪了闪,而后无限恳求地巴巴望着她。 见他如此,染黎说不清自己心里是个什么滋味,妒忌?不屑?还是无奈? 第五章,放松一下 “王爷,王妃,皇后娘娘请二位进亭说话。”苏公公在染黎耳边轻声说道。 低头,视线掠过染沫儿,掠过父亲染肖钰,然后停在爷爷笔挺的脊梁上。染黎低垂了眼睫,掩盖着眼中的情绪。 “走吧!”拉起呆呆站在身侧的刘旭,轻移步子走向九龙亭。 见他们走来,宫娥们轻轻撩起纱幔。 迈上台阶,染黎在昭元帝和皇后跟前跪下,垂下头低声道:“儿臣叩见父皇,叩见母后!” 刘旭见染黎跪了,用袖子抹了把嘴边的油水,也慢慢地跪下来。“叩见父父皇...” “行了!你起来!”昭元帝挥手打断他,面色略带沉重地看着静静跪在地上的染黎。“你来说说,这事怎么处理?” “父皇,我这庶妹,自小敬佩爷爷。明日,爷爷便要出征,她应是想给他老人家践行的!”随即,头垂地更低了些,轻轻吸了口气,声音越发低了。“父亲,不该带庶女进宫,坏了规矩,该罚!” 这事儿,其实不大,全看昭元帝是否在意。 毕竟,镇南王有功高盖主之嫌,染肖钰这个时候却带着庶女进宫赴宴,此为大不敬。 若是,只是如此也罢了,昭元帝看在镇南王马上要出征的份上不会太过为难。 问题就在,染沫儿在听到选妃的宣旨后,还出来现眼,就不一样了。 庶女是什么? 是妾生的! 妾又是什么? 是玩物,是可供买卖的贱籍奴婢,甚至还可能是官奴。 而皇族,是最高统治者,他们的正妻选拔,你一个庶女也敢来搅合? 这是在打脸,打皇族的脸。 染家本就在风尖浪口上,再被染沫儿一搅合,昭元帝对镇南王再信任,也抵不住朝中悠悠众口。明日就要出征了,将在外,君命有所不受。 话虽这般讲,但若有心人记下这事,等镇南王打完战班师回朝了,诬陷一个藐视王法,藐视皇族的罪名。 如此,若昭元帝也对这事心存忌讳,那染家想不被秋后算账都难。 所以,尽管染黎再厌恶染沫儿,此时也需硬着头皮帮她。 可,昭元帝不是昏君,他自然知道染黎怕什么。所以,对她此时的表现很不满意。 冷着脸问她。“染家丫头,你说的这番话,你自己信吗?” 深吸了口气,染黎将脸抬起来,双目沉静坦然地回望着龙椅上的昭元帝。 “父皇,三皇子生得芝兰玉树一般,是京城众贵女心中最好的夫君人选之一。我这庶妹自幼聪慧,琴棋书画样样精通,今日或被这天大的喜悦迷惑,忘了自己的身份。作为嫡姐,儿臣没有教导好妹妹。儿臣,愿意代她受罚!” “哼哼!”昭元帝冷笑,别了眼跪在外头的染肖钰,而后目光落在染老太爷身上。“染爱卿,你是打战的好手,朕打心眼里敬佩你。但是,你在教子方面,真叫朕失望。生了四个儿子,没有一个成器。还记得朕十年前,对你说的话吗?朕说,朕未来五十年的边疆,就靠你染家儿郎了。可是,如今,你给朕教出一个可以跟你比肩的将才了吗?” 想起自己的四个儿子,染老太爷重重地叹了口气,仿佛一下子苍老了十岁。 “是臣,没用!” 昭元帝拧眉瞪着跪在亭外的老人,喘了口粗气。皇后见状,低叹了一声,面色温和地递上一杯清茶。 “皇上,消消气!” “恩!”接过皇后递来的茶,昭元帝一僵,眼里浮起淡淡地柔色。所有的怒气,均在这一盏茶上,渐渐消去。“朕还没老,还有时间。朕决定,让皇子随军出征。” 说道这里,他静静地望着染老太爷。“你说吧!朕的这些皇子中,哪一个有为将之才?” 染老太爷抬起脸,目光在走到亭前的两位皇子身上扫过,最后,落在走在最前的太子身上。 “皇上,打战不是纸上谈兵,以老夫看来。太子最合适,但太子的身份却太不合适。” 闻言,昭元帝闭了闭眼,显然朝中无将才一事,苦恼了他很久。 叹了口气,昭元帝死心了。太子的资质他知道,虽非天生将才,但性格稳重果敢,确实是好人选。 可他是太子,东宫太子,他的正事是学习如何打理朝政。 “这些事,等朝中在议吧!”看了眼依旧跪在地上的染黎,以及傻傻站在她身边的刘旭。昭元帝清了清嗓子,放平了语气。“染肖钰,做事不稳,不懂规矩,且停职反省一年。至于,这个不知轻重的庶女,不值一提!领回去养着吧,别再出来丢人现眼了。” “谢皇上!”染老太爷将头重重磕在地上。 随后,染肖钰和染沫儿就被人拖了出去。 昭元帝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染老太爷和染黎,缓声道:“都起来吧!染爱卿,回去坐着吧!不要因为一个庶女坏了心情,至于你那糊涂的儿子,也该好好清醒清醒了。” 跪在亭外的染老太爷松了口气。 本来,他就劝三儿子尽早辞官,奈何染肖钰倔驴一般的臭脾气。硬是认为,染黎回门一事,他没有错,所以这事也没成。 没成想,今日他最心爱的女儿,把他的官位生生祸害没了。好在他姓染,不然,今日这事,丢命都是正常的。 谢了恩,染老太爷面色轻松地回到原位坐下,如此会惹事的染肖钰丢了官,反而让他心里轻松不少。 染黎从地上站起后,静静地立在一旁。 皇后柔柔地看了她一眼,将刘旭拉在身边,轻声问。“旭儿,最近开心吗?” 刘旭偷偷看了染黎一眼,咧着嘴拼命的点头。 “开心!” 将他的神情收入眼底,皇后满意地笑了。对染黎招了招手,让她凑近些。 对于自己将来最大的靠山,染黎自是乖乖从之。 见她走到身前,皇后摘下了手腕上的一只玉镯儿递给她。 “上次,本宫情绪激动,都忘了给你礼物。”顿了顿,目光在玉镯子上流连了一圈。“这镯子,是当年太皇太后给本宫的,如今,本宫转给你了!” 第六章,一舞倾城 “这么镯子对母后必定意义非凡。”染黎推拒了一下,面上有些受宠若惊。“儿臣不敢收!” “哼!”昭元帝冷冷别了染黎一眼,随后目光投到远方的天空,淡淡道:“明明是匹狼,非要装绵羊!做作!” 闻言,染黎深吸了一口气,这话是昭元帝讲的,她不能反缪。所以,微微一笑,欣然受了。 皇后看了昭元帝一眼,面上反笑得更柔了。拉起染黎的手,将镯子直接套在她手腕上。 “乖!长者赐不可辞!” 那一声“乖”,让染黎心中升起丝丝暖意。 染黎一直知道自己的心很软,也很清楚皇后之所以会对她好,全是因为刘旭和她背后的染家。 但,如果只要接受,就能体会淡淡的温暖,那么何必计较太多? “谢谢母后!” 皇后轻拍了拍她的手。“好了!回去坐着吧,宴会还没结束呢!” “是!”染黎淡笑着应了,转身牵着刘旭缓步走下九龙亭,往九曲溪对岸的琼花树林走去。 而后,赵公公从亭里走出来,对站在亭前太子刘矩和刘允,刘谭两位皇子说道。“皇上说,没什么事的话,三位殿下就回去坐着吧!” 刘矩和刘允点了点头,转身便往回走。唯有刘谭,静静地看着九龙亭,面上略带了些伤感,迟迟不肯离去。 赵公公若有所思地瞅了他一眼,便回亭里禀告昭元帝。 “皇上,三皇子还站在外面!” 昭元帝别了赵公公一眼。“朕有眼睛!” 闻言,赵公公瞬间苦了脸,赶忙跪下。 “奴才错了,请皇上责罚!” 他是奴才,打不还手,骂不还口的好奴才。就是因为他识时务,所以才能被昭元帝留在身边使唤。 昭元帝懒地看他,抬眼望着亭外的刘谭,淡淡问道:“老三,何事?” 刘谭抬头看着昭元帝,掀起衣摆,在原地直直跪下,面色悲切地说道:“父皇,母妃刚刚过世,儿臣要为她守孝,不敢娶妻!” “哼!” 冷哼了声,昭元帝语气冰冷的喝道:“朕说让你娶,你就得娶。至于,你的母妃,相信你自己心中有数!” 一席话,浇的刘谭透心凉,向来温文尔雅的人,也不禁冷得浑身一颤。他低垂下头,凄凉地闭了闭眼,将眼底的恨意深深地隐藏起来。 “儿臣,明白了!” 昭元帝深深地望了他一眼,而后,略有些疲惫地挥了挥手。“既然明白了!那就坐回去吧!” “儿臣,告退!”刘谭缓缓站起来,失魂落魄地走回琼花树下,静静地坐下来。 刘允讽刺地撇了他一眼,嘴边勾起抹幸灾乐祸的笑,没有多说什么。只是心情舒爽,忍不住当众亲了柳潇湘一口,羞地那小女子对其一阵捶胸轻斥。 淡淡地看着刘谭,染黎心中好笑。这人是演惯了戏的,云烟殿火起的那一夜,据说他在火场外跪了一宿。此时,又开始在众朝臣贵女面前演悲情,这一回,他想得到什么? 这时,赵公公一脸喜色地走出九龙亭。“皇后娘娘为贵女们添了彩头!拔头筹者,赐南国进贡的红水晶凤冠霞帔一套。” 待赵公公话罢,场中贵女们的心中又更加兴奋了一些。 在庆国,水晶本就是金贵奢侈的物件。而红水晶,则是其中之最。市面上及其罕见,一般只有宫中的娘娘方能得到一二。 一整套的红水晶凤冠霞帔,那得是有多贵重。 若能穿着这样一套行头出嫁,还是嫁入皇族,这简直能让大部分是闺阁女子疯狂。 一道钟声响起,九龙亭前。 第一位献艺的贵女,身着一袭云霞彩衣,飘飘而至。在礼乐司仪配合下,她腰肢一扭,献上了一支灵动的扇子舞。 纤腰一握,柔美灵动,博了个满堂彩。 第二位贵女,素手弹琴,指尖轻挑,一曲高山流水,让人自心底清凉幽静,只觉的天穹上是骄阳都柔和了些。 第三位......第四位,这些贵女个个才华横溢,到真让人大开眼界了。只是,大多技艺不相上下,看多了也腻歪。 时间一久,一众大臣便越发觉得淡而无味。 而此时,献艺也接近了尾声。 最后一名白衣飘飘的少女,从花木中款款行来。 突然,清透、优美的乐声响起,少女展开双手,一手轻捏如雀头,一手轻提裙摆,如一只天外飞来白孔雀,旋转着飞到九龙亭前。 在九曲溪的叮咚细水间,就如一只高傲的孔雀,轻梳羽翅,时而随风起舞,时而漫步溪边,时而俯首畅饮,时而伫立,时而飞旋。 手指纤纤轻啄,裙摆飘零浮动,分不清是人还是雀。灵动的,仿若山间仙灵。 全场肃静,每个人都不由放低了呼吸声,生怕一不小心,就惊扰了这只误落凡尘的仙禽。 美的动人心魄,仿若抓捏不着那空灵的神姿。 染黎不是第一次看白飞飞跳舞了,在前世,她就时常见她一个人躲在黑暗的房间里偷偷的练舞。她的舞姿,是染黎见过中最美的,无人能及。 刘谭望着溪边翩翩起舞的人儿,渐渐痴了。目中神色复杂,甚至有杀意一闪而过。但到了最后,他眼里只剩下了掠夺和痴迷。 白飞飞,太美! 看着白飞飞跳完了一支舞,染黎低低地笑了。 前世,白飞飞偷偷练舞被她无意间撞上,看着她美丽的舞姿,染黎感到深深地自卑。 她想,她怎么可以美得这么惊心动魄?难怪,刘谭的眼里,只有她! 可白飞飞也被染黎惊地面色苍白,她说,她的舞从来没有人看过,包括刘谭。 染黎当时问她为什么不跳给刘谭看! 白飞飞静静地回答:“以色示人者,色衰而爱弛!” 而后,白飞飞用一个秘密,交换染黎的守口如瓶。 那个秘密,就是当年皇后的死因。 望着九曲溪畔的少女,跳完舞后,温雅地躬身行礼。染黎心底,浮起了淡淡地佩服。 这个女子,当真是聪明的。 只是,同样也是一个可怕的敌人,她是刘谭身边最深藏不露的出谋者。 这边,刘旭望着白飞飞痴痴地落下一滩口水,扯了扯染黎的衣袖,傻不拉几地说道:“爱妃,仙仙!” “是啊!真像一个落下九天的仙女呢?一舞倾城啊!”染黎低低得叹了一声,端起矮几上的一杯清酒饮下,脸颊上缓缓泛起一层红晕。 这一世,当真变了许多,就连她也放弃了隐藏绝技,去争取三皇子正妃的位子。 白飞飞是高傲的,如何肯做一个侧室!今日这个机会,她自然要争取,尽管知道刘谭并不喜欢。 “爱妃!”刘旭突然拉着染黎站起来,扯着她一路跑到九龙亭前,直直地瞪着白飞飞。 “本王,本王跳跳舞舞比你好好看!” 对突然冲到眼前的白痴安王夫妇,白飞飞不动声色地回以一笑。心里头却是止不住的一抖,深怕这白痴说出不该说的话! 她轻盈地跪下,轻声道:“臣女,叩见王爷,王妃!” 第七章,行云流水 “免礼!” 染黎站在她身前,细细打量着她。 烟眉清淡,一双水眸如雾如梦。芙蓉面,淡菱唇,小小翘鼻惹人怜。 她惯着素衣,是为生母守孝,如今也是将将满了三年。 白飞飞缓缓从地上站起,轻轻地朝九龙亭道了声。“臣女告退!” 恰在这时,皇后柔和却不失威严的声音,自亭内响起。 “你是太原郡守的女儿,白飞飞?” 白飞飞目光闪了闪,轻轻应道:“正是,臣女!” “哦!听说,安王娶亲那日,有一女子突然被人抛落街头,后被大内侍卫拖进刑部大牢。那人,是你吗?”皇后的声音略微冷了,只是隔着纱幔,叫人看不清她面上的情绪。 白飞飞的面色白了白,弱弱地答了声。 “是!” “给朕解释!”这话,却是昭元帝说的。 白飞飞眨了眨眼,将眼底溢出的水光努力收回去,复又颤巍巍地跪下。 “臣女初来京城,恰逢王爷娶亲。街上十分拥挤,竟一时被困于人群中。本想找客栈先住一日,待街头人空,再家去不迟。不曾想,刚走上客栈台阶,就被一妇人撞开,也不知怎的,就被人推到了街上。因此阻了王爷的路,臣女罪该万死。” “行了!罪不至死,你在刑部里也吃了些苦头,只当罚过了!”皇后的声音淡淡,透着疲乏。“下去吧!” 白飞飞垂着脸柔柔地磕头谢恩,而后,起身缓缓退了下去。 “母后!”刘旭见人走了,嘻嘻一笑,跑到九龙亭外。“本本王也也会跳跳舞!本王也也跳给母后看看!” 昭元帝闻言面色一冷。“胡闹!还不乖乖坐回去!” “不嘛!不嘛!” 刘旭扭着身子,把头摇的跟拨浪鼓似得。 “旭儿!你堂堂一个王爷,这般模样成何体统,岂不让人笑话。”皇后也皱了眉头,给他身侧的染黎投了个眼色。“快回去坐下!” “不嘛!不嘛!” 看着刘旭继续扭,染黎轻咳了一声。“王爷,咱们回去坐着吧!” “不!就不!” 刘旭狠狠地瞪了染黎一眼,然后一屁股坐在地上,竟然开始蹬腿耍赖了。 当然,这种时候,在坐的朝臣和他们的家眷,都只敢在心底憋笑,静静地看戏。所以,这会儿他的闹腾声,反而越加清晰起来。 昭元帝看了眼耍赖的儿子,又看了眼一脸无奈的染黎,然后,回头望向面色越发苍白的皇后,低低地叹了气。 “要跳,就跳吧!”五个字,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说完后,他颓然地倚在椅背上,神色间有些迷茫。不由自主地回忆起,那些已经失去美好。 耳边,依稀还有一个个稚嫩的声音在背三字经,一字一字越来越清晰,也越来越遥不可及。 那是他第一个儿子,小小年纪,就傲娇的很。却又极聪明,让人见之开怀。 在昭元帝回忆往昔时,九龙亭外的刘旭欢呼了一声。 利落地从地上爬起来,对染黎嘿嘿一笑。而后,转身屁颠屁颠地,往亭后紫竹林跑去。 御花园里的紫竹,都是纤细修长的种。远远看去,一簇一簇很有些意境。 刘旭在林子里,左右看了看。不久便寻了两根,约莫拇指粗细的小竹折了下来。然后细心地折去枝桠,只剩两根光秃秃的竿子。 “爱妃!给!”他将其中一根凌空抛向染黎。 染黎眨了眨眼,轻巧地接住竹竿,未待细看。那边刘旭居然扬起竹竿,就挥舞着打来。 “第一式,雁栖江南!” 他呼喝一声,如大雁一般冲起,手中竹竿朝染黎急急挑去。 染黎刚还有些愣神,眨眼间,却见一根竿子打到了眼前。 心头一抖,千钧一发间,往侧边让了一步,总算险险避了过去。 “你......” 她有些恼火,正要说话。那边,刘旭另一招已然成型,又朝她的面门打来。 “第二式,横扫平阳!” “第三式,落马平川!” “呯”的一声,皇后手里的白玉酒盏不慎跌落,玉碎了一地。 她痴痴地望着亭外草坪,看着那个拿起竹竿打媳妇的儿子。 眼眶渐渐湿了,泪水如珍珠一般,一颗颗地滚落下来。“旭儿!” 高瘦挺俊的男儿,说话流利,每每出招皆是水到渠成,招式老练,下盘沉稳。 他是那样的一本正经,每对染黎攻出一招,都如猛虎扑兔,全力以赴。 那一身风姿,清冽,孤傲,眸中精光闪闪。这哪里还是那个白痴王爷,这分明是一个俊俏儿郎。 昭元帝也愣了。 呆怔地望着亭外,看着那个清俊不可一世的男儿,老眼湿润,竟是抖着嘴唇,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第九式,亢龙有悔!”染老太爷目露惊讶,嘴边却勾起一抹得意。许久,他摸了把胡子,满意的点点头,目光中露出点点兴奋。“果然是练武的好苗子!” “第十式,行云流水!”刘旭勾唇一笑,手中竹竿毫不留情地抽向染黎的屁.股。 染黎磨磨牙,她算看出来了。这人今日玩的这一出,应是为出征一事添加筹码。但,流.氓本性不改,依旧那么欠收拾。 让过打向臀部的竹竿,染黎看着他挑了挑眉,决定动真格的了。 刘旭嘿嘿一笑,收回招式,再一个起手式,直挑向染黎的胸前高耸处。 染黎笑了,上前一步望着他。“只会架子招式,是没有用的!” 话罢,手中竹竿一转收在身后,抬脚一踢,便踢开了他打来的竿子。而后,倾身上前,在他握竿的手上砍了一记手刀,在他疼痛松懈之际,一把抢过竿子。然后,一竿子抽在他屁.股上。 “哎呦!”刘旭凄厉地叫了一声,眼泪汪汪地瞪着她。“爱妃,好好疼!” 染黎眨了眨眼,认真的说道:“我不疼!” “咳咳咳!” 见两人打完了,刘旭又恢复了以前那副德行。昭元帝清了清嗓子,掩饰着目中喜色,盯着染黎道:“功夫是你教他的?” 染黎认真想了想,确定自己真没教过他。“不是!” “哦?”昭元帝收回视线,而后若有所思地看向刘旭。“旭儿,今天这些,是谁教你的?” 第八章,赐婚 刘旭乐呵呵地看了眼染黎,眸中一点精光一闪既灭,对昭元帝讲道:“爱妃早早上跳舞,好好看!” 昭元帝点点头,他听懂了刘旭的意思。 无非是,染黎起来晨练,被他看到了。刘旭脑子不正常,把练功看成跳舞也无可厚非。 这般想着,昭元帝突然眼睛一亮,不可思议地看着刘旭。“旭儿,你看了几次?” 搔了搔脑袋,刘旭站在原地想了许久。 “两...两次!” 听到他的回答,染黎也是心头一动。 嫁入王府后,她甚少晨练。唯有两次,心情不痛快,才早起练功消消郁气。 而那两次,刘旭确实在场。 这般想着,不由回顾起他方才的招式动作,果然全是染家绝学。招招到位,几无遗漏。就连劲力走向,也拿捏地恰到好处。 这人在武学上的造诣,只强不弱。 有这样一个强力的战友,染黎自然是开心的。 不过,昭元帝和皇后,显然比她还要高兴。 昭元帝的目光投向九曲溪畔,若有期盼地看着染老太爷。 “染爱卿,旭儿在练武上,可有潜质?” 染老太爷笑了笑,从座位上缓缓站起,端着酒杯漫步走到九龙亭前。“恭喜皇上,贺喜皇上,安王殿下,是习武的天才!” “哈哈哈哈!好!好啊!”昭元帝听到了最想听的话,不禁开怀大笑。 这时,染黎深吸了口气,知道时机终于成熟了。 她拉着刘旭上前一步,在亭前跪下。 “父皇,母后,儿臣想随军出征!” “嗯?”昭元帝笑容一僵,目光在染黎身上停下。“你觉地安王适合?” 而他身边原本喜不自禁的皇后,这时也是笑容渐收,看着刘旭和染黎静静思索起来。 “父皇,母后,王爷对征战和武学十分感兴趣。每当接触这些,他几乎不会口吃,人也精神很多!”染黎抬头目光平静地望着九龙亭。“儿臣认为,去战场历练,能在最短的时间里,让王爷成长起来!” 话罢,御花园里陷入了沉默。 由于,献艺一事花去相当长的时间,此刻,已是下午。 昏黄的夕阳落在九龙亭的飞檐上,闪烁着淡淡的金芒。 九龙亭里。 昭元帝和皇后,静静地沉思着。目光偶尔扫过刘旭和染黎,不过转瞬又移向别处。 许久,九龙亭里响起一阵极轻的脚步声。 而后,身着紫红凤袍的皇后,从亭里走出来。 她一步一步地,走的极慢,仿佛每一步迈出都需要下定决心,走地异常艰难。 待走到刘旭和染黎身前,她俯下身,温柔地将二人扶起。“起来!” “谢母后!”染黎牵着刘旭站起来。 “乖!”皇后细细地打量着染黎,轻声问。“你会保护自己的夫君的,对不对?” 染黎没有犹豫,认真地点点头。“王爷,是儿臣的天!是儿臣,要守护一辈子的人!” “这就好!”皇后用袖子压了压眼角,转身缓缓走回九龙亭里坐下,转脸对昭元帝说。“让他们去吧!” 昭元帝点点头,面色并不好看。“朕的儿子,理应是雄鹰!” 他静静地望着亭外的刘旭,过了一会儿,转而看向染老太爷,低哑着声音说道:“染爱卿,朕...舍不得,但朕......” 声音微颤,竟是说不下去了。 染老太爷闭了闭眼,想起了自己不成器的四个儿子。 可怜天下父母心! 皇帝也是人,何况,刘旭是他的第一个儿子。他的出生,让初为人父的昭元帝,义无反顾的投入了几乎所有父子情分。 当年的刘旭,那真真是个天才,也是昭元帝和皇后,放在心尖尖上疼的人儿! 奈何,天妒英才! 往事不堪挥手,染老太爷对昭元帝重重地点下头。“微臣也有儿子,皇上的意思,微臣明白!” 昭元帝的手捏紧了酒盏,骨节隐隐发白。“好好教他!” “微臣定不负所望!” 赏花宴已然到了尾声。 这之后,几人又回到席间,随意吃了些。 在夕阳将将落下时,宫娥们点起了一盏盏彩绘宫灯,将御花园装饰地越加幽美。 几名太监拿着名册,在众大臣中低头行走,快速记录着大臣眼中才华最出众的贵女。 待最后一轮果盘端上,统计也出了结果。 赵公公再次走到九龙亭前。 “传皇上口谕!太原郡守白袁鸣之女,白飞飞。天纵神姿,才貌非一般人能及,今赐婚于三皇子,赐红水晶凤冠霞帔一套。待钦天监纳了良辰吉日,择日成婚。另有京城府尹杨俊月之女,杨采妮。才艺出众,品德过人,纳为三皇子侧妃!” 如此,宴会便正式结束了。 今日的赢家,白飞飞,静静地站在紫竹林下,远远望着转身离去的刘谭。垂下眼,嘴角勾起一抹淡笑。 这时,一名黄衣少女莲步轻移走到身侧,娇声道:“姐姐!咱们真有缘分!” 这位就是京城府尹之女,杨采妮。 白飞飞看了她一眼,只笑笑,并不答话。 染黎携着刘旭从座位上站起,目光淡淡地望着她们轻道。“都是难得的美人,三皇弟,可真有福气!” 另一边,刘允搂着柳潇湘走来,嘲讽一笑。“谁让他想用婚姻做文章!父皇又不是瞎的!” 这牛头不对马嘴的对话,却让一直不对付的两人相视一笑。 柳潇湘撇撇嘴,翻了个白眼。“你们在说什么?有什么好笑的?” 染黎懒懒地看了她一眼,心想,真是九分算计,不如一分好命。 这女人,傻的一塌糊涂,也幸福的一塌糊涂。 越是这么想,心里就越是不平衡。 于是,染黎故作嘲讽道:“胸大无脑!” “你说什么?”柳潇湘气地瞪大了眼,恶狠狠地瞪着她。“你敢再说一遍!” 也学着她翻了个白眼,染黎心情舒爽地拉起刘旭,细腰轻摆出宫了。 柳潇湘气急了,奈何身份问题,不能学泼妇骂街。于是,就站在原地,使劲地喘粗气。 这些,染黎和刘旭自然是看不到了。 二人沿着甬道慢慢走着,一起走在甬道上的其他人,都自觉退开些,保持着一定距离。 当然,也有列外,比如染老太爷! 第九章,整理行囊 染老太爷走到染黎身侧,目露关怀的对染黎说道:“明日一早,爷爷在北城门外十里坡等你们。” “好!”染黎点点头。 宫墙里不好说话,此后,三人一路上只随意聊了些家常。 待出了宫门口,方道了别,各自回府。 夜里,王府北苑里灯火通明。 正屋里,刘旭去了澡堂沐浴。 染黎则唤来菊儿和奶娘,帮着收拾行囊。 奶娘一边收拾着刘旭的贴身衣物,一边对染黎说:“虽然,如今还是盛夏,但北疆冷得早,保暖的大袄和狐裘还是要带上的。另外,让菊儿多准备些银钱,出门在外,没了银子傍身是寸步难行。” “奶娘说的是!”染黎淡笑着点点头,去自己的嫁妆箱里,翻出了一只造型古朴的盒子。 然后,珍视地抱着盒子走到八仙桌前坐下。 将盒子放在桌上打开,盒子里是一套首饰。 有五支紫水晶蝴蝶金钗,一对紫水晶耳坠,一条紫水晶项链和一对掐丝垒花嵌紫宝石手镯。 其实,这是一套暗器。 钗子都是空心的,里头放着救急的药丸,和一些细如毫毛的毒针,耳坠和项链坠子里也都填毒粉。 镯子里藏着一条天蚕丝,长达数十尺,头部有一枚小小的五爪铁勾。只要一按机关,铁钩就会从镯子里射出来,拖着天蚕丝钉在你想钉的地方。 一样样地摸过这些首饰,染黎的眼睛红了红。 这些首饰,都是母亲莫轻柔给她。 就是在她九岁的时候,冒着生命危险,从北匈奴逃出来,特意送到她手上。 那是一个非常美丽的清晨。 是春天,染府的花园里,开满了各色春花。 小染黎一大早就起来,跑去花园里练功。她一招一式,打得特别认真。 “咕啾咕啾!” 一阵清脆的鸟叫声吸引了她。 小染黎很喜欢这声音,所以就收起架势,好奇的寻着声音找去。 找啊找,就找到了染府后墙,而鸟叫声就在这墙后面。 染黎那时轻功已经小成,所以翻个墙太容易了。 轻轻一跳,她就轻飘飘地落在墙外。 然后,就看见一个受了伤的女人靠坐在墙外。 墙外一片空旷,除了大片大片的麦田,就什么也没有了。那清脆的鸟叫声,竟然是那个受伤的女人发出的。 小染黎有些生气,觉的自己上当了,想要发火。 可是,看着女人一身的伤,还有那双美的无法言喻的眼睛,她就什么话都说不出口了。 “你是啊黎?”女人目光如水一般柔和地望着她,眼里满满都是期盼。 虽然,对她为何会知道自己的名字,有些疑惑。但,染黎还是点了点头,直觉告诉这个女人不坏。 见她点了头,女人笑了,眼泪却一颗颗地落下来。“我就说嘛!我们是这般的像!” 女人看了她许久,久到染黎都有些不知所措了。 “你受伤了,我带你去找大夫吧!” 小染黎的话,让女人似如梦初醒一般,瞬间白了脸。急忙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递给染黎,温柔地对她笑着。“乖!过来拿着,这是礼物。” 这时,院墙的拐角处忽然想起了一阵脚步声。 听到脚步声后,女人的面色更白了,祈求地望着染黎。 “快过来!快!” 小染黎愣了愣,还是过去了。 就在过去的一瞬间,女人把盒子塞进了她的怀里。然后,额头上突然一阵钝痛,一股鲜血便涌了下来。 小染黎不敢置信地瞪着她。“为什么?” “娘是为你好!你以后会明白的!”说完,女人流着眼泪,将她抛回了院墙里面。 小染黎重重地摔在院内的石板上,痛地她连哭的力气都没有了。 随后,她便听到院外有两个人在说话。 “莫轻柔,你死心吧!染肖钰而今在南疆边界剿匪,染老太爷和染老夫人今日恰好进京访友。你就算逃到了这里又如何,这府里,除了那个出卖你的小妾,就没人认识你了。” “耶律纳鲁,你就不能放过我吗?我只是一个普通的女人,不值得你千里昭昭的追来!” 一阵沉默后,耶律纳鲁叹了口气。 “值不值得,只有我自己知道!“ 而后,就听到一阵稀疏的挣扎声,再之后,就没了声音。 小染黎静静地躺在地上,眼泪一直不停的留,她终于知道,那个即使懒惫不堪,也美的惊人的女人,就是自己的母亲,莫轻柔。 摸着自己淌着血的额头,小染黎紧紧抱着怀里的盒子,一声不吭地躺在石板地上。再一次,痛恨起自己的无能! 等到染府下人发现她的时候,她已经流血过多昏了过去。 想起这件埋藏在心底的事,染黎的眼中满满都是悔恨和痛。 前世,她本来有机会去见母亲的,可是,那时刘谭遇险,她竟选择了先去救他,就此错失了机会! “王妃?”菊儿抱着一只百宝箱走过来,见染黎神色不对,不由担心的问她。“怎么了,是不是哪里不舒服?” 染黎摇了摇头,将眼里的湿意忍了下去。“没什么!” 垂眼见菊儿怀里抱着百宝箱,微拧了眉。“这些首饰都不带了,又重又繁琐!” “不带首饰怎么成!就算去边疆,那也是要带些的,不然……”该给人看不起了。这话菊儿说到一半就觉地不对,于是呐呐的断了。 “呵呵!”菊儿心里想什么,染黎哪里会不知道,笑了笑指着桌上的这套紫水晶首饰道:“又不是什么都不带!带这套就成了!是去打仗的,又不是游乐攀比去了。” “哦!”主子说什么就是什么呗! 菊儿将百宝箱锁回了柜子里,转而整理别的事物去了。 待几人整理完毕,正屋里竟摆了三只大木箱,十几个包袱。 染黎有些无语,望着奶娘和菊儿说道:“你们这是让我们去逃难吧!这也太多了,出门在外,一切从简才对!” 奶娘和菊儿互相望了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不赞同。 于是,奶娘就劝她。“王妃,这边疆不比咱们京城。王爷从小就娇生惯养的,吃食也就罢了,这穿衣和铺盖可不能亏了。不然,等你们回来了,瘦了一大圈,皇后娘娘看见得多心疼!” 染黎眨了眨眼,奶娘这是搬出皇后来压她呢! 第十章,去混混吧 “奶娘!菊儿!你们知道什么是军心吗?” 坐在八仙桌前,染黎静静地凝望着她们。 “你们知道,我爷爷为什么能从一个火头军,成为如今的镇南王么?” 顿了顿,她接着说道。“你们知道,即使爷爷现在已经是镇南王,他在军队里的衣食住行和普通将士没有一点区别吗?当年,南蛮入侵时,边荒军中少粮。将士们以树皮煮汤,山叶果腹。火头军把最后一袋黄豆,留给身为主帅的爷爷当口粮。爷爷却煮了二十几口大锅,把黄豆和树皮一起煮了,和将士们一起吃。吃完了这顿,下顿就和将士们一起啃树皮。十几日后,朝中派下的米粮方运到!尽管将士们有些虚弱,但是,那一战大胜!为何?因为,爷爷用他对将士们的大爱,获得了所有将士的忠心。这样的大帅,值得他们抛头颅洒热血。当然,爷爷的作战能力,也是非常高明的,不然,军中威望再高,也不可能总打胜仗。” 奶娘被她说的哑口无言,低头看着那一地行囊,犹豫了许久。“可是,王爷始终是不一样的!他…” “一样的!他和我们一样的,只是现在还不行。以后,他会慢慢地和我们一样。”染黎笑了,她知道,奶娘已经被她说动。 听了她的话,奶娘突然眼睛一亮,略带期盼的问。“王爷,真的能好?” 染黎肯定的点点头,然后对她说道:“给我们每人宝两套秋装,两套冬装,一双鹿皮靴。再拿两条毛巾,两块香皂,两只水囊,如此,就够了!其它的,若是需要,可以在有镇子的地方购买!” 奶娘一听,东西少了实在太多了,还想再劝劝,可听到最后那句,可以在有镇子的地方购买时,又憋了回去。 她看着染黎叹了口气。 “既然,王妃已经决定了,那奴婢就照办吧!” “恩!”染黎点点头。 这时,菊儿在她身前跪下,恳求的说道:“王妃,你带上奴婢吧!奴婢武功不错,可以保护您的!” “呵!”染黎撇了她一眼,淡道:“没说不让你去啊!” 南宫少此时正在边疆呢!她怎么能不去? 听到染黎的话后,菊儿便笑开了,然后恭恭敬敬地给她磕了一个头。“谢谢!王妃!” 要整理的东西少了,菊儿和奶娘又忙乎了一阵子。 待整理完毕时,染黎看着桌上两只大包袱点了点头,总算是满意了。这便遣退了二人,打算洗澡睡觉。 奶娘和菊儿退出房门后,刘旭恰好从澡堂里出来。 白色的里衣套在他身上,服帖合体。长长的黑发松散的披在身后,越发称的他气质清冽。举手投足间,虽然带着些流气,却又难掩上位者习惯的贵气。 “爱妃!需要本王伺候你沐浴吗?” 淡淡地撇了他一眼,染黎眼里闪过一抹流光。“不用,王爷在床上等着,臣妾洗完,就来服侍您!” 刘旭神色一暗,嘴边勾起抹暧.昧的浅笑。“好!本王等你!” 染黎轻轻一笑,迈步走进了澡堂。 除去身上的衣物,将身子浸入微温池水里。 想着刘旭此时一定在卧室里等她,心里便觉的有些羞涩。 对于圆房一事,她考虑了很久。 既然,两个人注定是要相处一辈子,那么这种事,也就是个迟早的问题。 刘旭虽邪门了些,但处久了,自会发现,他其实有自己的一套原则,并非是十恶不赦的人。 她对他,谈不上喜欢,但,也没有讨厌便是了! 真正让她下定决心,将自己交给他的,是出征! 战场上,情势瞬息万变,也许,他们谁也活不下来,也许,他们会像她前世一样风光无限。 前世,刘谭始终没有碰过她,到死了她还是个黄花闺女。 今生,她不想再那样!总感觉,人生好像缺了一块,并不完整。 或许,每个女孩都会想,若能把身子献给最爱的那个人,才是最美的事。 那她呢?她的心已经空了,又能献给谁。 思来想去,刘旭倒成了最好的人选。 他们是夫妻,他们本来就有传宗接代的义务不是? “就他吧!” 染黎将脸埋进水里,在心里轻轻地叹了口气。 温润的泉水,在她身体上荡漾着,仿佛,洗落她坚硬的外壳,露出最脆弱的灵魂。 其实,她远没表面上看起来那么坚强,她只是一个受了伤,用冷漠和骄傲武装起来的刺猬。 在染黎默默地思量她人生大事时,皇宫里却是重复了她前世的一件事。 御书房里,昭元帝冷冷地看着跪在地上的刘谭。 “你要随军出征?” 刘谭点了点头,温雅的面上,多了一抹坚定。 “儿臣愿意从一名小卒做起,学镇南王一样,成为一个真正的英雄!” “呵呵!”昭元帝嘲讽地笑着,老三的野心,他清楚的很! 但,想坐皇帝的,不止他一个。老二刘允,野心表露的更明显,甚至,手已经伸进了内务府,准备捞银子养私兵! 昭元蒂略微沉思了一会儿,觉得让二人去军中混混也不错。或许,军中的铁汉子兄弟情,能让他们清醒些。 至于皇位,他们都将太子看轻了。若不是皇后身后没有世家支撑,哪里还轮的到他们插手这些。 不过,皇后神来一笔,将如日中天的镇南王划给了刘旭,也就等于划给了太子。这么一来,太子的背后支撑者倒不在弱势了。 既然镇南王成了太子的后盾,那刘谭想去军中捞好处,只有一个字,难! 不是所有人都是染明靖,不是所有人都吃得下染明靖受过的那些苦。 如此想着,昭元帝笑地越发轻松了。 “朕同意了,此番,你和老二一同去参军!但,你们是去打仗的,是小卒,不能去主帐端着身份指手画脚。当好一个小兵,等回来时,让朕看看是否有些长进。” 见目的达成,刘谭便谢恩退了。 此时,还在落英殿里,和柳潇湘努力耕耘的二皇子刘允,怎么也不会料到,自己也被昭元帝,一句话指去了战场。 待夜里,圣旨下来时,他脸都是青的。而柳潇湘,只能眼泪汪汪地为他收拾行囊,可心疼坏了了他。 安王府里。 染黎从浴池里站起,缓步迈出。在置物架上,寻了条布巾抹去身上水珠,擦干头发。 而后,心情忐忑地朝内室洞床走去! 第十一章,她和她 坐在床沿上,刘旭垂眼默默沉思着。 想着染黎的脸,他的记忆深处,却闪过了另一张容颜。 “阿月!”他轻轻地呢喃着。 这时,染黎从澡堂里走了出来。她没穿衣服,一头如墨黑发披散着。额间疤痕贴了一枚火莲花细,勾画出一抹妖媚风情。 如今正是盛夏,并不冷,但是,她的身子却有些发抖。 目露柔光,静静看着坐在床沿上的刘旭,轻笑:“王爷,臣妾今夜服侍您可好!” 刘旭一惊,抬眼望去,却被她那一身雪白的肌肤迷了眼。痴痴地看着她一步一步地走来,看着她脸上越发妩媚的笑颜。 头一回,他竟感到了愧疚和心虚。 意识到自己的心境后,他在心里自嘲一笑。“原来,我也有心虚的时候么?” 心虚什么? 大概是,怕染黎秋后算账吧! 这个小妻子,可不好糊弄。 嘴角微勾,他抓起床上薄薄的锦被,起身朝染黎走去。 见他拿着锦被走过来,染黎的面色白了一分。静静地垂下脸,目中柔媚地光华渐渐流散。直到身体被温暖的锦被包裹,她却觉地当真有些冷了。 “连你也嫌弃我!” 声音很低,在这寂静地夜里,却特别清晰。清晰的,让刘旭心头发紧。 他隔着锦被,紧紧地搂住了她,在她耳边低声道:“怎会嫌弃!本王求之不得,只是更怕爱妃后悔罢了!” “后悔?” 依在他怀里,染黎略有些疲累地闭上眼眸,想就此睡去,却又一次想起了前世。 那年,她十七! 边疆的客栈里。 她换回女装,小心翼翼地站在刘谭身前。 “谭哥哥,阿黎今夜服侍您可好!” 刘谭的视线从一张信条上抬起,然后定定地看着她,温柔的笑着:“阿黎!等你再长大一些好吗?这样单薄的身子,我会心疼!” 想到这些,又想起了莫轻柔,毁了她的容貌后的话。 “娘是为你好!你以后会明白的!” 又想起了白飞飞。 “以色示人者,色衰而爱弛!” 她们都是世间难得的美人,不知有多少男人为之疯狂。 不说莫轻柔,就是白飞飞,她的美就让刘谭三番两次下不去杀手。 说来好笑,前世,白飞飞是要当皇后的,皇后哪里需要舞艺?有给人跳舞助兴的皇后吗? 所以,前世,白飞飞让她保密,存粹是不想让人看轻。 想起这些往事,染黎露出了嘲讽的笑容。 “阿黎!”感觉到染黎的情绪不对,刘旭便抱她走回床边坐下。伸手抬起她的下巴,让她正视自己。 染黎望着他,目中满是嘲讽和失落。 刘旭心头紧紧一揪,低头在她唇上轻轻一啄。然后抱紧她,将头靠在她肩上。 “知道吗?”他叹息了声,轻轻在她耳边说道:“你和啊月长的几乎一抹一样。且,她手腕上也点着一朵红梅。” 靠在他肩上的染黎,危险地眯了眯眼,目中泛起了一道暗紫地光泽。“阿月是谁?你一直将本姑娘当成她了?” 没人愿做一个替代品,即使,夫妻感情并不深厚。 “她是我前世的心上人!”紧了紧手臂,将她牢牢圈在怀里,他轻叹了口气。“我承认,起初确实是的!但,和你处久了,便能分出不同来!” 心里微微的涩,染黎的瞳色越发深了。“哪儿不同?” “气质!”刘旭将头抬起,转脸静静望她,目中神色渐渐复杂。 这时,染黎也将头抬了起来,转脸于他对视。目光很冷,带着浓浓地压抑。“不要对比!我不喜欢!” 刘旭点点头,心中一轻,面上却贱贱地笑了。“如此,爱妃还要服侍本王么?” 看着他戏谑却认真的眸子,染黎勾唇冷笑,直直地盯着他。“为何不?不是夫妻么?” 染黎的反应,刘旭始料不及,不免有些惊异! “爱妃,是认真的?” 染黎点点头,淡淡说道:“过去的,始终是过去了!” 室内,点着一盏加了罩的烛灯。 昏黄的光线散落在屋里,让坐在床上的两人能清晰地看清楚对方的脸。 尴尬!说不出有多尴尬! 刘旭嘿嘿地笑着,将额头抵在她额上。 “爱妃,本王感觉怕怕啊!”这太不真实了好吧! “啰嗦!” 眉头拧起,染黎伸手在他胸口一推,便将他按倒在床。而后,冷着脸扒开他的衣襟。 这时,她身上的锦被,也滑落了下来,露出无限的春.光。 倒在床上任由她在身上胡作非为,刘旭的目中升起一道道暗沉的涟漪! 他真的将她和她区分开了吗?他这样问自己,自己却迟迟给不出答案。嘴上说的,和心里想的,总是背道而驰吗? 撒谎了是吗? 这般深思着,染黎却做了一件他始料不及的事。 “疼!”感受着分身折断般的痛苦,瞪着两人结合的下体,他如何都想不通,她怎能做出这种事。 “你……”他不知是该笑还是该哭! 身下那处撕裂般的痛苦,彻底惊着了染黎,忍着剧痛紧紧的盯着刘旭。“为何,这样的疼?” 刘旭目瞪口呆地,脑子一片空白!这,让他如何解释?她出嫁前,家里的女性长辈没传授吗?宫里的嬷嬷当初又教了什么? 见他没有说话,染黎疼地面色发白,这便动了身子想退出去。这时,刘旭急忙坐起来抱紧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她。“乖,别动!放松!后面的,我来!” 听他这么说,染黎难得乖乖点点头,她已痛地没空去想这事羞不羞人了。 她出嫁前,家里是有人讲过的,不过,当时,她有些心不在焉。所以…… 刘旭忍着分身上传来的痛,低头轻吻她。 染黎疼痛见觉察到,额上落下密密的吻。轻轻地暖暖地,带着安慰人心的力量。 吻越来越低,落在眉毛上,落在眼睛上,然后,落在嘴唇上。轻轻地碾压着,挑动着。 一只大手在她背上游移,另一只,拂向她的心口!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a> 第十二章,回宫借兵 刘旭细心地安抚着她,让她紧绷的身子渐渐舒缓。 轻吻她的唇瓣,待她喘息着,松开贝齿。他的舌尖急急地探入,纠缠着她的丁香小舌。 这样的深吻,让染黎脑海里一片空白。头有些发昏,浑身都似麻了一般,疲软无力。倚在他怀里,渐渐地沉.沦了。 许久,刘旭感觉到她湿润了一些,便低头问她。“还疼吗?” 染黎点点头,又摇了摇头,哑着声音问:“好了?” 刘旭低低笑了,轻咬着她是嘴唇,身下动了动。“没有,还疼吗?” 染黎点点头,感觉还是有些疼,但没有那么不可忍受了。“有点!” 心知她已缓过来了,他便轻轻地研磨着。 丝丝诡异的感觉,让染黎轻轻的喘息着,偶有低低的呢呢声。 “我动了!” 他有些忍不住了,没等染黎点头,就一发不可收拾起来,渐渐就加快了速度。 染黎起初还有点疼,后来就感觉越来越陌生,一下下的,仿佛被抛上了云端。 一夜*春花,如雾似梦,梦里往事成烟,风过无痕,花如雨。 这夜,染黎睡地很沉。 不记得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也不知道刘旭是什么时候睡的。 第二日醒来时,发现已躺在马车里,微微地有些吃惊。 这么粗神经的事,可从未有过! 染黎摸着盖在身上的锦被,打眼四望,发现车里只她一人。马车在轻轻摇晃着,依稀听见,车外刘旭正傻傻地嬉笑声。 身下的不适感提醒着她,昨夜,她干了什么荒唐事。 不过,这事,并不后悔! 慢慢从被子里坐起来,见身上已着了衣裙。嫩绿色的,是她挺喜欢的一套。 头发还散着,皱了皱眉,对着车门处轻呼。 “菊儿?” “哎!”坐在车门外的菊儿立刻应声,起身推开小门走进来。“王妃可有什么地方不舒服?” “还好!”染黎面色木讷,任由菊儿跪在身后,拿着梳子为她挽发。 打量着车里的布置,发现不是常用的车辆。车厢宽大不少,木窗木门,到是适合出远门的款式。 这车应该是宫里御制的,心中有数后,染黎淡问菊儿。“什么时辰了?” “快午时了。早间,二皇子和三皇子也随了来。说是皇上让他们参军去。” “哦!”染黎目光微闪,心中通透。 这二人会去参军,必是刘谭的问题。 至于刘允,别人不知他的作风,染黎却甚是了解。他背后势力很强,已经无需再走军中这条路。 昭元帝把他也放出来,八成是想让他和刘谭互相斗着。这样,二人便没太多心思去关注太子。 菊儿从不探究主子的心事,她一向本分。 一会儿后,她给染黎盘了一个简单、牢固又耐看的发髻。 插上了莫轻柔给的那套首饰,染黎对着镜子照了照。 好看,实用,还很轻便,满意的点点头,勾唇轻笑。“菊儿的手是越发巧了,这往后让我怎么舍得将你嫁出去?” 菊儿闻言低头整理梳妆盒,轻道:“那便服侍您一辈子好了!” “呵!”染黎没好气的别了她一眼,想起了这会儿还在边疆打滚的南宫少。“你想服侍我一辈子,我是高兴的很,不过,有个人一定会跟我急!” 菊儿奇怪地抬起头,望着她疑惑的问道:“谁啊?奴婢自小没了家人,还能有谁会为我想这个?” 看着菊儿那认真的小模样,染黎没来由的觉地好笑,伸手在她鼻尖上点了点。“你未来的丈夫啊!” 说完,果见菊儿绷不住了,红着脸纠结地看着她。“王妃!” “呵呵!不好意思了?”似笑非笑地瞅着她,染黎哀怨地叹了口气。“原来,你说你想侍候我一辈子是假的啊?” “哪有?”菊儿急了,她怎么觉的自己跟不上主子的思路呢? “既然你都决定不嫁人了,那你羞什么?”染黎乐了,忽然觉的偶尔调.戏一下菊儿,也怪好玩的。 菊儿看着染黎一个人乐呵,面上的红霞渐渐退了,她静静地看着染黎,轻声道:“小姐,您终于变回来了,前些日子,您好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奴婢都吓死了。以为,您会想不开呢!还好,王爷不是真的是个痴的,对您也很好。” “额!”染黎一怔,收敛了笑容,定定地回视菊儿。这才幡然顿悟,自己竟把她给忽略了。菊儿从小就陪在她身边,最懂自己的性子。 经历了前世的那些事,她的心性变化极多。 天真没有了,朝气没有了,连笑容都是虚假的。这样的她,菊儿怎能感知不到。好在这丫鬟实心眼,不然,也不知要折腾出多少事来。 “菊儿,我和以前相差很大吗?” 染黎抬手摸着自己的脸,心里酸酸的,为了一个情字,她失去了太多。 “很大!”菊儿点点头,小心地说道:“以前的小姐,虽然脾气不好,但天真烂漫,想哭就哭,想笑就笑。可是,出嫁后的小姐,就变的沉默寡言,有时候,眼睛里黑黑地,好像什么都不在乎一样,好吓人!” 染黎深吸了口气,轻轻捏了捏菊儿的脸蛋。 “你觉地我今天又变了?” 菊儿点头点的更用力了。“小姐今天会开玩笑了,笑的很真实。一定是因为王爷…哦对了,奴婢一不小心就叫错了。现在小姐是王妃了!” “傻丫头!”染黎轻轻笑着,松了口气。 这时,马车一顿,忽然停下了。 染黎正想看看到哪了,这便打开窗子,探头往外望。 车外,是一片平地,一阵风过,卷起黄沙满天飞。 染黎打眼望去,竟首先迎上了刘谭的视线。那目光温温地,仿佛带着热度。 若是前世的染黎必定会心下一慌,然后微羞地躲开。 可而今不是了,况且,又经历了昨晚那事,染黎已经不觉得这一个普通的对视有什么可羞的了。 于是,直直地回视他,疏离的点了点头,算是问候。 刘谭骑在一匹油光发亮的白马上,目色微闪,也冲她点了点头。 这时,染老太爷和刘旭,打马来到车外。 骑在马上,染老太爷低头望着染黎,面色冷峻的说。“阿黎,爷爷今儿必须先去雍州借兵,时间紧迫,不宜带上尔等。此次,你和王爷同二皇子殿下,三皇子殿下先赶路边城。” 染黎闻言皱眉,点点头,应下了。 低头细想,前世,匈奴在半月后攻下了四座城池。 而爷爷此去雍州,快马加鞭需五日路程,调兵遣将也要几日。再带领军队从雍州赶往边城,步兵没马,只能走路,再快也要十几日。 如此算来,恐是赶不上。 难道前世悲剧还要重演?四座城池,几万老百姓的性命,染黎瞳孔一缩,心头阵阵抽痛起来。 前世,她和刘谭随爷爷带着三十万大军赶到边疆的时候,已是血流成河。到处都是战火,破烂的民宅里,几个野蛮人在凌虐妇女,婴儿的尸体被他们挂在城头上示威。 这种场景,她不想再看见了! 那该怎么办? 看了眼窗外的刘谭和刘允,染黎心中一动。 前世,这两人一直在争夺骠骑营的两万骑兵,这支骑兵如今,还在昭元帝手里。如果,有这两万骑兵在手,她自有办法,拖延战事,等待援军到来。 抬眼,见染老太爷已经准备打马离开,染黎急忙唤住他。“爷爷!孙女和王爷,要回京一趟!” 染老太爷闻言有些不悦,行军打仗岂是儿戏,这都刚从京城出来,现在又要回去,这是什么道理。一般情况下,他绝对不会同意这事,可他知道染黎的底细,所以,还是问了一句。 “你回京有什么事?” 染黎目光郑重地看着染老太爷,眼里有着坚定和恳求。 “爷爷!阿黎要去借皇上手里的两万骑兵!阿黎怕爷爷来不及!” 染老太爷闻言,眼瞳微缩。 上回,染黎回门时讲的并不精细,更没提此番匈奴攻城日期。 且,出征前需祭天祈福,如此才耽搁到了今日。 到底来说,还是大庆这些年太过安稳,麻痹大意了。 看着马车里的染黎,染老太爷低下头,用染家人的家乡土语问:“距匈奴攻城,还有几日!” 染家人的祖上,出生籍贯南方一个小山村,土语十分古怪,常在作战时用来讨论军情。染家族人自小都会学习,染黎也不例外。 爷爷的问话,让染黎心里惊疑。 她只跟他们说了梦,但爷爷却表现地太相信这个的梦了。 虽然颇觉怪异,但为了那四座城池,她咬了咬牙,说出了正确的时间和地点。 “十八天后,北边光谷峡!他们多了一种叫‘投石车’的武器,很轻易就打跨了北边的泥土城墙。” “投石车?”染老太爷眯了眯眼,若有所思道:“这玩意儿,我听周一讲过,是他的徒弟做出来的。” 明明是大庆的东西,怎么就成了匈奴的攻城武器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a> 第十三章,绝尘而去 眼下事急,两人没再深究投石车的问题。 染老太爷估量着行程,面色凝重。按如今的形势,他的援兵果真无法及时赶上。 如此,染黎的心思,倒可一试。 毕竟,京城去往边疆只需六日,若是快马加鞭,四日即可。 随即,他目光沉沉地望着染黎。“二万骑兵,委实不多,你能拖延几日?” 带着他的疑问,染黎垂下眼睑,静静思虑。 二万骑兵确实不多,但脚程快,适合游战。 若夜间,去匈奴营地挑事,而后奔逃,他们必定派兵追来。这般勾起匈奴人的怒火,从而转移他们的视线,不去攻城。但,人非蠢物,这般做法,最多三次便会失效。如此,至少能拖个一两日。 这般想着,便低声道:“三日,恐是极限了!” 染老太爷点点头,大概猜到染黎的想法,谈了口气。“爷爷尽量,你,好好保重!” “囡囡知道!” 沉默了片刻,染老太爷对外一声令下,带着数千骑兵打马往西奔去。 快马如飞,烈烈狂风。 马上,染老太爷英姿不减,只是他此时的心绪,却苦涩的很。 染黎这一招极险,他怎会不知! 也许,等他赶到边城时,小囡囡可能已经不在!但是,家国天下,他没得选择。 他是一个主帅,必须大局为重。 他是一个爷爷,他只能在心里偷偷祈祷,囡囡能一切安好。 靠在马车车窗上,染黎看着远处被马蹄扬起的滚滚尘土。闭上眼,静静地呼出一口浊气。 边疆驻兵十万,但敌军五十万。 爷爷此去雍州,怕也只能调到二十万雍州军。 染家军有五十万,但其中二十万驻守南疆,二十万驻守西域中川,爷爷手里,只有十万。 而这仅有的十万,还是新招募的新兵,没有一点作战经验。 此次作战,一个字,难! 低头看自己身上的衣裙,是最累赘的宫装。叹了口气,关上窗户,对菊儿说道:“换套骑马劲装!头发,改细辫子马尾!” 菊儿没有多问,点了头,便着手为她改装。 一刻钟后。 染黎从马车上跳下来,此时,刘旭已牵来两匹黑马等在车外。看着焕然一新的染黎,他两眼一亮。 英姿煞爽,颇有些巾帼不让须眉的架势。 “爱妃!”他傻兮兮地笑着,目光直直盯着她。“漂漂!” 染黎对他点点头,跃上其中一匹黑马,对等在路边的一千护卫和两位皇子说道:“臣妾和安王有事回京一趟,你们先走,夜里在南阳湾汇合!” 之前,染黎对染老太爷说要回京借兵一话,用的是通语。所以,在场的人,都知她回京的目的。 只是,刘谭和刘允盯着骠骑营许久,此时,见她这般明目张胆的去讨,怎么能有好脸色。 骠骑营人数虽少,却非一般的骑兵。 无论是马匹还是装备铠甲,全是大庆之最,典型的重骑。 昭元帝当宝供着,谁也不让碰! 一个黄毛丫头想借就借?反正,刘允和刘谭,不信她能得手。 刘允近日正想筹备私兵,目标就是有一只像骠骑营那样的军队。以一敌十啊,谁不稀罕! “哼!”他冷冷地别了染黎一眼,嘲讽道:“谁要跟你汇合?那二万骠骑营,你也配!小心父皇一怒之下,把你关回安王府,当只笼中雀!看你还怎么蹦跶!” 染黎看向他,目光懒懒满是讽刺。 “有人不能带着爱.妻出征,身心难受!怎么,是不是很妒忌臣妾和王爷?” “湘湘儿是娇滴滴的美人,哪里是你这种母夜叉能比的?”刘允不屑看她,抬眼望着远处天空,冷傲地勾了勾嘴角。“本皇子敢打赌,你这番,必定无功而返!” “哦!”骑在马上,摸着黑马上的鬃毛,染黎懒懒笑着,说话的口气略有些漫不经心。“打赌可以!来点赌注如何?” 这时,刘谭驱马走到刘允身侧。 他面容温雅,面带着淡淡地微笑,望着对面马上的染黎,眸中涟漪点点。“这赌局,你很难赢!” 淡淡地“哼”了一声,染黎回头对刘旭说:“王爷,你最想他们如何?” “嗯!”此时,刘旭刚爬上马背,他拉着马缰,撅着嘴想了许久。忽然,眼眸一亮,脑中生出一个主意。“骑马马!” 他说的骑马,可不是骑高头大马,而是让刘允和刘谭给他当马骑。 染黎闻言挑了挑眉,似笑非笑地看向那二人。“二位皇弟,敢赌吗?赌注么,你们的好哥哥已经定了!如果,你们输了,就给他当马骑!” 刘允不认为自己会输,所幸点了点头,反问。“若是你输了呢?” 看着刘允那张脸,染黎就想到柳潇湘。随即,心下一动。 “要是臣妾输了,就给你家潇湘当马骑如何?” 想着昨日花宴回来,湘湘儿一直情绪不佳,刘允点点头。若,让染黎给她当马琦,她必定非常乐意。 “好!就这么定了!” 染黎懒懒一笑,双腿一夹马肚,挥了马鞭就让马儿跑起来。“王爷,咱们走!” “哦!”刘旭应了一声,这便打马跟上。 刘允冷眼看着绝尘而去的两人,眉头微凝。 “她很自信,连王府的护卫和那个叫菊儿的丫鬟都没带!” “怎么,现在怕输了?”刘谭淡然一笑,只笑意却未达眼里。“她变了,仿佛一夜间成长起来。就连我们的傻哥哥,也长进不少,说话都流利了些!” 刘允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目中闪过一丝戏谑。“昨日刚选了两位美丽大方的弟妹,你却选择这时随军?呵,真是死性不改!小心偷鸡不成蚀把米,把心丢了,人家还嫌弃!” 刘谭没有说话,只是望着京城方向的眼睛微微眯了眯。 刚才,看见染黎换了身劲装,一头细辫马尾的从马车上跳下来的时候,他有一瞬间的晃神,一点点的惊艳。 第十四章,帝王心事 染黎和刘旭一路打马狂奔。 夏风猎猎,让不用继续装白痴的刘旭,倍觉身心舒畅。 “爽!” 染黎转头看了他一眼,面色有些不好看。 她身下,有些疼! 她是初次,当时又用力过猛了,此时骑在马上。其中滋味,染黎除了恨恨得瞪他一眼之外,只能自己忍了。 出征队伍本就刚走不久,行的并不远。 一个时辰后,二人就赶回京城,一路打马入宫。 皇宫甬道,非紧急军报不可骑马,二人无法,只得弃马步行。 这便又用去了半个时辰。 御书房里。 昭元帝看着跪在地上的两人,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眯着眼睛盯着染黎。“染家丫头,有本事把刚才的话再给朕说一遍!” 染黎深吸了一口气,抬眼直视他。“儿臣想要骠骑营的二万骑兵!” 昭元帝闻言,抓起砚台就朝她砸去。只听“啪”的一声,上好的端砚砸在地上,瞬间碎成了几半。 染黎和刘旭浑身一震,低头不再说话。 “凭什么?”昭元帝揉了揉眉头,若有所思地看着她。“你凭什么以为,朕能把骠骑营的二万骑兵给你?” 跪在御书房的青砖地上,染黎腰杆子笔挺,眉宇坚韧。 “因为,大庆找不出第二支可以跑得过匈奴的重骑兵,此番,敌军统共五十万,此时正在往边城集结。若是边城熬不到爷爷的支援,父皇以为会如何?” “敌军五十万?”昭元帝面色瞬间阴冷,瞪着她。“你哪里来的消息!朕怎么不知道!” “请父皇相信儿臣!”什么话能说,什么话不能说,染黎知道。 所以,她对着昭元帝重重地磕三个响头,然后,静静地等待发落。 昭元帝沉默了,他静静地看着染黎,信她?他想,他是信的,因为是她的好爷爷镇南王染明靖,放她回来借兵的,他想不信都不行。 可是骠骑营,是他这十年来亲手打造的极品重骑,他舍不得。 “爹!”刘旭跪在地上,无比委屈地看着昭元帝。 昭元帝愣了愣,看向他,目中露出一抹柔色。“你叫朕什么?你再叫一遍。” 刘旭搔了搔头,傻傻一笑。“爹!” “哎!乖儿子!”昭元帝突然笑了,从书案后面站起来,迈步走到他身前蹲下来,细细看着他。“谁教你的?” 这回轮到染黎发傻了,这是哪儿跟哪儿啊? 刘旭傻呵呵地看着昭元帝,伸手扯了扯他花白的胡子,没有回答。 昭元帝却乐了,干脆在刘旭身前坐下来,伸手摸着刘旭的脸蛋,转而对一脸愕然的染黎说道:“皇帝也是人,也有父子亲情。旭儿是朕和皇后,当年被逐出宫门时,在民间生的孩子。对朕和皇后来说,他是特别的。” 说到这里,他沉默了许久,似乎在调节心绪。 一会儿,他便又接着说道:“朕跟你说这些,是因为,你而今是旭儿的妻子。你之所以会成为旭儿的妻子,其实不是因为你是染明靖的孙女,而是,你的武功!你够强,在之后的日子里,你可以替朕保护旭儿!” 染黎愣了愣,原来是这样吗? 看着坐在身前地上的中年男人,忽然觉得,他不再是一个皇帝,而只是一个普通的父亲。 刘旭的存在,似乎是他人生中最大的快乐,也是最大的痛。 静静望着他,染黎认真说道:“儿臣,会保护王爷的!” “你口口声声说要保护他,可你却要带着他去边疆!”昭元帝冷冷一笑,目中满是嘲讽瞪向她。“带去边疆也就罢了,你知道边疆有危险,你还来跟朕要骠骑营。你要骠骑营做什么?引开敌军注意力?拖延时间,不让他们提前攻打边城,好等你爷爷的三十万大军前来支援?是也不是!” 被昭元帝一瞪,染黎冷不防的出了一身冷汗,但,她还是硬着头皮点点头。 “是!” 昭元帝冷冷瞪着她,一字一句的说道。 “去偷袭敌军,你连你自己的命都未必护的住,你将旭儿的安危至于何地!” “我…!”染黎竟被他说的一句话都反缪不出来,可是,刘旭的命是命,边疆那十几万百姓的命就不是命了吗? 想了许久,终于重新组织好语言,准备替边疆的百姓求助。 昭元帝却又说了,语气有些飘忽。 “骠骑营朕给你,旭儿也可以跟去。但是……”他目光冰冷,冷地仿佛千年的冰川,没有一点温度。“如果,朕的旭儿出事了,那么,你染家的所有啊猫啊狗,都要给他陪葬。就算染明靖给朕打了胜仗,朕和皇后都无法原谅你们!” 染黎闻言,艰难地咽了口口水,闭了闭眼睛,心里一阵混乱。 恍惚间,好像看见了满地的血。 有边疆四城的百姓的血,有染家三百二十口在断头台上死不瞑目的血。那城头上半岁婴儿的尸体,那断头台上,一岁侄儿滚落的头颅。 她只觉的眼前一片血红,红的没有一丝别的色彩。 为什么要做这种选择? 为什么? 刘旭转脸看她,见她浑身颤抖,面色惨白。双眸里全是恐惧,还有绝望。他赶紧抱紧她,恳求地望着昭元帝。 “别这样!她没有错!” 昭元帝却从地上慢慢站起来,笑笑地看着他。“儿子,一激动,说话就流利了?” 刘旭愣了愣,紧紧地抱着染黎,将头一扭不说话了。 “小脾气还是这么臭,有了媳妇就忘了爹!”昭元帝叹了口气,走回书案后,拿起一个黄金浇筑的虎符丢给他。“拿着吧!骠骑营的虎符!” 虎符“砰”的一声落在刘旭身前的青砖地上。 刘旭把虎符一抓,藏进了怀里。也不谢恩,抱起染黎就往外走。 昭元帝见他这样,又不乐意了。 “你走这么快做什么!知道骠骑营在哪里吗?” “我,我自己找!”刘旭当然不知道,但他知道,染黎一定知道。他现在就是想找个地方,好好调理一下小妮子的心病,可这昭元帝也太烦人了。 “切!”昭元帝看见他这样,没来由的心情不错,走到窗边椅子上坐下。“在北荣山!” 刘旭“哦”了一声,头也没回,抱着染黎就走了。 起点中文网欢迎广大书友光临阅读,最新、最快、最火的连载作品尽在起点原创!</a><a></a> 第十五章,骠骑营 昭元帝坐在椅子上,有些愣神。 这时,从窗边的书架后,走出一个人来。那人一身淡金凤袍,发髻上插着金水晶垒丝凤头钗、**嵌红宝步摇,正是当朝皇后。 她莲步轻移来到昭元帝身侧,抬起双手为他揉捏手臂。力道适中,恰能舒缓他因常年审批奏折,而酸痛的手臂肌肉。“皇上,你为何要吓唬阿黎!” 昭元帝抓过她的柔荑,用力一扯便将她拖进怀里。如同刘旭抱染黎一样,紧紧搂着。 “朕,没有吓她,朕说的都是真的!旭儿,确实是不一样的!” 皇后靠在他怀里,垂着眼睫没有说话! 许久,赵公公从门外走进来,躬身禀告。“安王夫妇,出宫了!” 昭元帝点了点,挥手让他退下。 待赵公公离去之后,他搂着皇后的手臂紧了紧,伏在她耳边轻声说:“啊婉,若是旭儿能够好起来,那我们也重新开始,好不好!” 御书房里一片安静,皇后倚靠在昭元帝怀里,默默地听着他的心跳。“好!” 出宫的甬道上,刘旭抱着染黎慢慢走着。 这是他第二次,抱着她出宫了。 甬道很长,并不是随处都有侍卫站岗。 待到了一段无人之地,刘旭便低下头,伏在面色木然的染黎耳边,低声道:“阿黎,我不需要你的保护!相反,这场战有我在,就一定不会输!” 但,这段情深意切的话,染黎并没有听见,她的心正沉浸在前世的血水里,仿佛怎么挣扎都逃不出来。 那一双双带着恨意的眼睛,全都深藏在了记忆深处。 她最怕触碰这些,她几乎无法面对自己的前世。一切都是她的错,不然,大家都不会死。大家都是死不瞑目吧!她好恨,好恨!也好怕,怕一切会重演! “阿黎?”刘旭见她没有反应,皱了皱眉。想了想,干脆放下她,将她靠在暗红色的宫墙上,轻轻地拍着她的脸蛋。 “阿黎?” “阿黎?”依旧没反应,刘旭的眉头拧的越发紧了,微眨了眨眼睑。心里升起些酸酸麻麻的痛楚,这样的染黎仿佛成了一具空壳。她明明在自己怀里,他却感受不到她的灵魂。 情不自禁的俯下身,深深吻住了她的唇,重重的碾压着,两个人的气息慢慢纠缠在一起。 他的热情,终于让染黎清醒了些,但是,又好像不愿意清醒,更不愿意再去回忆。而后,她伸手环住他的腰身,主动沉.沦在这个深深地吻里。 “靠!怎么又遇见了!” 曦云公主站在甬道里,面色阴郁地地瞪着纠缠在一起的二人。“真是成可体统!” 染黎没有当着别人的面演活春宫的爱好,所以,当曦云公主的声音在耳边响起时,就赶忙推开刘旭。 她神情微愣地看着曦云公主,很是呆板地行了个礼。“见过姑姑!” 曦云公主嫌恶地看了她一眼,到底是念着上次的救命之恩,也没计较她礼数上的不规整,淡淡地说道:“把脸上的口水擦擦,他是傻子,你又不是。怎么陪他在宫里瞎胡闹!” 闻言,染黎伸手抹了一下嘴,却发现,果然是一下巴的口水。顿时,皮厚如她,也不禁羞红了脸。 “爱妃!擦擦!”刘旭赶紧掏出一条帕子,厚颜无耻地趴回染黎身上,轻柔地帮她擦起来。 这样一来,染黎却更觉羞恼。于是,使劲推开他,夺过他手上的帕子,自己狠狠地抹了几把。 看她这样,曦云公主不禁同情的叹了口气,而后,领着两个小宫女,转身入宫。 见她走了,染黎松了口气。 没好气地瞪了刘旭一眼。“走吧!” “嘿嘿!”刘旭意犹未尽地舔了舔嘴唇,乐呵呵的应了。心道:“滋味不错,来日方长啊!” 两人出宫后,就朝北荣山赶去。北荣山离京城不远,大概十里路左右。 路上,刘旭对染黎说:“一切有我,你不用当心。” 染黎点点头,没有说话,只鞭策着马儿埋头赶路。 刘旭不知道她有没有听进去,但想着,心结这种东西,也不是想解就解的。所以,也没在多说什么。 半个时辰后,他们赶到了骠骑营。 骠骑营在北荣山的山坳里,此时,正在练兵,远远就听到了奔腾的马蹄声和兵刃交接声,偶尔还有将士们的呼喝声。 到营口时,染黎和刘旭从马上下来。 牵着马匹,打算入营。 营口,守门将士冲二人呼喝一声。“来者何人!” 待走近一些,染黎对守门将士,亮出了身份令牌和虎符。“边疆事急,尔等随本王妃即刻出征!” 守门站岗的十余将士面面相顾,随即齐齐跪地行礼。“叩见王爷,王妃!” “免礼!”染黎静静地打量他们一会儿,满意的点点头。 能被昭元帝选来这里的都是百里挑一的汉子。他们高大,壮实,功夫底子不错。 这时,其中一人躬身道:“请王妃恕罪,末将没权力放您进去,这便去请大将军来见您!” “好!”染黎点点头。 这一批将士,规矩极好,谨慎,小心,没有因为她和刘旭的身份,就轻易放人入营。这很好! 很快,骠骑营的主将,任海,就从训练场那边奔过来。见到染黎和刘旭的身份令牌和虎符后,单膝下跪行礼。 “末将任海,叩见王爷,王妃!” “起来!”染黎看着眼前这个,身形高壮,却长了一张俊秀小白脸的任海,懒懒笑了。“知道我们的来意了?” 任海从满是石子的地上站起,坚毅的目光直直地看着染黎。“知道!但是,末将怕将士们不服!” 为什么会不服? 骠骑营是大庆最强的一支骑兵,当然也是最骄傲的一支骑兵。他们怎么会轻易臣服于一个拥有高贵身份的白痴,和一个十五六岁的黄毛丫头? 不服,怎么办? 染黎冷冷地看着他,周身升腾起一股寒霸之气。“本王妃,就打到他们服了为止!” 前世,她的功绩和染老太爷有的一拼,所以,只要她愿意,她的身上,就能散发出一个为将者该有的霸气和森严。 当染黎气机暴发时,任海是心头一紧,目中滚滚战意沸腾。伸手,对染黎做了一个请的姿势。“末将第一个,想见识一下,所谓的染家将!” 第十六章,一脚输赢 北荣山的山坳里,有一片广场。 此时,两万骑兵正在广场上,纵马对练。 他们胯下的高头大马均身披重甲,马镫和马蹄铁做工考究,浑身装备全符合重骑标准。 这些装备加上将士们的体重,少说也有两百斤,可这些马儿依旧健步如飞,斗志昂扬。 染黎和刘旭随着任海走进训练广场,看着这些精兵良马,任海满脸骄傲。 “骠骑营是骑兵,要比斗,就在马上比。公平起见,王妃,你也换骑我们骠骑营的良驹。”他顿了顿,冷冷瞟了染黎一眼。“只是,骠骑营里,都是大老爷们,这里没有女式盔甲给王妃防身!比武切磋,难免伤人,王妃若是害怕,后悔还来得及。不过,虎符虽然不假,但到底不是皇上亲临。我们骠骑营,得到过皇上首肯。若我们二万兄弟,觉得拿虎符调遣之人,不够资格。那么可以申请朝廷另外派人!” 昭元帝对这支骑兵可谓煞费苦心,只是,到底是养了一群骄兵。 常言道,骄兵必败! 任海骄傲的讽刺,非但没有刺激到染黎。反而,让她的心头升起一丝不屑,对任海的不屑,对昭元帝的不屑。 花钱砸出一支骄兵,到底是亏了。 前世,这二万骑兵最后落在刘谭手里,不过,他们始终没有上过战场。因为,他们成了刘谭的近身卫队,从此无缘战场。 看着广场上被马蹄扬起的黄色尘土,染黎嘴角微微勾起,斜眼看向任海,淡淡地说道。 “匈奴人的马,没有任何装备。匈奴人的战士,没有精铁铠甲,他们只有一只两天量食包,和一把杀人用的弯刀。”染黎从广场旁的兵器架上,抽下一柄弯刀,牵过自己随来的马匹。“不是本王妃高傲,不是本王妃瞧不起你们。而是,你们只不过是一群没上过战场的脓包!” “王妃!”任海眉头一拧,面色冷峻,眼里火光升腾。“士可杀不可辱!” 染黎翻身上马,嘴角噙着一抹极淡的笑,看着任海挑畔地说道:“一个你,不是本王妃的对手,你叫上三十弟兄,你们一起上!放心,若真能伤到本王妃,非但没人敢怪罪尔等。本王妃,还会赏金百两” “王妃!”任海微微眯了眼,目中冷光泛泛。“话不能说的太满!” 染黎冲他抬了抬下巴,冷道:“你战是不战!” 任海看着她沉默了一会,而后牵过自己的爱驹,翻身上马举起手中长枪,大喝一声。“战!” 骑兵们难得遇见这样的场景,都停下了训练,各自散开,给他们让出了一片宽阔的圆形空地。 任海驱马踱到空地中间,没有召集其他骑兵,而是摆出架势,冷冷地看着染黎。“末将先会会王妃的手段,若末将不成,自有兄弟顶上!” 淡淡一笑,染黎理解他的顾虑。他这是怕人多,真把她打残了,没法和昭元帝交代,所以,干脆一个人试试水。毕竟,能做主将的,手上功夫不会太差,力道控制自比普通骑兵要好些。 握刀的手一转,挽了个漂亮的刀花,她看着任海冷道:“成全你,接招!” 话罢,双腿一夹,坐下马儿嘶叫一声便冲了出去。马儿飞快,染黎俯身紧贴马背,弯刀一拐就往任海大腿劈去。 任海心头冷冷一笑,暗道。“染家人,惯爱吹牛。这黄毛丫头,也就会些简单的骑战把式。就这也敢出来丢人现眼!” 在他看来,所谓的染家将,也就染老太爷像个样。至于那个所谓的骠骑大将军染肖钰,和他们骠骑营是半点不搭噶。就那三脚猫功夫,根本不配用骠骑两字。 任海勒住马缰,原地不动。脸上嘲讽一笑,手中长枪下刺斜挑,打算就此将她劈来的弯刀挑飞。 见他轻敌,染黎轻“哼”了声,弯刀一扭,缠上了长枪,放手一挥。弯刀脱手,顺着枪柄,旋转着往任海手上铰去。任海一惊,长枪猛地一挥一震,抖落了弯刀。 染黎身子一扭翻上马背,直直站在了马鞍上,伸手接回弯刀,转身一个飞踢,正中任海后背。 任海回招慢了一拍,力未收回,竟被这一脚踢飞了出去,跌在了圈外的将士马下,长枪脱手,扎进了身边的黄土里! 笔挺地站在马背上,染黎居高临下地看着他。 “骑兵落马,必死无疑,你输了。重盔甲,好处是防御高,难以一招毙命。但是,灵敏度不及匈奴人的软皮甲,单挑,没有胜算!” 话罢,对爬起来的任海勾了勾手指,认真的看着他。“之前你会输,大半原因是轻敌。你若不服,便再来!” 任海拔出扎在土里的长枪,对染黎抱拳,眼里再没有之前的不屑和鄙夷。此时,他对染黎已经升起了一丝佩服,但,这一丝佩服还不够,不够让他放下骄傲。就如染黎说的,他输在了轻敌。 任海看着圈子里,那匹还在慢跑的黑色壮马,看着马背上,站姿笔挺的女子,目中战意满满。 “请允许末将带三十弟兄,和王妃一战!” 染家女或许武功高强,但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他不信面对人海战术,她还能如此轻松。 虽然,如此有失风度,但是,若要成为这支队伍的主帅,就要有这压倒性的本事! 染黎自然不会让他失望,淡笑着点了点头。“好!” 见染黎点头,任海自身后挑了三十人出来。他们个个目光森冷,目中隐隐有嗜杀的凶光。 看着这三十人,染黎满意的点点头。“今日,本王妃先与尔等一战,若是臣服,便随本王妃上战场。若是不服,便打到尔等服了为止。 这三十人听了她的话非但不恼,反是目中战意更甚。 任海是他们骠骑营主将,而主将的位置,是打出来的。所以,他的武力,大家都知道。 可是,这样的任海,却被一个黄毛丫头轻易踢下了马背。纵然是任海轻敌,但,她能在极短的瞬间,抓住漏洞,并给予致命一击。 用最少的力量杀死敌人,是一个军人,必须具备的品质。 安王妃,不简单! 第十七章,一场消耗 一阵风过,黄尘滚滚。 北荣山的练兵场上,染黎依旧站在马背上。手里的武器,还是那把极其普通的弯刀。 她的对面,三十骑兵排成三角阵,一个个手拿长枪,目光森冷地盯着她。 “咚!” 有人敲响了助战的铜鼓。 “战!” 骑兵们大吼一声,打马向染黎冲了过。 看着来势汹汹的三角阵,染黎的面色略有些沉重。不由感叹,这虽然是一支骄兵,但昭元帝确实花了大心思,让他们有了骄傲的本钱。 这三角阵,必定是颇有些传奇色彩的大军师,周一的手笔。 她单枪匹马如何破阵? 勾起嘴角淡淡的笑了,这三角阵,最犀利的地方,就是面对染黎的那个尖角。而最薄弱的地方,就是它齐平的尾部,那就是一溜盖了铁甲的马屁股。 说时急,那时快。 染黎将手中的弯刀,转成轮状,然后朝着骑兵的面门抛了出去。 见弯刀削来,骑兵们反射性的低头躲避。 就在这一刻,染黎一拉马缰,大黑马长嘶了一声,向后退了几步,然后猛地向前冲去。就在两军快要相撞时,它后腿一蹬,高高跃起,如一条优美的黑线,跃过了骑兵们的头顶。然后,一阵重重的马蹄落地声,大黑马已然载着染黎跃到三角阵的后方。 前蹄落地,不忘后腿一蹬。 两只重蹄狠狠踹在三角阵后方的马屁股上。 被踹的那两匹马,痛苦地长嘶一声。随即,暴怒地向前冲去,将整个三角阵瞬间冲散。 “嗖嗖嗖!” 弯刀飞来,染黎抬手接住,红唇弯弯,伸手奖励地拍拍大黑马的马头。“好样的!” 随后,她掉转马头,面对着这三十散开的骑兵冲了过去。 这三十骑兵被刚才的冲击搞地心惊胆颤,见染黎冲来,已经没了一开始的斗志。 “咚!咚!咚!”黑马所过之处,骑兵如下饺子一般,纷纷被打下马。 如此,这一战,毫无悬念。 骠骑营里一阵高呼,对染黎的敬佩已经达到了顶点。 就连,骠骑营统领大将任海,也对她佩服的五体投地。换位思考,若是他面对三角阵,他只能奔逃,而无计可施。 毕竟,骠骑营的人马装备,太彪悍了。正面迎敌,几乎毫无胜算。 之后,染黎站在点将台上,冷冷地望着底下的骑兵。 “你们的马,装备精良,防御上有绝对的优势。但是,弱点也很明显,就是灵活度太差。本王妃倒有些法子能够改进,但是,边疆事急,如今怕是来不及了。咱们必须先赶路,若到了边城还有空余,便抓紧练兵!” “一切听从指挥!” 二万骑兵热切地盯着她,目光中满是崇拜。 刘旭站在染黎身边,一边淌着口水,一边在心里愤恨。骑兵们盯着染黎的目光,让他的醋坛子翻了。那都是什么眼神,那是他的王妃好吗! 如此,骠骑营一番整顿后,便随染黎赶往边疆。当然,首先还得去南阳湾,与刘允和刘谭汇合。 , 漯河畔南阳湾。 夜风习习,月下平地上,错落着十几个帐篷。 膏火燃起,众将士围坐在火前,认真的听一人款款而谈。 “赵汉青,前朝名将。善骑射,用兵灵活,注重方略。那年,他率军北进两千多里,越过离侯山,渡过弓闾河,与匈奴左贤王部接战,歼敌七万,俘虏匈奴王……那一战,喳喳!” 今夜的说书人是刘允,他向来爱逛花楼。花楼里唱的曲儿,大都是英雄事迹,他照搬了来。对着一众将士口若悬河,说的口干舌燥。 将士们平日里训练枯燥,难得有机会听话本段子。况且还是当朝皇子说书,自都乐得捧场,说到高兴处,更是哈哈大笑纷纷鼓掌。 看着刘允在一众将士中混得风生水起。站在营帐前的刘谭,明眸微暗沉思了片刻,忽而淡淡一笑。在护卫队里点了两名将士,转身往一旁的山丘走去。 山间小路,知了声声,越发显得夜色幽静。 到了山顶,他站在一块平石上,他眺望夜色。 月光如水,犹如一块透明的面纱,轻轻地张在大地上。 虫声唧唧,流萤闪烁。 随来的两名将士,朝着刘谭直直跪下。 “属下叩见主上!” 刘谭望着夜色,目中寒光凌凌。“夜孤,母亲中的毒,可找着解药了?” 那两将士中,一个偏瘦些地眉头微紧。“找了南疆药神问过,他说无解!” “无解!”刘谭闭上眼,想到穆贵妃所中的婬毒,心里的恨意就开始翻涌起来。若让他抓到投毒之人,就是将之碎尸万段,也消不掉他心中恨意。深吸了口气,让自己尽量保持平静。“夜孓,可查到下毒之人的下落?” 另一将士低下头。“没有!线索在安王府断了!” 刘谭眉头微皱,冷眸半睁,目中掠过几许复杂。“可有查到可疑之人?” “尚未,属下嗅觉异于常人,上次去安王府轮值,再次闻到了那股药香。只是,下手之人,手段非常干净!只过半日,那味儿便消失了。属下未能及时捉到凶手。” 刘谭目光微闪,沉默了。 许久,他淡淡地说道:“去查查安王!” 安王,夜孓觉得有些疑惑。去查一个白痴做什么?当然这话他没有敢问。 似知道他的困惑一般,刘谭低声叹息。“他从不在世人眼里,或许,他的眼里却装满了世人!” 他从不在世人眼里,或许,他的眼里却装满了世人! 夜孓静静地回味着这句话,忽而眼前一亮,不由对主上佩服的五体投地。 “啾!” 一只夜鸟,自空中飞来,落在刘谭肩上。 这是一只黑色的鸟儿,双眼通红,“咕咕!”的叫着。它脚上绑着一个小圆条,刘谭打开小圆条的盖子,从中抽出一张纸条。 随意看了一眼,却是眉头一皱,心下微惊,目中略有了些不敢置信。 “她居然借到兵了……”轻轻的低喃着,随即又似想到了什么,转而对跪在地上的二人说道:“通告匈奴早日攻城,让南疆和楚国也做好准备。” “是!”二人应下,目中隐隐有着兴奋。他们的主子,终于要一展宏图了。这些年忍耐了太久,久的他们这些棋子都感到了寂寞。 刘谭抬眼望着夜空,心中却打开了一盘棋,白子和黑子各在其位,只等他慢慢布局。一颗一颗的棋子落下,他心中缓缓升起一股豪情。 “放手一搏,拼出一个天下!” 这时,闷雷一般的马蹄声,从远处奔来,渐渐近了。 “簌簌簌”箭哨声划破了寂静的夜。 “有敌袭!”山下的将士们互相喊叫。“立盾防御,保护皇子。” 火起,风动,刀光。 刘谭站在山顶上静静看着,目光寒寒,嘴角勾着淡淡的笑靥。“这次是谁领的头。” 夜孓冷冷一笑。“第八暗队首领,叶默。西楚人,和刘允有夺妻之仇。他就是回来报仇的。” 刘谭静静望着山下,营地上一朵一朵抛起的流火,染上他淡棕色的眼眸。“今夜,若能就此干掉他,孤便少了一个劲敌。” 孤是太子的自称,刘谭在人前从来不自称本皇子,而在心腹属下面前却自称孤,足见其野心。 山下,刘允提着一杆长刀,身姿笔挺的站在营地中央。营地之外数千骑着黑马的黑衣人,手拿油火连弩冷冷的对着他。 “你们是什么人?”刘允寒着脸,冷声问道。 领头的黑衣人摘下面上的黑布,露出一张细眉细目的男人脸庞。他对着刘允嘿嘿一笑,一口白森森的牙齿在黑暗中很是显眼。“刘允,可还认得本少爷!” 既然是老熟人,刘允也笑了,只是笑意未达眼底。“看来有些人,已经迫不及待的想要本皇子去死了!” 说完,他抬头望向刘谭所在的山顶。心中无奈的叹了口气,今日只怕真会凶多吉少。 眼前这帮黑衣骑兵起码有五千人,而且,观之战力不弱。己方却仅有一千人,这其中还不乏刘谭的势力。 叶默随着他的目光一并望去山顶。 黑夜漆漆,只见山顶上站着一个人影,分不清是谁。叶默勾唇冷冷笑了笑,转眼看向刘允。 “你可有遗言,让本少爷转告给潇湘!” 刘允摇了摇头,目光渐渐冷冽起来。“就凭你们还留不下本皇子。” “哈哈!是吗?那我们走着瞧吧!”叶默双眼一眯,对身后的人挥了挥手。“杀无赦!” 数千带着油火的箭矢疾飞而来,刘允躲在将士们叠高的盾牌后面,箭雨细密,他们只有挨打的份。 虽然,他们也有弓箭手,但,哪里敌得过对方的连弩。 并且敌方箭矢带着油火,遇风不灭,堆积的多了,就会如篝火一般燃起来。 “啊”即使站在盾牌之后,也有人受伤、死去。 箭雨过后,刘允提着刀爬上一匹战马就冲了出去,和叶默拼了几个回合。 混乱中,有人一箭射向他,箭矢迅猛地穿过他的肩胛骨,将他从马上射了下来,狠狠钉在地上。 叶默见机不可失,提起手中长枪,冷冷一笑狠狠往他心窝扎去。 刘允双腿一蹬,忍着剧痛从地上跃起来,大腿上却又中了一箭,“砰”的一声跌回地上。连番重摔让他咳出了一口鲜血,倒在滚滚黄尘里,刀光剑影迷了他的眼。 这时,叶默的枪也到了。 刘允双目一瞪,脑海里闪过了柳潇湘的笑靥,心中剧痛。他若死了,还有谁能那么宠她?叶默会吗? “砰”的一声巨响,一只精铁铸成的重箭急射而来,把叶默手上的长枪生生击飞了出去。 失去长枪后,叶默怒目一睁,恶狠狠地往箭来处瞪去。 只见一匹黑马自远处狂奔而来,马上骑着一名女子,她手中持一把巨大的铁弓,正瞄向他。 刘允按着伤口,从地上慢慢爬起来,远远看着黑马上的染黎,目光欣喜之余,又多了些复杂的沉重。 第十八章,各人缘法 黑马在疾奔,马上的染黎拉弓、绷弦、放箭一气呵成。随后,漆黑的铁箭,划破了夜空,朝叶默直射而去。 箭矢太快了,肉眼几乎难以捕捉,叶默本能的跳开,却还是慢了,终究是没能避过。瞬间,被一箭刺穿心口,身体被铁箭的劲力带起,钉在了十步开外的地上。 刘允提起大刀,瘸着腿忍痛走去一看。那人已没了气息,但他双眼暴凸,一副死不瞑目的模样,很是渗人。 看着没入他心口的铁箭,刘允的太阳穴突了突。 之前,染黎和叶默之间的距离,起码三百丈。这支铁箭如此之重,力道却如此刚猛。染黎的实力,可见一斑。 染黎射杀了叶默之后,驱马深入混战之中。手起刀落,人头如飞,血柱冲起染红了她的眼眸。 刘允想着还是保命要紧,此时也管不了那么多。于是,他一边抵挡着黑衣人的攻击,一边朝她靠去。 这时,远处又响起了一阵马蹄声,声如奔雷滚滚而来。打眼一望,却是黑压压的一片重骑。刘允心中一寒,怎也想不到,染黎竟真借到兵了。 黑衣人死了首领之后,本就打算撤退。此时后路却被这两万重骑给堵死,不由心灰意冷。 为了脱困,他们驱马往营地边的山丘奔去,企图翻过山丘离去。 不想,山脚下,却有一少女持双刀挡路。 不过一个毛都没长齐的丫头,这群黑衣人也没往心上放,领头人手中长刀一挥,就打算割了少女的头颅。 少女冷冷一笑,握紧了手中双刀,盯准了黑衣人的马队,直直冲撞了过去。 不过一瞬间,人仰马翻,断肢横飞。 远处,刘允往这边看了一眼,看着杀红了眼的少女,顿时浑身冰凉。暗道:“这不是染黎的贴身侍女么?染家的女人全特么是怪物!” 正在他惊恐间,一白衣男子拔出一把匕首冲入了混战。看不清他是怎么出的手,所过之处,尸横遍野,绝无活物。最可怕的是他招招致命,杀人杀马,绝不用补第二刀。 染黎望了一眼冲入混战中的刘旭,气得肝胆欲裂,怒吼一声。“白痴,不要杀马!你个败家子!” 经她这么一吼,大部分活人,都往白衣男子那边看去。顿时,惊得亡魂直冒,眼里满是不敢置信。这不是整个大庆国的笑柄,白痴安王吗? 他什么时候成了杀神一般的人物? 白衣染血,面容冷峻,一双漆黑的眸子,映照出点点火光。手中的匕首,极短,却镶金嵌玉,不过是一把普通的御供装饰匕首。 他将武学中的快、准、狠三个字,发挥到了极致。 这人真的是刘旭? 不等众人惊疑,二万重骑已经碾压过来。数千黑衣人伤的伤死的死,不过片刻,重骑就取得了压倒性的胜利。 山顶上,刘谭默默地望着山下。 那二万重骑兵,正在救治伤员,掩埋尸体,捆绑俘虏,扑灭流火。 夜风吹走了刘谭衣襟上灰尘,却吹不走他面上的阴郁,和心中的怒火。 虽然今夜这一批人,并非他精心培养的手下。但,损失如此惨重,让他如何跟西楚那边解释。 “阿黎,孤当真小看了你!” 抬眼望了望天色,只觉得天上星,也被血气染红了。 深吸了口气,极力平下心中的情绪。回转过身来,居高临下的看着依旧跪在地上的二人。 “即刻回京,把染家的祖宗十八代,都给孤查清了。” “属下定不辱命!”二人当头应下,起身后便往山的另一头奔去,那是京城的方向。 今夜死了很多人,谁都不会在意再少两个。 刘谭步子缓慢地往山下走去,今夜,他又一次失算了。他很少失算,他半辈子中的失算加起来,都没有这半个月多。 而让他失算的源头,是安王府,是染家,是染黎。 所以安王刘旭要查,染家更要查。 营地上,染黎将一杆铁枪用力扎在地上,而后,身子一歪靠在了枪杆上。 她很疲惫,身下更是刺刺的疼,这一日里,发了太多事。 在骠骑营时,她先和任海战了一场,那一场倒没费多少体力。只是后来的一对三十战,那姿势漂亮的纵马一跃,到底是让身下伤上加伤了。 虽然,当时真的很疼,但为了收服这二万骠骑营,她装也要装成一副很轻松的模样。好在事情,都向着好的方向发展。收服骠骑营后,染黎心里惦记着边疆战事,这便匆忙领了兵,一路打马赶来。 不想,时机如此巧合。 刚到营地时,远远看见刘允遇险。她想都没想,抢过身边骑兵的弓箭,拉弓绷弦,一箭射飞了叶默的长枪。 而后又是一场厮杀,此刻,她已经累的有些站不稳。 这时,刘旭从马车里端下一壶清茶,乐呵呵奔到染黎身前,自怀中掏出一个玉色茶盏,小心斟了茶水。然后,狗腿子一般的递到她嘴边。 “爱妃喝茶!” 染黎懒懒斜了他一眼,就着茶盏轻呷了一口,感觉味儿不错,便一口饮下。之后,声音有些沙哑的说道:“再倒一杯!” 望着她疲惫的脸色,刘旭的眸子暗了暗,又仔细地喂了几杯。 经过茶水的滋润,染黎嗓子舒服了一些,不会火辣辣的疼了。这时,她抬眼往山丘看去,自幼五感敏锐,她早发觉了那边有人。 等了一会儿,却见刘谭捂着腰腹,跌跌撞撞地跑了下来。他见染黎望来,便扯了嘴角,对她温温一笑。 将士们见皇子受伤哪有不心急的,随军的大夫急忙背着药箱跑过去,给他检查伤口。 见此情景,染黎低头嘲讽一笑,对站在不远的任海说了一句。“你安排将士守夜,两位皇子那,多照顾一些。可不要让什么阿猫阿狗,随便溜了进去。” 任海坚定的点点头,如今,他对染黎佩服的五体投地。 她的命令,他定会尽最大的努力不出差错。至于皇子,在他眼中实不算什么! 骠骑营是昭元帝心中最强的骑兵,他们也只忠心于昭元帝。虽然,染黎已得了众将士的认可,但是若她没有虎符在身,没有昭元帝的口谕,一样没用。 第十九章 ,刘允中毒 凉爽的夜风,并没让将士们的心情好起来。死去的人中,有他们的至亲,有过命交情的兄弟。 沉痛和悲伤,弥漫在空气里。 “不好!” 俘虏那边,一名将士惊慌的尖叫。 这一声尖叫,让在场的所有人都是心头一惊,急忙奔过去。 “怎么了?”任海跑在最前,锐利的目光盯向他。 在他的目光下,那名将士双腿哆嗦了一下,然后指着黑衣俘虏们说道:“他们是死士,前一刻全咬碎了牙根里的毒丸。” 任海闻言,心头一惊。视线在三百多俘虏中转了一圈,果见这些俘虏面色发黑,已然是出气多进气少了。 几名军医过来瞧了几眼,均是摇头叹息。黑衣人所中的毒,他们解不了。 这时,刘旭扶着染黎走过来。 对于这些即将死去的黑衣人,染黎没有多少同情,目光冷冷扫了过他们,最后在刘谭军帐上停了停。 那处军帐紧密的围了一圈骠骑营的将士,门帘处,几名军医进进出出。 刘谭的伤应该是真的,不过伤是怎么来的,染黎深表怀疑。 还有,这一批黑衣人,身上没有任何特征,出现的时机未免太巧,若是今日她没有去借这二万骑兵。其后果,必定是惨烈的。 武功再高,也敌不过千军万马。 本来还打算从这些俘虏中,问出些有用的信息来,没想到,居然出了这种纰漏。 她眉头微微皱起,冷眼看着任海淡淡说道:“这种纰漏,没有第二次。” 任海面上一凛,随即单膝跪下。“属下知错,请王妃责罚!” “惩罚?”低头,看着他膝下的黄泥地,染黎心思百转。 赏罚分明,是军中的规矩,该罚的时候就一定要罚。 只是,这支骠骑营的骑兵,太特殊。罚重了不好,罚轻了更不好,那罚什么? 如今,正是用兵之际,体罚却是不行了! 想了许久,依旧拿不定主意。 最后,她干脆眼睛一闭,咬牙说道:“先记账,去战场上,用功来抵过吧!” 任海听了之后浑身一怔,她的心思也猜到了几分。“属下,定不负王妃所望!” “王妃?”这时,菊儿拖着一个黑衣人从漯河里上来,不顾一身*的衣衫,就往这边走来。“我这里还有一个俘虏。” 看到她后,营地里的人都是一脸的纳闷,这丫头什么时候下的河? 不过能抓到一个活口,却是好事。而且这丫头机灵,早早将俘虏的下巴卸了,制止了死士服毒自杀的可能。 染黎看到菊儿后,面色轻松了不少。早前,混战之后就没看到她,心里一直有些不安。现在见她人好好的,心中大石也便放下了。 这一世,到底是不同了,至少,前世,并没有这场刺杀,而刘允也没有随军出征。 这一夜,大庆的这支护卫队,伤六百人,亡二百一十人。骠骑营,无一人损伤。敌方黑衣人,只有一人存活。 清点伤亡后,染黎将菊儿抓回的黑衣人丢给任海,让菊儿回军帐里换身干衣衫。自己则和刘旭一起走去刘允的军帐。 刘允今夜中了两箭,一箭在肩膀,一箭在左大腿。 染黎和刘旭走进军帐时,军医刚刚为他包扎好伤口,并为其盖上薄棉被。 刘允看见染黎二人进来,脸上有些挂不住,想起之前的赌约便黑了脸,干脆把头一扭不说话了。 染黎却懒得看他,只问军医。“二皇子情况如何?” 军医先给染黎和刘旭行了礼,这才摸着胡子慢慢说道:“二皇子中毒了,恐怕,军中所有中箭之人,都中了粹在箭上的毒。” 染黎心头一寒,忙问。“什么毒,好不好解?” 行军打仗,伤亡在所难免,现如今边疆事重,万不可在路上耽搁太久。 这些伤员不好移动,可如何是好! 军医沉思了许久,有些为难的说道:“有解,但,军中缺少一味主药。好在,这毒,性慢,时间上还是比较宽裕的。” 叹了口气,染黎对他挥了挥手。“你先下去休息吧!解药的事,你们几个军医多商量一下。” “是,属下告退!” 戴军医退下后,染黎静静地看着刘允。心中思量着,如何处置这位身份贵重的伤员。 此地,离京城并不远,是不是把伤员全都送回去比较妥当? 许久,她悠悠说道:“要不,连夜送你回京吧!” 刘允闻言,立即回过脸来,恼怒地瞪着她。“本皇子丢不起那个人,既然已经出来了,就是爬也要爬到边疆!” 看着刘允诀倔强的面容,染黎这一回并没有嘲讽他。他的这种倔性,却是一个合格的军人,应该具备的品质。 若只是受了伤,染黎定会毫不犹豫的答应他。但是,除了伤他还中了毒,问题是这毒还不好解! 行程已不能再耽搁,若是真将他勉强拖去边疆,毒气攻心死在半路上,又是谁的责任? 想着昭元帝对自己的威胁,染黎犹豫了。 这时,刘旭扯着她衣摆撅着嘴撒娇。“爱妃,好累!” “嗯?”别了他一眼,染黎忽而心思一动。这人既然是下毒的高手,那么解毒呢? 这般想着,便弯了弯嘴角,对躺在床上的刘允说道:“随行军医中不乏国手,待他们商议出结果,再做打算。你且安心休息吧!” 说完,便再也懒得看他,牵着刘旭的手转身出了帐篷。 夜已深,营地里,依旧有些忙碌。 将士们的情绪都很低落,出征未捷身先死。将死去的同伴就地掩埋,黄土丘上插了木头墓碑,用刀尖草草刻了墓名。 那些黑衣人的尸体,则没有这待遇。费劲挖了一个巨坑,铺上枯枝树叶,将尸体丢进去,一把火烧个干净。待烧的差不多了,就盖上泥土直接填平。 别说墓碑了,就连记号也没给他们留一个。把土填实后,又着骑马狠狠踏了一遍。之后,除了面上的土有些新之外,便再也看不出什么。 染黎拉着刘旭,爬进自己的马车里。为了不弄脏车厢,一进去二人就脱去身上粘血的外套,直接丢到车窗外。 靠着车内软垫,染黎将脑袋搁在刘旭肩上,低声问道:“那毒你能解吗?” 第二十章,昌城守将 刘旭将手搂在她腰上,另一只手抓过她的柔荑轻轻揉捏着。“能!不过你打算怎么处理伤员?” 染黎没有回答他的问题,只叹了口气。“刘允身后有右相,在文臣中具有极大的影响力。若刘允能去边疆,我们会少很多来自边城文官的阻力。” 前世,那一批文官可没少给他们下绊子。如今,若能避免,那是最好不过的。 至于刘谭,他是不可能放弃随军出征的机会,所以决定权不在染黎手里。 这般想着,又接着说道:“今夜的刺杀,跟刘谭脱不开关系!刘允是他争位路上的强劲障碍。他想杀他,恐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了。” 黑暗的车厢里,刘旭的眉头挑了挑。“他为何要在此时动手,刘允在京势力很强?” 染黎摇摇头。“京城里有龙影卫,刘谭怕的是皇上!” 刘旭点点头,想起在宫中借兵一事。“我这便宜老爹,确实不好糊弄!” 经他一提,染黎便沉默了,昭元帝的威胁犹在耳畔。自古伴君如伴虎,果真是不假的。 许久,她叹了口气,伸手折下窗边的折叠茶几,又从软垫下的暗格中摸出一支蜡烛点上。然后,放上笔墨纸砚,转眼望他。 “你且把解药写下,一会儿送去军医那!”说道这里,她顿了顿郑重说道:“刘允,必须去边疆!” 刘旭点点头,抓起笔,就在宣纸上书写起来。 半刻钟后,染黎瞪着茶几上的鬼画符。 “你确定,这是字?” 看着自己写出的东西,刘旭嘴角抽了抽,自暴自弃地把笔一丢,有气无力道:“本王是白痴,用不来毛笔!” 闻言,染黎的脸终是绷不住了,噗嗤一声笑了出来。 “王爷不会握笔,可以让臣妾代劳啊!这般送出去,得多丢人?” 刘旭没好气的瞪她一眼,搂在她腰间的手报复似得捏了几把。 染黎虽然自小习武,身材修长有力,曲线分明,但腰上依旧有些软肉。被刘旭这么一捏,她不禁有些恼,恨恨地瞪了他一眼。 刘旭灿灿一笑,手上柔软腻滑的触感,竟让他的心里荡起丝丝邪念。奈何,想到她今日过度劳累,心疼之余,邪念便被他强行压下了。 许久,他无奈地叹了口气,认命道:“我念,你写!” “臣妾尊命!”被他这么一闹,染黎紧绷了一日的心情,轻松不少。 之后,刘旭稀稀拉拉地念了一串药名,染黎照抄了一遍,在灯下细细吹干墨迹,这才让刚刚回来的菊儿,将方子送去军医营帐。 刘旭的配方中,用的都是普通药材。只是他对药理异常精通,只用几味常见药便代替了军医眼中,那一味不可或缺的药材。 当菊儿将方子递给军医时,那些年过半百的军医们满脸震惊,羞愧难当。只觉自己吹嘘了半辈子的医术,压根不值一提。 此后,染黎又让任海派人连夜回京,去安王府寻徐坤。让他快些安排护卫和善于外伤的大夫,前来这里接替。顺便,再送两辆马车来。 第二日,天大亮。 染黎在菊儿的服侍下梳洗干净,换了一身衣衫。 从马车里下来时,徐坤恰好领着一队禁卫军赶到。连夜的赶路折腾,让他的面色相当难看。待他看到出征队伍死伤如此严重时,面色又更难看了一些。 染黎将伤员和俘虏移交给他,又让刘谭和刘允,躺进他带来的两辆御供马车里。 这才在徐坤不赞同的目光下,再次启程赶往边城。 因着刘谭和刘允两位伤员的拖累,待赶到边疆重城“昌城”时,竟用了整整六日。 进城后。 刘谭和刘允,被染黎拖到了昌城府衙,将受伤的二人,托付给昌城知府赵青云。 赵青云是右相门生,有他在,刘允的安全不会有问题。至于刘谭,他惯会谋算,恐这昌城中,势力也不会小。 把这两人关在一起斗,最好来个狗咬狗一嘴毛的结局。对此,染黎深深期盼着! 骠骑营在昌城南郊,扎营修整。 次日午后,染黎打马入城,去寻守城大将染海成。 这人是染家旁枝,靠着染家的关系一步步走到了今日。他领兵十万,住在昌城的北城头上。 染黎打马城下时,染海成正站在城头上。 而今,城外二十里,匈奴人正在集兵。他做为昌城守将,这几日是吃不好睡不好,天天提心吊胆的过日子。 一会儿,看着被小兵引到城头的染黎,染海成的面色并不好看。他想,如今都大难临头了,朝廷居然派了这么个黄毛丫头来,这算什么事! 这般想着,对染黎的语气便没多少恭敬。碍着身份,他不情不愿地给她行了个礼。然后,就冷着脸说:“王妃年纪尚幼,恐难服众。如今,这边疆正是用兵之际,那骠骑营的二万骑兵就编入老夫的烽火军吧!” 他是昌城守将,昨夜,骠骑营在昌城南门外驻扎时,便潜人前来向他报备过。他当时以为这支奇兵的统领是二皇子和三皇子,便没敢起歪心思。可后来,一打探,两位皇子都被扔进了府衙,骠骑营的真正拥有者居然是安王夫妇。 众所周知,安王是个智障,而安王妃却是一介女流,并且,才十六岁。 他们何德何能拥有这样一只精锐奇兵? 所以,染海成认为,这骠骑营就应该编进他的部队里,如此才不会辜负皇上多年的精心培养。 第二十一章 ,路遇金元宝 没想到刚来昌城,就有人成心刁难。可笑的是,这人还姓染。对此,染黎不禁觉得有些好笑,这便抬眼细细打量他。 染海成身穿青色烙牛头的精铁铠甲,四十多岁,长了一双铜铃大眼。皮肤黝黑,一把花白的胡须纠结的盘在下颚上,整个人看起来,略显地有些邋遢。 只是他身材高大,又生得膀大腰圆,到有些为将的气派。 前世,她没能见着这人。 因赶到时,昌城已破,染海成早死在城头的乱箭之中,就连尸首都被匈奴人一把火烧成了灰。 染成海见染黎一直盯着自己看,花白的胡子不经意的抖了抖。“王妃,这城头是男人的地方,今儿安王爷并未随您一道过来。您在这呆久了,难免落人口实。不如,趁早把虎符交给本将,您快些回京享福去!” 染黎笑了,望着他的目光却如刀锋般尖锐。“染海成,你好大的口气!骠骑营,那可是皇上的直系私兵,你以为,他们会听命于一个四品守将?人家骠骑营的统领大将,可是正三品!” 说罢,再不理会面色铁青的染海成,打眼望向城外的匈奴营地。 虽然隔着二十多里,但昌城外是一马平川大草原,那一个个白色的军帐十分明显。观之数量,起码已经集结了二十万匈奴兵。 她知道,再有七日,匈奴各部的游兵便要全数到齐,从而汇聚成五十万狼虎之军。 大风刮过城头。 染海成瞪着垛口前,那个迎着猎猎西风的红衣女子,胸腹间一股狂暴的怒火汹涌而起。 但,碍于对方的身份,他只能咽了咽咽喉,极力忍下心里的怒火。 特意放缓了声音,耐心地对她讲。 “如今,边疆事急,您不该任性妄为!皇上让您将骠骑营领来昌城,也必定是交给末将守卫昌城之用。” 闻言,染黎懒懒地笑了,回头,满是嘲讽地看他,目光有些冷。“匈奴有五十万大军,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你如何守住昌城?” “五十万?”染海成淡淡的哼笑了一声。“安王妃是哪里来的假消息?这城外,明明只囤了二十万匈奴兵!你一个妇道人家,就不要出来扰乱军心了。否则,休怪末将上书皇上,告您祸军!” 祸军? 染黎无奈的摇了摇头。 本想着昌城文官难应付,不想武官也如此目光短浅。如今才二十万,以后就不会增长么? 莫怪前世城破的如此轻易,原来,他竟然如此轻敌! 叹了口气,染黎淡淡对他说道:“十日前,有将士从边关往京城送去血书,身负重伤。” 说到这事,染海成昂了昂头,神色略有些自负。“那时,这里发生了一场接触战,末将非但守住了城门,还一箭射伤了匈奴大将穆哈尔。至于送信的小兵,谁知道,他路上遇到了什么?劫军报这种事,隐藏在大庆的匈奴探子,都爱干!” “呵!”无力的冷笑一声,染黎翻了个白眼。“你果然的猪脑子,若匈奴人真认自己打了败仗,这劫军报还有什么意思?就是因为,他们在增兵,需要时间,不能让大庆的朝廷提前做好准备。若是始终势均力敌,这战,他们如何才能打赢?” 染黎的话让染海成一怔,觉的有道理的同时,也倍觉羞辱。 恼羞成怒间,咬牙切齿地瞪着她。“战场上的事,哪容你一个妇道人家理论。快些将虎符交出来,本将就当没听见,你那些扰乱军心的话。” 闻言,染黎仿佛看白痴一样看着他,摇了摇头,再懒的说话转身便下了城头,全不理会染海成的怒吼。 “王妃,你就不怕本将上报朝廷吗?” 听着他的吼声,染黎连假笑应付的心情也没有了。这人,根本就不配为将! 从一名小卒手里牵过自己的马匹,身姿潇洒的翻身上马。马鞭一挥,马儿就朝南城踱去。 昌城并不繁荣。 但因着常年和北方各族交易,倒卖粮食和矿物,百姓们也不会太过贫困。 除了风沙大些,大体来说,这里还是一处不错的城池。 街市人多。 看着街边铃兰满目的各类摊贩店铺,染黎放慢了马步。 高壮的黑色马儿走在石板路上,踢嗒踢嗒的响。 染黎今日着了一身绯红色的劲装,一头细辩马尾紧紧绑在脑后。 红衣于黑马的鲜明对比,引来了许多昌城百姓的关注。也引来了,传闻中的色.胚。 大黑马慢慢走着。 忽然,十几个穿得花花绿绿的男人,笑呵呵地拦住了去路。 其中,领头的红袍胖子,色眯眯地盯着马上的染黎。 “哎呦!这是哪家楼子里的姑娘啊?额上的花细是跟胭脂楼里的惠儿姑娘学的?喳喳,飒爽中平添了一股柔媚,真真是好味道。今儿,爷做东,请姑娘在前面飘香酒楼吃个酒如何?” 马上的染黎,刚刚皱起眉头,那胖子却又说了。 “在下昌城首富之子,金元宝。看看,今儿爷穿了一身红袍子,你也穿了一身红衣。这就是缘分啊!” 考虑到这人不过是寻常百姓,染黎也无意伤人,这便打了马继续前行。 那金元宝见她打马就走,面色一冷,招呼了几个狐朋狗友再次拦在了马前。 “哎!我说姑娘,别敬酒不吃吃罚酒!爷们的耐心不太好!” 染黎深吸了一口气,低头看着他一身如水波一样抖动的肥肉,觉地用拳头揍他,太恶心自己了。 于是,冷冷说道。“要么让开,要么被马踩死!” 金元宝一听,“啪”的一声打开了手中的金扇子。不屑地扫了眼大黑马,嘲讽一笑。 “就你这也叫马,爷我今日,就叫你见识一下,什么叫马!”说完,回头对身边的一个小厮道:“去把爷追风牵来!也让这位漂亮的的小婊.子看看,汗血宝马的风姿!” 汗血宝马?微挑了挑眉头,染黎略有了些兴致! 这时,金元宝又笑眯眯的看着她。“美人儿,快快下马,一会儿,爷抱你去骑真正的宝马!” 第二十二章 ,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的特征为胸窄、背长、肋骨架浅,趾骨区长而不显,后区略窄但强健有力,臀部略长,肌肉发达,呈正常倾斜角度。 金元宝的小厮,将马从飘香酒楼的马厩里,使劲拽了出来。 染黎望着马仔细一琢磨,发现这果真是一匹血缘正统的汗血宝马。 汗血宝马是真正的千里马,可遇而不可求! 金元宝的这马儿,性子甚烈。 因小厮扰了它吃草,还强行将它拽出来,它显得极为焦躁。冲着小厮愤怒地嘶叫着,站在马厩外愣是不肯走。 此时,街头已有不少路人围观。 金元宝见这马儿如此不听话,倍觉没脸。 “去去去!”他上前一把推开小厮,一只肥手扯住马缰,另一只拉下马耳。“你个小畜牲,若不乖乖听话,爷宰了你下酒。” 话罢,抓住马鞍就往马背上爬,那马儿烦躁地甩了甩脑袋,回头冷冷地别了他一眼。而后,快速向前踱了两步,冷不防地后腿一蹬,一蹄子就重重踹在了金元宝的胸口上。 “啊!”金元宝惨叫一声,被这一蹄子踹的老远。随后,“砰”的一声,摔在十米开外的街头上。 他头一歪,“噗”的喷了一口黑血。 那马儿似有灵性,回头嘲讽地冲他长嘶了一声。当即小步奔到他身前,拿屁股对着他的脸放了个响屁。 而后,甩甩尾巴,奔开四蹄,扬长而去。 染黎同情地看了金元宝一眼,驱马路过他身侧时,丢给他一瓶染家的独门金创药。“你这匹汗血烈马,本王妃替你收了,反正以你的本事,想再抓到它,简直是痴心妄想!” 说完,她便驱赶着大黑马,飞快地朝汗血宝马追去。 金元宝捂着胸口,倒在地上,手里紧紧抓着那瓶金创药,又被染黎的话气得喷了口血。正想着,什么时候要把这口恶气找回来,恍惚间却想起了染黎的自称,顿时心头一跳。本王妃? 于是乎,瞬间又心惊担颤起来。尼玛,调.戏良家妇女也就算了,居然调.戏到皇家人头上,这不是成心找死吗? 他倒是忘了,今儿这昌城,当真来了个王妃! 欲哭无泪地从地上爬起来,金元宝已经无心在意路人的指指点点。 心知自己可能无意间惹了大祸,心酸之余,赶忙让小厮背着回府就医。 此刻,他不止身上的伤疼,心更疼。 这匹汗血宝马,可是他刚从赌场那边赢过来的啊! 如今,算是丢定了! 昌城南城门,守门的将士刚打了一个哈欠,就见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从眼前飞了过去,冲出城门一溜烟就不见了踪影。 他头大的四处打量了一下,发现四周都没人,这便松了口气。 反正没人看见,就不会有人说他玩忽职守。再说,如今的昌城大部分兵力都集中在北城门,只要北城没破,南城这边也没什么可守的。 这般想着,便又打了个哈欠。 恰在这时,一匹大黑马从城内奔来,马上的红衣女子他记得,正是之前入城的安王妃。 索性,对着疾驰而来的大黑马献媚笑着,没打算阻拦。 只是大黑马却嘶叫一声,在他跟前停了下来。 染黎骑着大黑马上,往城外眺望。 南城门外全是崇山峻岭,偶有平地也并不是十分宽阔。 此时,染黎有些不确定那匹汗血宝马,是不是往这边跑了。 那马儿脚程快,这会儿已看不见踪影。于是,低头问守门的小将。 “之前,是不是有一匹枣红色的马儿跑出去了!” 守门小将的眼珠转了转,笑呵呵道:“有有有,往城外跑了。” “多谢!”染黎从怀里摸出一块碎银丢给他,而后驱着大黑马追了出去。 只是一路追了十几里,依旧不见其踪影。 无奈之下,她转而赶回了骠骑营。 把大黑马交给了营地的小将,染黎活动着疲惫的手脚,往自己的军帐走去。 掀起帐帘,发现帐篷里只有菊儿一人,便忍不住问道:“王爷呢?” 菊儿见她进来,赶紧做了一个“嘘”的手势。凑到她身侧,在她耳边轻声说道:“王爷,装成小兵出去了。” 出去了?去哪了?染黎略有些疑惑,正要再问。却听,帐外响起了一声怒喝。 “畜生,老子今儿不揍趴你,就不姓任。” 随后,又是一阵纷乱的马蹄声,更有将士们的叫好声。 染黎和菊儿心头诡异,对望了一眼,撩开帐帘出去一看。 却见一头枣红色的大马,领着骠骑营里的十几头母马,横冲直撞打算突破骑兵们的包围圈,冲出去。 看着那匹枣红色的大马,染黎乐了。 这可不就是,刚才追丢的那匹汗血宝马吗?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任海见染黎出来,便小跑着来到她身前,满头大汗。 “王妃,刚才有名将士从城里回来,路上遇见一名小将,长得很像王爷!” 染黎嘴角一抽,这也太巧了吧! “王爷这些天赶路太累,这会儿已经睡下。刚刚本王妃还给他盖了被子。” 任海见她这般说了,便没有再怀疑什么。 他转头看向被将士们,困在中间的十来匹马,最后指着其中一只枣红色的大马,恨恨说道。 “刚刚这匹野畜从外面冲了进来,将士们看它长得健壮,一时间没舍得下死手。结果,让它逃去马厩那边吃了不少黄豆,还到火头营去喝掉了半桶料酒,现在更是勾了十几匹母马,准备跑路了!” 看着那匹马,染黎微微勾了勾嘴角,轻拍着任海的肩膀说道:“那可是一匹汗血宝马,本王妃追大半天了。” “真的?”任海瞬间眼眸一亮,摩拳擦掌有些跃跃欲试。不过,一想到染黎已追了半天,不尽有些灿灿。抢谁的东西都行,但,怎么能抢王妃的? 染黎哪里会看不穿他的心思,大方道:“谁若驯服了这匹马,这马就是谁的。本王妃说话算数!” 闻言,任海的一张脸,立即笑得跟菊花似的。 骑兵对马总是有股痴劲儿。 骠骑营的将士们一听这匹马儿,竟是汗血宝马。顿时,激情澎湃,一双双眼睛如饿狼似的,盯着场中那匹撒欢闹腾的枣红色大马。 第二十三章 ,骄傲的马 边疆的天气较干燥。 平地上的泥土,被马蹄一踏,就扬起大片大片的黄色尘土。 数百名骑着高头大马的将士,在营地前围成了一个大圈。圈内,是十几匹母马,和一匹汗血宝马。 这十几匹母马都是百里挑一的好品种,是上次黑衣人偷袭时,留下的战利品。 由于时间紧迫,当日夜里并未去查幕后凶手。那时,战利品中有不少好马,但骠骑营的马匹本就是百里挑一的,所以几乎都让徐坤带走了。唯有数千油火连弩以及这十几匹母马,甚合任海心意。 马上就要上战场,别说马,就是人都不知道能否活下来。 他想,若能在这之前,让这些马配了种,以后就是骠骑营的马死绝了,也算留下了些纯血后代。 本来,打算明日就将这些受过孕的母马,送到昌城府衙去。不想半路杀出个程咬金。 那匹枣红色的汗血宝马,趾高气昂地横冲直撞。若有将士以刀剑相抵,它便会迅速跳开,然后驱赶母马迎向刀尖。待将士们无奈收回兵器,它便会躲在马群里,嘲讽地打着响鼻。 这龌龊的性子,直把将士们气的眼斜口歪。就连他们胯下的马儿,都不屑地哼了哼。 但,这马越烈,将士们的心就越热。整个骠骑营,都渐渐得沸腾起来。 很快就有人以轻功掠入包围圈,打算降服它。 只是每当靠近它,周围的母马就来撞人,竟是让人无处下手。 如此僵持了一个时辰。 作为统领大将的任海,终于按捺不住。他直接纵马冲了进去,让整个马群瞬间乱了。 汗血宝马见他冲了进来,就撒开蹄子在圈子里狂奔,更赶着母马们去阻碍他。 任海见状,怒骂了一声。“畜生!” 随后,他翻身爬站在马鞍上,脚上一点,借力掠起朝它扑去。但那马儿油滑,居然给它避了过去。任海不灰心,接二连三的扑了几次,一刻钟后,终于让他扑上了汗血宝马的马背。 汗血宝马愤怒地喷了个响鼻,左摇右摆,前奔后跳,挣扎着想把人甩下来。 任海训马多年,最善于抓马的弱点,任它怎么蹦跶,他就能紧紧黏在它背上。 大概半个时辰后,汗血宝马似乎累了。在原地慢慢地停了下来,喘着粗气似乎认命了一般。任海也是满头大汗,坐在马背上狠命地喘气。 不过,这马儿已经不再挣扎,他想着应该是臣服了,心头不禁升起一股狂喜来。 这时,一直在圈外观战的染黎,摇了摇头。以她的角度,恰能看见汗血宝马的头部。这马儿眼神闪烁,哪儿有一点臣服的意思,分明是不安好心呢! 不过,她也没打算警告任海,骠骑营是大庆骑兵中的骄傲。但是作为一名将士,不应该有一颗骄傲的心,这个时候受些挫折,磨一磨,再好不过。 果然,染黎所料不差。 那马儿确实没安好心,它太机灵,知道自己摔不下任海,就假装臣服。 就在任海身心放松之际,它忽然一蹲,就地一滚,愣是将任海滚到了黄土地上。 这还没完,大概是为了报仇,它背对着他的头刨了一地黄土,盖了任海满头满脸。 “咳咳!”任海气急,双拳狠狠捶地。“畜生!” 汗血宝马情绪高昂地喷了两个响鼻,然后屁股一撅,对他崩了两个黄色的臭屁。 顿时熏的任海两眼一翻,差点晕厥。 “哈哈哈哈哈!” 将士们何曾见过这等情景,一时间笑得人仰马翻。 染黎看着那一匹志得意满的汗血宝马,也是哭笑不得。她赶紧吩咐身边的将士,去把任海托拖出来。免得,继续被那匹烈马埋汰。 事情到了这一步,整个骠骑营的将士都没辙了。随后他们似想到了什么,目光一致的投向了染黎,眼巴巴的望着她。目光虔诚,仿佛,她是救苦救难的观世音一般。 染黎对他们挑了挑眉,从身边将士的腰上抽出一把长剑,而后面色冷凝地走入圈内。 她冷冷地盯着那匹马,抬起手中的长剑直直对着它,语气淡淡。 “要么臣服,要么死!” 将士们愣了愣。 枣红马也愣了愣。 随即,染黎身上,突然散发出一股肃杀之气。冷,是真的冷,尖锐的仿若刀锋。 枣红马,脑袋一缩,立刻躲到了母马群中间。 场上的将士们又给气笑了,有骂它懦夫的,也有骂它畜牲的。 而任海,更是恶狠狠地瞪着它,恨不得将它抓住后,剥皮抽筋。 染黎站在马群跟前,冷冷的笑了。她拿着剑一步一步的往马群逼去。 母马们似感觉到了无边的压力,迫使它们违背者汗血宝马的意愿,一点点的往两边退去,直到将汗血宝马完全暴露在染黎面前。 染黎一步步地走近汗血宝马。那马动了动蹄子想躲避,染黎眼睛一眯,手中长剑在它身侧一划。一道锋利的剑气横扫,“噗”的一声落在地上,入土三分,留下一道深痕。汗血宝马被吓了一跳,站在原地不敢动了。它不能肯定,自己的速度比剑气还快。 因为它不再躲避,染黎的剑便抵在了它的额上,她再一次问它。“要么死,要么臣服,你没有第三次选择的机会!” 这匹骄傲的马,终于有了些忐忑,硕大的马眼眨了眨。直直望着眼前的人类女子,明明那么矮小柔弱,却有着一股让它无法抗拒的力量。 她周身散发出来的肃杀之气,竟让它感觉到自己仿佛置身是血海之中。 汗血宝马的腿,慢慢的开始有些发颤。 然后缓缓地蹲下来,将马头搁在了染黎的马靴前,伸出舌头舔了舔,表示它彻底臣服了。 骠骑营的将士们,面色诡异的望着染黎,目光里装满了不可思议。 就连任海,也是满脸的不敢置信。 大家费了那么大的劲,都没搞定它。结果她轻轻松松的,就让汗血宝马自愿臣服。 这是为什么? 染黎没有继续看那匹马,而是转身走了回来,将长剑还给那名将士。 随后,望向任海,目光淡淡。“这一次,你没有轻敌,但还是输了。因为你们太骄傲!” 第二十四章,水中月 被染黎如此一说,任海微微皱了眉。 心里有些不舒服,但,事实就是他输了,输给了一匹劣马。 见他沉默,染黎没有多说什么。 一个骄傲的兵,突然有一天,输在了自己的骄傲上。那,他心里多少会有些难以接受! 这很正常,作为一个曾经也很骄傲的人,她很能够理解任海现在的心情。 一阵风过,黄尘滚滚。 骑士们将出逃的马匹,都赶回了营地的临时马厩中。而那匹汗血宝马,则甩着尾巴,屁颠屁颠地跑到染黎身前。 它垂下头,眨巴着眼睛,将马脸靠在染黎面上蹭了蹭。 脸上油滑的触感,让染黎不由自主地起了一身鸡皮疙瘩。 “去去去!”嫌恶的别了它一眼,染黎一把将它推开。“自己一边玩去!” 那马失落地垂下头,大大地马眼里全是委屈,只差滚出眼泪来。 看着它这般,染黎的铁石心肠竟被软化了一些。伸手摸了摸它长长的枣红色鬃毛,心里闪过了它飞奔时,鬃毛在风中飘舞的模样。 那是一把火,一把熊熊燃烧的火。 这样想着,她便微笑着低头,对马儿说道:“那胖子给你起的名不适合你,你以后,就叫烈焰吧!” 一听到“烈焰”两字,马儿眼眸一亮,抬起脑袋亲昵地噌了蹭染黎的脸。 这回,没有被嫌弃,它大概怕蹭久了又会惹她厌烦,所以蹭了两下就乖乖站着不动了。 染黎见它突然这般乖巧,眉头挑了挑,只觉的这匹劣马还是有的救的,只是欠些教训罢了。 这时,营外来了一阵疾雷一般的马蹄声。 染黎和任海转眼望去,却见一红袍太监背负圣旨而来。 二人急忙迎了上去。 太监在营前勒马停下,翻身下马,见染黎和任海出来便大声问:“安王何在!” “这……”染黎一愣,她也不知道刘旭那厮去哪了啊! 任海看向染黎,见她面上掠过一丝为难,不由疑惑。“王妃,王爷不是在补眠么?末将这就去唤他?” 染黎没好气地斜了他一眼。心道:“安王根本不在营里,你唤什么唤!” 叹了口气,她硬着头皮对红袍太监说道:“这位公公,王爷正在补眠,不好惊扰,还请等些时辰。” 那太监识趣的点点头。“自不敢惊扰王爷,奴才等等便是!” 染黎淡淡笑着,让任海招呼他进军营,在议事主帐里坐下休息。 以她的身份,自没作陪的道理。见一切安顿妥当后,转而走回自己的军帐。 只是,刚撩起帐帘,便见帐内有一人,正急急地脱去一身将士铠甲。 不由微挑了眉头,心下一松。心道,好在回来了,不然当真要漏馅儿。随即,轻放了帐帘,漫步走进去,看着他调笑道:“哟!这是哪来的小兵,竟敢在本王妃的帐内脱衣猥.亵,简直是罪无可恕!” “啪”的一声,刘旭将脱下的铠甲丢在地上,从被褥里翻出一套便衣穿上。“爱妃若是喜欢和小兵厮混,本王便愿意天天穿着这身烦人的铠甲,只为爱妃多瞅一眼。” 染黎淡笑不语,走去他身侧帮他系衣带。 刘旭难得见她服侍自己,心里有些痒痒,长臂一捞,就将人抱入怀里。把头靠在她肩上,哑声道:“爱妃!我们温纯一会吧!第一次,本王都来不及有感觉!” 忽觉,他身下的某物,无耻地顶着她磨了磨,染黎顿时浑身一颤,心里生出丝丝怪异地期待和酥麻。她的脸红了红,羞恼地一把推开他,故作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一边儿去,在打了胜战之前,本王妃可没这兴致!” 打了胜战之前? 靠!那得多久?刘旭闻言石化,弱弱地问:“你不会说真的吧?” 染黎强压下心里的羞意,不置可否别了他一眼,淡道:“别想这些有的没的,赶快穿了衣衫,好去接圣旨。” 一刻钟后,二人一齐走出了军帐,在圣旨前跪下。 “奉天承运,皇帝诏曰。安王爷懂事好学,今特派周军师首徒水中月,前来传授兵法!望安王好好学习,早日成才!钦此。” 公公宣旨完毕,又笑着对染黎说道:“水先生从南麓赶来,路程较之奴才远了一些,估计,明日下午便到了!” 染黎平静地点点头,心中却是瞬间的惊涛骇浪。 水中月,这一世,他竟是随了刘旭么? 还记得前世,在沧澜山顶,那个从来喜怒不形于色的人,对着她柔柔的笑着。“我喜欢你!” “你爱他与我何干,我喜欢我的,便是了!” “留在他身边,只为了能每日见着你!” “你有权利不接受,但没权利赶我离开!” ……. 那是一个非常出色的人,比刘谭要出色很多的人。 缘分天注定,他和她相遇的太晚。 在她的记忆里,他似乎一直不太重要。只是夜深人静时,偶会想起,曾有一人,愿为她付出一切。 站在营地里,染黎转脸望了望刘旭。看着他回头对自己痴痴一笑,随即,惯性地落下一滩子口水。 “嘶!”无比嫌恶的别开脸,实想不明白自己在献身之前,怎就不多想几个人选? 人家水中月,要身材有身材,要样貌有样貌,要才华,年轻一辈没人赶得上,她怎就没想着他? 突然发现,重生之后,竟从未想起过这人。是她太无情? 还是,无缘罢了? 叹了口气,无奈苦笑。有些事,强求不来,有些人,缘分不来。 午后时,昌城知府赵青云,亲自赶来骠骑营。说是,夜里为安王和两位皇子,在府衙后院摆了洗尘宴,望安王夫妇一道前往。 染黎想着,此后许多后勤事务,都需经这些文官之手,关系自不能弄得太生疏。 于是,便让人套好马车,准备进城。 恰在这时,水中月的马车,竟提前到了。 ~~~~~~~~~~~~~~~~~~~~~~~~~~~~~~~~~~~~~~~~~~~~~~~~~~~~~~~~~~~~~ 《嫁宠》这本书,我前前后后写了两个月了,修文修了不止一次。很感谢大家一路支持。水中月这个角色曾经在未修改的文理出现过,很早就收藏这本书的人可能看过。但是很抱歉,当初那段写的差强人意,被我删了。但是,实在不想放弃这个角色,所以现在重新出现。我一定会好好写,不再把美男写歪! 第一章,皇家硝烟 风扫黄尘中,一辆破旧的马车,在骠骑营前徐徐停下。 马车的门帘,被一只骨节分明的手轻轻撩起。随后,一个身着青灰色儒袍的年轻人,手持一卷书册走出车厢,从车辕上跳下来。 儒袍在风中起舞,俊秀的脸上,不染半分尘埃。一双黑眸中烟色起伏,深不可测。 他从马车上,拖下一个竹编书箱,又摸出几粒碎银打发了车夫,这才转身朝骠骑营的守卫走来。 见他过来,其中一名守卫手持长枪上前一步。“来着何人?” 那人温吞有礼地说道:“小生,乃是周军师门下大弟子,水中月!” 因之前刚来过圣旨,所以,守卫小将对水中月这三个字熟悉的很。心知这人前途无量,便急忙堆了笑容。“原来是水先生到了,小子这就去通报王爷。” 这会儿,染黎刚刚爬上马车准备进城,听是水中月提前到了,不由眉头一挑。 这人做事一向思虑周全,提早赶来却也不算稀奇。 想了想,便打开车窗,对依旧候在车外的赵青云说道:“水先生是皇上赐给王爷的老师,要好生招待!” 赵青云点点头,他在官场上一向善于钻研,一听是大军师周一的首徒,心中早生了想法。此时,染黎的话,等于是给他引了线。 于是,他立刻端着笑容。“水先生可是贵客,自不能怠慢!下官这就去迎他!” 说完,快步迎去了营门前,待远远见着青衣儒生时,面上的笑容更盛了一些。又加快了步子凑上去。热情地拱手相迎。 “水先生,您的大名下官早有耳闻啊!来来快上下官的马车,跟下官一块去城里吃酒。” 水中月看了他一眼,面色微凝没有接话,转而抬眼望向正徐徐驶出来的安王府马车。 赵青云见他如此,也不生气,只立即解释。“今儿。是下官特意为王爷和二位皇子洗尘。您的来意王爷和王妃已然清楚,一路同去,也是王爷和王妃的意思。” 既然是那两位的意思。水中月一个尚未考功名的书生,自不敢不从。淡而有礼地对赵青云点点头,便随他上了府衙的藏青色小马车。 营地到昌城,不过三里路。 两辆马车在骑兵的护卫下。缓缓进入南城门,一路穿街。到了昌城府衙门前。 朱红大门,雄狮镇宅。 几步石阶下,齐整地站了两排衙役。他们手持黑木棍,身着红底黑领长马褂。一个个昂首挺胸。面色庄严。虽比不得军营里的将士,但也颇有些男儿气概。 染黎和刘旭下了马车,被赵青云迎进府衙大门。 此时天色尚早。洗尘宴自然还未开始。赵青云将染黎、刘旭和水中月三人引到了府衙后院花圃。 这处花圃不大,却在绿草坪上。密密的种了一片蔷薇。成片的玫红花海中,还堆有一座石砌小亭。 一条人工小溪穿过花圃,流水叮咚。 清风带着花香,少去了边塞的干涩。 亭里已坐了人。 两个人。 正是被染黎,故意丢弃在这的刘谭和刘允。 染黎携着刘旭走进小亭时,刘允正躺在摇椅上剥葡萄。见他们进来,爱理不理斜了一眼。 而后,随意往花圃里丢了一块葡萄皮,阴阳怪气地说道:“人长的丑没有错,错的是明知道自己长的丑,还要天天出来吓唬人!” 就这口气,染黎若还听不出门道,那是猪! 她只觉着,自己跟这人是天生的八字不合。不然,为啥两辈子都是这么的呕。若不是念着前世和柳潇湘的姐妹情分,在南阳湾时,她一定不会出手救他,让他早死早超生! 小亭中的石桌上,摆着几盘时令水果。 染黎走到桌前,从桌上提了一串葡萄,转身随着刘旭,在小亭的栏椅上坐下。而水中月,则安静地站在亭外花树下,没有入亭。 小亭里,都是皇族,他自是不合适进去。 栏椅上。 染黎一边为刘旭剥葡萄,一边要笑不笑地斜看刘允。“二皇弟若不愿见着臣妾,臣妾这就派骠骑营的骑兵,将您送回京城去!想必,二皇子妃看见您这么早就回去了,一定很开心!就是,不知道皇上是个什么想法!” 刘允冷眼瞪她。“皇嫂,你这是在威胁本皇子?” 染黎不置可否的轻轻一笑,眉头一挑,忽而想起一件事来。“上次借兵时的赌约,二皇弟和三皇弟,可还记得?” “你……!”想起这事,刘允的面孔一阵扭曲,气恼地冷哼一声。“本皇子现在可是伤患!” “哎!二皇弟既然是伤患,那就更该回京养伤了。”染黎把剥好的葡萄,喂进刘旭嘴里。 这时,本在一边执卷看书的刘谭,对着染黎温雅一笑。“皇嫂,赌约一事不过是闹着玩儿,如今我和二皇兄都吃了苦头,便饶了我们吧!” “闹着玩?”染黎似笑非笑地看了他一眼,心中冷笑。能屈能伸是这人的特性,但就此饶了他,却是太便宜他了。“臣妾可是很认真的,原来,你们二人竟是耍着臣妾玩儿么?你们把王爷这个大哥置于何地?” “皇嫂若是坚持,我自不敢推脱!”刘谭静静望着她,眸中暗暗,仿若藏着浓浓深情。“全当是博您一笑吧!” “哟!”刘旭嘲讽地别了他一眼。“她又不是你媳妇,表现的那么情深款款做什么?还博她一笑呢!难道,想来一段禁宫*?*宫闱,可是抄家灭族的重罪啊!” 饭可以乱吃,话却不可以乱说。 刘允这番话,其心可诛。若到了皇后耳里,染黎的好日子便到头了。 染黎冷冷地看着他,目中寒气升腾。“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早如此,在南阳湾时,就该让你自生自灭,免得成了白眼狼到处乱咬人。” 刘允不屑的笑着:“若想人不知,除非己莫为!” 染黎咬牙,真被气狠了,她做了什么了她。这刘允是真跟她有仇,还是怎么着? 这时,刘谭明眸微闪,静静瞅了刘允一眼。“二皇兄是越发口无遮拦了,空口无凭,话不能乱讲!” 小亭里,硝烟味儿越发浓重起来。 亭外的赵青云冷汗津津,却不知该如何收场了。(未完待续) ps:谢谢大家的支持,夜夜在这里给大家拜个早年! 第二章,无知的罪 “空口无凭?” 刘允凉凉一笑,冷眼看向刘谭,竟转了话题。 “南阳湾的那些黑衣骑兵,差点要了本皇子的命。所幸,他们没得逞,不过,那儿虽不是京城的地界。但,湘湘儿的爷爷,右相的手段,二皇兄是熟悉的。祈祷你手下的虾兵蟹将们,没漏马脚吧!” “哼!”刘谭淡淡地哼了一声,合上手上的书卷,抬眼望他。“我不懂你在说什么!皇兄若是还惦记着那群杀手,那就先回京城查案吧!免的您心里有疙瘩,无法好好上战场。何况,您现在已经是半个废人!” 亭外,赵青云越发心凉起来,他真后悔把这几人凑在一块。 都说皇家无亲情,谁说不是呢? 这时,一个身着绿衣的少女,蹦蹦跳跳地朝花园跑来。 “爹!”少女奔过来一把捞住赵青云的手臂。“爹!听说京城那个无颜女来了,她在哪儿,快让女儿看看。传闻中她可丑了,那么丑怎么还能当王妃呢?那女儿这样的是不是可以当皇后了?” 赵青云一听,一身冷汗就滚了下来。被女儿这一席连珠炮似的话儿,吓的心肝都散了。“宣儿,还不快跪下!” 赵青云早年不得志,前妻因操劳过度早早去了,只给他留下这么一个女儿,赵卿宣。他因心酸和愧疚,一直把这个女儿宠爱有加,当真是含在嘴里怕化了,捧在手里怕摔了。 这也就将她养成了一副傲娇性子,对人情世故一无所知。 前些年,她虽然骄纵,却也还有些分寸。可自从他抬了一房姨娘后。就变了。仿佛一夜间就焦躁起来,整日里在他面前晃荡,生怕他把她忘了似得。 赵青云认为女儿是没安全感,索性,就越发疼她。就算她偶尔会欺负他抬的那房姨娘,也随了她。 没想到,就是因为他宠过了。今日竟给他招了如此大祸。 安王妃可不好得罪。不说此时坐在她身侧的安王,就是她身后的染家,那可是连右相都忌讳的庞然大物。越想。赵青云就越是心寒,对自己这个不懂世事的女儿,也起了一丝不喜。 阵阵清风在小院里穿梭,花香四溢。 赵卿宣本就对染黎十分不屑。这会儿父亲让她跪下,她心里别提多难受。转身往亭子里投了一眼。见一名身着红色劲装,额贴花细的妩媚女子,正冷眼朝看来。 能和亭里几位皇家人站在一起的,定然就是安王妃了。赵卿宣怎么也想不到。染黎将额上的疤痕一遮,竟是个倾城美人。且那额上的嫣红蔷薇花细,还给她平添了一股子柔媚气质。 就以赵卿宣的姿色。竟赶不上人家三分。顿时,她心中一股妒火腾腾地燃烧起来。 “快跪下!”赵青云铁青着脸。伸手扯了扯她。 “跪什么跪啊!”刘允躺在摇椅上,不紧不慢地说道:“宣儿说的是实话,若是人丑还不让人说,这世上还有没有理了!” “就是嘛!”赵卿宣一把甩开父亲的手,蹦蹦跳跳地奔进亭子。路过染黎的时候嘲讽地瞪了她一眼,又不屑地别了眼刘旭,这才跑到刘允身后,为他揉起太阳穴来。“二皇子哥哥说的最对了!宣儿为您按摩,您早上说,宣儿的手法特别好,那宣儿就多给你揉揉!” “呵!”看了看这一亭子的人,染黎颇觉无语。 似笑非笑地回头望了赵青云一眼,见他已经颤巍巍地跪在了地上,也便懒地再说什么。转身看向亭外一角,一身儒袍的水中月,正眼观鼻鼻观心的站着。 他的安静,让她烦躁的心,渐渐沉静。 淡淡地看着他,说道:“水先生做为王爷的夫子,现在可不是躲清闲的时候。你来教教王爷,妻子被人欺负的时候,他该做些什么!” 闻言,水中月微垂的眉眼渐渐抬起,淡淡地望向染黎。 那黑如夜的眸子里,繁星点点。明明很平静,却让人觉得深如汪洋,复杂难懂。 这时,亭内的赵卿宣抬眼,顺着染黎的视线瞅了他一眼。只这一眼,便再也移不开目光。 明明是最普通的儒生打扮,偏偏就能穿出一身的出尘。明明身上除了一双眼睛便别无特色,却让人忍不住为他身上的那股气质着迷。 那是智者的气质! 刘谭和刘允起初并未注意到这人,此时乍然一见,心中都升起了一股郁气。 水中月,大军师周一的大徒弟,善推演,排兵布阵,机关遁甲无一不精。他虽无功名在身,但一身才华,早已不需要功名去证实。 大军师周一已经老了,不能再继续为国家效力。 但他有三个徒弟,其中真正出师的只有一人。这人,便是首徒水中月。 大军师之所以是大军师,自然有一番非凡的传奇功绩。作为他最得意的徒弟,水中月很抢手。可是,这么抢手的水中月,却被昭元帝一道圣旨,划给刘旭这个白痴当夫子? 这何止是大材小用,这简直是亵渎,是个天大的笑话。 清亮的鸟啼,被微风带进了小院。 清冷如月的男人,一步一步极慢地走到亭前。然后,步子缓慢却有力的迈上台阶,走到刘旭身侧。 “王爷!”他对着刘旭行了一礼,淡淡地问:“藐视皇族是为何罪?” 刘旭抬眼瞅他,面容却有些呆滞。“死罪!” 水中月点点头,转眼望向赵卿宣。“赵小姐刚刚口出狂言,诋毁王妃,藐视皇族是为死罪。但,念你年幼,少不更事,可从轻处判。” 赵卿宣一直痴望着水中月,这时,却听了他说了这么一番话,顿时心下一慌。她虽然生在官家,但从小不喜约束,对教养嬷嬷总是不屑一顾,倒真不怎么懂这些规矩。若是知道的,她也是不敢如此胡言妄为。 “二皇子哥哥,他说的,可是真的?” “真的!”刘允点点头,伸手拿开赵卿宣按在他额上的嫩手,冷冷地望着水中月。“水先生认为,宣儿该如何处置?”(未完待续) 第三章,节外生枝 水中月淡淡看了刘允一眼,转而问刘旭。“王爷以为如何处置才妥当?” 赵卿宣这回是真知道自己错了,撇了眼亭外跪着的赵青云,心中越发忐忑起来。渐渐地一张白净的小脸也憋红,眼泪在大大的眼眶里滚着,倔强地不落下来。 染黎看着她那一副悔恨模样,心里也颇有些感触。官宅里的女子大都有些傲娇性子,当初的她也是一样。 这般想着,心便软了些。 这时,刘旭也开了口。 他气鼓鼓地瞪着赵卿宣,说道:“道歉!” 赵卿宣懦懦地点了点头,抬眼看向染黎,看着她那一身冷傲的高贵气质,心里止不住的发酸。这便是同人不同命吧! 同样是官家女儿,人家现在是王妃。同样是女子,人家就算破了相,也还是倾国美人。在场的二位皇子都有准王妃了,她想做个侧妃,人家也未必看得上。 为什么老天要对她如此不公? 赵卿宣越想,心里便越委屈,渐渐地对染黎就起了一丝恨意。 虽然,极不情愿低头认错。但是,此时的形势,她却不得不低头了。 强压下心中的愤恨,小步走到刘旭身前缓缓跪下,重重地磕了一个响头。“臣女错了,请王爷责罚!” 刘旭看着她磕了头,心里也算舒坦了些。这些日子,染黎对他总是若即若离,让他心痒难耐又爱又恨。奈何打也打不过,赖也赖不成,只能单方面的宠着。 这赵卿宣却把他心尖尖上的人儿给诋毁了,他这心里哪里还能高兴。可苦于他的白痴身份。自不能思路清晰的为爱妃讨回公道。索性,都做好了当混球的准备,扑上去扇她两巴掌,顺便再在刘允的伤口上补上一拳。 没成想,这水中月出来,三言两语就把事情理顺了。让他做的准备全没了用武之地,当然。他可不认为水中月比他聪明。若他没有一个白痴身份。他早让赵卿宣和刘允吃不了兜着走。 可,人生不如意之事,十之*。 为了好好活着。他这白痴,还得乖乖扮下去。 看了眼跪在地上的赵卿宣,刘旭撇了撇嘴,转脸瞅着染黎。“爱妃!不气!” 染黎微微一笑。“臣妾不生气。您让赵姑娘起来吧!” 若说她真的不生气,那是假的。这世上有几个女人不在乎美丑?再说。这赵卿宣的那番话,可是半点没将她放在眼里。 但,看着伏跪在地的赵青云,那颤巍巍的脊背。她多少有些心酸。再则,赵卿宣也实实在在地磕头赔罪了,她自然要大度些。 反倒是往后边疆的后勤。全指望着赵青云,如今可不能叫他寒了心。 刘旭让赵卿宣起来后。亭内几人吃葡萄地吃葡萄,看书的看书,难得的安静。 见亭内的贵人们消停了,赵青云也总算松了口气,急忙将赵卿宣从亭里唤出来,赶回闺房去。生怕,一不小心,她又说了不该说的话。得罪了这些惹不起的贵人。 之后,染黎和刘允再没对过一句话。 赵卿宣身份低微,她给染黎赔罪无可厚非。但,刘允到底是个皇子,自不可能屈尊降贵给她道歉。况且,他可不认为自己说错了什么! 让赵卿宣道歉,纯粹是皇家尊严不可侵犯。 染黎,现下是皇家媳妇,哪能容一个外臣女嫌恶? 刘允倒是想帮衬赵卿宣,但,水中月搬出了律法来,他便无可奈何了。 不多时,日头便落了西山。 夜晚降临,洗尘宴也开始了。 宴席设在后院堂厅里,酒菜满桌,几人相续坐下。 桌上,刘允和刘谭时不时请教水中月一些排兵布阵上的疑问,一顿饭吃得也顺畅。至少,席间染黎和刘允没再斗起来。 这边算的上和乐融融,府衙后院的西厢房里,却有人低低的哭泣着。 西厢是赵卿宣的闺房。 她此时正抱着一个陈旧的牌位,歪在床上轻声啜泣。 “娘,呜呜呜!女儿好难过,女儿也想当王妃。女儿知道,二皇子和三皇子看不上女儿。但,就算是白痴的王妃也行啊!那个破了相的女人不是过的很好吗?有权有势,从没有人敢说她一个错字。” “吱呀”一声,厢房的门被由外打开,一个身着草绿衣裙的丫鬟快步走了进来。 “小姐!小姐!你怎么又哭了!” 她将门关好走到床前,赶紧拿帕子为她拭去眼泪。“我的好小姐,你哭什么啊!今儿的事已经过去了。” “绿儿,我就是有些想娘了!”赵卿宣叹了口气,嫩嫩的手指轻轻抚摸着怀里的牌位。忽然,她眉头一皱,眼泪也不掉了,转而问她。“今儿下午,院里的婆子说,东厢那贱人,找了大夫看病?” 绿儿一边为她拭泪擦脸,一边担忧地看着她。“路姨娘没有生病,她是怀孕了!” 赵卿宣闻言一惊。“什么?” 怀孕了?她怎么可以怀孕,若生个女儿也就罢了,尚若是个儿子,那她怎么办?父亲还会爱她,宠她么? 赵卿宣的眼睛,瞪地大大的,眼里满是不信。“怎会如此,年初的时候,明明在她的燕窝粥里下了绝育药的!” “小姐,那碗粥是您亲自看她喝下去的,多半是药上出了问题。今儿的大夫,确实说她有孕了。说是刚满两个月,所以还没显怀。” “这贱人,倒有些手段!”赵卿宣的面上有些狰狞,她紧紧抱着怀里的牌位,阴沉着脸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绿儿是从小同她一起长大的,她的心思绿儿基本都清楚。并且,这丫头一向主意多,赵卿宣有很多事,其实都是她在拿主意。 这会儿,她见赵卿宣沉着张脸,心头一动,便升起一个大胆的想法。 “小姐,听说安王爷是个色中饿鬼。刚刚奴婢见他一个人往茅房去了。不如,咱们给他下点药,将路姨娘和他引一屋去?” 赵卿宣一听挑眉笑了,只觉的这主意简直正的很。“再来个捉奸在床,这事便稳当了!” 安王到底是个王爷,若这事成了,皇家人可容不下一个怀着别人孩子的女人。而她爹赵青云,更不会再要一个不贞的小妾。 这样一来,路姨娘就只有死路一条。她死了,肚里的孩子也便没了。这个家里,最受宠的就还是她,赵卿宣! 这般想着,便有些迫不及待起来,急忙把母亲的牌位放在外厅供案上,点了三根香插在供案上,认真地磕了三个响头。 “娘,你一定要保佑宣儿!” 随后,便起身走到内屋,由着绿儿给她换了套暗色衣衫。而后,又在衣柜里搜出一个布包,紧紧抱在怀里。 待一切齐整,便悄悄地打开门,往后院茅房摸去。(未完待续) 第四章,好奇惹祸 茅房的位置有一些偏,在花圃后面的几株槐杨树下。 夜黑,并未点灯。 一名小厮提着一盏红灯笼,静静地候在茅房外。 这处的茅房,清理的还算干净。只是,虽无恶臭,但也不会好闻到哪里去。 小厮嫌恶地揉了揉鼻子,眉头轻轻皱着。 这时,一阵诡异的馨香吹过,他略有些好奇地嗅了嗅。然后,脑子一晕,软绵绵的倒了下去。绿儿眼疾手快,一把捞住他,没让他摔在地上发出声响。 绿儿和赵卿宣二人,将昏迷的小厮抬进花圃里,用杂草将人掩盖起来。 她们的动作非常轻盈,可茅房内解手的刘旭,还是隐隐听到了声响。匆匆系好裤带,他谨慎地拉开矛房的木门。发现等在外头的小厮已然不在,取而代之的,是一阵浓郁的诡香。 刘旭对于药性十分敏感,几乎是闻到的一瞬间,就猜出了这香的功效。 这是引魂香,可以让人迷失本性,受制于引魂香的香引。 是谁要给他下这种香,给一个白痴下这种香图的什么? 悄悄吞下一颗自制的万灵解毒丹,因好奇后事,便故作一副中了迷香的模样,傻傻愣在原地。 不多久,一名穿绿衣的小丫鬟,拿着一只点燃的香引,快步走到他身前,她熟练地将香引放在他鼻下燃了一会儿。 一会儿后,见他面上起了一层痴迷,这便拿着香引向前走去。 刘旭故作中了引魂香,跌跌撞撞地跟在她身后。 丫鬟将他引到了府衙的大书房里,刚走进书房的房门。他就发现不对。 这屋里,分明点着另一种香,催情香。 “嘎吱”一声,房门被丫鬟由内关上。 这丫鬟正是赵卿宣身边的绿儿,她对着刘旭嘻嘻一笑,竟自己一扯腰带,一下便脱落了身上的衣裳。她显然早做好了准备。身上的衣服是一扯就落的样式。 她只是一个丫鬟。若此次和安王有了关系,那至少也能是个通房,以后的事走一步是一步。她对自己的手段有的是信心。 刘旭此时。当真后悔了。 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啊! 知道不能继续耽搁下去,便在绿儿错愕的目光下,一把掐断了她的颈项。不怪他狠辣,他本也不是什么好人。只是他一反抗,这丫鬟必然会发现他的秘密。如此,自然不能让她活着! 看着丫鬟赤.裸的尸体滑落在地,他本还有些内疚。 突然,书案边的帘帐后。又滚出一个衣不附体的女人。这女人和那丫鬟不一样,她显然是中了催情香,不能自抑的。 刘旭一阵头大。低头见她双眼迷离的揉捏着自己的身子,全然不知道自己在干什么。他叹了口气。打算不多造杀孽,赶快走人是正经。 可今天,他就该载。 门外一阵脚步声响起,听着说话声,正是赵青云和刘允刘谭一行人。细听脚步,似乎,染黎也在其中。 刘旭暗呼一声倒霉,忙从衣袖里摸出一颗米粒大的迷药,丢在烛火上烧了。趁着迷烟浓郁,他凑近猛吸了一口。然后,“咚”的一声栽倒在地上,就此人事不省。 他对自己也够狠,那药是他加足了量用来迷染黎的。不想,自己倒先用上了。 书房外。 赵青云领着刘允等人走到门前。 几人之前在酒宴上聊到了边疆地图,有些老旧残缺。赵青云这些年在昌城经营,从匈奴人那弄到了不少残本,拼凑之下,到多了些从前没有的地域。 几人好奇,便离席而来。因此,倒省的赵卿宣费尽心机,打算呼叫下人来踢门捉奸了。 赵青云站在书房门口,见房内点了灯,疑惑地皱起眉头。书房此地,平日里,他连赵卿宣都不让进。今儿,他一日未来书房,怎么这里反点了灯了? 事出反常必有妖,他心下有些急了,书房里他可是藏了不少匈奴那边的资料。若被毁了,这几年再昌城苦熬的心血就全没了。 伸手,快速地推开房门。 入眼是一片乌烟瘴气,整个屋子里白烟滚滚。赵青云见这番境况,心头一跳,正要冲进去却被染黎一把抓住衣领拖了出来。 “快闭气,是迷烟!” 由于赵青云冲在了最前头,所以,他听到染黎说闭气的时候,人已经昏了。 刘旭特意针对染黎弄的迷药,一般人哪里承受的起?就连他自己是事前用过解毒丹的,也一样放倒。 赵青云也是一妙人,在感觉晕倒之际,最后一念,想的不是心心念念的边疆地图和匈奴案卷。他想的是,昨夜放在书案上的春宫册子是不是忘了收了?若是被这几位皇家人瞧见,那得多丢人? 见他果断晕了。 刘允和刘谭两人一致后退了几步,保持着安全距离。 此时,水中月却一反常态,慢步迈过书房门槛,不紧不慢地走了进去。 染黎并没有阻止他,这人体质特异,百毒不侵。 前世的时候,他就曾在毒烟里救了她一命。 不过,水中月天生筋脉残缺,不能习武。常年体弱,容易生病。有时候,一场风寒,就会让他在病榻上躺上个把月。那时,她还笑他是病秧子! 后来才知,他在娘胎里时就中了剧毒,出生后更被亲生父母无情丢弃。 大军师周一捡到他时,襁褓中的小婴儿已是奄奄一息。周一可怜他,天天以名药洗礼。他小时候喝的第一口不是奶,而是药。 后来,在周一几乎倾家荡产的医治下,他竟然慢慢好了起来,还长成了这般出色模样。 许是,儿时吃过了太多药,对药性都免疫了。所以,他偶尔头疼脑热时,吃药几乎毫无效果,只能靠自己慢慢硬撑着过来。 书房里的迷药太浓郁了。 染黎招呼了几个小厮过来,把昏迷的赵青云交给他们。 望了眼书房内的滚滚浓烟,她也不禁出了身冷汗,退后几步。 水中月从屋里走出来时,怀里抱着昏迷不醒的刘旭。“小生已将木窗都打开了,不过,通风还要些时候!” 说完,他把刘旭交给染黎,轻声道:“王爷,怕是被人算计了!这屋里还有两个女子,身无寸缕,其中一人已没了气息!”(未完待续) 第五章,温柔的人 听水中月把话说完,染黎止不住地心头一沉。 随后,见他抱着刘旭走到走廊边的长椅上,将人平躺的放在长椅上。 夜风拂过,吹起刘旭身上单薄的衣衫。 昌城靠北,昼夜温差大,刘旭这般昏睡着,却是容易感染风寒的。 见此,水中月眉头微微皱了,伸手脱下自己的外套,轻轻盖在他身上,这才轻叹了口气退在一边,把位置让给身后的染黎。 水中月的细心,让在场的几人,都有些惊异。特别是刘谭,他对水中月的才华非常欣赏。此刻见到了他如此温良的一面,目中更有了一丝势在必得的情绪。这样的人才,若能收入羽下,必定能让他的实力更上一层楼。 前世,染黎对水中月的温柔,已是司空见惯。所以,此时并没表现的有多少惊异,只是,再次看他这般照顾人,心里还是忍不住有些酸。 明明他自己也是个可怜人,有了那般悲惨的身世,那样难熬的成长经历,可他的性子,却始终温良如玉。 前世,她无意间,让他心喜了。结果,耽误了他,还害他妄送了性命。 这一世,既然她已经选了刘旭,自然不会再去招惹他。甚至,隐隐地,她还想护他一世平安,为他寻一段美满的婚姻爱情。 心里这般想着,她慢步走到长椅前跪下。长椅上的刘旭,安静地昏睡着。长长的睫毛微卷,五官俊秀。 这便是她今生的选择,即使现在还不爱,但。她也会尽量做一个贤良的妻子。 伸手轻轻拂去他面上的灰尘。 暗道,这人最善用毒,阴沟里翻船的几率很小。唯一的可能便是,他将计就计,下药迷昏了自己。让明眼人都能看出,他被算计了。 如此一来,反能让人同情他。毕竟。他只是一个白痴。白痴自然是不会算计别人的。 但,皇家人,哪能让人随便算计? 那两女人的下场。也不过是一个死字。整件事,于他反没了半分害处。 这简直是置死地而后生的招数。 染黎不禁在心底赞了他一句,“好胆啊!”这事,一般人。还真不敢干。大多是杀了人,翻窗逃跑了事。不过。那样的话,反而会留下许多破绽。 万一,被有心人查出了什么,昭元帝那关绝不好过。 看着刘旭安详的睡脸。染黎叹了口气,眼下最重要的还是把赵青云和刘旭弄醒。 别的不提,这幕后之人。总得想法子弄出来处置了。 如此想着,便转脸望向一侧的府衙小厮。轻声道:“快去请大夫!” 那小厮急忙应了,转身就往府外奔去。 府衙外不远,便有医馆,他跑个来回也就一刻钟罢了。 不等大夫前来,赵青云的女儿赵卿宣却来了。 此时,她换了一身暗紫色轻纱长裙,秀发盘得极为松散。走在夜色里,一头黑丝在风中自在飞扬,裙裾飘逸,竟平添了几分妖魅之色。 这番打扮,可让她花了好些心思。 白日里,见到水中月后,她的心,就悄悄的沦陷了。虽然,心里十分向往皇家人的富贵权势,可她从来没想过要做妾室。以她的身份,就算真被哪位皇子看中了,却是连侧妃的位置也是得不到的。 与其去做一个没有分量的皇家美妾,自不如找一个前途无量的如意郎君。 而,水中月,无论是才华还是样貌,都是极为出挑的。更何况,他的背景,是如此强悍。 因着这番心思,赵卿宣这会儿却是将白日里的嚣张都压制了。 她面色温柔娴静的朝这边走来,想以最美的样貌吸引水中月的目光。 只是,刚一走近,却见自己的父亲赵青云,竟歪着脑袋被两小厮架在一旁。观之模样,竟是晕过去了。 晕过去了?她心头暗喜,暗想:“定是爹爹发现了路姨娘偷情,被气晕了!” 心里虽这般想着,面上却一改温良,焦急地快步奔去赵青云身前,惊呼一声:“爹爹,您这是怎么了?您可不要吓唬女儿啊!” 赵青云此刻早已不省人事,哪里能应她。 赵卿宣伸手拍了拍他的脸,见他全无反应,忽觉的事情的走向有些不对。心神疑惑间,偷偷斜眼瞅了染黎一眼,却无意间瞅见了昏在长椅上的刘旭。顿时,心下咯噔一声,十分困惑,安王怎么也晕了? 难道,事情走向出现了偏差? 有些艰难地咽了口唾沫,赵卿宣的心里渐渐忐忑起来,藏在袖子里的手,微微地有些发抖。 这时,小厮领着一位老大夫匆匆赶来。 他一边走,一边对路上的小厮丫鬟们喊着:“大夫来了,大家快让让!” 听到他的呼声,院里行走做事的奴才们纷纷让道。 小厮领来的大夫很普通,身上穿着一套青灰棉布袍子,身后背着一只古旧的木质药箱,蹬着脚下的黑布鞋匆匆走在院里的小路上。 那小厮提前跟老大夫通了气儿,说来这了,得先给几位皇家贵人行礼问安,才可以行医治之事。 可这昌城的老大夫,一辈子也没见过什么皇亲国戚,刚开始就有些脚软,待跪在了几人身前,就愣是浑身发抖,一句话也说不完整。 “草草民,见见过过......” “行了行了!”刘允不耐烦的挥了挥手,道:“快给那两人看看,能弄醒不!” “是!是!”老大夫忙磕了头,抖着双腿起来给刘旭和赵青云看诊。 他先给刘旭看了舌苔,又翻了他的眼皮。最后,才跪在长椅前,伸出一手搭在他手腕上,安静地给他把脉。 到底是上了年纪的老大夫,没见过什么世面,却在医理上十分精通。为刘旭把完脉后,他沉思了一会儿,将过往类似的案列全回顾了一遍,才慢慢说道:“王爷所中迷药,十分迅猛,老夫无能,不能马上将人唤醒。就算勉强用薰药弄醒了他,也会伤了根茎,导致王爷在很长一段时间里,体力衰减。” “你的意思,是让他自然醒才好?”染黎挑眉,心头有些烦闷,想这刘旭也未免对自己忒狠了。 “对,最好是让他自然醒,昏睡期间要好好照应他的饮食,不要让其身体亏空了去!”老大夫本着医德,耐心的嘱咐。(未完待续) ps:大家还喜欢看吗!喜欢的话,可以留言支持下吗?有点虚弱啊! 第六章,今日事今日了 ps:撒娇,打滚,卖萌,喵喵喵喵喵喵!我要留言,我要订阅,我要票票,推荐票,粉红票!!!啊啊啊啊啊! 老大夫耐心地叮嘱了染黎一些服侍上的细节,看着她一一点头记下,这才满意的点点头,转而去给赵青云看诊。 赵青云中的迷药,药量极少,老大夫仔细查看了一番,又问了在场的几人一些,关于赵青云如何中药的问题,才拿定了主意。 “知府大人问题不大,草民马上就可以让他醒来,也不会留下后遗症。” 赵卿宣到了此时,才知道,事情真走偏了。全然不是她计划的那回事,爹爹竟然是被迷晕的,书房里不仅有路姨娘,还多了另一个女人。问题是,其中一个还死了,现在还不知道死的那人是谁。 不过,眼下也只能走一步是一步,还是先把爹爹弄醒才行。不然,若是活着的是路姨娘,皇家人又为了遮丑把事情遮掩了,她的这番心思就白费了。 这般想着,赵卿宣赶忙对老大夫说:“快些救醒爹爹吧!今儿出了这么大的事儿,他心里肯定急的慌!” 老大夫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瓶薰药,拔开瓷瓶上木塞子,将瓶口放在赵青云鼻下摇了摇。 昏迷中的赵青云只觉的鼻腔里,突然闯进来一片火辣辣的灼烧感,脑门一清就醒转了过来。他神色迷蒙的缓缓睁开眼睛,好一会儿后才清醒过来。 “爹爹!爹爹!你可醒了,宣儿都担心死了!” 赵卿宣见他醒来,便嘟着嘴撒娇似的抓着他的手臂摇晃。 赵青云有些麻木地看了她一眼,然后。又转眼望了望周围的景色和人物。片刻之后,才算彻底清醒了。 他先是谢过了救醒他的老大夫,让小厮领他去账房里支银子。而后,听水中月讲述了书房内的情况后,他才发觉事态严重。心中猜想,书房内的两名女子必定是府衙中人,为了弄清真相。他让府里识人最多的丫鬟。在鼻上捂了湿毛巾进去认人。 不一会儿。那丫鬟就白着脸出来了。 在场的所有人都静静地看着她,想快些知道答案。 特别是赵卿宣,她已经等不及看将自己爹爹知道真相后的反应了!也不知是大发雷霆。把那贱人直接发卖了,还是,忍气吞声,把路姨娘转送给安王当小妾呢?若是后者。安王妃又是个什么反应? 怎么想,这路姨娘的下场都会很凄惨。所以,她忍不住轻轻勾了勾嘴角,眸子里闪过一瞬的兴奋和得意。 这时,染黎无意间扫视了她一眼。却恰恰捕捉到了那一丝不合时宜的得意。她得意什么?这不禁让染黎心里存了个疑惑。 昌城的夜风有些凉。 刚刚清醒没多久的赵青云紧了紧身上的袍子,看着那丫鬟静静问道:“里面的是谁?” 那丫鬟抖了抖嘴唇,颤着声音答道:“是。是路姨娘和小姐身边的绿儿,绿儿绿儿已经没气了!” “什么?”赵青云惊呼。心气上涌,只觉得一口气憋在了咽喉里。他瞪大着眼,面色狰狞地地看着那丫鬟“你说是谁?” “是,是路姨娘和小姐身边的绿儿!”丫鬟颤巍巍地低下头,喏喏地重复了一遍。 赵青云真的气惨了,一口口地喘着粗气,一张脸憋的通红。这路姨娘像来性子温顺,不仅对他服侍体贴,还十分关怀嫡女赵卿宣。平日里说话细声细气的,就算赵卿宣对她恶语相向也不会反缪,还经常在他面前夸嫡女懂事。 因着她的贤淑,和青春的身子,他向来对她宠爱有加。 他怎么也想不到,她这样的女人,居然会为了攀富贵做出这等不知廉耻的事来。 这时,染黎却淡淡地望了他一眼,轻声道:“看来,赵知府的后院里,有人不安分。本王妃倒觉的,那个路姨娘,怕也是遭人算计了!” 遭人算计了?赵青云眼前一亮,对了,绿儿不是死了么,那么这件事就蹊跷了。可是,谁要对路姨娘不利呢? 他脑中才溜过这个念头,就心慌了。因为,他想到了一个人,只有她,才有足够的动机! 赵青云沉默了,撇了眼身边正搂着他手臂的女儿赵卿宣,看着她那张和前妻及其相似的脸,心头剧痛。 他看着赵卿宣沉默了许久,直到赵卿宣都被他看毛了,心虚地低下了头。他才重重地叹了口气。对染黎说道:“王妃,夜深了,您先带王爷会去休息吧!下官,明日,会给您一个满意的答复!” 赵青云都这么说了,染黎心里的疑惑也渐渐明朗起来。他这是已经知道幕后的人是谁了吧? 看着他仿佛瞬间苍老的背影,染黎不禁叹了口气,看着他说道:“本王妃,一向喜欢今日事今日了。所以,这件事,不需要你一夜辗转反侧了,本王妃自己来讨回公道吧!” 话罢,她从长椅前站起,朝着赵卿宣走去。 赵青云听她这般说了,心头一寒,忙把女儿赵卿宣挡在身后。“王妃,再容下官思虑一夜吧!下官,下官就这么一个女儿!” 这时,被他挡在身后的赵卿宣大惊失色,怎么也不明白,为什么他们竟然就猜到了这事就是她所为。顿时吓的脸都白了,颤声道:“我,我我什么也没没做!” “哼!”染黎冷哼一声,一把抓住赵青云的衣襟,将他一把扯开,露出他身后的赵卿宣。“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话罢,一巴掌扇在了她脸上,“啪”的一声十分清亮。 染黎看着她被打肿的左脸,冷冷说道:”这一巴掌,是替王爷打的,你胆敢算计皇族,该打!“ ”啪“的又一声,她一巴掌抽在了赵卿宣右脸上。”这一巴掌,本王妃自己打的,你胆敢算计本王妃的夫君,该打!“ 又是“啪”的一声,染黎抽在她的左脸上。这一巴掌抽的极重,一下子,就将赵卿宣抽摔在了地上。 染黎站在她身前,居高临下地望着她。“这一巴掌,是替边关几十万百姓打的,本王妃和王爷时间有限,居然被你浪费在这等低劣宅斗上,该打!” “呜呜呜!”赵卿宣委屈地趴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心里恨极了染黎,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的打她?为什么爹爹的官位这么低,竟然没有办法为她出头?为什么?(未完待续) 第七章,烈焰原主 “呜呜呜!”赵卿宣委屈地趴在地上,捂着脸痛哭。心里恨极了染黎,凭什么,她凭什么可以这样肆意妄为的打她?为什么爹爹的官位这么低,竟然没有办法为她出头?为什么? 越是这般想着,她心中的恨意就越发翻滚起来。捂着被打的红肿的脸,赵卿宣抬眼恶狠狠地瞪着染黎。“你凭什么打我,我做错了什么?你凭什么认为,这事是我做下的?有证据吗?” 染黎垂眼看着她,心头冷笑,前世,跟白飞飞斗了半辈子,什么坑脏手段都见识过。就她今日这点伎俩,哪里还能看不透? 冷眼看着地上的赵卿宣,她淡淡说道:“整件事情,最后的受益人就只有你,何况,那个死了的丫鬟就是你的贴身侍女。她便是最好的证据。也唯有你,会认为这样的计划天衣无缝!现在还未开始查,苗头就已经指向了你,若是细查了,真拿出证据。你以为算计皇族这种事,是这三个巴掌就能了的?” 赵卿宣被她说的哑口无言,她也没有想到,绿儿竟然会做出这样的选择。而最后,还死无对证了。但,她为什么会死呢? 明明发生了命案,却因为受害人是皇族,所以要不了了之吗? 被染黎扯在一边的赵青云见女儿被打,心中自是万般的心疼。但,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今日之事,实是她罪有应得。 但,他作为一个十分爱惜这个女儿的父亲,就明知道是她做错了事,他也愿意替她承担后果。这事,本就是她管教不利引起的。 痛心地望了赵卿宣一眼。而后,在染黎身前直直跪下。“王妃,是下官管教不利,才让宣儿变的如此不重规矩,不知分寸。您要罚就罚下官吧!” “罚?”染黎淡漠地看了他一眼,嘲讽地说道:“本王妃已经罚过了她,不过。确实罚的轻了。你既然愿意为她顶过。那么。以后边疆事宜多用心些,将功补过吧!你应该知道,皇上和皇后对安王的感情是多么的特殊!” 若非如今赵青云在昌城至关重要。否则,今日的赵卿宣,绝对不仅仅是挨这三个巴掌,如此简单。 之所以轻罚。自是为了拢住赵青云的心,恩威并施罢了! 而赵青云在官场上摸爬滚打多年。这点眼力还是有的,当即重重磕了一头。“下官定不负王妃重望,谢王妃不杀之恩!” 这个不杀,指的自然是赵卿宣。 染黎对绿儿的死也是心存疑虑。心知这事儿极有可能是刘旭所为。所以,并不希望赵青云去查。这事便也故意不提了。当然,赵青云就算去查。最后也不会有什么结果。 也许,他会相信白痴真会杀人。但,他却不敢因为一个奴婢的性命,去得罪一个皇亲。所以,这事真如赵卿宣所想的那般,不了了之了! 随后,染黎让水中月背着昏迷中的刘旭回马车,三人连夜赶回骠骑营。 夜里的昌城并不热闹。 但,再颓废的城镇,也总有几个地方是夜里也开张的。比如,开遍天下的消金窟,胭脂楼。比如,京城飘香酒居的昌城分店,飘香酒楼。再比如,大庆随处可见的财来赌馆! 只要有人的地方,就会有赌徒。人始终是贪得无厌的,没人不喜爱意外之财。而赌馆,就是游手好闲,整日里梦想着发横财的人,最喜欢的地儿。 昌城的财来赌馆很大,但今日并不热闹。 毕竟,匈奴人的兵已经盘在城外了,什么时候会发动攻击,谁也说不准。所以,那些爱惜小命的赌徒,如今也消停了些日子。大概,都在收拾细软,打包衣物,随时准备着跑路。 为什么不马上跑? 昌城是惊弓之鸟,没几年就会有匈奴兵压境。但真正打起来的为数并不多,所以,这里的很多人都想再等等,等看看是不是真会打起来。 富人,到是已经走了一些的。但穷人离了家,便是游民。流离失所,生活也没有盼头,活着,也只是一具行尸走肉。所以,他们还在等! 财来赌馆的大厅里,点着十来盏油灯。 一张长长的赌桌前,坐着一名十岁左右的少年。 赌桌的另一侧,一个贼眉鼠眼的八字胡男子,双手用力的摇着骰子罐。一阵“咕噜噜的”的声音后,那骰子罐“啪”的一声被拍在桌面上。八字胡看着的少年挑了挑眉头,淡漠地说道:“小子还赌吗?今儿,你输给金元宝一匹汗血宝马,又输给了南宫少那臭驴子,一把碧玉凌霄剑。刚刚连一身衣服都输给在下了。现在,你还有什么可输的?” 少年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然后又冷冷地看向八字胡。“是没什么可输的了!” 八字胡嘿嘿一笑。“你走吧!衣服在下就不要了。如今匈奴压境,为难你个小屁孩儿,太丢人。只是,你今日输去这诸多宝贝,回家后,指不定要挨板子的。” “是要挨板子!”少年点点头,起身从赌桌前站起来。“我走了!” “好走不送!”那八字胡淡淡地看了他一眼,随后径自把玩起桌上的骰子灌。“黑云压城城欲摧,甲光向日金鳞开。角声满天秋色里,塞上燕脂凝夜紫。半卷红旗临易水,霜重鼓寒声不起。报君黄金台上意,提携玉龙为君死。” 少年此时已走到了赌场门口,听着八字胡念诗便顿下脚步,回头望他。“你喜欢打仗吗?” “在下只是个普通百姓!”八字胡淡淡笑了笑。“不喜欢流离失所的日子,自然也不喜欢打仗!” 少年看着八字胡,一双黑眸里神色复杂。“极北之地土地贫瘠,到了冬日,更是冻地三尺。若是流年不利,遇上酷寒,牛羊都会成批死去。匈奴人,渴望大庆这块温暖的土地!” 八字胡叹了口气,点点头。“人不为己天诛地灭!” 说完,他收了骰子罐,慢悠悠地站起来,对少年挥了挥手。“快回去吧!如今,这昌城的夜里不太平!” 少年点点头,转身迈出赌馆大门。一个黑衣汉子突然从街边的黑暗里走出来,在他身前行了一礼。“少主!” “烈焰呢?”少年问。“没从那胖子手里溜出来?” “烈焰中途逃跑,却误闯骠骑营,形势所逼,被迫臣服于安王妃!”黑衣汉子沉声说道。 少年的眼睛眯了眯。“你见过她了?” “是!”黑衣汉子点点头。“属下远远看了一眼!” 少年沉默了,抬眼望着天边的弯月,目色微暗,似在思念着什么人。 许久,他极轻的问。“她长的像母后吗?”(未完待续) ps:今年是大年初一,大家新年好!今天先一章,下午再来一章。 第八章,偷听者! 听到少年的轻问,黑衣汉子微抬起头,望向他的目光中,略了一些担忧。“非常像!少主,今夜是先回草原营帐,还是去骠骑营探探?” 少年的眉头微微皱起,目中闪过一丝极为隐忍的恨意。许久,他叹了口气,淡道:“去看看也好!” 夜风拂过,隐隐夹杂着些许黄沙。 少年一步一步极慢地走进街巷,迎着风向城南走去。 城南外,骠骑营的临时营地里。 染黎和刘旭的马车已然归来,水中月也被安排在了独立的营帐里。 主帐里,染黎为刘旭脱去身上的衣物,让他平躺在被褥里。垂眼细望他宁静的睡颜,默叹了口气:“王爷,您这回对自个也忒狠了些,本还指望你为我做点事儿,如今你却要一觉睡到战打完了!” 刘旭正昏着,自然不可能回答她。 染黎无力一笑,却想起了水中月来。 好在昭元帝派了他来,否则,刘旭出了这种事儿,她还真找不着人代替她留守昌城。 回头看了眼正在整理衣物的菊儿,想了想说道:“去把水先生和任海叫来!” 菊儿停下了手里的动作,转身朝她点了点头,转身掀起门帘走出去。 主帐外不远的广场上。 一堆膏火熊熊燃烧着。 骠骑营的统领大将任海,正拿着一条洁白的布巾,拭擦着一杆长枪。 这是一把银色的红缨枪,精铁锤炼的枪杆,锋利尖锐的枪头。 他轻轻地拭擦着,目光温柔。仿佛这不是一把冰冷的武器。而是一个热乎乎的美人。 武器是一名将士的生命,没有了称手的兵刃,上了战场只有被屠杀的份。若有一把符合心意的武器,上阵杀敌,便有了底气。活着回来的几率,也会高一些。 任海的这把枪,跟随了他多年。他十分爱惜。 这时。菊儿刚去了水中月的营帐,通报了染黎的命令后,安静地退出来。 一双水灵灵的目光在营地里巡视了一遍。见任海正坐在膏火边上,就不自觉地堆了笑容,快步走过来。 “任将军?” 听到她的呼唤声,任海放下了手中的长枪。回头望她。“菊儿姑娘,有事?” “嗯!”菊儿走到他身侧点点头。甜甜地笑着。“王妃找你!” 任海点点头,这姑娘每每来寻他,必定是因为安王妃之故。想是如此,他的心里不由升起一丝浅浅的失落。 “你在擦枪吗?”菊儿看着他放在身畔的银色长枪。摸了摸自己腰间的双刀,目中透出一丝羡慕。“你的枪真好!又好看,有好用!” 她的双刀在南阳湾的时候。刀刃都磕卷了,一直没空修理。 听她这么一说。任海心思一动。忽然想起兵器营里,还有一对精铁打的双刃刀。 上次在南阳湾的时候,菊儿熟练狠厉的刀法一直让他记忆深刻。也就是从那时起,他开始默默的去关注她。 本来,想着现下就去兵器营里,将双刀拿来送给她。但,一想到她的来意,又皱了眉。王妃唤他,定有要事。 “菊儿姑娘,在下这就去见王妃!” 菊儿点点头。“快些去吧!” 任海站起来,朝主帐走了几步,又停下来回头望她。“你不和在下一起?” 她是安王妃的丫鬟,每次找他都会陪他去主帐的。今日,怎么没跟上? 菊儿看着他,轻轻笑着。“我想,在这里坐会儿!” 闻言,任海微微地有些失落,但还是点了点头。“好,那我走了!” 菊儿点点头,看着他挺拔高大的身影渐渐离去。 任海虽然是个当兵的,可他有一张精致的白脸,配上他一身傲气,常能迷倒一些待字闺中的少女。 菊儿眼里的任海,也是极好的,但她的身份很特别,并不是一个丫鬟那么简单。她知道,自己配不上他。 所以,每次面对他,她总是有些自卑。 远远望着他掀起主帐门帘走了进去,菊儿叹了口气,转身在膏火前坐下。 见熊熊燃烧的膏火前,摆着一块磨刀石和一只木水桶。心想,应该是任海刚才搬来用的。 她弯了弯嘴唇,抬手抓起木桶里的水瓢,往磨刀石上浇了一些水。然后,解下腰间的双刀,抽出刀刃放在石面上,借着火光,细细地磨搓。 她磨的很认真,全然没发现一道人影从她身边一闪而过,朝着主帐掠去。 这人的身法很快,骠骑营里的巡逻将士们,竟然没有一人发现。 主帐里。 水中月和任海进来时,染黎正拧干毛巾,在为刘旭擦脸。 为刘旭擦完脸后,染黎将毛巾拧干搭在脸盆上。起身,正眼望向水中月,由上而下细细地打量着。 今生再见,那般匆忙,白日里都未正经看过他。 一样的眉眼,一样的着装,只是气质清净,没了前世那股子郁气。也是,前世相遇时,已是周军师过世之后。那会儿,他的心境,自然颓废些。 “水先生,千里迢迢赶来边疆昌城,定是辛苦。”她微微勾了笑,语气略淡。“奈何王爷出事,本王妃又有要事在身,有些事,便不得不托付先生。” 水中月点点头,染黎是皇家女眷,他自然得谨守礼仪,不敢抬眼相看。只依稀感到,对方正直直打量着他。“王妃有事尽管吩咐!小生定倾力而为!” “倾力而为?”这话,让染黎心头一乐,笑问:“你都不知道本王妃让你去做什么事,便答应的如此顺畅。若是让你去杀人放火,你可怎么办?” “如今,边疆事急,王妃乃是将门之女,所做之事,必与战事有关。”水中月面色不改,依旧平静地说道:“小生不才,在这方面,确有些才华!” 染黎点点头,轻叹了口气。 前世,二人将对方视作知音,时常把酒言欢,讨论军情。 如今,他却因着身份,不敢看她一眼,心中难免有些失落。可仔细想想,这样也好。她今生是再不想招惹他,只望对方安稳一世。 正沉浸在回忆里,视线无意识地扫过帐布,却意外瞅见一道极浅的灰影,正静静服帖在帐外。(未完待续) ps:今天的第二章了! 谢谢!“浮梦倾城来”mm的打赏和评论。大家的支持和关注,是夜夜最喜欢的新年礼物! 第九章,扑空了! 有人偷听?会是谁? 染黎双目一寒,把下头上的掐丝垒花金钗,朝灰影方向猛地一甩,金钗便飞射了出去。 “噗”的一声,金钗刺破帐布,没入灰影里。 只听,“啊”的一声惨叫,那灰影“砰”的一下砸在了地上。 任海见状,哪里还不知道出了宵小之辈,他紧了紧握着长枪的手,快步走出营帐,前去灰影处查看状况。 营地里,每个十来丈,便点着火盆子。 每个营帐外都有将士巡逻,一般宵小,还真难潜进来。 任海心里警惕着,走到灰影所在之处。 夜风拂过帐篷,帐布上一个拇指大的洞里,有黄色的光线射出。 这里就是刚才发现灰影的地方,洞是被金钗射出来的。可是,此时,这里没有灰影,也没有人。只有一只染血的金钗,孤零零的躺在黄土地里。 一队巡逻兵拿着火炬整齐地走过来,任海面色一凝,伸手扯过一人便问:“可有发现可疑的人从这里离开?” 被他扯住的将士摇了摇头,回头问身后的其他人。“你们可有瞧见?” 见一众巡逻将士纷纷摇头,任海叹了口气,放开了这名将士。 这时,染黎也从营帐里走了出来,目光冷冷地在夜色中巡视了一圈,最后静静地望向临时马厩, 马厩后,有一处小土坡。 此刻,土坡上,有两个人。一个人一身白衣,正静静站着,朝她望来。另一人单膝跪地。一身黑衣,低垂着头,似在复命。 任海顺着染黎的目光望去,顿时头皮一麻。这两人是什么时候出现的,他刚刚竟一点都查觉不到。心寒的同时,也烧起了心中的羞愤。他握紧长枪,就要朝那边冲去。却被染黎一声喝住。 “站住!你不是他的对手!”染黎淡淡看了他一眼。随后运起轻功腾身而起,一路踩着军帐帐顶,朝马厩那边掠去。 任海见她飞身而去。心头更是羞恼,一脸郁色! “你既是一名将军,就该明白,自己的缺陷与不足。”水中月不知何时走出帐篷。此时缓缓走到他身边。“你不既然不是那人对手,就不要去送死。骠骑营里找不出第二个正三品。没有了你,这二万骑兵就是一盆散沙。最后,逃不过被边城军队吞噬的命运!” 无论嘴里说着什么话,他的脸色都是极为平静的。给人一种千里之外。运筹帷幄的感觉。 任海自然知道他的来历,所以对他的劝慰,也勉力听进了心里。细细琢磨一番。才发觉自己似乎焦躁了。 “无论是大将还是小卒,都是一个兵!坚守岗位。做自己该做的事,才能不乱阵脚。”说完,他深邃的目光静静眺望着染黎飞去的身影。“能无声无息进入骠骑营的人,武功必不是凡数。他不敢靠近,只派属下前来探听。说明,这里有人比他还厉害,他不敢冒险。不敢冒险的人,身份都不太一般。身份不一般的人,都习惯给自己安排一条绝佳的退路。王妃这一次毫无准备,怕是要扑空了!” 果然如他所料,染黎飞身掠上小山坡时,那两人已经利用携带而来的攀山爪,掠上了身后的悬崖峭壁,自崖顶的翩然离去。 此处悬崖十分险峻,就算染黎身手再好,没有工具,也是上不去的。 站在崖下的小土坡上,染黎抬眼望着高高的悬崖。一手捂着自己手腕上的镯子,心里想着是否要追上去。她手腕上的镯子,确有攀山爪的功用,但此等密器过早暴露了真的好吗? 思虑了一会儿后,还是放弃了。 这人既然退的如此及时,说明,他早做了万全的准备。现在就算追上去,也未必能抓的到。何况,她实在没有多余的时间可以浪费了。 轻叹了口气,她转身掠下土坡。随意扫视了成片的临时马厩一眼,却见烈焰正屁颠屁颠地朝这边跑来。 “烈焰?” 烈焰一听她的声音,脚步顿了顿,似乎犹豫了一会儿。 她望着它挑了挑眉毛,心想,难道这马儿还想跑? 看在它在原地趻踔,不由心里更加肯定了几分,于是冷了脸,道:“回去,好好呆着,否则,休怪我无情!” 烈焰竟似真能听懂人话,只见它听染黎说完后,急忙转身跑回了马厩。还自觉的将脖子上的缰绳,甩套在了马厩里的木桩子上。随后,更用嘴巴叼着马厩的稻草门,缓缓合上。 看它这样,染黎气笑了! 这哪里是马,简直比人还精。 没好气地笑了笑,她转身走回主帐。 主帐门前,任海和水中月静静站着。 染黎见二人还在等她,便想起了正事,随即再次邀二人进入主帐。 主帐里,染黎在临时长桌上摊开一张皮革地图。这地图,是她在回门后的时间里,根据前世记忆,亲自绘制的。 水中月看见这张地图后眼睛一亮,目中多了些许深思。而任海,却皱了眉头问她。“王妃,这地图哪里来的,却和现在朝廷颁发的不一样啊!” 染黎看着他淡淡一笑。“地图,是真的,比朝廷的详细。这张地图上,有许多地势,在匈奴人的地图上也是没有的。这便是我们骠骑营的筹码。爷爷的救兵还有十日才能到,而七日后,匈奴各部就差不多集合完毕。他们的兵,所带口粮有限。所以,这一战,等不到爷爷的救兵,就会开打。” 水中月静静看着地图,眼眸略深了些,没有说话。 染黎熟悉他的脾性,知道他这是在谋略,索性就静静地等他。 如今,刘旭自己放倒了自己,她唯一能商量军事的人,便只有水中月了。这人在谋算一事上,绝对比刘旭更胜一筹。 许久,水中月指着地图上的一处峡谷淡淡说道:“这里适合埋伏!” 随后,指着另一处牧区。“先从这里抢牛羊。”手指一转,点在一处水泽边。“狼群出没之地,你们在这里丢些牛肉和羊血之类的,一路引到各部赶来的必经路上。” 染黎点头笑笑,水中月的想法和她不谋而合。“到时候,咱们再趁乱袭击一把,惹怒他们。将他们引到峡谷!” 至于峡谷的布置,她回头看了眼被褥里的刘旭。本来,这事交代给他了,可如今......(未完待续) ps:凌晨一章,明天上午再一章!请大家多多支持,有票投票有空留言,有钱任性的,把我当乞丐吧!!!!!! 第十章,别无选择 叹了口气。 如今,只能走一步是一步了,没有毒药陷阱,那就另想法子。 淡淡看了任海一眼,道:“今夜,你先分出一万将士和马匹,让他们一律好生歇息一晚,该吃就吃该睡就睡。” 随后,她指着地图上的一处标了红圈的河流。“这条河不大,却连通匈奴于大庆,但两国交界处,以一道天险瀑布相隔,瀑布两岸,全是悬崖峭壁。只是,那瀑布的水帘之后,有一条密道,可通兵马!” “什么?”任海惊异,看着那条河心情渐渐澎湃起来。“这河在朝廷颁发的地图上没有,不知匈奴人可知晓?” “这密道的尽头,是匈奴人的死亡荒原。”染黎微皱了眉头,静静凝视着他。“匈奴人几辈人,都不敢踏足之地。所以,这条密道,他们不知道。不过,既然是死亡荒原,它的危险,就是十分恐怖的。” “如何危险?”任海疑问。 这时水中月点了点死亡草原上的一潭黑水。“史有记载,死亡荒原有黑油,少取可燃,但恶臭剧毒。契丹一族,曾有人带马队冒险取油,惹怒荒神,满地燃爆,契丹人的马队,全军覆没,尸骨无存。” “既然如此邪门?”任海听完额头青筋直跳。“那我等如何才能过去!” “全军卸甲,用蒙汗药迷晕马匹,安置在竹筏上。那黑油下是水有浮力,人坐在竹筏可以撑杆划渡!”染黎微微垂了眼,淡道:“不排除,这是在赌命!不过,本王妃曾经成功过一次。那一次。也是一万骑兵!只要尽量不发出声音,问题不大!” 这是前世,白飞飞支的招儿,不想,今生这么早便用上了。还真得好好谢谢她啊! 水中月沉思了一会儿,而后淡问:“哪里来那么多的竹筏?” 染黎轻笑,指着瀑布边上的山丘说道:“这里。有漫山遍野的竹林。就地编一千竹筏。轮流渡过。” “眼下战事迫在眉睫!”任海低叹一声,略有些忧郁道:“也只能先去试它一次!” 这样冒险的事,染黎知道任海是不愿意的。但是,他们作为一支突击骑兵,别无选择。 因为大庆和匈奴的各个关口,都有匈奴人驻扎。贸然出关。只会让事情败露。 而后,染黎细细瞅了水中月一眼。 “此番。本王妃会随那一万将士,前往草原突袭。水先生务必留在营中,想办法让外人以为,骠骑营的二万将士都在原地休整。没有人离开。这事就算是两位皇子来了,也不可泄露半分。” 水中月点点头,面色严肃地应下。“若他们问起王妃的去处。小生该如何作答。” “菊儿会易容术,她会扮作本王妃。留在军营里照顾王爷。” 如此,任海和水中月心中都有了数,三人又继续讨论了一会儿。大约半个时辰后,那二人,才相续告辞离开。 这一番探讨下来,夜已深了。 染黎脱去外袍,在刘旭身侧躺下。 只是,刚躺下来将被褥拉起时。 一只修长有力的手臂,便扣在了她的软腰上。 染黎心头一动,微挑了挑眉头,转脸似笑非笑的瞅着他。“臣妾还以为,王爷要一觉睡到凯旋回朝。” “切!”刘旭想起今夜的窝囊,浑身都不得劲。“果真,是好奇心害死猫,原来女人之间的争斗,这般可怕。若非我提早服了药,今夜,就必须让你们捉奸在床了。” “呵呵!”染黎伸手扯了扯他面上的软肉,忽觉他也有可爱的一面。“你为何不翻窗逃走?” 刘旭没好气地别了她一眼,搂在她腰间的手不老实地揉了揉,忍下心头升起的阵阵搔痒,略有些气恼的说:“你们一行人到已经到书房门口了,本王若是这个时候翻窗,你确定不会追来?就算你不追来,那刘允和刘谭也会吧!本王轻功不行,逃不掉的话就什么都暴露了。” 染黎淡淡的笑着,只是笑靥不达眼底。“王爷,今夜可玩得开心?” 刘旭嘿嘿一笑,倒不反缪了,故意道:“真的特别开心,那俩可都是美人儿啊!脂肪肉嫩,想想都够味!” 染黎要笑不笑得眯了眼,膝盖一提,就往他胯下顶去。 刘旭这厮居然早做好了准备,双手挡下了,这绝命一击。 昏黄的油灯下,刘旭的眉梢眼角似飞起来一般,目光邪肆的望着染黎。“爱妃这是吃醋了?” 染黎不屑的冷冷一笑,双手飞快地来到他胸前,隔着薄薄的衣料,迅速掐住了那突起的两点,然后,各往中间一扭。 “唔!”刘旭痛得浑身冷汗,但却不敢发出一声痛呼。 那老大夫都已断定,他没有一段时间醒不来了。这时,要是突然惨叫,必会引起他人怀疑。 所以,他只能忍。 见刘旭咬牙忍痛,楚楚可怜的望着自己。染黎心情甚好,又问:“王爷,您最近是否憋的慌?” 刘旭心头一喜,飞快的点头。“爱妃,想通了?” 染黎轻轻放开双手,温柔的为他揉了揉,柔媚笑道:“是啊,想通了,把你阉了最好!” 刘旭的双手赶紧护住自己的命根子,警惕的瞪着她。“别乱来啊!这可关系着你一辈子的幸福。” 染黎冷冷一哼。“那王爷今天爽吗?” 刘旭满头冷汗。“都杀人了,还爽个屁啊!” 染黎喳喳了几声,伸手轻拍他的脸。“以后记住了,要杀人就趁早,别再中这么浅显的圈套了,真够丢人的。还自夸城府深呢,这就差点栽在了一个黄毛丫头手里。” 刘旭拼命的点头,他算明白了,自家这位,完全就是个母老虎。 “哎!”刘旭叹了口气,一时间也不知道怎么去安抚这个炸了毛的女人。 躺在铺盖里,刘旭的目光心虚的四处乱瞄。在瞄到那盏点着的油灯时,心头一动,计上心来。 “爱妃,本王自认为在谋略方面不会比水中月差!” 看着他那一副志得意满的样子,染黎嘲讽一笑。“是吗?”(未完待续) ps:今天,上吐下泻啊!各位亲过年注意饮食啊!不要不了夜夜的后尘。难受死了,吃了就吐,不吃还想吐。要不是正好来大姨妈,真以为自己又怀孕了。 第十一章,任海的疑惑 刘旭伸手拣起一条她垂在肩上的细辫子,用手指打着圈儿的把玩着。“你们说的那黑油,可是宝贝。死亡荒原?那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若是能将死亡荒原收进囊中,爱妃这辈子富可敌国指日可待。” 夜黑,看不清他的面色,只是听他的语气却略显轻佻。 染黎略有些惊疑! 这人来历诡异,知道些特殊的事情并不奇怪。“你对那玩意儿,很熟?” 刘旭淡淡笑了。“我从前为争夺那玩意儿,掀起了一场战争!你说熟不熟?” 一场战争? 染黎的眼皮跳了跳,照他这般说来,那黑油似乎真的是了不得的东西。 深思了片刻。“可是那玩意儿,有剧毒!” 刘旭不屑地冷哼一声。“那玩意儿烧了,就会释放一氧化碳,和一堆毒气。只能说,没文化真可怕!” “没文化?”染黎闻言眯起了眼,这人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是吧!虽然,这词,她没听过,可耐不住它词义浅显,她愣是听懂了。 刘旭见状灿灿一笑。“本王,说的是那些契丹人,爱妃这般天资聪颖,怎会没文化呢!” 要笑不笑的扯了扯嘴角,染黎轻轻揪住了他腰上的软肉。“是吗?真不是说本姑娘?” 刘旭嘿嘿一笑。“爱妃已经不是姑娘了!” 染黎一愣,想了片刻才明白他的话意,顿时老脸一红,恼羞成怒了。揪着他腰间软肉的手,狠狠一扭。 刘旭顿时痛的眼泪汪汪,他这就叫做自作自受。 想着之后的日子必定辛苦。染黎便没在为难他。 收回揪在他腰间的手后,她叹了口气。“明日下午,你随我去吧!” 刘旭毫不犹豫的点点头,自己媳妇要去冒险,他一个大男人还能窝在这么?再说,就算窝这了,他也就是个昏撅的白痴。 一夜安眠。 次日下午。染黎让菊儿找来一名和刘旭身材不相上下的将士。迷晕了后,给他戴上刚刚调制的人皮面具。套上一身刘旭的衣物,塞进主帐的铺盖里。 菊儿自个儿也换了身装扮。戴上染黎模样的人皮面具。 水中月和任海进来主帐时,真正的染黎已经拖着刘旭离开。 菊儿对着二人笑笑,最后对着任海说道:“主子说,会在荒原与将军汇合。” “你?”任海闻言惊异。上上下下仔细打量着她。“是菊儿?” 菊儿点点头,轻抚眉心的花细。淡道:“将军没事。就先下去吧!臣妾还要服侍王爷!” “妙哉!”任海目中流露出赤.裸裸的欣赏来。 眼前这人,无论是身高还是姿态,都与真正的染黎毫无差别啊! 水中月静静地看了她一会儿,徐徐点头。“很好!” 随后。二人相续退出了主帐,各自忙去。 黄昏,太阳渐渐西下。 死亡荒原的黑水潭上。 一人。一身白袍,面上带着银白色的半脸面具。他静静地站在一张竹筏上。随波逐流。 竹筏之下,是黑油,油下有黑水。 黑油漂浮,竹筏随风而走。 他抬眼,望着天上飞过的白雕,心头畅快。 “这便是,自由!” 竹筏的尾部,小厮打扮的染黎静静坐着,抬眼看他,嘴边噙着一抹淡笑。“你果真是憋的太久!” “若是能不戴这个,便更好了!”刘旭抬手摸了摸脸上的面具,语气有些无奈。 “人生不如意之事十有*!”染黎淡淡说道。 刘旭点点头。 这时,荒原黑水潭的深处,一排排碧绿的竹筏渐渐飘来。 这些竹筏上,有昏迷的骏马,有褪去所有盔甲的战士。 安静,只有轻轻水流声。 领头的第一张竹筏上站着任海,他见到前方的人时,心头一紧。 难道,这死亡荒原上,有匈奴人? 当染黎从竹筏上站起来,冲他挥手时,他才松了口气。挥手对身后的其它将士打了放心的手势! 见他们如约而来,染黎弯了弯嘴唇。本来还想着,一万人临时搭一千张竹筏,需要时间较久。不想,他们在天黑之前就完成了。 黑水潭并不大,没多久,竹筏便都到了对岸。 岸上是一片漆黑的草原! 满地油腥的黑草,黑草下是黑泥。 将士们两人一组扛起竹筏,抬着马匹抓紧时间往荒原外走去。 第一批人到了青草地,天也黑了。 死亡荒原,点火是禁忌。 将士们提早做了准备,指路的人手里都有一只小小的网兜。网兜里,装满了萤火虫。他们分别站在荒原里,有些坐着竹筏飘在黑水上,为后边的弟兄们引路。 如此,忙乎了一夜。 待再次天亮时,所有的马匹都醒了。 站在草原的小坡上,染黎看着渐渐活跃起来的马匹,会心一笑。 不过,她的笑马上就纠结了。 一匹枣红色的马偷偷地退出了将士们临时休息的草坡,然后,撒开马蹄,一溜烟似得跑了! 染黎一眼就认出来,那就是烈焰啊!哪个挨千刀的,把它弄过来的? 这匹马...她摇了摇头,看着它潇洒离去的背影,叹了口气。“强扭的瓜不甜,滚你的吧!” 刘旭看着那匹马奔跑的英姿,摸了摸鼻子,若有所思道:“它不该跑的!” 不该跑?染黎心头正有些郁闷,对这匹汗血宝马,她还是比较稀罕的。这种马儿,在大庆并不多见啊! 可偏生她遇到的这匹,比人还精滑。 一望无际的草原,一匹马在奔驰。 只是这马跑着跑着,速度却越来越慢,然后,“砰”的一声,倒在了草地上。 “额!”怎么就倒了? 转眼看向刘旭,染黎略有些诡异地问他。“你什么时候下的药?” 刘旭无辜的摆了摆手。“我没有!” 这时任海走了过来,细细打量了刘旭一眼。王妃昨日说过,她曾带一万骑兵走过一次死亡荒原。可是据他所知,她从来没来过昌城。那一万骑兵是哪里来的? 可昨夜他领兵走进瀑布,来到死亡荒原时。可以确信,她没有说谎。 那么,这意味着什么? 这个戴面具的男人是谁?为什么会有股熟悉感?(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一更,下午要去祭祖。第二更晚上到! 第十二章,闹僵 见任海打量自己,刘旭也不心虚,淡淡地回视他。 任海望着他,若有所思地问道:“不知,这位兄台,如何称呼!” 刘旭勾唇轻笑。“在下,任逍遥!” 任逍遥?染黎勾唇讽笑,这人果真是憋久了。 任海听罢,却是面上一喜。“你也姓任,咱们二人倒有些缘分!末将任海,往后,还请逍遥兄弟多多指教。” 能再这种时候,出现在染黎身边的人,必然是极受信任,并且有能耐的。任海脑子不笨,自然想着搞好关系才好。 刘旭淡淡一笑。“指教可不敢当。这段时日,在下确要和将军一道行事,本人只会些微末武艺,还请将军在危难之际提携一把!” 任海点点头。“危难之中,理应互相帮助。” 染黎见他们唠嗑地差不多了,便指着倒在远处的烈焰,问刘旭。“那家伙,怎么回事?不会死了吧!” 刘旭摇了摇头。“死不了!” 这时,已有将士赶过去查看,不多时就传回了消息。那马儿没死,只是又昏了! “它怕是一路清醒着来的。”刘旭勾唇笑笑,看了那马儿一眼。“逃之前,还啃了竹筏上的黄豆袋子。” 任海眉头挑,乐了。“昨日中午,末将想着回来还要走这道儿,便把下次的蒙汗药混着黄豆一道煮了好带上。这头畜生,竟然偷吃,活该它倒霉!” 染黎闻言皱眉,这烈焰都偷吃了,不怕其它马儿也吃么?“你赶快让人收好黄豆。免的其它马偷吃。” 任海点点头立刻吩咐下去。 刘旭却不甚担心,淡道:“中过蒙汗药的马儿,醒来后鼻子不太灵敏,一时半会儿闻不到黄豆的香味。” 染黎淡淡地看了他一眼。”你怎么知道黄豆里有蒙汗药?” 刘旭指了指自己的鼻子。“我的鼻子对药类很敏感!” 狗鼻子!染黎心里暗道。 而后,待所有人马都恢复了体力,她便让任海带着五千人马扮作流寇,去放牧区强抢牛羊。 染黎和刘旭则领着剩余的五千将士。用事前准备好的竹筒罐子。从黑水潭里装黑油。 黑油粘稠,装在罐子里散发着一种诡异的臭气。 取黑油的时间里,将士们很安静。生怕发出一点声音就引来滔天大祸。 昌城北城外,匈奴君王帐内。 一个威严霸气的中年男人,坐在铺着虎皮的王座上。 他是这一代的匈奴汗王,耶律纳鲁。 王座下。跪在一名少年。 “孩儿知错!请父王责罚!”少年低垂着头,看不清神色。 “你冒险取昌城。是为了见安王妃?”耶鲁纳鲁微微拧了眉头,他这个儿子的性格向来沉稳,这次竟然这般沉不住气。 少年点点头。“是!” 耶鲁纳鲁轻叹了口气。“见到了吗?” “见到了!” “你觉的,她如何?” 沉思了一会儿。跪在地上的耶律涵回想那夜,染黎翩然飞来的身影以及暗夜受的伤,还未交手就知道自己败了。 轻声道:“孩儿不是她的对手!” 耶鲁纳鲁点点头。看着他瘦弱的身板。“你才十岁,她已经十六了。你将来不会比她差!” 少年豁然抬头,双目圆瞪。“可是,母后心里眼里都是她!” 耶鲁纳鲁听罢,冷凝的目中,腾起一抹痛色。他看着跪着的儿子,看着他一脸的倔强,一时间,却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许久,他叹了口气,无力道:“你且回帐歇息!” “是!” 少年失落地站起来,转身欲走。 耶律纳鲁却又说了声。“汗血宝马你再去马部挑一匹吧!至于宝剑,就靠你自己去夺回了。” 少年点点头,走出了军帐。 夜里,草原上的狩猎开始了。 草原西面,匈奴特伦部落的十万军队,在夜营中遭遇数万野狼群。狼与人杀红了眼,最后特伦部落以人数优势,将狼群驱赶进荒原。只是,终是两败俱伤,损失三万余人。 北面,单木河部落的十万匈奴兵,路过飞草涧时,遇上埋伏。无数装了黑油的竹筒,自两涧边的悬崖上落下。随后,带着流火的箭矢,嗖嗖嗖的如雨一般落下。黑油被点燃,随后接连爆破。 染黎站在飞草涧的悬崖顶上,呆怔的看着飞草涧里,那仿若人间地狱一般的场景。 人和马都被点燃了,成了一个个飞奔的火球。 明明涧里有水,却根本无法灭火,反而让油火四处流窜,烧着了更多的人。 骠骑营的将士们手里还有许多竹筒,他们咬着牙根,狠狠将手里的竹筒全部抛下。 “轰”“轰”“轰”“轰”无数声巨响。 一场火,烧到了天亮。 十万军队,最后竟只存活数千人。 冰冷的晨风刮过染黎的脸庞。 她垂眼看着飞草涧里无数黑焦的尸体,有生以来,第一次感觉到了绝望! 九万多人,就这么没了。 她的骠骑营,都还未和他们交手! 这时,一名骠骑营的小将颤巍巍地走到她身边,强作镇定道:“王妃,咱们该回去了!任将军和逍遥公子,此刻一定等急了!” 染黎麻木的点点头,骑上了将士牵过来的马匹。 小将担忧地望着她。“王妃,我们别无选择!” 没有人喜欢杀人,虽然他们是兵,早做好了上阵杀敌和战死沙场的准备。但,昨夜那般的惨况,他们只觉的心寒。 染黎眨了眨眼,强压下心头一阵一阵的恶心感,咬着牙道:“本王妃,知道。” 打马回了约好的死亡荒原外围草场。 刘旭和任海的队伍已然到了。 远远的,她便看见那人一身白衣,高高站在草坡上。 强风刮起他白袍飞舞,银白的面具在晨光中闪烁。 刘旭现在的心情很雀跃,昨夜他利用落虎峡的地势,用自制油火地雷,将蒙泰尔部落的军队炸了大半。由于满地黄沙,终究没造成飞草涧那样的盛况,但也相当难得了。毕竟,他们的兄弟,可是一人不伤。 他知道,染黎那边的情况一定是最好的。就是因为那里的地势最合适黑油,所以,他才让染黎去做。 心想,如此一番,染黎定然会觉的,他比水中月要优秀些。 看着染黎打马奔来,他的心就似飞起来一般。 染黎马鞭猛抽,让马儿飞快地朝刘旭奔去。 待到了他身前,翻身下马,一巴掌狠狠甩在了他的笑脸上。“魔鬼!”(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二章 第十三章,巴掌后遗症 这一巴掌,打的很狠,刘旭的脸都被打偏了,欢快的笑容僵硬在脸上。 他神色还来不及错愕,染黎已然绕开他,下令回昌城。 匈奴各部折损大半,这战一时半会儿打不起来了,他们骠骑营的任务已经完成。 任海看了眼走在前头的染黎,心头升起一阵担忧来。他不担心刘旭,因为,在他心里,那只是染黎的一个直系下属。下属挨主子打是常有的事,没什么好大惊小怪的。 染黎走在队伍最前,待将士们再次迷晕了马匹相续上竹筏时,她回头望了一眼。却见刘旭依然站在原地,脸依旧偏着,面上的巴掌印渐渐地红了出来。 她现下的心情很复杂。 前世,她没少杀人,她也不是圣女。甚至,说她杀人如麻,心狠手辣也不为过。但是,他真的让她惊恐了,那样的一边倒的战斗算什么战斗,那是单方面的屠杀! 这种东西若是流行起来,战乱只会更加恐怖,死的人,只会更多。听说,匈奴甚至有不少这样的绝地,南疆那边还有一种见火就爆的气体。 这些都是现在的人们不敢碰触的禁忌,可是,如今他却破了先列,那以后究竟会有多少人去冒险? 染黎不敢想下去,她怕赢了一场小战,却输了整个大庆。因为,大庆没有这样的资源,它没有这样的资源,却有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富饶的土地,和比任何一个国家都多的金银矿产。 大庆一直是一块肥肉。 染黎站在竹筏上,冷眼看着那个站在草坡上的男人,静静地没有说话。 竹筏动了,将士们把她护送进黑水潭深处。而站在草坡上的人,依旧没有动静。染黎默默注视着他,打了他脸的手掌依旧麻麻的,渐渐地她心里起了一丝愧疚。 叹了口气,或许,她反应过激了! 可是,他真的没错吗? 这时。竹筏已经靠在了一处黝黑的山洞口。深吸了口气,染黎不再看他,面色淡然地走下竹筏。她是安王妃。而他,现在只是一个下属,她的视线不能在他身上停顿太久。 山洞是潮湿黑暗的,山洞两面石壁每隔几丈就挂着一兜萤火虫。有些已经不怎么亮了,但微微地还能辨别出位置。染黎一步步地进去。心情有些沉重。 走了许久,哗啦啦的水声响起,瀑布到了。 抬眼看着挡在洞口的白幕,她皱了皱眉。忍不住回头望了一眼。想着,那人是不是已经跟上了。 山洞里黑黑的,走路都只靠萤火虫的光点定位摸索着。哪里能看见人。 染黎自嘲的笑笑,心里渐渐失落起来。 身边的几名将士越过她。走到洞前,在洞边摸过几个精铁盾牌,支在瀑布上为她挡水。 瀑布冲力大,染黎见他们略有吃力,便轻点脚步,飞快的闪出瀑布。 瀑布外是成片的竹林,连绵不知几十里。新笋伴老竹,颇有些取之不尽用之不竭意思。 走进竹林,翻身飞上一支高高的翠竹,踮着脚立在竹冠上,静静地垂眼望着一个个如下饺子一般跳出瀑布的将士。 将士们轮流支起盾牌,为后边的兄弟挡水。有些人,心里不舒畅,干脆就跳进了瀑布下的水潭里,耍疯似得戏水了一番。 待一万将士都走出了瀑布,太阳已经上了天顶。 中午了。 刘旭还没出来,将士们也没再撑起盾牌了。 突然,“轰”的一声滔天巨响。 瀑布之后,火光冲天而起。 然后,刘旭就伴随着一阵火光,从瀑布的洞里冲了出来。“噗通”一声掉进瀑布前的水潭里。 轰隆隆,一阵地动山摇,瀑布断流,山洞坍塌,这条路彻底毁了。 刘旭从水潭里被人扶了起来,身上的衣服被烧去了大半,手臂上有一道烧伤。染黎心头一跳,急忙跳下竹冠,飞身来到他身前,正要掀起衣袖查看,却被他轻轻躲开。 刘旭没有看她,只淡淡道:“路和油都毁了,这种事,再也不会发生。匈奴人见到这场火后,必定是敬而远之的!” 说完,他甩开了将士们搀扶的手,牵起刚刚醒转的烈焰,翻身上马。“走!” 烈焰本来不肯,可它刚想反抗,身上那人便散发出一股异常恐怖的劣气。它浑身一僵,立马按他的意愿奔跑起来。 看着一人一马忽然离去,染黎有些愣神。只是,山摇有些厉害了,山上是石头不断地落下来。染黎无法,只得吩咐众人赶紧回营。 营地里,没有任何变化,水中月见他们时,久久地望了染黎一眼。似乎想说些什么,最后却是欲言又止。 染黎现在的心思都在刘旭身上,自然没有看见。 刘旭回来了吗? 这是她现在最关心,他受伤了。按当时的情景,他不可能只是轻伤。 快步走进营帐,只有扮作她的菊儿和那个昏迷的小兵在。问了菊儿,菊儿摇了摇头。染黎颓然地坐在了木墩上,心里隐隐觉的,他一时半会儿是不会回来了。 好在,他只是一个白痴,只要不是去最熟悉他的昭元帝和皇后跟前,没有人能识破菊儿的易容术。至于,那个小兵,用颗毒药控制了就是了! 他就是想明白了这些,所以,才打算一去不回吗? 抬起自己的手,看着白白嫩嫩的,之前那一巴掌打完后的麻痛感却还在,就仿佛永远挥之不去一般。 这一夜,染黎没有睡。 她静静坐在营帐里,一语不发。 菊儿看久了,就心慌。“王妃,你这是怎么了?王爷怎么没回来,他出事了?” “菊儿!”染黎低垂着脸,看不清面上神色。“他走了!” 菊儿一脸惊愕,王爷走了,那个走了。走了,有好多意思啊!她的小心肝不惊吓! 叹了口气,染黎轻道:“被我一巴掌扇走了!而且,他受伤了!” 菊儿听完,额上的青筋跳了跳。她的好小姐啊!她知不知道,妻子打相公在律法上是要被休妻的。她打的还是个王爷,貌似是死罪! 不过,王爷很疼王妃,他只是出走的话,说明没想把王妃怎么样,就是躲着生闷气吧! “这个王妃,菊儿继续替您当吧!您坐好,菊儿马上帮您换张脸,换好了赶快追去道个歉,王爷原谅你了,也就回来了!” “他回不回来,关我鸟事!”染黎一听,心里反窜气了一股莫名其妙的火气。(未完待续) ps:今天要出去朋友家玩,第二更在晚上!!! 第十四章,赌气的刘旭 菊儿听罢皱了皱眉,觉地自家主子有些过了。 这别扭是想闹哪样? 不过,主子从小没娘,从来也没有教导夫妻相处之道。两人闹别扭了,各自赌气也挺正常。 菊儿叹了口气,忽然感到自己肩上的担子有些重。 “王妃!奴婢听染府里的老嬷嬷们说过,夫妻如果吵架了。这气一定不能过夜,要是过夜了,这气也加倍了。您白天回来就一直这么坐着,饭也不吃,水也不喝。您看,您坐了半天又半夜,这会儿天都快亮了,就为等爷王爷回来,您都快熬成木桩了!” 染黎抬头撇了她一眼。“谁说我在等他的!” 她就是气,她或许那一巴掌确实冲动了,但他大不了打回去啊!用地着出走吗?现在还要她去求他回来不成? “王妃!”菊儿朝天翻了个白眼,无奈地说道:“算奴婢求您了,您就出去找找他。或许,他只是迷路了,正等着您去解救呢!” 染黎想着那人离开时的背影,心里有些酸酸的。她从来没想在刘旭身上放太多的感情,但,到底夫妻一场,他就这么离开了,她还是会觉得心头空虚,仿佛少了点什么。 她不认为自己已经开始喜欢他了,因为和前世对刘谭的感情比起来,这种喜欢也太淡了。 气不能过夜么? 染黎轻轻咬了咬下嘴唇,心头一番思量。 菊儿见她似乎动摇了,便立即加了把火。“王妃,女人到底是依靠着男人过活的,那小兵装的再像也瞒不过皇上和皇后。您若不把王爷找回来。将来,皇上定会把这事怪在您头上,到时...” “行了!”染黎不耐烦地瞪着她。“帮我换脸吧!” 昭元帝的警告犹在耳边,就算不为感情,为了自己的性命和染家的三百二十口,她也得去将人求回来,好好供着。 谁让人是王爷呢! 之前没想通。是因为。她心里惦记的全是草原上的火和他身上的伤。她就是气他明明伤成那样了,还要赌气逃跑。难道,就不知道她心里很担心么? 天将将亮了。 昌城街头。 小巷和大街的叉路口。一个戴着面具的男人靠坐在街角的墙根下。 踢踏踢踏,一匹枣红色的马叼来一些稻草,轻轻地放在他身上,眼里有着少见的担心。 男人看了它一眼。淡淡地笑笑。 “你走吧!我伤的重,爬不上你的背了。”说罢。从脏破的衣裳里摸出一些瓶子,扯了衣袖包起来,挂在它脖子上。“帮我带回去给她,别带她来找我。我不想见她!” 马儿眨了眨眼睛。不愿意离开,还伸出舌头舔了舔他的脸。 男人伸手摸了摸它的马脸,自嘲的笑笑。“本来。还想带你一起逛逛大庆去,只是。我也没想到竟然伤到了腿筋了。虽然没断,但一时半会是站不起来的。你太显眼,回去吧!” “伤到筋了,你还想一个人留在外面?”一道冰冷的女声自他头顶响起,他一愣,垂着脸部说话了。 染黎看着坐在地上的男人,心里五味六杂的。 蹲下来平视他,声音冷淡。“跟我回去!” 刘旭看着她,目光深邃。 染黎的脸已经变了,很普通的一张脸,放在大街上容入人群便找不到的那种。 “我不认识你!”刘旭轻道。 染黎虽然脸变了,可声音没变,还是那么一副清冷的嗓子,她不信刘旭听不出来。 刘旭脸上的银白半脸面具还在。 这张面具只遮住了他的鼻梁以上部位,裸露在外的左脸颊上,还有一只红红的掌印。 想着他身上的伤,染黎嘲讽一笑,伸手拉起他往背上一抗,就往附近的医馆走去。 刘旭见她如此,却也不反抗,只是一脸沉默。面具眼眶里一双眼皮要睁不睁的耷拉着,眸中隐隐地透着失落。 自然,背着他的染黎是看不见的,就算看见了,她也不会有什么感觉。只觉的这男人,太矫情。 昌城,之前几天染黎来来回回了几趟,就那么几条街。哪里有医馆,还是清楚的。只是,现在时辰尚早,怕是还没有开门。没开门没关系,用银子敲门,不信打不开。 背着刘旭一步步在空旷的街头走着,街头各家虽然还未开门,屋内却已然有了窸窸窣窣的声响。 不多久,空气中飘来了阵阵早饭香。诱人的气味,让跟在她们身后的烈焰,躁动的甩了甩脑袋,绕在原地晃悠了一会儿。 走在前面的染黎,顿了顿脚步,轻问背上的刘旭。“饿吗?” 刘旭安静地趴在她身上,沉默着,不说话。 见他不说话,染黎觉的自己根本没必要关心他。如果不是昭元帝的威胁,她真想让他堵气堵到饿死。 永和堂,是昌城的老医馆。 和其它医馆不同,它高墙大院。雕花匾额下,刷了红漆的大门有些旧了,斑斑点点的掉着漆。 染黎背着刘旭,伸手敲了敲门。 “咚咚!” 敲了许久,依旧不见人开,便扯着嗓子喊了一声。“快来人啊!出人命了!” 一句话吼完。 这条街上的家家户户都打开了门,男女老少探头望来。目光惊惧,永和堂对面的酱鸭铺子的老板娘出声问道:“姑娘,你背上的男人怎的了?可是匈奴人打来了?” “吱呀”一声,永和堂的门也开了,从里头钻出个抓着馒头的老头子。“怎么,匈奴打来了?” 染黎见了老头挑了挑眉,这不就是上次去府衙为赵青云和刘旭看诊的老大夫么? “姑娘,你快说话啊!到底怎么了,那男人怎么伤的这般重勒,都让你一姑娘背着走勒!”永和堂隔壁的一个大汉打着哈欠说道。 “匈奴人没打来,他就是把自己烫了!”染黎看着老大夫,淡淡说道:‘您快帮我看看,这人还有救不了!“ 老大夫赶紧让开大门,把人引进去。各家一听说不关匈奴人什么事,便又快速的合上门,叨叨念念的开始忙乎早膳了。 永和堂其实就是一间大大的四合院。 染黎将刘旭背进来后,老大夫让她把人放在院中的躺椅上,他先是凑近刘旭闻了闻。然后,又掀起了他的衣袖,看着那手臂上密密麻麻的水泡紧紧皱了眉头。对染黎呵斥了一声。”怎么到现在才送来,你看看都成什么样了!早些来,他能少受多少苦!“ 这时,跟进来的烈焰也对着染黎讥嚣的嘶叫了一声,仿佛在鄙视她一般。(未完待续) ps:各位亲,最近容易出错别字。看到的亲可以留言,我会及时改正。有时候自己会看差了的! 第十五章,各种自卑 染黎对烫伤不太了解,所以,突然看到刘旭袖子里的手臂时,心脏都停顿了一拍。 明明刚出瀑布那会儿看见过,只是一片红痕而已。可是,现在却成了成片的水泡,更不提,他根本站不起来的双腿。 她沉着脸站在刘旭身侧,看着老大夫将他的衣服一点点的剪下来。有些水泡破了,衣服就粘在了伤口上,冒然扯下来的话,连肉都要撕下来。 看着躺椅上一声不吭的男人,染黎心里有郁气,有火气,还有一丝丝的自责和心疼。 他是最后一个出山洞的,他点燃油火时必然立刻冲出山洞了。但他的轻功不好。跑路的功夫没她快,这事若换成是她,必定不会伤的这么重。 或许,这事早便是他计划中的吧!只是,因着她的那一巴掌,大家都没做好准备,所以他只能自己冒险了? 心里想在多,也已经于事无补了。 染黎生气的是,这人明明是个精通药理的,那么自己的伤势就该心里有数。他出走也就出走吧!为什么不自己提早到医馆诊治呢! 刘旭躺在躺椅上,目光淡淡地望着天空,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老大夫一边帮他剪去衣服,一边骂骂咧咧地,一直在怪罪染黎不早些送人就医。 看着刘旭的伤,染黎心里也不舒服。 整整一万人,都安全回来了,偏偏就伤了他。不是她厚此薄彼,而是他的身份摆在那,他若出了什么事,死的人那是成片成片的。再说到底是自己的正经丈夫。她也决定这辈子就跟他混一辈子了。他倒好,说走就走了。 老大夫回头看了染黎一眼,停了手上的剪刀。“你别傻站着,剪衣服的事儿,就你来做吧!老夫要进去配些药水药膏。” 染黎哪里会拒绝,她现在只希望刘旭快些变回那个活蹦乱跳的。所以,接过老大夫手里的剪子。就在刘旭身侧蹲下。小心仔细的把伤口边的衣料剪下来。 远看和近看不是一回事,那一粒粒黄豆大的水泡里,有些都化浓了。黄黄的的脓水鼓涨涨的。有些破了,糊糊地连着血流下了,把边上的衣料全粘住了。 下意识地咬着唇,染黎握着剪刀的手有些抖。 自责是难免的。可她毕竟也是高傲惯了的人,看着他始终不理睬自己。心里也有火气。但,此种情况,也就忍下了。但,不可避免的是。心中难免起了丝丝波澜。 伤口看久了,她便越发的心酸起来。但毕竟是习武之人,手轻眼快。做起这事比老大夫这个老眼昏花的老头子要细腻些,也快一些。 一直站在边上未走的老大夫。见染黎渐渐进入状态了就松了口气,转身去西厢,准备调制药材去。 今儿早,永和堂里的药童和坐堂都还没有来。 他自来没有老伴,也没养奴才的习惯,所以,些类杂事都得自己干。刚刚他也听见有人敲门了,不过,人老了,刚起床饿的慌,就跑去先抓了几只冷馒头啃着。不想以开门就是个重伤的,他当即就恨不得丢了手里的馒头。 走了一半,他想了想,回头对染黎道:“把他裤子也脱了,一会儿好看腿伤!” 染黎点点头,轻声应了。 老大夫细细看了染黎一眼,叹了口气。心里想着,这世上的人到底还是愚昧了些,对伤口药石一类不够熟悉。有时候,明明是小病,却非要拖成大病来治,家境穷一些的,拖着拖着就一命呜呼了。 今儿这男人的伤,本来也不会这般难看,不过,也是时间拖久了。 想着这些许心事,他迈步进了西厢门槛。 太阳渐渐升起。 永和堂露天的院子里,染黎借着天光细细地为刘旭处理伤口上的布料。 刘旭起先一直抬眼望天,待染黎做的越发入迷后,他便拧着唇悄悄地拿眼望她。 有人说,在感情里,谁先爱上了,便是输了。 在染黎那突然的一巴掌下,他的玻璃心碎了。他承认,他本是个坚强的人。可是,他虽染黎的感情贯穿了两世,已经分不清自己爱的到底是月儿还是她。 月儿,他始终没有得到,甚至,最后她还恨着他。 而染黎,对他始终是没有多少感情的,他原本以为,感动一个古板的古代姑娘并不会太难。但她的那一巴掌让他清楚的意识到,他错了。 他在那一刻突然想退缩,突然开始害怕。也不知道为什么害怕,或许,是害怕自己再像前世一样,为了得到她做出一些恶事,非但伤的她体无完肤,还让二人渐行渐远。 爱有多么自私? 刘旭在爱情里已经自卑了,水中月的出现,彻底崩断了他一直尽力保持的那一根弦。那人,太出色。而且,他能从染黎的目光中看出,她对水中月有着不一样的感情。所以,他意外的焦躁了,做出了一些急功近利的事儿。 他深深地凝视着染黎,不知道接下来自己该如何。 或许,她和他这辈子,这般相处已经是极限。想像别的情侣一样,知心知性,本就是不可能的。他所不能接受的事,若是有一天,她爱上了别人,那他该何去何从。 两世了,已经经不起了。 染黎感觉到他似乎在看她的,于是抬眼望去,却见他却依旧靠在椅背上抬眼望天。扯了扯嘴角,自嘲的笑了笑。心里酸酸的,升起了些她自己都不明白的感情。 伤处以外的衣服都剪光了,染黎开始剪去他的裤子。 因为前日的乔装打扮,他一直穿着棉衣棉裤,好歹烧伤的地方并不多。就是一头长发烧焦了大半,变的层差不齐了。 棉裤下虽然没有烧伤,却有一排深深的淤青。看情形。应该是撞在岩石上撞的。怕是当时,山洞里太黑,他逃窜的又快,反而撞上半路伸出的石笋了。那山洞里这东西多,只是一开始将士们都在上头挂了萤火虫,所以大都小心绕过了。而他跑路时,情急之下很难看的清。 淤青的地方已经肿如馒头了。染黎伸出手指轻轻的碰了下。 也不知刘旭前世经历了什么。明明伤的重,必定是痛令人发指。他却是连眉头也没有皱一下,仿佛。这根本不是他的身体,他一点也感觉不到疼一般。 一通忙绿下来,不知不觉已经过了辰时。 永和堂里的药童和坐堂大夫也陆陆续续来了,见到医馆里有伤患。便都各就各位,帮着老大忙碌起来。而对药材一脑浆糊的染黎。也被大夫们嫌弃的推到外围。 看了眼被大夫们围在中间的刘旭,染黎扯了扯嘴角,想了想便牵着烈焰出走出了永和堂大门。 就在她离去的那一刻,刘旭看着她的背影不安的想要坐起来。却终是动了动身子静静地躺了回去。只是,一双眸子越发暗淡了,仿佛一下子失去了光彩。 脸上的面具是木质的。涂了银漆。 昌城是边疆,这里的大夫一般遇上戴面具的人。都是不会多问,也不会去掀人家的面具的。不然,你救了人,反而要丢命多不划算。 由于刘旭的面具是木质的,所以,这次到没有烙伤脸,若是换成铁质的,必定是要毁容了。不过,一开始,染黎确实想给他买一副面具,不过,铺子里临时没货。所以,染黎只好将就着买了一个木质的,略显粗糙的给他戴上。 太阳渐渐猛烈起来,风也大了些。 大夫们怕刘旭的伤口感染,就将人转移到了内室里。 染黎离开永和堂后,先去将烈焰送回了骠骑营。由于她改了装,所以,她是以任逍遥的媳妇的身份来还马的。顺便还向现在的安王妃,重新要了匹好马入城。 再次进城后,她牵着马去了飘香酒楼。她早上骑来的马匹,就寄放在这里。 给看马的小厮丢了一个银裸子,染黎牵回自己的马匹在永和堂最近的街上,找了间客栈住进去。顺便,让厨房做了一些清粥小菜装进食盒里。 永和堂的东厢,一直充作病房用。此时,大夫们已经处理好了刘旭的伤口,各自出去应付陆续上门的其它病患了。染黎提着食盒进来时,他正躺在床上直直的盯着房梁看,两眼无神全无了平日里的精滑邪气。 看着他这样,染黎心里很不是滋味。她放轻了脚步,把食盒放床边的小桌上,打开食盒盖子一样一样的端出来。 “吃早饭了!”她端着一碗粥轻声对他说。 刘旭闻声愣了愣,眸色渐渐有了些光彩。转脸见她捧着白粥看他时,眼里竟闪过了一丝水光。他伸出手,赶忙接过她手里的粥。可是他的手到底是伤了,拿着重物就疼,所以抖了抖。 染黎早做好了心里准备,所以眼疾手快的双手替他捧住,轻轻地接了回来。然后一只手端着碗,一只手拿着勺子。“我喂你吧!” 刘旭静静地望着她,依旧不说话,但却点了点头。 见他点头,染黎松了口气。手里的勺子在粥里搅了搅,轻轻勺起一勺放在嘴边试了试,发觉烫了就吹了一会儿,等凉了才喂去刘旭嘴边。 刘旭垂下眼,看着勺子里的白粥顿了顿,目色渐渐浓郁起来。 染黎见他不接,以为是嫌弃她刚才碰过,心下有了些尴尬。没好气道:“我没喂人吃过饭,要不,还是你自己吃吧!我替你端着!” 她还没说完,刘旭便张开嘴一口吞了下去,低声道:“还要!” 见她终于开了腔,染黎不知为何心头一下子就轻了,面上也有了淡淡地笑容。于是,喂得又仔细了些,还给他配了几口小菜腌瓜。 等喂完了刘旭,染黎便再端过一碗自己吃起来。她也很饿了,一天一夜没吃东西了。在草原时啃的全是干粮,许久没吃过热食。这会儿,只觉的手里的白粥是人间美味。 刘旭躺在床上,看着她咕噜咕噜地喝着粥,眼里泛起了淡淡地柔色。伸手摸了摸自己一头焦黑的乱发,他又有些灿灿的收回了目光。 染黎连续喝了三碗粥,才打了个饱嗝。刘旭的胃口也大,之前也喂了他两碗多。收拾好碗筷,染黎就起身走了,走之前,刘旭叫住了她。 “你去哪?” 染黎这时已经走到了门口,听到声音后回头望他,正好对上了他黝黑的眸子。黑的那么纯粹,那么深幽,让染黎有一瞬间的愣神。发现,她已经许久没有关注过他的眼睛了,记得新婚那一夜,她就是在看见这双眼睛之后,心里的郁气才突然散了。 此时再次细细对望,她心里的滋味又是不同。舒舒的,仿佛让人有些发醉。 “去客栈还食盒,顺便去大夫那问问你的情况!” 说完,她转身便走,眼神略有闪烁,似乎逃避一般。只是才走几步,便听到屋里那人深深地叹了口气。 客栈里永和堂很近,食盒马上就还了回去。 染黎想着刘旭这几天是要吃药的,于是路过糖果铺子的时候,就进去包了一包回来。再次走进永和堂时,老大夫正好有空,他见染黎进来,就坐在正厅里朝她招了招手。“你过来,我给你讲些事!” 心知,他是要给自己讲刘旭的伤势了,染黎便快步走了进去。 正厅里摆着几张长桌,桌后坐着坐堂大夫。老大夫是医馆的主人,也是医馆里资历最高的人,所以他的位置在最前面。 他给染黎开了几幅方子。提着笔,边开边说道:“那小子是油火烧伤,命大没烧熟了。水泡都挑掉挤干了水,现在再敷上半个月是药膏,就能恢复。腿上的伤,重,有轻微骨裂。好在只重伤了一条腿,另一条只是筋肉拉伤,抹了药酒过几天就好。骨裂的那一条,大概要个把月才能恢复。看你样子,也不能在这里长住,就把连续三个月的方子都开了。你自己看着时间和伤势抓药!” 染黎点点头,觉的昌城里的这个老大夫比她带来的军医还靠谱些。 “谢谢大夫!” 老大夫把写好的方子拿起来吹了吹,待墨迹干了便递给她。“救死扶伤是医者天职,没什么好谢的,反正,你们也得给钱。对了,以后碰见这样的伤,记得立马送医。特别是烧伤,时间久了吃的苦头就越多。” 染黎一一点头记下了,拿着药方去药柜抓了药。就在药童细细跟她讲如何煮药膏时,刘允和协同一名长相妖魅的红衣男人走了进来。(未完待续) ps:今天两更合一了!以后基本可以这样,年过完了嘛! 第十六章,别扭的感情 (二更合一) 此时,染黎易了容,自不怕被认出来。心里疑惑这三人为什么会走在一起! 那穿红衣的妖男,她前世打过几次交道。 这人是个开妓院和贩卖消息的,他开的妓院叫胭脂楼,他的名字也叫胭脂楼。 胭脂楼开遍了大庆和楚国南疆,收罗着全世界最美丽的姑娘。只要你出的起钱,那姑娘就能陪你睡。胭脂楼里有姑娘,也有卖消息,各种各样的消息。只要这个世上发生的,几乎没有他们不知道的。就连皇室里的秘密,胭脂楼也有涉足。但,干系重大,千金不卖,要用秘宝交易。 胭脂楼轻易不见人的,他今日却和刘允和刘谭二人来这药店,图个什么? 染黎心下好奇。 这会儿,药童还在包药,本来染黎欲要帮忙,好快一些带走。 现下,她这心思歇了,只想着药童的手再慢些,好听明白这三人的对话。 刘允是来拿药的,进来后,就直接找来了药柜。他是皇子,他的药需要亲自来取?这想让染黎不好奇都难。 刘允的伤虽然没好利落,但下床走动已无大碍。今儿,他来拿的也不是伤药。 到了药柜前,他见药童正给染黎包药,有些不耐烦地皱了皱眉。“有罂粟吗?” 药童听后,一头雾水的摇了摇头。“没有,小子学识浅薄,您要不可以去问问孙大夫!” 刘允挑了挑眉,目光在永和堂里扫视了一圈。“哪一个?” 药童放下手里的药包,伸手指着坐在堂厅里的老大夫。“就那个年纪最大的,我们这的东家!” 刘允朝那瞄了一眼。嘴角一勾。“老熟人啊!” 话罢,就抬腿踱了上去,面上挂着贵气逼人,却不至于高高在上的笑容。药柜前,染黎一边等着药童包药,一边随意地四下打量,耳朵里细细地听着几人的每一句对话。 刘谭和胭脂楼没有跟刘允一道走。他们和染黎一眼等在药柜前。这让染黎有些不安。刘谭这人眼神很精,若被他识破了又是一场风波。毕竟,刘旭还躺在东厢里。她若被识破了,那跟她一道来的人,难免不被调查。刘旭讨厌人皮面具,觉得脸上贴着一张膜很恶心。她这才给他弄了个木质面具。若是,被刘谭和刘允怀疑了。定会去揭他的面具,到时候,事情就大发了。 因着这种心思,染黎就越发低调起来。甚至将气息调解到没有习武的普通人才有的呼吸。 刘谭武功确实不错,但到底差染黎许多。所以,这会儿只觉的站在柜台前的布衣姑娘有些腼腆。并没有疑惑什么。 反倒是胭脂楼,似笑非笑地瞅了染黎一眼。目中神色十分耐人寻味。染黎抬眼时遭遇他的视线,她一怔,便快速移开了眼。 这么会儿功夫,那边刘允已然走到了孙大夫诊桌前。 孙大夫今儿很忙,他的诊桌前排了长长的队伍,大多是些妇女婆子,看的也是些阴私病。这类病症属于疑难杂症,恰是他最在行的。 刘允穿过长队走到诊桌前的时候,那些妇女婆子也没怪罪。毕竟,刘允现下虽不是皇子打扮,却也是一身高档的丝绸长袍。大庆虽然国富民强,但穿的起一身这玩意儿的,大多是官家子弟。若是不然,就是像金元宝那样,家境殷实。 本来,前朝律法有规定,绫罗绸缎从商者不可穿。后来,前朝被昭元帝他爹,给推翻了。不过,可惜的是,他爹上位时没封帝,勤政了两年便重病在床。昭元帝共四兄弟,为了皇位挣的你死我活。最后,以昭元帝太年幼最早出局,被赶出了皇宫。 不过,另三位皇子时运不济,最后鹬蚌相争渔翁得利。待他们自相残杀的差不多了,昭元帝就突然带着独子刘旭回宫,请来医界泰斗,上官狻猊为父亲治病。就此得了病榻上的老父欢心,将皇位传给了他。 至于刘旭为什么会被整成智障,这也是后事了。 昭元帝的祖上三代中有一位大名鼎鼎的皇商,叫刘世荣。这人富可敌国,但一辈子穿布衣,连昭元帝小时候,也只能看着满仓绫罗绸缎,望洋兴叹。 昭元帝正式登基后,看着家里的老辈人依旧身着布衣,心痛不已,就废了这条律令。 但绫罗绸缎,到底是金贵的稀罕物。 但凡能穿的起的,家里头都是极为殷实的。 所以,街上一日里能见到十来人如此穿着,已算多了 刘允这一身绫罗走进堂厅里,排队的不排队的都看了过来。没人愿意得罪权贵,所以,大家在心里酸溜溜地嘀咕几声,也就罢了。 孙大夫,抬眼见是刘允,胡子一抖,赶忙放下手上的病人站起来。 正要行礼,却被刘允扶住,冲他眨了眨眼,显然是不想暴露身份的。“打扰您老看病,我这就是来问个事儿。你回答了就好!” “您说,您说!”孙大夫帮人看了一辈子的病,识人的本事自有一套。刘允是皇子的身份,他一早便知晓了。但观之神态,知道这人心中劣气不深,倒不算是个坏的。所以,他虽然一副卑躬屈膝的模样,但心里并不忐忑。 刘允见这老头儿人老,一双眼睛却精儿亮,看得让人的心情也跟着好起来。“你这有罂粟这种东西么?” “罂粟?”孙大夫一惊,面色不由白了几分。“您要那玩意儿做什么?那可是害人的东西!” 刘允点点头,表示知道。“有人误食后了上瘾,现下正犯瘾头。想再吃,到处找不着!” 孙大夫有些为难,垂眼深思了片刻,终是叹了口气。将手上的病患全移交给别个大夫,颤巍巍地挤出大堂。领着刘允走到药柜这边。 恰好,这时药童刚刚把药全给染黎包好。“姑娘,您的药全好了,药膏的熬制您记好了么?” 染黎心里自然是记下了,但为了能多留一会儿,便故意摇了摇头。对药童说:“这位小哥可否再讲一遍,我记性不算好!” 药童看着她犹豫了一会儿。目光略有同情。“脑子不太好啊!那便算了。我给你写一张条子,每次熬制的时候,拿出来看看就好。这样。就算你是猪脑子,也没关系了。不过,这条子可不能弄丢,真个记不住。就拿个绳子挂脖子上!” 染黎磨了磨牙根,这孩子怎么说话的。 记性不好就是没脑子了。没脑子就没脑子吧!怎么就猪脑子了。 药童完全不觉的自己说的有错,得意洋洋地从抽屉里摸出一张宣纸,抓着细毛笔放舌头上舔了舔,而后。专注地写起来。 那边,孙大夫瞅了他一眼,见他那尾巴都翘起来的模样。没好气地翻了个白眼。心道,年轻人就是轻浮。一身毛病,得治。 当然,现下也不是整治徒儿的时候,身边还有个贵人要打发呢! 染黎看着孙大夫绕过自己,走到高高的格子药柜前,在最高的抽屉里摸出一个红色的小荷包。走到抓药的柜台前,放在药称上称了一回。“总共一两,前些年从西面大宛国的商队里购的,这玩意儿比麻沸散厉害,就是会上瘾。第一次吃,还好控制,绑上,灌几天粥水,让他痛苦几天,慢慢的瘾头也就消了。若是已经吃了十来回,那就没救了。药我给您,您自己斟酌着用。” 若是旁人来要,孙大夫定然是不给的。非但不给,还会告诉他,他没有。 但,刘允的身份摆在那里。 宫里的人都有手段,这大清早的别的药铺不去,却来他这个医馆。这里头,明摆了永和堂被调查过了。他是交也得交,不交也得交。至于,人家拿这玩意儿去做什么,他没资格管,只能在心里祈祷不是去害人。 拿到药后,刘允和刘谭对望一眼,都想不到这老头这么轻易就上交了。胭脂楼却不以为然,能再昌城呆一辈子的老大夫,心里都有谱子。莫要看轻人,世上傻子并不多。 之后,刘允付了孙大夫一张千两的银票,孙大夫没有推辞,随意叠了收进了怀里。待那三人相续走出了永和堂,这位老大夫的脸便沉了。有些忧伤的环顾着永和堂这间不大的四合院,眉头深皱。连道了三声。“可惜了!” 这时,药童刚刚写完了给染黎的条子,吹干了墨迹,仔细地叠成了一个三角,顺便在上面画了一只猪头,然后笑嘻嘻地递给染黎。“姑娘收好,这下你便忘不掉了。忘了就是承认自己是猪脑子!” 染黎算彻底服气了,接过那只小三角,咬着牙根跟那小子道了谢,这才转而问一脸颓然的孙大夫。“我家哥哥什么时候,可以离开。我在对街的凤来客栈住了店,这几日就住那里!” 孙大夫淡淡地看了她一眼,轻扯嘴唇。“本想留两日观察下伤势复原程度,可如今看来,老夫这小医馆很快就不太平冷冷。你们还是有多远走多远吧!药方都给你了,只要注意伤口不要感染,就没什么事儿。” 染黎听后,心头一酸。 这刘允和刘谭确没为这老大夫深想,毕竟高高在上惯了,哪里可能想到他们今日所为之事,将来必定祸及医馆。 虽然,她不知道罂粟是个什么东西,不过照孙大夫刚刚的解释,就知道,这东西绝对是祸害。刘允的身份摆在那儿,他能害的人,或者救急的人能是小人物?不管这人以后,如何,这永和堂,定是会被惦记上的。 尚若,那人能活久一些,倒还好些,大不了就是时常来讨药,讨不到就砸店铺。就怕那是个短命的。到时候,把死罪怪在永和堂上,孙大夫一介平民能如何?一死谢罪罢了! 刘允却也是个没心的,青天白日的就来找这玩意儿。你要是深更半夜,偷偷来取,以后不跟那人说是哪儿来的,这永和堂或许就能躲了一场祸事。 “孙大夫,您不如趁着这会儿匈奴来犯,借着由头出城,去其它城里发展吧!”染黎如此劝慰,她也没有什么好法子。她自己的事也是一堆一堆的堵着,比如受伤的刘旭,比如匈奴各部遭受损失后,是安静退回草原,还是继续集结其它部落? 痛向草原的密道,已经封了,就算偷袭也没有再次成功的可能。人家不傻,哪里能三番两次的中同样的招数。 孙大夫听了染黎的说词,沉默了半响,最后摇了摇头,指着陆续来看病的布衣百姓们。“他们还没走,我这个无妻无儿的糟老头,跑什么?大不了,就是麻绳一根早些到地狱报到而已。只是,我这永和堂,是一辈子的心血,毁了甚是可惜啊!” 染黎叹了口气,看了眼陆续进门的病患们。他们都是些平民,跑了大夫,他们的病怎么办。昌城的大夫已经不多了,每每开战,大夫们总会被抓去冲军医。救死扶伤,却手无缚鸡之力,大多死在了随军遇袭的路上,到头来,能归来的寥寥无几。 经了这件事儿,染黎看向孙大夫的眼神,已然有了敬佩。 这世上好人很多,但如他这样的好人,却也不算多。 抓起药童给刘旭包好的药包,染黎辞别了孙大夫朝东厢走去。 此时,东厢里已然多了一些别的病患,他们大都是重症,坐在这里等着大夫们给他们做更深的诊断。 躺在床上的刘旭见染黎提着药包进来,面上松了松,勾起抹微不可查的笑靥。“回来了?” 染黎绕过其他病患来到床边,这东厢不大,床也就这一张。如今被刘旭占了,其它人,也只能靠在躺椅上。她左右看了几眼,这些人大都病的挺重,有些身上还流黄浓。空气里散发着浓浓的药味和淡淡地腐肉味。 这样的环境,对养伤也不好吧? 染黎把药包放在床边的小桌子上,看着刘旭说道:“我在对街凤来客栈住下了,您跟我一起么?” 刘旭点了点头,目中隐隐有些欣喜,却没有透出来,竟学起水中月的含蓄来了! 染黎看了眉头一挑,东施效颦啊!(未完待续) ps:今后都是二更合一了,等养肥的盆友可以再留言区留个言,表示存在么!我很需要温暖!真的 第十七章,淡淡的相处 其实,刘旭也不是在学水中月,他就是有些矫情。 说白了,他心里其实很渴望染黎的亲近,可昨儿那一巴掌,到底也让他不知所措了。他拧可染黎向从前那样抽打他,也不要这般隐忍着愤怒甩他一巴掌。 前者其实更像*,后者,则是真正的厌恶了,愤怒了。 这其中区别,染黎或许分别不出来。但,刘旭却是通透的,不然,以他的厚脸皮,不会想逃避。 染黎见刘旭答应了,自然是迫不及待的想带他离开,毕竟,来这里的人,大都有病。万一感染了刘旭的伤口,她都没地儿哭去。 昭元帝的威胁总是时时刻刻在她耳边响起,让她看见刘旭一身的伤就阵阵头大。想再装高傲妩媚,都觉的心虚的很。 既然,刘旭决定跟她走了,她也就不多说什么。直接将他扶起来,小心地往背上一背,随手抓过桌子上的药包就往屋外走去。 此时,刘旭上身敷着伤药,根本没穿衣服。裤子也被染黎剪成了短裤衩,她来时没有给他准备新衣。想着那凤来客栈也近,便不计较了。反正,刘旭戴着面具,她也换了脸,丢人也丢不到京城去。 习武之人力气大,背着刘旭一个大男人再加一大堆药包,染黎还是轻轻松松。只是,她身量也就比一般女子高出那么一点点,看着还挺清瘦的。现下却背着个男人,悠悠闲闲地走出永和堂,往街上走。 来永和堂的男女老少,算是开了眼。这年头,瞧起来小胳膊小腿的姑娘。背一个大男人还这般利索。瞧那轻松的模样,似乎就算再给她加个人,她也背的动。 染黎前世乃是大将,受惯了万人洗礼,这些略带怪异的眼光,却是半点都没把她看羞了。两辈子加起来,让她羞愤过的。就只有刘旭。 就算是前世面对刘谭时。她反而是失落和伤心更多些。羞这种事,出现的机会真少的很。 走出永和堂门口时,正巧遇见一对媳妇子来看诊。那二人好奇的瞅了染黎一眼。见她是个女子,惊讶的同时,面上也露出了鄙夷之色,其中以名微微发福的妇人。暗暗呸了一口。“伤风败俗的骚蹄子,青天白日的。成何体统。” 染黎的脚步顿了顿,但想着刘旭的伤不能牵扯,便忍下了心头那丝丝窜起的火气,撒开步子往对街走去。 街上人更多。见到染黎和刘旭这样的,指指点点的不在少数。甚至有上街选购的闺阁女子,当即下的腿软跑路。 再次看到一女子“呀!”的一声。丢了手里的大包小包转身就跑。染黎的脚步终于顿了顿,回头问刘旭。“有那么伤风败俗吗?” 刘旭闷闷一笑。终于破功了。染黎是武将家的女子,从小又跟野小子似的跟染府里的一群男娃儿习武。再者,还是个没娘的,闺阁姑娘的体面和规矩,说是一窍不通也是不为过的。 “哎!”染黎听到他的笑声,就知道,他那口子别扭气,总算消了。“你笑什么,丢人的可是你自己!” 刘旭却还是不说话,只是笑声越发清亮了。 凤来客栈已近在眼前,染黎听刘旭笑地越发惬意了,就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的走去客栈大门。 凤来客栈算的上是昌城不错的客栈,平日里客流量十分可观。 可今时不同往日,匈奴兵一压境,大批的游商马队统统往大庆中地跑。这客栈,也就日复一日的冷清下来。 若是以往,他们定不会接受刘旭这样身份不明的伤患,但如今,却欢迎的很。因为,三天下来,他们还是首批客人呢! 染黎本就在这里定了房间。 所以,她背着刘旭走进大厅就立刻往二楼的楼梯走去。 “哎哎哎!你等等!”凤来客栈的老板娘凤来仪抓着鸡毛掸子,小跑着跟上来。“姑娘你等等!” 停下了脚步,染黎回头望她,微微皱了眉。“老板娘可有事?” 凤来仪要笑不笑的别了她一眼,晃着鸡毛掸子傲气地说道:“你早上来的时候,老娘可不知道还有这么个伤患,所以,这住店的价格,也是平常价。可你现在不动声色就背了这么个人回来,这总要有个说法!” “哦!”染黎明白的点点头,不就是要加钱么!刘旭这个白痴王爷别的没有,昭元帝和皇后给的银子那是大把大把的。当年,连刘谭都深深妒忌过,最后,给了个名目抄了安王府,弄到的银子虽然不多,但那一堆的御赐宝贝,可是装满了大半个国库。 这辈子,染黎托了刘旭的福,银子享之不尽。 所以,见凤来仪这么副势利嘴脸也不生气,淡淡说道:“你加就是,只要别把本姑娘当猪,本姑娘必定一文不少的给你。” 凤来仪本来就是来试探试探,这一听有门儿,那双滴溜溜的眼珠子便转了起来。她做这一行的自有些眼色,目光打量了两人的神态和着装。 心里暗道:“女的功夫不错,一般人怕是拿不下。男的身体肌肤白而细嫩,非富即贵。这样的搭档自是不差钱的,但也不是能当猪宰的。不过,服务周到些,他们定是愿意多付些银子!” 这般想着,便开了口。“姑娘,老娘做生意,讲究的就是一个诚字。也不坑你,这原来每天的房钱,是一两四十文,现在就再加个二十文。另外,这位公子伤势不轻,姑娘总有出去采买的时候。所以,照顾费用还是要加一些的!” “好说!”染黎点点头,这老板娘也是个聪明人,没有要太高的房价,只是语焉不详的加了个照顾费,倒让人舒心的同时,又有了捞银子由头。而。她确实有不在的时候,倒时刘旭的吃喝拉撒就都是问题。 凤来仪见染黎轻快的点头应下,面上的笑容也真了一些。她是个寡妇,人长的也甜美,曾在婆家的时候被嫌弃克夫给赶了出来。那家人也厉害,连着她的嫁妆也贪墨了。她能够从一个被弃的寡妇,混到一间客栈的老板娘。确也是有些手段的。 此时。见刘旭衣服不附体,便向染黎多问了句。“姑娘,我有个相熟的媳妇子会做成衣。您若是不嫌弃,这便让他给公子送几套料子好的来挑一挑。” 染黎正想着要出去给刘旭买衣服,不过,她不会女红。所为的腰身尺寸,她丁点不懂。所以。心里一直有些为难,凤来仪的提议倒恰恰入了她的心意。于是,会心一笑,淡道:“如此。便有劳老板娘了!” 谢过凤来仪后,染黎背着刘旭,沿着大厅侧面的木楼梯上了二楼走廊。 她订的是天字一号房。在左侧尾部。凤来仪是周到的老板娘,她见染黎背着个男人不说。还大包小包一堆的药,这要怎么开门? 所以,便让跑堂的小二,提着开水壶随了上来。待走到房间门口,小二先将门打开。房间敞亮,内室,外室分开。 小二躬身请染黎进了屋,又快步跟上,跑到外室八仙桌上泡了一壶热茶。回头见染黎小心地把刘旭放在内室床上,便立刻放下水壶,跟进内室帮忙把棉被垫在床靠上。刘旭靠在软软的棉被上,轻轻的舒了口气。到底是伤了的,拉扯到伤口,哪里真的会不疼。 染黎见小二服侍的如此热情,哪里还不知道他图点什么。想着确实让她方便了不少,便掏了一角银子丢给他。“下去弄盆热水上来!” “哎!”见真有银子拿,小二自然乐开了脸,喜滋滋地接住银子,提起空水壶便走出房门。他在门口顿了顿,捏着手里的银角子,想了想又回身把房门轻轻掩上,这才喜滋滋地下了楼。 等在楼下的凤来仪别了他一眼,得意笑道:“没白跑吧!” 小二嘿嘿一笑,点点头,把手里的银角子亮了亮,便跑去了后厨房,这是准备热水去了。 凤来客栈里的伙计已经不多了,这时看见这个小二有银子拿,心里别提多妒忌。到底是最近生意不景气,他们得打赏的机会也少了。 客栈里的伙计们,都想着把染黎这尊稀客给供起来。整间客栈里就住了她和那个受伤的男人,不供着她二人,供谁啊! 这年头,谁有银子,谁就是爷啊! 不说一群伙计在楼下想着如何争宠。 楼上天字号房里,染黎就着床沿坐下,正面对着刘旭。 刘旭这会儿也静静望着她。 沉默,只看着。仿佛对方的脸上写了字一般,都想就这么读懂对方。 当然,这对明显感情上都经历了太多挫折的男女,最终是看不出对方到底是个什么意思。于是,染黎开了腔,问出一个很没有营养的问题。 “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旭愣了愣,冷清地答道:“我没想怎么样!你想怎么样啊!” 气氛,渐渐地莫名其妙起来。 这时,房门被人敲响。 “姑娘,您要的热水!” 听是小二来了,染黎便道:“进来吧!” 小二推开房门,端着盆热水走进来,这回走到内室外便安分地停下了脚。“姑娘,方便吗?小的可以把水端进来么?” 染黎点点头。“进来吧!” 小二将水盆小心地端进来,放在内室的洗脸架上。转脸看着染黎,指着搭在脸盆上的布巾道:“新的,姑娘慢用!” 染黎这会儿也没心情再打赏,挥了挥手示意他下去。小二这回本也没想过拿钱,干他们这一行的几乎个个是人精,最会看人脸色。此时,染黎虽然没有表现出她心情郁闷,不过,小二还是从她的语气中捕捉到蛛丝马迹,所以立即就退了出去。 反正,看那男人伤的那么重一时半会儿也走不了,来日方长吧! 屋里,染黎拿起布巾在水里揉了揉,然后抓起来捏干,展开后叠成方块递给刘旭,冷冷地问:“自己擦,还是我帮你!” 刘旭看了眼布巾,又抬眼望着她的脸,犹豫了片刻才呐呐地说道:“妻子帮相公擦澡不是应该的吗?” 看着他那副畏畏缩缩的模样,染黎心里就有火气,干脆破罐子破摔。“你这是被本姑娘那一巴掌打懵了是吧!你怎么就变成这么一副畏畏缩缩的老鼠模样,看着歪提多别扭了。” 刘旭撇了撇嘴。“早说过,你已经不是姑娘了!” “哎!你你......”染黎你了半天,却是笑了。走到床沿坐下来给他擦脸,边擦边问:“不生气?” 刘旭一双黑眸静静凝视着她,轻叹了口气,抓住她给他擦脸的手,往脸上用力按了按。“气,还不如说是难过,你终究是不信任我。” 染黎看着他,心里反思了片刻,觉的自己当时是真的冲动了。或许,应该跟他商量一下,他说过那些黑油是隗宝。如今毁了,她心里偶尔也会升起丝丝遗憾。至于,那些死在黑油下的匈奴人,她心里有痛惜。毕竟,他们也有父母和妻儿,有需要他活着的人。但是,她再心疼这些人命也没有用。 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 匈奴和大庆迟早要亡一个,人照样要死很多。死贫道不如死道友,没有什么可说的了! 只不过,当时那一幕太惊人,才把她吓昏了头。 不过,吓昏了头的何止是她,骠骑营的将士们,回营后对这场战只字不提。为何? 因为,大家心里都清楚,这一次,根本就没有战,他们只是在屠杀而已。没有任何光彩可言。 “不会再有下次了!”抓开他的手,用布巾轻轻揉压着脸上微微泛紫的手印。“对不起,我下手重了!” 刘旭的眼神暗了暗,抓过她手里的布巾,自己轻轻地擦脸,无所谓的笑笑。“没事,我自己擦吧!你去给我买把锋利些的剪刀回来!” 染黎见他如此,只得答应下来,心头却凉了些。 他们之间似乎突然有一种,自然而然的生疏。 就连她自己,也觉的自己表现的热情和关心很假。刚刚的道歉,真实和诚心度,都可疑的很。(未完待续) ps:请大家留言表示存在啊!!!!!我哭!! 第十八章,是尊严吗 走出客栈,来到人来人往的街头。 她静静走着,心里却有些烦乱。 前世,柳潇湘曾被刘谭软禁在深宫里,用以威胁刘允弃械投诚。 白飞飞知道这事后,出了一计,意欲在刘允归降后制造圈套,让这对羡煞旁人的夫妻感情破裂。这事,恰被染黎无意间听见,这便找了由头进宫偷偷警告柳潇湘。 谁知,柳潇湘不屑一笑,只道:“夫妻之间,最重要的便是信任!若连最基本的信任都不能给予,那他的满腔真情也不过尔尔。我和允的情意,她试了,只会更加妒忌!” 信任么? 走在吵杂的街头,染黎顿下了脚步,回过头,目色沉沉地往凤来客栈望去。 二楼天字号房的窗户开着,她站在街头,能隐隐约约地看见内室的烟葱色帘帐。那人此刻定是坐在帐内的,可惜这里瞧不见。 他现在会是什么表情?她默默凝视了片刻,自嘲一笑,她似乎开始在意了。这绝不是什么好兆头! 心思远飘间。 忽然一人直直冲撞了过来,抓住她腰间的钱袋子拔腿就跑。 染黎瞬间回神,抬往那小贼逃跑的方向望去,双眉一挑,正想追去。却见人群中一人凌空飞起,转瞬间便跃到那小贼身前,抬脚朝他面门踹去。 “砰”的一声,小贼被一脚踹飞,砸在了路边的垃圾堆里。随后,踹飞他的那人,便过去拣起落在地上的一只绛紫色钱袋,笑呵呵地朝染黎走来。 染黎朝他定睛一看,却乐了。 菊儿的前世情人南宫少。终于出现。 只见他,冰蓝色的眼眸异常深邃,一头金发缭乱纠结地披在身后,五官深刻如刀削。本也算个美男,奈何不修边幅,胡子拉碴如野人一般,让人观之心生抵触。 此时。他身披一件颜色繁杂的大花袍子。袒胸露乳,青绿裤衩,脚不着袜。蹬着一双厚木屐,“啪嗒啪嗒”的走过来。 “姑娘,你的钱袋!”他用一口怪里怪气地口音说道:“小心点,现在小贼多的很!” 看着他递过钱袋的毛爪子。染黎抽了抽嘴角,再次和前世一般。深深觉得菊儿的口味,忒重。就他这样的走在街头,大部分人,都该当他是乞丐或者疯子吧! 她一直不明白。菊儿看上了人家什么! 这里是边界昌城,金发碧眼的番外人,经常携马队往来。所以。城内人对此等异特异外貌,见怪不怪。不过。那些金发碧眼的,大多都极爱干净,礼节做足,自称绅士。 但,眼前这位,其实就一假洋人,他是个混血弃儿,从小在昌城外的道观里长大。一身功夫到不错,只是为人么...... 染黎从他手上接过钱袋子颠了颠,淡淡地看了他一眼。“少了十两!” 南宫少嘿嘿一笑,露出一口森森白牙,舔着脸用一口怪音道:“菇凉,我怕你不好意思,所以这酬谢费就自己取用了!“ 果然是无耻下流占了个全,染黎摇了摇头,嘲讽笑道:“这么欺负一个弱女子,你也不心虚?” 南宫少无赖般笑着。“心虚?那是什么玩意儿!” 染黎冷哼了一声,从钱袋里掏出一两银子递给他,淡道:“去给我买把剪刀来,要新,要锋利。余下的银子便算打赏。” 南宫少见了银子眉眼都动了起来,蓝眸中闪现出丝丝贪念来,伸手就把银子收进了怀中。 他拿了钱转身欲走,染黎却站在他身后冷冷说道。 乖乖听话,不然,我一定把你揍的,让风云道长都认不出你是他徒弟。” 话罢,只见走在前头的南宫少脚下一踉跄,惊愕地回头上上下下打量了她一回,用一口昌城口音道:“你不是外地人?” 染黎却瞧也不瞧他了,径自走回了凤来客栈。 前世,她的直系下属中,南宫少负责暗哨,在各国之间安排暗桩。这家伙看着下贱滑稽,但交友广泛,消息十分灵通。曾经,帮她平西楚时,功劳甚大。 今日,既然相遇,那便趁机将人收到身边,一是为了菊儿,二是为了他的才能。 那南宫少见她走的潇洒,心中反忐忑起来。他摸不准染黎的心思,但却挑起了他的好奇心。心下暗笑:“反正这些日子,正无聊的慌,陪你玩玩也不打紧!” 如此,他便三步并两步,往熟悉的杂货铺走去。 而染黎,本想走回客栈回房休息,可脚刚踏进凤来客栈的门槛,心里就升腾起一股子抗拒,似乎,不愿意去面对刘旭。 叹了口气,染黎知道自己是生了心结。 信任! 她对刘旭的信任,甚至没有对南宫少来的深。 为何? 是因为,她对他的过去和将来都一无所知吧! 既然不想面对刘旭,染黎便不上楼了。看着客栈大厅里一长溜的空座椅,她走过去随意找了一张临街的坐下。 老板娘凤来仪给小二投了个眼色,让他端了壶茶水过去。 凤来仪左右也无事,便从柜台后绕了出来,轻摆柳腰来到染黎桌前坐下。径自提起茶壶给染黎斟了杯茶,轻轻推到她面前。不等她理会,又给自己泡了一杯。”姑娘似乎有心事?“ 染黎端起热茶轻呷了一口,茶味清雅,竟然是难得的好茶,不由挑了挑眉头。“这茶叶四十纹银一两,你倒是舍得!” 凤来仪从腰后抽出一把团扇,轻轻摇着,笑道:“好茶可以解愁,姑娘这银子花的不冤!” “原来不是白送的!”见这老板娘这般作为,染黎无奈轻笑。“你这般做生意,也不怕赶跑客人!” 凤来仪却笑的越发明快起来,端起茶盏,轻呷慢品。“别人,我自然舍不得下这本钱,只是姑娘和那位公子,一看就是养尊处优惯了的。一身贵气,也不是如何落魄模样,这点钱儿自然不在话下!只是,我瞅你眉宇间有郁气囤积,想来是为情事纠结。不如,说出来听听,让我这过来人为你分析一二!” 染黎抬眼望了她许久,眼前这妇人,面色白而细嫩,眉眼舒展,倒是一副好面相。想着自己和刘旭之间的事也没什么见不得人。便道:“我和那人刚刚成亲不久,原先感情说不上好,却也相安无事。但,前几日,出了一件极不好的事,我一怒之下扇了他一巴掌。” 凤来仪闻言轻拧了眉头,低声问:“你那一巴掌,不会就是造成他受伤的罪魁祸首吧!” 染黎前后想了想,无奈点头。刘旭那厮,可不是赌气了,才自己亲自放火么。若换成她这种轻功路数好的,真不至于弄这么一身伤。顶多,就头发烧去些。 如此想着,她便沉下了脸,也没再开口。 凤来仪见她沉默,便知自己算说中了。怜惜地望着染黎,轻道:“你男人,是不是武功方面比不上你?” 染黎点点头,事实就是这样! 凤来仪望着她的目光越发怜悯了。“男人的尊严,有时候比命还重要。如果,你是在屋里打的人,他或许容易消火些,若是大庭广众,那他自己都过不了那个坎。就算他爱你如命,他心里也会有疙瘩,到底是个人,哪有人不要脸的啊!” 大庭广众啊! 染黎干脆把头一垂,连头发都焉了些。她当时可以说是急火攻心,哪里会为他考虑。现在想来,自己似乎做的挺过分的。刘旭会做那种选择,何止是赌气啊! 这般想着,她便越来越不想去面对他。 凤来仪看她这样,心里也挺不是滋味,她到底是守了寡。成亲那会儿,也和那人你侬我侬了一阵子,只是,在深的情感也经不起柴米油盐的折腾。外加,那恶婆婆整日里的挑弄是非,最终搞的他们夫妻二人分房而睡。这其中已经说不上到底谁对谁错,只是每每夜深人静,她总会不自觉的摸摸身侧冰冷的被褥。再后来,他外出之后,便再没回来,同去的人说遇上雪崩,他被埋在天山里了。 得知噩耗的那一刻,绝望中才明白,自己从没好好珍惜过。 看着坐在桌前的染黎,仿佛看着从前的自己,心里也是一阵阵的难受。“你去道个歉吧!不管谁对谁错,都道个歉。男人要点尊严,你给他就是了。女人要做的,就是信他,任他,容他,事事从着他。如此,他若有心,便会宠你,爱你,疼你,事事想着你!你们刚刚成亲不久,感情没经过磨练,或许有些淡。但夫妻一辈子,总不能因为一些可以解决的祸事或者难关,就留下了一辈子的膈应!” 只是因为尊严么? 染黎默默的叹了气,为何,她觉的不止呢! 不过,有些事外人哪里看的清呢! 这时,南宫少拿着一把剪刀到了客栈门口,见她坐在厅里,便悠哉悠哉地走过来。把剪刀往桌子上一放,说道:“你要的东西!” 染黎随意看了他一眼,又从怀里摸出一张一百两的银票给他,用一口凤来仪闻所未闻的语言对他说道:“去查查,胭脂楼和刘允刘谭的交易,以及,刘允从永和堂里弄的罂粟去了何处!” 听到染黎的语言,南宫少一惊,面上满是不可思议。这分明是他们道观的先师密语,她是如何会的?(未完待续) ps:今天3000字因为要搬家,所以网上不加更了,明天再看。 第十九章,周一的病 密语不密语的,染黎不知道。 若是南宫少敢问,她却也敢答,那是他前世效忠她时,特意教会她和菊儿的。当然,真这么回答,南宫少也是不信的。 不管心里如何疑惑,南宫少还是抽走银票,转身走出客栈。站在客栈门前,他回头若有所思的望了厅里的染黎一眼。对染黎的身份,他心里好奇之极。伸手摸了摸胸口,那张百两银票,正乖乖窝在里头。 虽然,对染黎的好奇,多过她交由的任务。但一百两银票么,穷困潦倒如他,真心不想放过。 舔了舔嘴角,他贼眉鼠眼般的笑了,心道:“银子是老大,管她是道观里的哪位祖宗。” 客栈大厅里。 染黎望着南宫少的背影渐渐离去,目中升起一丝笑意。前世她的身边有不少好手,若将这些人都收罗整齐,她的势力就能和刘允刘谭等人势均力敌。 这时,生意冷清的凤来客栈,来了一名新客人。 这人身高八尺,身材魁梧,面上有一道狰狞的伤疤,似被尖石划伤。他沉默地走进客栈,来到柜台前,目光在客栈里四处过滤了一下。最后,目光扫过凤来仪时,微微一寒,静静凝视着她。 凤来仪见有客人自是高兴,但一接触到那人的目光,和那张脸时,整个人都懵了。握着扇子的手忍不住发抖,就连原本红润的面色,也瞬间白了几分。 染黎敏感地发现气氛不对,她转眼看向那个男人,见他浑身寒气,给人意种威严的压迫感。 “住店!”他冷冷地看着凤来仪。目光幽深含着复杂的情绪。 凤来仪听到后,似乎整个人都松了口气,笑道:“既然是你,我便不收你钱了,最近生意冷清,你上楼,随意找见屋子住吧!不过。这里离乡下也不远了。你娘怕是天天念着你!” 虽然,她笑很自然,可坐在她身边的染黎。却从她身上感受到了深深的哀伤。再仔细打量了一回那男人脸上的伤,和他看着凤来仪的眼神,心里有了深深的疑惑! “我已经回过村子了!”男人说完,冷冷一笑。“听说你现在自称寡妇!” 凤来仪自嘲一笑。不再瞅他。“既然你还活着,那以后。我便是弃妇了!” 声音淡淡,仿佛无所谓一般! 那男人面上闪过一抹受伤的神色,不过很快便用冷酷掩盖了。他没再说话,只深深看了她一眼。便朝上楼的楼梯行去。 凤来仪看着他的背影,轻咬了嘴唇,喊了一声。“天字一号房。有人住的,其它你随意!” 那人顿了顿脚步。没有回头,只沉声应了一声,便径自上楼了。 待那人上了楼后,凤来仪对着染黎凄楚一笑,轻声道:“你也快去道歉吧!不要到了最后,落得如我这般下场!” 说完,便扶着桌面站起来,转身朝后院走去。 染黎想着她的话,自己给自己倒了一杯茶水,仰头一饮而尽。 道歉? 她嘲讽地笑了笑,把杯子往桌上一丢,也便起身上楼了。步子略微沉重的走上楼梯,朝天字一号房走去。只是没走几步,便见廊柱后面,刚刚上楼的那个高大男人,静静地躲在阴影里,神色忧伤地望着客栈的后院。 那里,凤来仪正和几名伙计唠嗑着晚上吃什么,很温馨的场面,就像一家人一样。 男人看着看着便微微低了头,染黎看不清他的神情,却从他的身姿和隐蔽身法上看出,这人竟然是个高手。 她略有些好奇地走近他,轻道:“你若对她还有情,便应该去问问她的心啊!” 她看的出,他们之间的感情还是很深的。 那人似乎早就知道了染黎的存在,看也没看她一眼,只依旧低头望着楼下的院子。“有些坎,留下了,就过不去了!” 染黎闻言一愣,却是一时说不出话来。 那人却道:“我和她的孩子,出生时,便是白发红眼。被村里人认为是妖孽,丢弃了。自此以后,我们便再也回不去了!” 染黎的心一下子冰冷,淡问:“你没阻止?” 那人苦苦一笑。“我被我娘支出去买粮,回来时,孩子已经不在。而她,也气急攻心,吐血昏厥!我最终,只能先顾着她。可是她,却再也不想见我。” 染黎深吸了一口,看着院子凤来仪对着伙计们那温温的笑靥,心头一酸。想起了她对自己说的话。“你也快去道歉吧!不要到了最后,落得如我这般下场!” 她和刘旭,现下感情谈不上有多深,但,已经有过夫妻之实,注定要一起过一辈子。若终究分道扬镳,倒算是好结局。奈何他是皇家人,皇家弃妇,呵呵,唯死而已! 皇族用过的女人,哪里能休弃之后,给别人用? 那人,似乎觉的自己说的有点多,又沉下脸,不再说话。 染黎这会儿,却也不想听了,转身走去了天字一号房门前。伸手想敲门,却愣了片刻,而后自嘲的笑笑,轻轻推门走了进去。 内室里的刘旭见她进来,眼里有了淡淡地笑容。很淡,却很安心。 染黎进屋后,回身把门关好,然后去桌边倒了一杯茶水,轻轻端着去了内室。 看着靠坐在床上的刘旭,把茶盏一递。 “我来给你道歉了!” 刘旭没有接茶,却伸手摘去了脸上的面具,露出他那张如清风雾月般清冷的俊颜。他抬头,细细看着她,轻问:“你想跟我做一对什么样的夫妻?如果想一辈子相敬如宾,那你便不用道歉了。我不接受!” 染黎没有想到他会这么说,心头一凉,面色渐渐淡了。叹了口气,把茶盏搁在了床边的茶几上,然后在床尾坐了下来。 刘旭满是失望地望了望茶几,看着茶盏里的茶水忽高忽低地浮动着。也不知道是受伤的缘故,还是染黎的反应让他心伤。反正,他面色有些白。 染黎坐在床尾,靠在床柱上,略有些疲惫地闭上眼。前尘往事,缓缓在心头流转,自然而然的,刘谭的身影自心底深处渐渐清晰起来。 他站在城楼上击鼓,衣带飘飘。 他执卷研习兵法,目色沉沉。 曾经,他的每一个姿势动作,都让她砰然心动。 可如今,她想着今生的寥寥数面,竟没什么印象。仿佛现在的刘谭根本不是刘谭,而是一个虚假的人偶。 靠在床柱上,染黎抬眼望刘旭,却见他正望着自己。目色幽深,仿佛能将人吸进去一般。她心头一悸,微感烦乱地别开眼。淡道:“刘允找永和堂的孙大夫要了一包罂粟,这东西,你可识得?” 刘旭没有回答她,只是继续盯着她看了许久。 直到染黎不耐烦从床沿上站起,他才伸手端起茶几上的茶水,一饮而尽,苦笑。“害人的玩意儿,不正是本王的拿手好戏么?爱妃这话,问地真够生疏!” 染黎自嘲地笑笑。“是臣妾不对!” 刘旭不再看她,却把手中茶盏递去。“再给倒一杯来!” 染黎挑了挑眉,心底升起丝丝莫名的酸意。仿佛是失去了什么一般,只是深思进去,却又觉的莫名其妙的很。所幸便不想了,伸手接过刘旭递来的茶盏,对他深深地福了一礼。“服侍王爷,是臣妾的本分!” 话罢,便转身去外间八仙桌前,提起茶壶倒了一盏清茶,而后双手捧着送回来。“王爷请喝茶。” 刘旭却是不接,只伸示意她搁在床边茶几上,而后,看着淡淡说道:“罂粟花大,色艳。南蛮之地重瓣的罂粟花常栽培品种为庭园观赏。加工入药,有敛肺、涩肠、止咳、止痛和催眠等功效,治久咳、久泻、久痢、脱肛、心腹筋骨诸痛;种子榨油可供食用。” “如此说来,倒不是邪物?”染黎闻言惊奇,难道,他们所说的不是同一种东西? 刘旭嘲讽地瞅了她一眼,略带讥嘲道:“罂粟很美,叶片碧绿,花朵五彩缤纷,茎株婷婷玉立,蒴果高高在上,但从蒴果上提取的汁液,可加工成各种令人上瘾的毒.品,无数人因它家破人亡。罂粟是毒.品的根源,它别名,恶之花!” 说完,他顿了顿,自嘲道:“这世界上,很多东西,都是善恶并存。与罂粟的恶比起来,它的善就变的薄弱无力。我和这玩意儿打了半生交道,依旧无法研制出真正的解药来。” “居然这么可怕?”染黎心头隐隐升起不安来。这刘允和刘谭要这东西,到底是要给谁呢?这昌城,还有谁只得他们如此。按当时刘允的说法,他似乎是为了救人。 这时,临床不远的窗下街头,响起了南宫少的祖师密语。 他说的很大声,生怕别人听不到一般,吼地满条街都吵杂起来。 “昨日夜里,大军师周一连夜进城,隐疾发作,痛不可忍。最后,只得服食罂粟所制秘药止痛,奈何药已在今晨用完,刘允和刘谭四处寻药不得,方去请动胭脂楼。不过,据说他们私下还有其它交易,尚未查清!若想再查,千两银票一张,否则,老子不奉陪了!”(未完待续) ps:牙疼……想看留言…… 第二十章,战争爆发 待他说完,染黎心头一动。 前世,大军师据说是肝痛而死,死前食不下咽,吃什么吐什么,整个人形容憔悴。就连女神医上官寒冰,也无法救治。 如今已然犯病了么? 按日子算,他的命也只有半年了! 这事水中月知道么? 正犹疑间,街头忽然跑来快马,马上将士敲锣大呼:“匈奴进犯,百姓们快躲入地窖。南城未封,欲远逃者,快些赶路!” 染黎心头一惊,扑到窗口抓着窗沿,探出头朝北望去。 北边人潮涌动,许多人带着一家老小匆匆走出屋子,汇聚成衣条洪流朝南城拥堵而来。凤来客栈离北城门甚远,染黎趴在窗口,依稀可以听到那边一阵阵的马蹄声和叫阵声。 怎会提前开战?望着街头涌动的人流,她心头腾起阵阵疑惑。 又想,大军师周一来的时机也甚是巧妙,难道这其中有些她不清楚的缘故! 染黎心头紧了紧,回头朝床榻上的刘旭望去,却见他正勾唇轻笑。 染黎心里本就有些紧迫感,却见他一脸清闲,便皱眉不喜地问道:“你笑什么?” “匈奴二十万,昌城守军十万,他们本就有胜算。”刘旭嘲讽地别了她一眼,淡道:“昨日,匈奴的部族兵马被烧毁了大半,军心动摇,却也激发出了凶性。此时不打更待何时,只不过,现如今,胃口变小了些。攻进昌城,杀些平民泄愤。便会退走。毕竟,大庆的援军再有四五日便到了!” 染黎静静听他说完,靠在窗沿上细细分析了许久。 事情,确是如他所说,匈奴人这是报仇来了。可眼下昌城守军才十万,哪里能防地住有投石车的匈奴人。 染黎原地思虑许久,忽而眼前一亮。 随即。对刘旭说:“王爷好好养伤。臣妾现下得回骠骑营!” 刘旭点点头,淡淡一笑,眼里却升起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 这时。楼下的南宫少又喊了。“银票拿来,否则小爷我走了!” 染黎往楼下望了一眼,见南宫少翘着个二郎腿靠在对面小店的柱子上,一脸的不耐烦。 她嘴角弯弯冲他勾了勾手指。笑道:“你上来,我另有事交代。放心,价钱上包你满意!” 她话音才落,那边南宫少就一脸垂涎的使了轻功跃了上来。染黎让开窗口,让他飘然而进。 凤来客栈的天字一号房。摆设也算上得了台面的。可怜那南宫少从小在穷道观长大,对他来说,这客栈的布置。已经算的上奢侈了。 穿着木屐的脚刚刚落在房间的漆红木地板上,他的双眼便是一亮。对着屋里的家具摆设,左看右看似怎也看不够。那模样,让染黎想起了掉进鱼框里的猫。 南宫少舔着脸在屋里游街似地逛了一圈,抓起置物架上的陶瓷瓶子摸了摸,忽而转身谄媚的笑着问染黎:“您让小的上来有何贵干?” 瞧着他那没出息的模样,染黎忍住扶额的冲动,伸手指着床上的刘旭道:“这人,以后就是你主子,这段时间,我不在,你便替我好好保证他的安全,同时,好好伺候人家是吃喝拉撒!” 南宫少闻言,眉头一皱,转眼朝刘旭望去。这时,刘旭并未带面具,南宫少只望了一眼,便抽了嘴角。他惯喜爱大厅新奇事,当初骠骑营刚来昌城时,他就偷偷去探了营。床上这人,不正是安王么! 他心里掂量了许久,一双透明的蓝眼睛转了转,不乐意磨磨唧唧道:“咱...不打算卖身为奴啊?” 染黎看着他那模样,哪里还不清楚他的心思,不由冷哼了一声。“别再装瘪三了,这活你接也得接不接也得接!” 南宫少眉头一挑,目光渐冷,不逊地瞅着她。“老子就不愿意干!” “哟!”染黎乐了,嘲讽道:“人家身份都摆那了,你还敢拒绝?胆儿不小啊!” 南宫少听罢,不屑地冲她翻了个白眼。而后,冷眼望向内室床帐,此时刘旭正靠坐在床上,端着茶盏轻呷。他举止斯文,浑身散发着淡淡地贵气,南宫少见之不由酸溜溜地撇撇嘴。“身份高贵的白痴难道就不是白痴了?老子就不爱给白痴当奴才!” 说罢,转身就朝房门走去。 染黎见他这模样,摇了摇无奈地叹了口气,早就知道这人探听本事一流,但那脑子是属猪的。“你都知道他是谁了,难道就猜不出我是谁么?” 南宫少无趣地别了她一眼,继续往房门走。“你不就一太监吗!一张脸长的倒挺标致的,一开始还真以为你是个娘们,胸口里头放了两大橘子么!切!无聊的阉人!” “噗!” 刘旭忍不住喷了一口茶水,转脸朝染黎望去,却见她一张脸已黑如锅底!不知为何,见她如此,他心里的郁气顿时消了不少,仿佛所有的伤感都淡了些。 随后,他同情地望了南宫少一眼,再心中替他捏了把冷汗,这哥们真是萌萌哒! 染黎这会儿别提脸黑了,她心跳都被气快了不少。 冷冷着望着正拉开房门的南宫少,染黎一脚踢飞了八仙桌下的圆凳。“砰”的一声,那圆凳砸在了门板上,南宫少恰恰险而又险的退开一步。 他连呼好险的拍了拍胸口,回头恶狠狠地瞪向她。“你恼羞成怒做什么,太监不就是阉人么。老子说错什么了吗?没事顶着两橘子你不嫌累,老子还嫌碍眼呢!想打架,你早说吗!” “咯吱”染黎差点就咬断了牙根,菊儿当初到底是什么眼神啊!就这二货,值得她生死相许? “咚,咚,咚!”楼下的将士们敲的铜锣越发响了,百姓们拖家带口都往南城门涌去,不少人哭爹喊娘,咒骂匈奴。 染黎本想揍南宫少一顿出气,此时却不由担忧起战事来,无奈之下,便扯下了面上的人皮面具。冷冷地盯着南宫少,语气森冷地说道:“你看清楚,我是谁!” 南宫少看见这张脸后,心头一寒,一张脸都灰败了。染黎刚进城时,打马城北,他在暗处看的分明。此时,一见是她,哪里还能笑的出来。哆嗦了一声道:“艾玛!怎么是你这母夜叉啊!” 话刚出口就知道错了,急道:“不不我说错,是是母老虎!哎呦!” 这多说多错,他一急之下扇了自己一巴掌。“王妃娘娘哎!小的嘴欠,您大人有大量,便饶了小的吧!”(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二更了,请大家笑纳!谢谢小鱼儿的留言,知道有人关注真的会很温暖! 第二十一章,竹筒又见竹筒 染黎这时却也懒的瞧他了,抬步往房门走去,路过他身侧时,伸手轻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好好干,本王妃不会亏待了你!” 南宫少这会儿哪里还敢拒绝,点头如捣蒜。心中却想:“老子不怕你,但怕惹麻烦,嘿嘿,就先应下来,一会儿那白痴还能耐我何!” 他目中一闪而过的精滑,染黎自没有错过,她回头笑望床榻。刘旭也对她扬起一个淡淡地笑容,目中有另人安心的神色。 “爱妃,本王心中有数。你且去军营忙去,本王自不会亏了自个儿!” 这刘旭本就不是什么好人,比起南宫少的精怪,他似乎更阴险一些。这两人的智力本就不在一个层次。就南宫少那点脑子,压根不是刘旭的对手。 想是如此,染黎便放心的拉开房门走出去。 木质走廊上,空无一人。 这时,走廊下的内院,却起了争执声。染黎想起了客栈老板娘凤来仪,心里隐隐有了些担忧。战争爆发了,她一个无依无靠的女人,该怎么办?还有她的那个前夫...... 低头往内院望去,恰见凤来仪和她的前夫正起争执。几名小二都围在两人身边劝说,有几人身上已经背了包袱,想来是逃亡在即。 “逃命要紧,跟我走吧!”男人紧紧抓着凤来仪的胳膊,似乎是真心想带她走,只是他的面色,却依旧有些冷。 凤来仪似笑非笑地别了他一眼,用力挣扎了几下,却是挣脱不开。“放手,我凤来仪的命。早在孩儿去了之后,就没了。如今不过是行尸走肉,逃与不逃都无所谓。” 男人看着她,沉默,抓着她的手却怎么也不肯放松。 围在他们身侧的几名伙计,看着凤来仪紧张的劝道:“老板娘,您就听他一句。逃吧!若您不想跟他走。就跟我们,我们带您一起逃!” 另一人说道:“老板娘,当初我们没饭吃的时候。是您给了一口热食。我们虽在这里上工,您却将我们当做家人对待。如今大难临头,您若不逃,我们也便不逃了。要死便一起死吧!” 凤来仪听了伙计们的话。顿时湿了眼,冷冷瞪了前夫一眼。嘲讽道:“你还是快些回去送走你老娘吧!我凤来仪就是要逃,也不会跟你一起。” 男人静静望了她一瞬,神色黯然,竟真放了手转身往外走。 他身后。凤来仪看着他的背影,默默地落下了眼泪。 染黎看着这些人,心中涩然。 叹了口气。倚在走廊栏杆上,对着楼下说道:“不用逃了!昌城不会破!” 话落。楼下众人都抬头望她。 此时,她面上的面具已经摘除,落了疤的额间也没有贴花细。她傲然地靠在栏杆上,面色极为平淡。 凤来仪抬眼望着染黎,恍然间愣了神,记忆中一个模糊的身影慢慢清晰起来。她静静看了许久,嘴里忍不住喊出了个名字。“莫轻柔!” 听到莫轻柔三字,染黎的眉头不由自主地挑了挑,望向凤来仪的目光略带了深思。对于母亲的消息,她是半分也不想错过,可她正想询问,北城那边,就擂起了轰隆隆的战鼓。 心下一沉,她立刻飞身下楼往马厩奔去。 时间紧迫,她现在必须先保住昌城。 但跑了一半,她便想起,此时南城门必然拥堵,索性,放弃了打马出城的想法。运起轻功,一路踩着屋檐,飞檐走壁朝城南赶去。 南宫少靠在窗口上,挑望着她离去的身影抽了抽嘴角。暗道:“这速度和姿势,一看就是高手,好在没跟她打,不然,得被虐死!” 随后,他转身偷偷斜了眼内室床榻,却见刘旭正似笑非笑地瞅着他。南宫少心头一抖,忽然发现自己似乎忽略了个事情。 这人,刚刚跟染黎的对话很顺溜啊!咋一看,跟白痴是一点不搭边。这越想,心里就越忐忑。 刘旭见他一脸纠结,想也知道他脑子里装了些什么货色。于是,他干脆开了口:“别傻站着了,快给本王泡杯茶来。” 顶着心里的疑惑,南宫少走到八仙桌前到了杯茶水,但不是给刘旭的。他端起茶杯,一口就喝了。 见他这样,刘旭也没生气,只淡淡瞅着他。 “你如今,知道了大庆最大的秘密,你觉地你的结局会如何?” 南宫少一愣,这心里凉了半截,回头问:“你真不是傻子?” 刘旭微微勾起嘴角,目中升起丝丝邪气。“你认为呢!” “嘶!”南宫少终于知道,今儿,他摊上大事了。全天下都知道,安王刘旭是个白痴,这是大庆最大的笑话。可现下,这个笑话,对他来说一点都不好笑。 端着茶盏,提着茶壶,南宫少慢慢走进内室。木屐落在木地板上的声音很响,吵的刘旭微微皱了眉。但他只静静看着南宫少,目中有好奇和淡淡地审视。 染黎给他留下的人,自然是值得信任的。可眼前这个邋里邋遢的白种人,让他怎么也信任不起来。暗暗琢磨着,是不是染黎为了脱身随意拉了个人就塞给他了。 不过,染黎和他到底是一条绳上的蚂蚱。他若有不妥,她也落不着好处。如此想来,这南宫少却是当真可以信赖的? 就在刘旭思量这些的时候,南宫少已经提着茶壶走到了内室床前。 床边的茶几上有一只空茶盏,他提着茶壶走过去给它斟满了,便把茶壶也撂在茶几上。目光闪烁地问刘旭。“王爷,一会儿,小的若是逃了,你会怎么办?” 刘旭斜了眼茶几上的茶盏,面上笑意不改,语气淡淡的问。 “你走进内室时。是不是闻到了一股茉莉香?” 南宫少动了动鼻子,轻轻嗅了嗅。“是有这味道,不过,这茶壶里不正泡的茉莉么?这茶香比较浓郁,满室生香也不奇怪!” 刘旭看着他摇了摇头。“茶是茉莉花茶,但香,却是本王刚下的香毒。” 南宫少闻言一怔。望着刘旭的目光冷了一瞬。随即又谄媚道:“王爷,您说笑的吧!好端端的您下什么香毒啊!” 刘旭对他露齿一笑,笑靥十分灿烂。“本王有伤在身。甚是不便,你懂得!” 南宫少额头青筋暴跳,静静地盯了他一刻钟。期间,他内息运了个小周天。发现内力并未受影响,只是胸口处一阵阵如针刺般的疼。 心知。安王没有骗他,他真中毒了。 叹了口气,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今儿他若不贪财。自不会招惹上安王妃,也不会就此载在安王手里。 虽然心里难免不忿,但有什么能比命值钱? 于是。舔着脸,如一头听话的小狗一般。蹲坐在刘旭床前谄笑问。 “王爷会给小的解药么?” 刘旭挑了挑眉,笑意更浓。“那就看你斥候地周不周到了!” 不管刘旭和南宫少在凤来客栈里是怎么个情景,那边南城外。 染黎一路冲进骠骑营,直往主帐而去。 主帐里,那个傀儡小兵已经醒了,此时正在菊儿的指示下学习如何做个可以以假乱真的白痴安王。 菊儿见染黎一个人火急火燎的进来,面色一变,挑眼往她身后望了望。“王爷呢?” 染黎没好气地别了她一眼,笑骂:“也不知道是谁的丫头,整日里惦记着男主子做什么,难道,想做了安王府里的姨娘!” 染黎本也就是开个玩笑,说者无心,听着有意。菊儿当即就吓白了脸,把脸上的易容全撕了,跪在地上磕了头。“王妃,奴婢哪里敢有那心思,奴婢就是担忧您和王爷夫妻不和,就此留下祸根!” 见菊儿当了真,染黎只觉地心肝疼。菊儿的心思,她哪里还会不明白,这本就是跟她开个玩笑吧!哪知道这丫头怎么不经吓。 “起来起来!我就是跟你开个玩笑儿!” 菊儿却不肯了,跪在地上撅着嘴儿不赞同地瞪着染黎。“王妃,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笑,你以后还是别开了!” 染黎点点头。“快去把任海和水中月找来。” 菊儿一听是正事,立马从地上蹦起来,转身往帐外去了。 菊儿一走,这主帐里,便只剩下了染黎和那名假扮刘旭的小兵。这小兵已经被菊儿下了药,此时命数皆掌握在菊儿手里,对她言听计从。 因为染黎的存在,端坐在木桩上的假刘旭有些坐立不安起来。豆大的汗粒一颗颗的滑下脸颊,拳头紧紧握着,仿佛坐着是件极辛苦的事儿! 见他这样,染黎不由叹了口气,就这样哪里能瞒的过水中月和任海二人。索性走到他身后,一掌劈下。然后,那可怜的小兵两眼一翻晕了! 待染黎将人拖进被褥里盖上,那边水中月和任海也到了帐外! 让那二人进来后,染黎单刀直入地问道:“装黑油的竹筒,可还剩一些?” 水中月和任海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到了诡异。按当初染黎扇任逍遥的那一巴掌来看,她是极不喜欢这类杀伤力超前的手段的,怎么她今日又问起了?(未完待续) ps:今天只有一章,下个月开始,每天6000字,分为早晚两章!大家若想我加更,就要多多留言,多多打赏啊!反正我的脸皮已经越来越厚了!!!!今天突然发现宝宝的小手上有三个烫伤的水泡,心里好酸疼。我都不知道他是什么时候烫掉的,这孩子不哭不闹,让我心疼死了! 第二十二章 ,染黎杀母 染黎心里确实是排斥这样的暴力行径的,但与整个昌城的百姓比起来,她也只能将自己那个虚伪的圣女心给嚼烂了吞肚里去。 “黑油还有些,不过不多。如今,是用一筒少一筒了!”任海细想了一下军中武器库,昨儿回来后,将士们自觉把剩余的竹筒全部上缴,确实还存了一批。 染黎点点头。“你们应该已经知道,匈奴人今天打来了。昌城守军太少,最多坚持一日。如今的匈奴人,已经被我们惹怒。他们攻进城后,必是见人就杀!”说到这里,她静静看了任海一眼。“你马上派人去竹林,再砍些竹筒。让骠骑营的每一名将士都带上十个以上,我们黑油不多,但他们如今已经是惊弓之鸟。不经吓!” 水中月细听了染黎的计划,略觉不妥道:“计划虽好,但最后匈奴人必定会被发觉不对,小生倒可以计上加计,让他们乖乖退回草原!” “哦?” 水中月的计谋,是染黎最愿意听的!于是,三人又密谋了一阵,而后,各自忙去。 中午,昌城的百姓已经跑的差不多了。 骠骑营的二万骑兵带着满身竹筒,纵马赶去北城门。 北城门上,三皇子刘谭不改前世作风,正站在高高的鼓楼上擂鼓高歌。他站的高,听到城内如雷般的马蹄声后,便回头望了一眼。 一眼看去。 只见黑压压的一片重骑中,一抹火烧一般的红色身影,异常扎眼。 那是染黎,镇南王的嫡孙女。 刘谭浅淡的眸色渐渐被染红了,这样的她。让他出奇的想要驯服。将这样一个烈性女子,驯服成母狗,那是多么另人兴奋的事儿! 城外,一整排的匈奴兵推着十几辆投石车,慢慢地来到了城外五十米,恰恰是到了投石车的射程。 “轰隆”巨响,十几块巨石被投石车投射而来。砸塌了昌城的一角城墙。 城头上。守城大将染海成见了投石车,只觉头大如牛,呆怔了片刻。那投石车又轰轰地投了几十枚巨石。 力道如此刚猛。人力根本无法抵抗。本来昌城就守备不足,此时,城上的将士们手中箭矢都已经用完。滚油锅被巨石砸烂,反浇在了大庆的将士身上。一时间哭喊连连。 染海成,环顾坍塌的城头。望着城外凶猛的匈奴兵,和那一排齐齐推进的投石车。他魔怔了一般地喃喃自语。“完了,完了!” 一边说着,他的脚步便开始往下城阶梯处后退。 他身边不远。刘允刚刚砍翻了一个顺着登天梯爬城头的匈奴兵,杀红了眼的他转头见染海成竟然准备弃城而逃。顿时,血气上涌。怒发冲冠,提着长剑朝他奔了过去。 染海成见他提着滴血的剑追来。吓的面色一白,双脚一软,如缩头乌龟一般滚下了阶梯。刘允见之气急,奈何身后匈奴兵又到了。他无奈,只得先守城。他是皇子,家国遭侵,他没有逃跑的道理。那边,鼓楼被投石砸塌了,刘谭提着鼓槌冲了下来。他身手较之刘允厉害,眨眼间,就砸晕了不少匈奴兵。 这时,骠骑营的将士们终于赶到了城下,纵马奔上城头,他们手持黑色巨弓,弓上箭矢都绑了一个青竹筒。 刘谭望见竹筒时,双眼微眯,眸子闪过了某种兴奋之色和丝丝恨意。 昨日中午,他收到密报,匈奴各部因黑油损失惨重。如此一来,他的计划便全盘打乱了,本来匈奴那边已经决定撤退。他却想着,如今昌城势弱。若是匈奴人强行攻下,那么刘允必死,染黎和骠骑营虽然凶猛,但人数太少,终是只能埋骨沙场。而他自己,自有妙计脱身。 如此一来,他不但将刘允这个对手打杀了,还能将太子刘矩的势力就此瓦解。 染黎本就是皇后和染家唯一的纽带! 染黎纵马奔上城头,举起重弓对上敌军投石车,拉弓绷弦,一箭射出。“啪”的一声竹筒碎在了投石车上,黑色的油水四溅开来,染满了车身和匈奴兵。 “嗖”又是一箭,带着流火的箭矢擦过投石车,射在了车旁的匈奴兵身上。 忽然间,一团火光冲起,烧着了投石车,也点着了车边的匈奴兵。 投石车到底还是由巨木制成,被这油火一烧,没有沙袋的情况下根本灭不了火。 骠骑营的将士们先后如染黎一般,将其他的投石车都烧了。那些匈奴人,本就被前日的黑油吓的够呛。如今再次以上,恨的肝胆欲裂,同时,也心生恐惧不敢上前。 战争,突然停顿了。 匈奴骑兵后方,有人吹起牛角号。 “唔~~~~” 这是撤退的号声。 吹号的人身边,有一匹棕色的汗血宝马,马上一少年双手提着弯刀直直站在马背上。他冷冷地望着城头上的那抹红衣,目中有着浓浓地恨意。 “耶律涵!” 汗王耶律纳鲁骑在另一匹马上,目光深邃地望着他。“如今,大势已去,待来年卷土重来吧!他们有密器,我们不是对手!” “我不服!”耶律涵对着昌城大吼。“这算什么战争,你用毒术屠杀匈奴十几万大军。你会遭报应的!” 昌城城头上,染黎冷眼看着那个和她一样,拥有一双媚人丹凤眼的少年。 她的弟弟。 前世,汗王耶律纳鲁因病去世,他登基上位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囚禁前王后莫轻柔。致使她病死水牢之中。 好一个冷血无情的弟弟。 她冷冷看着他,嘲讽道:“不服?你不配!” 话罢!她自背后箭筒里抽出一只精铁长箭,行云流水一般搭在重弓上,毫不犹豫地朝他射了去。 黑色的箭矢,仿佛穿透了空间。瞬间来到了少年身前。耶律纳鲁见之肝胆欲裂,扑身去救,却是怎么也来不及。 就在少年也以为,自己就要死在这一只箭下时。 他身后忽然有个人,飞上马匹,替在了他身前。 “噗”箭矢入肉,穿过了那人身上的铠甲。 少年呆怔地环抱着身前的人。随后突然醒悟一般把人拉开。 这是一个女人。很美的女人。白飞飞没有她的十分媚色,染黎没有她的满身温柔。 少年的泪水一滴一滴地落下,他失神的望着怀里的人。搂着她的双手。紧了又紧。“娘!为什么!” 怀里人的头盔落下,一头漆黑地秀发扑了下来,如水一般柔滑。 耶律纳鲁疯了一般地扑到马前,抓起她渐渐失去温度的手。瞪着一双红眼,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昌城城头上。染黎噗通一声从马上滑落,仿佛瞬间失去了灵魂,苍白着脸跪在城头。 六岁之前,她住在乡下庄子里。经常会被村里的孩子们逼问。“听说你娘很美很美的,你告诉我们有多美?” 她遇这种问题,总是回答不出来。因为。她也没见过! 后来,她莫轻柔从匈奴逃回来送她首饰时。她终于见到了她。 她的母亲真的很美,美的让人无法言喻。 前世,她错失了救她的机会。今生,她却一箭射穿了她! 刘谭看着这令人痛心的一幕,嘴角几不可查的微微扬起。多么令人心酸的一幕啊! 他目中冷光乍现,朝城头远处的一名小兵,投了个眼色。 那小兵心领神会,拉起弓箭,一箭就朝染黎射去。 此时的染黎,心神已然崩溃,全然不知嘴角身处何方,心在何处。她目光迷离,根本不知道死神已经倾近身侧。 刘允亲眼目睹之间那一幕后,整个人还在呆怔。突然醒悟的时候,箭已经到了染黎脑门。 “咚!” 一块拳头大的顽石打开了箭矢。 因那箭只是木头削成,被这石头一撞,竟立即分崩离析了。 碎裂的木刺四溅,因为距离太近,划伤了染黎的脸。 刘谭见她被救,转目往石头来的方向望去,却见骠骑营的统领大将任海! “战!” 匈奴兵中,忽然有人愤怒的高呼。 王后被杀,此乃巨辱。 “杀!”没有投石车了,没关系,他们的马天下第一,他们的骑兵不是吃素的! 任海望着城外涌来的匈奴人,深深地皱起了眉头。 骠骑营的黑油竹筒并不多。 虽然每个人身上,最起来挂了十个。但十个里头,只有两个是有油的。 刚才为了烧毁投石车,他们已经用了大半。 眼下,染黎已经心神崩溃,这战怎么打? 这时,水中月,背着疼的直喘粗气的大军师周一,一步一步迈上城头。 “开城门!”苍老的声音,在城头上响起! 刘谭和刘允看见他老人家来了,心里都是一惊。 早上,他们虽然给他弄来了罂粟,但并未来得及等军医配上辅药,匈奴人便打来了。他们无奈之下,只好先上城头。 开城门? 为什么要开城门? 城头上的所有将士都觉的莫名其妙。 但他是大军师,他谋算了一辈子,从来救没有错过。 所以,门被缓缓打开了。 水中月把周一放在染黎身边的地上,让他面对着城外草原坐下。 匈奴兵,在城门打开的那一瞬,突然慌了手脚,在离城门不远处勒马停下。 他们警惕地盯着骠骑营将士们身上的竹筒,回头望了眼搂着王后不说话的汗王,一时间犹豫不决起来。(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一章,晚上有第二章。请大家多多支持,早上带儿子看病去了…… 第二十三章,能救 城头上,大军师周一捂着胸腹,痛苦地呻吟了几声。 因之前剧痛卧床之故,他苍白的头发有些凌乱,带着血腥味的强风吹过城头,让他瘦骨嶙峋的身体随之摇摆。 他怜惜地望了染黎一眼,轻叹了口气,无奈地摇了摇头。 城下,匈奴兵看着敞开的城门,犹豫不决。 忽然,守在耶律纳鲁身侧的匈奴大将,蒙尔特,夺过身边一名匈奴兵的长弓,对准昌城城头。 “嗖”的一声后,那支箭钉进一并骠骑营将士身上的竹筒,黑色的油水哗啦啦的流了出来。匈奴大将蒙尔特,眉头一皱,目中却燃起了笑意。 “天助我也,来人,火攻!” 他天生粗嗓门,这一声吼,非但让匈奴兵听见了,也远远传到了昌城的城头上。 昌城守军听后,看了看骠骑营骑兵们,那身上累累的竹筒,一个个惊骇的倒抽口气。 这要是火攻,可怎生了得? 唯有骠骑营的战士们知道,他们身上黑油已经不多了,现在竹筒里装的,大多是墨水。就连刚刚蒙尔特射漏的那一只,流出来的也是墨水。 火攻? 站在大军师身边的水中月,目光灼灼地盯着草原上的匈奴兵,忽而回头对任海说道。 “任将军,时辰已到,将早上准备的干草推出去,我们助他们一臂之力。” 任海领命而去,而城头上留下的守兵都是一头雾水。水中月想做什么? 若不是,大军师周一一身事迹辉煌,绝不屑于卖国之事,他们都要以为水中月要叛国了! 城门之下。 一车一车金黄色的稻草。被将士们飞快的推出城门,一排排堵在城门口,而后,又齐齐退回城内。 匈奴阵营里,蒙尔特看着那一车车的干草,心中升起了浓浓的疑虑。 周一是一只老狐狸,最是擅长以少胜多。 这一战摆明了大庆援军未到。那而今这一招。必是唬人的空城计。 他嘿嘿一笑,即刻下令准备流火箭矢。“周老匹夫,今儿。我蒙尔特,就要破你的不败神话!” 昌城城头上。 水中月见匈奴兵果然准备起了火箭,不由挑了挑眉头,回身对昌城守军道。“除了骠骑营。其它人都撤退!” 说罢,弯身背起周一。首先下了城。 刘允和刘谭惊异的看着他,显然也有些发懵。但,心下一琢磨,还是跟着下了城头。而刘允犹豫了片刻。还去把失了魂的染黎背了下去。 骠骑营的骑兵们,威风凛凛的跨马立在了城头之上。 “嗖”“嗖”“嗖”“嗖” 匈奴那边射来了漫天流火,有些落在了城头下的稻草上。有些钉在了骠骑营的盔甲上。 盔甲是精铁打制,这只军队武装到了牙齿。根本不畏惧弓箭。 大部分竹筒都被射漏了,黑色的油水落了一地,却把流火也浇灭了。 远方,蒙尔特见这一幕,更加确定,昌城守军只是唬人的,于是,挥手让所有的骑兵都向昌城涌去。 “砰”“砰”“砰”“砰” 城头下熊熊燃烧的稻草堆里突然见响起了爆破声。 接二连三的爆炸,声音响亮。 匈奴人的马被这些声音下的炸了毛,开始慌乱地不肯前进。任由匈奴人怎么抽打,马儿的阵脚已乱。 这时,伴随着爆破声,稻草堆上竟起了一团团漆黑的浓烟。 这烟太黑了,带着恶臭。 恰在这当口儿,城头之下,周一哈哈笑了,大喝一声。“西南风来也!” 宛若神迹,原来的呼呼北风突然改向,竟成了往草原吹去的西南风。 阵阵狼烟北飘,迷乱了马眼。 仿佛瞬间,匈奴人十几万大军就自己乱作了一团。 这时,水中月冲城头上的任海大喝。“射油筒,放流火!” “是!” 看着本来如狼似虎的匈奴兵自乱阵脚,骠骑营里的将士都对大军师和水中月佩服的紧。他们掏出藏在盔甲之下的仅剩的黑油筒子,拉开巨弓朝匈奴人射去。 “轰”“轰”“轰” 接连的爆炸,火光冲起,一丝丝诡异的气体弥漫在空气里。有些人,闻了气就两眼一翻摔下了马背,然后被乱蹄踏成了肉泥。 “有毒!” “快撤退!” 蒙尔特心中大急,恍然明白,自己中了大庆人的计谋了。“保护大汗,快撤退!” 可是,退哪里有那么容易,不说马儿乱了,浓烟之中,很难辨清方向。马撞了马后,有人坠落,有人哭喊。乱,乱,乱! 这时,一片黑压压的骑兵冲下了城头,从城门口的几十只大水缸里,摸出湿布巾捂上口鼻,穿过城门,往城外奔去。 “侵我国土者,杀无赦!” 刘允大吼一声,将染黎丢到水中月身边,也从城门口的水缸里捞起一条湿布巾,冲上自己的坐骑提了长枪就往城外冲去。 城外,草堆里的爆破声依旧持续着,惊的匈奴人的马儿不断的闪耳朵,乱蹄子。 可大庆的马儿却似根本不怕,朝匈奴兵冲去。 “快捂住马耳朵!”匈奴阵营里,终于有人发现了秘密,大声呼喊。 战场上,骠骑营的将士们已经冲在了阵前。 黑压压的装束,诡异的阵型,让人望之生畏。 匈奴人的军心已经散了,再也没有了半分斗气。他们的主帅已经下了撤退的命令,所以,透过浓烟看见黑压压的骑兵,更是两腿发软,急急后退。 昌城的城门内,染黎仿若痴呆一般站着。 水中月看着她叹了口气,黑眸中升起淡淡地忧心。 这时。坐在一张木凳上的大军师周一,静静地看了染黎许久。而后,低叹了口气,从怀里摸出一个瓶子,颤巍巍地递给水中月,道:“弄醒她!” 水中月,闻言一愣。没有多想。直接把瓶子接过来。拔开瓶塞之后,放在染黎鼻下摇了摇。 “哈欠!” 突然闯进鼻腔里的辛辣气息,让染黎来不及回神就眼泪直流的连着打了好几个喷嚏。 她摇了摇头。喘了口气。 抬眼,望着城外缭绕翻腾的黑烟,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 之前,她那一箭射出时。距离耶律涵甚远,那人为他挡箭的时候。她基本看不清人脸。可不知道为什么,她光看身影,就已经知道是她。 “哭出来就好!” 周一点点头,温声道:“不管莫轻柔是死是活。她都是大庆人,何况,她还有一颗势要归来的心。落叶归根!你去接她回来。” 染黎闻言。仿若突然醒悟,醍醐灌顶! 这时。一人缓缓走来她身侧,轻道:“只要有一口气在,就能救!” 这一声,却是天籁一般砸进了染黎心里,她豁然抬头,却见来人背光站着,看不清面上表情。 “去吧!要快!” 要快! 染黎只听到了这两个字,她踢翻了守在身边的一名骑兵,夺了他的马冲出城门。 “不好!那烟里有毒!” 水中月一惊,想要提醒,但染黎的马已经冲进了沙场。 “放心!”跟染黎说要快的那人转脸看他,笑道:“那毒气,遇风就散,现在已经没事了!” 水中月静静地看着眼前的男人。 他一身白袍,满头金色的卷发随意披在身后,面上罩着一只孙猴子面具,面具的两只眼洞里,是两只蓝眼睛。 “你特么谁啊!”那被染黎夺了马的将士从地上爬起来,看着他白袍下面拖了一双木屐,那裸露的大脚上一根根黑毛比猫的还长。“装啥子神秘嚒!” 水中月目色冷冷地望着他脸上的面具。“这位兄台可是来诓骗人的?这昌城的地痞无赖中,有一名叫南宫少的,和你什么关系!” “嘿嘿!”南宫少把脸上的面具一掀,露那张明明挺俊却看着就猥琐的脸来。“水先生,我家主子让小的来转告一声,人弄到后,就送他那儿去!只要没一箭穿心,必是能救的!” “你家主子又是谁啊?你不是发誓这辈子绝不与人为奴么?”那将士见了他的脸后,恍然大悟,这人,他在昌城还真见了几次。多在赌场青楼出没,狂言烂语,用五个字形容。“不是个东西!” 南宫少看白痴似的别了他一眼,嘚瑟道:“千里马还要伯乐呢!本大爷今儿遇上贵主了干嘛不跟?升官发财指日可待,你羡慕不来!” 水中月看了他一眼,蹲下身,伸手给又疼起来的周一揉起胸腹来,语气淡淡道。 “他还说了什么!” 南宫少眼珠儿动了动,心里不禁佩服起刘旭来。水中月会说什么,他大概都猜中了。于是,笑的越加嘚瑟起来。 “大军师的命,还有二百日,若想活命。拿你水中月一生忠心来换!” 话落,场面一静,落针可闻。 水中月抬眼静静地看着他,目中出现了一抹惊喜。“他说能救?” 周一是他的师父,但对他来说,比亲生父亲要亲的多。师父的病,他心中有数,寻遍名医,就连神医上官寒冰,也摇了头。上官一家甚至请动内族老一起研究过,最终也只能无奈。 如今,却有了这样的希望?(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二更!话说,有月票的投我张呗,下周没有推荐位,想登个月票榜,至少能出现一下! 第二十四章,染黎中毒 南宫少传了话,便回去了。 城外,喊杀声依旧疯狂。 马蹄踩踏下,鲜嫩的草原一片泥泞。 大庆人的血,匈奴人的血,滋润着这片烂泥。 一抹红色的身影,穿过了黑沉拥挤的战场,所过之处,人仰马翻。 耶律纳鲁看着耶律涵怀里的莫轻柔,整个人都失了神。 他为了她,曾冒着被俘虏的风险深入大庆。为了她,他不惜跟整个匈奴王室翻脸,娶她为后。可她依旧没有多看他一眼,直到那一夜,他忍不住强要了她。 然后,她竟然疯了! 但却怀上了涵儿,他最疼爱的小王子。 对了,她是个疯子,一个时而清醒,时而癫狂的疯子。一直被他关在王宫里,那她是怎么来的。她怎么会在战场上? “是谁!”他疯了似地对随在身侧的匈奴内臣大吼。“是谁把她带来的!” 没有人回答,所有人都哀默着。 一抹红衣突然穿过保护圈,在他身前停下,锋利的长剑指向他的脖子。 一切来的太突然,所有人反应过来的时候,都是一脸惊骇。 染黎骑在马上,居高临下地望着他,面无表情。“我要带她回去!” 耶律涵突然回神,恶狠狠地瞪着她。“别把剑指着我父王,你要杀的人是我!” 耶律纳鲁却冷冷一笑,抬眼扫了眼染黎,然后转而看向耶律涵。“涵儿,你母后没了,我活着也便没什么意思。你要像你姐姐学习。武功盖世,智谋千里。也难怪她一直心心念念着她!” 染黎静静看了他一眼,忽然觉地,莫轻柔若是愿意和这样的男人好好过一辈子,似乎比跟她回去面对那个偏心到骨子里的父亲,要好的多。 可是... 她转眼看向耶律涵怀里的艳丽女子,她的胸口还有微弱的起伏。还活着。 那人说过。只要还有一口气在,就能救。 染黎的眼微微柔了些,对着耶律涵轻声道:“大庆。有人能救她。” 耶律涵浑身一震,瞬间瞪大了眼。“你让我如何信你?” 这世上很多事,从来不会给人多个选择,染黎自嘲的笑笑。叹道:“我比你,更想她活。我们母女这辈子。还没有好好说过一会儿的话!” 沉默,耶律纳鲁看着屠杀场一般的草原,突然间的心灰意冷。“你让大庆退兵吧!这一战,我们不会有输赢。我们匈奴的人数始终多于你们。此时的混战坚持不了多久,战士就会反应过来。或许你们最终能守住昌城,但必然是用无数人命堆积起来。而我们匈奴亦会损失惨重。这战不打也罢!” “你错了。我们不会是平局,你小看了我为了守住昌城。可以卑鄙到什么程度!”染黎自嘲一笑,淡淡道:“每个骠骑营的将士身上,都有一包毒粉,若是逼急了,他们会玉石俱焚。骠骑营才两万,换你匈奴二十余万,值!” “你,一点都不像轻柔!”耶律纳鲁略敢惊骇地瞪着她,摇了摇头。“太狠!” “狠!哈哈哈哈哈哈!”染黎忽然仰天长笑,豆大的泪珠一颗一颗地笑落下来。“你没资格这么说!我若不如此,你若攻下昌城,难道不会屠城?” 前世的记忆,历历在目。 他屠光四城,十几万大庆守军。 他凭什么说她狠。 骠骑营的战士,哪个愿意如此送死! 可是,他们是军人,守卫家国,哪里敢有怨言? 耶律纳鲁无言以对,匈奴人以战养战,进城后必定抢粮掠女。如若反抗必定屠杀,这是他们百年不变的规矩。也是草原上的生存法则。 “撤退!”耶律纳鲁身边的蒙尔特冲着战场大声呼喊。“各自撤退,不用集合!要快!” “哈哈哈哈!”染黎笑,笑的眼泪直流,长剑依旧指着耶律纳鲁。“让我带她回去,我能救她。她醒后,若是愿意回来,我亲自送她进匈奴赫拉城!” 耶律纳鲁抬头看着她,颓然道:“我如今,还有选择的机会?” “呵!”染黎冷冷一笑,收回长剑,纵马到了耶律涵的马前。“把她送过来!我会和骠骑营一齐撤退!” 耶律涵深深地凝视了她许久,目色十分复杂,仿若想看透她,却有有些害怕。许久之后,他将穿着匈奴战士皮甲的莫轻柔送到了染黎马上。“你若能救醒她,便把她的疯病也治了!” 染黎环抱住早已昏迷不醒的莫轻柔,垂眼看着她那张惨白的脸,看着她背上那根又黑又粗的长箭。她的心在颤抖,瞬间慌乱。 迷蒙中,脑海里响起了那人说:“要快!” 对,要快! 她扬起马鞭,掉头便走。 然,战场始终是战场! 她的马刚冲了出去,身后匈奴阵营里,便有人拉开巨弓,对她连射了三箭。 “嗖”“嗖”“嗖” 三支强箭破风而来,染黎穿梭在战场上,闪避多有不便。 她快速用长剑挑开两箭,却任由最后一箭扎进了大腿。 忍着剧痛,她咬牙回望,只见耶律纳鲁身后的蒙尔特正持铁弓冷冽地瞪着她。 染黎恶狠狠地瞪了他一眼,却忽然觉的一阵晕眩。不禁一怔,低头看向腿上的箭矢。她一边策马奔腾,一边空出一手,将木箭拔下。一股暗黑的鲜血涌出,那染血的金属箭头上泛着幽蓝的色泽。 箭上有毒! 染黎恨恨地将箭丢在泥泞的草地上,晕眩感越来越重了。 快速点住了身上的穴道,她拼尽全力冲出了战场,当马匹冲进城门时,她眼前的场景开始上下颠覆的旋转着。明明是中午,却觉的天色渐渐暗了。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大喊。“收兵回城!” “砰”的一声,似乎很遥远又似乎就在耳边。 只觉的浑身都散了架一般的疼,脑子嗡嗡的。 然后,眼前渐渐黑了,她朝黑暗里招了招手,那里似乎有个人正在说话。听不清说了些什么,只是她越来越困。想睡。非常累,想就这一睡不醒。 隐约间,她似又看见了断头台上的鲜血。嘤嘤的哭泣声在耳边环绕不去,不由自嘲。原来一切都是梦么?她早就死了,哪里来的重生? 一年后。 京城添香茶楼,二楼说书。 “大庆昭元十三年。北匈奴犯境,苍天不忍生灵涂炭。派遣火神之女下凡阻止。匈奴人不听神劝,集结五十万大军攻打昌城。神女大怒,降下天火焚之,匈奴大败!” “那神女是谁?”茶楼里听书的客人高声问道。“现下可回了天庭?” 说书的是一名身着花袍子的金发碧眼西域人。他坐在说书台上,翘着个二郎腿,手里还抓着一只烤羊腿。一边嚼着。一边说。“匈奴人太阴险,射了神女一支毒箭。神女本来就因施放神火心力憔悴,毒箭射来时,大意之下没有躲开。” 一楼一角,一名穿着黄衣的妙龄少女嘿嘿一笑,朝他问道:“那神女乃是仙身,哪里能中凡人之毒!” 说书人一双透蓝的眸子别了她一眼,只一眼便是眼前一亮。这少女身材窈窕,面相清灵,一双黑色的眸子比阳光下的清水还透亮。 居高临下地望着这么个美人儿,那说书人,笑眯了眼。“神女的仙身,无法穿过天穹结界。若想下凡,必是要先投了人胎。所以,这毒,她还真中了。不过,匈奴人涂在箭上的乃是见血封喉的剧毒,一般人若是中了,即刻就死。但神女到底是神女,她而今只是深度昏迷,自我疗伤。” “哦!”黄衣少女恍然大悟一般的点点头,笑道:“不知这神女投身在了谁家,本姑娘,却是真想见她一见。” 说书人,眼珠儿一转,乐了。“这有何难?爷带你去见便是!” “真的?”黄衣少女立刻亮了一双星星眼,激动地无以复加。 “嘿嘿!自然是真的!” 话罢!说书的一甩满头金发,从二楼的说书台上飘飘然的落了下来。一身颜色繁杂的花袍子被风鼓起,露出两条满是黑色长毛的大腿来。 少女一看,眼睛都直了。“啊!流氓!” 她抓起桌上的茶壶就砸了过去,砰的一声,妥妥地砸在那双腿根处。 “嗷噢!” 一声凄厉的尖叫冲破了云霄。 茶壶是从炭火上提下的,里面装满了滚烫的茶水... 茶楼里突然沸腾了,有咒骂声,有同情的安慰,有幸灾乐祸的哄笑。 “南宫少!”茶楼门口,一个身着黑衣的女子笔挺地站着,目光森冷地瞪着他。 正捂着下身尖叫的南宫少,面色一僵,连尖叫也哑然而止。他嘿嘿一笑,狗腿子一般地溜出茶楼嘿嘿傻笑地走到女子身前。“菊儿姑娘!找小的有何贵干?” 菊儿看着他的挫样冷冷一笑,特地瞄了他身下一眼。“怎么还能说话呢!这断子绝孙可不是小事啊!” 南宫少贱贱的掀起了袍子,露出一条嫩粉色的短底裤。“前些天王爷赏了一块天蚕丝,小的看那布料甚小,便给自己做了条底裤。这玩意儿,忒神了,水火不侵啊!刚刚幸亏有它,不然,菊儿姑娘下半辈子的幸福就没着落了!” 他刚说完,菊儿额头上的青筋就瞬间暴跳起来。“王爷哪里来的天蚕丝?那分明是我准备给王妃做袜子的!你个贱货!我不揍死你,就不姓...” 南宫少嘿嘿一笑。“菊儿姑娘,没有姓的话,以后就跟小的姓南宫吧!”(未完待续) ps:我要月票我要月票我要月票我要月票。昨天带宝宝去医院看了,医生说是不能再吃海鲜了,没有烫伤。是过年的时候螃蟹吃多了现在毒发出来而已。谢谢那位亲的关心。 第二十五章,将醒未醒 菊儿把牙齿咬的咯咯只直响,心里恨不得一巴掌拍死他。可眼下,二人正站在茶楼门口,大街上成百双眼睛,滴溜溜地望着他俩。 她的脸皮可没这么厚! 咬牙切齿之下,她一手揪起了南宫少的耳朵,拖着就往外走。 茶楼之外,停着一辆安王府的马车。 车夫是骠骑营的统领大将,任海。 他转脸见菊儿扯着那泼皮的耳朵出来,眉头不经意的皱了皱。“大街上拉拉扯扯,成何体统?” 菊儿见被任海这般一说,心里顿时有些不安,急忙放开了扯着南宫少的手。冷冷的别了南宫少一眼,冷声道:“上车!回去再收拾你!” 南宫少捂着被揪红的耳朵,抬眼笑嘻嘻地望了马车前的任海一眼。“任将军当车夫,爷我荣幸之至!” 话落,他嘿嘿一笑,便爬进马车,在车厢里坐了。 菊儿却不想和他共坐一处车厢,干脆屁股一台坐在了任海身侧。“任大哥,菊儿和你一起!” 任海身高八尺,和菊儿同坐在车辕上也比她高了一个头。他垂眼静静看着她,见她眉头紧皱,一双大大的杏眼里,满是烦闷。不由轻叹了口气,笑道:“别跟那种人一般见识!” 菊儿鼓着腮帮子吐了口气,恨恨道:“就不知道那两主子看上了他什么,满身毛病,没救了!” 任海不置可否的笑笑,扬起马鞭驱使马车缓缓起步,轻道:“他有些方面,确实很...嗯...让人意外!” 安王府里。 北苑,正屋。内室。 刘旭正拿着湿布巾,为躺在床上的女子,轻轻地拭擦身体。 女子很美,瓜子脸,肤色细嫩,菱唇淡淡。额头光洁,乌发如墨。 刘旭为她轻轻擦拭着手心。看着红润的手掌中那一条条细密的纹路。轻轻一叹。“阿黎,你母亲已经清醒了,我明日便会让她来看你。只是。她见你这幅模样,必是要伤心的!” 温热的湿布擦过手心,敷上手臂,他用十指轻轻揉按着。为她活络血管。“阿黎,是因为你最危险的时刻我不在。所以,你才不愿意醒来吗?” 他低低一笑,眼里满是自嘲。“如果,真是那样。你便早些醒来吧,再抽我一巴掌,我绝对不逃。可惜...你不愿意见到的是他吧!” 沉默了许久。他帮她按摩了手臂之后,又给她按摩肩颈。“没关系。一年的时间,可以做很多事,我如今也有了自己的势力。你给我留下的南宫少,果然是个宝物。这世间的奇人异事,似乎都能被他找到。因此,我收罗了一批自己的手下。对付刘谭,绰绰有余...只等你醒来!” 时间在一点点流逝,刘旭就这样,一直唠唠叨叨地给她擦净了全身,又揉便了筋脉。 而昏睡中染黎的意识,却在处在一片混沌的黑暗中。 她弥漫的躺在黑暗里,双眼无神的睁着。 耳边,依稀可以听到有人在呼唤她。 是谁? 她想! 但她不想回应,只觉的就这样躺着,就这样,什么都不想的躺着,多好! 没有爱,没有恨,什么都没有。 不知道过了多久。 恍惚间好像闻到了一股特别的香味,很香,让她熟悉的忘不了。 “阿黎,我的乖孙女!” 染老太太和染老太爷快步走进了内室,他们身后,一名绿衣丫鬟托着一个托盘跟进来。环佩叮咚,难得是个清丽佳人。 染老太太快步走到内室床边,望着床上仿若睡着一般的美丽女子,心头一阵一阵地紧揪。回头看了那跟来的侍女一眼,对站在床边的刘旭说道:“王爷这府里的丫鬟,长的倒是水灵。不知我这孙女可有那福气,粘粘她的灵气,醒将过来。” 染老太太话里话外的意思很明显,她就是心里不痛快了,她孙女昏着,这府里却添了不少漂亮丫鬟。这是闹哪出? 年前,染黎和莫轻柔均昏迷不醒的被送回了京城,而刘旭身边却跟了一名带面具的神医,他救醒莫轻柔并设法压住她的疯病,更解了染黎身上的毒。 最神奇的,他竟断定刘旭之所以痴傻,是因为脑子里有一块肿瘤。这一年时间里,愣是把刘旭这痴儿治好了。 这本是好事! 奈何,染黎中毒昏迷后便一直未醒,那名叫任逍遥的神医说,她是因心病,不愿醒来。 染老太爷不信邪,访遍大庆名医,终不得果。后来,女神医上官寒冰被昭元帝一纸圣谕招进京城,为染黎整治,最终也只断了同样的结果。 如此,染家人除了痛心,也便别无他法,只是为了经常探望染黎。染老太爷和染老夫人。从祖宅搬来了京城的镇南王府。 两人每隔几日便会来探上一探。 眼见着安王刘旭一日一日清明起来,而他们的孙女染黎却依旧如活死人一般,他们心里也渐渐焦急起来。 而今,这府里的丫鬟倒是越来越漂亮了,这更让二老食不下咽。 唯一让人心里宽慰的是,任逍遥把染黎额头上的疤,给祛除了。恢复了倾国倾城的容貌,再也不用帖那画蛇添足的花细了! 站在床前,刘旭神色安静地打量着,那名打扮地青莲般剔透的侍女。 那侍女见他望来,顿时微羞的垂下了脸。 “你叫什么名字!”刘旭淡淡的问。 “奴婢,清水!” 刘旭勾唇一笑。“清水?人如其名,你再走近一些!” 染老太太见刘旭反当着他们二老的面,亲近那丫鬟,心里顿时升起股郁气,奈何这里是安王府,对象更是昭元帝宠成瘾的安王。她惹不起。只能将郁气往心里忍。 这时,那叫清水的丫鬟见王爷似乎对她起了兴趣,心里已经雀跃的不行。她就知道,王爷定是喜欢清雅人儿的,所以特地穿了一身绿衣! 她托着托盘,纤腰轻摆,娉娉婷婷地走到刘旭身前。微微福了一礼。“王爷。可有事儿吩咐?” 刘旭伸手从她手里接过托盘,轻轻地放在床边的茶几上,随后。对她微微一笑。“这身绿衣真漂亮,你自己做的?” “嗯!”听着安王清透如冰的声音,清水只觉的整个人都要轻飘飘起来。“是奴婢自己一针一线缝的,府里派的布料里没有这颜色。奴婢便用月钱裁了些来!” “哼!”刘旭神色淡淡地哼了声。“府里的人,从未有人穿绿衣。知晓为何?” 清水一愣,忽然觉得王爷的气场有些低,心中难免有些忐忑起来。“不知!” 刘旭转身抽出挂在床头的宝剑,宝剑锋利。在室内清淡的光晕里,闪着冰冷的寒芒。 他淡淡一笑在清水惊恐的目光下,往她身上削去。 寒光闪过。一片又一片绿色飞落。 待刘旭收剑入鞘,清水已经吓地浑身发抖。只剩里衣的身子噗通一声坐在地上,面色苍白。 “滚出安王府!”刘旭不屑再看她,将剑挂回床柱上,翩翩走去茶几前。茶几上的托盘里放着一只小盅,里面是染老夫人亲自熬制的冰糖银耳羹。 清水瘫在地上,闻言不甘地抬起头。看着床前端着银耳羹轻轻吹凉的男人,眼里含着倔强的泪水。“为什么,奴婢做错了什么?” 刘旭没有理她,只是拔出怀里的银针试了试碗里的银耳,确认无毒后,才轻轻放回去,将染黎从床上托起,环抱在怀里。 终于顺了气的染老夫人,冷冷别了清水一眼,淡道:“我家囡囡,最喜爱嫩绿,虽然这颜色的衣裳不多,但每一件都是极爱惜的!” 清水面色煞白,咬着下唇说不出话来。 只是因为一件衣服的颜色?她不甘心! 如今,安王不傻了,因着甚得皇宠,又长的风流俊逸,京城许多贵女都在后悔,后悔当初没嫁了他。 她清水本也是好人家的女儿,家里虽非大富大贵,但至少吃喝不愁。从小,她的相貌就是极出众的,上门提亲的不在少数。 但,她不甘心一辈子埋没在市井里,想着凭自己的外面,就算在富贵人家里做个妾,也必是能风生水起的。 来王府已经三个月了,好不容易从三等丫鬟中脱颖而出被菊儿选进了内院。 进内院是为了什么? 不就是希望有一天能得王爷看中,纳入房中么? “滚!”刘旭将染黎抱在怀里喂时,抬眼见她还在,眼里升起了烦躁。 “好香!” “好香啊!” “奶奶,囡囡想吃!” 屋里瞬间的静了,躺靠在刘旭怀里是人儿并没有睁开眼睑,只轻声呢喃着。 “囡囡?”染老太太激动地不能自抑,风湿多年的腿脚一酸,跪扑在了染黎身前。“囡囡,你要爱吃,奶奶天天给你做。” 染黎小时候,很喜欢喝银耳羹,奈何体质天生脾胃寒凉不宜多吃、因此,染老太太就很少做,任染黎眼馋去。 染老太太的厨艺是京城闻名的,当初连昭元帝年轻的时候,都爱往她那跑,就为讨口吃食。 如今老了,又因年轻时常年洗刷,落下了一身风湿痛的毛病,伸胳膊抬手都困难,哪里还能做得佳肴。 这一年里,她老怀念着染黎小时候的皮样儿,想着她嘴馋银耳羹,却不敢说的模样,她就很想给她再做一回。 奈何,任逍遥告诉她,染黎失血过多脾胃虚寒,确实不适合食用。(未完待续) ps:介绍一本书《苏医传》 在苏家做个混吃等死的苏小姐。 岂知苏家爹爹嫌她吃的太多,竟然要把她嫁给一个懒得连吃饭都不愿意的王爷。 吃货配懒货,天下绝配? ~~~~~~~~~~~~~~~~~~~~~~~~~~~~~~~~~~~~~~~~~~~~~~~~~~~~~~~~~~~~~~我是分割线~~~~~~~~~~~~~~~ 是这样的,突然发现昨天的第二更一堆乱句,于是回头改了一改。在这里说起,不是让大家回头看,而是让大家心里有数,夜夜写不好了,会反思的。若是哪里不妥,请大家留言!还有,夜夜想要月票 第二十六章,馋的由来 刘旭并非傻子一事,染黎曾对二老讲过,二老心中有数,表面上必须表现的一无所知。 在他们看来,刘旭之前成日装傻充愣,染黎反而好拿捏。 如今,他已然寻了由头,摒弃白痴身份,成为一名正常的皇家王爷。 一名高高在上的王爷,若是心血来潮想讨几房姬妾,又有谁敢说个“不”字? 昭元帝和李皇后必定是极赞成的。 染黎还在昏睡,若是刘旭在她昏睡期间,喜爱上了别个姬妾。哪天,她醒将过来时,会是如何情景? 因是如此,染老夫人每每见到王府里多了些不安好心的骚蹄子,就会各种郁气。 好在,刘旭体谅二老,做事极有分寸。 “好香啊!” 昏睡中染黎的舔了舔干涩的嘴角,口里渗出丝丝津液。 染老太爷见此情景,喜极而涕。 “你个老太婆,要是早些熬这银耳羹,乖囡囡早醒了!愣是叫她在床上躺了整整一年,那些年我不在,你到底多亏欠囡囡,居然光闻香味就有了反应!” 染老夫人这会儿,刚被染黎的反应瞧的心情激动,却被染老太爷这么一说,顿时恼怒。抬头冷冷别了他一眼,冷声道:“你这一年到头不回家,还丢了儿媳妇的老粗汉没资格说我!” 话罢,遂低下头,慈爱的望着刘旭怀里的染黎。 “阿黎,你要喜欢,奶奶往后天天给你做。”她有些吃力地伸手掀起染黎的眼睑看了看,见瞳孔依旧扩张,并无反应。不禁皱了眉。“你睁眼看看,奶奶的银耳羹可香了!一片片都熬的跟水晶似得,还放了枸杞子呢!光看着都知道好吃!” 染黎却似没有听见她的念叨,只依旧低声呢喃着:“囡囡想吃......奶奶,囡囡不怕肚子疼~” 声音很轻,仿若蚊声。 但,屋里的人都屏住呼吸听着。自然听的清晰。 刘旭紧紧的搂着她越发清瘦的纤腰。端着银耳羹的手有些抖。听到她微弱的呢喃,他眼里有兴奋,有期待。更有些不甘。 只是一碗廉价的银耳羹,却比他日日照看,夜夜轻吻来的有用,她到底将他至于何地? 轻叹了口气。将银耳羹端在她鼻下,让试试热气钻进她的鼻腔里。 满鼻的香味。让染黎迷茫的意识,开始渐渐凝聚起来。 她轻轻地砸吧了下嘴,吞咽着嘴里的津液。 “好香!” 见她已经受了诱惑,刘旭得意地轻勾了嘴角。将银耳羹端开了些。 黑暗中,染黎的意识忽然一怔。“奶奶,囡囡要吃。不给六哥,奶奶偏心!” 跪坐在床前的染老夫人。尴尬地扶着茶几站起来,拍了拍衣摆,笑的合不拢嘴的同时,眼眶里浮了满满地水汽,哼笑道:“你个坏丫头,满脑子就记着吃!” 染老太爷哼了声。“记吃有啥子不好,要是整日里记些伤心事儿,这往后的日子还怎么过!” 待他说完,屋里便又静了。 染黎不愿醒来,不正是逃避伤心的事儿么? 不说前世她经历了什么,就是她年幼时所受的委屈,少了么? 自小没娘疼,那个爹还给生了个庶妹。若不是碍着他们两个老家伙,那个爹都不愿意看她。 “到底是个可怜的!” 染老夫人叹了口气,扫了刘旭一眼,轻道:“别诱惑她了,给她一口呗!” 刘旭却低低一笑,又把银耳羹放在染黎鼻下,让她闻着香味儿舔嘴巴。 粉嫩的舌儿在嘴唇上舔了又舔,发出“吧唧吧唧”的声响。 “奶奶,囡囡乖乖练武,给囡囡一口...就一口!” 刘旭听着这呢喃声,有些忍俊不禁。 但,染老太爷却极为不爽,冷眼瞪向染老夫人。“你说你当初是怎么带的孩子,能让她馋成这样?” 染老夫人气不过,干脆一脚踩在了他脚背上,听着他杀猪般的干吼道:“这丫头小时候,可没后来的好脾胃。那几年,咱家日子是不好过,族宅那边也不愿意接济些。那银耳虽不便宜,但也算买的起,六小子成日里虚火旺盛,喝这个刚好。可阿黎,自她出生起体质就较一般孩子差,虚寒的狠了,这些寒凉之物,除了盛夏能尝几口,平日里哪敢儿给她喂。你这老头子,不懂别瞎扯!” 染老太爷忍着痛撇了撇嘴,不爽道:“她不能喝这个,就不会给她弄其它吃食?你手艺不是很好么?连皇上都被你耍的团团转,怎么就不在囡囡身上多花点心思?” 染老夫人深吸了口气,瞪着染老太爷不说话了,眼神如刀,锋利的很。 此时,刘旭的眼里心里,早被染黎舔了个满,自然没空管他们打嘴仗。 他故技重施,将银耳羹又端离了她鼻下。 染黎却急躁了起来。 皱了皱眉,一年未动的手指轻轻抖了抖。 整个人都不安动了动,但很快又平静下来。 刘旭深知,这事儿急不来。她现下对银耳羹有反应,但若让她真尝到了,她依旧不愿意醒来。 此时要做的,就是诱惑她,最好激怒她,让她恨不得起来杀人。 想了想,他轻轻一笑,将银耳羹放回茶几上。拿汤匙沾了点银耳羹的汁水,在她糯动的唇瓣上轻轻点了点。 她的丁香小舌轻舔了一下,便贪婪地张开嘴朝汤匙咬来。 刘旭却把汤匙一抽,让她扑了个空。 黑暗中,染黎迷离的神智已经恼怒了,仿佛看见一个穿蓝袍的小男孩端着一碗银耳羹在她跟前转圈圈。 男孩说:“小堂妹,是不是很想吃啊?” 染黎用力的点点头,渴望地盯着他手里的羹汤。 男孩恶劣地笑着:“不行,不行。奶奶说了,这是给我的,没有你的份!” 染黎不高兴的扁了扁嘴,伤心道:“奶奶偏心!” 男孩笑的更恶劣了。“嘿嘿,因为你是女孩,我是男孩啊!男孩当然比女孩招人疼了!” “哼!”染黎恶狠狠地说。“你要不给我,我就把你剪坏奶奶给爷爷做的披风那事。告诉奶奶。奶奶说了。那皮子用了她一半的嫁妆呢!就是为了给爷爷撑场子用的,好不让爷爷总被人说穷酸!” 男孩眉头一皱,眼神开始躲闪起来。“嘿嘿!妹妹喜欢就给妹妹好了。只是我刚刚不小心吐了口口水在里面!” “你...”染黎哭叫。“气死我了!” 这一番对话,虽然是在染黎的意识里进行的,但,属于她那一部分。全都无意识地呢喃了出来。 床边,正于染老太爷置气的染老夫人。听到披风一事瞬间黑了脸,破口大骂:“就知道是那混小子,真是白疼了他,当初还真信了他的鬼话。以为那皮子真被黄鼠狼拖走了!” 染老太爷却嘿嘿一笑。也不跟她置气了,略带感激地望着她。“得了,糟践就糟践了呗。都过去那么多年了。你的心意,老夫收到了!” 染老夫人却更气了。指着他鼻梁骂道:“你当初怎么说的,说我把家底都吃空了,就一个败家娘们!非但不信我,还把管家的权利下放给了大郎媳妇!” ......染老太爷无言以对,于是,低声说道:“现下,囡囡的事儿要紧,别总扯那些陈芝麻烂谷子的旧事!” 刘旭听了这一段,也不禁觉着好笑。脑海里不由自主地想象着,缩小版染黎讨银耳羹吃的模样。她长相本就有倾城之姿,小时候必然也是极可爱的。 光想想,都觉的醉人的很。 其实,现下的染黎也很可爱! 瞧她皱眉糯嘴的模样,想必是馋坏了! 他从来想不到,染黎那般坚强的性格下,竟会有如此讨喜的模样。细细看她表情,让他不由自主地想起讨鱼吃的猫儿。 不过,现下这猫儿的馋劲,还不够。若是能诱惑到满地打滚,他就胜利了! 汤匙轻轻敲了敲盛着银耳羹的陶瓷碗,在清脆的声音里,他思索着下一步该怎么做。 这时,染黎却不干了,她手指动了动,然后摸上他的胸口,在肉最多的地方,狠狠地掐了下去。边掐,边喊:“堂哥是坏蛋!” “唔!”刘旭眉头一皱,差点就疼地喊出声来。可转眼瞄了瞄,还站在屋里的二老,生生地把痛呼声咽下了咽喉。垂眼往自家胸口望去,好样的,她闭着眼睛都能掐的这么准!难道,小时候掐习惯了,染家六郎是吧!他记住了! 伸手扯了扯她揪在胸口的爪子,掐的很死,竟然扯不下来! 刘旭纠结地闭了闭眼,干脆用大手包裹着她的小手,抬眼对染家二老说道:“本王,想到了一个法子,您二位回避一下可好?” 染老太爷因一直跟夫人斗嘴,所以,并未关注床上二人,自然没有见着染黎掐人那一幕。他认真地看了染黎一眼,见她眉头紧皱,嘴角似乎还勾起一抹得逞的笑容,不由心中诡异。 不过,想着已经有了这般反应,醒来也是迟早的问题,心里便把担心的一年的事儿放下了。转身拉着夫人往屋外走去,而染老夫人在染黎对银耳羹有反应时,心中大石已然放下。 有反应了,多诱惑诱惑,就好了!瞧刘旭那一脸的紧张和期待,她已然欣慰的很。她的乖囡囡,能遇上一个疼她的丈夫,这便是最好的事儿。 只是二老转身才发现,那名叫清水的丫鬟,竟还跪在这里。她嫩绿的外衣被刘旭消没了,此时只着一身月白的内裳,若是这样出了屋子被人瞧见,却也不是好事!(未完待续) ps:前天晚上睡觉睡落枕了到现在都还没好。今天早上将这脖子怎么都打不出字来,所以等下午才打了。现在先更一章,晚上还有一章,可能会有点迟。还是希望大家多多留言。 第二十七章,夫妻误会 “老头子,打晕了丢出去!”染老夫人冷冷斜了清水一眼,淡道:“这种丫鬟可不要留下来,碍囡囡的眼,免的刚醒,便心里烦闷。” 染老太爷略有些不赞同地看向她,不耐烦道:“就一个丫鬟,能有什么碍眼的,你这人就是心胸狭隘,这北苑就菊儿和这个叫清水的。今儿,菊儿出去了,你让囡囡醒来后让谁服侍?” 染老夫人没好气地瞪向他,气地甩开他的手。“粗汉子,就是粗汉子,也难怪朝堂上的人笑话你!” 宰相肚里能撑船,这女人心里,自家男人眼里若有别家女人的一根绣花针,都是容不下的。何况,还是这样一个成日里想爬床的奴婢! 这类婢女,最是让人闹心。 染老太爷这一辈子,确实只有她一个,但若不是她巧妙的弄走了他身边那一个个如花似玉的美人儿。哼!如今,怕也是姬妾成群的。 男人这东西,有一就有二。 你要是让他开了荤,便没了后悔的机会。 所以,抓住男人的心的同时,还要清扫他身边的花花草草! 刘旭这时也注意到了一脸凄然的清水,他淡淡一笑,对染老太爷说道:“这样的丫鬟,本王不需要。您便将她拖出去,交给奶娘吧!阿黎也快醒了,看见了确实不太好!” 人家安王都这般说了,染老太爷自也没在抵抗,敲晕了那倒霉的丫鬟,抓着她的衣领就拖了出去。 人都走光了,屋里便清净起来。 窗边的花台上,紫金香炉正冒着渺渺青烟。 “阿黎。放手!”刘旭揉了揉她的耳垂,医学上,这样揉动有助于病人的清醒。 他轻轻揉着,胸口的掐痛,让他心情甚好。 痛,这点痛,算什么? 那日。她一身血地跌下马背。“砰”的砸在城门口。他由南宫少背着,站在凤来客栈的屋顶上,远远地看着。 看着刘谭紧张地去抱起她。看着骠骑营的兄弟们,手忙脚乱地到处找担架。看着水中月让人把她送来,看着烈焰从角落里蹦出来,舔她的脸。 他却。只能远远看着... 虽然,最后救她的人是他。可他看着她,静静躺在担架上,脸色青黑,出气多进气少。 这毒。见血封喉。 若非她自小练武,又是武道天才,内力非一般人能比。若是。救她的人,不是他刘旭。那么。他便只能去阴间寻她了! 一滴眼泪,无声地滑下刘旭的脸庞。他轻轻笑着,紧紧搂着怀里的人儿。“不喜欢我,没关系!醒了,要离开,也没关系!” 有些事,有些坚持,悄然破碎。 染黎的手,渐渐松开,无力地落了下去。 刘旭眉头一皱,舀起一汤匙银耳羹,轻轻喂进她嘴里。见她慌忙咽下,便轻声在她耳边说道:“你要是不醒,便没有第二口了,我全自己喝掉!” 汤汁在染黎嘴里咽喉里,慢慢化开。 “好滑!”她舌头轻舔了舔嘴角,眉毛弯弯仿佛在笑。 刘旭又在她耳边重复道:“你要是不醒,便没有第二口了,我全自己喝掉!” 全自己喝掉! 染黎的意识猛然一颤,撅起嘴巴,不高兴地拧着眉头。 见她这样,他安静的笑了,舀起一勺银耳,含进自己嘴里。然后,伏身嘴对嘴渡进她嘴里。 染黎感觉嘴里又有了香香滑滑的味道,便拼命地吸嚼。刘旭挑了挑眉,恶作剧一般,将渡到她嘴里的汁液吸回嘴里。 染黎自是不干的,便吸的更拼命了。 刘旭将手里的汤匙丢回碗里,手情不自禁地扶上她的后脑勺。 他闭上眼,深深地沉迷在她的纠缠里。 这是一场夺食的战争,但彼此享受。 这暧.昧持续了很久,久到两人嘴里已然没了银耳的滋味。 “啪”清亮地巴掌,拍在了刘旭脸盘上。 刘旭睁开眼,对上一双泛着紫色幽光的眸子,那眸子里有他的倒影。 染黎冷眼看着眼前的男人,心里有些陌生感。随后,回忆却渐渐清晰起来。而刘旭脸上的五指印,也渐渐红紫。 然后,便感觉身体被他放在了床上,背靠着软软的东西坐着。回头一看,却一个巨大的枕头,靠在床靠上。丝滑的缎面上绣着盛开的白玉兰,隐隐地还散发着淡淡地幽香。 这玩意儿,她闻所未闻,却不得不说很舒服。是他的主意么?她想。于是,抬眼朝他望去,却见床前空无一人。 只听,“嘎吱”一声,是门关起的声音。 他走了? 有些失落地垂下脸,摊开那只打了人后,阵阵发麻的手掌。她咬了咬下嘴唇,这不能怪她吧! 谁一觉醒来,发现自己正被人轻薄,都会是这反应吧! 可是,他似乎生气了,这是她打他的,第二巴掌! 身后的垫子很软,但染黎这会儿,浑身酸疼,靠久了便又觉的难受起来。 脑海里,那些不愿意想起的记忆,渐渐清晰,如走马观花一般,在脑海里流窜。 对了,娘呢?她怎么样了? 还有,战争的结局如何? “不行,得去问问!”染黎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试着运功以内力驱散身上的不适,舒缓肌肉。却意外的发现,自己的丹田里空空如也。 不是,那种内力被封的丹田,而是,她的内力全没了。 “没了?”她不敢置信地瞪大了眼,望着屋内熟悉又陌生的摆设,心里突然间也空荡荡起来。 “刘旭,对了他一定是知道的!”她慌忙地爬下床,抓起内室一个新增的三叉衣架上的袍子,随意披在身上。便往屋外冲去。 “嘎吱”一声拉开门,风一般地跑出去。 他会在哪? 她在脑海里翻着,刘旭平日里最爱去的地方。 环顾四周,发现这里是安王府。既然是安王府,她勾唇一笑,便往王府大花园奔去。 安王府的花园,还是那么大。花的品种还是那么多。彩蝶飞舞。她一圈一圈的跑着,忽然眼前一黑,跌在了地上。只觉地。满脑子的星星,还伴随着一股恶心感。 是了,她大概睡了些时日了。 原本,她还在昌城。如今醒来却在京城安王府。那,期间。大概有七八日了吧! “哎!”染黎看着自己的手,发现青筋凸起,显然是瘦了不少,难怪没什么体力。“还是回屋等吧!” 她吃力的爬起来。一步一步慢慢走回北苑。 安王府的下人越发少了,这一路,竟没遇上一个小厮或丫鬟。她心想。过些日子,得重新招一批。这哪里还像王府啊! 待迈着酸疼的双腿夸进苑门,却见那人静静地站在房间门口。他的脸色有些白,手里端着的托盘微微地发抖。看见染黎的时候,面色突然冷的可怕。 “你怎么没走?”他问。 染黎有些莫名其妙,然后心里突然涩涩的,扶着苑内的一株桃木,她淡淡看着他,反问。“你让我走吗?” 刘旭微拧了嘴,淡淡的说道:“你想走,便走吧!” 话罢,便端着那托盘往屋里去了。 染黎望着他的背影,轻咬着下唇,心里突然觉的有些委屈。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是因为那一巴掌么? 她又不是故意的! 无力地靠在桃木上,望着那屋子的门,她竟一时不敢进去了。脑海里忽然响起了在凤来客栈,他说的那些话。“你想跟我做一对什么样的夫妻?如果想一辈子相敬如宾,那你便不用道歉了。我不接受!” 低头轻笑,她想又想起了刘谭,心里瞬间充满了恨意。 “你要的,我给不了!”轻叹一声,她抬步,略有些艰难地往屋子走去。 跨进门槛,看着他静静地立在八仙桌前,那只托盘就放在八仙桌上。她鼻子动了动,忽而心头一动,悄悄咽了口唾沫,略有些尴尬地说:“王爷,能把这盅银耳先赏了臣妾么?臣妾吃饱了,便重新给您熬。” 刘旭扫了她一眼,转身往内室澡堂走去,淡道:“不行!” 好冷淡啊! 染黎看着他,叹了口气。 他们之间的距离又大了么?她昏睡的时间里,到底都发生了什么?怎么觉地,他们之间忽然多了一堵冰墙。 望了桌上的银耳一眼,染黎闷闷不乐地走回内室,一屁股坐在床上。 这时,刘旭却从澡堂里出来了,冷冷看了她一眼,语气还是那么冰冷。“去洗澡,一身的泥!” 听着他嫌恶的语气,染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很脏,刚刚在花园摔了一跤,滚的泥巴。 “对不起!”她飞快地从床上站起,伸手拍了拍已经弄脏的床铺,眼看着淡绿的床单上,一个褐色的屁股印,眼眶里升起了委屈的雾气。“菊儿呢?她去哪了?要不,我拿去扔了,换条新的?” “不用了,你管好你自己吧!”刘旭一把拉开她,自己俯身去抽床上的被单。 而染黎身子本就虚的很,他这一扯,她却没站稳,“砰”的一声又摔在了地上。 染黎这下,心里仿佛缺了一角似得,特别的难受。 屁股下的隐隐作痛,她也没放在心里,冷冷地瞪向他,却正好迎上了他回身望来的眼神!(未完待续) ps:第二章,来了。脖子好疼啊!话说,落枕到底是怎么回事啊!!!!好烦! 第二十八章,是肉,大家做好心理准备 内室的光线,略有些昏黄。 她望着刘旭,望着他清透的眼眸,心里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般,望了片刻。 很多话想问他,一时间却不知道如何开口。 窗外,忽然一声猫叫。 她瞬间回了神,往窗口望去。却见一只白色的肥猫,正瞪着一双冰蓝的眼睛看她。 这猫的眼神很傲,冷眼看来,仿佛在俯视她。 连只猫都鄙视她么? 自嘲的笑笑,手掌撑在地上,艰难地爬起来。 奈何体虚,小腿刚刚站起,却忽然一酸又“砰”的一声,跌了回去。只觉的,浑身骨架仿若散了一般,酸疼的厉害! 内力没了,果然很不适应,她想。 这时,一双手臂来到她身下,轻巧地将她抱起来。让她舒适地靠在他温暖的胸口,头顶上传来他沙哑的声音。“你躺了一年,身体协调性本就差了,还尽折腾!” “一年?”染黎惊异地张大了口,面上满是不信。“不至于吧!我只是中了一支箭!” 刘旭抱着她的手紧了紧,冷嘲道:“不至于?呵呵!那箭上的毒,见血封喉,若不是我前世研究过各种蛇毒,对生物毒素有了些办法。你以为你现在还能跟我说话?” “这,这样啊!”听完,染黎便觉的有些后怕,抬眼却撇见了他脸上红中发紫的手掌印,心虚地轻声说道:“对不起!谢谢你!” “哼!”刘旭不满地哼了声,抱着她往澡堂走去,他步子并不快,一步一步很稳。她靠在他胸口。一点都不觉得颠。 走到一半,刘旭顿了顿。“下次,我不在别乱跑。” 染黎一愣,知道他是说刚刚她跑去花园一事。 “我是去找你的!你不在,就回来了。” “找我?”刘旭看着她尖尖的下巴,微微皱了眉。“我去吩咐人热粥了,你现在脾胃不好。要好消化些的。那银耳是你奶奶求了很久。我才让做的。但,能不吃便不吃,现在你的脾胃不适合!” “哦!”她原本酸酸地心里。升起了一丝暖意。 澡堂里,偌大的温泉水池还是原来的样子。 刘旭将染黎放在池边,细心地为她宽衣解带,见她有些抗拒。目色一暗,轻道:“这一年里。该看的都看了。” “麻烦了你一年!”染黎勾唇淡笑,拢了拢身上的衣服。“现在,我自己能行!” “好!”刘旭停下了手,缓缓站起来。转身朝澡堂外走去。 听着脚步声渐渐远去,染黎仿佛觉的自己的心渐渐空下来。 褪去衣服,缓缓滑入水里。 低头。看着自己那只剩骨架的身子,想起了他刚刚说的话。“这一年里。该看的都看了。” 这么丑! 别说腰上的软肉了,就连胸都平了。水面上,隐隐倒影着一张尖尖的瓜子脸,因为瘦,反而显的眼睛特别大。不过,眉心的疤却没了,她伸手摸了摸,平的,没有凹陷。 “我能进来么?” 澡堂外,刘旭去而复返。 染黎回头望去,见他正抱着一堆衣衫,一脸平静地站在门口。看样子,应该是给她送衣服来的。 “进来吧!”她忽而自嘲地笑了。“我都瘦成这样的了,你反正也不屑看吧。方才,是我矫情了!” 刘旭愣了愣,走进来把衣衫放在架子上。 正准备要走,却停了脚步,只问。“要给你叫个丫鬟吗?” 她摇了摇头,水蒸气的蒸腾下,面色渐渐红润起来。“不用,泡泡就算了。这么丑,不好意思吓人。” 他叹了口气,漫步走过来,撸起衣袖,亲自为她搓背。“不丑,你之前找我做什么?” 背后,被他轻轻擦洗着,她非但不排斥,反而,还觉的挺舒服。恍惚间,似乎明白了一些事情,但若细想,又感觉什么都没有。 反正,她知道,她有些依恋他。 “很多事想问!” 他笑,轻道:“你娘清醒了,已经半个多月没犯病,很快就会好起来。本来还打算,明天让她来看你。既然你醒了,想什么见,便什么时候见。还有,染家二老,现在就在前院大厅里!” “哦!”听到这些,她心里总算松了口气。“我的内力是不是没了?” “恩!”刘旭点点头,然后,沉默。 “那我以后怎么办?”染黎一脸黯然,这是她唯一的骄傲。她从那么小就开始练了,寒冬酷暑,从不间断。 没有了高强的武功,她拿什么保护家人? 刘旭本就预想到她会难过,但没想到她难过的这般安静, “没事!有我!”他说。 “可你刚刚还赶我走!”染黎回头静静瞅着他,眼里满是控诉。 他愣了,面色有些古怪。 他垂眼,想了想,道:“我只是生气!” “气什么?” “气我千好万好,最后抵不过一碗银耳羹。” “额!” 银耳羹?猛然间,她舔了舔嘴巴,想起了她刚醒来的情景。她好像一直想强银耳羹吃来着... 轰的她瞬间满脸通红,呐呐道:“那个跟我抢银耳的人是你?” 她分明想起,那是嘴对嘴的~ 刘旭抬眼望着她,红了满脸的模样,嘴角微微勾起。“喜欢吗?” 染黎心头羞涩地瞅着他,对视了许久,才问:“战打赢了?” 见他点头,又道:“那还等什么?” 刘旭疑惑。“什么等什么?” 染黎转过身,慢慢从水里站起来,轻笑道:“你不是说不丑么?” 不丑? 刘旭忽然醒悟,面上竟升起了一排红晕,他缓缓从池边站起。目光落在她消瘦。且苍白的身体上,默默地咽了口唾沫。 “王爷,不会嫌弃臣妾吧?”她挑眉轻笑,魅惑之极。 刘旭脸上的淡笑渐渐浓郁起来,目色渐渐深沉。他身手将自己身上的衣物扯落,露出精壮结实的身材。 看着这具略带着古铜色的躯体,染黎目中升起赞叹之色。目不转睛地望着他。“这一年。没少锻炼啊,之前,还白瘦的很!” 刘旭将衣服摊在池边。而后,笑眯眯地把染黎抱出来,轻轻放在衣物上。 她太瘦,让他不敢压下去。只俯下脸,吻上她的薄唇。手抚摸上她嫩滑的裸背,轻轻地深怕不小心伤了她。 舌头互相纠缠着,他的手慢慢摸上她的胸口。瘦了太多,已然没有当初的一手丰盈。如今唯剩两团小笼包。但这依旧能让他着迷,忍不住逗弄。 染黎只觉地这个吻,好深好沉。胸口的酥麻让她渐渐意识迷离起来。而后,身下也被一只顽皮的手探了探。 那点儿上。被轻轻揉压挑弄着,不由自主地她想夹起双腿,却被他轻易的分开。然后,羞耻地感觉身下的口儿张开了,又细细的水儿溢出来。 他的唇离开了她的嘴儿,转而在她耳边轻轻地吹气,让她一阵瘙痒。 然后,胸口一只点儿,被他一口含住,用力的吸嚼,拉扯着,偶尔,用牙齿轻轻撕咬。一阵一阵酥麻,差点将她淹没。 忽然,身下忽然被他探进了一根手指,深深浅浅地试探着。发出“噗嗤”“噗嗤”的水声,她又羞,又痒,浑身充满一种说不出来的舒服。 他放开了胸口的那粒凸起,随后埋头在了她腿间。 舌头轻舔那粒小豆,手指却多加了一根。 染黎再也忍不住,轻呼出声。 只觉的身下,越发的痒了,整个人也渐渐空虚起来。 “别,别,够了!”她支离破碎的轻喊。 刘旭邪邪一笑,往那穴口里吹了口气,轻道:“爱妃,本王可是憋了一年啊!” 随后,他更加卖力的挑弄起那颗小豆豆,忽轻忽重,时而快舔,时而绕圈。 染黎仿若瞬间被闪电击中,浑身都颤抖起来。眸色迷离,张着口无力地喘气。 忽然,他的手和嘴都离开了,她只觉得一下子更难受了,自己的手情不自禁地往身下摸去。 刘旭见状,深处的目色中,闪过一丝得意,伸手抓住她的小手,让她把食指按在自己身下的豆豆上。引导着她如何自己揉压,而他却将他的昂扬顶在穴口研磨。 染黎意识迷离地享受着那阵阵酥麻,自己的手似不受控制地越来越快。 然后,“噗嗤”一声,身下一涨,仿佛整个人都被瞬间填满。 “疼吗?”他问。 她分不清自己是摇头还是点头,反正,迎接她的是如暴风雨一般的探索。她成了一叶孤舟,在暴风雨中随波逐流,仿佛随时都会支离破碎。 但是,她却深深地沉浸着,甚至,她的纤手,还在揉按着那粒凸起。然后,她只觉着自己被抛上了云端,身子一阵剧烈的抽搐,一阵难以言喻的快.感,如巨浪一般僵她淹没。 身下那处,更是水花四溅,声声清脆。 “够了啊!” 她惊呼! 刘旭深深地笑了,反而加快了速度。 “爱妃,这一年来,本王最高兴的是,你的内力没了!” “你个混蛋!” 澡堂外的天光羞涩地躲回了云层里,屋外,送食的小厮面红耳赤地立着,托着食盒的手不自觉的发着抖。看着正朝这边走来的染家二老,舌头都打了结!(未完待续) ps:大家好请不要问我为什么会写成这样!大家自己受着吧! 第二十九章,身世秘密 染黎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时候睡着的,只是醒的时候,已经躺在床里,身边的人正静静凝视着她。 见她睁眼,他轻轻一笑。“醒了,醒了就起来吃饭!” 染黎点点头,勾唇淡笑。“这一次,我睡的久吗?” “不久!还没一个时辰。”他伸手拂过她满头青丝,眼里满是心疼。“起来多吃点,头发都干枯了。” “恩!” 她点点头,忽然很喜欢这一刻的安宁,仿佛两辈子加起来,都没有一刻,能有这一会儿的踏实和安心。 穿好衣服后,刘旭扶着她走到外室的八仙桌前坐下。 桌上,已经摆了满满的佳肴。 都是些清淡易消化的素食,各种搭配,看起来清爽,吃起来爽口。 本就是病体,又经了刚才那一番折腾,此时浑身无力。刘旭便将她搂在怀里,拿勺子一口一口的喂她。 大病刚愈,又没了消耗极大的染家内功,她的胃口变小了很多。只喝了半碗南瓜粥,吃了几只混沌,便饱了。 刘旭见她吃的少,轻皱了眉头。 “看来得好好调理一段时日了!”他想了想,又问。“要去见你娘吗?她这几天都很清醒!” 听他这么说,染黎轻轻摇了摇头。“我这幅模样,让她看了,也是徒增伤怀。不如等养好看些,再去见她吧!” 刘旭闻言沉默,而后点点头,将打横抱起,往屋外走去。 王府花园里,有一处琉璃贴面的原型平台,平台上放着两张躺椅。和一张放水果的小桌子。 染黎被刘旭一路抱来这里,被他轻轻放在其中一张躺椅上。 今儿,太阳甚好。 染黎久卧在床。平日里,刘旭也会抱她出来晒晒太阳。而他,就在平台上练剑。 染黎在躺椅上扭了扭,让身子更舒服一些。 望着天上朗朗晴空,她却叹了口气。 “王爷,我爷爷奶奶呢?” 刘旭在另一张躺椅上躺下来,淡淡说道:“你睡时,他们来看过,见你好了。很高兴,然后就走了!” “哦!” 鼻尖闻着花园里浓郁的花香,她缓缓闭上眼。 其实,她有些不敢面对他们。 包括她娘,包括所有的亲人。 她那一箭,本来要杀的,也不正是她弟弟么? 这时,花园外响起了一阵吵闹声。 “南宫少,你看哪呢?” “菊儿菇凉,是你自己穿地这么单薄。还不准人看了?” “你个混球!” “我就混球怎么了,你打我啊!你打的过吗?” 听到这,染黎哼笑了声。睁开眼睑转脸问刘旭。“那两人,怎么样了?” 刘旭看了她一眼,闷闷一笑。“你是说菊儿和任海,还是那混蛋南宫少?” “嘶”染黎眉头一皱,有些纳闷。“这菊儿和任海还搭上了?” 刘旭并不知道菊儿前世的事,但这一年里,菊儿和任海的感情,他却看的清清楚楚。“两情相悦!等你舒爽些,就把菊儿和任海的婚事办了。这两人也不年轻了!” “啥?”染黎呆怔。哭笑不得。“两情相悦啊!” 叹了口气,也是了。这辈子。她都能嫁给刘旭了,菊儿怎么就不能跟任海呢? “王爷。您要把菊儿许给任海?” 南宫少大步走进来,草草行了个礼,面色有些不太好看。“能别么?” 染黎上上下下打量着他,依旧是那副德行,正统的流里流气地痞无赖。摇了摇头,人家任海,那是要人品有人品,要能力有能力。这两厢一比较,高下立见。 前世,菊儿看上南宫少,她就觉着她瞎了眼。这辈子,阴差阳错,那丫头居然掠过南宫少和任海看对了眼。 她嘿嘿一笑,感叹道:“这是好事啊!天大的好事!” “哎?”南宫少诡异地望向染黎,见她冲着自己笑着,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您醒了?” “是啊!”她点点头,往他身后望了望。“菊儿呢?” 南宫少撅了撅嘴,略有些颓然道:“回去给任海做披风去了!” “呵!”染黎挑了挑眉,懒懒说道。“瞧你这样,像吃醋啊?” 南宫少朝天翻了个白眼,一屁股坐在地上,一副泼皮样儿。“爷就是吃醋了,怎么滴!您要真把他们放一起,爷就不干了。” 躺椅上的刘旭冷冷一笑,伸腿踹了他一脚。“敢在本王面前称爷,活腻了你!” 南宫少立刻从地上爬起来,谄媚道:“一时嘴快!您就看在小的这一年,没功劳也有苦劳的份上,就帮帮小的呗。小的,是真心喜欢菊儿!” 刘旭从小桌的托盘上,取来一只橘子剥起来,压根没看他。“让你打听的事儿,有结果没?” “有!”南宫少见他转移话题,心里极为不爽,却也无可奈何,谁让他有把柄在他手里。“刘谭和南疆那边一直有书信来往,穆贵妃回南疆后,用前圣女身份拥护新王登基,如今已经掌控大半兵力和政权。染家军中有人秘密投向刘谭,如今,至少二十万染家军,已经落入他手里。若所料不差,他今年就会逼宫。” “逼宫?”染黎疑惑,据她了解刘谭这人,一向喜欢名利双收。逼宫这种事,却不是他会干的,除非有人逼急了他。 南宫少点点头,面色略有了些凝重。“自从咱家王爷被任逍遥治好后,刘谭和刘允两人就发疯了似的到处拉拢势力。如今,这两人虽然表面势均力敌,且政绩出众。但,皇帝老爷正值壮年,刘谭等不及了,便暗中筹集兵力。毕竟,若现在不冒险一次,将来就更加难以动摇太子的地位。如今,王爷和太子羽翼未丰,恰是最好的时机!” 染黎若有所思的点点头,剧情变化极大啊!已经和前世没有半点相似之处了,而其中,最大的变数,便是安王这个角色! 她转眼看向刘旭,却见他正把剥好的橘子递过来。 刘旭把一瓣橘子塞进她嘴里,淡笑着安慰。“你好好休息,一切,有本王来处理。” 望着他的笑脸,染黎忽然觉的有些不真实。“王爷,确定能行么?” “放心,本王不行,不是还有水中月么?”他伸手揉了揉她的脑袋,由于他不会挽发,所以,染黎这会儿的头发是披散的。被他这么一揉搓,立刻毛糙起来。 “如今,他可是本王的幕僚!” 刘旭笑的有些得意,染黎摇了摇头,道:“看来这一年发生了很多事!” “你在这里晒会儿太阳,本王要去南苑同他商量一下,一会儿会来接你会屋!” “好!‘ 刘旭走了,南宫少这个狗腿子自然不会落下。 待两人渐渐远去,染黎脸上的笑容渐渐淡了,最后只剩下一片冰冷。 摊开双手,看着空荡荡的手心,她试着重新修炼内力。 刚刚默念口诀,练习巩固元气,却得来一阵锥心的刺痛。她的武功,是被废的,不是因为一那支毒箭。 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到底发生了什么? 刘旭,他知道原因么? 若是知道,为何不告诉她? 一阵风过,她忽然闻到了一股浓香。 下意识的,她闭上了鼻息,抬眼望去。却见身前不远处,不知何时站了一名红袍人。 “胭脂楼?”染黎冷冷望着他,眼里满是警惕。“尊驾大驾光临,不知所为何事?” “听说你醒了,特地来看看!”那人魅惑一笑。 眼前的这个男人长的很美,那张脸甚至比她还要美三分,根本不像一个男人应有的模样。 “你的消息怪灵通的!”她笑。 “胭脂楼本就是消息最灵通的地方!”他站在阳光下,微风吹拂,让他一身红袍飞扬。“今儿来,是要告诉你一个秘密。” “秘密?”染黎静静望着他,目光中的警惕越发深了。这人的武功该有多深,深入安王府,竟然没有被发现?这安王府,必定是有暗卫潜伏的,不然,刘旭不会如此放心的将她留在这里。 “这个秘密,很快就将不是秘密了。我今儿来跟你说一声,只是因为,你曾经救过我一命,如今算是来还你的。”说罢,他俯身在她耳边轻声道:“你不姓染,你和染家一点血缘关系都没有。你,姓耶律!” “喂!”染黎冷冷别了他一眼,伸手将他从身前推开。“饭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 胭脂楼怜悯地望了她一眼,轻轻叹息了一声。“我没有恶意,只是来报恩的,你做好心理准备。染家二老若是知道这事,他们会如何待你?皇帝和皇后,会不会允许你这个带着仿佛匈奴血统的人,混淆皇族血统?这事,必是危及你性命的。信不信由你,我人微力薄,能做的也仅限于此。” 说完,他犹若一阵红色的轻烟,飘然离去。 望着空荡荡地花园,刚才那人,仿佛从来没有出现过,染黎的心渐渐沉了下去。 明明是烈日当空,她却觉的冷。 从躺椅上爬起来,她宛若失去魂魄一般,慢慢朝西苑走去,听刘旭说过。她娘莫轻柔,便住在那里。 如果,她真的不姓染,那么......(未完待续) ps:第二章来了。今天天气突然冷了,手僵啊! 第三十章,秘密揭发 安王府,很大。 西苑,染黎,并未去过。只是,大致路线,心中却是有数的。 王府里人很少,偌大一个内院,小厮丫鬟寥寥无几。这些人似乎还是新增的,许多都是生面孔。他们见到染黎,也觉陌生的很。 只是,染黎的容貌实在太出众,且身上的衣物,绣花精致材料非凡,怎么看也不会是下人就是了。 因是如此,许多丫鬟小厮瞅见她,均远远的行了礼,便避开了。 西苑的整体布局和北苑一样,并没有什么特别的。 唯一不同的,只是服侍的人多了一点。 染黎来到西苑门口十时,几个丫鬟婆子,正围在小院里闲唠嗑。 见她来了门下,几人均是面色一变。 “夫人你怎么出来了?”一名穿粉衣的丫鬟,匆匆跑上来扶起她的手。“您吹不得风,这要是让王爷知道了,又得怪我们服侍不周了。” “就是的!”其中一名婆子,面上也要了丝丝难色。“您快些进屋,若又犯了病可怎生是好!” “是了!是了!婢子们可担待不起!” 一堆丫鬟婆子围着她,叽叽喳喳的说个不停。 染黎轻轻皱了眉,心头升起几分不耐烦来。 “小月,给我倒壶茶来。”内室里传出一个淡淡的声音。 一众丫鬟婆子听后一惊,冷眼望着染黎,细细打量了一番,才发现自个认错了人,这边恼羞成怒的斥责道:“你到底是谁,怎敢冒出夫人?” 染黎能不能别了他们一眼,冷声道:“让开!” 众丫鬟婆子面色一怔。同仇敌气起来。“打狗还要看主人呢!这里是安王府,这位夫人说话还是和气些好!” 染黎冷冷一笑,目光嘲讽的扫视了她们一眼。“连自家主子都分不出来。还是早些转铺盖走人吧!安王府用不起你们这样的奴才!” “你……” 顿时,一众婆子丫鬟们被她激的面红耳赤。气急之下正要破口大骂。屋里的人却出来了。 “你们这是在做什么?”她的声音极为温柔,温暖的仿佛能将人融化。“如今,让你们做点事,也这般难了吗?” 染黎听到声音后,边打眼望去,正迎上那人望来的目光。 “娘!”她望着她,微微一笑。 这一声娘,让莫轻柔浑身一怔。泪眼迷蒙间细细打量了许久。似不敢相信一般,扶着门框轻轻问道。“你是阿黎!” 染黎点点头,静静站着,竟觉得眼前的一切,不真实起来。 明明是久别重逢,两人却隔岸相望一般,没敢上前一步。只是任由那眼泪,决堤一般地淌下来。 到了此时,西苑的这群丫鬟婆子,哪里还不知道自己闯了大祸。 一个个都白了脸。心中狂恐的等候发落。 许久。 母女两也就是静静的对望着。 染黎,抬了抬脚想向前走去,可最终却是收了回来。转身便走。 莫轻柔见她离去,急急呼了一声。“阿黎!” 染黎离去的身影顿了顿,脑海里浮过胭脂楼的话。眉头一皱,轻叹了口气。“娘,阿黎还没有做好心理准备!下次,再来看您可好?” 见她头也没回,莫轻柔的眸色黯了黯。“是娘对不起你!” 染黎没再说话,前世记忆翻涌而来。 若她不姓染,而姓耶律的话。 那前世。她所做的一切又算什么? 设下阴谋,让耶律纳鲁气急攻心。卧床不起。不久之后她攻下,匈奴南原。抢夺数十万牛羊。让他心痛之极,吐血病逝。 后来,耶律寒继承王位,囚困莫轻柔。 恰在那时,西楚大军压境,她被迫放弃匈奴,转移战场。 这一离开,便让莫轻柔在水牢之中,整整被困三年。 三年之后,她逼死耶律寒,打开水牢之时。 莫轻柔已在水牢之中,死去多日,浑身腐烂。 染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她害得他们灭门惨死。 如今,要是染家知道,她并不姓染,那结局会如何? 心乱了……忽然间不知何去何从! “阿黎?” 这声音,冷清中夹杂着紧张。 染黎站在西苑门口,闻声抬眼望去。却见刘旭从东边大路上,朝她大步迈来。 他今日穿的是,一袭月白绣青竹长衫。黑发只随意系在背后,阳光打在他脸上,反射出淡淡的光晕。 “怎么不在花园里等我?”他走到她面前,语气有些冷。 “带我走!”她低声说道。 刘旭往西院苑里,看了一眼。见莫轻柔正依偎在屋子门框上,泪眼望着这边。 于是,转而低问染黎。“怎么了?” 染黎看着他,略带乞求道:“带我走!” 在刘旭印象里,染黎一向是坚强的,极会忍耐的女子。 可是,眼前她这番模样,却叫他的心里一阵酸疼。 “好!” 没有再看莫轻柔,他抱起染黎,便转身往北苑走去。 刚到了北苑,将染黎交给喜极而泣的菊儿,任海却领来了一名公公! 公公是从坤宁宫来的,带着皇后娘娘的口谕。 “皇后娘娘,让王爷今晚进宫去用膳。”公公谄媚的对刘旭说道。“今年各州府的秀女名单已经上来了,全都附上了美图。娘娘的意思,是让王爷去选几名来充实一下内院。” 刘旭淡淡的点点头。“本王已知晓了,你且回吧!” “是!” 屋里,染黎躺在床上,听着外面两人的对话,眉头微拧。 想着,皇后必定是不知她已醒来,是以才会出此下策。 但。就算她如今醒了,又如何? 哪个皇子身边,不是三妻四妾? 就连寻常富贵人家。也大多是妻妾成群。如今,刘旭已经摆脱了白痴身份。再也不需要依赖她。就算如今皇后不给他选侧妃,往后他自己也是要寻的。 轻叹了口气,心中越加烦乱起来。 菊儿为她捏好被角,便在床边坐下。一双大大的杏眼,直直望着她,眼泪一颗一颗不要钱似的掉下来。 “我这不是好好的么,你哭什么?” 染黎看着她,淡淡笑着。 菊儿抹了把眼泪。委屈的说道:“王妃,以后那般危险的事,就让菊儿去做吧!要是再打战,菊儿再也不要留守了。” “行了,菊儿别哭了!”她略有些疲惫地闭上眼睛,轻问。“我的武功是怎么废的?” 菊儿见她这般问了,脸色一白。想了许久,终是痛心的说道:“是老爷……” “爹?”染黎猛然睁开眼睛,眼里满是不敢置信,冷冷地瞪着菊儿。“为什么?” 菊儿掉着眼泪。抽搐的哭着,摇了摇头。“奴婢也不知道!王妃,这回中的毒。非常凶猛。王爷废寝忘食了三个月,才抽离的毒素。若不是王妃内力深厚,这三个月根本撑不过来。王爷为了救王妃,最后虚脱的晕了过去。老爷来的时候,王妃还在昏迷中,奴婢想着,王爷的身份不能曝光,便和南宫少将带了面具的王爷背了出去。谁知,回来后。却发现王妃正大口大口的吐血,而老爷愤然离去。” 菊儿说的并不详细。但染黎大致听明白了。 他为什么,要这么做? 答案只有一个。 那就是她的身世…… 染黎痛苦的闭上眼睑。只觉得嘴里发苦,心头抽痛。一阵一阵得宛若刀割。 刘旭进来的时候,见她这样,眉头紧拧。快步走到床前,冷冷的瞪了菊儿一眼。“你都对王妃说了什么?” 菊儿被他的眼神瞪的浑身一缩,随后目光又坚定地迎上他。“王妃迟早是要知道的,早做好心理准备,总归好一些。” “你别怪她!”染黎的声音有些沙哑,她无力地睁开眼睛,静静的望向刘旭。“她说的没有错,早做好心理准备,就不会再对他抱有希望。在受伤害的机会,反而小一些!” 刘旭在床前蹲下,抓过她的手,紧紧握着。望着她的目光是那般的温柔,仿佛能将人溺死在里面一般。 “阿黎!你现在要做的是好好养好身体,所有事情我来应付。相信我好吗?” 手上传来的温暖,竟奇迹般地,让她苦涩纠结的心平静下来。 相信他吗?她也想相信他! 但是,他真的能守护她一辈子吗? “王爷,臣妾想一个人静一静!”她看着他,轻轻地笑着。 刘旭双眼渐渐暗了,抓着她的双手缓缓松开,起身后便出门离去。 染黎没有去看他的背影,只对菊儿说:“你也出去!” 菊儿用力的摇了摇头。“不要!” “你这样哭哭啼啼的,会影响我休息。”染黎皱眉。 菊儿见她这般说了,却也只能点头应下,抹着眼泪走出房门。 躺在床上,染黎闭着眼睛却并未睡着。 窗外的太阳渐渐落山,刘旭这时已然进宫。 晚饭,菊儿送来房里。 染黎随意吃了几口,便又把她打发走了。 坐在梳妆台前,沉思了许久。她突然想到了一个可怕的事实。 如果,染肖钰知道她不是他女儿,那么,他的女儿就只有染沫儿。而,染沫儿一心想嫁给刘谭,而刘谭,又非常需要染家的兵力。那么…… “王妃不好了……”菊儿突然从屋外冲了进来,喘着粗气面色发白。“三皇子,迎娶二小姐做侧妃了,并且,有人指证,王妃不是染家女!”(未完待续) ps:第一章,话说,大家能不能把月票都投给我呀!好想要好想要好想要啊!若是没有就多留言呗! 第一章,混乱的局面 刘谭要娶染沫儿? 梳妆台前,染黎微微眯起眼眸,没想到事情发生的这般快。 菊儿奔到染黎身前,面色凝重道:“王妃,眼下可怎么办?” 染黎看着镜子里憔悴的女子,低低一笑。“若我不是染家女,如今,安王又非痴儿,那我对她还有什么价值?” “可是,菊儿看着您在染家长大,怎么就不是染家女了?定是二小姐为了攀富贵,故意陷害您!” 染黎摇了摇头,轻问:“指证之人是谁?” “是,是当年给夫人看诊的大夫和接生婆子!”菊儿面色难看的顿了顿,咬着唇道:“还有,老爷!” 染肖钰? 染黎深吸了口气,又问。“老夫人和老太爷是个什么态度?” “他们!”菊儿“哇”的一声哭了出来,跪在染黎身前,抱着她的双腿道:“老夫人气急攻心,现下昏迷在床!老太爷,下午进宫辞官至今未回。” 闭了眼,染黎只觉地自己的心轰然塌陷。 她早上闻着奶奶的银耳羹,从昏睡中清醒。才过了半日,便出了这么大的变故。难怪,胭脂楼说,这秘密很快就不是秘密了。 只是,这也太快了,她根本没有做好心理准备。 安王府门前。 一队森严的御林军,将前门后门齐齐围住。 大内侍卫统领徐坤,翻身下马领着十几侍卫快步迈入王府。 待到了北苑,他将人留在苑外只身走入苑门。 正屋大门紧闭着,他站在门外,冷声道:“王妃,皇上命您进宫一趟!” 屋内冷清。没有人答应。 “王妃,皇上命您进宫一趟!”徐坤面色微凝,又重复了一遍。 “吱呀!” 房门被由内打开。染黎一身素衣走了出来,身后菊儿低着头。还在抹眼泪儿。 “徐管家,皇上可有说是何事?”她娴静地望着他,淡淡笑着。 徐坤叹了口气,抬眼打量了她许久。“王妃,今儿下午,有人在皇宫前告御状,说您是匈奴安插在大庆的桩子,并且。流有匈奴王室血统!” 染黎听完点点头,语气淡淡。 “谢谢徐统领告知,咱们走吧!” 徐坤忽然对染黎一笑,抽出怀中一把匕首,递到她面前。“王妃,王爷已被皇上幽禁在冷宫里。您此去有死无生,昌城一役,属下敬佩王妃的为人。属下,送您一程!” “你...!”染黎惊异地看着他,眸子闪过一丝诡异。“你说的是真的?” “匈奴使臣。下午赶到皇宫,领队是大汗长子,耶律流觞。他带来了大汗的一滴血。您父亲此时也在宫里。也正是他举证的您,如此,您可明白自己如今的处境?”徐坤怜悯地望着她,叹了口气。“属下能做的实在不多。” 染黎深吸了口气,叹道。“既然如此,可否容我先补个妆?” 徐坤若有所思的望了她一眼,点点头。“时间不多,属下等您一盏茶时间!” 染黎点点头,进屋后。让菊儿把门关上。 她叹了口气,在八仙桌前坐下。 连染肖钰都出来指证了。还有所谓的接生婆和大夫,以及匈奴汗王耶律纳鲁的血。这是要滴血认亲啊!他们既然这么有把握了。那么也许,她真的不姓染。 该怎么办? 菊儿一脸忧心地望着她,眉头皱的都能夹死苍蝇。 “王妃,不如我们逃吧!海阔天空,总有安生之地!” 染黎摇了摇头。 “逃又有什么用,如今,我武功被废,手无缚鸡之力,能逃多远?” 菊儿却嘿嘿一笑。 “这不是有奴婢么?” 染黎转眼望她,轻轻一笑。“倒是可行,只是就这么逃了,不就坐实我确实不是染家女了么?” “可是...”菊儿眨了眨眼,目中满是不赞同。 染黎瞧了她一眼,叹道。“他们这是想置我于死地,若是我不逃,在皇上面前,证明我确实是染家女。那么指证我的父亲,便犯了欺君之罪!爷爷奶奶疼我这么多年,总不能让他们白发人送黑发人。所以,我也只有一逃了之,只是到底是不甘心啊!” 菊儿闻言气急,恼恨道:“虎毒不食子,老爷都那样对您了,您到现在还护着他。若是您有法子证明您就是染家女,那也是他不仁在先!” “他到底是我爹,不管有没有血缘,他都是我爹。” 染黎深吸了口气,起身往内室梳妆台走去。“别浪费时间了,取些银票,换张脸我们便走!” “好!” 菊儿见事以至此,再无转机,便叹息了声,几步并一步的跑到梳妆台前,为她易容。 换了脸后,染黎望着镜子里的中年丑妇,嘲讽一笑。“想不到,一觉醒来,我便成了那过街老鼠。菊儿,我怎么觉得自己越活越失败了!” 菊儿怜惜地望着她,双眼又忍不住浮现出雾气来。“要不咱们不逃吧!您替皇上守住了昌城,烧死匈奴各部十几万人。就算您真是匈奴公主又如何,经了昌城一役,匈奴人怕是恨不得生吞活剥了您。如此,皇上还能真听了他们胡扯,说您是匈奴桩子!” 染黎懒懒一笑,没有说话,只静静看着她。 这丫头还是天真了些。 若是昭元帝不想杀她,何必幽禁刘旭? 至于,昭元帝为何想杀她? 她也想不明白! 皇宫,御书房。 昭元帝坐在书案后,面上泛着冷酷的杀意。 书案前,跪着骠骑营统领,任海。 “黑油竹筒是那个叫任逍遥的人弄的?”昭元帝冷声问。“任逍遥是染黎的属下?” “是!”一滴冷汗落下任海的额头,心头波涛汹涌。 “今儿下午,染肖钰告亲生女儿染黎是匈奴暗桩。真真可笑!”昭元帝冷冷一笑,伸手翻了翻桌案上的奏折。“染黎或许不是他亲闺女,但。绝不是匈奴的暗桩。这点朕确信,但。她必须死!” 任海一惊。“皇上,安王妃在作战方面,拥有非常人的能力,杀之可惜。请皇上三思!” “呵呵!”昭元帝冷冷看着他,淡道:“就是因为她是奇才,才该死!若是她在安王府睡一辈子,就算她姓耶律,朕也无所谓。奈何。她醒了。醒了就得死!” “皇上!” “吵死了!”昭元帝冷哼了一声。“出去,不然朕流放了你!” “微臣告退!”任海到底只是名小将,得见龙颜能说上几句话已是极限。他叹了口气,起身走出御书房,迎面却遇上了赵公公。 赵公公朝他点点头,便急急往御书房里走去。 任海特意放缓了离开的脚步,却听见那赵公公给昭元帝行礼之后,说:“皇上,安王爷打晕了送饭的小顺子,穿上他的衣物跑了。” “胡闹!”昭元帝大怒。“抓到没?” “哎呦!王爷现在可厉害了。也不知道躲哪了,反正,那么多影卫。和大内侍卫就是没找见。” 昭元帝沉默了一刻,似乎在叹气,随后有气无力地说道:“别找了,定是出宫带着他媳妇逃了。这没志气的玩意儿!” “皇上息怒!王爷毕竟是刚刚清醒的。” “得了,朕知道。去把染肖钰和那一些举证的都打发了。宣告,安王妃叛国,畏罪服毒,自缢而亡。” “是!” 漫步走在御书房外的任海眉头一挑,心中琢磨着。皇上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照这样听来,貌似是不打算对王妃出手了! 安王府。北苑屋外的徐坤却还在等,他望着黑暗的天空。心里渐渐有些不安起来。 待过了许久,依旧不见染黎二人出来,他轻轻敲了敲房门。 “王妃?” “王妃?” 没有人回应,他心中一咯噔,正要推门冲进去。 苑外却来了一人,恰是宫里的赵公公。赵公公身后还跟一一名侍卫,这名侍卫肩上扛着一个麻袋。 徐坤见后,目色微凝,疑问。“赵公公怎么来了?” 赵公公淡淡一笑,让那侍卫把麻袋丢到地上,放出一具女子尸体。徐坤走近一看,心头一寒。 地上那死尸,不正是染黎么? 赵公公对徐坤眨了眨眼,笑道:“安王妃叛国通敌,已经畏罪自杀,徐统领让您的手下,将她抬去乱葬岗丢了吧!” 说完,赵公公转身就出了苑门,仿佛这事儿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而跟他一道来的侍卫,却把身上的衣服一脱,丢进角落的一个空坛子里。然后,掏出一张人皮面具往脸上一贴,立刻摇身一变,成了安王刘旭的模样。 他将装尸体的麻袋也一并丢在那个坛子里,而后,在徐坤惊愕的目光下,趴在染黎的尸体上痛哭流涕。“爱妃啊!你怎么就死了呢?什么匈奴暗桩啊!本王是一个字也不信的!” 徐坤仰天长叹了口气,忽然觉的自己的前途堪忧啊! 赵公公是皇上身边第一人。 那今儿这事,到底是谁主使的? 转脸望向正屋紧闭的房门,他忽然很想看看,这门里面,还有没有人? “爱妃啊!你怎么就丢下本王了!”那假刘旭哭着哭着,便停了,抬眼看向徐坤,怒道:“你还不过来抢尸体,看老子抱个尸体哭,很好玩?” 徐坤......(未完待续) ps:第二章了,今天脖子见好,大家元宵节快乐! 第二章,暴尸荒野 夜里。 刘旭从王府后门,回了北苑。 北苑的丫鬟婆子,都是别处调的,一入夜,自会离开。 此时,刘旭站在北苑门下,望着因无人掌灯,而漆黑一片的院落。面色凄然,眼里有着不甘和失落。 他一步步走进去,轻轻地推开正屋的屋门。 因为黑,看不请屋里景象。但,凭着这一年里突飞猛进的内力,他隐约能感觉到,屋里有人的呼吸声。 他有些急切,呼吸都急促了许多。忙摸到八仙桌前,掏出怀里的火折子,点燃了桌面烛台上的红烛。 昏黄的光亮,瞬间在屋子里散开。 刘旭转眼往呼吸声处望去,却见内室梳妆台上,趴着一个人。只是,看身形却不是染黎,应该是她的丫鬟菊儿。 心头一苦,正想往内室寻去。眼角余光处,却瞥见八仙桌上,一张纸条静静躺着。 眸色微微深了,他伸手将条子拣起来,打开仔细一看,正是染黎的笔记。 “王爷,夫妻缘尽,有缘再见!” 一句话,及其简短。却如一块巨石,砸在了他心上,让他踉跄地退后几步。 他苦苦一笑,面容渐渐平静。仿佛此事,早在意料之中,只是到底是心里难过,让他不想面对。 原地愣了许久,他上前一步,面上竟扬起一抹极温柔的笑靥。抬手,将纸条搁在烛火上,看着它缓缓燃烧起来,一点点成了灰烬。 嘴角轻轻勾起,望着落在桌面上的灰烬,自言自语。“让你信我一回。就那般难么?你说夫妻缘尽,那我们,便真的到此为止了么?我可是放弃了整座森林。吊死在你这颗歪脖子树上了。” 这时,北苑门下又来了一人。 他一身青黑盔甲。却是正是骠骑营的统领大将,任海。 他一脸沉闷地,站在苑门下,一双冷目静静往苑内看去。 见正屋里,点了灯。 眉头一紧,脚下犹豫着要不要迈进去。 今儿,从宫中回来之时,在宫门遇上二皇子刘允。 这人近些时日。一直想拉拢他。常寻着事由,约他喝酒。 任海到底只是名小将,自不能总是拒绝。因怕惹恼了这位脾气不甚好的二皇子,他便总是避让着些,尽量减少碰面机会。 今日,任海心情沉重,自然忘了这一茬。出宫时,在停泊场呆怔了一会儿,恰被刘允歹了个正着。 刘允这厮非要拖着他喝两杯,任凭。他如何推辞,就是不放人。总归是拗不过他,最后。便去京城的飘香酒楼喝了几杯。 席间,刘允却只随意问了些闲话,最后,他自己被突然出现二皇子妃,给揪了回去。 任海见他走了,便也下了楼。 帐已被记在了二皇子名下,他走出酒楼时。恰见徐坤骑着马,身后拖着一副板车,车上用草席裹着一具尸体。那尸体的面孔露在了草席外边。他定睛一看,却正是自家王妃。 顿时。心头大痛,便借着酒劲就上去拦下了徐坤。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骑在马上的徐坤见他后。叹了口气。只道:“人已没了,我身负皇命,任兄可别为难我。你去买副薄棺,随我一道出京,至少不能真个暴尸荒野啊!” 任海沉痛地望着板车上的尸体,想着在昌城时,她拼尽全力守住城池。计谋百出,深谋远虑和水中月配合的天衣无缝。更有得力属下任逍遥,制出黑油竹筒,连灭匈奴十几万人。 如此作为,竟换来如此下场,实在让人寒心。 他叹了口气,便去棺材铺子,用身上所有的银子,买下一口金丝楠木的重棺,用三匹好马拖出了城门。 他到了乱葬岗时,徐坤已经将尸体火化。 乱臣贼子的尸首,大庆有明文规定,不可入土为安。因此,一般都会被随意丢弃在乱葬岗,夜里会有野兽前来翻食。任海想着,与其被野兽撕咬,还不如火化个干净,放在棺中。 虽不能入土,倒也不会暴尸荒野。 待做完了这一切,他便无精打采地回了安王府。如今,昭元帝已经把他和骠骑营配给了安王,而他也因着私心,在王府里住下。 王妃去了,那菊儿岂不是伤心欲死。 想着菊儿,他进了王府后,便不由自主地朝北苑走来。 此时,站在苑门下,他心里却犹豫的很。 他该以什么身份,去安慰菊儿,并且,这里还是王爷的苑子。 “傻愣在那做什么?”刘旭走出房门时,见一人站在苑门下趻踔不前。眯眼细细一看,却见是任海。本就心情奇差,此时见任海又一一脸便秘模样,心下便越发烦躁了。 任海闻声一愣,见是刘旭,便急忙跪下行礼。 “行了!”刘旭懒地再看他,转身往书房走去。 任海忽然觉的有些奇怪,照王爷对王妃的喜爱,听说王妃去了,怎么也不会这般平静啊!难道,伤心过度,物极必反了? 这般想着,他望向刘旭的眼神便有了些担忧。从地上起来后想了想,便跟了上去,凑在他身后轻声道:“末将先前见徐统领将王妃的尸身拖去了乱葬岗,心中不忍,便买了一具金丝楠木的重棺。要不,末将去将王妃的骨灰罐子取回来,您也好有个念想!” “嘶!”刘旭听完,倒抽了口气,回身问他。“金丝楠木啊?那棺材花了你多少银子?” “三千多两!”任海想了想,而后一脸严肃。“末将一直敬佩王妃,这钱不算什么。” “是不算什么!”刘旭点点头,淡淡道:“差不多你全部家当了吧!你打算让菊儿跟你以后,喝西北风么?” “不是,这是为了王妃啊!菊儿定然是极赞成的!”任海忽然意识到有些不对,但那里不对又说不上来。“王爷。末将这就去把骨灰罐抱回来吧!” 刘旭气乐了,冷哼了声。“让本王去守着一个死囚的骨灰,调解相思?你将王妃置于何地?” “啥?”任海顿时觉得天雷轰轰。晴天霹雳。想起了菊儿的拿手好戏,面色煞白。“那不是王妃?” 刘旭冷冷地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脑子被驴踢了!” 话罢,他伸手推开书房的门,迈步走了进去。只留下任海一人,在夜风中凌乱。 而此时的染黎,正躲在京城外的一座破庙里。 她身体还很虚弱,所以,走不远。 天黑之前,她曾菊儿不注意。用刘旭留给她的迷药,将她迷晕了丢在屋子里。自己则顺着澡堂里的密道,偷偷出城。 她不能带上菊儿,因为菊儿的幸福在京城。她不能自私地带她远离幸福,而莫轻柔,到底是匈奴王后,昭元帝不敢对她如何。如今匈奴使者已然到了,那莫轻柔回匈奴是迟早的事。 破庙很破。 屋檐瓦片塌落无数,连勉强的遮风挡雨都做不到。 她缩在角落里,身前烧着一堆火。 靠在墙上。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跳跃的火光。忽然觉得,她的人生就是一个笑话。 “爷爷奶奶对刘谭,应该已经有所防范。不然,爷爷不会进宫辞官。想来,也是为了保住染家族人,退隐朝政修生养息了。至于父亲,他定是为了染沫儿。” 望着火堆,她低低一笑。 退一步,未必就是输。有时候,退一步,是为了赢的更漂亮。 前世。她跟了刘谭十年,对他的秘密和习性。都了解深刻。 做安王妃的时候,时刻有人盯着。不好有大动作。更何况,那时边疆事急,让她有心无力。 而如今,却不一样了! 这一夜,很多人睡不着。 皇宫,三皇子刘谭的寝宫里。 白飞飞安静地坐在自己房间的梳妆台前,任由宫女为她梳发。 “三皇子呢?”她语气轻柔地问。 一名宫女在她身边蹲下,为她轻轻地敲腿。“回皇子妃,三皇子去了染侧妃的屋子。” 白飞飞点点头,面上柔和依旧,只是眸中深处多了一丝不甘。“染侧妃,今儿才来,屋内用度可要仔细些。莫让皇子说本皇子妃亏待了她!” 宫女们点头称是,却有一人不服气道:“那染侧妃实在歹毒,竟为了侧妃的位置,让她爹告嫡姐是匈奴血脉,叛国通敌。皇子妃您这般善良,可别被她算计了去。” “正是!”正为她梳发的宫女点点头,十分赞同。“他爹也不是好人,偏心地很,据说当着皇上的面儿,掏出了十几年前的休书,并让接生婆证明安王妃乃是早产,根本不是他亲身闺女。这十几年的父女情份,竟然抵不过一丝血统。当年奴婢在大杂院时,多少孩子都没了爹娘,被杂院里的奶奶们收养,谁管是谁的孩子!” “够了!”白飞飞叹了口气,柔声道:“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染肖钰已抬了姨娘为夫人,那姨娘虽是个官奴。但如今,也在皇子的帮助下,沉冤得雪。都是可怜人,那染沫儿如今才是染家嫡女。你们以后嘴严一些,莫让人抓了把柄。到时候,可没人能护着。” “是!”虽有些不情愿,但个个都轻声应了。只是,心里却仍旧感叹,她们的皇子妃实在太善良。 另一边,得偿所愿的染沫儿,正躺在刘谭身下尽情欢愉。 刘谭勇猛进攻的同时,细细看着身下的女子,唇角微勾,笑地及其惬意。 谁能想到,当初为莫轻柔接生的婆子和看诊的大夫,就在那昌城里。这一年来,他被昭元帝派到昌城与匈奴人调解战后赔偿事宜。误打误撞,便翻出了前任昌城知府叛国的案件。 然后顺藤摸瓜,竟然发现,这是个冤案。本来,他对这类已经尘封的案子没啥兴趣。 可后来,无意间发现这案子中,居然提到了莫轻柔。他心头一动,这便顺藤摸瓜,找到了当年替莫轻柔诊断的大夫。这大夫,也正是当年给柳知府看病,从而发现他枕头底下藏有通敌密件的人。 如此,他越查越是兴奋,最终,竟发现,染黎并非染家血脉。 这简直,让他高兴坏了! 年前,染黎回门时,他恰带着白飞飞去染家讨伤药。 因此,遇上了染沫儿。 那女子看他的眼神,他一直记得。索性便偷偷让人试探了染肖钰,看看他会作何反应。 没想到,这染肖钰一知道,染黎不是他亲身女儿后。便带着几名属下连夜奔他而来,那几名属下手中有将近二十万兵力。 染肖钰的要求很简单,就是替柳家翻案,然后,让染沫儿做他的侧妃。 他刘谭傻了,才会推拒这样的好事。(未完待续) ps:第一章……今天,弱弱的问,有打赏吗 第三章,收一儿子 如今,正是初秋。 夜里,风渐渐冷了。 破庙里,染黎给火堆舔了些柴,让火更旺一些。 柴是现成的,也不知是谁堆在了这破庙里。一叠一叠,整齐垒着。 靠着墙壁,她一边取暖,一边小心的添柴。 忽然。 破庙外响起了一串脚步声,她微微凝眼望去。 却见一个小孩,抱着一堆干柴走进来。小孩穿的很少,衣服破烂坑脏,走在夜风里瑟瑟发抖。身子也很单薄,一头枯黄的头发像鸟窝一样顶在头上。 他见到染黎很惊讶,目光在她身前的火堆上停了停。“你烧了我的柴!” 他声音里有些委屈,巴掌大的脸上,有一双乌溜溜的眼睛。此时,他站在破庙前,用这双黑葡萄似的眸子,控诉地瞪她。 染黎一冷,淡淡笑了。“我怕黑,所以烧了。你堆了这么多,不介意我烧这么点吧!” 不想,那小孩摇了摇头。“我介意,我靠捡柴,才能吃上饭。” 染黎一愣,她一开始还以为他是个小乞丐。可听他现在的意思,他竟然是捡柴为生么?她虽不是圣母,但看着这样一个小孩,心里难免会生出些许怜惜。 “外面冷,你快进来吧!”她看着他,面上勾起一抹温和的笑。 听她这么说,小孩却依旧没有进来。 他双手紧紧抱着怀里的柴禾,站在破庙前,警惕的朝她看了许久。目光犹豫,趻踔不前。直到一阵冷风,刮地他浑身一僵,然后一个激灵。连打了几个喷嚏。 “快进来!”染黎不喜地皱了皱眉,只觉地这小孩实在太倔了,警惕心也很强。可她对他并无恶意。他的表现让她心里竟升起了一罪恶感。“一会得了风寒,你也没钱治。得不偿失!” 小孩低头想了一会儿,又偷偷瞄了她一眼,而后,不情不愿的挪了进来。因为,他穿的实在太少,肆虐的冷风,让他无法抗拒火堆的温暖。于是,在把柴禾放在角落里后。便在火堆旁坐下。 “咕噜!”他的肚子发出了响声。 染黎一怔,暗暗有些后悔,自己刚才把带出来的几块甜点都吃了。现下,可没东西招呼这小子,看着小孩瘦骨嶙峋的,浑身上下没几两肉,心里的怜惜之意便更重了些。 大庆在昭元帝的统治下,还是挺富裕的,流民乞丐都不多。 小孩接收到她怜悯的目光后,不屑的哼了一声。“我不可怜!” 说罢。从破旧的衣襟里掏出一个粗面馒头,放在火堆边热起来。“这馒头,是我用以文钱买的。我不是乞丐。不要用那种眼神看着我!” 好强的自尊心,染黎从头到尾细细打量了他一遍。 衣服的布料并不差,只是太旧,也短。一双沾满泥的黑布鞋居然是千层底的,这说明,他家原来不穷。 “你爹娘呢?”她忍不住问道。心想,他会不会是迷路了,找不到家。如果是那样,她可以良心发现一回。送他回去。 小孩将馒头烤热后,放在嘴边细细咬着。明明肚子已经饿的咕咕叫。一副营养不良的模样,却还是维持着斯文的吃相。如此。染黎便更加肯定,这小东西从前家境不错。 小孩经她这么一问,咬馒头的动作一顿,嘴唇抖了抖没有说话。只是,馒头啃着啃着,一双眼泪就掉了下来。 染黎心中一酸,抽了自己一嘴巴。她脑子是被驴踢了,才尽问些让人伤心的事。 这时,小孩却放下馒头,带着哭腔对她说道:“我娘带着我进京找爹,路上遇见山贼,娘为了护我逃跑,被山贼砍死了。” “这里离京城不远,你知道你爹住在哪么?”染黎心疼地看着他,不知为何,她看到这个小孩,就觉的很投缘,忍不住的,想关心他。 “我爹是去年的进士,我进京找过他。他根本不认我,因为,他为了前程,入赘了张大学士家。”他恨恨地咬了一口馒头,仿佛那是他爹一样。 染黎沉默,这小孩的身世到和她有异曲同工之妙。 “你呢?”小孩问,一双乌溜溜地大眼睛直直地瞪着她。“怎么会深更半夜,到这破庙里来?” 染黎看着他,柔柔一笑。 “我和你差不多!”都有一个无良的爹。 “哦!”小孩点点头,怜悯地望了染黎一眼,犹豫了片刻,便把手里才咬了一口的馒头一分为二,将多的那一半递给她。“给你大的,我人小,吃的少。” 看着他递到眼前的馒头,她眼眶有些热,心里酸酸的。这孩子,真可人疼。 小孩见她不接,面色有些不悦。“我今天下午才买的,很新鲜,没有坏。” 染黎叹了口气,把馒头推了回去,见他皱着眉一副不高兴的样子,便道:“我不是嫌弃它,而是我不饿。” “真的?”他将信将疑地瞪着她。 染黎拿出自己的钱袋子对他笑笑。“你看我有钱,所以不会饿!” 小孩却气鼓鼓地瞪了她一眼。“钱财不能露白,你是傻的呀!” 额...好吧,她被一个小屁孩教训了。 “恩!”染黎望着这小屁孩,心里突然升起了一个念头。“我做你娘吧!” “啊!”小孩惊异地看着她,眼睛眨了眨,把两块馒头都放在一只手上,探出空手在染黎额头上探了探。“没发烧啊!那么你就是真傻啊!” 染黎的嘴角抽了抽,淡道:“我哪里傻了!” 感情想做好事,收留一个流浪儿,就是傻? “你和我无亲无故,又是第一次见面。你就听我一面之词,就给我看你的荷包,又要让我认你做娘。不是傻是什么?” 他鄙夷地瞪了染黎一眼,一副你就是很傻的模样。 染黎冷冷看了他一眼,一把抓过他,让他趴在自己双膝上,对着他屁股。“啪”“啪”“啪”就是一阵狠抽。 “我傻吗?” 小屁孩眼泪汪汪地咬着下唇。“你那么大个人,还欺负我一个六岁的孩子,不傻吗?” 染黎咬牙,又狠狠抽了几下。“我傻吗?” “呜呜,不傻!”小屁孩欲哭无泪,决定识时务为俊杰。 染黎见他屈服,嘿嘿一笑。“快,叫娘!” “我...”他犹豫了片刻,忽然咬着唇不说话了。 染黎低头一看,只见他用力忍着两泡眼泪,死死地盯着地面。叹口气,无奈地摇摇头。“那我继续打了!” 虽然染黎此时也很虚弱,但这小屁孩才六岁大,又瘦弱的像个五岁孩童。所以,力气上,还是染黎占了便宜,这小子根本跑不掉。 “我娘只有一个,我可以叫你干娘!”他咬着牙,颤着声轻声说。 染黎一愣,心中一叹,原来刚刚是又勾起了他的伤心事了。干娘就干娘吧,反正目的都达到了。 于是,把小屁孩放回火堆旁,把他握着馒头的手拉到他嘴前。“好好吃,吃饱了,明天好赶路!” 小屁孩眉头一皱,瞪着一双水汪汪的眼睛望着她,疑惑道:“我们去哪?” 染黎轻轻地摇了摇头。“我也不知道!” 小屁孩听后,又露出一副,你果然很傻的表情。连自己去哪都不知道,不是傻是什么? 看见他那表情,染黎抓了抓手,真想再把他抓过来拍几下。但,那小屁孩似乎知道她想干什么,急忙把屁股往外挪了挪。“君子动口不动手啊!” 染黎朝天翻了个白眼,没好气道:“你叫什么名字?” “我姓冷,单名一个清字!” 冷清!染黎眉头一皱,她不喜欢这名字。 冷清,冷冷清清,真不吉利。(未完待续) 第四章,被儿子嫌弃 “冷是你爹的姓?”她问。 小孩摇了摇头,轻声道:“他姓宋,我不想跟他姓,我娘姓冷。字是他取的,我识字不多,不知道怎么改!” 染黎点点头,表示理解。“那以后,你就叫冷君毅吧!看你这小模样,长大了不会太丑。” 小孩默默读了一遍名字,越读越喜欢。 半响,他高兴道:“好,我以后就叫冷君逸。” “恩!” 夜里,两人相依而眠,抱着这瘦骨嶙峋的孩子,染黎心里竟觉的暖暖地。 次日,天亮起的时候,染黎醒来睁开眼。 火堆已经灭了,冷君毅也不在。她眉头轻皱,起身揉了揉酸痛的肩膀走出破庙。破庙在半山腰上,早晨雾气大,放眼望去,林间草木隐隐,仿若仙境。 染黎的两辈子,都很忙,忙的没空停下来欣赏一下路边风景。 而今,摒弃了所有身份浮华,站在这云山雾海中,意外的安心。心里竟开始向往起往后的生活来,只是才这般想着,心头便闪过一人的背影。 她淡淡一笑,那人有那样高贵的出生,万事不愁。待几年后,再相遇,怕已是儿女成群。 不知为何,想着他被妻妾环绕的情景,她心里微微地有些涩。 不由感叹。“人相处久了,到底是有感情。或多或少罢了!” “你醒了?”一个稚嫩的声音,在身后响起。染黎转头一看,破庙后的山路上,冷君毅正捧着两只热乎乎地馒头,静静地看着她。 “你一大早就下山进城了?”染黎朝他走去,看着他手里的馒头。心里有些感动。她虽身世不幸,但从小锦衣玉食,爷爷奶奶疼她。从小都紧着她的衣食住行。而今,虽然被迫离开。但对于自己独立生活,依旧有些不适应。 她昨夜刚收了这个干儿子,没想到,今日反是他伺候她。心里不由地有些尴尬,也暖烘烘的。 “我看你的手,纤细修长,白白嫩嫩。”他将一只馒头递到她面前,鄙夷道:“还一副人傻钱多的模样。一看就入世未深,是从好人家出来的。现下,你已经是我干娘了,出嫁从夫,夫死从子。以后,我来照顾你,你以后也都要听我的,知道不!” 染黎抓过馒头狠狠咬了一口,不屑瞪他。“臭小子,皮痒了是吧!” 人傻钱多?她前世是大将。今生是王妃,跟人傻钱多有毛关系。 冷君毅却别了她一眼,从怀里掏出一只荷包来。染黎一看。正是她昨天给他看的那只。这小子挑挑眉,一副你真傻的表情。“尚若我是个真乞丐,或者我娘从小没把我教好。那你现在,就得因为没银子,流落街头了。往后,这钱我来保管,若没我同意,不可乱认干儿子,知道没?” 染黎傻眼。感情她没了内力,连警惕性也低了这么多?顿时。无语凝噎了。默默地啃光了馒头,深深觉的这功力。还得想办法修回来。 至于,她双手光滑细腻,可不是么。原本还是有些薄茧的,昏迷的一年里,也不知道刘旭是怎么调理的,反正浑身的肌肤都细腻的很。这样一想,便不由自主地想到,他为她擦身抹药的场景,顿时面红耳赤。 明明在他面前,她都能表现的及其自然,一点不为所动。难道说,她垂眼望了六岁大的冷君毅一眼,她是因为对着小屁孩所以也纯真了? “吃饱没?”小屁孩解决掉自己那个馒头后,抬头看她。“吃饱了,我们进城,找个地方住吧!你看起来脸色不好,是不是有病啊!我们进城找大夫看看?” 小屁孩真的很细心,她虽然身体无碍,但中毒之后,到底是亏损了本源。又昏睡一年,无论身体还是感官都迟钝了许多。只是,看大夫,暂时还是不要的好。菊儿做的人皮面具虽好,但若她不在,便坚持不了几天。趁这段时间,她还是尽快离开京城。 对了,也不知道京城里,情况如何了! 看着小屁孩,染黎伸手揉了揉他稻草般的头发,淡笑着问:“京城里,今儿可有什么新鲜事?” 小屁孩眉头一皱,望着她的目光有了些打量,轻道:“以后,你想打探消息就直说,不要这么拐弯抹角的,我们现下可是母子。你的事就是我的事,我的事还是我的事!” 果然是穷人的孩子早当家么? 这孩子,心思通透的很啊! 叹了口气,染黎算折服了。“安王府!” “安王府?”小屁孩眼睛一瞪,目中露出不敢置信来。“你要打听的是安王府?这事,你都不用打听。昨儿晚上,我回来之前,就亲眼看见,安王妃的尸首,被运出了城。在乱葬岗烧成了灰,被放进金丝楠木的大棺材里。不过,今儿早上我路过时,棺材已经不见了,那骨灰罐子倒在地上撒的到处都是。人傻钱多的,还真不是你一个。” 金丝楠木?染黎扶额,这是哪个傻缺,在乱葬岗那种地方,放那样贵的棺材。不就等着人偷么? 若是穷人,偷了倒卖后,一辈子都不用担心吃喝用度了。 这时,坐在安王府花园里打坐的任海,连着打了两个喷嚏。他抹了把鼻下的丝丝鼻水,心里想着乱葬岗的那口棺材,心一抽一抽的疼,恨不得揍自己一顿。 他的半生积蓄啊! 染黎听小屁孩讲完棺材的事后,确认她现在已经是个死人了。 所以,她离不离开京城,问题不大,只是,必须得找个新身份。眼睛骨碌碌地转了转,她望着小屁孩嘿嘿一笑,伸手点点他的小鼻尖儿。“儿子啊!娘以后就靠你了!” 此后,二人下了山,在京城南城的酒坊街后街,买了一套半新不旧的四合院。 这酒坊街,白日里可冷清,基本是家家关门闭户的。原因么,便是,这是妓.院一条街! 染黎看着妓院后街的这间四合院,额头的青筋跳了跳。住这里真的好么? “娘,我知道,您在京里得罪了人,俗话说,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住在这里,他们基本是找不见您的。况且,妓.院这种地方,是消息最灵通的地儿。您要想知道什么新鲜事,只要一问那些姑娘,个个都能给你满意的答案!” 看着小屁孩噼里啪啦的讲着,染黎狠狠敲了他脑门一下。 “哎呦!”小屁孩捂住被敲的脑袋,气鼓鼓地瞪着她。“你打我做什么?” 染黎伸手捏了捏他没几两肉的脸,要笑不笑道:“你一小屁孩,怎么知道这些玩意儿?” 小屁孩嘴巴一撅,哼了一声。“因为,我经常给这里送柴禾啊!这种事情,见多了,也就懂了。我还看见过,她们一群女人和一群男人,不穿衣服玩游戏呢!” 染黎面色一僵,一把将他拖进四合院里。抓起他,就在他屁.股上狠狠抽了几巴掌。 “哎呦!你干什么打我,我是男人,这样被你打,以后还怎么见人啊!” 男人? 染黎嘿嘿冷笑,又抽了几巴掌。“知道非礼勿听,非礼勿言,非礼勿视吗?” “不知道!我才学三字经,我娘就被山贼杀了!”他趴在她怀里大叫,眼泪已经啪嗒啪嗒的流下来。 染黎心头一痛,把他抱起来,让他的脸对着自己。“你现在也是我儿子,有些事,我会慢慢教你。明天,我就给你招个先生。” 小屁孩瞪了她一眼,目光里有感激,不过却揪住她的耳朵吼道:“请先生得花多少银子啊!你个败家娘们,你既然会,你教我就成了!” 而后又轻声道:“买了这个房子后,你的钱已经不多了。” 染黎得意一笑,将他放回地上,转身便往屋子里走。“放心,你还真以为我人傻钱多啊!老娘我现在别的都没了,就是钱多!” 现在她终于明白,这小子为何带她买了这处的房子了。因为,她的荷包里,就装了几锭白银和一小锭金子。这小子一定以为,这是她全部家当了。所以,才买了这一处相对而言比较便宜的院子。 “你钱多?”小屁孩明显不信,还以为是他安慰他。于是,快步跟了上去,问道:“你会女红吗?以后,我继续上山捡柴,你在家绣绣花,那样,我们就能把钱存下来。” “不会!”染黎回头恨恨地瞪了他一眼,这小屁孩听不懂人话是吧!她都说她很有钱了! “哎!你怎么那么笨啊!这女红不是女人都应该会的吗?”小屁孩一脸的嫌弃,而后又无奈的叹口气道:“没关系,谁让你现在是我娘呢!我会养你的,对了,惜缘街那边又卖身的小女孩,我们去买上一个。平时做饭洗碗,闲了就让她绣花卖钱好不好?” 染黎咬牙,她有生以来第一次觉的,小屁孩什么的最讨厌了。 不过,没了菊儿,她的生活确实不太方便啊!可是买丫鬟,合适么? 这万一,弄来意只白眼狼,把她的身份曝光了怎么办!她真不喜欢人皮面具啊,今天就已经觉地脸上发痒了。(未完待续) 第五章,刘旭露面 越想越觉得丫鬟这种事,还是免了。 被人侍候了几十年,过过自食其力的生活,也不错是吧! 理想是丰满的,现实是残酷的。 四合院,北面是正屋,南面是堂厅,西面是厨房和茅厕,东面是客房。家具是现成的,和这宅子一样,半新不旧。除了柴米油盐和铺盖被褥窗帘什么的,一应俱全。买下时价格也不高,三百八十两。 小屁孩抖了抖钱袋子,把袋子里的银子倒出来数了数,发现还剩一锭金子和几两碎银。他咬了咬牙,转头望向染黎,见她正悠哉悠哉的逛屋子。“我们这会儿出去买些被褥和米粮的吧!不然,还是没法住的。” 染黎点点头,她正有此意。 于是,两人难得意见一致,上街采购去了。 酒坊街离杂货街不远,两人出门后,锁好了大门就穿过小巷,绕过酒坊街,到了杂货街。 她们到底是良民,虽然住这了,但两辈子都没去过这种风花雪月的场合,如今真心别扭。 到了杂货街,走进一间棉花铺子。挑了两床铺盖和被褥,又去隔壁的成衣铺子里,给两人都买了几套成衣。而后,再去粮油铺子买了些粗米,便顾了一辆板车让人推回了四合院。 待让推车的车夫将东西搬进屋子,冷君毅花了五个铜钱将人打发了。 虽然只是五个铜钱,却让他肉疼了很久。一直责怪染黎,说再见多跑几趟就好了,非要花这冤枉钱。 如此,染黎算是彻底认识到,冷君毅就是一个彻彻底底的守财奴。 当两人把采买的粗米倒进米缸后。肚子便咕噜噜的叫唤起来。冷君毅望了灶台一眼,高兴地说道:“我帮你生火?” 染黎却望着厨房里的锅碗瓢盆,有些不自在地咽了口唾沫。尴尬地对小屁孩说:“我,不会做饭!” 冷君毅一愣。面色瞬间跨了下来。“不是吧!你是不是女人啊!不会女红也就罢了,居然连做饭也不会?” 染黎拧了拧嘴,冷冷别了他一眼。赌气道:“就是不会,要不你重新去认个会做饭的当娘好了!” 冷君毅翻了个白眼,气哼哼的朝灶台后走去,不屑地说道:“我冷君毅哪能是那样的人啊!既然当了你儿子,就一定会养你一辈子。过来,小爷我教你怎么生火!” “哎呦。还小爷呢!”染黎想着,这以后可能会一直过这样的日子了,这做饭还是好好学学吧!不过,她打量着小屁孩的短胳膊短腿,他再怎么早熟,也到底只是个六岁的孩童。 做饭这等难事,他真的会? 不等她质疑,小屁孩便麻利地烧起火来。一边烧火,一边吩咐她往锅里加水,洗锅。厨房里有两口锅。一大一小,因久无人用,都生了铁锈。染黎花了一刻钟。才用竹别刷,将这两口锅清理出来。清洗出来后,小屁孩又让她在小锅里加了水,他自己则淘米去了。 看他做的似模似样,染黎望着他的目光越加深沉起来。这个孩子,很懂事,也很机灵。 且走且看吧! 她愿意去相信他,毕竟,整天怀疑来怀疑去。也太累了。 下了米,抄了个青菜。煮上一个咸鸭蛋,这便是一顿午饭。 看着厨房边的餐桌。染黎嘴角抽了又抽。 知道这小子抠门,却没想到,这么抠门。 就这菜色,王府里的小厮都看不上吧! 不过,接收到那小子冰冷的目光,她吞了口唾沫,将那咸鸭蛋一刀切成两半。然后,把多一点的那一半堆给他。“吃吧!” 心想,谁让自己不会做饭呢!这以后,定是这小子给什么,她就吃什么了。 端起米饭,她望着黄陈陈,有些浆糊样的米饭。有些为难地皱起了眉头,抬头看小屁孩,却见他正直勾勾地望着她。眼里赤.裸裸的期待,让她不忍戳破。 好吧!不就一碗饭么,只要不是毒药就成。 抓起筷子,往嘴里扒了一口。 艰难地咀嚼了一下,然后强行咽了下去。还行,没有特别诡异的味道,就是粘稠了些,没有白米的鲜香软糯。 “儿子!”她眼泪汪汪的望着小屁孩,有些不忍心地说道:“为什么这米,这么碎,这么糊啊!” 小屁孩冷冷看着她,一副果然如此的表情。“你果然是大户人家出来的弃妇,居然连糙米都没见过。这饭不是我做的不好,而是,这米本来就是这样的。你以前吃的,一定是精米。一般穷苦人家是吃不起的,就连普通人家,也都是糙米混着精米一起吃!” 听他这么一解释,染黎顿觉无力。“臭小子,咱们真的不缺钱啊!” 她衣襟里还十几张万两整头的银票,还有她藏在发髻里的一颗夜明珠,她真的不缺钱啊! 努力地吃了几口米饭,又夹了几筷子青菜,染黎崩溃了。这青菜味道真儿好,就是那量还不够她三筷子的。 真是忍无可忍。 她把筷子往桌上一拍,从怀里摸出一打银票。“你自己看看!” 小屁孩看傻子一般的别了她一眼,继续吃饭,边吃边鄙夷的说道:“我说了,我不怎么识字!” 瞪着他那淡定的小模样,染黎生平第一次,有了掀桌子的冲动。 小屁孩又斜了她一眼,老神在在道:“快收起来吧,才十几张银票,估计最多也就一千多两。这点钱,留着慢慢花。要是以后,你改嫁了,也好置办些嫁妆,才不至于让人看轻了!” 染黎决定了,她首先要做的,就是给这小子扫盲。文盲太可怕了,文盲的如此理直气壮就更可怕了。 特别是这饭和菜,她忽然间好后悔。 当初如果不逃出安王府,而是直接转换外貌,在王府里做一名不起眼的的丫鬟,也比这好啊! 小屁孩看她一脸后悔的样,面色一沉,将身上的荷包掏出来,轻轻放在餐桌上。从椅子上缓缓站起来,望着她轻声道:“后悔没关系,不晚,我这就走。你再找个人,给你做饭就是了!” 说完,就垂着脸往屋外走去。 染黎看着他的背影,挑了挑眉,心中升起一个想法。 她没有去追,眼睁睁地看着他走出四合院大门。 走出院子大门后,冷君毅回头不舍地望了厨房一眼。见她并没有出来,不由一阵失落,自嘲的笑了笑,便往出城的方向走去。 一开始步子很慢,似乎在等人一般。后来却是越走越快,最后快到城门口时,终于“哇”的一声哭出来,拼命地朝城门跑了过去。 忽然,“砰”的一声,他跑的太急没看见人。一头撞在了一匹枣红色的大马上,然后又“砰”的一声跌在了地上。本就没多少肉,被这突如其来的一摔,顿时疼的咬牙切齿,一时间竟忘了哭了。 刘旭垂眼看着跌在地上的小孩,看他衣着破败,一脸菜色。黄廋的脸颊上,还挂着泪痕。 “痛吗?” 他冷淡的问。 小屁孩抬眼看了他一眼,没有说话,揉着屁股从地上爬起来,一拐一拐地默默走向城门。 刘旭见他这样,眉头一皱,翻身下马。一把抓过他,蹲下来,让他扑在自己膝盖上,一把就扯下他的破裤子。果然见上面,已经被石子磕破了,伤口里进了沙土,不处理不行。 “放开他!”一个粗哑的女声出现在他头顶,他抬头一看。见是一面色粗鄙的中年妇人,他拧着眉头说道:“他是你儿子?” “正是!”染黎冷冷地看着眼前的男人,他消瘦了一些,面上仿佛有着一层化不开的冰。整个人看起来,冷酷有余还带着淡淡地劣气。“您赔些银子,民妇自己带他去看大夫!” “您?”刘旭眉头一挑,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果真从衣襟里掏出一锭银子来。“够吗?” 染黎嘿嘿一笑,做出很垂涎的模样。“够了!够了!” “那拿去吧!”他轻轻一笑,把银子往她胸口弹了去。 染黎随手一接,便塞进了怀里。而后,拖过他怀里的小屁孩,替他把裤子提上,抱起就走。 此时,小屁孩脸红红的,一脸的委屈之余,还有股羞涩的味道。染黎低头往他脸上一看,嘿嘿笑了。“你小子,还知道羞啊!” 小屁孩不说话,气鼓鼓的瞪了她一眼,挣扎了几下。“放我下来,我自己去看大夫!” “呵!”染黎朝天翻了个白眼,将他抱进了四合院。伤药这种东西,她习惯了随身带。与其去看大夫,还不如来弄。染家的伤药,那是世代研究出来的,效果绝对是市面上的配方,拍马也赶不上的。 本来,是她想试探一下,这小子对留在她身边有多大的渴望。算了,她算看出来了,这小子真特么倔,跟她有的一拼。嗯,她喜欢! 让小屁孩趴在椅子上,她去厨房烧热水。 伤口需要清洗,没有烈酒,那就要用滚开过的水。 小屁孩看着她是作为,脸红了又红,偷偷地从椅子上滑下来,一切一拐地往院子大门走去。面上虽然有些依依不舍,但还是咬了咬牙关,走了出去。(未完待续) 第六章,恶劣的刘旭 那小子溜出去的时候,染黎就看见了。 她恨恨地敲灭了灶台上的火,快步跟了出去。小屁孩太能折腾了,这性格别扭成这样,往后定要将他改回来。小孩子么,耍赖撒娇都好,傲娇点没什么。 染黎跟着走出了院门,左右看了看,见那小屁孩果然往城外摸去了。 好在是受了伤,着实走的不快,染黎三两步就跑上去将人拖住,拧着他耳朵大吼了一声。“快回去换药,不然,老娘将你衣服扒光了游街!” 游街?冷君毅倒抽口气,心想,那得多丢人啊! 委屈地抬眼看向染黎,见她一脸不耐烦,他的面色有渐渐暗了,轻道:“这伤没什么,我以前摔的比这严重多了,一会回去自己弄药草糊上就好!” “呵!”染黎嘲讽一笑,冷道:“你这是堵的哪门子气啊!想死在外面,然后让我担责任啊!我告诉你门儿都没有,走,跟我回去!” 听她这样讲,冷君毅面色一白,忙道:“我不是那个意思!我只是...” “没有只是,走!” 染黎此时压根不管他如何挣扎,直接拖着他的手往院子走去。 待到了院里,将人直接丢在了澡堂里,警告道:“你要赶跑,我就敢去把半山那破庙给烧了,看你以后还怎么活!” 她说话的时候,脸冷冰冰的,让冷君毅看的头皮发麻,不由自主便点了头。 染黎冷冷瞪了他一眼,干脆将澡房的门落了锁,将人关在里面。 冷君毅呆怔地望着紧闭的房门,一时竟不知该做何反应了。 染黎去厨房烧了两锅热水,待滚开了。便转而去澡房开了锁,将里面的浴桶洗出来。 冷君毅看着她洗完浴桶后,又提来两桶滚热的开水倒进桶里。兑了冷水。直到水温合适,她才冷冷看了他一眼。没好气道:“还不禁去洗刷干净了,要我伺候你洗屁屁吗?” 他这回已经没了偷溜的心思,乖乖脱了衣服溜进浴桶里。一边洗着自己干瘦的身子,一边偷偷往门外厨房看去。 澡房的门只是半关着,他能透过门缝瞧见依旧在对面厨房里忙碌的身影。 看着看着,眼泪便“啪嗒”“啪嗒”的落下来。 “娘!”他低喃了一声,抹了把眼泪,望着染黎的身影自言自语道:“娘。儿子也有人疼了,您在地下就安心吧!等儿子自己能挣更多的钱的时候,就给您烧些纸钱!” 厨房里,染黎又烧了两锅水。 生火,她本就是会的,毕竟前世从军之后,野外生火是常有的事。所以,烧个水自然难不倒她,只是,这做饭的问题。到底还是不成的。若整天都让小屁孩做饭,这会让她心里越发惭愧。可如今,就这小屁孩的倔脾气。若不让他在这个家里做点什么,必是会心里不安。 与其让他整日里没有安全感,那还不如让他做点事儿。 烧饭做菜,哪里是一个六岁小孩做的事,何况还是个男孩子。 想了许久,染黎叹了口气,只觉着缺了菊儿,她简直一无是处。 正想着这些,澡堂里的冷君毅弱弱地朝她叫了声。“娘!” 染黎转头冷冷望向他。问:“什么事儿?” “有皂角么?我头发洗不出来!” 声音小的跟蚊子叫似得,染黎听后皱了皱眉。“大声点。没听见!屁.股上的伤口轻拍几下,让泥沙都冲出来。” “哦!”冷君毅弱弱的应下了。不多久,又大了点声道:“娘,我要皂角!” “哦!我去给你拿!”染黎点点头,转身走去正屋。她记得这玩意儿她是买了些的,这会儿应该还搁在正屋的桌子上。 正屋的门虚掩着,她轻轻推门进去时,目光先在屋里扫了一圈,却是心头一震。 这屋子格局自没有王府来的精细,建房的工匠在装饰上,也没有花半分心思,说是简陋也不为过。但,而今这简单朴素的屋子里,却住了一个锦衣华服的男人。 他就坐在屋子里的一张方桌前,一手支着下巴,一脸呆滞地望着她。神色迷蒙,仿若痴傻。 染黎看着他,心里说不出是什么感觉。 明明已经打算跟他分道扬镳,各走各的。可这人却是如此阴魂不散,刚刚小屁孩在路上撞了,算意外。可就因为这个意外,他竟寻到了她现下的家。 “你这是私闯民宅!”她冷冷地看着他,靠在门口的门框上,一脸的晦气。 刘旭伸手懒懒地扣了扣耳朵,懒懒道:“本王有大庆最强大的父亲,有大庆最高贵的母亲,还有一个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弟弟,私闯民宅什么的,想干就干了!” “哟!您倒是看的很清!”染黎冷哼了声,也不打算再装了。能寻到这儿来,必是已细细调查过。王府澡堂那条密道,是三叉的,一头通往皇宫,一头通往城外,另一头自然是安王府。她昨夜出城后,他必然会从猜到,她会走密道。 密道出口离破庙也就两里路,本就容易查到蛛丝马迹,不过,他能这么快就认出她,她还是比较佩服的。毕竟,她易了容。 “本王,自然是看的清的!”他语气有些淡,看染黎的眼神也有些淡。“只是你看不清罢了!” 染黎自嘲一笑,抬步走了进去,在墙边矮柜上翻出一包皂角来。看也没看刘旭一眼,便迈出了门槛朝澡房走去。 刘旭望着她离去的背影,低低一笑,起身随她出了正屋。细细打量了一遍四合院,再细细看了她和那个小破孩一眼,便默默走向四合院的大门。 染黎将皂角送给冷君毅后,便准备回屋打发他,只是转身之际,恰好看见他迈出了四合院大门。见他招呼也不打便离去,心里多少有些酸。 想想又觉的自己矫情,人家来了是知道了她的身份。知道了她的身份没有死缠烂打,也很正常,腻烦了不行么,她昏睡时,他伺候了一年,她心里默默地感激他。如今,他来确认了她过的很好,然后就走了,已经仁至义尽了。 她酸什么? “哎!”叹了口气,强压下心头的燥意,对澡房里的冷君毅说道:“快些洗完,好上药,一会还要再清理伤口的。” “哦!”冷君毅轻轻应了声,拿皂角往乱糟糟地头发上用力揉搓着,尽量洗快些。 刘旭来了又走,总归让染黎心里不舒服了。 她烦躁地在院子里走了几圈,心想,这日子太闲,倒一时不知道该干些什么了。 正无聊的难受,四合院门口却突然热闹了起来。一匹枣红色的马儿,自顾自地迈进来,咧着马嘴朝她亲昵地喷了几口气。 染黎眉头一皱,忽然意识到,或许刘旭没那么聪明。真正让他肯定她就是染黎的,或许就是这匹没节操的马,烈焰。 烈焰身后,果然,刘旭那厮又悠哉悠哉地走进来。对染黎冷淡地笑了笑,恶声恶气道:“既然本王出现在了这里,这里就已经成了京城的焦点。所以,现下你是谁,大家都会很好奇!” 听他说完,染黎额头的青筋跳了跳,细想了一下,还真让他说中了。 就算,关注着刘旭的人,现在不知道她是谁,但迟早能把她给摸清了。她看了眼不停甩尾巴,小心翼翼凑过来的烈焰,又撇了刘旭一眼。 “你是如果确定的?”难道真是因为这匹靠鼻子认人的破马?要真是那样,染黎冷冷瞪了烈焰一眼,她定是饶不了它的。 刘旭扫了眼烈焰,似明白她心里的想法,嘲讽的笑道:“不需要烈焰的鼻子,你一说话,本王自然就能分辨出来。就算哑了声音,你说话时那股子傲娇气,也是抹不掉的。天生不是演戏的料,装了也是东施效颦。” 染黎面色一僵,恨恨望他一眼,淡道:“你想怎么样?” 刘旭却冷冷一笑。“你跟本王欢好了一日,便跑的无影无踪,要是一不小心怀了本王是孩子。那本王不是亏大发了,若真怀了也好,但万一没怀。然后跟别的男人怀了,最后却说是本王的种。那本王这绿帽子也戴地忒大了!” “嘶!”听他这一通说下来,染黎顿时就毛了,上前两步一把揪住刘旭的衣领,冷声道:“在王爷眼里,我就是这种下贱的女人吗?信不信,我抽你!” “呵呵呵!”刘旭不屑地笑了,满目嘲讽。“你现在就一废人,想抽本王?” 他抓住她的手腕,稍一使劲,就把她揪着他衣领的手,抓了下来。将她的手心轻轻地按在他的脸上,挑了挑眉,垂眼静静注视着她,目光及其暧.昧。“要不,本王现下便抽你一顿?” 抽! 染黎心里腾的窜起一簇邪火,这人,是什么时候,又变回了这副缺德模样的。真真是气煞人也! “哼!”她冷冷地瞪着他,左腿膝盖猛的一提,冷不防就往他胯下顶去。咬牙切齿道:“你有种再说一遍!” 刘旭随意后退了一步,便轻易躲开了她的攻击。淡淡一笑,正要嘲笑她,却忽然面色一惊。抓着她的手腕,认真把起脉来。(未完待续) ps:今天,我忙死了……所以更新的很完……第二章,应该在12点之前。我已经和咖啡了…… 第七章,开始谋算 染黎见他面色凝重,也不由愣了一下。 他这人虽然本质性子恶劣了些,但医术和炼毒方面真心了不得。或许,也就那女神医上官寒冰,有匹敌之力。 刘旭细心地把着脉,而后,面色一柔,一改之前的恶劣面色,轻声道:“阿黎,你可能怀孕了!” “可能?”为什么是可能? 染黎鄙夷地看着他,嘲讽道:“你耍我呢?才一天,能看的出来,才见鬼了!” 刘旭挑眉,嘿嘿一笑。“是啊!就是耍你,怎么了?” 染黎那个气啊!这小子,果然是一天不打上房揭瓦。奈何她武功被废,如今奈何不了他,就算火气滔天,也是半分法子也无。 没法子? 染黎恨恨一笑,张嘴一口就咬在了他肩膀上。因为心里实在太憋屁,这一口便带了十足十的怨气,咬的自然狠。 她用力地咬下去,直到嘴里充满了铁锈味,才浑身一震。放开嘴,失魂了一般地看着他肩膀上的伤口。一丝丝血丝,正慢慢渗透衣料,殷红的仿若朱砂。 “你为何不躲?”她轻声问。 他淡淡一笑。“挺好,比夜里找不到你,要好太多。” 染黎眼色渐渐暗了,哑着声音道:“值得吗?” 值得吗?为了她,走上了风尖浪口,正面对上了那座皇宫里的所有人。如今,就是皇后,也是不赞同他们在一起了。到底,是她已经没了任何价值。 刘旭轻轻将她拥如怀里,低声道:“值!” 靠在他心口,静静听着他略有些急促的心跳。是因为自己么,她想。 “你们在干什么?”澡房门口。洗完澡的小屁孩,赤身裸.体地站在门口。一双黑葡萄似的眸子,冷冷地瞪着相依在一起的两人。 刘旭抬眼冷冷地瞪着他。寒声道:“把衣服穿上!” 染黎闻言正要回头,却被刘旭死死按住。让她无法看见小屁孩的裸身。 小屁孩撅着嘴,默默地往澡房走,取过衣架上的旧衣,准备穿上。 靠在刘旭怀里的染黎,忽然脑中灵光一闪,对刘旭说道:“我忘了把新衣服拿给他,他原来的衣服脏死了,要是穿回去。这澡就白洗了。那洗澡水,我烧的可辛苦。” 刘旭闻言,便又对小屁孩说道:“别穿了,自己去找新衣服!” 小屁孩拿着旧衣的手紧了紧,垂下眼帘遮住了眼里的丝丝水汽,默默的将旧衣放回去后,转身走出澡房,去正屋的矮柜上翻出了一身新衣,小心翼翼抖开。 因为,正背对着刘旭。所以他屁股上那两道被石子划破的伤口,分外的清晰。刘旭眉头一皱,放开染黎。问道:“伤药带了么?” 染黎点点头,从怀里摸出一个小巧的玉瓶。 刘旭拿过后,对她浅浅一笑。“我给他涂药去!” 经了这番事,染黎再傻也知道他忌讳什么?不知为何,心里竟升起了淡淡地欣喜。偷偷往正屋里瞧了一眼,见他正细心地为那孩子上药,心里竟是暖烘烘的。 刘旭为冷君毅上好药后,便将他带到了染黎面前,对她说道:“我来过的地方。已经不安全了,你们跟我走。我会重新给你们安排个好住处。” 染黎点点头,想着自己大仇未报。还是不能早死。叹了口气,似笑非笑地瞪着刘旭。“你今儿来时,就是打定了这主意吧!” 刘旭嘿嘿一笑。“爱妃果然聪明!” 爱妃? 冷君毅浑身一抖,有些错愕地望向染黎,见她没有反缪,又想起之前染黎向他打探的事儿,心里便忐忑不安起来。早知道,她出生在好人家,不想竟是好城这样。如此,他还有什么资格呆在她身侧。何况瞧刘旭的模样,她也不像是弃妇。刘旭一直自称本王,大庆朝的王爷却只有一个,那便是原来的白痴王爷,安王刘旭。 刘旭此生只有一名王妃,便是染家的嫡小姐,染黎。 他又叫她“阿黎”,那么她的身份呼之欲出。昨日乱葬岗的安王妃已经是一堆骨粉,谁也分辨不出真假,兴许特意烧成灰,就是为了掩盖事实! 越是这般想着,他便越是沮丧。 头渐渐低下了,心头升起浓浓地不舍和自卑来。难怪她什么也不会,那安王妃不就是除了武功,便什么也不会么? 染黎细细看了他一眼,见他一脸忧郁,眉头不由自主的皱了起来。“我既然已经认了你做儿子,那你便是我儿子,若想再溜走,那是门儿也没有了。这世上,从来就没有后悔药。今儿,你进了这门,见了王爷,若是被有心人惦记上,也只是死路一条。” 冷君毅抬眼,静静地望着她,眼里有着丝丝感动。因为经历了太多,他小小年纪便学会了如何分辨人心,虽然,大多数都是靠感觉。但,因为实在聪明,避过了不少恶人和灾祸。 六岁的孩童,又有着这些悲苦的经历,一颗稚嫩的心,早就已经伤痕累累。所以,遇上染黎要收他做儿子的时候,他那颗渴望幸福,渴望被人疼爱的心,毫不犹豫地选择了依靠。 可是,他到底是自卑的,因为自卑所以有着可笑的自尊心。 “死也没什么可怕的!”他轻声说。 “你个混小子!”染黎狠狠往他脑袋上拍了一巴掌,恨铁不成钢道:“死什么死?你娘用命换了你,你却不好好珍惜,你是想把你娘气得变厉鬼么?” “我...”被染黎一说,冷君毅一时竟无言以对。 刘旭见染黎没有反对自己的意见,又对这新出现的小屁孩关心备至,心里冒了几个酸泡泡。不过,大局为重,他为了讨好染黎,自然得先容忍下这小屁孩。 他往屋檐喊了一声。“暗影,去顾二十辆马车来!” 屋檐上,有人低低应了一声,便没了声息。冷君毅眨了眨眼睛,往屋檐上望了望,发现空空如野,半个人影也没有。 正好奇,却听染黎呵呵一笑。“你若跟着我,以后武功是必学的,将来我若生了小弟弟或者小妹妹,便靠你护着了!” 冷君毅微微一愣,随后重重点头。“若是有小弟弟和小妹妹,我定是会全力护着的。” 他的这一番保证,染黎和刘旭并未放在心上,想着这小子也是个有心气的,早晚会脱离他们的保护展翅翱翔。 但,他们只猜中了一点。 若干年后,冷君毅确实展翅翱翔了,成了整个大庆百姓最敬爱的宰相。但,他终其一生都在报答安王府,用他的双手保护着染黎的一双儿女成为人中龙凤。 午后的阳光有些刺眼,此时三人都站在院子里。 阳光下,染黎抬眼细细打量刘旭,不过一天未见,这人竟是长了胡须了。随后,她猛然想起了自己狠狠咬了他一口,于是目光下移,果见他肩上的伤口还在冒着血珠,一颗一颗地渗出衣料。 她鼻子一酸,忽然觉的自己对他实在是过分了些。不告而别的是她,赌气咬人的还是她。细细回想,才觉的,自己果然是个狼心狗肺的。他对自己,何曾不好过? “你为君毅清理伤口的时候,怎么也不替自己弄一下?”语气略有责备,却让刘旭心头一暖,望着她的眸色越发柔和起来。 “阿黎!我疼!” 这声调,却是在撒娇了。 不过,他现在也确实有撒娇的本钱,谁让他是受害者呢! 染黎将他拖进了正屋,见那瓶金疮药还放在小方桌上,她便将刘旭按在凳子上,将他的上衣退下来,松散地挂在腰间。 如今,刘旭的身材是越发好了,这般半露不露地坐着,到有些扎眼,让向来皮厚的染黎,渐渐看红了脸。 冷君毅看她盯着刘旭愣神,有些嫌弃地皱了皱眉,正要伸手推她,却被刘旭一个眼神制止了。冷君毅见他一脸享受,嘴角不由自主地抽了抽。但,也确实没再打扰染黎发痴了,只是看着刘旭肩上那血淋淋的一排压印,心中多了些阴影。暗暗想着,这往后可千万不能得罪女人,看,安王殿下就是个血淋淋的列子。 染黎呆怔的不长,很快就从色诱中清醒了过来,看着他肩头的伤口倒抽了口气。暗暗心虚,她刚刚还真下的去口啊! 用干净的毛巾浸了浸滚开过的热水,清清擦去伤口附近的血迹。而后,取过桌上的金疮药,细细地抹了一层。 绷带也是有准备的,不过,这伤用绷带却是有些小题大做了。最后,染黎扯去了他的旧衣,让躲在暗处的暗卫,为他寻了干净的衣物来。未免伤口的血色染上新衣,染黎最后还是稍稍用了些纱布。而小屁孩的屁股,之前也被刘旭缠了一些。 纱布本就带的不多,在刘旭身上便全用完了。 待处理了伤口,刘旭也换上干净的衣服后。刘旭吩咐的二十辆马车也到了,他们随便坐上了一辆,便离开了这间四合院。 马车离开的时候,冷君毅实在有些肉疼,扯了扯刘旭的衣袖。“这屋子,就这么废了?” 刘旭对他神秘一笑。“这屋子不错,地儿真真不错!” 染黎斜看了他一眼,从马车的车窗里望着越来越远的四合院,忽然心中一动,默默笑了!(未完待续) ps:第二章……话说,11点了啊……大家为我点个赞吧 第八章,染黎怀孕 昭元十四年九月,安王正妃,染氏叛国通敌,服毒自尽。次日,京城酒坊街后巷,二十辆马车,齐齐出京,各奔东西。与此同时,各方人马皆派人阻拦,车夫武艺高强,竟全数安全逃遁。再有几日,京中各方人马蠢蠢欲动,整个大庆朝堂,越发混乱,官员们纷纷拉帮结派。 昭元帝站在御花园里,身边李皇后也静静站着。 两人都在看花。 皇宫里的花,都是极好的。这世间的奇花异草,这里比比皆是。更有名药奇葩,各自生长着,生机盎然。 皇后伸手扯过一支桂花,放在鼻间嗅了嗅,因着浓郁花香轻轻弯了嘴儿。 “皇上,您说,她会回来么?” 昭元帝侧脸看向她,轻轻一笑。“那丫头,到底是个清高的,得看旭儿的本事!” 李皇后冷哼了声。“也不知道,旭儿为何这般迷她。若不是您的龙影卫告知,我如今还真以为,她已经死了。” 昭元帝挑了挑眉,面上并无太多情绪,一双龙眸也是淡淡的,仿佛看透了世事一般。“染明靖辞官一事,让朕看明白了许多事。这座皇宫,人情味儿,太淡了。” 李皇后将手里的花枝放了,皱眉看着它在枝头轻轻摇摆,面色也渐渐恍惚起来。“皇上,您少年时,便经历了那许多事,却都看不甚明白。如今,怎这般容易就看清了?可是认为,臣妾对染黎,太冷情了?” 昭元帝没有说话,只是转身,漫步朝御花园内漫步行去。他走极慢,仿若每一步都带着深深地思虑。 李皇后见他向前走去。眉头反而松散开来,只是面上的笑极淡之余,又微微带了嘲讽。她拿眼冷淡地斜望他。仿若再瞧一个陌生人一般,目色越发空洞起来。 “月上柳梢头。人约黄昏后...”她轻轻地低喃着,明明是白日当空,她却抬眼轻咛,似乎把那日头,看作了一轮明月。 听到她呓语一般的呢喃,昭元帝浑身一震,怅然回望。目色深沉,面色竟有些暗淡了。他静静凝视着她,却是半句话也说不出来。 两人明明近在咫尺,却仿若隔着千山万水。 安王府巍峨霸气的正门前,是王府大街。大街两侧,没有人家,只有高高地围墙。街的尽头,更是死路,厚实的围墙上,栩栩如生地雕刻了两头貔貅。 染黎如今,就住在墙的后面。 这一座普通的两进民宅。前院住着仆人,后院住着染黎和她收养的那只小屁孩。 秋日,恰是出葡萄的季节。西楚进贡的葡萄更是个个水灵,浑身紫的发黑,都有牛眼大小。 这般好的葡萄自然是刘旭从宫中得来的,不过一小箩筐,却全让他送来了染黎这边。 日头高高挂着,染黎躺在后院水池边的摇椅上,一边吃着葡萄一边晒太阳。她的身侧,小屁孩正专心地为她剥葡萄。 “哎!”染黎哀叹了口气,摸着自己仍旧扁平的肚子。看着池子里落败的荷花自哀自怨。 小屁孩听见她叹气,便把目光从手里的葡萄上抬起来。见她一脸苦色,便不悦地皱了眉。“奶娘说过。有了身子的女人,不可以哀声叹气,否则肚里的孩子也会心情哀怨的!” “哎!”染黎叹的更重了,顺便还翻了个白眼。也不知在鄙视老天,还是鄙视自己不争气的肚子。居然,真个怀孕了。 自从住进这里那日起,染黎就决定想法子端了刘谭前世的几个联络点,好抓住他跟各国秘密联系的证据。哪里想,才过了半月,便连连呕吐不止。那时恰巧刘旭进宫,小屁孩便请了一名民间的大夫,前来看诊。 那时,染黎面上的易容已经去了,好在是躺在床上放了帘帐,那大夫倒是瞧不真切她的模样。大夫号脉片刻,便对她连道“恭喜”。原来,她是怀孕了。 就如前世得知,自己要嫁给安王的时候一样,她再一次,懵了。 夜里,刘旭披星而归,从冷君毅口中得知染黎真个有了身孕的消息,整个人便似突然亮了一般,笑地找不见眼。他跑进染黎小院时,她正抱着院里的一颗桂花树,吐的天昏地暗。他又是担忧,有是喜悦。最终竟愣在她身旁,傻傻笑了半个时辰。 最后,还是染黎揍了他一拳,报复性地吐了他满身。 但,尽管如此,刘旭依旧笑地很开心,还给了她一个结实的拥抱。然后,他满身呕吐物,便和染黎的衣服密不可分起来,那时,她真真是后悔死了。 “哎!” 躺在阳光下,想起前些日子凶猛的孕吐,染黎又叹了一口气。“一失足成千古恨啊!” 小屁孩冷冷瞪着她,目光不善。“你要再叹气,我晚上一定告诉干爹!”他现在管刘旭叫干爹。 染黎转脸看他,一把抓过他手里剥的差不多的葡萄整个塞进嘴里,含糊着声音说道:“你个小叛徒!” 小屁孩看她那德行,无奈地叹了口气。“民间有句话,叫,一孕傻三年!不知道,您会傻多久!我想着,干爹定是希望你傻一辈子的,他说了,外头那些打打杀杀地都是男人的事。女人一生中,最正经的事儿,就是生孩子!” 染黎泄愤似的用力嚼碎嘴里的葡萄,真真是崩溃。她本想着这小子是她顺手捡来的,哪里想到,这娃儿认为一家之主必是男人。所以,知道染黎和刘旭的关系后,他的自动将刘旭当成了这个家的主心骨,事事都以他为先。刘旭说错的,那他必定认为是错的,刘旭认为是对的,他必定认为是不会错。 反正,这娃儿心里,她这个女人,就该好好呆在家里,大门不出二门不迈。把她早年丢弃的,贤良淑德都给一样样抓起来。 小屁孩看了她许久,目光错开她绝美的容颜,落在她那身绣花繁复的衣裙上,忽然眼睛一亮。“你既然在家闲也是闲着,不如,学那些深闺小姐一般,用细狼毫描绘些图样画本吧!一来可以打发时间,二来也增加些涵养。让王爷醉心于你的外貌的同时,也更喜爱您的韵味。” 咽下葡萄后,染黎无力地吐了浊气。这小孩明明才六岁,为何就能老成成这样?还记得她六岁时,正抓着皮鞭到处抽丫鬟玩儿! 这一对比,她怎么就觉的,这小子碍眼的很。 “我有些冷了,你去给我拿见袍子来!” “好!”一听是冷了,他便心下一急,匆匆往正屋跑去。 小屁孩到底是小屁孩,尽管聪明,早慧。但,到底还嫩着,不知她这是特意打发他离开。 他去后,染黎也不想继续躺着了。 虽然喉咙里,还有些恶心感。葡萄酸酸甜甜,但吃多了也腻歪。她砸吧砸吧嘴巴,让嘴里的酸味渐渐消去些。 她的手轻轻地摸着腹部,想像着肚子里的孩儿,此刻会是如何模样。据刘旭说,现下还未成型呢! 她并非不喜孩子,而是时机真真不对。 她和刘旭如今的关系,根本上不得台面。这孩子始一出生,便没了正经名分,这多少让她心里不是滋味。 往后,若是刘旭重新迎娶了正室,那她和孩子,便只能算作外室。外室便是那连妾都不如的,外室生的孩子,自然是无法跟嫡庶子女相提并论。 虽然,她并非那等迂腐之人,但,如今她势单力薄,想带着孩子远走高飞,也是难上加难。 纵观这处院子,所有的小厮和婢女,都是刘旭从前一年里精心培养的死士中挑出的。个个都被他拿捏了短处,万万是不敢背叛他的。 而这些人,个个身手了得,如今虽然是奴仆,为她处理大小事务,实则是看顾她,不让她再次逃遁。 若非如此,刘旭为何不把她最熟悉的菊儿,送来服侍她? “虽然,你来的不是时候!”她摸着肚子,柔柔一笑。“但我很欢喜!” 前世,她至死依旧是处子之身,不说遗憾,那是骗人的。 多少次午夜梦醒,想着若是能有那人的孩子,他会不会多看她一眼。每每听说,宫里的某位妃子因怀了龙种,而使他君心大悦,她都会黯然忧郁。 今生,她对刘谭早没了念想,而对刘旭,又懵懵懂懂,那感觉说不清道不明。仿佛是情爱,又仿佛根本不是! 不过,总归不是厌恶的感觉,怀了他的孩子,心里非但没有排斥,反而有着丝丝喜悦。 冷君毅拿着袍子从屋子里出来时,染黎已离开了池边。他四下望了望,始终不见其身影,不由心中一“咯噔”。想起刘旭对他说过,她的前科来。 她不会,又偷偷跑了吧? 情急之下,便喊了人,四下寻找。 这院里的人,都受了刘旭的指示,他若不在,一切便全听冷君毅的。虽然,院里的这些人都很纳闷,他为何如此信任一个陌生的小屁孩,但都将刘旭的话听进了心里,好生对待着院里的一大一小,两个主子。 此时,听冷君毅说寻不见染黎,便纷纷骇出一生冷汗,慌忙四处找起来。(未完待续) 第九章,皇后再中蛊 池塘附近都找了,内院小厮奴才的屋子也寻了个遍,偏是哪里也没寻着。 问院里的执勤的小厮婢女们,个个都说没见过。 如此,一群人又急急往外院寻去,闹地鸡飞狗跳,却始终不见其半分踪迹。 冷君毅哭丧着个脸,站在内院与外院交接的垂花门下,急的浑身发抖。这染黎如今可是孕妇,不说刘旭把她捧在手心里当宝,就连他也是小心翼翼地服侍着,生怕一个不周到,亏待了尚未出生的小妹妹或者小弟弟。 他自小孤苦,孤身住在破庙时,日日都盼着能有个伴儿。可每每他想见自己的处境,又是极不想有可怜的娃儿,也落得如此悲惨境地。 得知染黎怀了孩子,他心里的激动实在不亚于刘旭。他想,不管以后,染黎有了自己宝宝,会如何冷落他,他只想着以后好好跟弟弟妹妹相处,不是他孤单一人便好了。 可眼下,染黎却不见了,而他不过是去拿了一件袍子。 那袍子,此时还被他紧紧抓在手里,柔滑的布料,精美的绣花,款式面料甚至被染黎在安王府时还有好上一层。想来,也是刘旭从宫里讨来的。 下午,刘旭从宫里回来后,便急急走去北苑。自打他恢复正常的心智,昭元帝便让他进宫和太子一起学习。是以,每日一早,必是要早起进宫的,偶尔还要去御书房听阁老议事,所以,大都是入夜了才归家。 他每日都要见见染黎,心里才会踏实。但,如今染黎的身份太特殊,他每每去见她。必定是换了面目,偷偷从密道里渡去。 只是,今日不知为何。在宫里陪太子学习政史时,心里便突突地不安。 想着染黎近几个月。妊娠反应一直很严重,许是又吐的上气不接下气了。因着心里惦念,所以听大学士授课时,便频频走神。 大学士李林是李皇后的族兄,对太子和安王的教育,那是尽心尽力。刘旭恢复心智后,几乎过目不忘,让他深受他喜爱。就连太子刘矩。也因为哥哥终于恢复了正常,而以自己的法子,默默守护着他。 李林见今日的刘旭魂不守舍,心中好奇之余,又有些忧心。想着会不会是最近他填鸭的太凶猛了,导致他厌学。于是,心头一琢磨,就早早将他放了回去。 如此,也正合了刘旭的心意,礼貌地拜别李林。便快马赶回。 哪知,刚回了北苑,便听水中月急急来告。 染黎出事了! 自从年前染黎中毒昏迷。刘旭渐渐在人前心智大开。而水中月,又因着任逍遥治好了大军师周一的绝症,而本任逍遥留在安王府后。昭元帝便将原兼职官家徐坤,调回了皇宫。此后,安王府的官家,一直是水中月。 真假染黎一事,说到底,也是水中月的主意。南宫少在安插探子上,那是顶顶的出色。这刘谭身边。十几亲信中,就有二人。是他的暗桩。虽然数量不多,但作用却是极大的。在刘谭着手调查染黎身世时。南宫少便已从那二人的密信中,得到了消息。 刘旭知道消息时,并未阻止刘谭进一步的调查。他和水中月另有打算,就等着染黎的身世被揭发,而后假死。只是,他怎么也意料不到,染黎偏偏在这节骨眼上有了醒来的迹象。 植物人会不会醒来,是很难说的。也许错过了这次机会,染黎便再也醒不来。刘旭不敢赌,所以,在染老夫人的燕窝粥让她渐渐醒来时,他便用心引导,将她弄醒。 本以为,染黎没了武功,到底会弱势些。不想,她竟,还是逃了。如此,水中月便将计就计,让染黎就此死去。 今日,那边院子里,染黎失踪后,水中月是安王府这边第一个得到消息的。他亲自去那边院子寻了一趟,又派人在京城里四下寻找。 可到了刘旭归来,人依旧没有寻到。 刘旭一听染黎又失踪了,一颗心瞬间冰冷。 他站在北苑的苑门下,目中升起一道阴冷的杀意,别了身畔的水中月一眼,冷声问:“你觉地这回,她是直接跑的,还是被人劫持?” 刘旭还未回来时,水中月早把各种可能都想了一遍。最后得出一个,他不敢想的结论。可他望着刘旭黑沉的脸,最终还是说了出来。“她此刻,应该在宫里!” 刘旭挑眉,细细想了一刻。 安王府密道有两条,都在北苑里。一条是澡堂里的旧密道,一条是前些日子,刚刚挖好的新密道。这条新密道恰恰是通向皇宫。而这两条密道,如今整个安王府里,也就只有水中月和刘旭知道。 问题是,旧的密道。 这条密道太久远,知道它的人,知道不止了刘旭和染黎,以及后来通过刘旭知道的水中月。 这个世界,能人异士有许多,不排除有人解了内室床后,通向染黎现居小院的密道机关、 其实,染黎自己走的可能性也很大!他叹了口气,眸中闪过一丝隐忍的痛色。 “我还是去那边在看看吧!” 刘旭有些失魂落魄地走进北苑,来到正屋前,轻轻推开门。水中月站在苑外静静望着他,轻轻摇了摇头,这个男人,要智谋有智谋,要能力有能力,偏偏就束缚在了一段感情上。 刘旭迈进门槛后,就将门重重关上。将水中月的视线,彻底隔绝在外。 此时日头还未全数落山,昏黄的阳光照进窗子,让屋里一片暖融融的。他有些急切地走去梳妆台前,打开底下的一个暗格,里面正放着几张质地上佳的人皮面具。伸手拿过一张,正要带上,却忽然听到屋里有一个平稳的呼吸声。 他心头一紧,急急往声音来源看去,却见内室的雕花洞床上,一人静静躺着。 她睡的很香,呼吸绵长。 “呵呵!”刘旭突然无力地跌在地上,望着那床痴痴笑着,眼泪却不受控制地落了下来。 许久,他似终于缓过气来,爬起来,轻手轻脚地走过去,在床沿上悄悄坐下。他细细打量着她,忽然心头一滞,快速拣起枕头侧边的一张纸条。 “本想掳一绝世佳人过下半生,奈何佳人珠胎暗结,哎!可悲可叹!还你了!——夜来香” 刘旭细细看完后,浑身杀意瞬间暴起。 “夜来香...” 皇宫,坤宁宫里。 李皇后站在窗口,远远地望着御花园方向。那里,有个明黄的身影,正和一名紫衣宫妃亲昵赏花。 她的身后,一名红衣妖魅男子静静跪在地上。 李皇后看了御花园许久,目光由一开始的失落伤怀,到最后的麻木空洞。“她当真怀了旭儿的孩子?” 语气很是柔和,却也有着丝丝空洞。 “是!”红衣男子点点头,沉声道:“属下当日偷偷潜入安王府时,并不知道她已经醒了。在花园里遇见时,便暗您的吩咐,将她身世之事特意告知。属下实没有想到,在那种情况下,她竟还有心思同王爷恩爱。那孩子,确实是王爷的。” 李皇后点点头,目光从窗外拉回,转身低头望他,面色极淡。“这丫头,是个有福的。本宫昧着良心把那案子做成了冤案,以此来引出她的身世秘密,实在煞费苦心。虽然逼地她离开了旭儿,但到底是委屈了她。本宫的身子,已经拖不起了。在闭眼之前,定是要把太子的障碍都扫清的。” “娘娘,要不,您让王爷请任逍遥来试试?”红衣男子面露担忧地抬眼望她,见她的面上敷着厚厚地脂粉,面色越发难看了。“他连安王妃那见血封喉的毒都解了,您这蛊毒,想来也是能解的!” 李皇后摇了摇头,转脸撇了御花园一眼,目色渐渐暗去。“有些人,一旦变了就回不了。而本宫,已经累了,为他拼了一切,依旧只是个虚有名分的皇后。还是穆雨盎好,离了他依旧混的风生水起。” “娘娘,属下近日细查,发现您这蛊毒,似乎并非出自她手!” “哦!”她眉头一皱,在屋里来回走了几步,一脸的凝重。“帮本宫将她查出来!是她逼的本宫如此不择手段,本宫要他不得好死。” “娘娘放心,夜来香已经去查了。很快就会有结论!”男子郑重道。 “恩!”李皇后点点头,忽然胸口一痛,哇的旧喷出一口黑血。红衣男子顿时慌乱,起身上前扶住她,一手贴在她后心,将内力源源不断的输给她。 许久,李皇后终于缓了过来,转眼细细望他,轻笑。“或许本宫临走之前,还能见着乖孙子。本宫很高兴,替本宫好好保护她!” 男子目色忧伤地看着,她脸上,那脂粉都难以掩盖的苍白。用力点点的头,柔声说道:“娘娘,属下的命是您给的,您的吩咐,属下定会好好完成。安王妃在幼时,本就于我有恩,属下本就是要报答的。您尽管放心!” 听到满意的答案,李皇后满足地勾了勾唇角。“你是个好孩子!”(未完待续) 第十章,弄明心意 次日,染黎缓缓睁开眼睑,眉头微微皱起。 她依稀记得,自己似乎被人劫持了。 望着床顶的帘帐,细细回想被劫时的情景。 那时,她刚打发了啰嗦的冷君毅,忍着一波又一波,似用无休止的孕吐,在池水边随意漫步。 池边有一条水榭,水榭上挂了粉色的纱帘。染黎才一走进去,便问到一股奇香,她心知不对,立即屏住了呼吸。不想,忽觉后颈一痛,而后眼前一黑就此失去了意识。 至于后来发生了什么,又去了哪里,她一概不知。 转脸细望四周,却觉分外熟悉。五进雕花洞床,床边茶几上,一盆水仙静静绽放。这里,是安王府,北苑。 “嘎吱!” 房门被轻轻拉开,染黎警惕地从床上坐起来,探头往外室望去。却见刘旭端着一只托盘,朝内室走来。 刘旭走进内室,见染黎醒了,便将托盘放在茶几上,轻声问她。“可有哪儿不舒服?” 见是刘旭,染黎心中警惕便慢慢放下了。视线扫过茶几,见几上托盘里放着一只小盅。小盅是纯白的瓷盅,盖子上画着几片嫩粉色的桃花瓣,看着极为讨喜。 “是什么?怪香的!”她悄悄咽了咽口水,自小盅里飘出是酸香味儿,勾起了她的食欲。 刘旭看她一脸馋样,心头一暖,眼里满是宠溺。“是水果羹,我试着做了一回,也不知道味道如何。这一月来,你一直不怎么吃东西,咱们宝宝吸收不到营养就长不胖。” “你自己做的?”君子不入苞厨,何况他还是个王爷。染黎看着那盅水果羹。心里生出丝丝暖意。也许,她才是最矫情的那个人,有一个人。为自己做到这般地步,她还有什么可别扭的? 上辈子。爱而不得。 这辈子,却要让另一人同样爱而不得? 她这般做法,说到底还是自私了。如今,两人已经有了共同的孩子,就算为了孩子的将来,她也该试着去接受他。 恍然间,她那颗纠结阴沉的心,突然拨开云雾见月明。真个通透了起来。 想透了这些,她望着他的眼神,便渐渐变了。变地不再抵触,不再总盯着他的缺陷,而是隐隐能看见他的好来。 “我想喝!”她似撒娇一般地望着他,美目微漾,透出无限风情。 刘旭伸手揉了揉她披散的秀发,嘴角轻轻勾着。“太烫,再等等!” 染黎别了他一眼,嘟着嘴儿。不高兴了。“你吹吹不就好了!” 这一眼的姿容,落在刘旭眼里,瞬间便将他的魂都勾了去。她曾几何时。对他憎怪撒娇过?从前的妩媚动人,不过是精细的伪装。哪有她此时一分生动? 染黎见他呆怔,心头莫名地感到满足,微恼道:“你吹不吹啊!” 刘旭嘿嘿一笑,长臂一伸,将她捞进怀里。“吹!老婆大人让吹,我哪敢说不啊!” 话罢,便打开了小盅盖子,顿时一股浓郁的果香便充满了整个屋子。 “我不老?”她皱眉。怒瞪他。 刘旭轻点了下她的眉头,宠溺地说道:“老婆。是我那方世界里,对妻子的昵称。” 原来如此。这样的话,倒也不是不能接受。染黎点点头,好奇地问:“那你们那里,对丈夫的昵称是什么?” “老公!”刘旭将脸贴在她额头上,笑容很是温柔,目中略带期待道:“阿黎,叫一声让我听听!” 染黎心头一乐,面色却故作不愿,将头一扭,埋在他胸口的衣襟里。“才不!” 瞧着她这般有趣又可爱的动作,刘旭只觉地自己的整颗心都要融化了。不禁开始怀疑,他的妻子真有这么可爱么? “我不急,等你!”他取过汤匙,浅浅勺了一勺,放在自己嘴边细心吹凉,然后在她耳边低声道:“来,你不是想吃水果羹么?为夫已经替你吹凉了,你试试。” 听他这么一说,染黎便迫不及待地将脸露出来。张口便见他送到眼前的汤匙一口含住,酸酸甜甜的水果羹在舌头上打了一个转,便滑下了咽喉。 她从来不知,这人竟还有这番好手艺。这水果羹看起来清清透透,错落有致地浮着苹果,荔枝,桂圆等众多水果末。 味道清爽,最是适合她这种孕吐厉害的孕妇。 靠在他平坦的胸前,抬眼悄悄凝视他。只觉着他眼里的笑意异常的温顺。让他的一颗心,忽然间软的一塌糊涂。原来,只要撒撒娇,他便会收起所有的流里流气,变成一个体贴的男人? 若是早点知道,她...... 心头一震,猛然明白,自己对他,早有了不一样的感觉。 不然,她如何会愿意将自己交给他,如何会愿意怀上他的孩子。 其实,一直只是她自己看不明白罢了。 想到这些,不由轻笑着摇了摇头。 刘旭刚又勺了一汤匙水果羹,吹凉了送喂到她嘴边,见她暗自傻笑,便好奇问道:“一个人傻笑什么?” 染黎故作神秘地瞅了他一眼,而后张口将汤匙含住,她现在还不打算让他知道自己的心意。他虽然对她很好,可也从来没表示过他有多爱她。甚至,他的内心深处,还有一个叫阿月的女人。 他也曾对她说过,她和那个阿月,长的一模一样。那他究竟爱的是谁? 虽然,那个阿月不可能来跟她抢男人,但,这种事,光想想就会让人郁闷不已。因此,就算确定了,自己对他的心意,也不能急着粘上去。 刘旭自然不知道这短短的时间里,她的心里便滚过了这许多心思。他细细看着她难得温顺的眉眼,享受着温香软玉在怀的绝妙触觉。心里像吃了蜜糖一般,甜的发腻。 两人心思各异,却都极是享受现下的安宁和气氛。 待染黎吃下大半盅水果羹后,她忽而好奇地问他。“我怎会睡来了这里,只隐隐记得之前似被人敲晕了过去!” 刘旭心里正琢磨着如何开口,询问此事,却见她先问了。这便将汤匙丢回托盘里,低头认真问她。“你可有看清击晕你那人的模样?” 染黎泄气地摇了摇头,虽然武功被废,五感也差了许多。但这般无知无觉就被人放倒,到底是让她心有余悸。她双手紧紧捂住腹部,想着腹中胎儿还未足月,心头便越发不安起来。 如今,她再不是一个人了,若是遇上问题,基本是一尸两命。她自己的命不算什么,毕竟重生了回,算是多出来的。可她腹中的孩儿,若是因她而未能出世,那就太可怜了。 “我没看清他的模样,只依稀听见了一声轻笑。若能再次听见,我应该能认出来。”她靠在他怀里,轻叹了口气。“让你担忧了!” 从他平日里的作为便知,他对她腹中的孩儿,是十分期待的。今儿,她无端昏迷,定是让他忧心了。 抬眼细望他,只见那双略带邪气的眼睛下,有着淡淡地黑眼圈。再转眼望向内室东窗,见日头刚刚爬起。如此,便能算到,她起码昏睡了半天一夜。而,这段时间里,他定是十分担忧的。 刘旭将她紧紧搂在怀里,声音有些沙哑。“阿黎,我把菊儿还给你吧!” 菊儿,染黎一听这名字,便是一阵喜悦。 以前不知道,自从上次将她撇下,独自离开,遇上小屁孩后。她才忽然明白,这丫头千金难买啊!若重回那一刻...她还是会撇下她,那样的好女孩,应该得到最美的幸福。 想到这,染黎深深地叹了口气。轻道:“还是算了,她若随了如今的我,身份却是更低了。王府里放丫鬟,在低门矮户前,还算上得台面。而如今的我,却是个没有身份的外室。跟着我,只会耽误了她。那任海,家里也有头脸的。我稍稍打听了一下,听说着任家的主母,心气甚高,怕是看不上菊儿的身世。如此,我便更不敢让她随了我!” 她的这一番顾虑也不是没道理。 菊儿如今对任海的感情,和前世对南宫少的不相上下。若是因为身份差距,而始终不能在一起,她定会十分失落。 刘旭一想也是这个理儿,便犹自皱了眉。“本以为我已经将你保护妥当了,不想,昨日还是让你遇劫。你身边若没个武功不错的贴心人守着,我实在放心不下。” 染黎叹了气,轻轻抚摸着尚未显怀的肚子,面色渐渐淡了。“昨日,我被劫后,可发生了什么事?你又是如何寻回我的?” 刘旭没想隐瞒她,自然一一相告。 前面听着染黎并无印象,却在刘旭说出水中月的猜测后,神色一变。“我或许真的被人劫去了皇宫!” 她印象里似乎有一个特别的片段。 依稀记得一些只言片语。 大概是这样的。 “本宫不想浪费时间,把她弄床上来,看看是否真的有了身子!” “娘娘,她似乎快醒了!” “拿*香再熏晕了就是...不行,不能用*香,那东西有毒,万一她真有身孕,伤了腹中胎儿就不好了!”(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一章,第二章会晚一点。请大家多多留言,给我动力啊…… 第十一章,皇后的谋算 记忆便只有这些。 能自称本宫的人,偌大一个皇宫里,也不过寥寥数人。 而,对她腹中胎儿,有维护之意的,却只有一个。 想透了这其中关键,染黎望向刘旭的目光闪了一闪,想着这事,事关他的孩子,还是要让他心里有数的。 如此,便将这一片段仔细说于他听。 “是她?”刘旭眉头一挑,目色渐渐冷了,其中泛起的杀意,让染黎心头一跳。 虽然,她知道,刘旭并非皇后的儿子安王,但到底是他现在这具躯壳的生母。只要他还用这具身体活着,就逃不出人伦五常。“她或许另有苦衷!” 刘旭点点头,收起满身杀意,对她淡淡一笑。“希望吧!” 此后几天,由于刘旭担忧染黎回了那边院子后,又遭有心人算计。这便将她留在了王府里,并把近来一直颓废的菊儿派到任海身边服侍,让她没事儿别到北苑里来。 菊儿以为自己被彻底抛弃了,一度精神不济忧郁非常。 而,她去了任海那边后,另一人则表现的更加消极,竟干脆罢工了。任由刘旭如何威胁,他也是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这人,自然是痴恋菊儿的南宫少。 这小子,一听菊儿去了任海的院子,便跑到刘旭跟前发疯,耍赖,卖萌,逼的刘旭不得不投降,将他也一并安排进任海的院子。昧着良心对任海说,王府院子不够住了,让他们一起挤挤,好增加些友情。 任海知道后也是醉了,安王府占地面积极大,如今至少有四成的院落还空着。也亏刘旭拉的下脸。 此后,任海和南宫少便彻底卯上了。 三天一小打,五天一大打。有事没事就在菊儿面前各种比斗。最绝的是,有一次比谁饭量大。最后竟撑的两人都吐了一桶,还让郎中配了一堆中药,才勉强活过来。 染黎依旧住在北苑,保胎的日子实在无聊,便叫刘旭留意菊儿院里的消息,时常听着他们的笑闹打发时间。 冷君毅拿小屁孩依旧还住在外头的院子里,偶尔,刘旭会带染黎回去看看他。 自然上次染黎失踪事件后。认为她的失踪他要负全责。他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子汉,没有能力保护好一个女人,实在太没有了。索性,便请求刘旭找人教他武功,好让他破茧成蝶。 小孩子要认真学习,自然是极好的。刘旭对着小子的印象,说不上好但也不坏。是以,给他找了几个可靠的武师教着,想着等他扎实了基本功。再给他物色更好的,若是他争气。就是让他亲自教也可以。 这日,刚刚入了冬,之前连着下了几天的雨。 染黎在北苑里实在闷坏了。觉的再这样下去,她非闷出病来不可。 起床时,刘旭见她奄奄的,便皱了眉。盘坐在床上,将她楼在怀里亲了亲。如今,二人的关系前所未有的亲昵,仿若此时才是真正的新婚燕尔。染黎虽然没有表明心意,但态度上,已经和从前大有不同。经常依赖他。冲他撒娇耍赖,跟从前那冷冰冰的模样。一点都不一样。刘旭渐渐地也发觉了她的不同来,因为前后相差甚远。他差点以为她的芯子也被换了。 好在染黎对其他人,依旧是那副故作柔媚,又傲娇的模样。让他心里松口气的同时,也迟钝的发现,染黎竟只对他一人的态度变了。 这个认知,让他兴奋的差点失眠。 此后,他对染黎便越发粘糊了,甚至以莫名的理由向昭元帝讨了三个月假期,呆在家里好生照顾她。 此时,他抱着软成一滩泥似得的染黎,心里别提多软和。只觉的,如果能这样过一辈子,那便是最美的人生。 染黎懒洋洋地偎在他怀里,唉声叹气道:“今儿若还是下雨,我便真个要疯了!” 本来,孕妇便不宜出门,她每日里最大的乐趣,竟只是在花园里晒晒太阳。如今,却连这一点福利,都没有了。让她怎能不心塞? 刘旭抬眼瞧了瞧窗外,见灰蒙蒙的天上,见不到一丝日头的金灿。无奈的摇了摇头,怜惜地对她说道:“这雨怕是还要下几日的,你要是嫌闷,我便带你去那边小院,听冷君毅读书去。” 染黎无力翻了个白眼。“这几日天天去,那小子又比老太婆还啰嗦,不去也罢!” “恩...”刘旭听后,细想了一下,在他的大脑里搜寻可供染黎玩乐,又不会不利胎儿的项目。片刻之后,他眼前一亮,笑道:“其实,下雨也是可以出去玩的!” 一听可以出去玩,染黎便来了精神。“去哪啊?” 如今,她对报仇之事绝口不提,是真真地安心养起胎来。情绪上,放松了许多,性子里的贪玩本质也渐渐露出来。 刘旭见她眼睛都亮了,心头只觉难耐的很。他是个正常男人,生理上的需求自然是少不了的。但染黎刚怀孕不久,不宜房事,否则一响贪欢后,后果是难以承受的。 刘旭最终都没有说要去哪里,只是将她从床上拉起来,替她穿好衣物,拖去吃了早膳。这才,通过密道去了冷君毅那边的小院,让人在小院后门备了马车,匆匆出城。 既然是从小院里走的,那冷君毅自然会跟来。 因着染黎如今的身份,他们所乘坐的马车外表看起来,要比以前在安王府的简陋许多。乌黑黑的车厢,拉车的马也只是两匹普通黑马。 只是车厢内里,却不是同一回事。 这马车是刘旭为染特意设计的,外表符合她如今的身份,内里却是较之御供马车一分不差。因为染黎是孕妇,不能颠簸,他还特意给精铁车轮弄了一圈独特的气圈。那种材料染黎见所未见,但坐在车里出城的这一路上,确实是极舒服的。 马车出城后,一路西行,依在刘旭怀里的染黎,轻轻掀起车窗帘布,挑眼望着车外倒退的风景。 冷君毅看着她皱了皱眉。“别靠在窗口,听说孕妇是不能吃药的。如今天气寒凉,您还是注意些,免得惹了风寒。” 染黎早习惯了这家伙的啰嗦,理也不理他,依旧细细望着车外。 忽然,马路上一身穿盔甲的男人,骑着一匹白色骏马从西面冲来。染黎心头一凛,微微放下帘布,一双眼睛只透过帘布边的细缝,偷偷往外瞧。 “轰隆”一声巨响,天公大怒巨雷接踵而至。 染黎被雷声一激,却是忘了继续看那骑马的男人。等雷声滚过,她再看时,那一人一马已和她乘坐的马车擦肩而过。不知为何,这人竟给她莫名的熟悉感。 “那人是谁?” 她抬眼问刘旭,刚刚刘旭似也瞧了一眼。 “那人是谁,如今于你都不重要。老婆,外面的事,就由我老公来负责吧!”说完,他搂着染黎的手又紧了紧。 闻言,染黎回头望他,一双美目仿若能射出光亮一般,美的炫目。“我要刘谭在我的孩子呱呱落得之前,消失!” 刘旭立刻点点头。“你终于是肯相信我了?” 染黎懒懒一笑,双手缠上他的颈项,在他耳边轻轻吹了口气。“不是信你,而是依赖你!” “哦?”刘旭眸色渐深,双目紧紧盯着她的嘴唇,若不是还有冷君毅这只特大电灯泡在,他此时必是要一亲方休的。 小屁孩冷君毅看着这两人你侬我侬,心情甚好。他娘和他父亲以前在老家时,几乎是天天吵架,他常常是听着他们的吵架声从睡梦中清醒。所以,看着染黎和刘旭这般恩爱,心里总算有了些安慰和满足。 马车一路疾驰,最终点竟然是西弗寺。 三人下了马车走进寺院大门时,天恰恰泼下了瓢盆大雨。 西弗寺是大庆很神秘和崇高的一座寺庙。传说,若是一进寺院大门,天便下雨,这是佛祖留客渡劫。是好事! 是以,染黎和刘旭进入寺院后,西弗寺里原有的游客都略有妒忌地看着他们。 佛主留客,为客人渡劫。 大庆风调雨顺,月月都会下上几场雨。可能和染黎和刘旭这般,一进寺院大门就天公就下雨的实在不多。 而,每每出现这样的人,西弗寺的主持都会亲自前来接待,并且,将人带去西弗寺的密地。至于去密地做什么,却是无人得知了。只是,进去过的人,出来后,都发了大财。 最近连着几日下雨,许多人,便看着天上的积雨云,细算了时辰,匆匆跑来碰运气。 可是,尽管是这样,今日除了染黎三人,便再没有第四人了。 刘旭一手搂着染黎,一手牵着冷君毅,慢步走进大雄宝殿。在这里,西弗寺的主持正在念大悲咒。 “观世音菩萨白佛言:世尊,若诸众生诵持大悲神咒,堕三恶道者,我誓不成正觉,诵持 大悲神咒,若不生诸佛国者,我誓不成正觉,诵持大悲神咒,若不得无量三昧辩才者,我誓 不成正觉,诵持大悲神咒.....” 染黎前世从不信佛,可有了重生一事后,她对佛便有些信了。(未完待续) ps:第二章……来了…… 第十二章,感情破裂 西弗寺是百年老庙。 前溪一曲山门开,柳绿垂堤细雨来。池暖跃游鳞,园青植美材。风拂拂,香异哉。千树松花飘古刹,万竿常插天台。天台华顶一茅堂,此地重兴法座光。金相多炳焕,栋桷自辉煌。梵音远,紫气昂。维摩丈室慈云绕,安福俨若四方。 三人走进西弗寺大雄宝殿时。 殿内,已有了许多信徒。他们手端莲花灯,跪坐在蒲团上,垂眼静听佛音。 染黎轻轻将被风吹起的面纱拂好,抬眼望向大殿正中,琉璃光如来慈眉秀目,正视着殿内信众,当西弗寺的钟声,犹如轻雾般在空中扩散时,手端莲花灯的信众,沉浸在佛陀慈慧的海洋之中。 空气中樊香渺渺,染黎拉着刘旭和冷君毅,走到殿内空蒲团上正襟跪下。双手合十,一边聆听的佛唱,一边静静磕头许愿。 西弗寺是消灾延寿药师佛的道场,据说二十年前,曾泥像显灵,普度众生,拯救大庆数万感染瘟疫的贫民。自那时起,该寺院便被昭元帝的父亲,敕封为皇家寺院。 山色灵秀天圣山,风光秀丽,林幽山青,当年的西弗寺俨然成为佛教朝礼之圣地,禅修养生之宝所。 再有,昭元帝年轻时,意气风发,经常进山打猎。 有一日,在这西弗寺后山,逮住了一头猛虎。不想这虎竟染有瘟疫,昭元帝降服它后,就地剥皮,因此染上疫病。回京时,昏迷于西弗寺前,被西弗寺僧人所救。 西弗寺的新一代的药师和尚,每日必上山采草药。并煎成药汤给昭元帝喝,昭元帝在老和尚的关照下,灾除病退。 后来昭元帝登基。这西弗寺的地位,便越发超然起来。 据说。在此许愿少有不灵的。 染黎如今有三个心愿,她连扣三首,一扣一愿。“一愿,染氏全族安好,二愿,腹中孩儿健健康康,三愿,菊儿有情人终成眷属。” 刘旭和冷君毅跪在她身侧的蒲团上。静静看她,目光中满是疼惜。明明满心仇恨,却没有一愿为了自己。 染家对她有养育之恩,应当报答。可,染肖钰又害她至此,有家归不得。而那莫轻柔,则口口声声说爱她,但染黎出事的第二日,她竟跟着匈奴来使住进了使臣馆。几日前,匈奴战败协议签订。她也便随着使臣团,回去了匈奴。 这事,刘旭一直未同染黎说。他怕她伤心。可奇怪是,染黎也始终不问,仿佛就此忘记了那个人一般! 轻叹口气,刘旭也随她一起朝佛叩拜,他也有三愿。但这三个愿望,却未曾说出口,只放在心里默念。 染黎另一侧,冷君毅虔诚叩拜,而后大大方方得将心愿说出来。“小子也有三愿。一愿我娘放下执念,早日投胎。二愿。干娘身体健康。三愿,干娘怀的是女娃娃。” 他这心愿刚刚许完。刘旭就撇了他一眼。心道:“女娃虽好,但生个像染黎一般漂亮的娃娃就不好了。以后可如何看顾?” 他转眼望向染黎,她此时紫色轻纱敷面,他人难以看清轻纱下的容貌。只是,她那高挑纤细的身姿,那傲然独立的气质,依旧让人忍不住会多看几眼。 老婆已经够招摇了,若再来个招摇女儿,他定会揍人揍到累死。比如现下,他都恨不得将殿内殿外,那些粘在染黎身上的眼睛,都给挖了。 染黎却无心关注其它,只觉着,若生个女娃儿着实不错。 转脸投了冷君毅一眼,目露感激。她一直觉着女儿比男孩要来的贴心。最好,是生个像菊儿那般聪慧的,能文能武,还很体贴温柔! 不过,女儿养大了就成别人的了...这点让人很不高兴。真真有种自家的好白菜,被猪拱了的感觉。 可,女儿养大了,哪能不嫁人? 虽然,这事扯的有点远了,不过还是让初为人母的染黎上了心。好好的心情,竟然抑郁了下来。 住持念完了大悲咒,最后敲了几声木鱼,便放下木鱼槌唱了一声。“阿弥陀佛!” 如此,今日的早修结束了。殿内的信徒们纷纷离去,端着莲花灯去往寺外山溪。 西弗寺的主持,佛号心空。 待殿内空空,心空和尚却笑盈盈地朝染黎走来,在她身前站定。 他定定地看着染黎,目露慈光,俨然是一副得道高僧的模样。“女施主,今日佛主留客,为您洗刷前世血煞劣气,以免影响腹中胎儿。你可愿留下?” 前世血煞?染黎心中一动,前世,她杀敌无数,又被灭全族,这血煞之气,必是不轻的。重生了一回,她前世的劣气是不是也被带到了今生? 若是如此,或许真的会影响腹中胎儿! “我留下!”她坚定的点点头,虽然才怀孕不久,但一月来的孕吐,已然让她深深地感觉到了一个母亲的责任和辛苦。自不能因为自己的孽债,影响到无辜的孩子。 心空和尚笑着点点头,又对刘旭说道:“施主,你前世情苦歹命,今生又遇情劫,佛问你渡是不渡?” 刘旭从蒲团上站起,对心空和尚回以淡淡的微笑。“敢问大师!渡如何,不渡又如何!” 心空和尚又唱了一声佛,庄严道:“渡,前世尘缘尽忘了,今生情劫自然消!不渡,前世今生总相混,终入迷途孤独老。” 刘旭面色一白,转眼看向染黎,见她跪在蒲团上,也正拿眼望来。目光静静,却又藏了解不开的复杂。 先前,虽听说西弗寺有高僧,可通前世今生,可解世间哀愁,他并不信。以为只是人云亦云,夸大其词。如今,他却是信了几分,可这叫他如何抉择。 在原地站了许久,他轻声道:“可容我再想想么?” 心空和尚点点头,没有再问。 此时,染黎却从蒲团上站起,凤眸深深凝望了他许久,见他有些神不守舍,心中一沉。深吸了口气,心头忽然起了些窒息感。不由,暗自嘲讽。“果然是动心了,这番感觉和前世刘谭迎娶白飞飞时一模一样。” 心里这般想着,却问心空和尚。“大师,这里可有供女眷歇息的厢房?” 心空大师点点头。“有的。前些时日,圆空长老圆寂时,预知到女施主将要到来。是以女施主的厢房,平僧早已安排妥当。寺院有武僧巡逻,安全不是问题。” “如此甚好!”染黎面露微笑,对依旧神色恍惚地刘旭说道:“我在这里住下了,你无须来扰,若是哪日想通了前来渡劫,再接我回去。” 她不是圣母,她容不下他的心里住着另一个女人,就算那女人或许是她的前世,也不行。 刘旭面色挣扎地望着她,目中闪过浓浓的不舍和恐惧。他满脸矛盾的神情,让染黎勉强维持的笑脸,渐渐淡去。她虽然蒙着面纱,但刘旭却能从她那双裸露的眼眸中,体会到深深的冷意。 刘旭没有说话,只有些丧气的点点头,转身快步走出大殿。那快速离去的身影,就像是落荒而逃。 染黎呆怔的站着,目光注视着他的背影渐渐远去,最后冒雨冲出寺院大门,抢了马车的一匹马后,疾驰而去。 当那“踢踏”“踢踏”的马蹄声远去,站在大殿里再也听不到。染黎颓然地摊在了身后的蒲团上,冷君毅急忙扶住她,小小的身子艰难地撑住她的身体。 心空大师看了她一眼,摇了摇头,轻叹口气。“阿弥陀佛!女施主,情爱伤身,前世伤透,未看透。今生又苦,苦上苦。不如皈依佛门清净地,就此脱离凡俗!” 染黎凄凄一笑,在冷君毅的扶持下,慢慢在蒲团上坐好。抬头望向供案后的佛陀,目露期盼。“我许一愿,愿今生,修得一心人,白首不相离。佛陀关爱世人,便成全了我这可怜人可好?” “阿弥陀佛!”心空大师悲叹,怜悯望她。“女施主,执迷不悟啊!也罢也罢,你自己愿意受着,老僧便不在劝了。现下,还请随老僧去厢房休息,过几日,三年前入定几名师兄便要出关了,到时,我们师兄弟,一齐为你除厄去灾。只是...” 他看向染黎身边的冷君毅,无奈道:“这位小施主,与佛无缘,还请离开寺庙,哪里来那里去吧!” 冷君毅一听,急了,忙道:“不能啊!她如今有孕在身,因为一些缘故,身边并无服侍之人。如今,我若离去,谁人来照顾她?你们这一帮子秃驴和尚,哪里会懂得照顾孕妇。” 心空和尚一寻思,发现,他说的很在理。可是,佛不留无缘之人,这是西弗寺一直以来的规矩,这可如何是好? 见两人纠结,染黎无所谓的笑笑,看着冷君毅道:“你听心空大师的吧!正好,我也想一个人静一静。” 她不知道,西弗寺的规矩,也不懂什么的与佛无缘。只是单纯的,不想见人。 “小屁孩就回去吧!你干娘,就让我来照顾吧!” 殿外,忽然走来一个女子,人未到,声先至。(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一章到了……你们是非要我断更了,才出来说几句么……我好想段更怎么破 第十三章,她是杀手 染黎抬眼一望,恰见那人自殿外走进。 背着光,看不清脸,但却依稀能看清轮廓。 染黎细细凝望,忽然,瞳孔骤然一缩,心头升起一股森冷的寒意。 这人,竟然是前世的劲敌,司徒无泪。 她是杀手,天下第一的杀手。她一生中,唯一会做的事就是杀人,为了钱,用各种各样的方式杀人。若她高兴,还会陪她要杀的人,猫捉老鼠似的玩上几天。 还有,她的武功很高! “我不需要人服侍!”看着她一步步走近,染黎的心也一点点的悬起来。 一个杀手说要来服侍她,她的心还没那么大。 司徒无泪对着染黎轻轻一笑,随后,对心空和尚说道:“心空和尚,小女子又来打扰了!” 心空和尚眉头紧紧皱起,看向她的目光极是悲悯。“女施主,你怎么至今执迷不悟,慧心师弟已是佛门中人,你还是快快离去吧!” 司徒无泪凄凄一笑,懒地再看他,转而一屁股在染黎身前坐下,痴痴地望着她,而后伸手直直染黎的心口,轻问。“疼吗?” 染黎微微皱眉,没有说话。着眼细细打量司徒无泪,发现,如今的她神色间还没有前世,相遇时,那般冷冽。那双眸子,也没有如前世一般染上了淡淡的红光。 难懂,她现在还不是杀手? 犹记得前世,相遇时已五年后,在东海。 司徒无泪收人十万白银,前来刺杀她。 那时,她正于东篱岛上的海盗交战,心力交瘁。夜里在船舱休息时。她忽然自床底爬出,手持白刃向她劈来。 回想起,那一幕。染黎至今心有余悸。若不是她那几年一直在生死边缘挣扎,睡觉都不会太深。是以第一时间避开了要害,未让她得手。 不过,这女人武功高强,绝非一般人。染黎那时功力深厚,竟也只于她打个平手。最后,叫她跳进海里,趁夜离去。 大雄宝殿里,司徒无泪见她不语。嘟了嘟嘴。“你不说,我也知道。被那样一个无情的男人弃了,自然是会心痛的。” 染黎这才明白,原来她指的是刘旭离开一事。想来,她在暗处已经关注了许久,几人的对话都听去了。想了想,染黎便问:“你为何想服侍我?你也看见我的情况了,我没有多少钱雇佣你。” 司徒无泪却浑不在意的笑着,只是望向染黎的目光,若有似无地带着期盼。“我就是想留在西弗寺里。只要你让我和你一起留下来。你让我签卖身契我都愿意,你就收下我吧!” 听她这么一说,染黎的眉头微微拧起。正要再问。冷君毅却忽然开口,语气冰冷。“你的底细,我们都不清楚,将你留你在干娘身边,说不准是引狼入室。” 司徒无泪怒了,瞪着冷君毅道:“什么引狼入室?本姑娘出生到现在,从来没有干过一件坏事。不信,你们问问心空和尚。他几乎是看着我长大的,我的过去。他了如指掌!” 冷君毅和染黎都将好奇的目光转向心空和尚,却见心空和尚点点头。将司徒无泪的身世娓娓道来。 原来,司徒无泪是个弃婴。是心空和尚年十八年前在路边捡到的。 他那时还未出家,但妻子早逝,膝下无子,根本不会照顾孩子。这就将这女婴送到了京郊一户猎户家中,让其收养。那猎户的婆娘,一见这女婴便爱不释手,她生儿子的时候是难产,虽然最后母子平安,但她再也无法生养。哪个妇人没有一个儿女双全的梦,本以为此生再也没机会实现。却在看见这个女婴后,她欢喜得不能自已。此后,女婴便在这户人家里,慢慢成长。 猎户给女婴取名无泪,是希望她能忘记被亲生父母抛弃的身世,做一个开开心心不需要眼泪的女孩。 司徒无泪被这对猎户夫妻,照顾的很好。她性子好动,古灵精怪。刚刚学会走路的时候,就经常学着大她五岁的哥哥习武。见她一拳一脚,练的像模像样,一家人都忍俊不禁。 不曾想,这丫头对习武是真个有天赋,只单单随着她哥哥每日晨练,这功夫就一天天见长起来。直到她十四岁的时候,她进京买布,遇上了京城有名的纨绔子弟,昭元帝的表姐,流心郡主的儿子,萧陌。 萧陌因着身份特殊,在京中横行无忌。青楼常客,赌场英雄。过街打马,最爱纵马穿越闹市,笑看百姓们鸡飞狗跳。 这日,他得了一匹好马,便又心血来潮,非要骑马去街上遛一遛。这一溜,便溜到了热闹的集市。见他纵马穿街,百姓慌忙逃遁。却忽然一群玩闹的孩童,从路边小巷追逐着跑出来。萧陌见前头突然冲出一群孩子,勒马已经来不及。 眼看就要撞上那群孩子,他吓的两腿发软,只能狠狠地闭上了眼睛。 这时,司徒无泪突然从布料铺子里扑出来,一拳就打在了马眼上,将那马“轰”的一声,打瘫在地。而骑在马上的萧陌,也一并狠狠摔了一跤。 至此,两人便卯上了,当场就大打出手。结果,那萧陌被打的鼻青脸肿,三天下不了床。 他不服气啊,伤好后,到处打听,纠结了一群狐朋狗友,四处找她报仇雪恨。 此后,两人矛盾连连,大多都以萧陌败北结束。 这人啊!是越打越来感情,这萧陌居然喜欢上了司徒无泪,开始发疯似的追求她。司徒无泪一开始觉的他胡搅蛮缠,非常厌恶。 可后来时间一久,又连番遇到变故,反让两人越走越近。 但,终究是身份差距,萧陌的娘流心郡主,不接受这样一个没身份、没教养的山野丫头。可是,任她使出什么手段,都没拆掉二人。 直到一日,司徒无泪的父亲,身份败露,被人拖进刑部,判了死刑,午门斩首。司徒无泪知道这事后,便不顾生命去劫法场。刚刚进了城门,就有人来寻她,说是有人能救她爹。但,有一个要求,这个要求很简单,就是离开萧陌。 她知道就以她那时的武功劫法场,根本不会成功。所以,她忍痛答应了。 她答应后,没过多久,就听说他爹那场是冤案,仅仅两日,便沉冤得雪。这些事发生时,染黎才十岁,又住在南山镇祖宅,心里只惦念着和柳姨娘作对的那些事儿,便从未在意。如今想想,当时,确实有些风言风语传进她耳里,只是觉的无关紧要,便没在意了。 坐在蒲团上,染黎细看司徒无泪,见她眉眼哀愁,心事重重。猛然想起,流心郡主的独子萧小侯爷,三年前在这西弗寺里出家了。 看的出,如今的司徒无泪,还没有堕落成杀手。 到底是什么事,改变了她,让她变得冷血无情?染黎细细回想前世,发现,司徒无泪登上杀手榜的时候,恰在今年的十二月。如今,已经是十月底了,离十二月只有了一个月。 “你跟着我吧!”染黎看着她说道。 她有些好奇,很想知道,这短短的一个月,她怎么就会从一个伤心的情痴,变成一个女罗刹? 冷君毅却是不赞同,恼怒地别了染黎一眼。“就你这被人卖了还帮别人数钱是傻样,我这座儿子的如何放的下心?” 他起身,跑到心空和尚身前,费劲的抬头瞪着他。“老秃驴,你如何才肯让我留下,什么叫与佛无缘?小子我听不懂!” 见他反应如此激烈,染黎不高兴的皱起眉头,冷声道:“臭小子,你的教养的呢?要叫心空大师或者住持和方丈。” 冷君毅用手挠了挠头皮,扁着嘴道:“他不让我留下,所以我才不要尊敬他。” 如此的孩子气,让染黎大感教育失败,怀疑自己是不是该给他专门请个先生教礼节! 心空和尚却大度的笑了笑,伸手揉了揉冷君毅毛茸茸的脑袋,和声道:“小施主,确实与佛无缘,你此生一半朝堂一半道观,实在非佛门信徒,且走吧!老僧保女施主一生安康!” 话罢,轻轻一挥衣袖,他身前小小的冷君毅,便似被一阵强风刮起,轻轻缓缓地送出了大雄宝殿百米外的寺门。 “阿弥陀佛!” 似受感应一般,忽然整个寺庙里的和尚都开始吟唱佛号。 “阿弥陀佛!我佛慈悲!” 而后,司徒无泪自发自觉地扶着染黎站起,慢慢朝大殿门口走去。心口大师已经走在前头,引导她们如何走去厢房。 而寺庙门外的冷君毅却气急败坏,发疯似的往寺庙里冲去。 结果,一脚刚刚跨进寺门,就被守门的扫地僧,一扫帚扫了出去。他不信那个邪,一次又一次的想冲进去,却又一次又一次的被扫出来。 中途,染黎往厢房走去时,回头望了他一眼。但,一眼之后,便是没看见也没听见他的叫喊一般,转身离去、 冷君毅气急,再冲了几次,仍旧无果。最终只能泄气地坐马车回京,找刘旭帮忙。虽然刘旭今天的表现很让人生气,但,他知道,也唯有刘旭,不会真个不管染黎。(未完待续) ps:今天第二章……大家看了就睡吧 第十四章,无泪救黎 西弗寺西面有一排别院。 此时,雨势已小了许多。 灰沉的天空,渐渐明亮起来,挥撒着绵绵细雨。 司徒无泪撑着伞,扶着染黎走在别院前的青石路上。 染黎的目光,在一排排的小院上稍稍停留,大致打量了片刻。 此处,院落甚多,想来,这西弗寺香火旺盛,时常有人留宿,如此才建起这许多别院。 这些别院,大多样式简单,一屋一厨一茅厕,围墙围出一个小院,院里栽上一株菩提,这便是全部。 站在院外,穿过微开的院门,一眼便全看完了。 染黎本以为,自己也会被分到这样的院落里。不想,心空和尚带她拐了个弯,走进一处幽深的庭院。 这处庭院,花草茂密,菩提连株。一栋二层小楼,傲然独立在一片阴翠里。 待到了小楼前,心空和尚便顿下脚步,对染黎说道:“女施主,这便是您的厢房。你身份特殊,老僧心中明了,这处庭院之外,有十八罗汉镇守,闲杂人等无法进来。女施主且在这好好住下吧!” 话罢,又唱了一声佛,便转身离去。 小楼的门是开着的,门外有一圈走廊,廊边乌木雕花柱,柱上嵌入沉香珠,看着光色平凡,实则内秀乾坤。 染黎站在楼前,静静望了小楼许久,待身边的人都不耐烦了,才抬步走进去。楼里青玉铺地,乌木桌椅,云锦作窗纱,金色水晶串珠帘。 司徒无泪收起雨伞,放在屋外的柱子下。快步跟了进来。 进楼后,看着屋内布置,也是一呆。 她也是有见识的人。一看便知,这屋里的布置。怕是连皇宫里的坤宁宫,都有所不及。司徒无泪这几年,常找借口来这西弗寺转悠,却也从未进过这里。甚至,若不是心空和尚今日带染黎过来,她这辈子也进不来这里。 这几年,佛主留客的现象,也有几起。她却从未见有人能住进这儿。 为何,独独眼前这名商贾外室能进? 司徒无泪心头一紧,望着染黎的目光渐渐变了。“你到底是何人?心空和尚说你身份特殊,到底如何特殊?” 染黎没理她,只走到圆桌前坐下,细细打量楼里格局。 一楼成八边形,分为两室以珠帘隔开。一室为书房,内有一张长桌,桌上笔墨纸砚俱全,桌后一张藤椅。椅后是书柜。一室为客厅,就是染黎现下坐的地方,一张圆桌。几只圆凳,便没了。 司徒无泪见她不答,面色微微有些难看,目中的疑虑越发深了。 染黎看完了室内布置,便转眼看她。见她一脸郁闷,轻轻笑了。 顿时,清雅的笑声便在室内荡漾开来,让人闻之心痒。 “你笑什么?”司徒无泪皱了眉,有些不爽。 染黎一双凤眸从她的脸。扫到了她的脚,又从她的脚。扫到她的脸。目光是极不礼貌的,也有些轻慢。但。她是故意如此的,毕竟,前世,司徒无泪三番两次要刺杀她,到底让她心里有些抵触。 笑完,染黎声音淡淡道:“如今,我是主,你是仆。我这个主子笑什么,还要跟你报备?” 她一说完,司徒无泪便气红了脸,鼓着腮帮子叫道:“谁是你的仆人了?我只不过是暂时服侍你罢了,你可别蹬鼻子上脸!” 染黎看着她摇了摇头,目露惋惜,抬手对着小楼门口作了个请的姿势。“我说过,我不需要人服侍,是你非要服侍我不可。如果,想留下服侍我,就得签卖身契,成为我的奴婢!既然,你不肯留下,那么大门在这边,请你出去,我自会跟心空和尚说明情况。让他重新为我物色人选!” 司徒无泪留在染黎身边的目的,就是为了留在西弗寺。若是,染黎不要她,那心空和尚必定会将她赶出去。 所以,一听染黎这番说法,她脸都黑了。 一时间,真真是左右为难。 染黎见她一脸纠结,也不着急,收回手漫步上楼。待走上楼梯,低头又对她说道:“麻烦出门后,替我将门带上。” 司徒无泪见染黎是铁了心的要赶她走,或者收她做丫鬟了。心头恼怒之余,又难过的很。收养她的父亲沉冤得雪后,恢复了官职,虽然是北城门的参将,就一九品芝麻官。但,好歹也是个官,她也是官家女儿了。 哪有官家女给人做丫鬟的? 染黎见她依旧愣在原地,轻纱下的嘴唇轻轻勾了勾,故意压冷了声调道:“快些离开吧!我不习惯屋子里,有闲杂人等!” 司徒无泪抬头瞪着她,咬了咬牙,恨恨说道:“如果你敢摘下你的面纱,我就敢签卖身契。我才不要,不明不白的把自己卖出去。” 心想,自己武功尚可,就算签了卖身契,她也能夺回来。虽然,欺负一个手无缚鸡之力的孕妇,这心思委实低劣了些,但她眼下也是无计可施了。 染黎对她虽了解不深,但同是习武之人,她的心思,自然明白些。目露嘲讽地别了司徒无泪一眼,抬步便上了楼。 楼上是一大间的卧室,没有分内外两室。 木床靠西摆,床边一排乌木衣柜,中间一张圆桌铺了绸布。南侧便有一软榻,塌边矮几上,摆了一盆君子兰。 染黎淡淡一笑,刚想走去床边坐下休息。忽然心口一懵,当即便扶着墙跟干呕起来。呕了半刻,依旧没有消停的意思,她只觉的要将自己的心也吐出来了。 过了半响,当恶心的感觉淡了些。抬头时,看见圆桌上有茶壶,忽然间就很想喝水。可刚往圆桌走了几步,心口便又涌上来一股更强烈的恶心感。她一时忍不住,又干呕起来,而且浑身发软,扶着墙的手也越发吃力了。 只再干呕了几下,便忽然间天旋地转起来,然后,“轰”的一声跌在木地板上。 “怎么了?”楼下的司徒无泪听到楼上这么大动静,面色一变,急忙跑上来。 染黎缩在地上,身体呕的都抽搐了。以为自己快要把心肝都呕出来的时候,有人将她扶了起来,喂进一口冷水。 这冷水里有股薄荷香,让她抽搐的咽喉得到了滋润和舒爽。待终于缓过气来,才抬眼看向身边的人。 此时,她脸上的面纱已经在刚才的干呕中,胡乱扯去了。 司徒无泪目光呆滞地望着她,手里装水的小水壶,“啪”的落在地上。 “好美!”她痴痴道:“你是天仙下凡么?” 染黎嘴角抽了抽,视线却被她掉落在地的小水壶吸引了。这是一只铝铸的方形扁水壶,壶面上镶嵌着几颗廉价的红宝石,拼成一朵小小的梅花。 此刻,水壶躺在了地上,圆圆的壶口正不断地流出水来。染黎一想到刚才那让她喉咙舒服的水,便急忙抓起它。 好奇地问:“这水里泡了薄荷?” 薄荷并不少见,只是她从来没想到这玩意儿,能够让她舒服一会儿。 拿着水壶看了看,她刚想再喝。却被司徒无泪一把夺走,警告地看着她。“这玩意儿孕妇可不能多喝,刚才,若不是看你吐的快死了,才给你缓解一下。现在你还是先躺到床上休息一会把!” 染黎没喝到薄荷水有些不爽,但想着她说的很对。薄荷寒凉,孕妇不宜多用。以后还需多多注意,万一真伤到腹中胎儿就不好了。 这般想了,便乖乖由她扶着去床上躺下。由于,口中的恶心感并未去处,所以染黎此时不想说话。而且,刚刚吐地肠胃抽搐,实在是没有多余体力应付司徒无泪。 司徒无泪见染黎闭上眼睛休息了,便摇了摇头叹了口气。“就你这样,我若走了岂不是太冷情了。你要卖身契我给你,但,只有一个月!” 染黎恢复容貌后,并没有多少人见过。虽然五官无甚变化,但气质上却不一样了太多。司徒无泪并没见过从前的染黎,只是那时假染黎的尸体被运出城时,她走在街上无意间扫了一眼。那个假染黎,被故意弄的面色暗沉,披头散发,眉心的疤痕也做的十分逼真。所以,她真没看出美来。 如今,见了染黎的真容,也没有联想到安王府。 染黎闭着眼不说话,用力忍住咽喉里的恶心感,根本没有多余的力气跟她讨价还价。 司徒无泪见她这样,面上一乐,嘿嘿笑道:“你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 染黎艰难的点点头,如今,面纱落了。真面目已被她瞧了去,就这样打发了,反而不如留在身边看顾着好。再说,司徒无泪先前也算是救了她,总不好再故意撵人。 司徒无泪见她真的答应了,心情好了很多,急忙道:“你先休息,我去给你弄些让孕吐舒服些的零嘴来。” 话落,也不等染黎答应,便匆匆往楼梯口走去。 染黎听着脚步声离去,也没做他想。今儿司徒无泪的作为,让她相信,这姑娘其实不坏。前世会变成冷血无情的杀手,定是有原因的。(未完待续) 第十五章,菊儿被打 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她如今有身孕,也害怕转入是非。 不过,想着自己在西弗寺也呆不了太久,所以,并没有太多顾虑。等高僧为她除厄之后,她便会离开。到时候,再让刘旭派人看顾就成。 一个废物成了坏人,威胁不大。 若是一个武功高强或者能力出众的人,变坏,那就是一场灾难。 想到了刘旭,躺在床上的染黎微微睁开了眼,心里升起一股烦躁来。以前,她确实不在他心里住了谁,可如今知道自己对他有不一样的感觉后,她就像被醋浇了满身,处处散发着酸味儿。 这处小楼很安静,窗外鸟鸣声声,偶有佛音传唱。 她听着听着,渐渐就进入了梦乡。 安王府里,刘旭浑身湿透地站在北苑正屋门前。 屋门开着,里面家具上,喜字的颜色已经淡了许多,变成了粉红和大红交错的模样。 脑海里,染黎穿着大红嫁衣,坐在喜床上的样子,渐渐清晰。然后,一个身着洁白婚纱的女子,也缓缓走进彩色琉璃的教堂。 明明是一样的脸孔,可那一人冷傲、妩媚。一人娇俏、可爱。 一个,是他这辈子宠到骨子里的妻子。一个,是他前世疯狂爱慕的女人。 染黎曾说,过去的已经过去了。 她不喜欢,他拿她和阿月对比。 刘旭现在有些茫然。 他是为了阿月,才找上了染黎。而如今呢?想起阿月,他似乎也不会撕心裂肺的痛苦。 如果,染黎就此离去..... 他瞳孔猛然一缩,心跳忽然间急切起来。 转身,就要往外冲。一个小小的身影,突然从正屋里冲了出来一把拉出了他的衣摆。冷君毅在西弗寺时,冒雨闯寺门。虽然后来坐马车回来了。但此时,和刘旭一样。浑身湿透。 “你去哪?”他抓着刘旭大喊。“快......” “轰隆隆!”一道巨雷滚过,巨大的雷声将他的声音完全吞没。 刘旭回头见他,面色一紧,急问。“你怎么回来了?她呢?” “她一个人,在寺庙里。那些秃驴不让我留下...”他把心空和尚说的话,跟刘旭重复了一遍。 刘旭听后,满脸悔恨,转身又要往苑外跑去。天上却倒下了瓢泼大雨。只听背后“啪”的一声。他回头一看,见冷君毅小小的身子倒在了青石地上,面色苍白,浑身发抖。 刘旭一惊,急忙蹲下身,将他抱起来往正屋内走去。 和那边小院相通的密道,就在内室的洞床后面。小屁孩来时,没有关机关门,如今洞床还斜着,木地板上一溜潮湿的脚印。 刘旭走进密道。将冷君毅抱回那边的院子,放在他的小床上。刘旭伸手探了探他的额头,摸了一手的滚烫。 这小子身子骨并不好。被这冰冷的暴雨一淋,就一下病倒了。 好在只是发热,并没有太大的问题。刘旭用布巾抹干脸,掏出随身携带的人皮面具戴上。 而后,才出了屋子,让这院里的下人烧热水,为冷君毅清理身子,又开了一副药方给管家。交代他们好好照顾冷君毅,这才匆匆通过密道。回了安王府北苑。 不想,刚出了密道。北苑门口就有人高喊:“王爷,宫里的赵公公求见。” 刘旭听到后。只叫那人等着。自己匆匆去澡堂冲了个澡,换了身衣服,才去打开门。 门外,一王府侍卫,打着伞躲站在苑门下。见刘旭出来,立即跑过来给他打伞。 刘旭大步走出北苑,那侍卫亦步亦趋的跟着。 看了看倾盆的雨势,刘旭问。“赵公公有说什么事?” 那侍卫摇了摇头。“什么事不知道,只说十万火急!” 刘旭一听是十万火急,面色一冷,脚下步子越发快了。待到了前院待客的大厅,他对站在屋檐下收伞的侍卫道:“你去跟菊儿说,让她马上去西弗寺,有人现在非常需要她。让她一定要将人照顾好,不然,叫她拿命来还!” 侍卫被他的最后一句话,骇的心头一跳,立刻白了脸。 刘旭见他这样,眉头一皱。“你再磨蹭,本王现在就拽了你的脑袋!” 那侍卫一听,冷汗都下来了。点了点头,撒腿就往内院冲去,竟连打伞都忘了。 刘旭看着他的背影皱了皱眉,没好气地骂了一声。“草包!” 下午,染黎醒来时,转脸看见司徒无泪正在圆桌上端着一盘东西,默默念叨着什么。 鼻子动了动,染黎分明闻到了一个焦糊味,这味道让她有些难受,便问:“你这弄了什么东西啊!我闻着恶心死了,你最好快些拿开。” 司徒无泪挠了挠头,略带歉意的回头,看着她。“我本来想给你做一盘糖醋排骨的,听说很多孕妇爱吃。只是,没想到做菜,竟然是这般的难,我做了半天,只做出这个!” 说着,她还把那盘排骨,放在身前,给染黎看了一下。 染黎看着那一盘黑乎乎的东西,觉的司徒无泪和自己,真的有些同病相怜了。无可奈何地叹了口气,无力道:“你快些端出去吧!这里是佛门净地,你上哪里来的排骨?” 司徒无泪嘿嘿一笑,故作神秘的不说话,转身就往楼下去了。 染黎摇了摇头,自己扶着床沿,坐起来。看了看窗外天色,灰蒙蒙的,实在看不出什么! 估摸着,应该是下午了吧! 正要下床,楼下却响起了一个声音。“我是来服侍主子的,你让我进去吧!” 这声音不是菊儿么?染黎心头一惊,难道,是刘旭叫她来的?那他自己呢?还没有想通么? 心里又升起了丝丝涩意,心口又闷了起来。不过,不等她学淑女伤春悲秋,楼下那两个,已经说崩了大打出手。 只听。 司徒无泪:“我如今负责照顾楼里的主子,你这等身份不明不白的人,我如何也不能放进去的。” 菊儿:“不明不白,我看你才不明不白,我才是主子的丫鬟,你算什么东西!” 司徒无泪:“我算什么东西?我...你根本不是个东西!” 菊儿:“你说什么?你敢再说一遍,我打断你的狗腿!” 司徒无泪:“你居然敢骂我是狗?我平生最恨人骂我,不打你,我就不信司徒。” 然后,染黎就听到了一阵拳脚相博的声响。 最后,以菊儿的一声惨叫结束。 她们打的很快,染黎下床穿了鞋,刚刚走到窗口,那两暴力女就打完了。如此,可就司徒无泪是功夫有过厉害。 染黎趴在窗口往窗下看去,只见,菊儿摔在了楼前的石板地上,浑身湿漉漉的,像一只落水的山鸡。 那司徒无泪看着菊儿一身狼狈,笑的腰子乱颤,低头见楼前长椅上正放着她抄的黑色糖醋排骨,便眼珠子一转。在菊儿挣扎着爬起来时,端起盘子,一股脑的泼了出去。 楼上,染黎尖叫一声“不要......‘ 可惜已经太晚! 那黑漆漆的排骨,愣是泼了菊儿满头满脸,被雨一淋,散发着更加诡异的味道。而,菊儿则看着二楼的染黎,“哇”的一声哭了出来。 司徒无泪抬头望向二楼的窗子,见染黎一脸纠结的望着她们,心里渐渐心虚起来。一双手没处摆似的摸了摸身上的衣服,呵呵傻笑着问染黎:“那个,这丫头,是你的丫鬟?” 染黎点点头,望着在雨里哭泣的小丫头,心里酸酸的难受。正想转身下楼,却忽然又是一阵难以抑制的恶心,随即再次天旋地转起来。 “呕!”“呕!”“呕!”接连不断的声音,让司徒无泪大叫一声。“不好!” 话落,也不管雨里的菊儿,急忙就进屋上楼。 菊儿也听到了染黎的作呕声,面色一白,急忙从地上爬起来,抖落了身上的污渍,冲进屋里去。 “呕!” 染黎的孕吐很激烈,她扶着窗框,几乎站不直身体。 菊儿冲上来时,正见司徒无泪将一片薄荷叶递给染黎说:“你将这个放在鼻子下闻,会好一些。我问过了,只是闻闻的话关系不大。” 染黎赶紧抢过来,按在鼻子下用力的吸着。一股清凉的气味冲进鼻孔,她终于缓下了一些。不过,闻闻到底没有喝薄荷水来的舒服,勉强治标罢了! 菊儿染黎这样,撅着嘴,一双大大的杏眼里眼泪呼之欲出。 染黎一边用力吸着薄荷,一边对她扬起一个虚弱的笑脸。“菊儿,对不起!” “哼!”菊儿一双眼泪瞬间挂了下来,她跺了跺脚,转身又下楼了。 司徒无泪看着楼板上一堆湿哒哒的脚印,咽了咽口水,面色有些纠结。 “那个...”她看着染黎欲言又止,一双眼珠子转了又转,愣是说不出什么。 染黎没好气地撇了她一眼,这司徒无泪什么心思,她还能看不出来。这是怕菊儿来了之后,要被赶走。况且,她又对菊儿做了那么些,糟心事!这下子,正后悔呢! 染黎叹了口气,想了想有些虚弱道:“她打不过你,你不会做饭。你们俩,都留下!” 就是不知道,留下后,两人会不会继续掐架。(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除厄务净 染黎的孕吐实在凶猛。 让她有时候,都忍不住产生了放弃的念头。 可,每每一想到,等孩子出生了。这个世界上就会有一个,与她血脉相连的人儿,她就忍不住心喜! 这一月来,染黎都没怎么吃东西,本来就瘦的身子,越发轻薄起来。一边作呕,一边看着自己手背上条条鲜明的青筋,心头忽然忐忑起来。 孩子吸收不到营养,一定会长不好的,她必须多多吃东西才行! 才这样想着,肚子也饿了,就对愣在一边的司徒无泪说道:“快去叫菊儿梳洗干净,给我做写不油腻的吃食来。” 司徒无泪从未服侍过人,正愁不知道该做什么。染黎一吩咐,就好像立即找到了自己的位置一般,飞快地往楼下奔去。 其实,司徒无泪的性子还是很活络的,知道自己刚刚打错了人。下楼后,就给正生闷气的菊儿道歉去了。 “菊儿妹妹,我年龄比你大,就叫你妹妹了!” ...... “嘿嘿!别生气了!我刚刚也不是故意的,我嘴贱,你扇我一巴掌得了!” ...... “你别把脸转过去啊!我是诚心来跟你道歉的,你身上衣服都湿透了。快快去小楼后面的小屋子里换换!” ...... “快去啊!你的三只包袱都没有湿透,里面的衣服应该还干的!快去吧!那边又五个房间,我挑了一个,你也快去挑一个吧!环境不错的哟!” ...... “菊儿妹妹,别好不说话啊!我们主子她饿了,我的手艺你刚刚也瞧见了......主子现在可是孕妇!” “别吵了!我这就去!你在这里好好看着。别人不知底细的人进来!” 楼上,染黎走到床边的软榻上坐下,听着楼下两只的对话。莞尔一笑。没想到这司徒无泪还有这般喜人的性子,跟前世那个杀人如麻的女魔头。实在相去甚远。 恶心的感觉渐渐淡了些,染黎左右无事,百般无聊。 这女人怀孕的日子,能做点什么呢?十月怀胎,这眼下还有九个月啊! 越想,越觉的无趣。 说好了不再理会报仇之事,可想着想着,就想到了刘旭如今的处境。和朝廷大局。 前些日子,莫轻柔跟匈奴使者回匈奴一事,她其实是知道的。虽然,刘旭有意隐瞒。但,冷君毅那小子,不知在哪里听到了这事,偷偷来告诉了她。 若莫轻柔以前是为了染肖钰,而不接受匈奴汗王。那在染肖钰告御状,称染黎并没染家女时,她的心就彻底死了。或许。莫轻柔真的以为染黎已经死了,这才负气回匈奴。 只是事情真相如何,现下已经无从判定。 至于。染黎为什么不是染家女,这其中牵涉太多,冷君毅并未打听到。只说,这事牵扯到了昭元帝未登基时,众子夺嫡犯下的各种血案。 显然,昭元帝不想旧事重提,所以,染黎的身世直接被封锁,市井上并没有流传开来。但。染肖钰既然告了御状,就必须给百姓一个过得去的说法。 最后。便只能牺牲染黎。况且,这其实也是个引子。引蛇出洞的引子。 染黎对这些事情,想地很透彻,是以,对染肖钰并没有多少怨恨。而莫轻柔,她亦没有怨恨,只不过,伤心总是难免的。 毕竟,到了最后,她只是一个遭亲生父母抛弃的可怜虫。 靠在软榻上,染黎轻轻抚摸着自己扁扁的肚皮,若不是连日的孕吐,她真不敢相信自己居然怀上了一个小生命。 “孩子,你放心,娘永远不会放弃你,永远不会!” 仿佛誓言一般,她抬眼望着窗外天空。 雨渐渐停了,盘绕了几日的乌云随风离去。淡淡地夕阳出现在天边,她的肚子“咕噜噜”地叫了起来。 这时,一阵酸香的饭香飘来,染黎扶在窗棂上,低头望去。恰见菊儿和司徒无泪端着两只托盘,从楼边小道走出来。 染黎咽了咽口水,虽然恶心感依旧,但半日多未进食实在是饿狠了。 忙起身去桌边坐下等吃,就连一直以来的恶心感都轻了些许。 菊儿和司徒无泪上来时,见她已经在圆桌前静静等了,面上都浮现了笑容。 三菜一汤,都是素菜,却色香味俱全。 染黎吃的津津有味,其中一道糖醋素鸡,更是将她连日来的恶心感压了下去。待吃饱喝足,桌上的饭菜已少了大半。 忽然想起之前,孕吐半个月,心中十分懊悔,若是早点把菊儿留身边了。那她就不用受那么多苦了。 抬眼看着默默收拾碗筷的菊儿,染黎心头各种纠结。想着,渡厄回去后,能不能给菊儿弄个像样点的身份,好不叫人嫌弃。 菊儿似乎还在生气,尽责的做好每一件事,但再也不像从前那般,会和染黎嬉笑胡扯。这让染黎很泄气,之后的几天,连吃饭都不香了。 日子,过的很快。 天气晴了又阴,阴了又晴,转眼间,半月时间就过去了。 这半个月里,菊儿对染黎依旧不冷不热的。反倒是对司徒无泪和好了,两人凑在一起,常说些体己话。搞的染黎心酸的要死... 期间,司徒无泪时常偷偷溜去寺内看僧人做早课。染黎心知肚明她是去看谁了,是以,并未多说什么。只是每次见她回来,一张脸地笑的看不见眼睛,心里有些诡异。 这日,心空和尚再次,来到了这安静的庭院。 半月时间已到,寺院里闭关修禅的老和尚们纷纷出关,心空和尚是前来请染黎去渡厄的。 渡厄的时间,定在今日正午,乃是阳气最旺的时候。 渡厄的地点,设在西弗寺密地,心空和尚是特地来引她去的。 离开之时,菊儿和司徒无泪不放心染黎,想跟随而去。 可心空和尚却说,密地只对佛主留客开放,其它闲杂人,一律不得进。之后,一直跟染黎打冷战的菊儿,忽然,跑到染黎身前紧紧抱了她一下。带着哭腔道:“小姐,你永远是我的好小姐,无论你以前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身份。您在菊儿心中的位置,从来不变。只是,小姐,下一次,请一定不要丢下菊儿。这一月来,菊儿一直觉的自己背抛弃了,每日食不下咽,只盼着您能突然回来带我离开。” 染黎双手回抱她,心里说不出的感动。这丫头,倒比她那父母,还在意她。 “不会了,就算为了你,往后我也定会谋个好前程,将你风风光光地嫁出去。” “小姐!”菊儿放开她,娇嗔的瞪了她一眼,而后羞恼地跺了跺脚。“菊儿不打算嫁人了,要服侍您一辈子。” 染黎挑了挑眉。“怎么回事?任海欺负你了?你放心,我渡完厄就回去,收拾他。” 菊儿破涕为笑。“他到没欺负我,就是如今,他和南宫少,斗地你死我活。我看久了,总觉的,他们俩更般配。” “噗!”司徒无泪正在楼里喝茶,听她这么一刷说,当场就喷了一口茶出来。望着菊儿的目光,如看奇葩。 染黎也觉好笑,没好气地笑看她。“说什么呢?竟瞎想!” 而后,染黎便告别了二人,随心空和尚一起走去了西弗寺后山一座古塔。 心空和尚只把染黎送到了古塔门下,古塔四周有数十个草棚。每一个草棚里,都盘坐着一名老和尚。他们有些人,穿着流光溢彩的宝石袈裟,有些人,则蓬头垢面,衣衫褴褛。 但,他们都有一双同样清澈的眸子,望着染黎的时候。 染黎只觉的,自己仿若没穿衣服一般,全被看透了。早听说,西弗寺里有许多得道高僧,除恶驱邪十分了得。 今日看来,确实不假。 前世就听说,世俗之外,还有一界。那里的人,每日修炼,断绝七情六欲,只为得道升仙。 不过,这到底是传闻中的东西,谁也没有亲眼见过。 站在古塔下,心空和尚打开了古塔下的石门机关,对染黎说道:“女施主,你只需沿着塔里的石阶,往上走去,待到了第九层,便在正中蒲团上盘坐下来。老僧,就不送你了!” 染黎点点头,转身往塔下石门走去。 石门上有门楣,上书《净厄塔》。 染黎走进石门后,只觉一阵暖风扑面。待走进塔中,才发现塔中地面正中,有一个大洞。洞中涌动着火红的汁液,也不知是什么,只是因这火红汁液的缘故,这塔里分外的温暖。 在一层停顿了一会儿,染黎便抬步走上,塔边通向塔顶的石阶。 塔有九层,每一层,都雕刻着各种佛家飞天图案。染黎惊叹于佛家色彩繁复的绘画,稍做停留,便继续往上爬。 不知为何,自从来了这古塔之后,她心口的恶心感,渐渐消失。不是压制,是真的感觉,消失了。仿佛一下子,就恢复了往昔的活力,整个人都轻松了很多。 爬上第九层时,仅仅用去盏茶时间。 第九层里,无论是墙上,还是顶棚,都没有图案。是一个纯白色的空间,只在最中处摆了一只草编蒲团。 染黎毫不犹豫的走到蒲团上盘坐下来。(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昭元帝伤 刚在蒲团上坐下来,染黎就感觉浑身一轻,仿佛有一股无形的力量,将她的身体轻轻付托着。 这便是传说中的佛力么?她想,这个世界真神奇,原来这种东西真的存在。 其实,染黎前世,根本不信这世上有神佛,她坚定的认为,人定胜天。可是,当她重生后,就彻底推翻了前世的认知,再加上刘旭的身份,更让她不得不信,这世上,真有鬼.神。 是以,当半月前,心空和尚说出佛主留客,那番话后,她便选择了相信。 况且,她真的很害怕肚里的孩儿会出事,所以,宁可信其有不可信其无! 在蒲团上渐渐坐定,闭上眉眼,向从前运行内功一样,开始打坐。 古塔之外,数十老僧开始念起,拗口的复杂经文。 这一场渡厄仪式,进行了一天一夜。 而就在这一天一夜里,大庆风云流转,京都出了大事。 昭元帝病危,立遗诏,让太子刘矩登基。 皇宫,昭元帝的寝宫里,李皇后打发了殿内随侍的宫女太监,端着一碗乌黑的药汤,面色温柔地来到内殿龙榻前。 龙榻上,昭元帝面色灰败地躺着,睁着一双灰沉沉的眼睛,神色木然地望向皇后。 “你就这般急!”他的声音极其虚弱,仿佛这一句话,就费了他浑身力气。 李皇后将药碗放在床边的茶几上,撩起长长的凤裙,就着床沿坐下。她低头,细细打量昭元帝的眉眼,嘴角微勾,轻轻笑了。 “臣妾不急!”她说。望着昭元帝的目光越发的温柔。“是您的穆贵妃急了!是南疆急了,不能怪臣妾!” 昭元帝静静地看着她,目中浮现出深深的悔恨。“你当初若是不喜。可以跟朕...我说。我一开始,只是赌气罢了!” 李皇后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越发的凄凉。“皇上不是赌气,您是不想看见臣妾。旭儿的事情,让您觉的无法面对当年的海誓山盟。那时,臣妾就算去对皇上说,臣妾不想您广纳妃子。您便会认为,臣妾心胸狭隘,不能胜任皇后之位。” “.....”昭元帝听她这般说着,面色越发差了。抖了抖嘴唇。想说点什么,最终只能深深的叹息。 “呵呵!”皇后看着他,目露讥嘲。“那时,我的旭儿虽然成了痴儿,但,他到底还活着。我若不保住后位,他便是死路一条,所以,我忍。皇上可知,为何从那时起。臣妾就变的很大度,每年给你纳新妃子,每天安排不同的妃子给您侍.寝。而轮到自己的时候,却往往来了月事?” 躺在龙榻上的昭元帝闻言一怔,想起往事,好奇地看着她。“为什么?” “因为,臣妾觉的您脏!”她冷冷看着他,目中的冷意,将昭元帝冻的牙齿打颤。 见他的面色越发痛苦,皇后脸上的笑意就越深,她又接着说道:“皇上还记得矩儿是怎么来的吧!呵呵!是你喝醉了酒。将臣妾误认成穆贵妃!” “不是的!不是...”昭元帝忽然挣扎着想要坐起来,可是这次病来的太急。让本来强壮的他,突然消瘦。如今是连独立坐起的力气也没有了。 “呵呵!”李皇后见他这样,眼泪不自觉地落了下来,伸手扯住他的衣襟,将药碗端到他面前,又哭又笑道:“喝吧!喝了,再喝几碗,就好了!” 昭元帝看了眼面前漆黑的药,苦涩地笑了笑,抬眼见皇后面上泪痕交错,他眼里浮现痛色,想抬手为她拭去泪水,可手刚刚抬起便又轻轻放下,垂下眼,轻声说道:“别哭了阿婉,我喝!” 他双手捧住碗,将碗里的黑色药汁一口一口地吞下去。把碗里最后一口药汁喝完后,昭元帝伸手抹了一把嘴,冲她淡淡一笑,问:“这药是你亲手熬的?” 李皇后收回碗,将他丢回龙榻上,起身便往殿外走去,淡淡地回了声。“是啊!亲手熬的,别人,臣妾不放心!” 说完,拉开殿门,快步离去。 昭元帝见她离去,眼角一颗晶莹落下。轻声呢喃:“至少,是你亲手做的啊!还记得,最后一次,吃你做的菜,已经是十五年前!” “皇上!”赵公公无声无息地出现在,龙榻前。一张脸上,满是伤怀。“您真的打算,就这么放任皇后娘娘?奴才查过了,她每日给你喝的药,都是慢性.毒.药。你若再喝下去,后果不堪设想!” 昭元帝摇了摇头,面上的笑容很是凄凉。他转脸,对赵公公说道:“你知道吗?朕那时,真的不是将她认成了别人,朕也没有喝醉。朕只是明白了她厌恶朕,而朕,想找个法子,去接近她罢了。朕,一开始纳妃子,只是希望,她能从旭儿的事情理走出来,多看朕一眼。若能吃个醋,那朕一定会开心的发疯。可是,她没有...她为朕广纳秀女,选最美最柔的人儿,送来朕身边......” 赵公公哭跪在地。“皇上,您别说了!奴才一直跟着您。您心里想什么,奴才都知道。就是现在,奴才也知道,您是在求死啊!” 昭元帝吸了吸鼻子,很孩子气的抹了把鼻子。眼前,仿佛看见一个年轻妇人拿着一条破旧的披风,走到他身前,为他细细绑上。一边绑一边说:“用手擦鼻涕,得有多脏。加件披风再出门,找不到工就回来,我种的白菘已经可以吃了,这个月能熬过去的!” 这是一个美丽的梦,眨眼就灰飞烟灭。 病弱憔悴的昭元帝失落地闭上眼睑,轻声道:“回不去了,只因为,朕想回来一争高下,就此,成了孤家寡人。死就死吧!这样活着,也没什么意思了。” 赵公公闻言狂恐,急声道:“皇上,您不要轻生啊!如今,安王殿下已经全好了,您和皇后之间的误会,说开了,便什么事都没有了。” 昭元帝却不这么认为,他失落的叹了口气。“那些误会解开了,又能有什么用?我除了旭儿,还和别的女人有了两个皇子,十几个公主。就连矩儿,也不是她自愿才有的!我们,早就完了,完了。在旭儿出事的时候,就完了!” 赵公公不死心,又说。“一年前,匈奴来袭时,您不是跟皇后娘娘说,若是安王殿下恢复正常,就重新开始么?” 重新开始? 昭元帝想着这一年来,两人一开始几乎形影不离,最后,却渐渐越行越远。 沉默,他陷入了深深的回忆里,无法自拔。 西弗寺,后山古塔。 染黎只觉的自己做了一梦,梦里,她不断的杀人,而另一个女子,不断的救人。她是大将,攻匈奴,打西楚,灭南疆,平东海。另一个女子,有着一张和她一样的脸,她生活的世界和染黎一点都不同。她是个大夫,聚光灯下拿锋利的小刀划开病人的肚皮,取出病变的血肉。用以枚弯弯是针,像绣花一样,缝合伤口。 染黎不断的杀人,她不断地救人。 染黎为了刘谭杀人,她为了一个一样不爱她的人,不断救人。 她们仿佛是一个人,又仿佛根本没有关系。 然后,染黎看见了刘旭,他在那女孩的世界里,是个坏人。她救了他,他爱上她。事情,就是那么简单。女孩疯狂的爱着一个根本不会多看她一眼的男人,刘旭疯狂地爱着,根本不敢跟他有瓜葛的女孩。 女孩是疯狂的,明明很胆小,为了接近身为主治医生的男人,努力的学习医术。刘旭是疯狂的,为了接近女孩,常常将自己弄成重伤。 一台最疯狂的手术。 刘旭浑身是血地躺在手术台上,女孩和她爱慕的男人,为他缝合伤口。染黎似乎听到了刘旭心碎的声音,而她的心情更加失落。 忽然,白光一闪,梦境破碎。 她缓缓睁开眼,入眼的是这半个月来,最熟悉的小楼。 她是什么时候回来的?不是应该在古塔里渡厄么?难道,那也仅仅是个梦? 一直守在床边的菊儿,见她醒了,急忙拧了温热的毛巾,来给她擦脸。“小姐,可有觉得哪里不舒服?“ 染黎摇了摇头,接过她手里的毛巾,自己擦了擦脸。擦完了脸,又擦手。“没有什么不舒服的,而且,自怀孕之后,心口便存着的那口子闷气,似乎也消散了。” 菊儿听罢,高兴的点点头。“奴婢已经问过心空和尚,说是,您已经大好了。您以前的孕吐之所以那么激烈,是因为前世孽债缠身。因为怀孕的关系,冤鬼趁虚而入,扰乱了您的体内阴阳二气。他说,若非早日来了这西弗寺,否则,这腹中孩子出生了,也是个......” 见她停顿,目光躲闪,染黎便追问道:“是什么?” 菊儿想了想,吞了口唾沫,小心翼翼道:“小姐,心空和尚说,如果您不除厄,恶灵就会侵入孩子体内,占领孩子的身体。若生出来,必定是怪物!不过,如今厄已经除了,这问题也就没有了。” 听了菊儿一翻话,染黎只觉着浑身一抖。想起自己前世不断斩落的人头,心头升起浓浓的恐惧来。(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染黎被抓 虽然,菊儿说现下已经无碍,但,染黎每每想起,都会觉的心头冰冷。 极度不安之下,便打算去问问心空和尚,不亲耳确定腹中孩儿的安危,心里总是不踏实。 “我睡了多久?”上次一睡就是一年,这次呢? “三天了!” “三天了啊!”不算太久,但也很久吧! 菊儿见她神色不安,便适时地拿来衣物,递给她。“小姐,您穿戴整齐,却问问心空大师吧!” “恩!”染黎点点头,问是一定要问的。 因心里端着这样的心思,染黎穿衣打扮也少了讲究。任由菊儿为她套上衣服,随意理了理发髻。吃过菊儿特地准备的清粥,便带着面纱下楼。 刚迈出小楼门外,却忽然听见,庭院菩提树林后,来了一队齐整的脚步声。 染黎皱了皱眉,光听声音就知道,这必定是训练有素的军队。军队来这寺庙做什么? 她才这般想着,一队身着漆黑铠甲是将士,就昂首冷面的朝她奔来。队形散开,将她团团围住。 染黎眉眼一挑,将目光撇向领队的将领。 这是个黝黑的汉子,她在前世的记忆里随意翻了翻,便发现,这人竟是刘谭的得力属下,宋江。 宋江是大内侍卫副统领,为人孤傲,心狠手辣。为达目的,不择手段。前世,染黎就觉着这人不妥,让刘谭不要重用。但刘谭非但不听,还给予要职。当时,染黎颇为不解,如今却大致能想明白。 刘谭和这宋江,是物以类聚。互相欣赏是理所当然的。 宋江一双冷眸,紧紧盯着染黎,目光中冲满了恶意。“我如今是继续叫你安王府。还是叫你染家大姑娘?” 他都这般讲了,染黎若还不知道他们来者不善。就是猪脑子。她环顾四周,心空和尚不是说,这庭院里有十八罗汉么? 怎么这等关键时刻,却不现身?还有,他是如何知道她的真实身份的,她想着醒来后就没有见到的司徒无泪,心头发凉。 她并不想怀疑她! 宋江冷眼看她,嘿嘿一笑:“你不用找了。西弗寺的十八罗汉不会出现。” 他的话,让染黎心下一“咯噔”,略有些不安道:“你对他们做了什么?” “没什么啊!就是将心空那个神棍给绑了,顺便收拾了一堆老家伙。威胁他们,不要多管闲事罢了!说真的,他们若不是为你除厄,一身内力耗费良多。我还真拿不下他们!” 宋江朝她走近了几步,目光紧紧盯着染黎,伸手欲捏她下巴,却被染黎身边的菊儿一手拍开。 菊儿恶狠狠地瞪着他。“休得无礼!” “哟!”宋江望着菊儿舔了舔嘴。目光放肆地在她身上来回打量。“小丫头,身材不错,若是温柔些。老子就收了你做小妾如何?” 菊儿气急,正要出手揍他,却被染黎一把扯回身后。 染黎伸手扯下脸上的面纱,对宋江微微一笑。“小丫头不懂事,冲撞了宋统领,您大人不记小人过,就饶了她吧!” 染黎这轻轻一笑,宋江便魂都飘了起来。顿时,全忘了被她护在身后的菊儿。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盯着她。“都说安王妃乃是大庆第一无颜女,如今一看。才知道传闻始终是传闻,最是不可靠。你这样貌。怕连主子身边的皇子妃,都逊你一分。这安王爷,当真是好福气。” 染黎身后的菊儿见他目光如此猥琐,目中怒火都要喷出来一般,奈何被染黎紧紧抓着,不然,她定会扑上去撕了他的脸。染黎知这丫头护主心切,但,以宋江的武功,菊儿在他手下走不到二十招。这宋江最是好色,若,让菊儿冒然招惹,后果不堪设想。 笑看着宋江一脸色相,其实,染黎心里恶心透了。这人皮肤黝黑,粗眉大眼,一圈络腮胡子,夜里见了定会以为是见了鬼。 “宋统领,不知你这般大费周章地来见我,所为何事?”她淡淡笑着,柔媚的丹凤眼微微挑起,更显魅惑妖异。 宋江此时已经被迷的差些失了心魂,痴痴盯着她说道:“皇上病危,太子年幼无能,难以主持大局,根本不配为帝。是以,三皇子领军二十万,围困京城,过几日便要登基。偌大一个皇宫,皇后和太子,二皇子都已软禁,却独独少了安王殿下。三皇子意外得知,你就在西弗寺里。这便派属下来接你入宫!” 一听,昭元帝病危,染黎就知道,刘谭势必要行动了。不想,竟是如此激烈的方式,看来,他是等不及了。至于,刘旭...... 染黎得知,他没有被抓,心里不由自主的送了口气。但是,一想到,自己马上就要被带进皇宫,她心里就有些忐忑。摸了摸腹部,轻轻皱了皱眉,心道:“如今,我已不是一个人了!” 虽然忧心腹中孩儿,但她如今没有武功护身,菊儿那点功夫也是指望不上。这该如何是好? “算了,走一步是一步吧!”她想。 大概考虑到,染黎身份特殊,所以,刘谭让宋江来逮人的时候,带了一抬小轿。 这是一顶非常不起眼的暗紫小方轿子,宋江并没抓菊儿,这让染黎心里甚是安慰。染黎欲要坐进轿子时,菊儿死乞白赖地抓着她的衣袖不放,说一定要跟着服侍她。却被宋江一脚踹开,跌在了地上。 宋江那一脚可不轻,让菊儿一下就受了内伤,嘴角挂出两道殷红的血线,让染黎心头直发疼。 她冲菊儿偷偷眨了眨眼,故作轻巧地安慰她。“你不能跟着我,我之前不是交代你去乡下,看看我爷爷奶奶么,他们因我之事,气地够呛。也不知现在如何了?” “小姐!”菊儿扑在地上哭喊。眼泪不要钱似的落下来。她哪里不知道,染黎是故意这么说的,之前。可从没听她这么讲啊! 看着菊儿这样,染黎心中很不是滋味。咬了咬牙狠下心就往轿子里一钻,对宋江说:“宋统领,咱们走吧!” 宋江没想到事情居然这么顺利,顿时心情甚好,冷冷斜了眼,倒在地上的菊儿。随后嘿嘿一笑,领着队伍,就进京了。 轿子“吱呀”“吱呀”的抬进了京城。 染黎掀开轿子的窗帘。看着那高大威严的城门,自嘲一笑。 她忽然觉得,自己的两辈子,都在围着它转。仿佛,无论她离开多远,最后,都会绕回来。走进这座城门! 一路通行无阻,轿子被抬进了皇宫,在西面冷宫里停下。 染黎下轿后,宋江就领着人。去御书房交差了。如今,刘谭已俨然把自己当成了一个真正的皇帝,吃住全是昭元帝曾经的模样。 染黎站在冷宫里。抬眼四望。院里杂草丛生,破旧的屋子,漏洞的的屋檐,若不是染黎知道自己在皇宫里。一定会觉得,这是在京城西面的平民区。 “嘎吱”一声。 正屋,那破旧的大门,被人推来,走出来一个头发花白,面色枯瘦的妇人。若不是她的模样。染黎一直不敢相忘。此时,一定认不出。她竟是曾经一人之上万人之下的皇后娘娘。 李皇后,佝偻着干瘦的身子。穿着一件破布袍,看起来就像一个七十岁的老妇人。 她一双看似清明,实则麻木的眸子,静静地打量了染黎许久,最后将视线停留在染黎肚子上,咧开嘴,温柔地笑着。“别让任何人知道!” 在这样的冷宫里,见到这般狼狈模样的李皇后,染黎已经够惊讶了。没想到,李皇后,见到她的第一句话竟然是这样! 她说的话,染黎顺着她的目光就知道了,必然是指她怀孕一事。可是,在西弗寺的时候,这似乎已经不是秘密...... 染黎疑惑的望着她,正想说话,李皇后却对她摇了摇头,走过来牵起她的手,将她往破屋里带去。染黎只觉的,抓着自己的不像手,更像一只白骨爪子。还记得,上次赏花宴,李皇后抓着她的手,是般柔滑细腻。 看着皇后瘦的不成人形的背影,染黎明明知道发生在自己身上的许多事,跟她脱不开关系。可看着她如斯模样,心中难免有些酸涩。 屋子里很乱,很脏,到处是积满灰尘的破布和坏掉的家具。皇后带着她绕过那些脏乱,走到屋子后门。 这里被特意清出了一块干净的草地,铺上了,一堆清洗过的破布。 皇后示意染黎坐在破布上休息,然后,她自己去了草萍边的水井,吃力的打出水来。 水井的边上,有一只旧木盆,有些漏水,但不多。木盆里堆了很多破布,就是破屋里随处可见的那种。 染黎摸了摸身下干净,且柔软的破布堆,望着皇后的眼神十分不解。“您洗这些布做什么?” 李皇后将水桶放在井边,缓慢地转身对她笑笑:“不洗出来,你晚上,就要挨冻了。今儿,太阳还算好,应该能晒干。这里,没有被子,你不能冻!” 忽然间,染黎只觉的鼻子一酸,忍不住问:“您怎么就变成这样了,他们对您做了什么?” 李皇后摇了摇头,没有说话,只对着后院几颗光秃秃的老梅树叹了口气。而后,转身蹲在木盆边上,用力的揉搓着那些破布。(未完待续m.)(未完待续) ps:后面那章今天不用等了明天补上,今天感冒……头疼 第十九章,发现秘道 李皇后用力揉搓着木盆里的破布,等水脏成了泥糊色,便倒了水,从新在水井里打水。 因为太瘦,她吃力提水的时候,背看起来有些驼。 看她一边提水,一边吃力地喘着粗气,染黎实在看不过眼了。急忙从那堆破布上爬起来,想过去帮忙。 李皇后却回头喝了她一声:“乖乖坐着保存体力,这里一天才管一顿饭,你能省一点是一点!” 染黎闻言顿了脚步,手不自觉的摸上腹部。 她真的不能饿,叹了口气,又轻轻坐了回去。眼睁睁地看着李皇后,一遍又一遍的揉搓,打水。直到那盆子破布再也洗不脏水,才提起来拧干,挂在老梅树的枝干上晾干。 见她洗完了,染黎松了口气,看着她拖着那样的身子劳作,她心里真的很不安。可是,如果一天只有一顿饭,她必须把体力保留,让肚里的孩子能得到所需。否则,这孩子,根本保不住。 李皇后洗完破布后,已经很累了。她走到染黎身边挨着她坐下,一双眼睛在树丫上的破布上静静停留。 染黎也看着那些破布,心里各种思绪繁杂。 她们竟然沦落到如此境地么? 许久,李皇后转眼看着染黎,幽幽开口。 “阿黎,别怪我!你如今也有了身孕,应该能体会一些做母亲的心思。”她伸手将染黎额前的几丝碎发,轻轻撩起别在她耳后。“我这一生,做的最错的事,就是不顾父母意愿,嫁给了皇上。我的爹娘,当年卷入了夺嫡纷争。最后为我而死。我和皇上,也曾有过一段美好的记忆,只是自他登基为帝。旭儿出事后,我便成了一具行尸走肉。若不是因为旭儿还需要我。我早寻一条七尺白绫自我了结了。” 染黎没有说话,她知道,李皇后现在只是想找个人倾诉。而,在这个恰当的时机,她正好是个恰当的人。 “年前,旭儿突然好了,变的和以前一样聪慧,我真是很高兴。本来。以为这样就是一辈子。若皇上老了,我就劝他退位,让矩儿登基。然后,你们几个给我生一堆的胖孙子,可是......‘ “可是,李婉儿,你终究是败在了我手里!”不等李皇后说完,冷宫的破屋里走出一位衣着华丽的中年美妇。她并未穿金戴银,一身紫衣,浑身上下透着一股子贵气。 染黎抬眼望去。见这人竟是刘谭的母妃,穆贵妃。 穆贵妃的到来,李皇后显得一点也不吃惊。她似安慰的拍了拍染黎的手。转眼望着穆贵妃,面上挂着从容淡定的笑靥。“你认为,你赢了什么?你挣了一辈子,就为了皇后之位。如今,就算你儿子刘谭登基,你也不是皇后。这皇太后和皇后,看着没区别。可自称上,却大了去了。” 哀家和本宫,自称上自然是相差甚远的。至少。哀家必定是寡妇! 一个身份高贵的寡妇,始终也是寡妇。 所以。穆贵妃赢了什么? 穆贵妃也想到了,面色一白。冷冷瞪着李皇后。“李婉儿,若是让皇上看到你如今的模样,不知道会如何。恐怕是认都认不出来吧!” 说着,她走到了李皇后身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你放心,你给皇上下的那些药,在我手里根本不是事。我不会让他死的这么痛快,等我将他治好了,便每天都带着他来看你。看你这给他下毒的毒妇,如今是什么丑样。我要让他知道,他是有多么的有眼无珠!” “好啊!”李皇后懒懒笑着,却是看也不看她,语气淡淡地说道:“本宫只怕你,根本解不出来,那副药方,可是我祖上留下的!” “呵呵!”穆贵妃不屑一笑,讥讽道:“你李家不过是出过一位才学疏浅的庸医,祖上的药方,哪里能有我南疆王室的厉害。那点毒,说解也就解了。倒是你,如今中了南疆的噬血蛊,这种蛊,每日里都要从你体内吸走大量精血,看你如今模样,想来中蛊也有几十日了。精血耗了大半,最多也不过十来天的命,就算这蛊虫解了......” 她转脸看了眼染黎,冷冷一笑。“也不过是迟几天死而已!” 听着这二人的对话,染黎忽然觉的很心寒。 短短四天,这皇宫里风云颠覆,这里的人都已经疯魔了。 穆贵妃也没指望染黎说些什么,只是冷冷一笑,转身离开。 染黎抬眼看着她身姿摇曳的离去,这才发现,她的身后,竟然跟一十几个长相美艳的男子。忽然,想起了刘旭给她下的婬毒,据说,无解。那么,这些男人,全都是她现在的面首吗? 刘谭那么爱惜羽毛,真的会让穆贵妃当上皇太后? 染黎摇了摇头,以她对刘谭的认知,觉得穆贵妃也活不久了。他如今不杀她,定是因为需要南疆的支持。等他正式登基,穆贵妃的好日子也便到了头。 染黎身侧的李皇后也叹了口气,眼里满是失落。“这皇宫,表面看着富丽堂皇,可事实上,它于女人而言,就是魔窟。或许,她们刚来时,都是天真浪漫。但时间一久,就会越来越不择手段,为了一个虚无缥缈的名分,手染鲜血。到了最后,全都不得善终。” 染黎点点头,她前世,也不是拼了命的想要一个名分么? 最后,又得到了什么? 轻叹了一声,染黎转脸细细看着李皇后,轻声问:“我知道您这蛊毒怎么解,您解吗?虽然,您现在精血失了大半,寿命短缩,但多活一天,都是好的。” 李皇后摇了摇头。“我该做的都做了,现在了无牵挂,还有十几日可活,便够了。”随即安慰的对染黎说“你莫要怕,如此看起来,咱们是弱势的一方。但无需担心。好好等着,看大戏!” 染黎本就觉得,这整件事。都看着古怪。既然李皇后都这么说了,那这件事。就是真的有转机。而这个转机,应该就在刘旭身上。还有太子刘矩,他如今又被软禁在何处?也不知道,境况如何。 但,眼下最重要的,是消了李皇后的赴死之心。然后,解去她的蛊毒! 前世和白飞飞斗了十年,对她的手段几乎了如指掌。 听穆贵妃刚刚所说的话。李皇后身上的蛊毒并不是她下的,而是另有其人。那这个皇宫里,有本事下这个蛊的便只有白飞飞一人。至于,她为什么要对李皇后下毒,却是不知道了。或许,也是他人授意于她。 白飞飞出于什么目的,染黎猜不着。但,只要的白飞飞下的蛊毒,她就能解。因为,当年她们二人一起为刘谭所用。彼此虽然相看两厌,但许多秘密却无奈之下互相分享。 这噬血蛊,就是其中之一。 在心中回想了一下解蛊的手法。染黎对李皇后说道:“这蛊毒,能解便解了吧!它每日吸您精血,到了最后,怕是连睁眼的力气都没有。想死也找个干脆些的,何苦这样折腾自己!” 说着,她抓着李皇后枯骨一般的手,轻轻贴在自己的腹部。“您不想看看吗?” 李皇后,愣愣地看着她,目中闪过挣扎。 染黎见她松动。知道自己腹中的孩儿,对她非常有诱惑力。于是又道:“您若倒了。叫我一个人在这冷宫里怎么活!” 这句话非常有利,一下子。就让李皇后定了主意。“解吧!让我用最后这点力气,为你们做点事儿!” 李皇后无奈的摇了摇头,看向染黎的目光略有责备。“你如今身份不比从前,家务女红之类,总该学学了。” 染黎点点头,虽然心里对做家务什么的,一点底都没有。不过,还是先安抚下李皇后再说。 “会学的,您放心!” 李皇后对染黎其实一直别有用心,如今,她会对染黎好的原因,大概就是因为腹中孩儿。 她对刘旭一直心存愧疚,如今,刘旭的孩子,自然会更加爱护。这一爱护,便连着染黎一并爱护了。 皇宫的另一边,御书房。 刘谭正襟端坐在书案后,面色严肃的批改奏折。 虽然板着脸,可那目光中的雀跃,却泄露了他此时内心的兴奋。 一手握着朱红色的毛笔,细细圈点着奏折上的重点之处。他的身侧,赵公公面色平静地站着,仿佛,书案后的不是刘谭,还是昭元帝一般。 就在刘谭认真的批改完第五张奏折时,御书房外,宋江求见。 刘谭对赵公公点点头,示意他宣人进来。却见赵公公久久未动,刘谭挑了挑眉,投了赵公公一眼,冷道:“赵公公,你的职责是什么?” 本来,若是御书房外有人求见,赵公公必会前去宣圣意! 赵公公淡淡一笑。“奴才只效忠于皇上!” 刘谭面色骤冷。“狗奴才,如今,这御书房里的主人是我。待过几日,钦天监则了大日,我便登基为帝。” 赵公公眼观鼻鼻观心,一句话也不说。 赵公公的表现,让刘谭觉得羞愤之极,抓起书案上的砚台,就朝他狠狠摔去! 赵公公身体稍稍往左侧了一侧,便轻易避开了砸过来的砚台。 “啪”的一声,那砚台摔在地上,碎了。 刘谭看着赵公公的眼睛微微眯起,目中升起了丝丝疑惑。“你既然不归顺我,为何不逃?或者,你应该去守着那个病的快死的老头子?” 赵公公微微扯了扯嘴角,淡淡笑着。“皇上,让奴才在这里等,等安王殿下,回来收拾你这个不听话的弟弟!” 刘谭冷冷笑了,目中闪过一抹残忍。“安王?都说一日夫妻百日恩,染黎如今在我手里,不知道他会不会有所紧张?” 赵公公抬眼看向刘谭,略有些失望的摇了摇头。“你太卑鄙了,一点都不像皇上。” 他的话才落,刘谭目中便升起一道怒火。“我刘谭,不需要像任何人!来人,将这狗奴才给我拿下!” 话罢。御书房外,突然冲进来一批黑衣侍卫,他们个个腰配弯刀。浑身散发着狠烈的气息。 若寻常人见了,必定会自觉退避三尺。 可赵公公似并未受到影响。他一双狭长的眼眸只淡淡扫他们一眼,便浑不在意的随意站着。 那些黑衣侍卫见赵公公如此态度,混以为他是瞧不起他们。顿时,面色一黑,拿着绳索快步扑向他,准备将人就地绑了。 赵公公冷冷一哼。“粗贱东西!” 也不见,赵公公如何动作,只见他双腿飞踢几下。那些黑衣侍卫。便全数被踢出了御书房,狠狠砸在外头的青石板地上。 他出脚极重,那些侍卫被踢的胸口塌陷,没喘几口气,便抽了抽,不动了。 刘谭面色一变,快步奔出御书房,伸手在那些人的鼻息下探了探,竟然已经没气了。 而候在御书房外的宋江,见这场景。眼角一跳,往御书房里敬畏的看了一眼。这些黑衣侍卫,都是刘谭从民间挑选武功高强的人才。花心思培养起来的。并非脓包,可这样的人,却一个照面间就被赵公公打杀了。 这赵公公的武功该有多深? 刘谭确定自己花大价钱培养的人,如此不堪一击后,面色有些凝重。他慢慢走回御书房,在书案后再次坐下。 伸手翻了翻奏折,却是再也看不进去了。 许久,他淡淡地对赵公公说。“我从来不知道,这深宫之中。竟还有你这样的高手。不知道,除了你。这宫中还有多少人,身手这般了得?” 赵公公轻叹了一声。略有些怜悯地看着他。“说来惭愧,奴才,只是龙影卫里,最弱的。是以,只得负责皇上身边的一些小事杂事。前些年,出了趟任务,差点就死在外头。好不容易回来了,皇上,就特意给奴才配了辆精铁马车。” “龙影卫?”刘谭深吸了口气,有些不甘心。“你们只忠心于他?” 他,自然是指昭元帝。 “不是!”赵公公摇了摇头,淡淡道:“我们只忠心于皇帝,这是老祖定下的规矩。如果,三皇子能在几天后顺利登基,我们自然会效忠于你。但,在此之前,我们的主子还是皇上!” 闻言,刘谭眼睛一亮,若有所思地问。“你们不会干扰我们争夺帝位?” 赵公公点点头。“龙影卫只效忠强者,所以,我们都在等,等你们一挣高下。不过,只要皇上还在,他就能让我等做一些事。” 刘谭静静想了许久,才道:“这不公平!” “这世间,本就没有绝对的公平!” 天渐渐黑了。 冷宫后院的草地上,生着一堆炭火。 染黎正在帮李皇后引出蛊毒。 噬血蛊,喜热,最喜炭火上浇上鲜血后,散发出来的诡异味道。 炭火已经有了,这鲜血该怎么来? 染黎掀开自己的衣袖,正要拔下头上是钗子,却被李皇后一把扯住。“你做什么?” “这噬血蛊,要闻到血的味道,才会爬出来。”染黎知道李皇后担心她,确切的说,应该是担心她腹中的孩子。“放心,不需要太多,一小杯就好!” “不行!”李皇后紧紧抓着她的手,目光冰冷。“我的命要紧不值钱了,你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休息。既然如此麻烦,我这蛊毒不解也罢!” “这!”染黎用力的挣扎了几下,愣是发现自己挣不脱她。 心想,武功被废也就罢了,这些时日,孕吐的厉害。饿惨了,浑身都不得劲。不想,已经到了连李皇后这病人都比不过了。 “吱吱吱!” 夜里是老鼠的天堂。 李皇后之所以不住破屋,就是因为,那里面全是老鼠窝。她自己倒霉事,但染黎这个孕妇却是不能的,是以,还不如露宿在后院里。 听到了那屋子里窸窸窣窣的流窜声,满屋子的老鼠叫。染黎忽然心头一动,这血么,老鼠血也是血吧? 李皇后本就是心思通透的人,才见染黎眼珠子转了转,心里便有了想法。她放开了染黎的手。淡淡道:“你坐着,我去逮老鼠!” “您行吗?”这老鼠最是狡诈滑溜,李皇后如今身子大不如前不说。那破屋里连根蜡烛都没有,她怎么抓? 李皇后白了染黎一眼。没好气道:“逮只老鼠,还要拼命么?真是越发没脑子了!” 说完,她便从炭火前站起,把井边的木盆倒扣再石板地上,用一根细绳绑住木棍,垫在木盆下一端。然后,从袖子里掏出半只硬馒头,滚进木盆底下。 看到这里。染黎一囧。 这请君入瓮的戏码,她居然没想到。 冷宫里的老鼠一闻到馒头的味儿,便“吱吱吱”的跑出来,十几只一起就钻到了木盆底下。 李皇后把细绳一抽,立即就来了个大丰收。 老鼠有了,可怎么抓老鼠出来放血? 李皇后,看着倒扣的木盆呆怔了许久,犯了难。 染黎嘿嘿一笑,面色有些得意,这事容易啊! 李皇后回头看了她一眼。见她笑的贼兮兮地,略有些好奇。“你有办法抓出来放血?” 染黎点点,起身在院子里四处找了起来。 很快。就在墙根下找到一根尖木棍,弯身拣起木棍冲李皇后扬了扬。“把木盆往泥地里推一点点,用这个在泥地上挖一个小洞,那老鼠自然会从洞里爬出来,出来一只,就宰一只。” 李皇后摇头笑笑,暗叹自己糊涂。“好办法!” 随后,染黎和李皇后很快就用钗子,将老鼠一只只放了血。而后。又用另一只干净的银钗在李皇后手腕上划了一道。 老鼠血本就恶臭,浇在炭火上后。更是臭不可闻。 李皇后见染黎有作呕的迹象,便冷声道:“快出去!走到闻不见的地方去!” 染黎孕吐刚好。此时一闻到这味儿,实在呆不下去。直到看见一只小小的蛊虫从李皇后的袖子里滚落进炭火里,她才放心的跑开了。 既然,老鼠血有用,那她在不在都无所谓。 反正,那噬血蛊落进炭火后,就会立刻烫死,不会有后患之忧。 染黎为了逃遁气味,一路往西摸去。一路漆黑,有时候差点就绊倒。“呕!” 不知为何,总觉得那股子味儿,根本挥之不去。 冷宫外有侍卫把守,染黎和李皇后不可能逃的出去。 染黎觉的自己走了很久,当她摸到一堵厚实的墙壁时,知道自己已经走到了尽头。可是鼻间的气味依旧缠绕不去,让她忍不住扶着墙呕吐起来。 “呕!呕......” 她吐的浑身无力,瘫软在墙根下。心里悔得肠子都青了,早知如此,她还不如用自己的血呢! 因为天太黑,她也不知道自己现下在何处,手在墙根上抓了抓,想试着站起来。 宫里的墙壁修的都很平整,尽管这里是冷宫也是一样。 摸了好久,染黎好不容易抓到一块微微凸起的石头,刚一用力却将石头整个拔了下来。 然后,就听到一阵“骨碌碌”的声音。 她的眼前突然出现一片光亮,那墙上居然出现了一条密道? 这是一条看起来很久远的密道,密道两旁有油道,一但机关开启,就会点燃油灯。 染黎望着密道呆怔了一刻,她貌似撞了狗屎运! 这密道是通向哪里的呢? 她有些好奇,可是,她如果突然消失,李皇后会很担忧吧! “什么味儿这么臭!” 另一头墙头外有人大喊。 染黎心下一急,立刻就把手里的机关石塞回了密道边的小洞里。看着密道石门“骨碌碌”地关回去,她才松了口气。 不管如何,此时绝不是进密道的好时机。 可是,眼下,天实在太黑了。她若不留下记号,下次定然是寻不到的。 “用什么做记号呢?” 她摸着那块石头想了想,心道:“反正,也没有人会来冷宫,做个明显点的记号,也没有什么关系!” 这般想着,便从衣裙下摆撕下一条长布条来,然后,一圈圈绑在了机关石前边的一棵小草上。 做好了这些,染黎忽然发现自己已经没那么恶心了,空气里的怪味儿,似乎也淡了许多。 忽然,破屋方向有太监高呼。 “三皇子殿下,有请安王妃去御花园,赏月!”(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刘旭还击 刘谭找她? 染黎在黑暗中挑了挑眉,如今她仅剩的价值就是,她和刘旭的关系。 说来也奇怪,明明当初她怀孕的消息,很多人都知道了。可为什么,没有人知道呢? 若是刘谭这会儿,知道她怀了刘旭的孩子,必定会将她好好供起来。等刘旭真出现时,才能用她肚里的孩子好好威胁一番。 可奇怪的是,这宫里的人似乎都不知道! 这到底是哪里出了问题? 忽然,她脑海里闪过李皇后如今枯瘦的面孔,心想这事,大概跟她脱不开干系。 “算了,不管了!”走一步是一步吧! 破屋那边有人点了火把,所以,染黎很快就摸了回去。 李皇后依旧坐在炭火边上,一双目光静静地望着她。那目光中有着刻意的冷漠,一张脸在炭火微弱的火光下,显的阴晴不定。 李皇后的身前,站着一名身着红袍的太监,他身后,跟着十几名黑衣侍卫。 那红袍太监见染黎走过来,目中闪过一丝痴迷,但很快就隐藏了下去。“安王妃,我家主子有请!” 染黎淡淡一笑,端着一派矜持,仿佛她现下不是在冷宫,而是在她的安王府一般。“前面带路!” 那红袍太监见她答应的如此爽快,嘿嘿一笑,伸手做了一个请姿。 “王妃,请!” 染黎昂了昂头,从容不迫地穿过破屋,往前院大门走去。 御花园的九曲溪,还是那么妖娆的流淌着。 九曲溪畔的九龙亭里,刘谭一个人,一手端着白玉茶盏静静坐着。似乎是在沉思。 染黎走来时,身后的红袍太监在御花园入口就停了下来,目送着染黎走向九龙亭。 走在九曲溪畔。看着九龙亭里的人影,染黎的心情竟是前所未有的平静。自从有了身孕之后。她对前世的执念便淡了许多。想来是在意的东西多了,心思也被分散,外加如今染家已经退出朝堂,前世悲剧不会重演,是以,报仇的*也没有那么强烈了。 不过,如今虽然不用想着报仇,但腹中的孩儿。却是成她最重要的宝贝。她如今要做的,就是好好守住这个宝贝,绝对不能遗失了。 刘谭听见九曲溪畔的脚步声,便转脸望去。 御花园里零散的布着一些宫灯,宫灯下,一素衣女子漫步走来。 凤眼微挑,菱唇含笑。 那一身清傲,让人忍不住为之着迷。 这就是染黎,刘谭自认从不认为她丑,只不过。他从来就不喜欢瑕疵品。是以,从前,从未认为她美。 可是今夜...... 染黎走到九龙亭前停下。昂首看他,淡淡道。“让三皇子殿下久等了!” 刘谭淡淡一笑,面色温柔。“阿黎,快过来坐下!” 染黎却似没听见一般站着不动,也不说话,只静静打量他。目光淡淡,仿若清风。 但刘谭确觉的她的目光,更像羽毛,刷的他心头发痒。浑身发热。他细细品了一口杯中清茶,目色渐深。 暗自好笑。许久不曾有女子,光光眼神就能撩动他的心了。白飞飞以前还是能的。但时间久了,他也觉的有些腻味。如今,咋见外貌妩媚妖娆,内在高傲决绝的染黎,心里顿生兴致,身体,更是做出了明显的反应。 可是...她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了,他向来不喜欢用别人用过的东西。 但,就因为染黎已经是别人的女人,他的心里反而升起一股不甘。在他看来,染黎原来应该是他的。 时间一点一点流逝。 染黎不愿意进九龙亭,刘谭也不勉强她。 但是,准备了许久的话却是说不来了,是以御花园里突然很安静。甚至,刘谭觉得,比染黎没来的时候更安静了。安静的让他焦躁! 而染黎,却依旧静静站着,冷眼看他。 她心里在想,前世,她到底是看上了刘谭什么呢?为他拼搏到了那般境地,没有名分,没有希望。 有时候,打了一场胜战回来,他也只是对她说几句好听的,给一些金钱上的赏赐,便将她草草打发了。 今生再看前世,总觉的古怪好笑。她有时候会觉的,她到底有没有重生?会不会,以前的一切都只是一场梦。可如今就是真实么?会不会,这也是她的一个梦,一个永远都不愿意醒的梦? 突然,安静的夜空中升起了一道刺目的烟花。 刘谭神色一变,放下茶盏快步出亭,站在染黎身边往烟花盛放的天际望去。 “我还是小看了刘旭!”他面色有些凝重。 听到刘旭二字,染黎的目光闪了闪,也抬眼往烟花处望去。烟花消散的极快,才一会儿,天际便只剩几缕青烟。随后,一阵风过,悄然散去。 “三皇子!”宋江急急跑进御花园,在刘谭面前躬身行礼。“三皇子,咱们城外的二十万染家军,被人下了巴豆。如今,那营地里,臭不可闻。战士们,毫无作战能力。” “报!”有一人冲进了御花园。“三皇子,匈奴人毁约,再次攻城!” “报!”一人飞奔而来。“三皇子,南疆急件,南疆王厄了!” 三件急报突然而来,让刘谭努力维持温文尔雅的面容,瞬间崩塌。 “刚刚烟花又是何事?” “报!”第四件急件奔来。“三皇子,安王刘旭领二万骠骑营,从密道潜入京城,如今已经围困在皇宫之外。” 刘谭面色冷到了极点,染黎似乎听到了他咬牙切齿的声音。她安静的站在他身侧,极尽全力的降低自己的存在感。这个时候,若惹恼了他,她定会成为那个出气筒。 刘旭的手段,很猛。 打的刘谭有些措手不及,染黎却在心中暗暗叫好。心头也有些释然,原来前些日子刘旭没有去西弗寺瞧她,是因为出了这等大事,需要他抢救。 不过,他现下,在做什么呢? 刘谭已经没空理染黎了,浑然忘了这里还有这么个人,他匆匆离开了御花园,想来是去找谋臣想对策了。 刘谭的兵力都在京城外,皇宫里的侍卫队也有三四万。但,骠骑营是以一敌十的军队,他的那些乌合之众,根本不是对手。 染黎回神时,发现御花园里,已经只剩她一个人。 她目光打量四周,欣赏着夜里依旧美丽的御花园。 忽然,御花园外,有歌声响起。 “情深深雨濛濛,多少楼台烟雨中,记得当初你侬我侬,车如流水马如龙,尽管狂风平地起,美人如云剑如虹......” 这是染黎从未听过的音调,但,歌曲却意外的动人。这声音有些熟悉,似乎是染沫儿? 染黎勾唇一笑,刘谭此时说是焦头烂额也不为过,有人,却在这时唱歌引他注意? 刘谭此时应该刚出御花园,不知听见这歌声后,会做何感想? 要不要,跟上去看看热闹? “想去看热闹?” 突然,一双手将由后,将染黎抱了个满怀。染黎一开始,骇的浑身一抖,可一闻到满鼻熟悉的清冽气息,便瞬间松了口气,牙痒痒地骂了一声。“你什么时候进宫的,怎么知道我在这里?” 刘旭在她耳边轻轻叹了口气,故作伤情道:“本来只想,来看看对手在做什么。没想到,竟然看见他在和我老婆私会,我伤透了心啊!” 染黎别了他一眼,没好气道:“你若真会伤心,我就谢天谢地了。怕是满心装的,是那个叫阿月的女医生!” “医生?”刘旭一愣,搭在染黎肩头的脸上闪现惊容。“你是怎么知道这个词的?” 染黎轻叹了一声,也不隐瞒,将渡厄时看见的幻像,都对他说了一遍。 刘旭听后面色忽然有些晦涩,有些迟疑地开口问她。“若我不去渡劫,你还会要我么?” 染黎沉默了,心里酸酸的,一时间却是不想再理他。 许久,她深吸了口气,语气尽量保持平淡。“不要!” 她的回答,仿佛在刘旭的意料之中。是以,他面上,并没有太多的表情。只是,目光有些混沌,也有些失落。 染黎挣脱开他的手,将自己推离他的怀抱。 淡淡一笑。“我要回冷宫了,你也早些出去吧!尽量小心谨慎一些!” “恩!”刘旭点点头,而后,又突然摇了摇头。“我送你回去!” 染黎淡笑。“你现在不方便!” 说罢,也不等刘旭回答,便转身往冷宫方向走去。她走的很慢,但是每一步都坚定不移。 刘旭站在御花园里,神色渐渐暗了。其实,他已经下定了决心,只是,心里始终有些不舍。刚刚那一问,其实是抱着最后的希望。但,结果,和意料中的一模一样。 冷宫于御花园有些远,染黎走了许久,却是迷路了。这让隐在暗处保护她的刘旭,哭笑不得。恨不得,马上现身将她拉入正途。 “哎”两名宫女多在几颗海棠树边窃窃私语。“听说了吗?刚刚那个染侧妃,想唱歌吸引三皇子,被三皇子打了一巴掌啊!” “真的,真是报应啊!当初就觉了皇子眼光不好,看上了那么个东西,咱们正妃娘娘多好。美丽大方,还有内涵!” 染黎左右一看,这貌似摸到了刘谭的寝宫?(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染黎身世又离奇 染黎有些无语。 前世,她进宫次数甚是频繁,但后宫却少有涉足。 只是,刘谭的寝宫,她却是非常清楚的! 她明明是往冷宫走的,却迷路到了这里,老天这是几个意思啊? 她如今,对刘谭,可是一点想法都没有了啊! 站在无人的墙角下,她无语望天。 前面,转角处,那几棵海棠后面,两个宫女仍旧在窃窃私语。讲的虽不是宫廷秘闻,但也逃不开皇子床上那点事儿。 “哎听说了么?三皇子如今最喜欢的是艳红色的肚兜,昨日,皇子妃穿的是粉色的。三皇子嫌颜色太淡,就让人拿了一条红的,当即就要皇子妃穿上。之后总共要了三次水呢!” “真的啊!皇子妃可真命好,这天生皇后的命,果然是不一般啊!” “嘘!这话,现在还不能说,这宫里风云变幻,谁都拿不准最后是谁的天下。这后宫,更是换人比换水还快。咱们只是普通宫女,这般紧要时机,还是低调些好。等以后新帝登基,这宫里必定是要清洗一番。若,三皇子登基也就罢了,尚若不是...” “哎呀!还是你想的通透,我竟没想到这其中,竟还有这样的凶险!” 染黎在暗处冷冷一笑,心道:“这皇宫里,真真是到处是人才。一个外围粗使宫女,就能有这样的见识,那么,那些小主身边的岂不是成精了。” 因着刘旭的还击,刘谭此时,定是气急败坏。 也不知,他此时是否在寝宫里? 这个时候。她还是有多远走多远,毕竟,她曾是刘旭身边最近的人不是?这身份。太敏感! 可是往哪走呢! 她前后看了看,发现除了通向坤宁宫的路。其他的,她一概不认识。 忽然。 “啊!” 刘谭寝宫里,一声凄厉的尖叫骤然冲起,骇的染黎心头一凸。 “快来人啊!染侧妃小产了!” “什么?染侧妃什么时候怀的孕?” “不知道啊!她自己也不知道......挨了殿下一巴掌,回去后就开始肚子疼,紧接着,下身就落下血来。” “还愣着做什么,快请御医!” 瞬间。整个宫殿都闹腾起来,染黎听到这新鲜事后,心里一思量。这染沫儿是一月前进的宫,怀孕也才未多久。刚刚,刘谭那一巴掌到底有多狠,直接一巴掌打掉了自己的孩子? 染黎摇了摇头,轻叹口气。 这事,最后还是得怨染沫儿自己,怀孕了还出来作。在这宫中,怀孕的女人。那都是胜利者。她到好,这般轻易就把胜利的果实,流产了。 染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不行,她必须尽快离开这里。不然,一不小心就步上染沫儿的后尘,她一定会发疯。 忽然,躲在暗处的刘旭身影一闪,出现在染黎身侧。 “刘谭要迁怒了,一会儿,必定会加紧侍卫巡逻。我带你回冷宫,如今。宫外,不比宫内安全。” 染黎淡淡看了他一眼。她此时一点也不想见到他,非常想拒绝。 可是。她摸了摸肚子,如今,真不是任性的时候。 于是,她无奈的点点头,勉为其难的同意了。心想,他是腹中的孩儿的爹,为自己的孩子做点事,是应该的。 刘旭见她同意,便立即抱起她,往黑暗里一窜,朝着冷宫方向奔去。 就在他刚刚离开,这边的寝宫就被几列大内侍卫,围的水泄不通。刘谭的第一个孩子,就这么没了,虽然有他自己的错。但,他即将登基,名誉上自然不可受损,是以,必定是要找替罪羔羊的。 待到了冷宫外的树荫里,刘旭把染黎轻轻放下。 轻道:“你去吧!我也要走了!” 染黎点点头,道了一声“保重”,便转身走向冷宫。 冷宫外守着几名黑衣侍卫,他们见染黎独自一人回来都有些惊奇。夜色中,看着她那一身曼妙的身姿,目光微闪。 染黎却是连看都懒地看他们,走进冷宫大门,一脚迈进破屋里。 破屋里,燃着一个小火堆,明亮的火光将破屋照的透亮。 这应该是李皇后特意为她留的,只是染黎刚刚走过火堆。身后却突然来一几声怪笑,她回头一看,见那几名守门的侍卫,竟一脸淫笑的走进来。 那面上的不怀好意,让她心头升起警觉。 “这娘们长的真够迷人的,兄弟们。咱们也是许久没有开荤了,这娘们如今在这冷宫里,也是个不得势的。咱们兄弟几个,有福了!啊哈哈哈!”领头的一粗犷汉子哈哈大笑。 “有福?”染黎冷眼望着那几人,淡淡一笑。“看看你们身后!” 这几名侍卫见她一副镇定自若的模样,都信以为然,急忙回头望去。却见身后的破屋大门和院子里,空空如也。如此,他们自然知道自己上当了,于是,立即回头望去,只见破屋里的染黎已经不知去向。 “臭娘们!快追,今夜不给她点教训,我他么就不姓毛!”粗犷汉子大喝一声,声音之大,让整个破屋都震了震。 冷宫是皇宫里最偏僻的地段,他们根本不怕惊动人。 就在这些恶徒,举着火把跑进后院搜寻时,染黎已被李皇后藏在了一只破布袋里,随意丢在角落的破布堆旁边。 染黎躲在布袋里,动都不敢动,如今的她,哪里是这些人的对手。现在只希望,李皇后能拖住他们了。 “老太婆,快把你媳妇交出来!” “你都说她是本宫的媳妇了,本宫如何会将她交出来?” “那就由不得你了,还都被打入冷宫了,居然还自嘲本宫?哈哈哈,来人给我将这老太婆好好收拾一番。主子交代过。只要不弄死,就没什么大事。” “你们敢!” “有什么不敢的!” “啊!” 染黎听李皇后一声惨叫,心中狠狠揪起。这下子。可怎么办? “啊”“啊”李皇后的惨叫声一声想过一声,每一声。都让染黎心口紧揪。李皇后虽然算计她良多,但,心地到底不坏。如今,更是为了保护她,受人毒打。 染黎的心就算是铁打的,也会融化一些。 可是她,不能出去。 她紧紧捂着自己的腹部,第一次。觉的自己好窝囊。 时间一点点流逝,那几名侍卫见地上的李皇后被打的奄奄一息,便也不敢再踢打了。又提着火把四处搜寻,却发现院落里空空如也。 许久,在染黎觉得,这些人就要放弃的时候。突然,听见一个人的脚步慢慢的接近她此时的藏身之所。 只听一个侍卫喊道:“么狗,你去那边做什么,就一堆破布,就那点高度。藏不了人。” “哦!我就看看,这女的是不是有功夫啊,眨眼就不见了。” “说不好。这安王妃以前可是武功高绝,可是,听说已经被她的养父给废了。” “嘶!这养父也够狠心的哈,养了十几年,也没养出感情来啊!” “是啊!哎你说,会不会,刚刚她就躲在前头那破屋里,现下趁咱们进后院,就偷偷跑了?” “哎呀!还真有可能!” 话罢。染黎便听见一群凌乱的脚步声往破屋走去。 但是,她并没有因他们离开就出来。她敏锐的听到,这些脚步声里少了一个人。 那个人。恐怕此时就在这后院里,等着她主动放弃隐藏,跳进他的手掌心。 许久,染黎一动不动地呆在麻袋里。 也许是时间太久,她竟在麻袋里睡了过去。 直到第二天天将将亮起时,李皇后拖着重伤的身躯,颤抖着手为她解开麻袋。染黎才慢慢醒转过来。 李皇后看着麻袋中睡眼朦胧的染黎,深深叹了口气。“红颜祸水!躲的过昨夜又如何?你这张脸始终是个祸害!” 染黎揉了揉松懈的睡眼,轻道:“躲的一时,就够了!” 她想起昨夜发现的密道,如今,这冷宫是万万呆不下去了。却不知,那密道通往何处呢? 现下,也没有什么好犹豫的了。 这般想着,她匆忙从麻袋里站起来,目光在四下里打量起来。 李皇后以为她是在找昨夜那些人,便安慰她似得笑了笑。“他们日夜轮值,刚刚,已经轮换了一批。” 染黎点点头,从麻袋里迈出来,后知后觉的“哦”了一声,便在后院里四处寻找起来。 冷宫的后院不算大,染黎绕了一圈,才在东边的一个角落里发现一条紫色布条。紫色布条挂在一棵矮树枝上,染黎欣喜的对站在远处看她的李皇后招了招手。“快过来,快点!” 李皇后的面色有些白,见染黎叫她,便慢慢地挪过去。她伤的很重,走一步拖一步。 染黎一开始心急,没有注意,此时一见,不由鼻子一酸,她这身伤都是她的错。 染黎十分自责,急忙跑去扶着李皇后,将她一路扶到密道口。染黎伸手在墙根附近摸了几下,抓住了一块明显的凸起,便用力拔了出来。 随即,只听一阵“骨碌碌”的声音,墙面移开,出现一个门洞大的密道口。就如昨天夜里一般,密道机关一旦开启,里面的油道里,就会立刻点燃油火。染黎将密道口做记号的那条布带扯回来,然后将机关石插回洞里。 抱起李皇后就冲进了密道。 就在她进入密道的那一刻,身后的石门已经紧紧闭合。 油道里,染黎身边的油灯,忽然一盏一盏的熄灭。而在染黎前方的位置,油灯又一盏一盏的亮起。这机关十分巧妙,不但十分省油,还能起到很好的照明作用。 李皇后看见这条密道的时候,显的很吃惊,看向染黎的目光渐渐凝重。“这密道,你是怎么知道的?通向哪里?” 染黎将她放下。扶着她一步一步,朝前密道深处走去。 “昨夜被老鼠血的味道熏出了隔夜饭,一不小心就发现了这里。至于这条密道通向哪里,我也不知道啊!” 听她这么一解释。李皇后的眉头皱的更深了。皇宫里的密道,没有一条是随便挖挖的。而这条机关精巧,又时间久远的密道就显的异常神秘。 “阿黎!你有没有想过,如果我们就这样逃了,太子会如何?”李皇后突然站着不动了,她看着染黎叹了口气。“我得回去,不然,刘谭母子。便要拿刘矩开刀了。” 染黎想了想,觉得李皇后说的很对。 若是李皇后不见了,刘谭必定会迁怒太子刘矩。而她,染黎摸了摸自己的肚子,摇了摇头,轻声道:“我要走,如今,我势单力薄,若那几个侍卫回来值班,我便没活路了。” 李皇后想想也是。便道:“那你继续走,我回去,为你守门。” 染黎点点头。也只有这样了啊! 随后,染黎找到了内机关口,将李皇后放了出去。而她自己则就着油灯的光线,慢慢走进去。 密道很长,修的一人高,染黎走起来一点也不吃力。 待到了密道尽头,染黎找到相应机关石后,轻轻一推,门便开了。 门外。竟然是安王府? 只不过,这条密道不是北苑卧室那条。而是藏在南苑书房里。如今,安王府里已经没有人了。刘旭出逃后,这里的下人全数被驱赶。如今安王府已经掌握在刘谭的手里,但是,他兵力有限,这安王府,也只是暂时封了。 府里府外,并没有人守着。 俗话说的好,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染黎决定,就在安王府里,好好住下了。 这里环境好,有柔软的铺盖睡,北苑卧室里,还有一条连通皇宫和京城郊外的密道。真真是最好的避难场所。 这刘谭必是想破脑子,也不会想到,她会在这里,滋润自在的活着。 以前,她对安王府一直没有归属感。 可今日,她回到北苑,推开正屋的屋门时,整个心都舒坦了下来。一种家的感觉,油然而生。 虽然,如今的安王府,冷清的连下人都没有了。 但,她却欢喜的紧。 安王府虽然被封了,但隔壁小院总不会有人时常注意。 她屋里存着不少人皮面具,到时候,一改面貌,从隔壁小院的后门溜达出去。在街上吃个饱,再回来睡大觉。呜呼哀哉,这生活,比猪还滋润。 走进屋子,在内室床上坐下,一边摸着自己扁平的肚皮,一边自言自语。“宝贝儿,你可真是娘的宝贝啊!为了你,我似乎就此忘记了仇恨。也找到活下去的动力,你一定要乖乖的。娘一会儿舒舒服服的洗个澡,然后,就出去吃个痛快。好让你长的圆滚滚的...” 她面带微笑,心情正好。忽然,又想起冷宫里浑身是伤的李皇后,心头一酸,叹了口气。 看来,她还要进一次宫,好给她送去一些伤药和干粮。 那么一身伤,一天还只管一顿饭,她能不能熬下去看着刘旭扳倒刘谭,还是未知数。 靠在床上思量了一会儿,便起身去寻了换洗的内衣,走去澡堂里洗漱。她前些日子住在西弗寺时,一直是用毛巾随意擦拭一遍,便算完了。一直很想念安王府里的大浴池。 特别是尽力了除厄后,她昏睡了三天,又进宫熏了一身老鼠血的味道。当真,让她接受无能,是以,在澡堂里,她连头发一起,一共洗了三遍。只差将身上的皮,都撕下来换一张了。 待洗完了澡,她换上一套刘旭从前穿的男装,又贴上一张长相过得去的人皮面具。这便抽了一把折扇,潇潇洒洒地走进内室床后的密道里。 这条密道,是刘旭叫人挖的,他财大气粗,没有弄什么省油的机关。而是每隔几米就在洞顶镶嵌一颗拇指大的夜明珠。 看着那些价值连城的夜明珠,染黎摇了摇头,这安王府,确实是除了皇宫以外。最富有的地方了。难怪,刘旭那厮在人前恢复聪明才智后,许多名门贵女后悔欲死。 这世上有钱的男人。已经不多,有权的男人更少。而有钱。有权,有相貌,还有昭元帝和李皇后以及太子刘矩三座大靠山的,仅此一个。 这样一想,染黎忽然有些尴尬。 她以前,到底在矫情个什么东西? “哎!”染黎为从前的自己默哀了一刻钟,随后点开机关,走出密道。来到了隔壁小院里。她的卧室。这边的密道口是在一个柜子后面。染黎出来时,屋里是空的,可是,屋外却有人轻声的说话。 “哎!大哥,这院子里也太空了,一点值钱物件也没有。想来他们逃跑的时候,将值钱玩意儿都带走了!” “喳喳!还真是的,那外室的屋子,我刚刚搜过,什么也没有。就是几套衣服布料不错。一看就是平常人穿不起的,可偷女人衣服这事儿,到底是不体面啊!” “大哥。我们都已经是贼了,还有什么体面不体面的。既然来了,就不能空手而归啊!嫂子要临盆了,您不想弄点像样点儿的银八角和吉祥锁子?” “哎!是啊!没办法,都是那该死的强盗,不抢有钱人的,就抢我们这些穷人。那五百两银子,可是我用命换来的,存了这么多年。就是想来京里弄个铺子。好让老婆孩子能跟着我过上好日子。没成想,最后却便宜了那些强盗...真是气煞我也!” “大哥。你那银子,说白了也是做了亏心事得来的。丢了就丢了吧!听说染家将那孩子剔除族谱了。真是天可怜见。那女娃,真真是他们染家的种啊!若不是,那柳姨娘故意搞鬼,这事也不会胡编乱造成这般!倒是那庶女,才真真是个野种。” “别说了,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大家大族里头,猫腻何其多。我们只不过是升斗小民,那等亏心事,这辈子是再也不敢做了!” 话落,两人就要往这正屋里走来。 染黎听他们讲到了重点,心里的疑团刚刚有了线索。可他们却不讲了,顿时,她心里跟猫挠似的难受。 但这事,却是不能当面问的。而且,虽然她现在易了容,有些敏感的事情,还是不要过早接触的好。 只是觉得,自己的身世是越发扑朔迷离了。 叹了口气,她轻轻闪到床后的帘帐下,偷偷望着正进屋来的二人。 这二人生的人高马大,但面色黝黑,透着一股朴拙的气息。想来,原本应该是乡下的庄稼汉子。 那二人进屋后,就直接摸去了染黎在这院子里的衣柜。内衣,他们是断断不敢碰的,只收罗了几套样子过眼的成衣。 两人显然不常干入室偷盗的事儿,手忙脚乱的将衣服收进包袱里。就急急忙忙的跑出去,临出门的时候,还紧张的找不到路,互相撞了一下。 “别紧张,别紧张!这屋里已经没有人了!” “大哥,我知道,但心里就是怪紧张的!跟刚刚讨老婆时,洞房花烛夜找不到洞似得!” “我呸,这话你也敢说,不怕被人笑话啊!” “有什么可笑话的!大姑娘上花轿,头一回么。您不也紧张的弄伤了自己,第二天还偷偷的去看大夫么!你别害羞啊!老娘让我躲在您后面跟着呢!全看清楚了!” “嘶!你个臭小子,你老实说,这事你没跟老娘说吧?” “怎么不说呢!全说了,老娘怕您留下阴影,就跑去问村里的媒婆子,让她来教嫂子如何伺候您。怎么样,后来嫂子是不是很......” “狠你妹啊!滚你的!” “哎呦!大哥咱有话好好说,别打啊!” 染黎看着这二人互相打闹着离去,才从帘帐后面走出来。 出来之后,她静静打量了这屋子一眼。 刘谭最近一定很忙,忙的没空抄刘旭的家底。不然,安王府和这小院里的财务,怎么会一点也不见少呢? 安王府,毕竟是明面上的皇家地产,小偷小摸们没胆子上门偷盗,这小院,怕是已经被光顾了许多回了。 染黎想了想,这兄弟二人指不定真个自己的身世有关联。 虽然,她暂时有些事要忙和疲累。但,该查的一样都不能漏,此时,还是跟上去,细细打探打探才好!(未完待续) ps:好吧,最后,还是差了几分钟写完,写完后电脑网络又卡了几分钟,然后就又浪费了一次补更……这个月第三次了……还有两次,希望不要再用上……不然没有了,我会用卑鄙手段的…… 第二十二章 ,染沫儿发疯 那俩粗汉子,正是壮年,又是做贼心虚,脚程极快。 染黎一路紧跟,这路是越走越偏。 但,到底没有出城,只是,那二人绕进了城东的平民窟。又横穿过几条小巷子,才推开一间旧房子的破门。 “娘子,我们回来了!”年长的汉子冲着门里大喊。 “哎!快些进来,我刚刚烙了饼!”屋里一妇人高兴的说。 “嫂子,什么饼啊,光闻着都香!” 染黎躲在离那门不远的院墙后,抽了抽鼻子。别说真的挺香,香的她突然间非常饿,恨不得立刻冲进去抢东西吃。 “哎呦,韭菜鸡蛋饼啊!好吃...”而后是一阵的咀嚼声。 “嫂子的手艺是越发好嘞!” 染黎咽了口唾沫,叹了口气,已经知道了这二人的住处,往后的事倒是不急于一时。反正如今,她就算有证据证明,她是染家血脉,也是不可行的。因为,她已经死了,假死是欺君之罪。 皇宫里的人,知道内幕,这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也就算了。可若她闹出大动静,昭元帝不得不给天下百姓做个交代,以封住悠悠众口。 但,染黎执着于一个真相,毕竟,这种事含糊过去了,这辈子心里都会有一个解不开的结。 眼下,突然有了一丝线索,让她惊喜莫名。 但,时机真是大大的不对。 “算了!”染黎望着那扇破旧的木门摇了摇头。“眼下填饱肚子,才是王道。不能再虐待我的宝贝了,尚若在腹中营养不良,他长大后要是弱不禁风一些。定会埋怨我这个当娘的!” 吃食并不难找。 这里是平民窟,离她藏身处不远,就有条街道。来时,她就多看了一眼,哪里的街头摆着各种小吃摊子。有炸酱面,有饺子,还有鱼丸牛柳什么的。 最后望了那旧屋一眼,染黎转身去了那边卖小吃的街头。 街上人很多,大多都穿着粗布麻袍,嫌少有人衣襟靓丽。就连那十来岁的未出阁少女。穿的好的,也顶多是一身蓝印花布的棉麻长裙。 大庆民风还算开发,但大户人家的规矩多,是以,少有未出阁的女子出门闲逛。可平民。为了生活,男孩女孩在家都得干活,出门采买或者卖个针线伙计,都是常有的事。 染黎的脚步在一家饺子铺前停下,这家饺子铺的老板娘长的很漂亮。她一边揉面团,一边和顾客聊着家常。 她的脸上挂着晶莹的汗水,面色的笑容真实而纯粹。染黎又看了看铺子里的几名客人,均是一脸开怀的笑意。仿佛。这日子和平常没什么两样的,城外的二十万大军,和城内的二万骠骑营。一点也影响不到他们的心情。 她淡淡一笑,觉的自己猜是多虑了。 这天下谁主沉浮,跟普通老百姓又有多大关系? 闻着店里的饺子怪香的,染黎砸吧砸吧嘴,就在铺子里靠里的一张桌子前坐下,冲老板娘道:“要两人份的饺子。猪肉馅的!” “哟!”老板娘转脸看了他一眼,有些不好意思的笑了笑。“这位客官。咱这卖的就是些山野粗食,怕您吃不惯!” 染黎眉头一挑。手中折扇摇了三摇,正纳闷。她这是不想卖给她吃? “你不卖?”她现下,饿的狠了。昨日里只在醒来时,喝了一碗粥,在冷宫里饿了半日一夜,这会儿,她只觉得,就是给她一头牛,她也吃的下。这会儿,恨不得把她锅边的生饺子拣起来嚼了,她却不卖。 她这心里,着实有些恼火。 “卖!卖!怎么会不卖!咱就是见您一生云锦段袍子,一看就是京城里大户出来的贵公子。你们富贵人家,不一直嫌弃我们这路边摊子,不干净,还难吃么。”那老板娘也是不敢得罪人,自己的外貌,她心里有数。这些年在这里摆摊子,遇上不少富贵闲人,来吃饭,吃完就故意砸场子。然后,使劲折腾着要让她做姨娘,若不是她到底背着个克夫的名声,最后都吓跑了人。不然,这摊子,别说几年了,就是一天,也摆不下去。 染黎听她说后,低头看了看身上的衣服,再抬眼看看四周。忽然觉得,自己就是那进了鸡鸭场子里的猪,浑身上下都写着,够肥,该宰。 当然,现在这老板娘,根本是不敢宰。 默默的摇了摇折扇,这临近冬天的深秋摇折扇,扇的她眉头直抽。 曾听老一辈的人说过,一孕傻三年! 她这就是吧! “哎!”叹了口气,无力道:“老板娘,我快饿死了,你就行行好,给我做两碗吧!放心,再难吃,我现在都吃的下!” 那老板娘面上灿灿一笑,有些尴尬的点点头。“哎!您等着!” 等人的时间是漫长的,饿极的时候等吃,就相当于一天之中连等了十个人,那么纠结和焦虑。 闻着别人碗里飘来的饺子香,染黎恨不得化身为狼,扑过去虎口夺食。不过,她到底没脸那么干,再加上,别人吃过的,到底也不干净啊! 等着等着,无聊之下,就听起了别人说八卦。 “哎!如今要变天了,皇上这些年做的还是不错的。至少,贪官不多,这京城治安也不错。也不知道,新帝登基后,治下会如何。只希望是个勤政爱民的好皇帝,这样,就算他名头不正,咱们老百姓,也没什么好计较的。”一名穿着粗布棉服的白发老翁,一边吃了着碗里的饺子,一边对老板娘如此说着。 老板娘连连应是,道:“只要咱们老百姓有吃的,有穿的,谁当皇帝都一样。咱们天生穷人命。不去想那泼天的富贵,只求一家人安安稳稳,平平淡淡过一生,便是最大的福气。宋老先生,您这一生。子孙满堂,夫妻和顺,甚是让人羡慕啊!” 老板娘很会说话,这一记马屁拍的白发老翁浑身舒爽。他呵呵一笑,吃下了最后一只饺子,将几枚铜板丢在桌面上。拄着拐杖慢慢站起来。“金华,你也别羡慕了,你啊!自己把自己弄成了现在这样,羡慕别人做什么。你那个痴傻儿子,丢了也就丢了。卖到混市那边,还能收些银钱。你相公早早去了,又拖着这么个玩意,你这辈子,谁也指望不上,这摆摊子,也不能摆一辈子啊!早些改嫁,才是正理!” 这老翁话虽然不中听。但心意是好的。但老板娘到底是被挑起了伤心事,面上的笑容渐渐淡了,应付似的接了几声。便将老翁送了出去。 随后,染黎的饺子终于好了,老板娘将一只只白白胖胖的饺子捞进白瓷大海碗里。又重新堆上笑靥,送到染黎桌上。“公子慢用!若是味儿淡了,您跟我说,我给你加盐。” “嗯”染黎急切的点点头。有生以来第一次,全然放开身段。埋头大吃。以前,她就算将自己一个人关在房间里。吃饭也还勉力维持着一些文气。 今日,许是太饿,又或许是受了这里人的影响。反正,她抛却了最后一丝矜持。 当吃完一碗饺子时,才满足的呼出一口热气,看着桌上的第二碗热气腾腾的饺子,露出开心的笑容。 民以食为天,果然,在吃饭问题上,谁当皇帝真的不重要,重要的还是这个皇帝,能不能让人吃饱饭。不然,民愤一起,叛军也就无中生有了。 第二碗饺子,她吃的有些慢,一半是因为已经吃了个半饱。另一半是因为,她觉的,这街上怪热闹的,她一时不知道吃完后该去做什么。于是,决定先坐着理一理思绪。 天下,无巧不成书。 染黎正有一口没一口的喝着饺子汤。 那边,饺子摊前来了一人,这人浓眉大眼,正是昨夜那几个要对她图谋不轨的黑衣侍卫中的领头人物。 染黎抬眼见后,默不作声的低下头。想起了今晨,李皇后身上的那一身伤。心里,便“轰”的腾起了一股怒火。 前世只知道刘谭召集了一些江湖绿林,但因有她的全力支持,他对这些绿林并不看重。大多安排在外打探消息和杀人灭口之用。 如今,他在兵力上,较前世差去太多。是以连这等没品信的人,都敢往皇宫里放了么? “哟!金华,今日生意不错啊!这铺子里还来了锦衣华服的公子哥了,看来,你美名远播,比那京城名妓,还要厉害。”黑脸大汉,一脸猥琐,一双贼眼,上上下下地打量着饺子摊老板娘。“几日不见,这皮肤,是越发细嫩了。最近,没少滋润啊!这跟谁不是跟啊!不如,今儿就从了老子,老子带你吃香的喝辣的,再也不用如此辛苦的摆饺子摊。” 老板娘本来不想搭理他,可见他说话越来越没品,面上也恼了。“杨珏厚,亏你爹还给你取了个文气的名字,你这满嘴胡言污语,哪里配那名字!我赛金华就是瞎了眼,也不会看上你这样的混货。” “赛金华!”那叫杨珏厚的汉子怒了,他昨夜在宫里见了绝色美人,本以为要好好耍一晚上,不成想,竟被那狡猾的东西逃了去。心里自那时起就揣着一股子邪火。今日,特地来这平民窟寻赛金华,就是想借机消消火,没想到,在这边还要受气。不由,越发恼恨。 他望着老板娘冷冷一笑。“老子看的上你,是你八辈子修来的福气,别敬酒不吃吃罚酒。老子如今,离飞黄腾达也不远了,你若真跟了我,就算只是一个妾,也比陪着你那傻儿子要强的多。” 老板娘冷冷一笑,一手抓着铁勺冷眼瞧他。“敬酒不吃吃罚酒的,不是我。老娘在这摆了这么些年的摊子,怕过谁?” 而后,她指着着街上相连的十几个铺子,大声说道:“你武功厉害?呵,有张屠夫的厉害?有刘秀才厉害!也就你那瞎了眼的主子看上你,恐怕。他看上的不你的武功,而是你那颗烂掉的心。” 杨珏厚闻言,愣了愣。 目光随着她是手指望去,却见卖肉铺子里的屠夫,正冷眼瞪来。书画铺子的穷酸秀才。正面色凝重地望着他。 除了这二人,还有不少人抄了家伙,对他虎视眈眈。 杨珏厚咽了咽口水,面色微微差了些,语气也没那般硬了。只冷哼一声道:“你以为,你能靠着他们过一辈子?民间手艺人是多。但他们能敌得过军队?咱们走着瞧,我杨珏厚,这辈子势必要将你收了房,折磨的你生不如死!” “我这里不欢迎你这样的败类,给我滚!”老板娘怒喝一声。颇有些气势。 似乎是为了衬托这气势,那些抄了家伙的铺子老板伙计,通通敲打着手里的家伙,发出“啪啪啪”的一连串声音。 顿时,整条街的人,都恶狠狠地瞪着杨珏厚。这样的架势,染黎都有些汗颜。心想,这蔡金华在平民窟的影响力不小啊! 那杨珏厚也是欺软怕硬的。被这街上人的架势一吓,也不敢再多停留,对老板娘连“呸”的几声。就快步离去了。 见他走远了,老板娘才松了口气。本来也就是个弱女子,刚刚是一口气强撑着,如今危机解除,那气一松,身子便软了下去。若不是染黎正巧来结账。扶住了她,她差点就跌热锅里去了。 赛金华忽然被人一扶。心中感激。想着,必是隔壁的刘婆子。可转眼一看。却见染黎笑眯眯地瞅着她,顿时眉眼一怒,挥手就往染黎面上扫去。 “啪”的一声,十分响亮。 “你也是个登徒子,快滚,不然,老娘就喊人揍你!” 染黎很受伤,此时,她真想抓着赛金华的手,按在自己缠了素锦的胸上,好证明自己是个女的。 染黎很生气,咬牙切齿。 她从小到大,还真没有人敢这么打过她。 但,赛金华有错了吗? 染黎如今是男装啊!从之前,那白发老翁的只言片语中,就可以断定,这还是一个寡妇。 还是一个守贞节牌坊的寡妇! 所以,染黎一个男人触碰了她的身体,这就是调戏。被打,活该! 最重要的是,染黎穿了一身富家子弟的行头,跟着平民窟格格不入。京城的纨绔子弟,时常出来寻刺激,调戏几个良家妇女,这太正常了。显然,染黎从一进入平民窟起,就被如此归类了。 天啊!地啊! 染黎觉的自己冤死了,一不小心居然成了登徒子。 街上的那些人,现在不瞪杨珏厚了,现在改瞪她。 染黎此时深深地体会了一把,杨珏厚刚刚的待遇。被那么多双眼睛,用鄙视,加厌恶的眼神盯着,真的很刺激啊! 她本也想跟赛金华理论一番,可,叫她从何理论起?这事,本也就是越解释越掩饰的。 她急忙甩开赛金华的手,丢下了一锭银子,捂脸就跑。 想着,还好家里的人皮面具还有几张,现在这张,她有立刻就撕了的冲动。 脸上火辣辣的疼,这赛金华下手,可真狠啊! 离开平民窟后,染黎就悄悄回了小院。 然后,通过小院回去安王府。 安王府里静悄悄的,一个人也没有。染黎在内室换了一张女子面孔,又做了宫女打扮,这才搜出仅剩的几瓶金疮药,摸进从通往冷宫的密道。 李皇后的一身伤,总该治一治。到底是刘旭的母亲,也是肚里孩儿的奶奶,又是为她受的伤。无论从哪方面想,她理应去照顾她。奈何如今情势危急,她能做的也只有送送药而已。 宫里的争斗,她必定是不擅长的。是以,还不如躲起来,不参合。免得帮不上忙,还尽舔乱。 特别是她如今身怀六甲,真心玩不起。 密道很长,染黎如今填饱了肚子,脚下步子轻快了不少。待来到冷宫的密道口时,她悄悄挪开石门上,一道小小的石条。眼睛透过石条后的石缝,悄悄往外看去。 只见冷宫后院里空空的,哪里都没有人。心中一急,想着会不会是因为她不见了。所以刘谭就将李皇后拖去审问? 怎么想,都觉得很有可能。 想着李皇后那样的身体,还有接受审问,染黎心里就抽丝般的难受。 冷宫外一直是有人把守的,她出去后。万一被发现,可就不好了。想来想去,还是在密道里等比较好。 这密道里的油灯到了一定时候,就会熄灭。 染黎在密道口待了一刻钟,油灯突然就灭了。密道里顿时一片漆黑,伸手不见五指。她早就想到会这样。是以带来了一颗拇指大小的夜明珠。 夜明珠在黑暗里发着白色的光芒,染黎在密道口坐下静静地等待。 只是等了将近半日,也不见她回来,正泄气,想着是不是应该出去看看。却发现石门动了动。“骨碌碌”的挪开了。染黎吓了一跳,急忙从地上站起来,做好了最坏的打算。 没成想,石门之外,李皇后慢慢的从地上爬进来。 她披头散发状如恶鬼,吓的染黎浑身一抖。看了几眼知道是她后,便又急忙俯下身,去把她拖进来。难怪她四下都看不见人。却原来,她躲在了石门下啊! 那儿恰巧是盲点。 李皇后见密道里有人,也是面色一惊。苍白着脸说不出话来。 染黎见她这样,突然想起自己脸上的人皮面具,急忙对她说道:“是我啊!带面具了!” 李皇后一听声音,明显的松了口气。用力抬起手,将机关石递给她。 “快,快关门。他们换班的时间很短!” 染黎听话的接过机关石。飞快的插回洞里。又是一阵“骨碌碌”的声音,石门关上了。 李皇后见石门彻底合拢。面上的紧张才渐渐退去。 对染黎说道:“快走,皇宫和京城都不安全了。刘谭从染沫儿那里得来了一种兵器,杀人十分迅捷。我的计划怕要失败了,我们快逃,只要我们不出现,刘谭就不能利用我们将旭儿逼出来。” 透过夜明珠的光亮,染黎发现李皇后身上除了昨夜的踢伤,如今又在大腿上多了两个血窟窿。此时,正不停的流着血。 “怎么回事,这伤是怎么来的?” 李皇后叹了口气。“染沫儿丢了孩子,刘谭怪罪她,要降她的名分。染沫儿一心急,就送出了一件神兵利器,用以挽回局面。而冷宫的守卫,恰恰发现你不见了,上报刘谭后。刘谭就亲自来了冷宫,见果然寻不到你,一气之下,就用那武器攻击我。我观那武器的威力,若大肆造了,我们就再也没有办法扳回局面了。” 看着李皇后腿上的伤口,染黎眉头紧皱。“刘旭的话,您不用担心,这东西若是出自染沫儿之手,他就一定能应付。” 嘴上虽然这般说着,可她心里却很不踏实。 李皇后也只当她是安慰自己,点点头,没再说话。 染黎沉思了片刻,心头一抖,有些慌神。“咱们俩都在着院子里失踪了,以刘谭的多疑,必定会猜到这里有密道。我们,必须马上走。而且.....” 安王府也不安全了! 这般一想,她便急忙背起李皇后,往密道深处走去。 李皇后见她被的吃力,想着她如今正怀着孩子,心中不忍。急道:“要不,你一个人逃吧!我这命不值钱,你腹中的孩儿,可是我如今唯一的孙儿。” 染黎却不说话,一口气将人背进了安王府。 将人拖到北苑好好洗刷一翻,把伤口都包上药,又将屋子里值钱的细软打了个包。这才,将人再次背进去小院的密道里,从小院后门出去转了一圈,又偷偷从不起眼的狗洞里钻回来,再回到安王府北苑正屋。从澡堂里的密道,去了京城郊外。 本来,李皇后真想让她一个人走,别带着她这个拖油瓶。 可染黎从头到尾一句话都不说,就拼了命的做这些事。 李皇后算看明白了,这丫头一旦铁了心做某件事,那是十头牛都拉不回来。 染黎如今的想法非常简单,她不能让李皇后落在刘谭手里。刘旭虽然是换了芯的,但血浓于水,李皇后对他还是有些影响的。她如今能做的,就是逃,不给他添乱。(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我要娶你 染黎将人背到,当初和冷君毅相遇的那一间破庙里。 破庙还是那么破,或许更破了她也没看出来。 她给李皇后带上人皮面具,换了一套乞丐婆子的破衣服,自己则扮成村姑模样。而后,根据前世的习性,清理一路上留下的痕迹。 待一切完成,才松了口气,对李皇后说道:“熬过今夜就好了,您一个人在这呆着,若追兵来了,您就说您得了传染病,他们自不会怀疑!” 李皇后想了想点点头,她面上的人皮面具上有不少肉瘤子,看起来极其恶心。想来,若说她有传染病,那些人根本不敢靠近她。“那你呢?” 染黎在她身前蹲下,安抚地看着她。“你伤的太重,我存的药不多,必须进城买药。明日,再来找你,到时,我们再想办法!” 李皇后看了看自己的双腿,心下一叹,如今想想,她还不如死在宫里。让染黎一个孕妇如此折腾,万一肚里的胎儿有个万一,她就罪过了。 “要不算了吧!”李皇后面色犹豫的望着她,担忧的说道:“你折腾了这么久,身子哪里吃得消?怀孕才一月,不能再折腾了。” 染黎如今的体力真的很有限,这一路背着她,好几次都险些摔了。她看在眼里,记在心里。想着自己对她的作为,心中越发感到惭愧。 “不止为你!”染黎摸了摸肚子,柔柔一笑。“我进城就是要看大夫的,这几天没有孕吐,反而有些不适应。还是去看看安心!” 李皇后理解的点点头。“那心空和尚自小阴阳眼。他若说你没事了,自然就没事了。你且安心吧!不过,今日如此折腾了一番,还是去让大夫好好瞧瞧才好!” 李皇后自有一番势力,染黎的一举一动。她清楚的很。所以,西弗寺的事情,自然瞒不过她。“你此番进城,就不要再出来,这十几年来。我也建立了一些自己的势力,若非这几日宫中有龙影卫戒严。我的人进不来,不然也不至于这般窝囊。如今,已经出了宫,自然不怕联络不到人,你且放心离去。保护好自己和孩儿。宫中是非,你无须考虑。旭儿和矩儿都不弱势,且走且看吧!” 有了李皇后这一番话,染黎心中大定,点点头。“我明白了!” 说完后,染黎告别了李皇后,转身离开破庙,挎着一只草编篮子朝京城南门走去。 路途有些远。她又甚是疲惫,是以,走了近一个时辰。才将将看见了京城高高的城墙。 伸手抹了抹额头上的汗珠,她面上扬起淡淡的笑容。 忽然,一阵“踢踏踢踏”的马蹄声,由城门口而来。染黎心头一紧,面色不安的退到路边,将头低低垂下。 随后。一列装备森严的禁卫军在从她身侧疾驰而过,并未多瞧她一眼。 待马蹄声渐渐远了。染黎才抬眼稍稍看了一眼。而后,便紧了紧手腕上的草编篮子。面色淡然的朝京城大门走去。 到了城门下时,却见城门口门可罗雀,更增加了几十带刀将士看门。 城门边上,朱红色的城墙上,贴着一张告示。“京城戒严,只许进不许出!” 难怪平日里最是热闹的南门,如此冷清。 这天下都要变天了,老百姓逃都来不及,谁还愿意往这里头钻啊! 可就是因为这样,她的出现才显的很突兀,一下子就引起了城防军的注意。 “想进城?”守门的一名将士,冷眼看她,冷声问。“报上户籍姓名!” 染黎有些惊慌的点点头,又赶忙摇摇头。“我我我,南南村的,叫翠花。我我,不想进了...” “不进就哪里来回哪里去,这京城,如今也不是什么好去处了!”那将士见她一脸恐慌和焦虑,以为自己吓到了她,不自觉就放轻了语气。“回家去吧!” 染黎慌乱的点点头,哭丧着脸转身欲走,却又频频回头,似乎恋恋不舍。 “走吧!走吧!这京城如今正是紧要时刻,你就别不舍了。篮子里哪点事物,拿哪里不是卖啊!这会儿进城,万一把小命搭进来,就不值了。”那将士自动将她,归类于进城卖手艺的村姑了。 这农户的姑娘进城卖些针线活计,也是常有的事。 染黎感激地投了那好心的将士一眼,便又往城郊走去。这时候进城,似乎更不妙啊! 心里正纠结,忽然身后城门之上,落下了一个声音。 “站住!” 染黎脚步一顿,面色不安的停了下来,回头往城楼上看去。 只见城楼之上,一名身着黑色劲装的男子,正冷冷看着她。“把你篮子上的花布打开!” 染黎一惊,双手却紧紧捂住篮子,面色惊慌的摇了摇头。“这位官爷,可否可否算了,着里面装的事物...实在不好拿出来!” 城楼上的男子眉头一皱,显的很不高兴。 染黎见他没有说话,以为是他同意了,立即转身就走。 却不想,那人竟一个纵身,从城楼上轻飘飘的飞了下来,刚刚好落在染黎身前。他冷冷望了染黎一眼,就把她篮子上是花布掀了。 “啊!”染黎一声尖叫,一挥手,“啪”的一声扫在了那人脸颊上。 声音太清脆了,让南城守军们一阵脸抽,但谁也没敢笑出声来。笑话,这人是谁啊?他可是三皇子最信任的人,敢笑他,活腻歪了吧! 守卫将士们这般想着的同时,又为染黎捏了把冷汗。都想,这姑娘太彪悍了,遇上这位爷,你就是篮子装的是你自己的躶.体,你也只能忍了啊! 染黎抬眼。恶狠狠的等着眼前这个黑了脸的男子,心里很是懊恼。当真是演戏过头了,这位爷,她怎么也下的去手啊! 这男子,名叫杜磊。是刘谭的得力助手。但,事实上,他是刘允的人。 前世,柳潇湘被刘谭软禁,用以威胁刘允。 刘允如刘谭所愿,真个归了降。交出了手上所有兵权。但,就在他和柳潇湘团聚之时,刘谭派杜磊带人将他们斩草除根。 杜磊本来就是刘允安插在刘谭身边的自己人,是以,刘谭最后并没能除去刘允和柳潇湘。反而。因杜磊反水的关系,被刘允夺去了西北三郡。自那以后,刘允自立为王,在染黎被斩杀之前,一直过的逍遥自在。 这个杜磊啊! 染黎为自己默哀了一刻,听说是个小肚鸡肠的。 “哼!敢打我?”杜磊黑着脸打量了一眼,染黎手腕上的草编篮子,见里头放着一摞艳红色的肚兜和短绣裤儿。漆黑的面色微微又有了些红。但马上就被他强行压了下去。“手艺不错,做为打了我的赔礼!你就为我做一个月的内.裤吧!” 染黎的嘴角忍不住抽了抽,忽然目光一闪。一双眼睛紧紧盯着他,十分期待的问。“你是想,对我负责么?虽然女儿家的婚事,必须是媒妁之言父母之命,但翠花自小失去双亲。你要不介意,我就嫁给你!” 她一说完。果见杜磊的脸色越发难看了。 “你胡说什么啊?” “你看了我的小衣,就得对我负责不是?”染黎如一个怀春少女一般。对他嘻嘻一笑,伸手指着身后那些想笑不敢笑的守卫将士们说道:“这么多人看见了。你可不能耍赖!” 她扭捏的扭了扭腰肢,全然一副怀春少女的模样。 杜磊看了眼城门上下那一个个憋笑憋的脸红脖子粗的,挑了挑眉头。而后,低头冷眼看着染黎说道:“好啊!如你所愿!” “啊?”这回轮到染黎吃惊了,他这么就答应了。他不应该是恶狠狠的拒绝她,让她有多远滚多远么? 而且,她现在是一副面貌粗鄙的村姑打扮啊! 前世,听说这人是个断袖,一直深深爱慕刘允来着...... 想想,柳潇湘、刘允和杜磊的关系,染黎有些恶寒。 “啊!什么啊!你不是要嫁给我么?走啊!今天就拜堂去,最好明年就给我生个胖儿子!”杜磊冷冷一笑,语气却很认真。 染黎惊悚了。 她弱弱的说了声。“那个,我刚刚只是开玩笑的,就是气愤,你随意看我篮子的东西而已!” “看都已经看了!”杜磊看着她瞬间的愁眉苦脸,甚是享受。“自然是要负责的,虽然你人长的丑,脑子也不好使,但,姻缘天注定,我认了!” “你要不要这么随便啊!”染黎在心中无力呐喊。 心想,不知道,刘旭知道了这事,会做何反应!不过,这杜磊到底想闹哪样啊! 染黎深深的叹了口气,对杜磊说道:“这位官爷,小女子乡野中人,行为孟浪了。你就大人有大量,不要放在心上。” 杜磊似笑非笑地瞅了她一眼,淡淡道:“我自小就小心眼,你随便惯了没有关系,我有一辈子的时间,帮你慢慢改。” 说完,也不等染黎做出反应,就一把将她捞进怀里,一窜而起,冲上城头。 染黎第一次被刘旭之外的男人抱了个满怀,心里即反感,就恶心。很想再扇他一巴掌,却因被他紧紧搂着而无从下手。羞愤,恼怒,甚至还对刘旭升起了浓浓的内疚。 她到底是个传统的女子,这辈子已然是刘旭的人了,又怀了他的孩子。是以,就算两人如今产生了隔阂,她心里依旧将自己归类于他的妻子。 今日,被陌生男子搂抱了,这其实已经犯了七出。 到了城楼上,杜磊也没有将她放开,而是直接跳上了一匹白马。搂抱着染黎,纵马从城后楼梯冲了下去。 “你放我下来!”染黎一改之前娇柔做作,冷声道:“这事关女子名节,请你尊重我!” 杜磊淡淡道:“我这不是已经决定对你负责了么,还管那名声做什么?” 染黎气急。又道:“我已经有了喜欢的人了,不想嫁给你!” “吁!”杜磊听完当街勒马,望着染黎的眼眸如寒冰一般冷。“你以为戏耍我很好玩?” 染黎正眼望他,面色淡定,但心里却已经十分纠结。“我没有耍你的意思。我刚刚说了,就是气愤你随意看人篮子。” 杜磊微微扯了扯嘴角,淡道:“我不信,你的眼睛告诉我,你至今没说一句真话!” 染黎无力了,早听说这人自有一翻本领。能辩人说话真假。看来,传闻未必不可信啊!但是,她打死不认就是了。“本姑娘句句都是真话,你爱信不信!” “不信,所以。我就把你拴在身边,看看你到底是何方神圣?”杜磊冷哼了一声再次搂紧她,纵马横穿街道,进了城南他的独院。 杜磊的院子不大,但也不小。和刘旭弄在安王府隔壁的小院,相差无几。 只是,做工到底没有刘旭弄的那么精细,整个院落里有种朴拙的气息。 青砖围墙里面有个湖。湖里破败的莲蓬耷拉着,湖后是一排的青砖大瓦房。下人不多,杜磊直接骑了马冲进湖后面的马厩。将染黎扯下来后。竟直接打横抱起,对迎面而来的管家说道:“去通知我爹,我给他抓个儿媳妇回来了,让他算好良辰吉日,我要洞房成亲!” 他这一出口,不止染黎被骇了一跳。就连迎面而来的杜府管家,也是一脸惊容。他一双细长的眼睛。,悄悄打量了被杜磊抱在怀里的染黎一眼。眉头微不可查的皱了皱。又细细打量了染黎身上的衣料,才小心翼翼地对杜磊说道:“少爷,这姑娘相貌一般做妾室似乎太抬举了,不如,先做个通房吧!” 杜磊看了官家一眼,淡淡道:“我让你去通知我爹,我要拜堂成亲,我要讨这个村姑做媳妇儿!” 管家一听,一张脸立即皱成了一朵大菊花。“少爷,别再跟老爷赌气了,老爷逼你成亲也是为你好,你都二十了!” “所以啊!”杜磊一边抱着面色郁闷的染黎,一边对管家说:“我这不是给他找了个儿媳妇了吗?” 染黎此时,却没再开口要求他放下她了,因为,她忽然感觉到肚子微微有些发疼。她心头一紧,顿时是真的有些慌了神。 前夜,染沫儿刚刚落了胎,她此时还心有余悸。 可,今日,似乎是轮到她了。 “快!”她一手紧紧捂住肚子,一手抓住杜磊的衣襟,用力的扯了扯,几乎是带着哭腔的祈求道:“快请大夫,我我肚子疼,好像好像是动了胎气了!求求你!” 杜磊听后,一惊。还来不及黑脸,就见她额头上泌出了黄豆大的汗珠,并起了一些白白的薄膜状物体。如此,杜磊就是白痴也知道,怀里的女人,是易了容的。 他心中虽然十分恼怒,但看她这样,还是有些急了。 今日,他虽然当真存了娶她为妻的念头,但,初衷是为了气他没良心的爹。是以,此时,也说不上怒火滔天,只不过觉得在管家面前闹出这样的笑话,有些失脸面。 “少爷!”这管家见染黎这样,也是无语凝噎。 这事,实在是太荒谬了! 恰巧,杜磊那不靠谱的爹,就是一名大夫。于是,染黎就被杜磊直接送去了后院,杜老爷的屋子。 杜老爷这会儿,刚刚睡醒,一见自家儿子抱着一女子进来,面上还起了一丝戏谑之意。但,看了染黎的面色之后,他就急了。慌忙从床榻上爬起来,小跑到染黎身边,伸手就扯下了她面上的人皮面具。而后抓过她的手腕,轻轻搭上两根手指。 他一边观察染黎此时的面色,一边细心的为其把脉。 这时,杜磊见了染黎的真面目后,有一瞬间的晃神。 染黎这张脸,他只能用四个字来形容,倾国倾城! “原来,是你!”他轻声呢喃,但却依旧抱着她,并且面色有些晦暗不明起来。 染黎此时只觉的肚子越发痛了,她现下根本不担心自己从处境,她就是害怕腹中孩儿会出事。是以。在杜老爷给她把脉的时候,她一颗心紧紧揪着。 一刻钟后。 杜老爷放开了染黎的手腕,轻声安慰染黎道:“还好,你会腹痛,主要是因为这几人饮食不当。腹中胎儿虽然有一些不稳,但无大碍,只要好好调理,多喝几帖安胎药就成!” 见杜老爷这般说,染黎一颗悬在半空的心,总算放下了些。她感激地看了杜老爷一眼。转身对杜磊道:“如今,你已经看见了我的真面目,我的身份,你心里自然有数。还不快放开我?” 杜磊微微拧了拧嘴,却是依旧不放。反而再次将她打横抱起,吩咐管家却配药后,就将染黎一路抱回了自己的屋子。 他沉着脸,把染黎放在床铺上,蹲下身亲自为她脱去鞋袜。染黎此时,面色已经无需掩饰,是以,怒火便直接挂在了脸上。“你做什么。我已是有夫之妇,你怎可如此无礼!” “他将你置身于如此危急之地,根本不配做人的丈夫。”说完杜磊顿了顿。哼了一声道:“我杜磊说一不二,以后,你就跟着我,我会照顾你的孩子的。反正,安王妃已经死了,你和他早就没有半点干系!” 听他如此说着。染黎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这人疯了吧! 杜磊也不看她此时是如何脸色,为她褪去鞋袜后。便将她平放在床榻上,又给她盖上了厚棉被。这才转身走出了房门。走之前,还特地嘱咐房内的丫鬟,说:“好好照顾夫人,她要什么就给什么。不要短缺了!” 听着他的脚步声渐渐走远,躺在床上的染黎,只觉的今天经历的一切实在是太荒谬了。让她忍不住怀疑,杜磊对她说的话,都是故意将她留下的借口,此刻,他一定是进宫给刘谭报信去了。 可是,她此时腹痛难忍,又动了胎气。实在不能冒险逃跑了,否则,别说能不能逃走,只怕还没逃走,她腹中的孩儿也没了。 因有着这样的担忧,她只好在杜磊的床榻上好好躺着。等着腹痛消减,让胎儿稳妥些。 大概半个时辰后。 杜磊回来了,并且一股浓重的药味,伴随着他的脚步飘进屋子。 “来,我扶你起来喝药!”杜磊把黑乎乎的药碗搁在床边的矮柜上,伸手把染黎从被子里捞出来,让她靠在自己怀里。 染黎很不适应,恼怒的挣扎了几下,奈何此时根本没有多少力气。 杜磊不管她的挣扎,直接把药端来了她面前。“你在挣扎,药就洒了。这是安胎药!” “安胎药?”染黎立马安静下来,一双柔媚的凤眸静静的凝视着,他手里的药碗。心里开始猜疑:“这真的是安胎药么?若不是怎么办?” 杜磊见她一脸犹豫和怀疑,一双轮廓优美的眸子里,起了一层薄怒。“放心,我杜磊绝对不会做那等下贱事!这碗药确确实实就是安胎药,你不信的话...” 他沉默了一会儿,忽然从腰间抽出一把匕首递给她,让她用尖锐的那端指着自己的胸口。“你喝了后若不见好,就杀了我吧!” 手里握着冰冷的匕首,染黎浑身一震,望着杜磊的目光越发诡异和好奇起来。“为什么?” 为什么对她这么好和信任? 想了想,此时其实也由不得她犹豫,因为腹部除了痛,已经隐隐有些下坠感了。这可不是什么好兆头,这时候,实在太需要安胎药了。 她摸了摸尚未凸起的腹部,在心底对自己的孩儿说道:“孩子,娘如今也是迫不得已,若是你真的因为这碗药没了,那么娘就替你报仇后,一起去陪你。 下定决心后,染黎从杜磊手里接过药碗,咕噜咕噜就仰头喝了下去。 而也正在这时,刘谭领着宋江亲自去了冷宫后院。 宋江:“主子,李皇后那个老太婆和安王妃,都是在这里不见的。那么说明,这大夫必定藏有密道!” 刘谭站在院子的水井边,打量着满地的破布若有所思。“密道是一定有的,你们好好找找,若有发现,重重有赏。”(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表明心意 染黎喝下了安胎药后,就觉得有些困,握着匕首的手渐渐松了。 杜磊将匕首收回来,把她平放回床上,为她轻轻拉起被子,冷冷地看着她,用极为淡漠的语气对她说:“好好休息,在这里很安全,刘谭的人不会怀疑你在我这里。” 说完,面色极冷的走了。 染黎看着他的背影眨了眨眼,他这是在安慰她么? 她的目光在屋子里游离了许久,对杜磊今日的表现表示很不理解,她深思了半响全无结果。 许是真的太累,不久,她便睡着了。 屋里留守的丫鬟,见她确实睡了,便轻轻地打开房门走出去。 房门外,杜磊正静静站在院里个梅树下,这棵梅树光秃秃的,老枝盘缠,树皮如鳞,看起来有些丑陋。 杜磊却看的很认真,仿佛,这梅树上已经开满了冷香四溢的梅花。 “少主!”那丫鬟来到他身后,静静行了礼。“她睡了!” 杜磊状似无意地点点头,却问:“睡的好么?可有踢被子!” 丫鬟掩嘴轻笑,略有打趣的说道:“少主,你暗暗喜欢了人家那么久,如今总算叫你领家里来了。只不过,是买一送一!“ 杜磊面上有些绷不住了,没好气的回头瞪了她一眼。“越发没大没小了,居然敢取笑我,小心我扣你月钱。” “少爷才不会呢!”丫鬟嘻嘻一笑,又道:“少爷,您真打算娶她?” 杜磊叹了口气,淡淡道:“我真的打算。但......” 他一个小小的南城守将,哪里抢的过当朝王爷。若是能,当初染黎出嫁时,他就该去拐了她私奔。奈何,那会儿。他根本入不了她的眼啊! 如今么? 若是她肯留下,他必定是会欢喜的。 “她似乎不记得我了!”对着院里的梅树,杜磊低低地叹了一声。 染黎这一觉睡的很沉,一觉醒来时,已经是深夜。 屋子的角落里点了一盏烛台,是以房间里并不黑。白日里服侍她的丫鬟。此刻正靠坐在床边的脚踏上瞌睡。 染黎微微皱了皱眉,双手轻轻抚着腹部。 疼痛感依旧没有了,心想,那杜老大夫,到是有些手段的。 虽然。现在她还感觉不到肚里孩儿的胎动,但只需想想,就觉的满足的很。 忽然,染黎听到了一阵轻轻的声响。 转眼看去,只见窗户上的木栓,被人用匕首由外轻轻挑开。她心头一紧,正欲起身叫醒丫鬟,却见那窗户打开后。探进来一张人脸。 看到这张脸,染黎刚刚提起的心顿时放下了。 那人轻巧地从窗户跳进来,然后。轻轻关上窗户,朝床边走来。斜了眼正在瞌睡的丫鬟,双指一并,就点在了她的睡穴上。 染黎看见他熟练的手法后,目光一闪,静静地看着他不说话。 那人见她不甚热情。有些纳闷。“看见自己相公,你不开心?” 看着他。染黎淡淡地勾了勾嘴角。“我家相公,不会点穴!” 刘旭一笑。“你昏睡了一年。很多东西本王都学会了。父皇还特意请了武师教授本王,本王如今不傻了,自然狠容易就学会了!” 染黎勾着嘴角,目光淡淡地看着他。“你不是他,我知道!” 见她如此肯定,假扮刘旭的人有些泄气,只问:“除了点穴,我最大的破绽是什么?” 染黎叹了气,摇了摇头。“你日日学着假扮他,还学的这般不像,让我怎么说你好?” 说罢,又憋了他一眼。“他让你来找我,做什么?” “他让我试试,能出师了没有!”那假刘旭叹了口气,无奈的走回窗边,又把窗户打开,跳了出去,颇为失落。 待假刘旭走了,真刘旭便笑眯眯地走了进来。看了眼昏睡在地的丫鬟后,就将目光放在染黎身上。口气不佳道:“听说你今日被别的男人抱了,真是不守妇道啊!太令人伤心了!” 一听这口气,染黎就知道,真货来了。 不由有些没好气道:“今儿,还有人说要娶我,说你将我置身于如此危急之地,根本不配做我丈夫。” 刘旭嘿嘿一笑,走到床边,一屁股坐在床沿上。看着染黎消瘦的脸,目色中满是心疼。“我昨夜去皇宫时,发现,你已经不在,以为是刘谭将你带走了。是以,让人秘密打探,却打听到刘谭也不知道你的去处。” 染黎静静看着他,想了想,便将前天夜里被黑衣侍卫猥亵之事,细细说于他听。刘旭听后,面色瞬间阴沉,望着她的目光满是愧疚。 “我不该走的那般快的!” 这段时间,也不知为何。除了本来安排在宫内的人,他的其他属下,根本无法进入皇宫。就算他们的武功比刘旭高出几倍不止,也不行。但刘旭却可以,这事他一直百思不得其解。 染黎摇了摇头,轻轻笑道:“你必有急事,我并不会过分埋怨于你!” 刘旭面色一黑,却又乐了。她这话说的,她不会过分埋怨于他。那就是说,她是真的埋怨他的。 能别这么诚实么? 刘旭将她捞进怀里,轻道:“把手伸出来,我看看咱们的孩子!” 一听是为自己诊脉,染黎立即配合的伸出手。刘旭将三根手指搭在她脉上,凝眉静静诊了许久。 “怎么样?”染黎有些心急,面色不安的问他。 “今日白天是不是动了胎气?” 染黎点点头,心微微有些沉下去。“怎么了,孩子现在不太好?” “放心!”刘旭给她一个安慰的笑脸,温柔道:“孩子很好。只是你不太好。你要跟我走吗?” 染黎看了看四周,虽然不知道杜磊今日为何这么做,但他确实对她没有恶意。只是,刘旭既然能找到她,那刘谭呢? “你是怎么找到我的?”她疑惑的问。 刘旭伸手将她耳边的一缕发丝勾到她耳后。轻声道:“我那时,就在城头上!别人看不出你的易容,但我只要一见你的身影,就知道必定是你了!” 染黎恍然大悟,原来世间真有这诸多巧合么! 她刚这么想,刘旭却说:“我知道冷宫的密道。所以,知道你最后不是回王府,就是出城。我去王府里看着北苑里少了那么些东西。便知道,你大概出了城。伪装成小兵呆在城头上,只不过是存着侥幸心理。只是。没想到,你真出现了!” 听他这般说了,染黎才知道,自己还是大意了。刘旭能想到,那么刘谭呢!看来,此地不宜久留。 “我们走吧!”她看着他说道:“杜磊是刘允的人,此时,你们不必在意他!” 刘旭冷眼看着她。酸溜溜地说道:“怎么,怕我对你情人出手?” 染黎没好气的斜了他一眼,淡淡哼了一声。“若你心里一直装着阿月。我还真想嫁了他得了。反正,他也不嫌弃我肚里的孩子!” 刘旭面色一黑,用棉被卷起她就抗走。 一脚踢开房间大门,一阵冷风呼呼的灌进了屋子。 冷风里,杜磊冷冷站着,望着刘旭目光异常的冷。 “我还以为。你会走窗户!” 刘旭看着他,不屑的笑笑。“本王就是来感谢你。帮我照顾了半天老婆孩子。临走之前,总得和你说一声。免得你心里难受!” 杜磊冷哼:“我还以为,你是特意来向我炫耀的!” 两人的目光在空中相遇,闪爆出阵阵火花。不知为何,染黎只觉的自己被两股铺天盖地的酸意给淹没了。 随后,刘旭并没有多停留,抗着染黎走出杜府的后门。 后门外,已经停了一辆马车。很普通的马车,只要是寻常有点闲钱的人家,都会用的那一种。 车厢外,一名黑衣壮汉,紧紧候着。见刘旭出来,行了礼后,便给他拉开了车厢前的门帘。 染黎只觉的自己被颠了一下,就被塞进了黑布隆冬的车厢里。 而后,刘旭也爬了进来。 车厢里很软,大概是为了接染黎,特意铺上了厚厚的棉垫。染黎躺在上面甚是舒服,感觉和在床上没什么区别。这让她很满意。 她是孕妇,很娇贵,这点享受,还是需要的。 刘旭进来后,门帘便被放下来。 车里更黑了,染黎忽然觉的身边躺下了一个人。 “你别挤我!”她不舒服地往边上避了避,语气很是不爽。 刘旭将她往自己怀里一搂,委屈道:“你不会真喜欢上那装逼的小白脸了吧!我都好久没有抱抱你了!” “是啊!我是喜欢他了!”染黎就是想气他,谁让他心里有别人,还不愿意忘! 刘旭却是浑身一僵,有些闷闷道:“把你留在皇宫那种地方,是我不对,你可以打我骂我,但,不可以因此离开我!” 染黎靠在他怀里,一时间,有些不想说话。于是,就沉默了。 刘旭见她迟迟不开口,搂着她的手紧了紧,却也是什么话也说不出来。 静静的,马车里只剩彼此轻轻的呼吸声。 一路无话,许是白日里睡了太久,染黎靠在刘旭怀里,许久都没有睡着。她心里有些闷闷的,不知道刘旭要带自己去哪,她也不想问。 刘旭也没有睡,抱着染黎的手,紧了又紧。 一个时辰之后,马车停下了。 “阿黎!”刘旭紧紧抱着染黎,口气十分不舍道:“之后的路,要你自己走了!” “好!” 染黎应了一声后,便又是沉默。 刘旭抱着她深深吸了口气。“等这边事了,我会去找你。若是,若是,你真的有了自己喜欢的人。就提前修书给我。那样,我就不去找你了!” 语气有些低,微微地带了些鼻音。 “我知道,你当初嫁给白痴安王,是为了报仇。这么久。你也不曾喜欢上我一些。我想,我或许已经没有机会.....” 染黎听到这,有些诡异的想打断他,却被他按住了嘴唇。“别这么早告诉我答案,至少,给我些缓冲的时间!” 刘旭不等染黎再说什么。就起身下了车。 然后,马车又动了起来。 染黎躺在马车里,心情有些纠结。刘旭今日的话,似乎很自卑! 她其实,早就已经确定。自己是喜欢他的。只是,他的心里...... 此时,刘旭站在漆黑的官道上,静静望着载着染黎的马车匆匆离去。他一挥手,身后的黑暗里,又出现了十几辆同样款式的马车,从四面八方离去。 染黎的马车,在官道上静静走了一会儿。又换上了另一辆马车。 这辆马车跟之前低调的模样全然不同,它珠光宝气,尽显高贵。车夫也换了。并且,这个车夫她还认识。 他是昌城凤来客栈老板娘,凤来仪的前夫。 马车里放了一颗夜明珠,染黎褪下裹在身上的棉被,四下打量。发现,马车里装载着吃喝住行所有的事物。非常齐全。 一天时间很难准备这所有的一切,看来。刘旭早就有了打算。怕是昨夜他再探皇宫,就是为了带她离开。 “停车!”染黎寻了一套衣服穿上后。打开马车的车门,问车辕上的车夫。“他让你带我去哪?” 凤来仪的前夫将马车停下,语气恭敬地回应道:“王妃,王爷让您去西边楚国!” “什么?楚国?”他是想让她有多远,逃多远么? 为什么?难道说,如今情势很不妙? “是的!三皇子得到了传说中的神器,听说,已经让工部的人制造。王爷,心里没底!” 染黎眉头紧紧皱起,心里忽然升起一股怒气。说什么,若是,她真的有了喜欢的人,就提前修书给他。那样,他就不去找她了! 其实,他是怕自己失败吧! “我们不走了,回去,去找他!快!” “啊!可是......” “乖乖听话!”染黎冷冷地看着他,目光不善。“若你不听,我就敢自己走回去!” 凤来仪的前夫,面色冷凝。抬眼望着她沉默了片刻后,终是点了点头。“既然是您的决定,我遵命便是!” 在染黎的马车走后,刘旭在原地站了很久。他在想之后的事情,刘谭有了染沫儿提供的手枪,听说染沫儿还在研究炸药。这些东西,都是他前世的拿手好戏,可是这辈子,他除非万不得已,真不想用出来。 昌城一役,让他明白,在这个冷兵器的时代。一切先进的设备,都是屠杀,并且会让这个世界彻底陷入乱世。 想着想着,他就又想起了染黎。 想起她,他的心里就是一阵一阵的酸痛。 回想起前世,阿月离开时说的话。“我不会原谅你,你所谓的爱,毁了我的一生。我自愿下辈子,下下辈子,再也不要遇见你!” 是啊! 她不愿意见他了,所以,他就只能去找她的前世了! 前世,染黎是阿月么? 好像是,又好像不是! 染黎和阿月性格不一样,但是,有一处是一样的。那就是,都不爱他! 他自嘲一笑,若染黎告诉他,她有那么一点点喜欢他,他就愿意去西弗寺洗去对阿月的记忆。 不是他已经不喜欢阿月了,而是,他已经等待了太久,忍不住想要感受幸福。 可是,她...... 望着马车离去的方向,他凄凉的叹了口气。“算了,送你离开,也许是最好的。这样,我就不用担心,一个忍不住,又做出前世那般疯狂的事来。实在不想,连你也恨我!” 阿月临死前,那双充满恨意的凤眼渐渐和染黎重叠,让他一下子心头揪痛。 “踢踏踢踏!” 夜色里,一辆豪华的马车向着刘旭快速驶来。 他抬眼一看,见车前的车夫确实是他安排的人,心头一抖。待马车停下时。就迫不及待问他。“怎么了?出什么事了?阿黎呢?” 凤来仪的前夫还没来得急说话,马车的车门就开了,染黎探出头来目光冷冷地盯着刘旭。“上来!” 刘旭见她平安无事,顿时松了口气。“你怎么回来了?有东西忘了?” 染黎看着他点点头,似笑非笑道:“是啊!忘了很重要的东西!” 说着。她对他勾了勾手指,柔柔一笑。“你上来,我偷偷的跟你说!” 刘旭愣了愣,但还是听话的爬上马车。 刘旭一进车厢,染黎就把车门关上,对车夫说道:“把马车赶到你们平时还住的地方。” 夜明珠的光亮下。刘旭一脸不赞同的看着她。“你有什么东西没带,可以去别的城里买,银票都放在坐垫下的盒子里了。” 染黎回头冷冷别了他一眼,将他一把按在车厢里的铺盖上。一双丹凤眼,似笑非笑地看着他。“我忘了带的东西。用钱买不到!” 染黎如今有孕在身,刘旭虽然现在功夫进步极快,但还是不敢大动作反抗。是以,就任由她压着自己。“什么东西这么重要?” 染黎面色凝重的说:“我把我的心丢在京城里了!” 心丢了? 刘旭面色一白,扯了扯嘴角,想笑却这么也笑不出来。最后,看着她越发明媚的眉眼,苦涩地说:“我不是说。不要这么快就告诉我么!你喜欢上别人这种事,我其实一点也不想知道!” 染黎的手指在他鼻子上轻轻一点,笑容越发柔媚起来。“怎么能不急。你都赶我离开大庆了,以后,我想见自己心上人一面,不是千难万难了。” 刘旭目光暗淡地瞅着她,抓住她的手,语气有些发抖道:“你肚子里还怀着我的孩子。你回来会很危险,孩子也很危险。你不是很喜欢孩子么?你不会......不想要这个孩子了吧!” 最后一句话。仿佛用尽了他所有的力气,一双暗淡的眼眸里。却忽然升起淡淡地血色。“我不允许!如果你敢放弃他,我就敢杀了那个杜磊!我刘旭,说到做到!” “你杀杜磊做什么?”染黎嘴角一抽,觉得,有些难以理解。 “你既然喜欢他,为了他不要我的孩子,我杀他有什么不对?”刘旭木着脸,面色凄然,仿佛一瞬间便了无生趣了。 他本是为她而来,若是,最终依旧得不到她,更连唯一的孩子,也被放弃了。那么,他这一生活着又有什么意义? 听了他的解释,染黎忍不住朝天翻了个白眼。然后,低下头,静静地望着他,很认真的说道:”我觉得,有件事,我必须很明确的对你说出口,因为,你实在太能瞎想了!“ 她本以为,自己在感情方面已经够自卑了,没想到,有个人比她更卑微了些。 “刘旭,我染黎,郑重的对你说一句话,你给我好好记到心里去!”她看着他,见他目光依旧暗淡,听到她的话后,就连面色也更加苍凉了些。 “你说吧!但是,如果是关于杜磊的,你不必多提。只要你不打到肚子里的胎儿,我就不会动他!” “够了!”染黎这回真的生气了,双手将刘旭的脸摆正,然后闭上眼睛,慢慢的吻上他。 刘旭被吻后,目光一闪,却是更伤怀了。他轻轻地将她推开,然后紧紧搂着她,眼角一滴眼泪滑下。“阿黎,不必这样,我不动他就是,你不必委屈自己。我不动他就是了!你想怎么样,就怎么样!我又能怎么样呢!” “特么的!”染黎奋力挣扎了起来,一巴掌就拍在他脸上。“你真是够了,瞎想什么啊!我心里只有你啊!蠢货!那杜磊我今天才见过一面,你真当我是那等水性杨花之人?” 刘旭伸手捂住被打的脸,一脸的呆怔。“你刚刚说了什么?能再说一遍吗?” 染黎看白痴一般的看着他,却是不说话了。 刘旭刚刚因为抵触心里,染黎说的话,他并未全部听进去。只觉的,似乎听到了自己做梦都想听到的话。 他有些急切地盯着她,祈求道:“阿黎,再说一遍好吗?刚刚,我好像听错了!好像听到你说你心里有我,是不是,你心里有我的一点位置的是不是?” 染黎看着这样的刘旭,忽然觉的很无力,同样的又有些心寒。因为,她想起了,在西弗寺除厄时,看到刘旭前世和阿月的各种纠葛。 他如今的卑微,到底是因为谁,是她还是阿月?(未完待续) ps:想看留言……你们可以满足一下我么…… 第二十五章,刘谭登基 心中的各种纠结,最终化成一句浓浓的叹息。 “算了!”她看着刘旭,面色柔和地说道:“这一生,我就再赌一回!” 赌一回,爱情! “阿黎?”刘旭见她没有回答他,面色又失落了些。轻轻闭上眼睑,苦涩的自言自语道:“我果然是出现幻听了么?” 染黎对他轻轻一笑,心里的火气渐渐平息了。“你在我心里当然有位置,你是我孩儿他爹,不是吗?” 孩儿他爹! 刘旭勾唇轻笑,心中的苦涩依旧挥之不去。 “阿黎!你走吧!”别回来,他会忍不住的,忍不住将她紧紧拴在身边,不管她如何挣扎,他都不会放手。趁他现在还能克制,快点走吧! 染黎看着他,心里五味六杂,说不上什么感受,反正难受的很。 “我不走,至少在我还喜欢你的时候,我不会走!” 喜欢? 刘旭猛然瞪大了眼,不敢置信的望着她。“你是说喜欢?喜欢我?” 染黎略有些无力的点点头。“是啊!” 忽然,她又故作柔媚地对眯眼轻笑。“高兴吗?” 刘旭的双眸渐渐亮起,面上扬起一个大大的笑容。“高兴!” 他紧紧搂住染黎的腰肢,一个翻身,就将她压在了身下,低头重重吻上了她的红唇。因为期待了太久,这个很压抑,也很疯狂。 染黎喘息着,目色渐渐迷离,意识迷失在了他深深浓情之中。 如果可以。她想当个小偷,明知道刘旭的一腔深情,或许是倾注在那个叫阿月的女人身上,而她,只是个代替品。 但她。还是忍不住沦陷。 他虽然一点也不温柔,却给了她所有的信任和宠爱。 从新婚起,他就一直护着她,处处帮着她,没有任何要求。仔细回想,才发现。原来无理取闹的一直是她。 她中毒昏迷一年,照菊儿的说法,若不是刘旭,她早一命呜呼。她明明亏欠了他一条命,却一而再再而三的要求他。这算什么? 染黎自嘲一笑,原来她也不过是一个胆小懦弱的自私鬼。明明偷窃了他对别人的爱,却还一副不满足的样子。 车厢里的气氛渐渐**起来,因为顾虑到染黎腹中的胎儿,刘旭并未过分。热吻过后,只是轻轻抚摸了一阵。 染黎则安静的依偎在他怀里,鼻腔里淡淡的阳刚气息,让她心头升起一股暖哄哄的感觉。“刘旭。还记得我当初对你的警告么?” 刘旭挑了挑眉,宠溺地轻点她的鼻尖。“记得,我若招惹了你。便不能再招惹其它女人,否则,你定会叫我生不如死!” “呵呵!”染黎欢快的笑了,笑声如银铃,让他的心里又无端地痒起来。身下更是蠢蠢欲动,明明搂抱着她。却总觉的还不够。他想占有她,让她的心里充满他的身影。 可是。刘旭望着她微闭的眼眸轻轻叹了口气。 她说的是真是假?他心里没底,不过..... “不管你说你喜欢我。是真还是假。你都已经没有机会再逃了,我已经无法放手!” 染黎扯着唇角,若有意味的笑了。“若是阿月来了呢?” 刘旭一怔,却又紧紧搂住染黎。“你是心胸真是比针尖还小,不过,你放心,我会去西弗寺的。” 染黎点点头,心里生出丝丝窃喜。 “恩!” 随后,马车进了京城郊外的一间民宅里。 民宅修在半山腰,外表看起来和普通的民宅没有区别,但后院里却修着一条密道,通往山体内部的基地。那个基地简直将整个山体都挖空了,内里空间极大。 染黎下车时,看见山洞里灯火通明,一下子被震撼住了。 这是什么地方? 为什么那些灯都不用油,而是装在一个个圆圆的水晶球里。为什么,这里的人身上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那些衣服,居然没有任何的接缝和线头。 刘旭仿佛知道她会惊讶一般,双手搂住她的腰肢,将她抱到秘密基地里唯一一个高台上,得意地指着挂满灯泡的墙壁道:“老婆,好看吗?” “这些东西是什么?”这些东西确实很漂亮,但是染黎更想知道,这些是什么玩意儿。 刘旭嘿嘿一笑。“这叫电灯,是我们那里最普通的照明工具!” 最普通的照明工具,染黎的嘴角抽了抽。他的世界,她果然不懂! 不过,这种灯,她见过一回,就是在西弗寺除厄时,看到的那个梦境。梦里的阿月和他深爱的男医生,就经常在类似这种灯的照明下,给病患做手术。 想起了阿月,染黎心里就一阵不舒服。摇了摇头,将她甩出脑子。而后,却突然想起李皇后和染沫儿送的刘谭的武器。 心头一凸,染沫儿既然跟刘旭是同样的人,那她制作出来的武器...她不敢深想下去,只担忧地对刘旭细细讲述了。 刘旭听完后,眉头紧紧皱起,微微思索了一阵,却又笑了。 “我道他的底牌是什么?原来,竟然是枪支么,这样的话,我或许不必太紧张了!” “你之前很紧张?”所以才着急的想送走她? 刘旭没有反缪,点点头。“我们那个世界,危险的武器很多。染沫儿奉给刘谭的,不过是小玩意儿。那东西,没有足够的精密技术支持,很容易走火!也不知道,染沫儿功力如何,要不然,很可能弄巧成拙。” 染黎听完后摸了摸腹部,想着染沫儿也是无计可施之下,才会献出这么一件东西。 在皇宫里,肚里的孩儿。就是一生最大的保障啊! 刘旭的秘密基地里正在制造一种名叫,汽车的东西。并且,他自己还下放零件图纸,制作各种攻击型武器。 他说:“这些武器,都是为你准备的。如今,你武功被废,只能依靠这些外力了。” 染黎疑惑的问:“只给我做?” 刘旭毫不犹豫的点点头。“我不想破坏这个世界的平衡!” 之后染黎没有多问,倒是刘旭带她进了一间石屋后,就让她坐在床上打坐。 染黎武功被废,经脉断裂。早已经是废材。他的要求,很不合情理,但想了想还是按照他的要求乖乖盘坐下来。 这处房间三面石墙,一面窗户,窗户的材质很特别。竟然是和外头的灯泡一样,是水晶。不过,后来从刘旭那里知道,这不是水晶,这是玻璃,据说,制造很简单,材料很廉价... 染黎看着刘旭。忽然觉的有些忐忑不安。 自从中毒醒来后,她好像突然间变的一无是处了啊! 这种感觉很不好,让她面对刘旭时。总是很弱势。 可是,染肖钰太狠,他废去她的武功的同时,还毁了她的重要经脉。让她此生难以再修回内力。 刘旭见染黎乖乖在床上盘坐敛气,也在她身后盘坐下来,一只手按在她背上。语气严肃地说道:“我的内力有修复经脉的效用,我输一点留在你的丹田里。你每日记得多多运行。这样不仅能修复经脉,还有利于孩子的成长。” 染黎点点头。表示明白了。 而后,染黎只觉的一股温暖的气息慢慢由背后渗透到全身,渐渐地修复她身上断裂的经脉,虽然修复的力度很小,但是,确实有效。 这让抱着试一试心态的染黎,心头激动。她还有机会恢复内力啊!这实在太让人惊喜了! 皇宫。 刘谭的寝宫。 “跪下!”刘谭冷冷地望着被侍卫押跪在地的女人,面色阴沉。他一步步慢慢走过去,在她身前蹲下,伸手捏住了她的下巴寒声问道:“说,那把手枪,为什么会炸膛?” 今儿下午,他想把手枪大规模生产,于是就将它交给了工部的巧手工匠,刘挺一。可是,那东西刚刚到了刘挺一手里,却忽然轰的一声,爆炸了。 而后,那可怜的工匠,毫无意外的一命呜呼。 那可是皇宫御用的顶级工匠啊!整个皇宫也就两个人,其他的都是些打杂的小工匠。两名巧手工匠,除了已经死去的刘挺一,就只剩赵元佐。可偏偏那赵元佐是刘旭的人,如今下落不明。 失去了顶级工匠意味着什么? 意味着,他就算有一张精密的武器设计图,也没有人能够制造出来。 “可恶!都是你这贱货!”刘谭一巴掌扫在了奄奄一息的染沫儿身上,将她苍白的脸打的淤肿起来,嘴角的血一滴滴地砸落在青石地上,异常的显眼。 染沫儿本来就刚刚流产,失血过多,体力透支。之前被强行从床榻上扯出来时,就被这些侍卫拳打脚踢的伺候了一番,如今被刘谭这一打,已经痛到了毫无知觉。 “呵呵!”她咧着嘴,惨兮兮地笑着:“气急败坏,羞恼成怒了!我那好姐姐果然说的没错,宫里养的出奇葩,却养不活兔子。我错了,大错特错了!早知今日何必当初啊!哈哈哈哈哈!刘谭,你真特么不是个东西!” 刘谭一脚踹在她肚子上,冷冷一笑。“是你自己倒贴着要来做我的侧妃的,如今反悔了?可以啊!来人拖出去,杖杀了!” 染沫儿咬着牙根恨恨地瞪着他,不屑笑道:“你不敢,染家二十万大军还在城外的呢!你只是恐吓我,好让我拿出更多,更精确的威猛武器!我告诉你,别做梦了,我染沫儿虽然不是好人,也不聪明。但我也知道,如果我的利用价值彻底没了,就真的离死期不远了!” 刘谭眯了眯眼,居高临下的看着她,冷哼了一声。“在这深宫里住了一月,你到是也变聪明了。” 染沫儿凄凄笑着:“是吗?这真是要好好感激你啊!” 刘谭不想再看她了,对押着她的两名侍卫说道:“将她拖回房里,好好看着,别让她跑了!” 这深宫里。有太多他不熟知的密道。 冷宫那边的密道晚上已经找到了,竟然是通往安王府的,这让他惊讶之余,又十分恐惧。连忙让人将那条密道狠狠堵死,并且。将安王府通往小院的密道也封住。 这皇宫里到底有多少密道,若是刘旭多知道几条,那皇宫岂不是成了他的后花园,想来就来想走就走? 这如何能让他放心的下。 本以为,有了染沫儿提供的高杀伤力武器,他就多了一分筹码。不想。居然出现了那样的状况。 刘谭走到屋外的花坛里,抬眼仰望夜空。 天上,那轮弯月孤零零地挂在天边。 “如今,我能依靠的只有我自己了么?” 这时,一个身姿窈窕的丽人慢慢走到他身后。轻轻叹了口气。“很晚了,您该好好休息!” 刘谭转过身,看着夜色下的白飞飞,嘴唇僵硬的弯了弯。 “飞飞,你来这里做什么,回屋去,你的身体经不得风!” 白飞飞却无所谓的摇了摇头,将手里一封信封递给他。“这里。或许,有您需要的东西!臣妾能做的不多,这是仅有的力量了!” 刘谭微微一愣。伸手接过那个厚实的信封。正想问白飞飞里面装的是什么,却见她给他福了退礼,翩然离去。 那背影依旧那般出尘,让刘谭忍不住一阵心痒。可眼下,哪里是儿女情长的时候,他微张的嘴。轻轻闭了。拿着信封,回书房里挑灯细看。 白飞飞很少出谋。但是,她是他唯一信赖的人。 拆开信封。抽出其中一张纸细细看了起来。 才看到一半,他面上便升起狂喜。“飞飞,你真是我的宝贝!” 那一信封的纸,赫然是一套远程兵刃设计图。只不过,她这些兵器全是冷兵器,不像染沫儿一出手就是热武器。 三日后,钦天监挑了十五日后的大日,为刘谭举行登基大典。 皇榜发下,几乎半日,这事就传遍了全程。 太子东宫。 刘矩静静靠坐在床上,他的身边,一名侍卫拿利刃挑断了他的脚筋。 “太子殿下,快快交出玉玺,若是不从,休怪我手下无情!”那名侍卫一脸凶恶,若是染黎在场,必能认出,他正是宋江。 刘旭一脸木然的看着自己的双腿,没有说话。 宋江静静看了他许久,太子年龄尚小,如今年仅十岁,他本以为,只要稍稍一吓他,他便会乖乖交出玉玺。没想到,这小子骨头贼硬,如今都挑断了他的脚筋了,他依旧一脸木然,仿佛没有痛觉一般。 若不是刘矩如白玉一般的额上,分泌着一颗颗晶莹的冷汗。宋江一定会认为眼前这个人根本不是人,而是一块人形木头。 他很想再劈一刀试试,看看他会不会忍不住喊疼。可是,宋江却知道,自己不能那么做,因为,太子毕竟只是个十岁的小孩,而失踪的玉玺,偏偏就和他有关。万一真被他虐死了。日后,刘谭登基,拿不出传国玉玺可怎么办? 宋江在东宫呆了许久,刘矩从头到尾一句话都未说过。 宋江终于失去了耐性,冷哼一声,转身出了东宫,朝御书房去了。 这三日,很平静。 刘旭没有继续进攻,刘谭在城外的二十万染家军,拉稀了两日后,如今正处在虚脱状态。 刘旭不进攻,是因为刘谭手里的人质。他多次夜探皇宫,都没能闯入东宫救援。每每到了东宫百米外,就会被人莫名其妙地丢出皇宫。将他丢出去的那人身法很快,黑衣蒙面。 这人似乎对他并无恶意,只是不允许他去救刘矩而已。 “为什么呢?”山壁房间里,染黎听刘旭讲后,不禁心生好奇。“听你说来,那人应该是龙影卫没有错,可是龙影卫为什么不让你就刘矩呢?好奇怪,他们似乎不是任何一方的人!” 刘旭赞同的点点头,静静看了染黎一会儿,便长手一捞,将坐在他对面的染黎。一把捞进怀里。 “阿黎,害怕吗?”刘旭趴在她耳边轻问。“我们可能会输!” 染黎靠在他胸口上呵呵一笑。“若你死了,我会逃的远远的,然后改嫁!” 刘旭眉头一拧,不高兴了。“放心。我不会那么容易死的!” “恩!染黎点点头,轻问。“有把握吗?” 刘旭点点头。“放心,装甲车还有十天就能做好。到时候,咱们傻也不怕,直接冲进皇宫去,有仇报仇有冤抱冤。” “装甲车。真的有那么厉害吗?”染黎有些怀疑。 刘旭搂着她淡淡一笑。“到时候,看了就知道了!现在么......” 他望着怀里的人儿舔了舔嘴唇,有些郁闷道:“看来孩子这种东西,生一个就成了。不然,太碍事!” 说完。便手脚不老实起来。 “喂!你干嘛啊?” “别别摸哪里......” “啊!” 两人沉浸在爱的海洋里,似乎在接吻的时候,其他事都已经不再重要。 日子一天天过去,很快就倒了刘谭登基的日子。 “奉天承运 皇帝诏日先皇骤崩,归于五行,朕承皇天之眷命,列圣之洪休,奉昭元皇帝之遗命。属以伦序,入奉宗祧。内外文武群臣及耆老军民,合词劝进。至于再三,辞拒弗获,谨于今时祗告天地,即皇帝位。深思付托之重,实切兢业之怀,惟大行皇帝。运抚盈成,业承熙洽。兹欲兴适致治。必当革故鼎新。事皆率由乎旧章,亦以敬承夫先志。自惟凉德。尚赖亲贤,共图新治。其以明年为大行元年。大赦天下,与民更始。所有合行事宜,条列于后 钦此!” 火红的地毯铺设在太和殿门前,刘谭身着龙袍面色庄严的登上宫殿前的阶梯,朝着大殿内的那张巨大的黄金龙椅走去。 他有些急不可耐,明明以前很短的路程,他现下忽然觉的很长。 大殿里,百官叩首,迎接新帝。 忽然,皇宫城门处“轰”的一声巨响,一辆黑色的装甲车,飞快的冲进来。这是一个巨大的黑色怪物,一路碾压过来。 刘谭回头望了一眼,眼角一跳,却也不慌。“来的正好,飞鹰卫你们表现的时机到了。” 说完,皇宫各个宫殿的屋檐上,突然出现了无数黑影。若细细一看,就能发现,这些全是人。他们手里拿着一个黑色的盒子,见了装甲车,便按下机关扣,发疯一样的攻击起来。 突然间,无数细碎的刀片从哪些黑色的盒子里,朝着装甲车飞射了过来。 只听“砰”“砰”“砰”“砰”无数声响起。 但是,装甲车依旧没事,它一路悠哉悠哉地开到了太和殿门下。然后,在众人惊异的目光下,飞快的爬了上去。 刘谭一惊,连忙后退。 “这到底是什么东西啊?”朝中各大臣满脸惊异都赶快退到安全的距离。 “就是啊!不会是传说中的魔物吧?” 这时,刘谭确比所有人都冷静许多,他穿着龙袍,身姿笔挺地站在台阶上。居高临下的望着那辆装甲车。 “刘旭,不要装神弄鬼,你是男人,就出来!”他嘲讽地看着漆黑的装甲车。“还是,你打算一辈子躲在这只乌龟壳里?” 没有人说话,一阵狂风吹过,嘲讽着他正在唱独角戏。 刘谭勾唇笑了笑。“你不出来,没关系,朕引你出来。!” 说罢,他轻轻拍了拍手,片刻后,便有几名侍卫将刘矩拖了出来。他双腿无力的摊在地上,任由侍卫们一路拖扯。 淡黄色的衣服燃满了血迹,一张与刘旭有几分相似的脸,麻木的仿佛毫无知觉。 刘谭看着这样的刘矩,面上露出畅快的笑容。 “太子殿下!”刘谭笑眯眯地看着刘矩,伸手抬起他的下巴,目中冷光流转。“朕的属下,可有好好招待你?” 多日来一直不说话的刘矩,随意扫了刘谭一眼,又看了眼正往上爬来的装甲车,他的嘴角扯了扯。 “哥哥,你来救矩儿了么?” 两行清泪滑落,他望着装甲车,目中有着浓浓的自豪。“我的哥哥原来这么厉害啊!” 听到他说话后,刘谭一愣,低低笑开了。“果然还是个孩子,刘旭,你听见没有,你家弟弟喊你来救他了啊哈哈哈!” 刘矩浑身一震,抬恶狠狠地望着刘谭,面色骤冷。(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再起风波 “刘谭,你很得意么!” 刘矩看着他,面色渐渐平静。“篡位登基了又如何,没有传国玉玺,名不正言不顺。早晚,有人会推翻你!” “推翻?”刘谭居高临下地看着他,袖子一扬,指着满朝文武百官。淡漠高冷的说道:“你问问,他们敢是不敢?” 半月前,刘谭趁势掌控皇宫后,就开始清除异己。 顺者昌,逆者亡。该清理的都已经清理了个干净,如今朝中大元基本上换汤换水,再无人敢反抗他。 刘矩扫了眼大殿内的朝臣,见他们唯唯诺诺,一副夹着尾巴做人的模样。嘲讽冷笑:“父皇曾说,朝中有左右二相,势力相当,如此局面才得以稳固。如今,你到是把左右相都下了牢,剩下这一朝软蛋,呵呵,真真是好谋算。我大庆基业,竟要毁于你手,我实在痛心!” 就靠这样一些没胆色的朝臣,他实在不敢想象,以后遇上国家大事,这些人能做出何等的高明谋算!只怕,除了投降,就是示弱。若是能狐假虎威,那还是好的。 刘谭的势力始终文不成,武不就。若是换做刘允登基,刘矩心里也不会这般懊恼。刘允的身后有满朝文臣,文采出众,做事勤勤恳恳,倒都是些良才。 只是,这些文臣太过清高,不肯对刘谭低头。如今,全都和左相一起关押在天牢里。武官之首染明靖,辞官告老后。朝中一批武官再看不见曙光,便相续告病请辞。 如今,这大庆最高贵的大殿里。剩下的都是些平日里留之无用,弃之可惜的桌椅之材,跟国家栋梁之才相去甚远。 刘矩轻叹口气。“孤本无心争帝,奈何你实在太过孤绝,如此朝堂。让我如何放心的下。墨子,放令!” 他话音刚落,那边刘谭阵营里的一名红袍太监,迅速从怀里掏出一枚烟炮。“嗖”的一声射上了天空,“砰”的炸开一朵绚丽的烟花。 刘谭闻声惊怒,一把抓住那名叫墨子的红袍太监。面色冰冷地瞪着刘矩。“这烟火是你的联络信号?” 那上次,京城外二十万染家军,全部被巴豆放倒也是他做的?刘谭本来想着,有这二十万大军在,京城就是铜墙铁壁。刘旭根本奈何他不得。却不想,这二十万大军居然被小小的巴豆折磨的死去活来。如今,这二十万大军不再是他的助力,反而了巨大的累赘,每日医药和食物,就耗费了他无数银两。 丢又丢不了,留着又是债。 这笔帐,他一直记在刘旭头上。不想,居然是刘矩做的么?看来,他当真小看了这小子。 刘矩看着刘谭没有说话。但那眼神就是那个意思。 刘谭恼火,伸手就要拧断红袍太监的头颅,却发现那人轻轻一扭就挣脱了他的钳制,如一条泥鳅似的滑出老远。 刘谭眉头一紧,看了眼在他身前不远停下的装甲车,以及那飞快溜走的红袍太监。他挥了挥手。让飞鹰卫追击而去。 而后,转身冷冷看着刘矩。“看来。隐藏最深的人是你啊!” 刘矩不屑的笑了笑,淡淡道:“孤是太子。是父皇从小悉心培养的继承人,他怎么可能允许孤如此弱势?” 至于为什么任由他们挑断脚筋? “呵呵!”刘矩低低笑着,眼里有着哀伤和疲惫。“父皇最恨兄弟残杀,是以当初他宁肯被放逐,也不愿意回宫争夺皇位。” 刘谭冷冷讽笑:“可是,当初他还是回来了。” 他指着大殿里的那张龙椅,目露兴奋的说道:“他到底是坐上了那张龙椅!” 刘矩摇了摇头,略有些怜悯地望着他。“父皇的兄弟都斗的两败俱伤,死的死疯的疯,更有一人病入膏肓。父皇,必须回来了。只不过,那疯子执念太深,竟将哥哥打成痴儿。那张椅子,就真的这般诱惑人么?你勾结西楚,让南疆人混入京城,给朝廷官员的家属下蛊毒。手段之卑劣,让孤不得不出手。本来,这皇位,谁要便拿去好了,孤没有母后那般执念。” “呵!”刘谭显然是不信的,他不屑的笑着。“你若以为这样说,朕就能饶你一命,你就大错特错了。” 刘矩看了看自己的腿,淡淡笑道:“若是孤真心要坐上那把椅子,孤就不会任由你的人挑断脚筋,那可是孤的东宫,地下密道无数,身边死忠之人无数。你以为,真的被你全数控制了?呵呵,孤只是给你时间,看看你能走到哪一步。若是能让我大庆更加繁荣,或保持如今盛况。那传国玉玺,自会主动交托。这历代朝堂,没有残疾的皇帝,是以,这皇位,孤真心不想要!” 刘谭一怔,面色渐渐静了,望着刘矩的眼神有些怪异。“你真是这么想的?” 若是这样,他费尽心机了这么久,到底算什么? 刘矩点点头,望着停在大殿前的装甲车。“哥哥,出来吧!那龙椅,如今是你的,这皇宫,已经被孤的人,控制了!” 装甲车顶上的盖子被掀开,刘旭抱着染黎钻了出来。他们好奇的往屋檐上看了看,发现刘谭的那些飞鹰卫,竟是全数失去了踪迹。 低头间,就见之前还押着刘矩的人,此时已经变着戏法似得弄出一把轮椅,将刘矩轻轻放上去。动作之温柔,让人忍不住就联想到女人晒被子时的模样。 原来,连这些人,都已经的刘矩自己的人了么? 果真是深藏不漏啊! 染黎站在装甲车的顶盖里,探头看着坐在轮椅上的刘矩。 他面色苍白,怎么看都只是个青涩的稚嫩少年。不知为何,染黎的心头莫名的疼痛起来。他只是个孩子,可却是这深宫之中。却是谋略最深的人。 在所有人忐忑不安的时候,以为他无能为力被软禁的时候。他轻轻一挥手,就颠覆了整个局面。 昭元帝和李皇后了解过这个儿子么? 为什么,她看到他的身影,是那么的孤寂? 刘旭看了眼瞬间面如死灰的刘谭。最后将目光停留在刘矩身上。“弟弟,哥哥是来助你登基的,不过,看起来,我有些自作多情了!” 亏他还费劲心力,把前世有用的东西一股脑的造出来。更因为这些东西。把安王府的库存都花了个精光。还倒欠了一屁股债... 今儿到好!他重新武装过的骠骑营还没派上用场,刘谭的秘密手段还没出场。刘矩就已经收工了,他是故意的吧! 明明有实力阻止,却故意等着看大戏的吧! 怎么这么损呢? 刘矩听刘旭的话后,有些惊奇。“你准备了那么久。为什么要放弃。孤只想当个清闲王爷,你看在我们是同父同母的份上,别杀了孤!” 说着说着,后面的话有些伤心和失落。 “孤知道你们都想当皇帝,孤让给你们就是了!哥哥,你比刘谭好些,至少不会残害忠良!” 染黎突然有股捶地的冲动,他们紧张来紧张去。到底紧张个什么啊! 这熊孩子,这是想把她们气死是吧! 刘旭把染黎放回装甲车里,面无表情的低声说道:“你先在车里休息。为夫出去收拾他们!” 染黎点点头,如今刘旭的武功不错,更重要的是,装备强悍了。 现在,整个骠骑营都装备了刀枪不入的防弹衣,收缩自如的精钢枪。可拉远拉近的望远镜。匕首换成瑞士军刀,火折子改成打火机。精铁帽子上装了一只放射光线的手电筒。 至于他自己身上,只有更精良。 最后看了轮椅上一脸悲伤的熊孩子。染黎为其默哀了一刻,便坐回车后座上。前座是南宫少和水中月。透视玻璃虽然能看清外面,但被这两人的大个子一遮,她实在看不见多少,于是,干脆不看了。 刘旭从装甲车上跳下去,一脸冰冷的走到刘谭身前。“我真的很想揍你一顿!但是,想想还是挺脏手的。” 面对刘旭的嘲讽,刘谭颓然一笑。“我那三万禁卫军呢?为什么突然都没了?” 他就不明白了,他部署了那么久,明明胜利就在眼前了。为什么,这些人一个比一个厉害。刘矩的势力,他可以理解,但刘旭呢?他那个装甲车到底是什么东西?他什么时候会了这么厉害的机关术,还是有人帮他。 明明白飞飞给的机关术已经够精良了,为什么拿到刘旭这里,就变的这样不堪一击。那么多飞射的刀雨,竟然奈何不了一个铁皮块。 刘旭淡淡一笑,转而看向刘矩。“我还什么都来不及做呢!你还是问他吧!” 刘谭将目光投向刘矩的时候,刘矩已经说了。“你那三万人,有一万五是孤的,孤的人身上都会带着迷药。接下来的你自己想,还有,你在地宫里制造的大炮,已经被孤拆解了。染沫儿和染肖钰昨夜投靠了孤,京城外,那二十万大军,如今也是孤的。” “也就是说,我们最近的一系列动作,你全知道?”刘旭双手环胸,咬牙切齿的看着他,目光不善。 刘矩点点头,一双眸子睁的圆溜溜的,有些得意的看着他。“哥哥,弟弟没给你丢脸吧!” 刘旭点点头,脸更黑了。“你没给我丢脸,你是在打脸!” 他紧赶慢赶的败尽家财,就换来这个? 这样想着,不由就特别手痒。这小子,太特么欠收拾了! 他咬牙切齿地一步一步走近刘矩,刘矩身边的侍卫感觉到了他身上散发出来的杀气,忍不住就抽出了腰上的长刀。 刘矩一挥手,让身边的人都退下。看着刘旭慢慢走向他,面色有些消沉。“哥哥,你也不愿意放过我么?要不,我不做王爷,做个平民好了。” 刘旭气笑了,弯身一把捞起他。十岁的小孩。和染黎差不多体重,他抱起来只感觉到一堆的骨头。“长这么瘦,硌死人了!” 刘矩扁了扁嘴,有些不情愿。“我又没让你抱,父皇抱我的时候。已经是很多年前了。” “哦!”刘旭嘴巴微微勾起,走到他的轮椅上坐下,而后,将刘矩轻轻一抛,让他趴在自己膝盖上。 随后,刘旭抬高手。用力的朝他的屁.股落了下去。 “啪”“啪”“啪”“啪”“啪”“啪” 大概几十下...... “哥哥,你还是杀了我吧!”刘矩大叫,他堂堂当朝太子,这回,脸可往哪搁啊! “旭儿。不要太过分了,你这让他情何以堪?”昭元帝的声音从大殿里响起,众人抬头一看,却见昭元帝正面色冷然的站在龙椅边的帘帐之后, 他的脖子上,被架着着一柄钢刀。 “父皇?”刘矩趴在刘旭膝上努力抬头望去,恰见昭元帝对他嫌弃的皱了皱眉。而挟持他的人,正是刘谭的生母穆贵妃。 刘矩愣了愣。想也不想就问:“父皇,您怎么还没死啊?” “臭小子!”昭元帝怒了,吹胡子瞪眼道:“你明知道我快死了。也不来救我,安的什么心啊!” 刘矩冷冷别了他一眼,不屑道:“你明知道刘谭要挑我脚筋,你不是也任由他挑了么!” 刘旭觉是自己就是个傻子,一个自作多情的傻子。 刘矩和昭元帝显然都有自保,甚至掌控皇宫的手段。那么他这个半路出家的和尚。凑什么热闹啊! 真真是郁闷死个人了! 他又狠狠在刘矩的屁.股上狠狠拍了一顿,听他羞愤难堪的吼叫着。 但觉得这样还不够解气。于是,也不理被穆贵妃挟持的昭元帝。直接拎着刘矩走上龙椅,把刘矩往那黄金浇筑的椅子上一扔,然后,很草率的对满朝官员大吼了一声。“太子登基,你还不跪拜?” “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噗!”染黎坐在装甲车里,看着这么个场景,忽然觉得刘旭真特么帅! 南宫少和水中月却是一脸的郁闷。 南宫少:“我怎么觉着,现在自己就是一只猴子?” 水中月点点头。“出师不利,人生中第一次大谋略,还没开始,就被弃用了!看来,还得回去跟师父老人家,好好学学人心之术!这一次,惨败!” 染黎也点点头,前世刘矩可没这么厉害。难道,主要原因是他根本无心帝位么? 而且,前世刘谭表现的比现在好太多了。 她摇了摇头,有些事情,想深了就会令人头疼。 不过,现在她觉的这场闹剧结束后,就找个地方好好休养,生个大胖小子,过富足安康的日子。 这时,南宫少摸了摸下巴。“对了!王爷这次真亏大发了!不仅掏空了王府库存,还欠了胭脂楼三百万黄金,这可怎么办?我们以后,还要跟着他么?” 染黎......说好的安康富足呢? 此后的事情,已经毫无悬念。 昭元帝荣登太上皇,刘矩登基。 刘谭被贬为庶民,穆贵妃午门斩首。刘旭封地江南,染肖钰和染沫儿流放边疆。至于白飞飞,人去楼空,不知所踪。 刘允和左相等人,出狱后。见大局已定,也是无语凝噎。 而李皇后,找到她时,正在西弗寺里准备出家为尼。 昭元帝终于强势了一把,直接将人敲昏,绑了回来。 不过,对染黎和刘旭来说。最好的消息就是,李皇后给了一笔私房钱,让他们刚刚好能把债务还清...... 如此,染黎本以为,这一生就会平安顺畅下去了。 可是...... 一条长长的车队在官道上缓缓停下,车队之后,是二万装备清减,却实力更甚当年的骠骑营。 染黎一脸木然的走下马车在一处树荫下坐下,随后,一头发灰白的老头拽着一名同样头发黑白的妇人,在染黎身侧坐下。 “已经五个月了吧?小宝宝可会踢你?”那妇人目光温柔的望着她,正是李皇后,而她身边的老头,就是昭元帝。 染黎看着这两人。有些想不通。他们为什么非要跟着他们啊! 心里虽然有些排斥这两人,但染黎做为儿媳还是乖乖的点了点头。“偶尔会踢一下!” “哦!”二老似乎很高兴,两人偶尔望望染黎的肚子,偶尔望望天,一副很惬意的样子。 惬意! 染黎看他们这番模样。非常不爽。 她很想说,她想一个人静静。 原地休息了一会儿,刘旭理完自己的事走过来。看着染黎一脸勉强的笑,又看了看时不时跟她说话的二老。他也觉的有些无奈! 染黎面对昭元帝和李皇后都不会有好心情,因为,在刘谭这件事里。染黎是唯一一个,被他们用来牺牲的棋子。若不是染黎怀了他的孩子,可能最后李皇后和昭元帝,依旧不会放过她。 因为,她是匈奴血脉。在昌城一役,还表现出了那样的谋略和强势。这样的人,留在大庆就是一颗定时炸弹。谁也不能肯定,将来她会做些什么! 这就是昭元帝和李皇后想杀她的理由! 但是,染黎怀孕一事,到底让李皇后改变了主意。因为,她那时候的命已经不长了,若是刘旭有后。她的心里会高兴一点,索性自欺欺人的告诉自己,染黎已经是刘旭的人了。她就算为了肚里的孩子,也不会替匈奴做事。 “阿黎,累了么回车睡会儿吧!我让菊儿做了甜汤,一会儿就送来!”刘旭走到染黎身边蹲下,面上挂着淡淡地笑靥。 染黎知道他是为自己解围而来,便笑着点点头。缓缓起身。扶着刘旭的手,往马车里走去。 李皇后看着离去的二人。面色暗了暗。“阿黎,恐怕不会原谅我了!” 昭元帝淡淡扫了她一眼。语气淡淡。“我们都错了,其实,她姓不姓染,根本没有关系。只不过,我们都有些等不及了而已!” 等不及将一切结束,逃离那座宫殿,就算是死,都可以。他们唯一放不下的是刘旭和刘矩,是以,李皇后中了蛊毒后,就打算牺牲一切,为刘矩和刘旭铺路。 但是,她终究是小看了自己的儿子,小看了昭元帝。其实,她的一举一动,他们都清楚的很。 没有揭穿她,只是因为爱她! 染黎和刘旭一路南行,到了喆州都城姚城,重新建立安王府。 在新的安王府建立之前,他们都住在昭元帝在姚城的行宫里。 可就在一行人在行宫安顿下来后的几日里,天降暴雨,喆州中部的清江水势暴涨,一夜间冲毁河堤,洪水泛滥。 百姓们流离失所,十人九死! 最可怕的是,暴雨连下了七日,依旧没有停的意思。 许多灾民知道刘旭来了姚城,纷纷涌来求助。 由于一开始,城守没有注意,让许多灾民冲进了城。不出三日,城里便有瘟疫蔓延。 刘旭和昭元帝顿时忙的焦头烂额,一时间,情势竟比刘谭逼宫时,还要紧张百倍。 行宫里,李皇后在染黎的屋子里走来走去,面色十分不安。“怎么办?眼下想回京城也是晚了,我们倒还好说。你这肚里的孩子都七个月了,万一万一...” “娘,你转的我头都晕了!”染黎看着屋里团团转的婆婆,心里哀叹口气。“行宫不比民间。这里,地方大,人员也不杂。这内院里,只要不放外人进来。问题就不大!” 李婉儿想了想,也是这个理,心便放下了一些。 可是,忽然又想起了如今在外忙碌的刘旭等人。“那旭儿他们不是要去安慰灾民的吗!万一他们染了病,可如何是好?对了,你们不是认识一个叫任逍遥的神医么?快修书请他来吧!” 任逍遥啊! 染黎无语凝噎,现在让她上哪里找任逍遥啊! 刘旭本人都忙的焦头烂额了,哪里还有空扮演任逍遥? 这时,菊儿端了一碗燕窝粥来,笑眯眯地对染黎说:“王妃,快趁热喝了吧!我熬了许久,火候刚刚好!” 李婉儿一见燕窝粥也笑了,催促着染黎道:“快趁热喝,瞧你瘦的,都七个月了,就一个肚子是大的,得多补补。不然我的小孙子上哪儿吸收营养去!” 燕窝粥啊! 染黎更加无语望天了,这玩意儿,她已经整整喝了五个月。每天都有,从未间断。 这样补真的好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七章,刘谭给染黎的惊喜 在李婉儿和菊儿的监督下,染黎苦着脸,惨兮兮地喝下了那碗燕窝粥。 听说孕妇不宜吃补药,但是燕窝却不在此类。 刘旭说,他们那儿的孕妇,在怀孕前两三个月就开始食用燕窝,不仅能使母亲身体强健,而且能使未来的新生婴儿更强壮、更白皙、更漂亮、更不易生病。 虽然不知真假,但染黎为了腹中胎儿,还是很努力的吞了。 菊儿做的燕窝粥,味道自然是绝佳的。 但,任你是神仙美食,要是天天吃,日日食,总会腻味。 染黎喝完后,李婉儿瞧着她那一副愁眉苦脸的模样,微微皱了眉。“这燕窝对孩子好,你也别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多少人想像你这么天天补,还没机会呢!” 染黎叹了口气,面色有些淡。“是有些身在福中不知福了,如今洪水泛滥,灾民缺衣少粮。” 她伸手指着窗外远处的行宫宫墙,目露复杂。“不过一墙之隔,我却天天燕窝,披金戴银,衣来伸手饭来张口。” 前世江南暴雨洪灾之事,她略有耳闻。 但,那时,她正秘密潜入西楚皇宫,替刘谭查探西楚太子发现的金矿地址。因为身处异国,所以消息比较慢,大概半年后,才知道大庆东南洪灾之事。 且,她回国后没多久,就带着染家军,进攻西楚凉州,准备夺下金矿山。 是以,她对洪灾发生一事,知之甚少。而,江南水灾的具体时间。她压根就没注意过。 起身,绕过李婉儿走到窗前,望着半月来一直乌云密布的天空。她心里沉甸甸的,仿佛压着一块巨石,让她透不过气来。 她今生。本有机会阻止灾难的。 可是,她没记住时间...也完全忘了这件事,她有罪。 闭上眼,染黎仿佛看见了被大水冲走的人们大声呼救,却毫无回应。仿佛看见海口的沙滩上,尸体堆积如山。太阳暴晒之下恶臭难闻。 “阿黎?”李婉儿见她面色难看,面色迟疑的走到窗边,抬眼,望着天上密布的乌云道:“天地不仁以万物为刍狗,年前。江南督察使就上书朝廷,清江水堤有漏口,唯恐来年水灾泛滥,请求朝廷发下饷银,重建堤坝。皇上虽然有时候荒唐了些,但再朝政上一直很用心。是以,年前,三百万白银就让钦差王之策。护送江南。两月前,矩儿收到王之策的奏折,说是清江堤坝都已经重修完善。往后二十年。理应无事了!可谁能想到,这清江堤坝还是被冲垮了。” 王之策? 染黎皱了皱眉,这个人,前世可是刘谭的得力助手,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宰相。 那时候,刘谭没有再设左右二相。而是单单一个宰相,可想而知。这人在刘谭心目中的地位有多高。 “这王之策如今怎样了?”染黎疑惑的皱起眉头。前世水灾前,昭元帝已经卧床不起。是以。根本就没有三百万白银的赈灾款。而灾难发生之后,这事也是刘允在处理,刘谭那时,也只掌控了半数朝堂。 说起来,前世的刘谭似乎比今生要隐忍许多,全然不像今生,做事有些鲁莽了。 不知为何,她总觉的今生的一切都过于顺利了,让她隐隐地有些不安。 李皇后见她眉头越州越紧,眼里有些担忧。“别想这些了,这些事,哪里是女人能操心的。男主外,女主内。”她安抚似得拍了拍染黎的肩膀,目露温柔的说道:“矩儿和旭儿还有太上皇,都不是草包,你的担忧有些多余!” “是吗?”染黎轻轻叹了口气,她的安慰并没能让她心情舒坦些。 李婉儿虽然这般安慰染黎,其实,她自己心里也没底。 刘矩新帝登基,就遇上洪灾,这对他的政绩影响非常大。一个处理不好,昏君的名头就会跟他一辈子,她作为一个母亲,怎么能不担忧。 只不过,她能做的实在不多。 这次水灾,她安置在江南的人,也损失惨重。 婆媳两在窗边静静站了许久,直到染黎站累了,李婉儿才让人服侍染黎睡下,而她自己也离开了染黎的屋子。 刘矩登基后,女神医上官寒冰,被昭元帝请来替刘矩重接脚筋。顺带之下,便让她给李婉儿也看了诊。 女神医不愧是女神医,不但用三个月的时间,就往刘矩勉强能站立,还让李婉儿恢复了中年妇女应有的面容和风采。只不过,李婉儿精血消耗甚是厉害,是以,就算用了上官家族的秘制神药,也只是延长了五六年的寿命罢了。 但,就算如此,李婉儿也已经很是满足。 昭元帝和李婉儿之所以跟随刘旭下江南,为的就是染黎肚子里的孩子。刘矩岁数尚小,李婉儿这辈子不知道还能不能等到他的孩子。 索性,染黎是现成的,李婉儿为了满足见孙子的心愿,便一路跟了来。至于昭元帝,想来是为了守在李婉儿身侧吧! 这对夫妻,这一生磨难太多。 就算如今一起下了江南,也是分房而睡。显然,李婉儿并未原谅昭元帝。或许,有些事,根本无法原谅,破镜难圆。 李婉儿走后,染黎并未睡着。 她静静地躺在床上,看着床顶发呆。 屋里,并没有点香薰,可染黎却若有似无的闻到了淡淡地荷香。 如今才三月,荷花未开,哪里来的荷香? 她微微眯起眼,被子里的双手紧紧抓着床单。对着空旷的屋子,淡淡说道:“你来了,是来杀我的么?” 屋里静静的,没有人回答。 染黎紧了紧牙关,自从怀孕后。她的屋里至少都有四个丫鬟静候。此时她如此唤了一声,却没有人问。显然,有问题。 “既然来了,何必躲躲藏藏!”她冷了脸,眼里满是警惕。 如今。她因刘旭给她的内力,将体内残破的经脉修复了七七八八。但是,武功内力,依旧没有复原。 更何况,她有了身孕,根本不敢有大动作啊! 一个纤瘦修长的身影从外室。慢慢走进来。她的脚步很轻,仿若灵猫。 染黎转眼看去,却见她一身黑衣,但并未蒙面。 “无泪?”染黎皱眉,目中有了些怒气。在西弗寺时。染黎背宋江带去皇宫,至此和司徒无泪失去联系。后来,让刘旭的人暗中留意,最后依然没有消息。直到去年十二月初五,也就是染黎怀孕两个月后,司徒无泪的名字突然出现在了杀手榜上。 司徒无泪漫步走到床边,一脸木然地看着染黎。“确实有人让我杀你,但是。我欠你一个人情,所以,今天是来告诉你。以后。小心点,我不杀你,他们自然会雇佣别的杀手来杀你!” 染黎被子里的手微微放松了些,不是杀她就是好。 她如今可是一尸两命,所以,非常非常的怕死! “谁要杀我?”染黎直直地望着她。忍不住问道:“你怎么会变成这样?” 司徒无泪面上依旧木然,双眸死灰没有说话。只最后看了染黎一眼。就转身离开了。 许久,染黎有些紧张的叫了声她的名字。却并没有人应答时,狠狠地松了一口气。 看来司徒无泪,真的走了。 经了这事,染黎再也睡不着,只得从被子里坐起来。靠在床头的软垫上,静静地坐着。 就算她知道未来会发生什么,又有何用? 她只是知道罢了,始终没有能力改变太多。或许,她能做的,只有默默的守候好身边的人。 “啊!”突然,屋外传来菊儿的一声尖叫。“怎么回事,这些丫鬟怎么都被迷昏了,王妃呢?王妃没有什么事吧!” 她一边尖叫着,一边飞快地跑进内室。见染黎安安稳稳地坐在床上,提在嗓子眼的心脏终于放下。“王妃?刚刚,刚刚发生什么事了?” 染黎转脸看向菊儿,目色有些暗淡。“菊儿,如果你有预知未来的能力,明明知道会有灾难发生,却无能为力,你会怎么样?” 菊儿默默打量了屋子里的各个能藏身的角落,发现确实没有人后,才回答染黎的问题。“王妃,菊儿觉得,人各有命,有些事,就算你预知到了。也是无力改变的,听老一辈的人说,想要逆天改命,是要付出天大的代价的。” 逆天改命? 染黎的眉头心中一寒,她是不是就是那个逆天改命的人呢?那代价呢?会是什么? 忽然,门外,又有一人大叫着跑进来。“菊儿姐姐,菊儿姐姐!不好了,出大事了!” 染黎和菊儿定睛一看,恰见冷君毅跑的气喘呼呼,一张脸也红彤彤的。染黎满意的点点头,这半年,这小子倒是养胖了些,终于不至于像刚相遇那会儿一般,瘦骨嶙峋。 冷君毅一股脑儿的跑到床前,见染黎淡笑着打量他,他也不害羞。只睁着一双圆溜溜的眼睛,急急说道:“京里传来消息,刘谭受不了民间疾苦,自杀了。诡异的是,自杀后,第二天,突然又活了。皇上知道事后,还请女神医去为他看伤,但他却非说自己已经无事。如此,皇上并未放心,他说刘谭到底是他哥哥,是以派了左相去劝导。不想,左相刚到了刘谭郊外的院落,就看见满地尸体。那时,刘谭,已经不见了。桌上,还放着一张血书!” 染黎心头一凸,忙问。“那血书上写了什么?” 冷君毅想到那张血书,就是面色一白,有些怕怕的说:“他说:‘天负我,地负我,爹娘亦负我。且等我它日归来,血洗江山,复我大庸。’“ 大庸? 染黎深吸了一口气,心头顿时闷的闯不过气来。 大庸是刘谭前世登基后的国名,当时,还引来了朝臣无数非议,认为大庆的国号不该更改。但是。刘谭一意孤行,最后,他自命为大庸始皇帝。 这才是刘谭,她所熟悉的那个刘谭! 那今生的这个刘谭,和前世的刘谭。到底是不是同一个人呢? “王妃?”菊儿见染黎面色瞬间苍白,扶住她的同时,狠狠瞪了冷君毅一眼。而后,一手按在染黎背部,缓缓输入内力,安抚她突然翻涌的气血。“王妃冷静点。刘谭如今大势已去,他说这些话,不过是故意唬人罢了!您不必担忧!” 唬人? 染黎用力的摇了摇头,她所了解的刘谭不会武功,但满心谋算。甚至连水中月都甘拜下风。 他会留下那么一封血书,不是给别人看的,是给她看的。 如果,他也是重生的,那就一定能从她今生的所作所为中看出矛头。然后,发现她的真实身份。 他之所以这么做,就是想让她活在恐慌之中。 那么今日司徒无泪的突然造访,会不会也于他有关?他算到司徒无泪不会杀她。反而会警告她。 这样做,就是为了让她紧张,焦虑。不得安生。 她是一个孕妇,一个孕妇每日活在这样的情绪下,会如何? 染黎紧紧捂住自己的肚子,之前刚听完血书后,她因为太紧张,一个忍不住。就紧张过度。子宫随着情绪强烈收缩,此时。竟然有些隐隐作痛了。 “菊儿!”染黎咬着牙,十分后怕地对菊儿说:“快。快去把王爷找回来!要快,还有,叫柳御医也来一下,我肚子有些疼!” 菊儿听完,瞬间白了脸,赶忙收起按在染黎背上的手,对冷君毅说道:“你留在这里服侍王妃,我去找人!” 冷君毅点点头,菊儿有轻功,找起人来比他快多了。 菊儿走后,染黎捂着肚子靠在床上用力的深呼气,告诉自己要放松,不能再紧张了。刘谭什么的都是浮云,如今,她最宝贵的就是肚子里的孩子,孩子千万不能有事。 才七个月呢! 千万要好好的! 冷君毅面色懊恼地看着染黎,见她额头上都是冷汗,便去外间弄了干帕子给她擦汗。“娘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下次,下次,这种事,我定然会先告诉干爹。” 染黎淡淡地斜了他一眼,没有说话。只是那一眼,却是一点温度一没有,看的冷君毅面色一白,为她擦汗的手也抖了一抖。 “娘,你生我气了?”他看着她,轻声说道:“我......” “闭嘴!”染黎打断了他,语气有些粗暴。“我再给你一次机会,若不好好把握,你就不用再叫我娘了。这个世界上,没有太多的巧合,刘子然。” 她话音刚落,冷君毅就瞬间白了脸,一双眼睛瞪的大大的,不敢置信地望着染黎。“您...您早知道了?” 染黎万般失落的闭了闭眼,无力道:“你出去吧!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冷君毅失魂落魄地转身离开,在踏出门槛时,面色麻木地回头望了内室一眼。而后,眼眶一红,一颗颗豆大的眼泪就滚了下来。低低呢喃道:“我没有办法!一点办法都没有,我...我以为不会有事的!他只是让我,传个话而已!” 他站在门口默默地流了一会儿眼泪,终是黯然离去。 屋内。 染黎靠在床头软垫上,努力让自己烦乱紧张的心平静下来。 可是,肚子上的抽搐却并没有松下去,反而一抽一抽的更频繁了。 “宝宝,要坚强,千万要坚强!” 不多久,柳御医便提着药箱匆匆赶来,他见到染黎时,顿时一阵头大。“王妃,感觉如何?” 染黎紧眉头忍着抽痛道:“不是特别痛,但也有些痛,一抽一抽的停不下来。” 柳御医是太医院里,最精通孕妇这一块的,经染黎这么一说,他心里也已经大概有了数。 “王妃,你定是受刺激了,这样一时半会儿,你自己只怕是放松不了。而继续放任下去,这羊水一破,就不好说了!微臣先用针灸,给您舒缓一下吧!” 染黎点点头。“一切就拜托你了!” “王妃。请放心,微臣不会让您腹中的孩儿有事的!”柳御医郑重应下。染黎如今是皇家的宝,安王的心头肉,若是她或是她腹中孩儿真有个三长两短,那么他柳阮也就没有活路了。 随后。他拿出银针,快速在染黎身上的穴位扎了几针。 染黎一开始只觉的穴位一麻,然后,意识就渐渐迷离起来。 柳御医见她慢慢熟睡,肚子上的抽搐一渐渐减缓,便松了一口气。随后。又将三根手指搭在染黎的手腕上,认真地为她把脉。 这时,李婉儿端着一碗水果羹走进了院落,发现院里的丫鬟婆子倒了一地,顿时慌了神。匆匆忙忙地跑进来,连手里的水果羹洒了半碗都不知道。 “怎么了?怎么了?阿黎呢?”她急急忙忙地跑到内室床前,见柳阮正给染黎把脉,便更加不安了。“柳御医,阿黎怎么样了,刚刚这里发生了什么事?” 柳阮为染黎把完脉后,抚着胡须想了片刻。“太皇太后无须过于担忧,现下。王妃已经无事了。她今日,定是受了刺激,紧张愤怒过度。导致频繁剧烈宫缩。刚刚,微臣给她下了定魂针法,暂时得以控制。只是,不知道她醒来后,会如何!微臣,也不敢保证啊!” “受刺激?”李婉儿面色瞬间冰冷。望着院里,屋里昏厥的丫鬟婆子。目中杀气并起。“是谁,胆敢如此放肆。本宫绝对饶不了他!” 此后,没有多久,昭元帝和刘旭就回来。 两人问过柳阮,从他那里得知,染黎现已脱离危险后,就沉着脸,先去澡堂沐浴更衣。 他们是从城外回来的。 一天里,也不知接触了多少灾民。虽然,这些灾民都不是染病的,且那些染了瘟疫的都已经进行了隔离。但,谁知道,他们身上会不会已经沾染了瘟疫病毒? 染黎是孕妇,他们沾染不敢轻视疏忽。是以,每日回来,都必去澡堂,用艾草烧的热水,将自己重头到尾细细冲洗一遍。 不止他们,就连随行护卫的将士都必须用艾草洗澡。 夜里,刘旭用过晚膳后,就一直坐在染黎床边,静静守候着她。 他已经替她把过脉,知道她确实已经无事了。 回来之前,他听菊儿讲染黎紧张失控的过程后,他就大概知道了染黎为什么会失控。 他原本也是个不信鬼神的人,可是,自从他穿越重生后。他再也不能坚持那一套无神之论。 染黎前世的事,他多少知道一些。 对于刘谭,他心里一直有着斩草除根的念头。可是,自从刘谭在争夺皇位时败落以后,他忽然觉得,这刘谭根本没有什么,可让人忧心的。 他的那些计划,显的那么不堪一击,又有些焦躁和急功近利,一点儿,也不像染黎说的那般智谋出众。 隐隐地,他也觉的有些不对,但一直并未深思。可如今看来,他和染黎一开始就错了。 谁能想到,前世的那个刘谭,或许根本不是刘谭。 那么,那个刘谭是谁呢? 他望着静静安睡的染黎,深深地思索着。 大庆和西楚的边界,有个叫黑水的小镇。 俗话说,穷山恶水出刁民。 因这里土地贫瘠,北接沙漠,资源短缺,是以造成了异常彪悍的民风。 土匪强盗满山,商队良民绕道。 但就是这样一个地方,深受大庆和西楚两国的逃犯喜爱,时不时就有一两波逃犯恶徒来这里安家。 太阳渐渐落山的时候。 一个身着黑衣的男人,静静坐在镇上一间酒楼的二楼窗口。他面前桌上,摆着几碟下酒的小菜和一小壶烧刀子。 他一只手轻轻端着粗白瓷的杯子,一只手,托着下巴,静静地望着窗外的街道。 “阿黎!我送的礼物,你可喜欢?”他嘴角勾引一道及其温雅的笑靥,身上自然而然地散发着一种孤冷的高贵气质。 “还有安王!你又会是谁呢?” “喳喳!”他低低笑着,目中渐渐升起一抹噬血的兴奋。“比上一世,好玩多了!也不枉费我刘唐,再一次,跑来这方小世界。” “对了,飞飞儿,不知如今躲去了哪里!我可是,专程为她而来!”(未完待续) ps:呵呵呵呵呵……我想看留言…… 第二十八章,前世今生 昏黄的烛火在屋子里静静燃烧着。 内室的床榻上,染黎缓缓睁开眼睛。 她的双手自然而然地抚摸着圆圆鼓起的腹部,有一瞬间的愣神。 这时,靠在床边假寐的刘旭,睁开眼睑,低头静静望她。“阿黎,如今情势已同你前世,相差甚远。就算此刘谭非彼刘谭,他也已处于弱势。染家更的已经脱离朝政,再不是他的绊脚石,想必,他也不会没事找事,寻他们的晦气。所以,你无须紧张!” 想起刘谭,染黎浑身一怔,前世那样的遭遇,让她每每想起都有些恐慌。 本来,在今生刘谭谋朝篡位失败后,她就放下了心中几乎所有的阴霾。可是,突然间,却告诉她,这个刘谭根本不是她前世遇见的那个刘谭。这让她怎能不惊慌,那个刘谭的手段,给她留下了太多的阴影。 “阿黎!相信我,我会保护好你和我们的孩子!”刘旭抓住她的手,目光极其的温柔。 染黎抬眼望去,瞬间如落入一潭幽泉,浑身清凉。 “王爷!是我连累了你和孩子!”她微微凝眉,若不是她前世和刘谭的过节,也不至于害的一家人身心疲惫。 “阿黎!”刘旭慢慢俯身,脸在她眼前寸许停下,面上的温柔,让人忍不住沉溺。“不要叫王爷!叫我旭!” 染黎心中一天,面上难得升起一抹羞涩,她伸手抵住他越发靠近的鼻尖,勾起唇角柔媚的笑了。“这在外人面前可不合规矩,就算你来历不正。可如今,你到底也是个王爷的身份!” 染黎这略微娇羞的一笑,让刘旭看直了眼,情不自禁地搂抱着她。“阿黎,无论我曾经是什么身份。现在又是什么身份。只要,我们还是夫妻,我就是你丈夫,我们关起门的时候,便无需去管那些礼节了。以后,私下里。你便叫我旭吧!” “旭!”染黎轻轻呢喃了声。 只是,刚刚才说出口,嘴上便被人紧紧压住,辗转碾压着。 两唇纠缠,互相吸嚼。发出津津水声。 刘旭已经禁.欲数月,如今温香软玉在怀,一时间,根本停不下来。手掌不受控制一般,自然而然的在染黎身上游移,点燃她身上一簇一簇的火焰。 但是,两人都知道,如今这样的境况下。那些羞人的事,是绝对不能做的。何况,染黎先前还强烈宫缩过。 最后。在刘旭极力的忍耐下,狠狠推开了染黎,将她一股脑儿的埋进棉被里。他看着身下茁壮的分身,有些尴尬的干咳了两声。“我,我先去澡堂泡泡!” 话罢,便逃也是的走出内室。去了隔壁的白玉澡堂。这里可不像京城的安王府,有温泉供应。这里就一冷水池子。 虽然,池子是白玉堆砌的。但它改变不了,只能装冷水的事实。 好在,这里是江南,又是初夏时节,气温极为舒适。 是以,就算直接跳进冷水里,也不算冷,反而能让人感到一种透心凉的痛快。 刘旭在白玉池里扑腾了几下,只觉的分身渐渐萎靡了,这才松了一口气。却在这时,染黎挺着个大肚子,慢慢走了进来。 “旭!”染黎在池边的躺椅上躺下,静静地瞅着他。“江南水患,你可有解决的办法。听说年前本就修缮过堤坝,如今却依旧被清江冲毁,不知,这其中有什么猫腻?” 刘旭抬眼恨恨地瞪她一眼,然后低头看着突然就昂首挺胸的分身,无奈的摇了摇头。禁.欲这种事,果然是越禁,心里越痒。 “阿黎!”刘旭声线沙哑地低声说道:“你能不能稍微关心我一点,你现在这样,我真的很痛苦啊!” 染黎闻言皱眉,表示不明白。 “我又怎么你了?”她什么事都没干好么? 刘旭无力的垮了肩膀,有些垂头丧气,又有些焦躁不安。 想着,和染黎有关系后,他和她第一次时,她莽撞的破了处子身,她痛的死去活来,他也没好到哪里去。第二次,是她清醒后,可是,这次更糟心。染黎将他吃干抹尽后,就放倒了菊儿跑了。等被他抓回来,呵呵,人家有身孕了。他根本无从下手! 如果,他不会医术就好了,这样,他就不会在为她诊脉的时候,发现,她大概可能怀孕了。不过,那时候受孕时间太短,他有些拿不定主意,是以,忍着温香软玉在怀,却不敢贸然蹂踏。 可是,事实证明,染黎真的怀孕了。 于是,他和她只行过两次房,然后,他就又开始了禁欲生涯。 他怎么就这么苦逼呢? 刘旭想着想着就有些不甘心,抬眼见染黎睁着一双凤眼,静静凝视着自己,并且她似乎觉的他很莫名其妙! 不爽,非常的不爽! 刘旭从浴池里站起来,光裸着身子爬上岸边,走到摇椅前,一脸得意看着染黎。 染黎略觉诡异地抬头看了一眼,但是,抬眼首先看见的,是他胯下的那玩意儿。只一瞬间,她就羞红了脸,飞快的扭过头去。 “快去把衣服穿上!你臊不臊啊!” 刘旭勾唇邪邪一笑,倾身将染黎从摇椅上抱了起来。 突然的失重感,让染黎习惯性的抓住刘旭的肩膀,然后另一只手攀上了他的颈项。 “喂!我自己会走,你快放我下来,小心伤了肚里的孩子!” 刘旭嘿嘿一笑,面色邪光未退,深邃的目光沉沉地望了染黎一眼,随后大步迈向池边的地毯。 地毯是羊毛织玫瑰的样式,看起来很柔软。 染黎被刘旭小心地横放在地毯上,她伸手摸了摸地毯上的长毛。刚刚想感叹质感不错时,刘旭忽然扯去了她的衣带。 她猛然一惊。急问:“你做什么?” 刘旭嘿嘿一笑,蹲在她身前,故意挺了挺腰,让分身在她眼前很有质感的晃了晃。 染黎的脸蛋瞬间如被煮熟的虾子一般,潮红了起来。心里明明知道现下不可以发生*。可是,她还是感觉自己的身下,忽然涌出了一团水。于是,在深深的罪恶感下,微颤着声音道:“现在不可以啊!” 可刚刚说完,刘旭就俯身吻住了她。 只觉的这个吻好深。他吸嚼的很用力,有时候,她都以为他要将她的舌头吞下去。 渐渐地,她从一开始的抵触,慢慢变成了投入。脑海里思绪渐渐模糊。只想着,身边的人好温暖,她好想紧紧拥住他。 而后,一只手轻轻抚上了她光裸的脊背,光裸?她什么时候光裸了? 忽然,嘴唇一松,刘旭放弃了她的嘴,低头一口含住了她胸前的凸起。 “嗯!”一声低低的呻吟。自染黎咽喉里冲出来。舒服麻痒的感觉,让她瞬间就沦陷了。 她的双手不自觉的在他身上抓捏起来,他坚硬的肌理。让她的脸颊越发的灼热。突然,他抓住了她在在胸前胡乱游移的一只手,将它轻轻往下拉去。 随后,一只滚烫的棒子,就被塞入了她的手心。他紧紧抓住她的手,咽喉里发出低哑的吼声。 “阿黎!帮我!” 那声音似乎很痛苦。似乎带着深深的委屈,和浓浓的期盼。让她根本没产出拒绝的心思。 于是,她的手随着他的动作。上下套弄起来。 只是,她才套了两三下,那人就忍不住抓着她的手,飞快的冲刺起来。 然后,瞬间一泄如注。 染黎呆怔,刘旭捂脸。“我想一个人静静!” 他说完,丢下一脸愕然的染黎,狼狈地抓了衣服就逃出了澡堂。 染黎躺在地毯上,看着一手的透明粘稠物体,嘴角的弧度越来越大,最后忍不住就哈哈笑出声来。 那人,早.泄了! “哈哈哈哈!” 刘旭穿好里衣后面色漆黑地坐在屋子外室的八仙桌前,听着从澡堂里传来的笑声,咬紧了牙关。 不久后,染黎在澡堂浴池里洗去了一手的粘稠,用布巾擦干手后,面带笑容的慢慢走出来。 看见刘旭一声不吭的坐在八仙桌前,便轻轻咬着唇,忍着笑意走向他。 “夫君?” 刘旭黑着脸,无动于衷。 “相公?” 刘旭看了她一眼,拧着嘴依旧不说话。 染黎终于忍不住,“噗嗤”一声笑出来。而后,屁.股一扭,就坐进了他怀里,伸手轻轻挑起他的下巴,要笑不笑道:“王爷定力不好,说明,是臣妾魅力无边,您应该觉的得意骄傲,做什么一脸的闷闷不乐?” 刘旭恨恨地瞪了她一眼,将她紧紧搂进怀里,没好气道:“你好歹尊重一下我的自尊心啊!” “噗嗤!”染黎一个忍不住又笑了,轻道:“这事,怨不得臣妾啊!” 刘旭无语望天,不怨她怨谁? 若是,他们行房能够频繁一点,他就不信,他那玩意儿会如此不济。 虽然,他此时特别想给染黎证明一下,他那方面绝对没问题。以后,她绝对不用担心自己的性福。 可是... 刘旭的目光落在染黎圆滚滚的肚皮上,平生第一次,觉的孩子什么的,果然就是拖油瓶。 这天夜里,刘旭和染黎在外室坐了一会儿,便会内室睡了。 刘旭明日还有早起去处理水灾事宜,而染黎是孕妇,多睡些没有坏处。 次日清晨,染黎是被嘈杂的咒骂声吵醒的。 身边,刘旭已经不在了,菊儿正守在床边一边等她醒来,一边在一件小衣服上刺绣。 看着她手里的紫色小衣,染黎有些懊恼地看了看自己的双手。这双手,除了舞刀弄剑,其它的几乎没有一样会,如今,她武功被废,虽然多年习得的武术技巧依然记在身上的每一个细胞里。 可是。之前染肖钰下手忒狠,身上经脉破碎,稍一用劲力,就会浑身剧痛,若她不安安分分的做个普通人。她就会经脉寸断而死。 想到自己的身世,染黎的眉头微微凝起。 在京城时,她曾跟踪过一对兄弟,似乎真和她的身世有着重要联系。但是,后来,刘谭败北后。染黎再去寻找时。已经发现人去楼空。 如此,不得不让她怀疑,那兄弟二人,会不会是谁给她下的饵,诱她上钩用的。 虽然。对自己的身世非常的好奇,但最后,染黎还是暂且放下了。 她怀有身孕,许多事,有心无力。 如今,不如安心养胎,等万事如意时,再去查探那些陈年旧事。反正。她如今和染黎已经彻底断了联系,而莫轻柔,似乎对她的关心和爱护也到了尽头。 听说。她回匈奴后,就如变了一个人一般,不再对耶律纳鲁不理不睬,反而日日缠绵,形影不离。而对耶律涵也比以前要热心很多,并且。在后宫也强势起来,不再任由别的嫔妃随意算计。 她突然。不需要任何人保护了! 对此,染黎虽有诡异。但也并未多想。或者说,她如今已经不在意了,有些人,有些事,失去了就是失去了。挽回,有时候,很多余,只会伤上加伤。 莫轻柔,应该也是一个很有故事的人。 况且,染黎忽然想起,无论前世和今生,她都不知道,母亲莫轻柔的娘家在哪里。也从来没有听人说起,莫轻柔的来历。 想着这些,染黎苦苦一笑,她的出生也许只是一个闹剧,或者,对莫轻柔来说,或许只是一个悲剧。 她能做的,就是尽量不要去在意。尽量去创造属于自己的幸福,不要沉浸在别人的错误里。 摸着自己圆滚滚的肚子,肚里的孩儿似乎知道她此时心情沉重,竟一脚踢在她手心的位置。 隔着肚皮,染黎感觉到了浓浓的幸福。 家族不要她了,爹不要她了,娘也不要她了。没关系,她如今有更亲的亲人,还有一个疼爱她的丈夫,没有什么不满足的。 唯一不好的,就是那躲在暗处的刘谭。 他在染黎心里,就像一条毒蛇,偷偷地躲在黑暗的洞穴里。待她疏忽大意之时,就狠狠地给她致命一击。 抬眼望向窗外射进来的阳光,染黎不自觉的眯起眼眸。这条毒蛇,她势必是要清除的。 菊儿的目光从手上的小衣上抬起时,恰恰看见染黎这般狠利的目光。她心头凛,忙问:“王妃,不要想太多,您现在最重要的是好好安胎,让小世子平安无事的来到这个世上。” 听到菊儿担忧的劝解,染黎勾唇冲她扬起一个另人安心的笑容。“无事,我心中有数。倒是你,最近和任海如何了?” 一听到任海的名字,菊儿的面色沉了沉,想了一会儿,才淡淡说道:“我和他始终是不可能的!王妃,你又不是不知道,我的身份比一般的丫鬟都是不如的!” 看着菊儿故作淡然的面容,染黎心中一痛。 这个丫头,她是真心希望她能幸福。 可是...这世间,总是有这诸多的无奈! 想着这个话题略微严重了,染黎便想转移话题,反正,任海若是连把菊儿明媒正娶回家都做不到,她这个做主子的,宁肯把菊儿嫁给流里流气的南宫少,也不会让她去给任海做妾的。 “外面为何如此吵闹?” 醒来之后,外头的吵闹就没有停过。 菊儿抬眼,目露忧色的望了窗外一眼。 “行宫被百姓包围了,从凌晨起就陆陆续续地聚集起人来,如今已经将行宫外围堵的水泄不通。” “他们为何要这么做?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染黎皱眉,难道瘟疫蔓延的越发严重了,引起民怨了? “王妃!”菊儿的视线从窗外收回,静静地看向染黎,目光中有着浓浓的担忧。“您若想听,就先做好心里准备,别再如昨日一般,心情过于激动!” 菊儿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草绳啊! 染黎知道定然是出了大事了,于是。便深吸了口气,让心情处于放空状态。 “说吧!我做好心里准备了!” 菊儿看着她,目光还是有些忧心,但是依然缓缓道来:“昨夜,在洪水下游的浅滩里。发现了一具漂浮的血红色棺材。棺材上书,‘昏君当政,天葬江山!’这棺材被灾民发现后,有人一开始也说是有人恶意为之。是以,有胆大之辈将它撬开来看,没想到。里头放着四块石头。这四块石头上,都天然形成了一些字迹。” 听到这里,染黎的面色已经有些难看了,不过,并没有特别的生气。 菊儿特意停下。细细看了她一眼,见她无事,便又接着说道:“第一块石头上书,天魔刘谭以民为食,乃暴君。第二块石头上书,天骄刘允无意民心,乃邪君。第三块石头上书,地煞刘旭是鬼非人。乃鬼帝。第四块石头上书,文曲刘矩不懂民生,乃昏君。” “哦!”染黎听完后。并没有多少激动,面色淡淡,让菊儿有些诡异。 “王妃,您不惊讶?” 染黎淡淡一笑,掀开盖在身上的薄锦被,托着肚子艰难的想坐起来。菊儿见她如此。急忙放下手里的针线活计,伸手将她扶起来。 而后。染黎在她的服侍下,换了合适的衣物。扶着肚子。漫步走到外室八仙桌前坐下。 “菊儿,我有些饿了,你去将早膳端到这里来吧!” 菊儿点点头,转身走出屋门。 窗外,阴雨绵绵。 染黎望着那黑沉沉的天空,只觉的心里闷的慌。 这样的天气,什么时候是个头啊! 又想起菊儿刚刚说的那些话,染黎突然觉的很是好笑。 清江的源头,在西楚。 西楚的太子,拓跋俊,少小时,曾被一天阙道士收为徒弟。这天阙道士,是出了名的炼丹高手,各种杂技秘术手到擒来。是以,这西楚太子拓跋俊,自小就会一些特别的术法,甚至,炼丹术也会一点。 西楚老皇帝一心想得道升仙,对天阙道士非常依赖,是以,对拓跋俊这个儿子也格外的器重。 三年前,西楚皇帝说要闭关修仙,便将西楚的大权全权放给拓跋俊。 也就说,如今,西楚真正的掌权者,就是拓跋俊。 拓跋俊对大庆一直有着野心,如今水灾,正是搅动大庆内乱的好时机。 连她都能想到的事,刘旭和水中月,以及昭元帝怎么会想不到。 民乱,难平啊!前世,拓跋俊有没有使用这一招,染黎并不清楚,当时,她就在西楚皇宫。这些大庆的事,实在消息闭塞的很。 只知道,大庆后来确实出现了民乱,不过都被刘允压下了。至于怎么压下的,染黎一无所知。 不过,如果前世是他压下的,那么是不是说,他有办法? 染黎只觉的眼前一亮,心中的阴霾渐渐散去。 又在八仙桌前坐了一会儿,菊儿端着一个托盘脚步轻快的走进来。 “王妃,今儿的燕窝粥刚刚熬好,你尝尝!” 染黎一听燕窝粥,嘴角就不由自主地抽了一抽。她能不喝吗? 显然,不能。 就在染黎皱着眉头吞下一碗燕窝粥后,刘旭快步走了进来。他的面色并不好看,进来后就直接打发菊儿出去。而自己则径自走到八仙桌前,抓起茶壶倒了一杯,抓起来一口闷下。 染黎见他面色不好,待他喝完茶便问:“可是为了那棺材之事心烦?” 刘旭点点头,又摇摇头。 “那棺材显然是西楚那边放来的,这事里的蹊跷明眼人都看的出来。但问题是,我已经查出,年前朝廷派下的三百万白银,根本没有被用来修缮堤坝。有一半自然是被人贪墨了,还有一半...”刘旭愤怒地用拳头砸了八仙桌一下,虽然气愤,但到底顾及染黎,是以控制好了力道,并没有砸坏桌子。“另一半,被那些贪官用来修缮行宫了,如今民怨四起,已经有人举起义旗,打算推翻朝廷了。那棺材出现的时机太巧合,恰好让灾民们更加痛恨朝廷和皇室。” “嘶!”染黎倒抽了一口凉气。 这情况,貌似比前世要糟糕多了。 前世,因昭元帝因李婉儿之死,一怒之下病入膏肓。是以,江南堤坝一事并未能及时拨下银两。水灾发生后,虽然也怨声载道,但因为没有那三百万银子作祟,反而好整治些。 如今,不知若把刘允叫来,可有办法不!(未完待续) 第二十九章,杀身之祸 想到刘允,染黎摇了摇头。 前世,他或许能整治好这些乱民。可今生,到底是不同了。若当下的乱民也就前世那点程度,她相信刘旭必定应付的来。 “这些贪官也太可恨了,贪墨了一半银两,另一半用来修缮行宫。好想法啊!这样,若朝廷命官追究起来,追到行宫这里,就不敢再深入了。”染黎勾唇冷笑,敢做出这种事的,心力不浅,手段高明。只是,如今却给新皇惹了这样大的危机,必定也害怕不已。“知道是谁做下的吗?” 刘旭摇了摇头。“毫无头绪,喆州知府也是月前刚刚上任。在此之前,江南督察使行走江南各地,并未直接接触这笔银钱。而当初下令修缮行宫的人,接到银子时,便收到圣旨,圣旨上就是让他用这些银两修缮行宫。并且,那圣旨上,当真盖着完整的玉玺大印。” “那就是说,这事必定和刘谭有关?”染黎眼前一亮,望着刘旭道:“既然和他有关,不如就直接将这祸事推到他身上!” 听她这般说后,刘旭未惊愕,将染黎拦腰抱起,然后往屋外走去。 一边走一边说道:“我也是这般想的,但,父皇不同意!” 昭元帝会不同意,染黎有些意外。 若是将这事推在刘谭身上,刘矩就不会有事,乱民因有了一个发泄口,也不会继续闹事。毕竟,他们到底是大庆的子民,还需要大庆朝堂的庇佑。 昭元帝为什么会反对呢? 难道,想要庇佑他? 这就难怪刘旭回来时。面色会那般难看了。 刘旭抱着染黎到屋外的凉亭里坐下,天气清凉,便又让随侍的丫鬟去屋内给染黎寻一条薄披风来。 亭子四面,都垂着白色的纱幔,染黎靠在刘旭温暖的怀抱里。眉眼呆怔地望着纱幔出神。 东南灾民泛滥,个衙门已经开仓放粮。但是,想要彻底平乱,就需要无数的人力物力。 她皱眉细细想了一刻,便道:“清江源头,与西楚交界之地。有一处含金量异常丰富的金矿。看这时日,西楚太子拓跋俊已经开始着手挖矿,如今大庆国库空虚。我们的骠骑营又无事可做,不如...” 未等她说完,刘旭便目光一闪。 “刘谭知道这处金矿所在地么?”他指的自然是现在这个刘谭。而不是之前谋朝篡位失败的那一个。 染黎点点头,她前世效忠于他,金矿之事也是他让她去做的。 刘旭眉头微微皱起。 “看来这事,还需快些。并且,这事一定要告诉父皇和刘矩...”说到这里,刘旭微微咧开嘴,轻轻笑了。“人为财死,鸟为食亡。不知道。父皇知道这事后,还会不会反对把水患和修缮行宫之事,推到刘谭身上!” 染黎抬眼看他。见他满目阴霾,心里微微的有些不喜。“有些话,放心里想想就好了,别说出来。” 她垂头摸了摸肚子,眉头微皱。“若是被孩子听了去,定是会受影响的!” 刘旭一怔。随即目光温柔的望着她的肚子。“我错了,娘子快快用嘴巴惩罚为夫吧!” ......染黎满头黑线。他的脸皮能再厚一些吗? 这日,昭元帝的得知了金矿一事之后。思虑了许久,便真如刘旭所想的那般,把赈灾款用来修缮行宫一事,直接推到了刘谭身上。并对外通告,刘谭谋朝篡位私吞赈灾款罪该万死,如今逃脱在外,若有人发现踪迹,格杀勿论。 此后,朝廷又连拨了四百万白银赈灾,更派那曾经追随刘谭的二十万染家军,前去灾区抗洪,将功补过为百姓重建家园。 如此,刚刚奋起的乱民,便暂时消停了下来。 不过,叛乱的种子已经埋下了,迟早是要发芽的。恐怕不出几年,这江南一代就能掀起一股义军来。 凉州金矿一事,事关重大,新帝和太上皇对金矿势在必得,十分重视。是以,让刘旭亲自率领骠骑营和十万精兵前去西楚交界,凉州。 事实上,刘旭对此事十分不赞同。 因为,这时候,染黎已经怀孕八个月,离孩子出生也就两个月不到了。他这一走起码两三个月,生生就错过了看儿子出生的机会。 这事,让他非常不爽。 行宫,安王的院落里。 “不想去!”刘旭面色冷硬地瞪着八仙桌前,已经是太上皇的昭元帝。“要去你自己去!” 昭元帝挑了挑眉,撇了一眼站在刘谭身侧的染黎,眯着眼睛淡淡笑了。“这一趟,你必须去!” “凭什么?”刘旭见染黎拖进自己怀里搂着,闻着她身上散发出来的香味,心里暖暖的。 让他错过看自己孩子出生的机会? 门儿都没有! “你若在,你媳妇反而更不安全!”昭元帝目色淡淡地看着他,眼里闪过一丝玩味。“因江南水患一事,如今谭儿,已经处在了风尖浪口之上,数不清的人,想要拿下他,好逼供出他私吞的那百万白银。谭儿,如今必定是恨极了我等,所以,必定会有所动作。何况,这个金矿,若是他先发现的,那么他必定早有部署。你去了,他的心思自然就放在了你身上,那么,你媳妇就会更安全一些!” 刘旭挑了挑眉,昭元帝说的没有错。可是,此刘谭非彼刘谭,恐怕思想不会那么简陋。是以,就算他带着骠骑营去凉州,跟他和拓跋俊争夺金矿。他也必会留有后手对付染黎,染黎如今怀有身孕不说,还武功尽失。他实在不敢离开。 万一,她出事了,他几辈子都无法原谅自己。 染黎却不这么想。她的眼眸扫过刘旭和昭元帝,想了片刻道:“臣妾觉得,王爷这一趟,必须去。而臣妾,则需要改名换姓。躲入民间。” 刘谭对她恐怕也是怀着斩草除根的心态,是以,她必须要避一避。 如今,菊儿就在她身边,易容很方便。 但是,刘旭依旧不放心。 “我不放心!要是我不在的时候。你和孩子有个万一,你叫我...”可怎么活? 因为这昭元帝在,所以他没敢说的太直白。 这个时空的人,都还很保守,他说这些话。反而会让昭元帝对染黎产生厌恶。 就算刘旭没把话说完,以染黎对他的了解,还是猜出了他要说什么。 染黎有些感动地瞅了他一眼,心中暖暖。“王爷,您就听从父皇的安排吧!臣妾,能保护好自己!” 她偷偷地扯了扯他的袖子,示意他先答应下来。 刘旭虽然不知道染黎喉咙里卖的什么药,但是。他向来不舍得违背她的意愿,是以,便对昭元帝说:“父皇!可容我在考虑一日?” 昭元帝也知道这事不能急。点点头便从八仙桌前站了起来,目光若有深意地望了染黎一眼,便转身慢慢迈出房门。 走之前,面色有些沉,让守在门边的菊儿见后,心头一抖。只觉的昭元帝如今虽然不再是皇帝了,但是。给人的压迫感一点都没有减少。 待昭元帝走远,染黎伸手拉住刘旭的双手。笑眯眯地将他牵到内室。 刘旭面色并不好,他担心染黎和孩子的安危。而染黎也应该知道,她现在的安全完全没有保障,是以对染黎的决定很不理解。 走进内室后,刘旭突然甩开染黎的双手,将她紧紧搂进怀里。下巴靠在她肩膀上,眉头紧紧皱着,眸子满是不解和郁闷。“阿黎,我不能让你和孩子出事,这大庆的江山与我有何干系,金山银山又有什么用。我只要你和孩子,平平安安!” 靠在刘旭胸口的染黎微微勾起嘴角,将他推开一些,抬头,眼睛紧紧盯着他的眼眸,认真的说道:“我知道!但是,我留在这行宫里,反而更危险!” 刘旭疑惑,这行宫里有骠骑营守着,她的身边又有他和菊儿守着,能有什么危险? 看出他的疑惑,染黎的笑容有些苦涩。“平时是安全的,但是,我生产的时候,你们中除了菊儿,又有谁能守在我身边。菊儿也只是个半大不小的姑娘,生产之事又能懂多少!” “你是说,在产房里会出事?”刘旭看着她,面色越发难看起来。“我已经请好了城里最好的接生婆,况且,我自己也精通医药,这事不成问题!” 染黎摇了摇头,轻道:“你毕竟不是我们这里的人,你对皇族的心思了解的太少。我如今是个宝,可若生下孩子后,他们必定是不希望我活着的!” 刘旭心头一凛,越听越是疑惑。“为什么?” 染黎苦苦一笑,你现在偷偷去你母后的院子里,看看她在做什么就知道了! 被她这样一说,刘旭心里顿生烦躁。 李婉儿和昭元帝之前就想杀了染黎,原因是因为她的身世,和他们的私心。可最近这段时日,他们对染黎关心备至,特别是李婉儿,染黎每日里喝的燕窝粥,几乎都是她亲自熬出来的。 他们难道还会对染黎不利? 染黎见他面上依旧疑惑,甚至有些不信时,心里有些苦涩。男人就是男人,他们在家国大事上,各种谋算手到擒来。可是,这些内宅肮脏事,他们都很难想明白。 李婉儿和染黎之间,刘旭自然更信任染黎一些。既然,她让他去看,那么他就去看看吧! 这样想着,刘旭便把染黎扶到床上坐下休息,而他自己偷偷翻窗户潜去了西面李婉儿的院落。 刘旭走后,菊儿便端着一碗水果羹走了进来。 “王妃,你让王爷去看了?” 染黎点点头,望着被撑起的窗户轻轻叹了口气。“是该离开了!” 菊儿也叹了口气,将水果羹端到染黎身前,拿起勺子一勺一勺的喂她。 也恰在这时,从窗户跳出去的刘旭。已经摸到了李婉儿的院落。 李婉儿这里侍女不多,是以整个院落看起来空荡荡的。刘旭偷偷潜进来时,李婉儿正在窗边看美女图。她的身侧,静静守候着一名红衣美男。 这男人,刘旭有些印象。正是胭脂楼搂主。 李婉儿身边放着一个巨大的陶瓷筒子,筒子里插满了画卷。她看图看的很认真,刘旭藏身在她身后不远的屋梁上,是以,能将她手里的画卷看清楚。 李婉儿看了一卷,又一卷。 每一卷上都画着一个美人。画卷角落,写着美人的姓名身世和生辰八字。 她静静看了许久,胭脂楼也静静站了许久。 终于,李婉儿看完了所有的画卷。 她将最后一支画卷插回陶瓷筒子里,转身对胭脂楼说道:“这就是所有了么?” 胭脂楼点点头。“都在这里了。如今,适婚年龄的贵女不多了。皇上年纪尚小,后宫若是提早充盈反而不好。至于安王殿下,这些女子中倒有几名很是合适!” 李婉儿:“确实有合适的,但是做侧妃到算不错,只是,没有一个能胜任安王正妃的位置!” 胭脂楼:“不如,就先让安王殿下抬两房侧妃吧!等安王妃仙去了。再慢慢物色也不迟!” 安王妃仙去? 刘旭心头一寒,他终于知道,为什么染黎急着离开这里了。 李婉儿居然还是不死心么! 那昭元帝呢? 染黎到底碍着了他们什么? 听到这里。刘旭已然心里有数,悄悄地离开了院子返回自己的院落。 从窗户跃进内室的时候,发现,染黎已经躺在床上午睡了。菊儿正安静地坐在床边做针线活,她见他回来,连忙起身无声的行了一个礼。 刘旭扫了她一眼。便压低了声音道:“你随我出来一下,我有事问你!” 菊儿是除了染黎之外。第一个知道刘旭不傻的人,所以。一直以来都对刘旭尊敬有加,也深得刘旭信任。 刘旭说完话,就率先走出内室,去了外间隔壁的书房。菊儿将手里的针线都收进小篮子里,而后,为染黎拉好了被子后,就轻着脚步走去了书房。 书房里,刘旭背对着门站着,菊儿看不清他的面容,但是,却能感觉到他很生气。 这种生气,是带着浓浓的压抑和杀气的,让人感到非常的不舒服。 “她这回有说过带你一起离开吗?” 他口中的她,自然指的是染黎。 “有!”菊儿肯定的点点头。“王爷不必忧心,菊儿会照顾好王妃的!不过,菊儿武功不济,还请王爷再派一人协助!” 刘旭转过身,目色严肃地看着她。“你要谁?” 菊儿:“南宫少!” 一听是他,刘旭面上有些惊讶。“我还以为,你要任海!” 听到任海的名字,菊儿的目中闪过一丝苦涩。“王爷,这件事,菊儿没敢带上儿女私情。南宫少虽然为人不太靠谱,但是,他生在民间,比我们任何一个人都熟悉民间的规则!” 听她这么一说,刘旭也觉的有道理。 不说他这个来自异世的灵魂,他身边几乎所有的人,都出生上好,身居高位。水中月不食人间烟火,各路谋臣,心思深沉,且性子清高。而骠骑营的那一群人,身上都带着军人的骄傲和气魄。 唯有南宫少,虽然他金发碧眼,但是在大庆这些黑头发黄皮肤的人群里,生活的自由自在如鱼得水。 不过是发色和瞳色罢了,他弄点药一夜间就黑了。至于肤色,南宫少从小生活在底层社会,那身白人的皮肤,早就黄不拉几了。 刘旭静静看了菊儿许久,许久后,他语气淡淡道:“你先回去守着阿黎吧!这事我在考虑考虑!” 菊儿恭敬的应了一声后,便退出书房,转回了染黎所在的内室。 菊儿走后,书房里一下子空了起来。 刘旭在原地站了一会儿,忽然对书柜后的隔间说道:“出来吧!” 话落,书柜后便响起一阵轻轻的脚步声,是两个人的脚步声。 任海和南宫少! 任海的面色有些颓废。目光暗淡,似受了很大的打击。 而南宫少也没有好多少,只是目光中隐隐有着一点光亮,那是希望还未破碎的光亮。 “你们都听到了!”刘旭转身面对二人,眉头微皱。“做决定吧!” 任海嘴角微微勾起。扬起一抹凄苦的笑靥。“她已经做了选择,我还有什么可决定的。” 南宫少转脸望了任海一眼,没有说话,只是并不开心。 他们的心情,此时的刘旭就算懂,也没心力去体会同情。他自己也一样是焦头烂额。根本没有同情别人的资格。 三人都没有什么话说,最后还是刘旭叹了口气,从怀里掏出一只小陶瓶丢给南宫少。“这是毒药,能让你的头发和瞳色变黑,但是每月都需服用解药。” 随后。他又丢给南宫少一只黑色的瓶子,并对他说:“这里面是三年量的解药,你不要弄丢了!” “三年量?”南宫少一惊,抓着瓶子的手紧了紧。“您打算三年不和王妃联系?” 任海闻言也有些不解,并且,眼里的失落越发浓郁了。 刘旭深吸了口气,无奈的摇了摇头。“本王也是刚刚下定的决心!” 说完,他看着窗外的绵绵细雨。目光淡淡。“本王如果不扫清眼前的障碍,阿黎和孩子,就会一直生活勾心斗角的世界里。所以。本王打算给自己三年时间。” 任海听后,目光闪了闪,渐渐散发出光亮来。似乎突然顿悟一般,立刻跪地行忠礼。“属下誓死追随!” 南宫少看了任海一眼,艰难地勾了勾嘴角,对他说:“我会替你好好守着她。直到她做最后的决定。但是,若你依然无法给予她幸福。那么就别怪我不客气了!” 任海抬眼惊愕地看着他,面上有些不敢置信。“你说的是真的?” 南宫少点点头。“我喜欢她。所以,不希望她难过和后悔!你懂吗?” 他的语气沙哑,目光沉沉,竟让任海一时间觉地陌生。 刘旭看着这两人,心里也酸涩的很。想着染黎,其实他也觉得自己这半年来,是偷来的幸福。 他去过西弗寺了,但是心空和尚云游去了。是以,他的心里,阿月的记忆一点都没有消散。 染黎是知道的,那她是不是很介意? 天渐渐黑下来时,刘旭三人才从书房里走出来。他们要做的事很多,要布置和讨论的事情也很多,晚饭后,刘旭又特意去了水中月屋里。 进屋的时候,水中月正坐在烛光下,下棋。 一个人的棋。 门没有关,所以刘旭没有敲门就走了进来。 他在水中月身前坐下时,水中月静静说道:“我随她去吧!” 刘旭眉头一挑。“你已经知道了?” 水中月左手捏起一枚白色的棋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上。“前些日子,我就觉地她会选择离开,刚刚你走进来的时候,身上的气很是压抑,又带着离愁。我便大概明白了!” “是吗?”水中月是大军师周一的弟子,到底是有些手段的,他会这般说。刘旭并不意外,他意外的是,他为什么要跟随染黎。“你为什么要跟她走?” 水中月没有看他,右手又捏起一粒黑子,“啪”的一声落在棋盘的角落里。 “她需要一名丈夫!一个可以为她,遮风挡雨的人!南宫少会为菊儿付出一切,但,对王妃,他的真心有限。任海,他是骠骑营的首领,没有他在骠骑营的威力减半,不合算。你的智力本就不差我多少,我在你身边,也没有发挥什么特别的作用。是以,我决定跟在她身边,至少会显的自己有用一点!” 被他这么一说,刘旭忽然有些忍俊不禁。 提起茶壶给自己倒了一杯冷茶,面色压抑的点点头。“你是嫌弃我太聪明?” 水中月眉头一挑,淡淡道:“你的性格和能力,比刘矩更适合当皇帝。本来我以为能捞个国师当当,如今我已经不指望了,只是希望,能做个有用的人而已!我只能说,是你毁了我的梦想!所以......” 说到这里,水中月静静抬头望他,目光灼灼。“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 “噗!”刘旭一口茶水喷在了他脸上,望着他的眼神怪怪的。(未完待续) 第三十章,染黎遇险 说到这里,水中月静静抬头望他,目光灼灼。“所以,你必须对我负责!” “噗!”刘旭一口茶水喷在了他脸上,望着他的眼神怪怪的。 是他理解的那个意思吗? 真的是吗? “咳咳!”刘旭有些尴尬的干咳几声,随后努力装作一本正经的说:“对你负责是没问题的!这样吧!” 他顿了顿,目光静静看看水中月。“我明日就给你物色一门好亲事,随便让刘矩在朝中封你个国师做做。不用每日上朝,但照常领俸禄的那种。” 刘旭说这些话的时候,水中月的目光一直静静地凝视着他,待他把这样一番话说完,水中月的眸光渐渐暗淡了些。 “我的提议怎么样?”刘旭功力见涨后,五感较之以前更加敏感和清晰,是以,水中月即使看起来毫无变化,但他还是注意到了他越发低沉的气息和眸色中的暗淡。 不是吧! 刘旭在心里大叫,不带这么玩儿的! 水中月不应该是情敌才对吗? 就在刘旭心头有一万头草泥马飞奔过的时候,水中月却淡淡地笑了。笑的很淡,淡的几乎透明。“你的提议很好,但,我不喜欢。我还没做好成家立业的准备,是以,明日夜里,就让我和王妃离开吧!这事拖的越久,就越容易失败!” “好,那便就这么定下吧!” 既然水中月已经下定了决心,刘旭自然不会再拒绝。 水中月的人品非常过硬,刘旭的目光上上下下细细打量了水中月一眼,他觉得自己可能多心!这人怎么看都是正人君子一类。怎么可能是玻璃! 而且,喜欢上他,呵呵,他的魅力有这么强大么? 他这两年来,和水中月相处的时间是比较多。但是,不至于吧? 刘旭从水中月那儿回来后,染黎也醒了。 他迈进屋门时,她正在吃晚膳。 刘旭面露关怀地走到八仙桌前,在她身侧坐下。 “你这般日夜颠倒的睡觉,晚上还睡得着么?” 染黎扒拉着碗里的饭。抬眼瞅了他一眼,含糊地说道:“孕妇都这样,嗜睡的很!你精通医理,还问这个,你是不是老糊涂了!” “什么老糊涂?”刘旭宠溺地看着她。伸手轻轻把弄着她批在身后的头发。“明日,我便安排你走,南宫少和水中月会陪同!” 南宫少? 染黎眉头微微皱起,把碗筷搁在桌子上,拿布巾按了按嘴角。目光四下看了看,见菊儿不在屋内,便对刘旭说道:“是菊儿的选择?” 刘旭点点头,他知道菊儿在染黎的心里。有着很不一般的位置。而且,菊儿的人品他观察了很久,确实是个忠实的好苗子。 刘旭问:“你觉的她和任海更般配?” 染黎这一归隐。不知多久,时间可以改变很多事情。菊儿和南宫少在一起的时间久了,总会生出感情来。 “倒也不觉得!”染黎摇了摇头,前世她对南宫少心中有许多愧疚。他和菊儿本来就是生死相随的一对,只是今生有了太多变故,让他们之间多了一个任海。 任海能力、才华、家世、外貌样样出众。但也就是因为这样,菊儿和他在一起的话。就会特别的吃力。因为,菊儿除了长的不错外。就武功拿手一些。 可这个年代,好人家的女子都是大门不出二门不迈。 任海的父母,更是极看重家世背景的。 而菊儿虽然是她的丫鬟,但身份名牒上,却是... 想到这里,染黎默默地叹了口气。 老天何其不公啊! 因为菊儿的事,染黎瞬间就没有了胃口,于是便让随侍的丫鬟撤去了八仙桌上的饭菜,打发她们去门外守着。 屋里马上就只剩下了染黎和刘旭二人。 两人没有相拥亲昵,只各自坐在八仙桌前,静静凝视着对方。目光中仿佛有千言万语,却没有几句能说出口。 染黎怀着身孕,刘旭就算心里有些心思,也不敢真个做出来。是以,觉的明日的分别,让他异常的不踏实。 其实,染黎又何尝不是,不知为何,她心里总觉得,这次和刘旭分开,再见面的机会就变的很渺茫。 许久,久到屋角的一根红烛悄悄燃尽了,屋里上了它微弱的照明,便的更昏黄了些。 但是,其它的烛火也渐渐接近了尾声,染黎想出声让人进来添烛火,但刘旭开口制止了她。“别出声!” 他嘴角轻轻勾起,起身将染黎从矮凳上抱起,转身走进内室的床榻上坐下。蹲下身体,亲自为染黎褪去鞋袜,然后,端了一盆热水,竟亲自为她洗脚。 染黎一开始不同意,哪有男人给女人洗脚的? 在大庆,就算女人身份在高贵,也是要侍候男人的。而,洗脚这种事,自然是女人为男人做。 但刘旭却很坚持,非要亲自为她洗。 “老婆,你这双小脚,真漂亮。一点都看不出你会武!”刘旭明明知道染黎害羞,还故意调侃她。 染黎红着脸,忍受着脚底心传来的阵阵瘙痒,恨恨地瞪着他:“洗脚就洗脚,你挠什么?” 刘旭细细看着被他抓在手心的小脚,怜惜的叹了口气,随后,双手不轻不重的给她按摩起来。“小脚虽然漂亮,可这些天渐渐的有点水肿了。这两个月,你的身子会越来越重,本来该呆在家里,好好让人侍候着!可是,因为我的无能,你却必须挺着这样的大肚子,去过躲躲藏藏的日子。” 染黎面上的表情也垮了下来,看着刘旭的发顶,心里感觉非常复杂。“走一步是一步吧!从结婚到现在。我们的日子便没有一天消停。也许,我改头换面逃的远一些,还能保住一世平安!” 刘旭点点头,对于放任这样的染黎离开,他心里各种担忧。但是。现实就是这样,他若真抛弃了金矿不去寻,非要守着染黎的话。恐怕,染黎的危险会更多! 而且,这些危险,必然来自他的至亲。 无论是刘谭还是李婉儿和昭元帝。不都是他的至亲么! 此后,两人又是沉默。 刘旭替染黎将脚用心揉按了一翻,拿布巾擦干后,便将她抱进床上,两人互相依偎的躺着。 染黎靠在刘旭怀里。她睡不着。 孤独久了的人,忽然有了一个人可以掏心掏肺的信任和陪伴,便会慢慢沉沦,然后一发不可收拾,直到最后被迫分离,那离愁就像一把锋利的刀子,在她心口上轻轻重重的划拉着。 刘旭也没有睡,这一夜。他舍不得睡。 但是舍不得又如何,天黑了始终要亮。 次日清晨,两人终于忍不住困意。渐渐睡了。 染黎睡醒的时候,发现自己已经在一个漆黑的箱子里。 身上的衣服整齐,箱子底下还垫着厚实的棉被。她想,刘旭已经将她送出行宫了,只是一路上都很安静,而箱子又无法从内部打开。这让她难免有些恐慌。 这,真的是刘旭安排的吗? 她很想出声将菊儿叫来问一问。可是在不明情况下,她又不敢出声。 只能静静窝在棉被里。望着眼前的黑暗发呆。有时候,伸手摸摸四面冰冷光滑的木板,心里有些害怕。 并且,这种害怕随着时间的流逝,渐渐加剧。 已经过去很久了,染黎觉的自己很饿了。 可是,箱子外还是无声无息的,而箱子似乎从她醒来都现在,都是静止的没有移动! 到底怎么了? 她却不知道,就在她越发难耐惊慌的时候。行宫里的刘旭正发疯了似的找她,他早上只是出去给她端个早膳,回来之时,床上的人已经不见,而菊儿等一众丫鬟都被迷晕在院子里。 染黎不知道自己在黑暗里待了多久。 只知道自己饿狠了就逼着自己睡觉,睡醒了渴的慌的时候,就咬破指尖吸自己的血。此时,她已经知道,自己怕是落如险地了。 她试着呼救,但,叫的她喉咙都哑了,还是没有听到有人回应。 黑和寂静,让她越发的焦虑起来,但是只要她一紧张,她就会感觉到肚子一阵紧缩。 于是,她只能尽量平复自己的心情,抱着肚子,默默的流泪。 她不想死,她的孩儿还未出生,怎么可以死? “是谁?到底是谁?” 她咬着牙根,发出“咯”“咯”“咯”的响声。她好恨,好恨将她关到这里的人。 渐渐的,黑暗的箱子里发出了浓浓的腥臭味。 人有三急,时间久了染黎自然无法忍住屎尿。 她坐在箱子里,目光无神的望着黑暗,双手紧紧的捂着肚子。 “我不甘心啊!宝宝!娘不甘心啊!” 已经不知道过了几天了,她知道,自己已经快到极限!饿、渴、还有越发腥臭的空气,简直快要将她逼疯。 就在她几乎要因饥饿晕厥的时候,她看见了匪夷所思的一幕。 一只绿色的小光点从箱子外,毫无障碍的穿了进来,然后“噗嗤”一声钻进她的脑门。 染黎只觉的浑身一僵,自己的灵魂似乎受到强力的排挤一般,在慢慢的脱离身体。 这时,她哪里还不明白,她真的快要死了。这是灵魂脱壳的迹象啊! “不!”她不甘心的尖叫着,拼命的往回钻,想要重新回到身体中。“我不能死,绝对不能死!” “不,你已经死了!这身体,现在是我的!”一个尖利的女声在箱子里回荡,让染黎瞬间毛骨悚然。 “你是谁?”染黎此时非常的不甘心,她努力了这么久,好不容易好好活了下来,又很幸运的怀了身孕。她还没有见过自己的孩子,她怎么能死? “我是谁并不重要,重要的是,你已经快死了。”那声音阴冷的说道:“既然已经快死了,那你的身体就借我用用。你有什么心愿就说出来,我替你去完成!” 染黎冷冷一笑? 替她去完成,她的孩子她要自己看着长大,怎么能假手他人? 想到孩子,心中的不甘越来越厉害,是以。她越发拼命的钻回身体。没想到这么一钻,她就钻进了一片雪白的世界。 这个世界白雾蒙蒙,什么都没有。 不,也不是什么都没有,至少还有一个身体虚浮的人影。染黎看见这个女人的时候。面色一白。 这个人,是她在西弗寺渡厄时,在幻境中看见的女子,阿月! “你是阿月?”染黎紧紧地盯着她,目光很是不可思议。 那女人看见进来后,诡异的皱了皱眉。“你认识我?” 听见她承认了,染黎的心像忽然塌陷了一般,整个人都有些萎靡起来。 她居然是阿月。那自己就不会是阿月的转世,刘旭若是知道了这事会如何? 如今,阿月明显是要夺取她的身体。可是,染黎咬了咬牙。她该怎么办? 看着眼前那张与自己十分相似的脸,染黎不由想到,刘旭若此时在场,他会如何选择? 勾唇苦苦一笑。 他是为阿月而来的,那么必定会选她吧! 阿月见染黎看着自己发呆。眉头皱的越发紧了。“你已经死了,这具肉身就归我吧!你有什么心愿说出来。我会替你完成!” 被她一提醒,染黎看着她的目光渐渐冷冽起来。刘旭的选择不重要。重要的是,她腹中的孩儿。那是她如今最亲的人,她不能失去。 “刘旭是你什么人?”染黎冷冷地问她,有些事,她还是想要探究的。若是自己抢不赢她,肚里的孩子,还是必须妥她照应。 阿月闻言,绝美的面容瞬间狰狞。“他是我必杀之人,他毁了我的一切!” 染黎心头一凛,看来阿月是真的恨透了刘旭的,既然她恨透了刘旭,那么刘旭的孩儿呢? 染黎不敢再想下去,她已经知道,这场争斗,她必须要赢。 输了,她的男人就会被阿月复仇,她的孩子就要被阿月虐待,甚至杀死。光想想,她就觉的恐怖异常,她不会让这种事情发生。 阿月显然也看出了她的决心,是以面色越加难看起来。“你又是谁,怎么长的跟我一样,还知道我的名字和我憎恨的敌人?” “谁知道呢!”染黎冷冷一笑,她不能说自己和刘旭的关系,不然,激怒了阿月,恐怕她的战斗力会更加恐怖。“你能放弃我的身体吗?我还不想死!” 阿月淡淡一笑,眼里升起一丝歉意,但很快就被血色覆盖。“我的时间也不多了,你的身体很合适我,我已经没有退路!” 染黎沉默,望着她的目光已经带上了杀意,既然都是别无选择,那么两人间就必须有人退出,或者被对方杀死消亡。 小时候,她听乡下的老人说过,人在灵魂状态下被杀,是会灰飞烟灭的。 很快,两人就扭打在了一起。 因为是灵魂状态,所以,染黎现在并不是孕妇的模样。相反,她似乎恢复到前世死时的样子和体力。 虽然灵魂状态没有内力,但是,她在战场上厮杀多年,满身劣气,一旦爆发出来,就是血气滔天的模样。 但是阿月也不弱,她似乎做鬼很久了。所以,她身上的怨念很强,并且还能释放微弱的火术,让染黎的灵魂屡次受伤。 但是,染黎根本不怕受伤,反正争不过就会死,她已经没有任何顾虑。是以,打不过就干脆撕咬起来,没想到歪打正着。 她刚刚下口咬去,就发现真能咬下阿月的身体。不过不是血肉模糊,而是一口幽兰般的气体,她刚刚咬下来,就在她嘴里消失了。 阿月吃痛,抓着染黎拼命的放火术。 染黎根本不惧怕灵魂烧伤的疼痛,开始对着阿月大口大口的撕咬起来。 渐渐的她发现每咬下阿月一口,她身上的力气就越多,而阿月也反应了过来。也对着染黎咬下去,但是她始终没有染黎咬的大口迅速。渐渐的,就有些吃不消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待染黎再次清醒的时候,她又回到了那个充满了恶臭和黑暗的箱子里。 仿佛。她刚刚跟阿月的争斗,只是一个梦。 染黎觉得头很痛,似乎有很多的信息在她脑海里炸开。 她惊愕的发现,这些居然是阿月的记忆。不知是阿月的灵魂临死前的特意为之,还是怎么回事,留存在染黎脑子里的。只有一些生活琐碎的记忆和她学过的所有知识。 但是,当染黎大概过滤完这些记忆的时候,却发现,阿月还给她留了一句话。 “我输了,我不甘心。你既然夺去了我的灵魂力量,那么你就必须完成我的愿望。我的愿望是你必须亲手杀死刘旭。若是做不到,你死后就会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染黎冷冷听着脑海里阿月临死前暴虐的话,十八层地狱? 她一点都不怕啊! 阿月已经灰飞烟灭了,刘旭就再也找不到她了,那他这辈子妄想再和她重逢。 染黎有些苦涩的将脸埋进膝盖里,明明是被迫杀了阿月。可是她心里却异常的心虚,感觉自己似乎做了天大的坏事。 “可是!”她紧紧捂着怀里的孩子,眼泪一滴一滴的渗入膝盖上的衣裙里。“我也没有办法!我不想的。真的不想!” 忽然,她抬起头来,不知道是不是吞噬了阿月的灵魂的关系,她的身体又有了一些体力。 “不行,我必须出去,不然。非死不可!” 她不能死,就算为了肚子里的孩儿。她也不能死。 对了阿月会火术,如今她吞噬了阿月。那么她的控火之术,她能用吗? 染黎在脑海里用力搜寻着,发现,果然有控火之术,但是不是灵魂状态的话根本用布出来。 因为那是鬼术! 染黎有些绝望,但她还是试着在阿月的记忆里寻找办法。 但是始终没有找到,染黎不由哀伤的摇了摇头,不知道阿月在夺舍之前,有没有考虑过她现在的处境。 现在这样,她就算夺舍成功,也要困死在这里啊! “不对!”阿月是故意的,她除了知识外,几乎没有留下什么记忆。染黎渐渐从哪些凌乱的知识里发现,阿月消散前根本不能抹除自己的所有记忆,只能挑选一些重要的。 阿月既然放弃了抹除知识,而是抹去记忆,特别是做鬼时的记忆,一点都没有留下。 想起,一开始染黎看见阿月变的绿色光点可以毫无障碍的穿越箱子的木板,染黎浑身一怔。阿月一定是知道她现在的处境的,所以才选择抹去了记忆。因为,她知道外面的环境。 “不管了,与其坐着等死,不如拼上一把。” 染黎双眸中升起强烈的求生*。她慢慢爬起身子,在努力的让箱子滚动起来。 先前,她不知道外面的环境,所以不敢贸然滚动箱子。 但是,如今,她已经没有任何办法。 拼也要拼一把! 她用力往一边箱子的木板靠去,果然箱子开始缓缓倾斜,然后,“咕噜”一声,开始滚动起来,只是没想到,居然是下坡。染黎只觉的一阵天旋地转,然后“轰”的一声,箱子撞在了一块岩石上,“啪啦”一声碎裂开来。 染黎在箱子滚起来的时候,就下意识的将自己裹在臭烘烘的棉被里,特别是肚子,被她重点保护着。 箱子很结实,碎裂后,还保持着原来的框架,是以,染黎并没有被撞的特别严重。 但是,尽管如此,她从箱子里爬出来时,肚子还是一阵一阵的疼了起来。 顿时,染黎吓的面无人色,她紧紧捂住肚子。“宝宝乖,现在还不能出来,你在忍忍!娘求你了!” 七活八不活,这是老话! 抬眼打量四周,也难怪她呼救了这么久也不见人了。 这里,居然是乱葬岗。 到处都是破碎的棺材和暴露在天日下的尸骨。 好在现在是白天,染黎又和阿月这只鬼争斗了一番,如今她并不是特别害怕。 只是,肚子的紧缩感越来越强烈了,让她惊慌不已。 好几天没有吃东西,她现在几乎眼冒金星,连走了几步路,就觉的肚子好重。 这时,刘旭的人马已经焦头烂额,就连李婉儿和昭元帝也已经派出自己的私人力量,到处寻找她。(未完待续) 第一章,剖腹取子 渐渐地,染黎觉得小腹下有一股热流涌了出来。 她咬着牙忍着痛一步步的往乱葬岗下走去,眼泪一道道地滑落下来。她感觉肚子里的孩儿,快离她而去了,她不甘心,非常的不甘心! “宝宝!别离开娘!求你了!” 可是,身下的热流越来越多了,让她忍不住呜呜的哭出声来。什么报仇,什么前世今生,她通通不在乎,她就是想要腹中的孩儿好好的活下来。 走着走着,她只觉的头重脚轻起来,而后,眼前渐渐模糊,她不甘心的咬破了嘴唇,提醒自己千万不能睡着。一定要坚强,一定要保住孩子。 但是,她饿了太久,长时间没有喝水的情况下,她的身体已经透支到了极限。 当她眼皮越来越重,再也抵挡不住眼前的黑暗,缓缓倒在地上时,远处传来了南宫少焦急的呼唤声。 “王妃......!” 然后,在砸落地面之前,她落入了一个有力而温暖的怀抱里。眼睛艰难的撑开一条细缝,依稀看见了一张满是胡渣的脸。 是刘旭。 她像抓住了最后一根稻草一样,用最后的力气对他说道:“救孩子,一定要救孩子!” 就算用她的命换都没关系,只要能救孩子。 看着她狼狈消瘦的模样,刘旭忍不住红了眼睛。若不是她现在情况太糟糕,他此时一定会疯了似的去复仇。 “我会的!” 他从怀里掏出一只绿色小瓶,咬开瓶塞之后,将里头的液体喂进染黎嘴里。温柔的哄道:“乖乖喝下去,这是保命的药!” 染黎知道,她若坚持不下去,就是一尸两命,所以。她毫不犹豫的喝下了小瓶中的液体。 一股清凉的汁液顺着咽喉滑落,染黎只觉的自己的身子突然就轻松了不少。 “阿黎!”刘旭已经为她把过脉,脉象非常糟糕。“我们放弃这个孩子吧!还可以再有的!” 他很想不告诉她,因为明明知道她无法放弃,可是,若是他在她不知情的情况下拿掉了孩子。染黎必定会发狂,倒时候,她或许就再也不愿意看他一眼了。 他不想再失去她,这几天,他放弃了去金矿的决定。疯了似的到处寻她。直到昨天,他都快绝望了,又听说清河里飘了一具孕妇的尸体,他忽然觉的他的天塌了!他拒绝去认那具女尸,依旧拼命的寻找着。 他不愿意相信她已经死了。 虽然,对他来说死并不可怕,但是,不知道为什么。总觉的若是今生失去了,便再也找不回来了。 也就在那一刻,他知道了染黎对自己的重要性。似乎。不知不觉间已经比阿月重了一些。 稍微舒坦些的染黎一听他说,要放弃这个孩子,心里就止不住的发紧,眼里有了浓浓地绝望。“不,我要孩子,求求你。无论如何都要保住他,就算用我的命来换。我都愿意。求你!” “阿黎!”刘旭目光中满是挣扎,伸手在她背后。努力的输入内力,替她稳住身体里缭乱的新陈代谢。“我不可以失去你!孩子还可以再有的!” 染黎努力地瞪大了眼睛,静静看了他一刻,紧紧捂着自己的肚子,忽然,她做了一个决定。 她有些绝望眨了眨眼睛,泪水糊住了眼睫,嘴角轻轻勾起,对他轻轻说道:“我不是你的阿月!” 刘旭浑身一震,面露恐慌。“阿黎,等你好了,我就去找心空,我就渡劫!” 染黎摇了摇头,她知道他误会了。以为,她还是妒忌他心里有阿月呢!可是...... “我真的不是阿月!”她努力的伸出手,轻轻碰了碰他的脸,心中苦涩。果然啊!偷来的幸福,总是让人心虚,让人患得患失。 可是,只要孩子能够活下来,失去这些本来就不属于她的,又算的了什么呢? “我见到阿月了!”染黎看着他,一字一句很是清晰的说道:“她要来夺我的身体,被我反吞噬了!” 说完后,她明显的感觉刘旭的身体瞬间僵硬。 她看着他的眼睛,见那双眼睛从一开始的紧张惊慌,一下子空洞麻木,心里越发的失落起来。 “我为了孩子,我必须活下来。也正因为吞噬了她的灵魂,我才能坚持到现在,不然,我在她夺舍的那一刻,就已经死了!” 染黎说的句句都是实话,刘旭神色黯然地看着她。 染黎失踪了整整八天,他找到她时,先是发现了不远处的那个破箱子,箱子里的排泄物和恶臭,和她身体的状况都可以证明,她被关在箱子里后,一直没有吃东西,更,没有水。 转眼,看着她血肉模糊的手指,想也知道在没有水的情况下,她在吸食自己的血液。 染黎见他久久未说话,以为他不相信自己,便又涩然的说:“阿月被我吞噬之后,留下了心愿。” “什么心愿!”出乎意料的,刘旭开口问她了。 染黎心中一痛,酸涩的泪水便又淌了下来。“她让我亲手杀了你,不然,就诅咒我死后堕入十八层地狱,永世不得超生。” 刘旭的眼眸微微眯起,望着染黎的目色有些冷。“你说这些,做什么?” 染黎努力的勾起一个笑容,只是这笑容落在刘旭眼里却比哭还难看。“救救孩子,用我的命换他的命,我的命不值钱!” 刘旭点点头笑了,笑的很冷,冷的让染黎心寒。 她有些焦急的扯了扯他的衣领,这已经是她现下最大的力量了。“我害的你心爱的人灰飞烟灭,你必定很恨我吧!但,孩子是无辜的,他还流着你的血。所以,求求你救救他,求求你!” 刘旭冷漠地看着她,语气生涩地说:“我第一次,也是最后一次问你!” 他深深地望着她的眼眸。问的无比认真。“你真的爱我么?” 染黎下意识的摇了摇头,她希望他厌恶她,所以,不想在她心里留下任何一点犹豫。 这辈子,染黎觉的自己已经很幸福,虽然总觉得这幸福是偷来的。但是。比起前世,已经很幸福了。 如今,她唯一的心愿就是让腹中的孩子活下去。 她知道,以刘旭对阿月的爱,面对二保一的抉择。他一定会选阿月。而他,一直把她当成阿月,所以,他一定会选择放弃孩子。 刘旭看着染黎摇了摇头,本来就冷的面色,突然间如冰冻的寒霜。 “好,我答应你!” 他冷冷地笑着,眼眸中的冷漠。是染黎从来没有见过的。 这时,南宫少和水中月几人,已经找到了这里。他们看着染黎这幅模样。面上都露出了震惊的神色。 “王爷,怎么办!我们先回城吗?”南宫少急的直跺脚,皱着眉,一时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刘旭摇了摇头。“羊水已经破了,没时间了!” 他低头,目光复杂地望了染黎一眼。淡淡说道:“你们退后些,我要剖腹取子!” 剖腹取子? 在场的众人。包括染黎都是一惊。在那股热流自小腹下涌出的时候,染黎已经知道羊水大概是破了。 而且。她如今的体力,根本没有办法自己生产。所以,剖腹取子,是唯一的选择。 刘旭见染黎面露惊色,冷冷地笑了。“怎么,怕了?” 染黎却欣慰地摇了摇头,露出满足的笑靥。“不怕,你动手吧!” 刘旭见她下定了决心,目光暗暗,邪魅都勾了勾嘴角。“现在没有麻醉药,到时候痛的死去活来,可别鬼叫挣扎。惊到了我,或许,一不小心就伤了胎儿了。” 染黎用力的点点头,表示自己知道了! 不知为何,看到她这样,刘旭的面色反而白了白,他挥手让南宫少和水中月退下。 “帮我好好在外头守着,别让人过来!” 这里,毕竟是露天。 南宫少和水中月都是知道刘旭底细的人,所以,他说要剖腹取子虽然惊讶,但并不认为他说大话。 此时,他们的人马大概在五里外搜寻,刘旭的事,不能让其它人知道。不然,必定惹来更大的麻烦。 南宫少和水中月离开后,刘旭抱起染黎一个飞跃,离开了乱葬岗。 一刻钟后,将她带到附近的一处山谷里,将她轻轻放在地上。然后脱下自己的衣物,轻轻覆盖在身边的一块平整的石面上。 山谷里有溪,他那出一把匕首,在小溪里认真的擦洗起来。 “影子!”他对着空气轻唤了一声。 随着,这一声,一个浑身漆黑的高瘦男人,立即出现在他身侧。 “我的药箱带来没?“ 影子点点头,并双手奉上一个小巧的盒子。 刘旭伸手拿过,又对他说道:“守在山谷外,不许任何人进啦!” 影子点点头,身影一闪便消失了。 染黎身上太脏了,刘旭不厌其烦地将她抱进小溪里,一遍一遍的清理干净。 然后,在染黎已经疲惫的再次睁不开眼睛时,他语气冰冷的说道:“不要晕厥,不然,孩子必定会保不住!” 染黎听到后,紧紧咬住嘴唇,努力让自己不要昏睡。刘旭看着她那被咬地血肉模糊的嘴唇,眼神暗了又暗。 随后,染黎只觉的肚子上被一锋利的匕首轻轻划开,先是一凉,然后一股常人无法忍受的剧痛就从那伤口上蔓延开来。很痛,但是,染黎不敢动,甚至根本不敢吭声。 刘旭见她面色苍白,却依旧极力忍耐,微微垂了眼睑,长长地睫毛遮住了他眼里的神色。 他动作加快了,匕首的尖端很快就划破了子宫壁。然后,他放下匕首,双手用力地在染黎肚子两侧压了下去。 染黎只觉的一阵剧烈的痛苦后,肚里有一个东西被挤压了出来。她知道。孩子出来了。 欣喜的勾了勾嘴角,努力抬头想看看孩子,可最终没有了多余的力气那样做。因为实在太痛,她没能晕厥过去。 只是过了许久,她依旧没有听到孩子哭声时。心头一寒,用最后的力气颤抖着声音道:“孩子...他他...!” 眼泪决堤一般的涌出眼眶,她一口气堵在心口,眼看就要真的晕厥过去时,刘旭将一个用他的外衣包好的婴儿轻轻放在了她身侧,婴儿没有哭。染黎激动地转脸看着孩子。发现他虽然没有哭,而且肤色青紫,但是,他的胸口仍然有起伏。 刘旭知道她担心什么,一边清理她肚子上的伤口。一边冷淡地说道:“放心吧!有我在,他死不了!” 染黎满足地咧了咧嘴,轻轻地对孩子说了一句。“宝宝,娘爱你,好好活下去!” 刘旭五感敏锐,听到她这句话后,手上的动作顿了顿,随后。便又像什么都没听到一般,静静地忙碌着手上的事。 染黎在觉的自己即将失去意识之前,轻轻地对刘旭说了声。“谢谢!” 然后。便陷入了无边的黑暗之中。 醒来的时候,染黎浑浑噩噩地望着破旧的床帐,下意识的伸手摸了摸肚子,发现肚子上被绑了厚厚的绷带。 “我还活着?”她惊异地四下打量起来,却发现自己处在一个破旧的房子里,身边的一切都很陌生。 屋子里空空的。除了她躺着的这张床就什么也没有了,更没有人。 床上的被子很脏。满是灰尘。 染黎转头的时候,发现身边有一张纸。她吃力的伸手拿起来。放在眼前看着。 “若能活下来,成为一个对我有用的人,我或许会考虑给你看一眼你的儿子。” 没有落款,但染黎想也知道是谁。 “是个男孩么?”染黎看着纸上的字迹痴痴的笑起来,笑着笑着眼泪便忍不住溢出了眼眶。 “活下去么?” 染黎想起自己之前看见,那个刚从她肚子里剖出的孩子时,他那皱巴巴的脸蛋,心里软的一塌糊涂。 随即,又想起刘旭冰冷的脸,本来柔软的心,一下子又抽痛了起来。她是彻底失去他了吧! 但是,一想到孩子,又觉得一切都值得! 既然只要活下去,就还有机会看见自己的儿子。这个诱惑实在太大了,她艰难地坐起身子,离生产应该没过多久。伤口依旧很疼,而且,身子很虚弱。 很饿,非常饿,下床后,艰难地走到屋子外面,看到的是一片荒山野岭。 回头再看看她之前住的屋子,发现非常简陋,应该是猎户随意搭在山上的草屋。 刘旭看来是真的不想管她的生死了,所以才将她丢在这里任由她自生自灭么? 她勾起嘴角苦苦一笑,心头一阵阵的难受起来。 果然是喜欢他的,不然,如今也不会这般难受了。 染黎饿了,这里又没有现成的伤药,是以,我即使疼的面色发白,饿的全无气力,还是吃力的走到了屋子旁边的山壁下。 望着山壁上的那些嫩嫩青草,染黎嘴角勾起幸福的笑容。他也没有将她至于死地啊! 虽然没有现成的金疮药,但是,这里有猎户随意种下的伤药草。有了这些,她还是有希望活下去的。 腹部的伤口一阵一阵的抽痛着,她忍着痛,伸手拔下了山壁上离她最近的几颗草药。 山壁边有清泉,她艰难地洗了药草后,就掀开衣襟,解开身上的纱布,看着腹部那经过缝合的狰狞伤口。她细细将草药咬烂,涂抹在伤口之上,然后又吃力的将绷带绑回去。 做完这些,她看到一只锦鸡被人丢到了她身侧,她急忙转脸看去,却发现刘旭正在在她身侧,冷冷地看着她。 她想起那张纸条,又看看眼前的男人,有些不解。“你怎么回来了?” 他不是将她一个人丢在这里自生自灭了么? 还有,她打量了他许久,并没有看见孩子,不由紧张的问。“孩子呢?” 刘旭冷冷地别了她一眼。道:“放在你枕边的纸条,你看过了?” 染黎点点头,心里有些疑惑,于是,目光紧紧地望着他。想着他是不是反悔了。孩子还那样小,很需要母亲不是么? 不过,刘旭接下来的话,证明她想多了。 “我只是发现写漏了东西,所以,回来跟你说清楚。”他冷漠的别了她一眼。便转开视线,眺望着山对面的一处险峰。“你没有儿子,你也不是什么安王妃。我的孩子是阿月生的,你若是以后有机会见到他,要尊他一声世子。他也不是你随便就可以见的。你不是习武的天才么?” 他回头,嘲讽地扫了她一眼。“那就证明给我看,替我完成任务,每完成三个任务,我就让你见一回!” 染黎点点头,脸上满是欣喜,一点也没有因为他提到阿月和孩子将来不可能和她相认,而表现的很难过。 刘旭见她一脸的喜悦。眉头微微皱起,有些不喜的说道:“这只鸡,算你生出我儿的报酬。别说我凉薄。至少,它能让你活下去!” “谢谢!”染黎对他扬起一个灿烂的笑容,双手抓住那只已经被拧断了脖子的锦鸡,心里升起丝丝的满足。 就算知道,她害的他最爱的人灰飞烟灭,他还是愿意让她活下去。她还有什么不满足的。 她本来就是必死之身,若不是因为他医术高明。她早就死了,更别提还有机会见到儿子。 染黎这个灿烂的笑容。让刘旭眉头皱的更紧了,他面色有些黑,随后,像是非常不痛快似得,转身飞快地走了。 染黎静静地坐在泉水边,看着他的背影渐渐消失在山道上,眼前渐渐模糊了。泪水早已忍不住落下,她放开了那只锦鸡,双手紧紧捂住嘴巴,不让哭声发出来。 这样已经很好了,不是么? 之后的日子,染黎过的很自在,只是,刘旭除了那次送了只锦鸡后,就再也没有出现过。 她吃完那只锦鸡后,就稍微有了些力气。这山上野物众多,染黎在猎户的屋子了发现了几个生锈的铁夹子,将它们打开放在清泉的边上。 这一代夜里会有些野物过来喝水,头天夜里,染黎就看见了。是以,第二天放了捕兽夹后,第三天清早就有了很大的收获。她现在的胃口较之前小了许多,一只野兔和一只山鸡,够她吃两日了。 就这样,一天一天的过去。 渐渐地,染黎的伤好了。 她没有急着下山,而是在草屋里继续住着,练习着前世今生的各种武学。 不知道是不是刘旭给她的功法特别的缘故,她发现自己的筋脉比被废武功前还要宽敞了一些。是以,修炼起武功内力来,竟然非常顺畅。 武功被废的这些日子,她过的很是委屈。而且,她只有变强了,才有机会为刘旭做任务,才能有机会见到儿子。所以,她现在对武功比从前还要狂热。 就在她在这边山上练武的时候,离这座山头几里外的一个山谷里。 刘旭抱着一个幼小的婴儿细细喂着虎奶,而他的身旁一只白毛老虎浑身发颤的趴着。它的身侧,还有一只小老虎。 大概是它还太小,所以,根本不惧怕刘旭。正依赖在母白虎身边打滚儿玩。 刘旭怀里的孩子未足月,所以,看起啦个头特别小,而且皮肤红通通的,跟正常生产的婴儿相差甚大。 “乖!”刘旭看着孩子的眼神非常的温柔,轻声的哄着:“吞下去,吞下去后就不饿了!” 浑身黑衣的影子突然出现在他身后,黝黑的目光静静看了他一会儿,直到他喂完了奶,才低声道:“少主,菊儿和南宫少,水中月已经带着假的安王妃隐入民间,西楚金矿也由您的替身去了。他如今武功略有小成,又有任海和无影陪着,应该不会出大事。” 刘旭将盛奶的木碗木勺放在一边的石头上,回身淡淡看了他一眼,低声道:“李婉儿和昭元帝,现在怎么样?” 影子的声音很沉,似乎有些闷闷不乐。“李婉儿的人马在搜寻菊儿等人的踪迹,他们似乎并不认为那个安王妃是真的,所以,另外还派人寻找别的八个月左右的孕妇。而昭元帝的人,全部关注在金矿上。” 这时,刘旭怀里的孩子如猫儿般的“嘤嘤”的哭了起来。刘旭有些发慌,没有再和影子说话。 而是,把所有的心力都用在哄儿子这件事上。(未完待续) 第二章 ,剥皮换脸 时间一点点流逝,染黎在山上待满了足足半年。 这半年里,她肚子上的伤口渐渐愈合了,只是留下了一道深深的咖啡色疤痕。 为了能尽早的去给刘旭做任务,从而见到自己的孩子,她每日里都在拼命的练功。 一开始,她怕牵动伤口,所以只在屋子里修习内力。后来伤口一天天好起来后。 每天早上,她都会试着捡起树枝练一会儿剑。 这样一天天的坚持,她练的便越发得心应手起来。而刘旭教给她的功法,她业没有停下,甚至已经将他的功法作为主要的修炼心法。 因为,她隐隐觉的,他教给她的这套功法,比染家那几本家传秘籍还要精密高端一些。 别的不说,就它能修复断裂经脉的属性,就让染黎难以割舍。 但,每每想到,这套功法,说刘旭以为她说阿月的时候,教给她的。染黎心里,就会涩涩的疼。 明明说他认错了人,可为什么她最后也要承受痛苦? 染黎坐在床榻上,吐出一口浊气。她的功力恢复的并不快,静心修习练半年,业不过恢复到从前的十分之一罢了! 这半年来,她从来没有下过山,也不知道如今的大庆变成什么样了。 只是…… 她低头,扫了眼身上的兽皮裙子,自嘲的笑笑。 以前,她的心里总装着大庆这天下的安危。如今…… 染黎摇了摇头,她只要自己的孩儿一世安康。而她,能静静地躲在暗处,看他长大。守护着他渐渐羽翼丰满,直到,他再也不需要她。 至于,刘旭…… 她抬眼望着窗外春色,眉眼微微暗了。 “只怪我。太贪恋你的温柔!” 她轻轻一叹,便强迫自己遗忘他,既然没有希望,就不要去渴望。 否则,不过是自讨苦吃罢了! 因着这番觉悟,染黎又闭上眼眸抓紧练功。 草屋窗外。刘旭抱着孩子静静躲在几棵松树后面。染黎如今的内力修为,还发现不了他。 刘旭静静地站着,仿佛一尊石像。他的目光淡漠地望着草屋,透过半开着的窗户,静静凝望着屋里的人。 许久。当他感觉怀里的孩子不安的扭练扭时,低头看去。 那软软的一团,已经白皙了许多。此时,应是刚刚睡醒,是以,睡眼朦胧的睁开了乌黑的眼眸。 刘旭那一脸的寒冰忽然被一阵暖风取代,眸色温柔地望着那小小的人儿,他转身悄然离去。 就在他离去之后。染黎再次缓缓睁开眼眸,微微紧着眉头往窗外扫了一眼。 刚刚,她忽然有种怪异的感觉。仿佛有人在监视着自己一般。 染黎皱眉沉思片刻,伸手轻轻拂上自己的脸,手心里传来细滑柔嫩的质感。 眉心也很平实,仿佛一直如此从未有过伤痕。 想着这张几乎和阿月一模一样的脸,染黎嘴角勾起一抹残忍的笑靥。 “这张脸,不要也罢!” 听说。淮阳有一名易容师,他能替人换脸。他的易容。并被普通意义上的用人皮面具易容。 而是生生剥下别人的脸,安装到另一个人被剥脸皮的脸上。 换一张脸。就上换一个人生。 听起来很恐怖,可那名易容师的客人,却从来没有少过。 染黎淡淡一笑,她已经不再需要这张脸了。 又过了一年,染黎的武功突飞猛进,已经有了前世的五成功力。 山边的一条小溪里,染黎闭着眼眸全身光裸地蹲坐在水里。她的身边,几条小鱼好奇的触碰着她的肌肤。 “你这上空虚寂寞久了,特地来这里给鱼儿调戏?” 一个冰冷的声音在她身侧响起,染黎慢慢睁开眼睛,抬眼往声音的来源看去。 却见一人面带银色面具,站在她身侧的溪石上,一身白袍随着山中的清风,缓缓飘摇。 尽管他用面具遮去了面目,染黎还是一眼就能将他认出来。 “民女叩见王爷!”她在水里换了个跪姿,低垂着脸,恭敬地给他行礼。 再次见到刘旭,她的心很平静。这一年半的时间,她并不能全然做到忘记他。 但是,却可以让自己很忙,忙的没时间想他。 所以,再次见面时,她的心除了一开始的时候,跳的急了一些,后面,便又恢复了平静。 染黎俯身在水里,胸前的乳.房非常明显地暴露在空气里。 若上以前,她必定会害羞。 可是如今,她已经无所谓。 这身子,他该看的都看了,有什么可遮掩的。何况,此时,衣服都在他身后的岩石上,先去拿,后去拿,都得让他看光。 “怎么分开了这么些时日,你到上不怕羞了?”他微微倾身,目光冷冽的看着她。“还是说,你想以此勾引本王?若上这样,本王立即就成全你!” 染黎忽然扬起脸,微笑地望他。“我这条命,是王爷救回来的,以后为奴为婢,誓死为王爷效劳。至于,这具身子,您若看的上,悉听尊便!” 看着刘旭脸上的面具,染黎明显地感觉到,他身上的冷意更重脸。 “本王对你的身子,没兴趣!”他伸手轻轻抚摸着染黎的脸颊,语气森冷。“只是你这张脸,让本王有些欲罢不能!” 染黎心口一疼,面上却淡淡笑了,一双媚眼直勾勾地望着他,身子缓缓从水里站起。 刘旭的视线不客气地在她身上游移,最后落在她腹部的刀疤上。 染黎见他直直地盯着自己的肚子,目色中闪过一抹暗紫,轻轻挑了挑眉头。“我这残花败柳之身。自然入不了王爷的眼。还请王爷让开些,让我套上衣物,好不要脏了您的眼睛。” 刘旭冷“哼”了一声,转身便用轻功跃上岸边,特意转脸。不去看她。 不知为何,刘旭的这番行为,竟让染黎心中有些失落。 但失落不能改变什么,是以她安静的穿好衣物后,就轻飘飘地来到了刘旭身后。“王爷,您今日找我有何事?” 无事不登三宝殿。他已经一年半没出现在她身边,如今突然来来,必然上有事的。 “安儿会叫娘了,本王想给他找一个称职的娘亲,所以。想让你替我去调查一下人选。安儿毕竟上是你的血脉,你总不会害他!”他并没有回头,只是背对着她淡淡说着。 语气淡然,仿若这事,只是吃饭喝茶等些许小事! 染黎深深地凝望着他地脊背,心里酸涩地同时,又有些庆幸。 听他的语气,似乎很看中孩子。所以,才会特意让她去挑人。 “他,叫安儿?”染黎小心翼翼地问。心里有些忐忑,想着他或许根本不屑回答。毕竟,他根本就不希望孩子知道,有她这样的一个娘亲。 他必定很恨她吧! 心里酸涩的厉害,她的双手忍不住紧紧握起拳头。 “他叫,刘安逸!”出乎意料的。刘旭回答了她的问题。 只是,之后。他似乎已经对染黎用尽了耐心,丢给她一本记录了新任安王妃人选的册子。就跳进森林里,远远离去。 染黎望着那已经恢复寂静的森林许久,一手抓着册子,一手按住越加抽痛起来的胸口。 眼眶里,忍不住就升起了丝丝水气。 “刘安逸!安儿!”她默念着儿子的名字,心里又痛又甜。她多么想将孩子拐了就跑,可是,她现在的能力实在有现的很。 而以后,就算有能力了,她的安儿又会愿意认她么? 染黎苦笑着摇了摇头,只要刘旭是喜欢那个孩子的,那孩子就会比跟着她要幸福。 摇了摇头,染黎将自己的这些心思强行压在心底。 随后,她也离开了小溪。 不过,她并没有回山上的草屋,而是,直接进城。 当初她并没有被人送出多远,那些人,是将她丢在乱葬岗后,就弃之不顾了。 是以,她其实,就在喆州府城的城门外。 这回,染黎并没有回喆州,而是直接绕了远路,去淮阳。 一路上风餐露宿,衣服破了就补,饿了就在山里抓野物烤了吃。 她身无分文,一路走走停停,都是如野人一般生活。 进入淮阳城后,她直接去了桂花巷的一间小院门前。 小院的院门上画着两张京剧的脸谱,一男一女,样子有些怪异。 染黎说不出哪里怪异,她定了定心神,抓起门环就用力扣了几声。“有人吗?” “来了来了!”屋里一个稚嫩的声音响起,随后一个七八岁大的小童将门拉开后,俏皮的探出头来,朝染黎望了一眼,笑问:“你来找我家先生的,还上找我家夫人的?” 染黎自从有了孩子,却又无法带在身边后,就对小孩子都有一种特别的喜欢。见门里的小家伙圆头圆脑,红唇齿白,一双眼睛跟葡萄一般漂亮。是以,心里软绵绵的! “我找你家先生!” “嗯!”小童低头考虑了一笑,而后又看着染黎说道:“你带报酬了吗?” 染黎点点头,她掏出一只盒子递给小童。 小童接过盒子后,对她说了声。“你站着等等,我去去就回!” 说罢,便又将门重重合上,并且落了锁。 染黎知道,这是那位会易容的先生的规矩。她带地报酬上一只金蟾,这东西她在森林里找了很久才找着的。 凭着前世的记忆,她知道,这个人,这个阶段最是需要金蟾。 所以,她有把握,他见到这金蟾后,必定会帮她换脸。 果然过不了多久,院门就再次打开了,那小童用软软的声音将她引了进去。 就在染黎面露喜色地走进去后,她身后不远的巷子里。有一道人影一闪即没。 淮阳城里最好的酒楼叫楼外楼,此时,楼外楼的顶楼包间里,刘旭正在给一岁大的婴儿喂食迷糊。 “乖!再吃一口!”他面色温柔的望着怀里的孩子,手里握着一只银勺子。银勺子上满满的一勺米糊。 “不!”一岁半大的婴儿,已经能简单的表达自己的意愿。 刘旭有些无奈地将银勺子丢回盛米糊的玉碗里,正想和怀里的小家伙讲道理。 门外,有人轻轻的敲门。 “进来吧!”他伸手抓过桌面上的面具戴在脸上,而后,又低头陪儿子玩起了手指头。 房间的门被推开后。走进来一个小厮模样的少年。 他走到刘旭跟前,恭敬的行礼。“属下见过少主。” 刘旭若有似无的点点头,淡问:“让你跟踪的人,如何了?” 那少年看了他怀中的孩子一眼,一本正经地说道:“她进了慕容生的院子。并且交了报酬,想来,是去换脸了!” “换脸?”刘旭的目光冷冷的瞪向他。“真的?” 室内的气温似乎瞬间冷凝了一般,那少年立即冻的浑身发抖。 “少主,属下说的句句属实!” 刘旭沉默了一会儿。 直到,那少年站的腿都僵硬时,刘旭才挥了挥手。“下去吧!” 少年如似重负的松了口气,立即离开了房间。走出房门时,还不忘将房门轻轻合上。 而,这个时候。桂花巷的院子里。 染黎已经躺在了屋内的手术台上。 一个面貌俊美的男子,目色温柔的问她。“真的已经决定了?不后悔了?” 染黎望着他手上那只锋利异常的薄刃,极为放松的点点头。“不后悔,开始吧!” 慕容生点点头,他让之前迎接染黎的小童点燃一支熏香。 而后,染黎渐渐便失去了意识。 不知过了多久。 等染黎再次醒来时。脸上已经有了微微的刺痛。她抬手摸了摸,发现脸上绑着厚厚的绷带! 眼睛也被包裹住了。她什么都看不见。她动了动,想要坐起来。 忽然。背后就多了一只有力的手,将她轻轻扶起。 “想要做什么?”那人的声音很生硬,似乎特意压抑一般。 染黎想说话,却发现,连嘴巴也被封着。顿时,有些窘迫,因为,她有些尿急。 那人似乎看出她很急,就抓住她的手,将她的一根手指按在他的手心上。 “在这里写,我便知道了!” 染黎闻言心头一喜,便飞快的在他手上写了如厕二字。 其实,染黎心里很尴尬,听他的声音就知道,他确确实实是个男人。知道她上如厕这种事,必定会很尴尬吧! “好!”那人的语气很平静,一点起伏也没有,染黎心里松了一口气,想来,他们是在这里伺候惯了的。所以,遇上这类事情,并不为感到难为情。 可是,接下来,却换成染黎难为情了。 这人竟然直接将她拦腰抱起,送到了马桶前。 “你出去吧!”染黎被他放下后,尴尬地说。 “好!”听着那人沉重的脚步声渐渐走远,染黎这才真正地松了口气,在马桶上静静的如厕了。 只是,依稀的听到外间传来来一阵婴儿的哭声。 声音很弱,仿佛猫叫。 听到这样的声音,染黎的心头止不住一疼。她还没有听过自己孩儿的哭声呢! 还记得,当时,他只有一只兔子大小,被刘旭用外衣包着,轻轻放在她身边。 心里的酸涩感越来越重时,外头却有人轻声问她:“好了吗?好了就跺一跺地板。” 染黎没有跺地板,而是自己穿好衣物后,慢慢摸索了出去。 她刚摸出如厕间的门口,身体便被人再次拦腰抱起。 那人没说话,染黎却莫名的感觉到他似乎生气了。 但是染黎不能说话,所以便在他胸口上写“不用了,我自己能走!” 她的手指在那人身上滑来滑去写字的时候,抱着她的那人明显浑身一僵。 他这一僵。也让染黎突然意识到,她刚刚的举动孟浪了。想到此处,不由的有些懊恼。 那人将她抱回床上后,突然冷淡到说:“你果然说想男人了么?所以才急着换脸!” 他话音刚落,染黎便上浑身一寒。这是刘旭的声音。为什么他在这里? 她低着头,静静坐在床上,反正她不能说话,也看不见。所以,就当他不在好了! 只是,他突然出现在这里。是来看她么?才这般幻想着,那边刘旭便又说道。 “你原来那张脸,本王收下了!” 染黎的心瞬间冰冷,那些不切实际的幻想也通通消失了个干净。 那张脸,和阿月长的一模一样。他会想要,也在情理之中。 所以,染黎点了点。 突然很感激绑在脸上的纱布绷带,这样,他就看不见她此时伤心的嘴脸了。 他果然,是为了阿月来的么? 自从染黎答应刘旭把阿月的脸给他后,染黎就再也没有听见过他的声音。 换脸也是有风险的,恢复期虽然不长。但也需要两个月。 刘旭走后,那个一开始服侍她的男人还在。 一日,染黎在病榻上。呆呆地坐在发傻。 已经过去半个月了,她觉着这半个月,比以往任何的时间都要漫长。 而吃饭的时候,就觉的更漫长了。她脸上的纱布不能全部剪开,所以每次吃饭都上拿一只管子,刺破包着她嘴唇的纱布。让她用管子吸碗里的粥喝。 “饿了吗?”那个压抑的男人走到她身边,轻轻的问。似生怕吓着她一般。 染黎摇了摇头,而后。又呆滞了片刻,便盘腿练功。 她练功的时候,能感觉到那人并没有走,只上静静地守在她身侧。 时间,总会流逝,尽管染黎觉的时间已经过的够慢了,拆纱布的那一天还是到了。 染黎被那个男人抱进慕容生的屋子里,然后,就轻轻的走了。 慕容生牵着她走到有玻璃镜子的梳妆柜前坐下,而后轻轻地为她拆去脸上的纱布,露出一张平凡无奇的女人面孔。 染黎对着镜子左看看右看看,终上满意的点点头。 “谢谢慕容先生!” 慕容生看了她许久,似乎在打量自己的杰作,又似乎有些伤怀。“这个女人的名字叫离殇,是南洋的一个寡妇,因为平困潦倒,才来换脸,她要了一张漂亮的脸,做了一位员外的小妾!而那位小妾,却丢了自己的脸,换了一个风尘女子的脸。” 每一张脸,都有一个悲伤的故事。 没有人,会在幸福美满的时候,想到换脸。 除非,他有着更大的野心。 “从今以后,我就是离殇了!”染黎之所以会选这张脸,就是因为,离殇是个寡妇。她孤身一人,没有什么亲朋好友,最是适合染黎现在的身份不过。 之后,染黎再次拜谢了慕容生,顶着一张平凡的样貌离开了桂花巷,而后,一路出城,朝着喆州赶回去。 刘旭给她的那个册子里,装的全是喆州的大家小姐,所以,她必须回去。 染黎走后,慕容生也离开了房间,走到后院的梅花林里。 一个带面具的高瘦男子,正抱着一名一岁多的婴儿轻轻摇着,似在哄他睡觉。 “她已经走了!” 刘旭点点头,见怀里的孩子已经慢慢闭上了眼帘,便轻声道:“她的脸,衔接的好么?” 慕容生点点头,似在安慰他一般:“很好,已经跟她自己的脸一样了,需要把那张脸的画像给你吗?” 刘旭摇了摇头。“不需要!我认的出来!” 闻言,慕容生望着他目光越发怜悯了些,但是,他知道刘旭并不喜欢被人用这样的眼神望着,是以,只看了一眼,便将注意力转到身边的梅树上。 “你明明那么在意,又为何如此纵容她!” 刘旭抬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寒凉,似乎隐隐夹杂着杀意。 慕容生虽然不怎么跟人打交道,但,他如此明显的杀意,他还上能轻易的感应到。 刘旭冷冷瞪着他,冷然道:“帮我也换张脸!” “什么?”慕容生满脸的惊异,望着他的眼神似乎在说,你疯了吧! 刘旭嘴角微微勾起,目光冷淡。“叫你换就换,别罗嗦!” ~~~~~~~~~~~~~~~~~~~~~~~~~~~~~~~~~话说,大家可否留言鼓励一下,最近实在有些冷清。我每日的更新都上6000字啊!虽然合在一章里,但6000字始终不变不是? 请大家下个月,给我留张粉红吧!没有粉红,留言也成,拜托了!(未完待续) 第三章 染黎回到喆州府后,先是去当铺里,典当了当初莫轻柔给她的那套特别的首饰。这套首饰,这些年,她一直随身携带。 如今当了它们,也不仅仅是因为生活窘迫。而是,她忽然放下了,也许,前世是因为莫轻柔直到死了,两人也没能见过面,所以心中格外的悲痛,以至于万分自责的同时,也将她想象的异常美好。 而今生,总觉的,这个莫轻柔和她心目中的莫轻柔似乎相距甚远。 当抱着五百两银子走出当铺时,染黎略有不舍的回头望了当铺一眼,她当的是死当。这些东西,恐怕再也赎不回来了。 不过,低头看了眼手腕上的镯子,这只镯子她留下了。 莫轻柔那一套首饰虽然都很不错,可惜没有一点攻击手段,如今她武功恢复了大半,真正能用的上的,也就这只镯子了。 抬眼,望着人来人往的大街,第一次,觉得前途渺茫。看着熙熙攘攘的人群,有些不知所措。 她如今活下去的动力,也唯有许久未见的儿子了。 而刘旭...她伸手摸了摸怀中的册子,心里酸涩的同时,面上露出凄凉的笑靥。 她已经稍稍打听了些许,这册子上的贵女们的人品喜好。得知,这些人无论是外貌还是才华人品,都是上上之选。 可是,她心里却一点也高兴不起来。 这种事,让人怎么高兴? 还记得,当初空心和尚对刘旭说过的话。“渡,前世尘缘尽忘了。今生情劫自然消!不渡,前世今生总相混,终入迷途孤独老。” 字面的意思如此简单,而刘旭本来也想将前尘忘却了,可奈何。时机转瞬即逝。刘谭谋朝篡位失败后,刘旭和染黎曾再次去西弗寺渡劫,可是空心和尚已然云游去了。 而询问守门的小僧,心空大师何日归来时。那小僧却道:“有缘千里来相会,无缘对面不相逢!两位施主,姻缘来之不易。且行且珍惜!” 且行且珍惜? 染黎摇了摇头,如今,她已然没有了珍惜的机会。 江南水灾已经过去很久了,如今的喆州府已然恢复了生机。不过,叛乱的种子到底是埋下了。这喆州城也暗地里纠结了许多门派。 他们大多打着普通武林门派的幌子,而内地里却大量制造兵器,收录人才,等待兵勇粮足的时候,掀起叛乱。 染黎将包着银两的包袱随意跨在腰间,漫无目的地在街上行走。 而这一年半里,染黎心里一直有一根刺。 当日,害她之人到底是谁? 行宫外有二万骠骑营坚守。她和刘旭的院子里有菊儿和一众影卫,那么是谁可以调开菊儿和避过影卫,将她毫无声息的掳走? 这必定是她和刘旭身边出了叛徒。而这个叛徒,显然是非常熟悉行宫里的人事部署。 有些人,她真的不愿意去怀疑。只是,他几乎要了她孩儿的命,让她这一年半的时间里,怎么也无法原谅和自责。 她还是太弱了! 今生。因为有了太多的牵绊和责任,她的心比前世柔软了太多。 但事到如今。除了儿子,她还有什么牵绊? 脚下的步子顿了顿。染黎抬眼看向天边的太阳,胸腔里那颗千疮百孔的心,渐渐冷硬起来。 刘旭想给她的儿子找后娘? 她伤心难过做什么? 有用? 她以前的霸气狠绝呢? 染黎自嘲一笑,她什么时候开始软弱的呢? 认真的皱眉想了片刻。 “恩,是醒来之后,失去内力开始吧!” 果然,人一旦一无是处了,就会自卑么? 那她现在武功恢复大半了,还自卑么? 她这样问自己... 然后,觉的心口依旧有些发酸发疼!突然明白,或许不仅仅是自卑,而是对感情的绝望。 “既然,你没了阿月便会一生孤苦,那我就和你纠缠一生怎么样?”染黎勾起唇角淡淡笑着。 如今她叫离殇,是个寡妇。 离殇的面容,细眉长眼,很清秀,清秀中又带着淡淡的英气。这样的一张脸,因着染黎一身高冷的气质,瞬间变得于尘世有些格格不入。 她不打算去调查刘旭给她那本册子上的女人了,因为,在她眼里,无论是天仙美人还是蛇蝎毒妇,都没有资格做她儿子的娘。刘旭如果想女人了,就自己去青楼妓院。 她绝对不允许,她的儿子叫别的女人,娘! 染黎想通了这其中关键,便想找刘旭理论一番! 凭什么他认错了人,反而是她承受痛苦? 那是她儿子,跟那个阿月半毛钱关系也没有,她之前的表现也太特么孬了好么! 一点都不是她的风格啊! 染黎一脸阴郁地走进一间客栈里,要了间上房,点了些饭菜,让人送屋里去。 进了房间后,把包袱随意丢在桌子上。走到窗口站了会儿,眉梢眼角渐渐勾起一抹笑意。 “扣扣!” 门外响起敲门声。 随后,传来一个男声。“姑娘,您要的饭菜来了。” 染黎站在窗口,淡淡道:“进来吧!” 随后,房门“吱呀”一声开了,染黎没有回头去望,只听见一串脚步声在屋内桌前停下。然后,就是盘子落在木桌上的声响。 片刻后,又听那小二道:“姑娘,趁热吃,今儿的菜可是老厨子亲自下的厨。色香味俱全,连城里飘香酒楼里的大厨,都对我们这的老厨子,赞叹不觉。” 这一年半,染黎过的那是野人的生活。对吃食。那是能将就便将就。 此时,被这小二说的有些意动,嘴巴里也渐渐生出了津液。 随后,她便转身朝桌子走去,见那小二正关起食盒打算离去。眼眸一转,便问:“小二哥,听说那安王一家子,如今还住在皇上的行宫里?” 小二见她问了这事,眉眼一挑,看向她的眼神有些怪异。“你是外来人吧?” 染黎点点头。对小二平和的笑道:“确是外来的,来之前听说,安王原先是个痴儿,如今却是俊朗温雅,手段非凡?” 小二一听。却将她当成了如今喆州府里,那些贪慕虚荣的女子。面上有些不爽,淡淡道:“安王府已经落成,这安王已经不住在行宫了。如今住在行宫里的,只有太上皇和皇太后。而安王爷本人也不在喆州,而是领兵去了临近西楚的边界,凉州城。你们这些女子,脑子都被狗屎糊住了。这安王原先确实是个痴儿。可人家如今再正常不过,怎么还会被你们那点姿容所惑。我看你还是,早早找护好人家嫁了!别在这想这些有的没的!不然。免不了又多了些老姑婆。” 说完,那小二冷冷别了她一眼,转身就出门下楼。出门之前,那小二还冷笑了声。“那安王原也是有王妃的,听说还怀了孕,结果在民间生产时被乱民乱刀砍死了。当时。太上皇震怒,直接将乱民全部火焚而死。而那未出生的胎儿在已死去的安王妃腹里还有胎动。皇太后命人剖了出来。结果,却是个六只手的怪物。如今。满大庆都在传安王爷,本来就是痴傻的,如今变聪明了,定是被妖物夺去了身体。” “啊!”染黎越听越傻,她这一年半都在深山里练武,两耳不闻窗外事。所以,对如今整个大庆的局势,一点都不了解。 只是,怎么也没想到,刘旭居然把自己的名声搞成这样? “有什么好惊奇的,也就你们这些无知女子,才会前埔后续的想去勾引他。” 说罢,店小二冷哼了一声,随手将房门带上脚步沉重的走了。 听着那性格古怪的店小二下楼梯的脚步声,染黎有些无言。 不过看着一桌品相上好的饭菜,染黎马上就被勾起了食欲。正要,坐下吃饭,便想到一事。照这店小二的说法,刘旭这厮根本就没有公开她儿子,也就是小世子的身份啊! 那,哪里来的后母一说? 染黎眉头微微皱起,虽然她不算聪明,但也不笨啊! 深深的觉得,刘旭似乎在耍心眼儿! 忽然,她眉头一挑,抬眼望向屋里的房梁,见上头空无一人。却仍旧淡笑着说道:“出来!” 过了半响,屋里依旧没有声音。 她冷冷一笑,身形自在得在圆桌前坐下。“你再不出来,我就去行宫里找李婉儿,告诉她,我没死!” “哎!”忽然一声叹息响起,随后,一个浑身黑衣的人便从屋梁上忽然貌出来。 染黎随意撇了一眼,淡淡道:“他这算什么意思?怕我不好好做事?” 影子从房梁上落下来,浑身黑衣,包括脸都蒙在黑布里,唯有一双眼睛静静地盯着她。“少主,让我来保护你!” 保护? 染黎的眼睛微微眯起,目中冷光闪烁。 “他现下在哪儿?” 影子紧紧看着她没有说话,但染黎能从他的眼眸里看出,他并不是不想告诉她。 染黎低低一笑,忽然起身,走到与隔壁相连的墙壁上。她回头,对影子淡淡一笑。 这一笑很自信,和先前影子在山上看见的染黎一点都不同,仿若她瞬间变了。 染黎没有说话,一掌就轰在了那面墙上。 这只是普通的木板墙,她一掌下去,立即就碎了,碎裂的木头散落后,露出一个一人高的大洞。 隐隐地染黎已经听到了婴儿的啼哭声,于是,她心头一紧,有些急切的快步走了进去。 只见一个面容普通的年轻男子,正抱着一个一岁多的男孩轻声的哄着,见染黎走来,他面色一凝,有些不高兴。 染黎走过去。面色冷然地打量他,那身高,那背影。她没有说话,闪身上前,一把抓向他怀里的婴儿。 那人见她如此。目色一闪,转身避开。 染黎嘴角冷冷勾起,虽然她现在的武功还差他些许,但是,她自小练武,对技巧的把握。却是他及不上的。 是以没过几招,那人为了护住怀里的孩子,便躲避不及地露出了破绽。 染黎没有放过这个破绽,一把就抓向他的后心。那人眉眼一寒急急躲开,染黎一爪子就抓碎了他背后的衣襟。然后。“撕拉”一声,衣服被撕破了大半露出古铜色的脊背。 但染黎的目标,就是他光裸的脊背。 当看见那脊背上三颗黑痣时,她笑了。“果然是你!” 刘旭恼怒地瞪了她一眼,见她不再攻击了,便又开始哄怀里的孩子。“安安乖,妈妈坏,把安安吓哭了。以后咱们都不理她!” 事到如今,刘旭哪里还不知道,自己的伪装被识破了。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光顾着哄儿子,再也懒的看她。 染黎的眼睛直勾勾地看着他怀里的孩子,心情很微妙。 眼前这个男人,面目很平凡,身上穿着商贾才会穿的印铜钱褐色丝绸袍子,整个人散发着爆发户的气息。可刚刚。染黎一爪子撕破了他后背的衣料,是以。让人看着有些软弱的感觉。 而他怀里的孩子,白白净净。个子虽然小些,但一双眼睛黑黑亮亮甚是精明好看。 染黎只才看一眼,就心里一片软绵,随即见那孩子厌恶地瞪了她一眼,就把脸埋在自己爹爹的怀里啜泣,染黎这心里便越发忐忑和失落。 此刻,她方才爆发出来的嚣张和自信,全都被那孩子的一眼,瞪的无影无踪。 渐渐地,孩子的啜泣声越来越小,然后,屋里却诡异的安静起来。 刘旭抱着孩子,嘴里哼着不知名的歌谣,非常有耐心的哄儿子。那小安逸本来就是睡着时,突然被惊醒,所以很快就睡意来袭,慢慢睡了过去。 待他睡熟,刘旭便将他轻轻放进被窝里。 直到这时,染黎悬着的心,才渐渐放下来。对她来说,孩子的哭声,简直比战场上的擂鼓还要让她惊慌。 那孩子陌生的厌恶的眼神,从此深深的嵌入了她心里。 为小安逸盖好被子后,刘旭没有看染黎,而是径自穿过那个破洞,去了染黎定下的那个房间。 染黎不舍地瞅了小安逸一眼,转身跟在刘旭身后,去了那边的屋子。 影子已经不在了,大概又隐藏在了暗处。 刘旭走到窗边停下了脚步,抬眼望着窗外,眸色隐晦不明。染黎站在他身后,静静注视着他的背影。 许久,她叹了口气,淡淡道:“如今,刘矩还未成婚生子。如今,安逸的处境很不好,对吧!” 这便是他不公开安逸存在的原因。 刘旭点点头,故作淡然道:“我让你做的事,怎么样了?” 染黎闻言冷冷一笑,在房间里随意拉了张椅子坐下。“我不打算干了,如今守在凉州的安王爷,必定是那名骠骑营的小兵吧!你打算怎么处置他?” “处置?”刘旭嘴角勾起抹残忍地笑靥,回头看向染黎。“你觉的怎么处置最好?” 染黎淡淡一笑,目中闪过一抹血红。伸手将怀里的册子拿出来,朝他脸上丢过去。“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他就是叛徒?非要我去查?这事,我早心里有数,根本不用多此一举。” 刘旭接过册子,面上的笑意减了一些,看着染黎淡淡道:“我这可不是多此一举,若不是这样,我哪里会知道,你宁可不要那张脸,也要跟我划清界限!” 染黎也看着他,目露嘲讽。“我不是要跟你划清界线,我只是不想你再看见我就想起另一个女人。我既然不可能得到你的感情,便宁可让自己绝望一些,至少这样,总有一天能将你忘了!” “你...”刘旭看着她,有一瞬间的愣神。后又急忙转开脸,不愿意再看她。“别说的你好像真的爱上我一般,你生安逸的时候,你明明表示,你根本不爱我。和我在一起。始终是为了向刘谭报仇对么?” 染黎看着他,摇了摇头,忽然间,她不想解释了。 “你爱怎么认为便怎么认为吧!”她从椅子上站起来,走到他身畔。问道:“你想让我帮你,不要再拿安逸做借口。我知你为了他走不开,所以,想让我去帮你收集我前世的那些属下。你放心,你只要保护好安逸,我就愿意为你们拼下整个天下。” 刘旭浑身一震。眉眼低垂。“阿黎,我们还能做夫妻吗?安逸最近总问我,他妈妈在哪里?” “妈妈?”她刚刚听他对安逸讲过,但她并不明白意思。 “就是娘的意思,我一直教他我们那个世界的语言。和各种知识!”刘旭眉眼微微拧起,转而看着她道:“安逸如今的处境很不好,我带着他,长期远离人群,他又没有娘亲的照顾。以后,心里很容易出现问题。” 染黎点点头,安逸是皇家长孙。 如今,刘矩或许会因着刘旭是他亲哥哥的份上。不予计较。但是,若往后,刘矩有了皇子。那么安逸的就危险了。或许会成为众子夺嫡中的牺牲品。 虽然,这样想有些远了。 但,皇室,本就不能以常理渡之。 并且,如今想杀安逸的人,必定比想杀刘旭和染黎的人多的多。 特别是。如今参与到凉州金矿里的假刘旭。 两人在窗抢站了许久,染黎忽然对刘旭说:“你把头低下来。我有话想说!” 刘旭闻言,面色略有疑惑。但还是把头低了下来。染黎冲他微微一笑,忽然就将嘴唇凑在了他唇上。 刹那间,刘旭浑身一僵,随后,便搂住她,深深地沉浸在这个突如其来的的吻里面。 许久,待到两人都起气喘吁吁时,才依依不舍的分开。染黎双目迷离地望着刘旭,糊着透明津液的嘴角渐渐弯起,如自言自语般轻轻叹息。“原来,也不是那般的难啊!” 刘旭原本幽暗的眼神一闪,将她紧紧搂进坏里,低低地笑了。“什么难不难的,我只知道,如今想再让我放你离开才是千难万难。阿黎,怎么办,你害我成了不仁不义,不忠不孝之徒!” 染黎靠在他胸口,轻轻笑道:“可否解释于我听听!” “当日,为你剖腹取子之前,你对我说,你吞噬了阿月的灵魂。我当时,以为你是骗我,后来,你跟我说了阿月的愿望后。我便知道,你说的是真的。可是,我这心里除了有些伤怀,却怎么也无法恨你。此为不仁不义!”而后,他搂住染黎的手紧了又紧。“我为了保全你和孩子,抛弃了王爷身份,躲在深山,让假刘旭间接夺走我在京城的所有势力,从而让李婉儿和昭元帝认为那才是他们的儿子,此为不忠不孝。” 刘旭的坦白,让染黎有些意外。 “这么说,你爱上我了?”靠在刘旭怀里,听着他逐渐加快的心跳,和有些紧绷的肌肉,染黎心头有些期待。 “大概吧!”刘旭忽然将她拦腰抱起,转身利落地走到床上,将她压在身下。“虽然不能太确定,但我已经决定,这一生,就算是互相折磨,也不愿再放你离开。是以,总会找各种借口,让你不要弃我而去。但是,我知你在意的事物不多,所以,才跟你说,让你帮我做了足够的任务,我才让你看孩子。” “那如今,为何反悔了呢?”染黎用手轻轻抵住他的下巴,伸手摸了摸他的脸问:“你这是人皮面具还是真如我一般,换了脸?” 刘旭拿开她的手,将它们固定在她头顶。低下头,用嘴唇在她唇上轻轻磨蹭着。“既然,你已经不愿意做安王妃了,那我自然也不愿意做安王。只是,慕容生旧疾发作,暂时不能替我换脸。往后,若有空,就去换一张你看顺眼的吧!” 染黎点点头。“好啊!可是,就算换了脸,他们也不会放心的,而且,慕容生其实是刘允的人。” 刘旭一手按着她是双手固定在床头,一手有些生疏地解着她身上的衣带。“没事,到时候平了他们!” “哟!势力全被架空的人,也好意思这般说!”染黎冷眼瞧他,没有错过他眸子一闪而过的慌乱。“骠骑营,也落在他手里了?” 刘旭点点头,泄气的收回了压制她的手,“砰”的躺在床内侧。“任海,也是叛徒!” “他效忠谁?”(未完待续) 第四章 “应该是西楚!”刘旭有些不确定的说。 染黎见他一脸的丧气,心里微微的有些得意。最近一年半,明明没见过几面,可那几面,他都拽的二五八万似的。而她呢? 想想都觉的窝囊! 不过这样也好,刘旭之所以会被属下架空,恐怕还是因为他顾及安逸和她的性命,是以,隐藏形迹,最后失落了控制权。 “水中月和南宫少呢?”想起这二人,染黎眉头微紧。谁背叛了,她都不在意,但是这两人。背后的势力太复杂,他们背叛了。那她和刘旭就多了两个劲敌,那可就相当不妙了。 “他们和菊儿奉了我的旨意,带着一名扮成你的孕妇隐入民间,结果遭遇刺杀,如今,下落不明!” 刘旭的语气很压抑,看来,这件事对他打击很大。 “那名孕妇...”染黎眉头微微皱起,心里有了不好的预感。 “就是店小二跟你说的那个!” 果然... 深吸了一口气,染黎此时的心境很糟糕。 “阿黎!”刘旭伸手轻轻握住她的一只手,有些孩子气的撅着嘴巴。“我是不是弱爆了!” 染黎摇摇头,身子一翻就压在了他身上,挑起他的下巴,淡淡一笑。“你能在那样的情况下,还把我欺负的那样凄惨,已经很牛了!” 说罢,惩罚似地剥开他的衣服,低头狠狠在他咬住了他胸口上的凸起。 刘旭闷哼了一声,脸上升起不自然的潮红。“没有,那会儿。不是生气么?你居然那么不珍惜自己的性命,我虽然懂医,但是,不懂妇产啊!” 染黎眉头一皱,想起他当时的说话语气和态度。实在懒的理他。是以上下齐手,将他一下子剥了个干净。有内力和武功就是好,如今她在也不是那个睡了一年之后才醒来的病娇女。 见她剥自己的衣裳,刘旭连半推半就都免了,直接张开大腿,放下了一肚子的纠结。微笑着对染黎说道:“来吧!我已经准备好了!” 染黎看着他嘿嘿冷笑,低声问:“装可怜装的可真像啊,那影子是怎么回事?来无影去无踪,身手比我以前还高出一筹不止!” 刘旭眉头有些纠结,嘿嘿一笑。轻轻的说道:“龙影卫啊!” “啊!”染黎额头青筋暴跳,一把抓住他的命根子,狞笑。“龙影卫不是历代皇帝的专属么?” 因为命根子被她握住了,刘旭舒爽至极的吐出口浊气。“用力一点,套一套就更好了!” 染黎满头黑线,忽然觉得,自己一直错看他了。 其实,他一直就是那个欠收拾。满脑子荒婬的流.氓. 越是这么想,手里握住的东西就越是烫手。她老脸一红,急忙甩了。 可是刘旭却不干了。他急忙翻身,抓着染黎就将她按在身下。“我们圆房吧!等圆房完毕,我们就去找心空!” 染黎此时说不羞涩,那是不可能的。但听到心空和尚,她又不由来了兴致。“心空和尚?你找着他了?” 既然,龙影卫在他手里。那么其他的势力,就都是渣。 他确实有拽的本钱。刚刚全是哄她玩儿的吧! 刘旭现在却不想说话了,被染黎刚刚那么一调戏。此刻早已欲.火焚身。 他看的出染黎如今并不排斥他,索性,就破罐子破摔到底。 这一次,是刘旭和染黎的第三次房事。 两人毫无顾忌,又因练武的关系,体力倍儿棒。 “啪啪啪”的声音持续了很久。 “爸爸!” 当一个稚嫩的声音在床边响起,染黎迷迷糊糊地望去,然后落进一双乌黑的眼眸里。 五雷轰顶啊有没有! 当然,刘旭也没有好到哪里去,随后就如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一般,赶紧抱着染黎溜去后卧室侧边的澡桶里, 桶里的水已经有些凉了,他干脆用内力热了水。 刘安逸揉了揉眼睛,拖着一双虎头鞋,打着哈欠朝浴桶走来。然后,看着染黎问:“妈妈?” 染黎此时,心里已经处于崩溃边缘。 她弱弱地问刘旭。“这事儿,会不会影响他的心性啊!” 刘旭紧紧抱着染黎坐在浴桶里,麻木的摇摇头。“不知道!” “妈妈!喝奶!” 染黎看了看自己的胸,然后脸轰的一下,更红了。但是,看着刘安逸那满是渴望的小脸,她又不忍心让他失望。“妈妈现在没有...” “噗!”刘旭喷笑,似笑非笑地别了染黎一眼,而后对刘安逸说道:“安安,兽奶已经装在床边的奶瓶里了,你去拿来,爸爸帮你热一热!” 安安似懂非懂的点点头,正要离开,可歪头想了想,又看着染黎说道:“妈妈!喝奶!” 染黎无语凝噎,转脸怒视刘旭。“一岁半的小孩,不是还不会说话么!” 刘旭得意的笑了,若有意味地看了染黎一眼道:“安安,只会说爸爸,妈妈,安安,喝奶!就只有这些!” 染黎黑脸,直接把刘旭推了出去。 “你自己教的儿子,自己处理。”再说,他们都是男的,自然就不会尴尬了! 刘旭知道染黎还没有做好从姑娘边母亲的转变,是以,也没有觉的哪里不对,乖乖爬出浴桶,就牵着刘安逸回另一边的卧室里找奶喝。 染黎看着那对父子走远后,才松了一口气。急忙将身上的痕迹都处理干净,然后去床上穿回衣服,就坐在窗口的椅子上发呆。 心里有些难过,总觉的,她在儿子心中的形象已经无法挽回了。 刘旭安抚着刘安逸自己躺在床上喝奶,自己着扯了一套干净的新衣。走过来。 他看着染黎一脸泄气的坐在窗边,面上有了些不安。 “阿黎!”他的语气很低,眸光闪烁。“你后悔了?” 染黎此时正在想着该如何挽回,自己在儿子心目中的形象,是以听到刘旭叫她时。显的很茫然。“啊?你说什么?” 刘旭难得见她发傻,便觉的她的样子很是可爱,不由倾身在她嘴唇上印上一吻。 吻的很浅,一触即离。“在想什么!” 染黎终于回神,眼神幽怨地瞪着他。“都怪你,以后。我儿子,该怎么想我?” 刘旭一听她是在想这事,心里紧绷着的那根弦,才突然松了。“他才一岁半,记忆很混乱。你的担心是多余的!” 听他这么说了,染黎稍微放心了点,可心里总是怕怕的。 而后,刘旭也没多开导她,而是转身去浴桶里洗澡了。激烈运动之后,浑身的汗不洗就会觉得黏糊糊的难受。再说,他恨不得染黎多纠结些,这样她就更离不开儿子了。 若是。以后,她变的赶也赶不走,那他就该偷着乐了。 听着。刘旭在浴桶里洗澡的声音,染黎脸红心跳的捂了脸。他们今天,似乎做了一下午,这真的有些过了! “妈妈!” 不等她意淫多久,那边小安逸就放下了奶瓶,麻利的溜下床。朝她跑过来。 “妈妈!” 虽然不是染黎熟知的“娘亲”,但他的那一声声妈妈还是叫的她连骨头都软了。 小安逸之前睡觉被染黎吵醒后。瞪她的眼神很是厌恶。这让染黎很是心伤。 可此时,眼见着他毫不介意地跑到她身前。张开双手。“妈妈抱抱!” 将那软绵绵的一团搂进怀里后,染黎只觉的自己这辈子都不想放手了。 本来,她以为,自己有可能会死在生产上。或者,她活着,安安却没了。 于是,她此时不由自主就紧紧搂着他,然后眼眶一热,眼泪便不由自主的落下来。 “安安!” “妈妈?”小安逸见染黎流泪,便伸出有些瘦弱的小手,轻轻的抹去她的眼泪。“羞羞!” 就在这一瞬间,染黎的脑海里一片空白。 忽然的,她觉得自己就是这世界上最幸福的那个人。 “妈妈!” 小孩子都是闲不住的,小安逸见染黎不流泪了,就滑下了她的膝盖,抓着她的手,吃力地往那边房间拖。 染黎自然舍不得他吃力,便乖乖地跟着他走。 小安逸见她跟来了,便乐呵呵地笑了。“哈哈哈!” 那笑声是那样的清脆悦耳,比染黎两辈子听到的音乐都要动听。 “妈妈!”小安逸将她拖到一个小木箱前,然后笨手笨脚地将盒子打开,露出许许多多做工漂亮精致的木头小玩具。 这些玩具,大部分染黎不认识,显然都是刘旭特意为他制作的。 小安逸还不怎么会说话,所以,他只能简单地表达自己的情绪,大多时候,只能一个劲地叫“妈妈”。 就这样,染黎和小安逸玩了许久。 夜里,用过晚膳后,刘旭就抱着着安逸哄他睡觉。染黎之前也试过,但到底是第一次抱孩子,小安逸表示不喜欢。最终,还在染黎阴郁的眼神下,爬进了刘旭的怀抱。 刘旭将儿子哄睡着后,得意地看着染黎。“老婆,想学吗?” 染黎这会儿是真想学,所以,就任由他嘚瑟着。“想,你教我?” 刘旭点点头,而后又贱贱一笑,走到她身后,还手抱在她腰上。 嘴唇附在她耳边,轻轻道:“晚上,我们继续吧!你若让我爽了,别说是抱小孩的法子,就算是命,你想拿也就拿了!” 染黎翻了个白眼。“你让影子守着他,我有些话想对你讲!” 刘旭无所谓的点点头,拉着她就往另一屋子走。 如今两个屋子中有个破洞,这来来回回倒也方便。也不知刘旭对这客栈的掌柜说了什么。这墙壁破成这样了,也无人问津。 “影子一直是在的,你不用担心安安!他的身边。我安排了至少四个影卫!” 听刘旭这么说,染黎想起了影子的身份,不由疑惑。“龙影卫怎么会在你手里?” 刘旭将她拉到另一屋子的圆桌前坐下,知道染黎心里有诸多疑问,便一一道来。 当日。染黎当初早产时,羊水已经破了。那时,她又饿了数日,身上根本没有多少气力。虽然,刘旭给她喂了一瓶秘制生命甘露,但也只是多给了她片刻喘息的时间。 当时。刘旭只想保大人,因为他不是妇产科医生,他不会接生更不会剖腹产。 而染黎为了保孩子,宁可以命换命的态度,让他很受伤。 觉得。她根本没有将他放在心里,所以,才会做出这般无情的选择。 在染黎说出阿月的事后,刘旭心里也只是微微的难过了一下。鬼和人不同,在世间留存久,负面情绪会慢慢激发。而如果是有修为的鬼,那么必然是害过人的厉鬼。 因为,鬼力。就是吸收生人身上的生气转化而来。 是以,刘旭并不认为染黎做错了。 若真让满心仇恨的阿月夺舍成功,不说她知道肚里的胎儿是刘旭的会做何反应。一个失去了理智的厉鬼,根本不可能做一个正常的人。就算她杀了刘旭报了仇,恐怕她根本不会满足。 所以,刘旭虽然失落于染黎并非阿月,也彻底看清了阿黎在自己心目中的地位。 但是,染黎没有求生*。 在她这种情况。还没有求生*,那是神仙也难救。 但是。刘旭知道,让染黎活下去的动力。就是孩子,孩子若死了,她或许就真的一点生的希望都没有了。 剖腹取子,是他想到的唯一一个,能让孩子存活的法子。但是,他不敢保证,在这个医疗条件如此差的世界,她能活下来。 可,他必须拼一把! 他明明有麻醉剂,但就是不给染黎用。染黎是个意志力坚强的人,越是痛苦,就越是清醒。何况,孩子是她坚强的动力。只要告诉她,想要孩子活着,她自己就不能昏厥。因是母性的力量。 刘旭成功取出了她腹中的胎儿,用简陋一的医疗工具为她清理宫腔,洗出胎盘,最后一针针缝好肉。 羊肠线是他早准备好的,没想到,第一次发挥作用,就是在染黎身上。 当他缝好伤口后,染黎已经出气多进气少。 他很害怕,将孩子交给影子后,就将身上所有的救命药材都用在了染黎身上。 然后,运功为她疗伤,消化体内药效。 但,依旧效果不好。 三天过去了,刘旭用尽了办法,依旧成效不佳。 染黎没有求生*。 刘旭在几乎绝望之下,影子给他出了个主意,并给他一颗能吊起的护心丹。护心丹能让将死之人多活两天,并且提供两天所需的所有营养。 刘旭死马当活马医,按着他的方法,将染黎安置在影子以前住过的草屋里。 忍着万般难耐的心痛,给染黎写下一张纸条。 “若能活下来,成为一个对我有用的人,我或许会考虑给你看一眼你的儿子。” 对于一个刚生产过的妇人,见一见孩子就是最大的心愿。 染黎果然中招,为了见一见孩子,她在那样必死的局面下,艰难的活了下来。因为想活下去的愿望,她伤口在没有消炎药的情况下,奇迹般的没有发炎。 她的体力明明已经透支,但一口气撑到了她吃下是食物消化成养分。 听到这里,染黎望着刘旭的目光很怪,咬牙切齿,似乎想将他生吞活剥了。 “那之后,你为什么不来看我?”她冷冷地瞪着他,眼神很危险。 “天天都有看啊!”刘旭委屈地皱了皱眉,眸中略有伤怀。“是你功力不济,没发现我!” “你为什么不出来?”染黎咬牙,信他才有鬼。 刘旭将她一把抓进怀里,用力的搂着。“我为你接生之前,曾郑重地问你,你是否爱我。可你摇了摇头!我后来就想着。既然孩子能让你放弃生命,也能让重新产生活下去的*,那是不是,也能将你捆在我身边。所以,就将计就计。做了那等卑劣之事。” 染黎听罢无言,靠在刘旭怀里,忽然觉得两人之间,问题最大的还是她。 轻生什么的果然最要不得! “放心吧!”染黎微微笑着,轻声道:“我以后,不会再跑了。你就是赶也赶不走。我们一家三口,要永远在一起!” 幸福,有时候,就是来的这么突然。 两人之间,明明没有那么多误会。却偏偏能自己制造误会。想着想着,染黎也是服了。 这一年半的苦情戏,原来都是刘旭在自导自演么? 果然,感情还是乐观些好!太自卑,就容易制造误会! 这一夜,这对磕磕碰碰的鸳鸯,自然是好好嘿咻了一把!导致次日起身时,染黎浑身无力。奶孩子的事儿,自然就被刘旭一手包揽。 躺在床上,看着刘旭一手娃娃一手奶瓶。嘴里还哼着小调坐在床边奶娃子。 染黎觉的有些不真实。 不过,这心里却美滋滋的,仿佛已经找不到更甜蜜的事。 “原来,这就是家的感觉!” 早上,起床后,刘旭便带着染黎离开。 如今两人都做商贾打扮。抱着一个俊秀的娃娃有些惹人注目,但也很平凡。 刘旭临时买了一辆马车。扶着染黎和小安逸爬进去后,便自己坐在车辕上。充作车夫。 染黎抱着小安逸坐在车里,两人互相玩着手指头。 但没过多久,因为早产体质本来就弱的小安逸很快就歪在染黎怀里睡了过去。 安逸长的特别小,五官长的并不怎么像刘旭,也不怎么像染黎。但却恰当好处地把两人的优点都遗传了。 他有一双又大又黑的眸子,闪亮亮的特别清澈。鼻子小巧挺立,嘴巴是染黎的菱唇小嘴,笑起来的时候,嘴边各有一个小小的酒涡。 皮肤很白,白里透红,看起来就像一只瓷娃娃。 本来,这般长相,是有点女相的。偏偏,他长了两道宽眉毛,虽然不怎么黑,但却恰到好处的让人觉的面目如玉的同时又有些男孩的硬气。 “我的安安,长的真好!”额头饱满,一看就是个人物啊! 染黎看着熟睡中的刘安逸,嘴边的笑就没有停过。 仿佛只要看着,便是极大的快乐。 冷不防的,忽然又想起了差点害的她儿子胎死腹中的罪魁祸首。 “相公!”她将小安逸放在马车里的被褥上,自己起身到了车厢口,轻轻掀起车厢的帘子。“我们现在去哪里?” 刘旭回头看了她一眼,便又认真的赶起车来。 此时,他们已经出了城,染黎看这路线,分明是往南走的。 “去汴城的安福寺,影卫已经打探到消息。心空大师就在那儿,我去把前世的情劫渡了。总觉的,阿月夺舍一事,隐隐透着妖异,不去找高人看看,我心里不安。” 听刘旭主动提及阿月,染黎心里有些诡异,再听他说的如此平淡,就更加诡异了。 “我有一事不明!”她看着他赶车的背影,心中疑惑。 “你说!”刘旭语气虽然平淡,但却已经将耳朵侧向染黎一些。 “你前世明明对阿月爱的死去活来,今生更是为了她才会找我。为什么如今得知我吞噬了她,你的情绪却如此平静。” 染黎本觉得,他就算杀了她也正常。 刘旭沉默了片刻,后又深深的叹了口气,没好气道:“或许,我前世爱的只是爱而不得的感觉吧!” 染黎翻了个白眼,而后,一脸嫌弃的道:“那你今生是不是还要去找个女人爱而不得一下?” “吁!”刘旭把马车靠在官道的侧边停下,回头要笑不笑的看着她。“那你呢?如今那刘谭可绝对是你前世爱而不得的人,你有没想过,今生去将他拿下?” “拿下是肯定的!”染黎如愿看见刘旭黑了脸,而后,乐呵呵地说:“拿下之后,我整不死他就让安安别喊我娘!” 对染黎来着,这确实是毒誓了。 马车在官道上奔了几日,一路南下,若有庄子就借住几日,若没有人烟,就露宿荒原。 如此十日后,方到了安福寺门下。 那心空和尚果真是个得道高僧,似乎早算到刘旭和染黎必来一趟,早早便穿了袈裟在安福寺门前迎接。 下车后,染黎看着寺庙门下,那名身形修长消瘦的僧人,微微一笑。“心空大师,咱们又见面了!” “阿弥陀佛,女施主度厄之后,已经喜得麟儿恭喜恭喜。你们此次前来,必然是为了男施主的前世孽缘吧!”(未完待续) 第五章 染黎和刘旭对望一眼,都从对方眼里看见了惊愕。 这心空和尚果然是有些道行的! 因此,两人不免在心里对他更加敬佩起来。 马车被安福寺是僧人牵去了马厩,而染黎则抱着将将睡醒的小安逸,在心空大师的引荐下,随着刘旭迈入安福寺大门。 这安福寺也是年代久远,早年门庭破败,因南方常有洪灾瘟疫,寺中僧人逃的逃,死的死,渐渐的也就成了荒庙。 后来,有一日,前朝贵妃落难,逃于此处。 不想竟得一肥头大耳的和尚所救,那和尚自称弥勒佛,那贵妃后来得救后,便送千两黄金拜谢。不想,官差送了金子来时,这里荒草七尺高,门破,庙塌。全然一副破败像,是久无人居了。 官差只好抬了金子回去,禀报贵妃时。贵妃惊愕,她遇难时不过一月前。那时,她就住在寺庙里,雕栏画栋,清香渺渺,全然是一派高雅之地。 这一消息一传开,便有老一辈的人说,这是弥勒佛主路过此地,不忍庙宇荒废,以救贵妃一事,好让世人重建安福寺。 那贵妃因深得佛缘,回宫后甚得前朝皇帝喜爱,而安福寺也渐渐的有游方僧人汇聚。慢慢的,也就有了如今这样一番鼎盛场景。 染黎和刘旭默默随着心空和尚往寺院深处走去。走过红桥绿宇,穿过小溪竹林,来到了一方小湖外的石亭里。 这石亭上书“放生亭”。 心空和尚笑眯眯地看了染黎怀中的安逸一眼,伸手对他虚抚了一下。 只这一下,染黎就见她怀中的孩子。渐渐睡了去。不由有些紧张,望着心空的神色一边。“大师,您这是做什么?” 心空看着她淡淡一笑,转眼看着亭外平静的小湖,轻叹了一声。“女施主。您生产之日吞噬了一只厉鬼,而后,便生产了孩子。这鬼物最是狡猾,她虽然表面上看起来是被你吞噬了,实则不然。她啊,是借机进入了孩子是身子。如今因为鬼力消耗甚大,所以,还没有伤害到孩子,但若再过些时日。呵呵!” 染黎和刘旭一听,面色瞬间冰冷。 刘旭看着小安逸眉头紧皱。眸中闪过一丝挣扎。“大师,可有两全之法?” 染黎看了他一眼,心中知道,他是不忍心为了儿子再次伤害阿月。可是,若是非要选择一人,他恐怕会义无反顾的选择安逸。这几天,她能感觉的出,安逸在他心目中的位置。已然无人能及。 也是,小安逸自出生起就是他一把屎一把尿的养大的,能不重要么? 心空和尚面色严肃的对刘旭说道:“有解。但需要将她超度之后,投入放生池的鱼儿体内,待来年三月春雨后,她自然能再入轮回。” 刘旭一听,面上便有了喜色。抱着安逸的染黎,心头也是一阵轻松。若是如此,她和刘旭之间的最后一点心病也将随风消散了。 如此。甚好! 随后,心空和尚便对染黎说道:“女施主。请将孩儿放在石桌上。老僧要开始超度了!” 染黎抱着安逸的手紧了紧,有些不放心地问心空和尚。“这事,对孩儿可有伤害?” 心空和尚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笑脸,清唱了声佛。“这位小施主,天生紫气九龙缠身,若非女施主生产时体质太弱,导致龙气晃散。否则,那等鬼物,怎么能近的了身。如今,那鬼鬼力未能完全恢复,只肯躲在孩子的意识深处,便是惧怕他的九龙紫气。是以,女施主无须担心!” 听了和尚一番解释,两人倒不在担忧小安逸的身体了,只是...... 天生紫气九龙缠身? 这是帝王之相吧! 染黎和刘旭面上抖露出惊恐之色,他们本是有心远离朝堂的。 心空和尚见两人面色不佳,摇了摇头。“人各有命,两位施主,你们无须多虑将来。且行且看吧!” 染黎对小安逸的命数有些纠结,但又能如何。心空和尚说的没错,人各有命,他们做父母的,只能尽力保全孩子的性命罢了。至于孩子的人生,总归是他自己在走。 叹了口气,染黎便将小安逸放在了石桌上,让他平躺着。看着那张白净的小脸,染黎心头微微的有些疼痛。 “女施主!你们二人退出亭外吧!一会儿,无论亭子里发生什么事,都不要进来。否则,厉鬼发怒,必定会影响到孩儿的健康!”心空和尚看着染黎,面色十分严肃。 染黎和刘旭点点头,不管心里有多么紧张,都还是听话地退到了亭子外边。 站在亭外,看着静静躺在亭内石桌上的儿子,染黎心里阵阵的发紧。 心头虚虚的,和尚还未做法,她身上已经出了一层冷汗。 忽然,左手一暖,她转眼看去,却见刘旭正对她微微一笑,一只大手紧紧抓住了她的左手。 染黎回以一笑,情不自禁地靠进他怀里,总觉的他坚实的胸口,能让她安心一点。 可是,靠在刘旭胸口后,染黎才知道,其实,他也很紧张。他越跳越快的心跳就是最好的证据。 就在两人忐忑不安时,亭里的心空和尚,拿出了一串晶莹剔透的金色念珠,开始围绕着小安逸念起经文。 那经文是梵语,染黎和刘旭都听不懂。 一开始还有些一头雾水,可后来没多久,染黎就看见小安逸身上有紫色的光晕流转,再然后,便有九条五爪金龙从他的天灵穴上飞腾的起。 这场景,及其神圣,让染黎觉得匪夷所思的同时,也心里也隐隐升起一股自豪来。这是她的儿子。就算她有心让他远离皇宫,远离皇族。 但是,只要她是一个母亲,看到自己的儿子是这般人才,心里便会引以为傲。 她转眼扫了刘旭一眼。见他也是一脸的骄傲,心里就越发的满足起来。 因着心情的转变,染黎在望向亭内的小安逸时,已经打消了对他前途的担忧。 人各有命,她会拼尽一切保护他,但必定不会限制他。 紫气升腾。金龙飞舞,好不威武祥和。 只是,没过多久,小安逸的眉心处就升起了一团黑烟,那黑烟中有一双血红的眼睛。恨恨地瞪着心空和尚。 “和尚!你为何如此残忍,破坏我报仇的机会?”是阿月的声音,但是语音尖利,充满了劣气和仇恨。 看到她显形后,染黎下意识地往刘旭看去,只见他一脸悲伤,看着阿月的目光满是怜惜。 染黎的心头,渐渐地泛起酸涩。 就算知道他心里已经有了自己。而不是将自己当初阿月的替身。但她还是难过,酸酸的仿佛喝了一大缸的醋。 刘旭看了那黑烟状的阿月许久,很快便别开了眼。不看了。 染黎见他一脸颓然,便有些失落的说:“你若是心疼她,便将她一会儿化作的那条鱼带回去养着吧!” 刘旭将染黎往怀里搂紧了一些,然后苦苦一笑。“我以为我爱她爱到不顾一切,可如今才发现,当初我之所以爱她。只不过是因为得不到她!” 染黎没有出声,她知道他还没有说完。 果然。刘旭沉默了片刻,便又对染黎说道:“其实。我真正爱上你的时候,是你中了毒箭昏迷时。那时候,我才发现不管你是不是阿月,我都不能失去你,就算你醒来以后会因为我失去利用价值而离开。我也愿意!我以为,我会像前世一样为了得到阿月而不择手段,但是,最后我发现,为了你,我可以放你离开。” 染黎依旧沉默着,但心里的酸涩却渐渐地膨胀,便的温暖酥麻起来。 “就算,后来用安逸来约束你,其实,也并没有想过要你继续和我做夫妻。我只是想着,往后,你至少会因为孩子,而多看我一眼,不至于将我全然忘记了!” 染黎点点头,转身目光迎上他,嘴边勾起淡而满足的笑。“我很少信任人,即使你现在说的天花乱坠,我也依旧无法全心信任你。其实,你也是一样的人,无论我说多爱你,你始终会患得患失。既然这样,我们不如约定一下!” 刘旭觉的染黎说的很有道理,便点点头问道:“如何约定?” 染黎眉眼弯弯,笑的很是甜蜜。“不离不弃,白头偕老。这样,不管爱不爱,到了最后,便有真正的答案了!” 刘旭笑着点点头。“好,便依你所言!” 两人这边有些不合场景的浓情蜜意,但只片刻便消散了,他们紧紧搂着对方,两双眼睛都直直地盯着亭里的小安逸。 随着心空和尚的经文,阿月的魂魄从小安逸的眉心里飞快的涌出来,越来越多,直到最后整个脱离。 那些紫气和九条金龙都是这世上最富正气之物,是以,阿月的鬼魂才刚刚出来,就被这些紫气死死压制。 甚至,那九条金龙还想要吞噬她。 阿月恨极,本来黑色的鬼身竟然渐渐红了起来,仿佛要燃烧一般。而那些紫气和金龙也开始暴躁起来,似乎要跟她决战一番。 心空和尚见此,面色一变,及时掏出一只金钰,将阿月的鬼魂收了进去。 “阿弥陀佛!” 鬼魂如一条黑线,被心空收入金钰后,小安逸身上的紫气和五爪金龙便乖乖地回到了他的天灵里。 心空看着金钰叹了口气,对依旧站在亭外的刘旭和染黎说道:“两位施主,这只鬼物修行数百年,早已非我等俗人能超度。若非,您的孩儿有九龙缠身,老僧又有西域高僧赠与的金钰,今日也是别无它法。这便是劫数,之前是老僧小瞧了这鬼物。她已经不能称之为魂魄了。老僧道行低微,只能暂且将她收在这金钰中,日日超度。待她哪日生出佛心,渡去鬼魄。方能。再次投胎转世。” 染黎急忙跑进亭子里,将石桌上的安逸轻轻抱起。见他依旧熟睡,便转脸惊奇的望着心空和尚手里的那只金钰。“这世上,当真有这等神奇之事,我虽然相信这世上有鬼神之说。但未见过。 染黎进来的时候,刘旭自然是紧随其后。是以,染黎问话的时候,他望着那只金钰的眼神虽然有些难过,但也很认真的想听心空解释。 心空和尚点点头。“这世界之宽广,是两位施主无法想象的。但。两位施主注定是尘世中人,这些鬼神之说,到了今日,也便结束了。往后就算再遇见鬼怪,也是再也看不见。他们自然也不会再害你们。是以,两位与老僧也是缘分已尽,今生再不会相遇了。两位施主,老僧告辞了!” 话罢,一阵清风拂过,二人微微眯了眼,再细看时,眼前已然没有了人。 “果然是得道高僧!” 染黎嘴角微微勾起。心空和尚说,往后他们二人就算再遇见鬼怪,也是再也看不见。并且,也不会被鬼怪迫害。 有什么比这个更令人高兴的么? 离开安福寺后,两人没有再匆忙赶路,而是在汴州找了间客栈住下。 汴州有湖,天下闻名。 在客栈住下后,刘旭将熟睡的儿子交给影子看顾。自己则和染黎一起去游湖。 湖上水光潋滟,两人租下一艘乌篷船。泛舟湖面。 “你还没跟我说,影子是怎么回事。你是什么时候接管了龙影卫的,还是,是他们来监视你?”如今泛舟湖面,染黎又问出了这话,她之前也问过,但刘旭总是顾左右言它。显然,这事儿,有问题。 但是,他又安心将安逸交给影子看顾,这到底是为什么? 刘旭站在船头一边划船,一边回头看她。淡淡一笑,有些无奈道:“他们本来是跟随刘矩的,但,他们的头领,也就是影子,不知道从哪里得来了消息。发现,刘矩天生缺陷,这辈子根本无法生育。” 刘矩无法生育? 前世由于刘矩离开的早,她从未注意过。 若,龙影卫说的是真的,那么这事便是个大问题。 “他们是什么时候找上你的!”染黎走出船舱,在他身侧不远坐下。 “正好是你出事之后,想来,他们必定认为,那会儿我无法拒绝!”刘旭眉头紧紧皱起,总觉的大庆皇室中的这个组织有些过于强大了。 而且,似乎没怎么把皇室看在眼里,但是他们似乎又根本不会理会朝政。但越是这样,就越是让人不安心。 “我出事后?”染黎眉眼微微眯起,如今在湖上,龙影卫就是再神通广大也不可能跟着了。“他们今日必定很高兴,在安福寺,安逸被心空大师说出那般的命数,想来异常符合他们的心意。” 刘旭点点头,望着浩淼烟湖轻轻一叹。“就是知道他们把安安当成宝,我才愿意让他们照顾安安!但是,心里始终觉得怪异,总觉的这些人,背后的目的并不单纯。” 染黎点点头,抬眼无神地望着湖面风光,心里却细细回忆起了前世种种。发现,在前世,她虽然见过影子数面,但并不知道他们是谁。而且,直到她死了,龙影卫依旧保持着神秘面纱,他们从未如今生一般直白的出现在她面前! “我前世,对他们也不是很了解,但他们并未过多插入朝政,想来这一次虽然目的不纯,但并无恶意!” 刘旭见她这般说,也是点点头。 “之后的事,你可有什么想法?”刘旭知道染黎是重活一世的人,那么很多事,便有先机。如今,那个刘谭或许也是重生之人,那么,他们要比的就是谁更快。 他这些话虽然没有说出口,但染黎必定明白。 “既然,我们已经来了南方!”染黎脸上露出一个大大笑容,她前世,最失败的一点就是没有给自己留后路。 那么今生,既然有龙影卫在手,若不好好利用,实在是太亏待自己了。 “我们,去东海!” 东海? 刘旭眉眼一挑,乐了。“好主意!” 他是谁啊!毒药。医术,这些都是业余爱好。他以前可是黑手党头领。 他手下有几个挣钱的产业,军火和毒品自然是不必说的,最重要的,是海上的飞艇。和可隐形的战机。虽然,这些东西在这样落后的时代,弄出来很难。 但,刘旭嘴角高高勾起。“做个海上霸主,也不错啊!” 染黎如今的脑海里有不少阿月留下的知识记忆,这些记忆虽然不是很全面。但再医术上,那真真是高明的一塌糊涂。 “相公,我们分工合作吧!” 刘旭不划船了,将船桨放在船舱里,任由船儿在湖面上飘着。 而后。拉着染黎在船舱里坐下,当然搂抱之余,难免动手动脚就是了。 “老婆,如何分工合作啊!”他的手已经隔着衣服摸上了她是浑圆,染黎老脸一红,一脚就将他踹了出去。 “你去打海盗,我回京城给刘矩治病!” “治病?”刘旭诡异,摸了摸被踹的肚皮道:“你什么时候会看病了?” 染黎嘿嘿一笑。把阿月留给她的记忆都说了一遍。 刘旭听后,面上满是不可思议。 “老婆,你挣大发了!”阿月的医术。就是在现代也是顶尖的。 染黎点点头,她也知道自己挣大发了。 “我决定,回去把那小子治好了。到底来说,我真心不希望,你和他再自相残杀。那个位置得帮他坐稳了,至于安安。走一步是一步吧!” 染黎叹了口气,觉得。这个世界真是太不顺心了。 游湖回来后,二人又在客栈单独的房间里温纯了许久。有了上次被小安逸捉奸在床的经验后。两人都会选择避开儿子满足了身体需求,才会再出现在儿子面前。 所以,等小安逸长大之后,印象中的父母,一直是一副无欲无求的高尚模样。 让他曾经一度以为,是不是父亲那方面不行来着。 因着游湖时的决定,两人觉得还是要分开了。而小安逸,以后就会一直跟着染黎,刘旭则会单独行动,想办法拿下东海。 因为决定分开,是以分开前的这几天,两人的日子更是过的蜜里调油,几乎是日日*苦短。 但分别的日子,总会来到。 半月之后,染黎坐着马车和刘旭分道扬镳。 坐在马车里,小安逸似乎已经知道自己和爸爸要分开了。是以,整个人都有些闷闷不乐。 染黎见他一个人卷缩在被褥里,不哭也不闹。这让染黎很心酸,这孩子必定是更喜欢爸爸一些的。 “安安,爸爸有事不能和我们一起了,你以后想爸爸了,就跟妈妈说,妈妈给爸爸写信,让他来看你好不好!” 染黎低下头轻轻地和他说话,但是,小安逸却只是闷闷的哼了一声。 “安安,让妈妈抱抱好不好?” “哼!”小安逸把头一扭,一脸的不爽。 染黎面色一黑,觉的自己的心已经千疮百孔了。被自己的儿子嫌弃成这样,她忽然有一股拧死刘旭的冲动。 都是他,让她失去了一年半跟儿子相处的时间。 不然,安逸怎么会如此不亲近她! 自己跟自己生了一会儿闷气,染黎觉的自己有些悲剧。思索着阿月留下的记忆,想着如何培养亲子关系的时候。眼角忽然撇见露出包袱的玻璃奶瓶。 刘旭说过,这小子的弱点就是,奶! “安安,你要喝兽奶吗?妈妈给你热好不好?” 染黎抱着试试看的态度,轻轻的问。 一听到奶字,小安逸眼眸微微一亮。“喝奶!” 见果然有效,染黎松了口气。急忙抓过玻璃奶瓶,掀开车帘丢给赶车的影子。 影子自觉地接过奶瓶,然后往路边的密林里一甩。 这情景,染黎已经见过几次,并不觉的稀奇。 想来,另外一些龙影卫是以轻功在暗处秘密护送的。但因为,小安逸是个未断奶的娃娃,是以,寻找兽奶的杂事,就都落在他们身上。 兽奶他们是早准备好的,染黎不过等了片刻,便见那奶瓶里被装满了兽奶丢了回来。影子随手一抓,然后稳当地递给染黎。 染黎道了声谢,便接过来进去喂小安逸了。 这时,马车却突然停下,因为,路边忽然冲出了一群额......山贼!(想知道《嫁宠》更多精彩动态吗?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选择添加朋友中添加公众号,搜索“wang”,关注公众号,再也不会错过每次更新!)(未完待续) ps:话说,以后开始文风会有些改变基本上是不虐了。而且搞笑情节会慢慢增加,请大家拭目以待多多留言。下个月我每天只会有一更。因为最近实在有些忙了。 第六章,染黎的秘密 马车停下时,染黎刚好将奶瓶塞进小安逸的嘴里。 小安逸立即眉眼弯弯,含住奶嘴,吧唧吧唧地吃起来。吃到奶的小安逸表示非常满足,弯起来的眉眼就向两对月牙儿,让染黎看了心里甜蜜蜜的。 只是这甜蜜的心情,很快就被车外传来的叫骂声惊扰了。 “老大,这赶车的也长的太寒碜了。就特么一张驴脸,这车里的主子,也不知道有没油水。” 随后,一个低沉些的声音道:“驴脸倒没什么不好,只是看他着装不似有钱人家的下人。恐怕,咱们这趟,要扑空了!” “老大,没钱没关系,若里面是个女的......嘿嘿!”说着,便嘿嘿的淫笑起来。 “是女的要怎么样?”染黎状似随意的掀起车帘,抬眼往外望去。如今,她的面貌只不过略显清秀,同原来那张倾国倾城的面容相差十万八千里。 但,这番相貌被她本身那股冷冽的气质一烘托,顿时变的非常特别。那双细长的眉眼,仿佛比以前的丹凤眼更另人心醉。 拦在马车前的数十汉子先是一怔,随后就嘿嘿淫笑起来。 “值了!”一声淡淡说着,语气中透着丝丝让人恶寒的邪气。 染黎特意往那声音来处望去,却见一名身形高大的独眼汉子正要笑不笑地瞅着她。那双阴冷的眸子,全是淫邪下流之色。 “哼!”染黎冷哼了一声,视线扫过这数十山贼,眸子闪过一丝异样的光彩。“影子,让你的人不要动手。老娘我近些时日手痒的很!” 影子点点头,他脸上的蒙面黑布已取下。虽然带了人皮面具,但因其天生不爱笑,是以,常给人一种老实木讷的假象。 见影子木讷的点了点头。染黎嘴角一勾,便毫无顾忌地飞下马车,瞬间在那山贼头子面前停下。 那山贼头子,大概想不到染黎会武功,面色微微有些难看。斜眼看了静坐在车辕上的影子一眼,见影子依旧一脸木讷的坐着。眼里闪过一丝疑惑和凝重。 常在河边走哪有不湿鞋! 他看向染黎时,眼睛微微眯起。“这位小娘子,既然这么急着送上门,老子就笑纳了!” 说罢,伸手便朝染黎的颈项抓去。 染黎细长的眉眼冷冷一眯。脚下一动避开他抓来的双手,细嫩的手掌在他身上几个穴道,轻轻一扬。 然后,“砰”的一声,那独眼山贼便应声砸在了地上。 “老大?”一众山贼们见染黎不废吹灰之力,就撂倒了他们的头领,立即惊慌起来。 如今,再蠢也知道。他们这回是踢到铁板了。 染黎没想放过他们,身形一动,便飞快出击。 她动作极快。没一会儿就连续放倒了十几人。但她并不满足,很快就向剩余的人追击而去。 一路势如破竹,虽然有人反抗,但她身法极快,少有人能避过两招。 “快跑啊!” 不知是谁突然叫了一声。 “我们跑了老大怎么办?” 恩,追击中的染黎点点头。这人还有点良心。 “那你背着他跑啊!” “不要,他死了正好。我们可以选新老大了。但我不甘心啊,他说过这次回去。让我在上面的!” “呸!什么你在上面,他明明说过,你在中间!” ... “啊!” 染黎大概用了一炷香的时间,将人全部放到了。 影子看着一地仍有意识,但无法动弹的山贼,目光微闪,看向慢慢走回马车的染黎。“你刚刚用的是什么点穴手法?” 染黎朝他摊开手掌,露出夹在指缝里的一根银针,微微一笑。“我夜观星象,发现北斗七星异样,然后,天降异象,让我的脑子里多了无数学识!” ...... 影子的眼睛直直瞪着她,一副我不信的模样。 染黎自然是逗他的,她就是看他那么一张死人脸特别不舒服罢了。 但,染黎也没打算给他解释,是以爬上马车后,就对影子说:“走吧!” 见她说要走,影子的目中的疑惑便更重了,他略显木讷的眼眸扫过马车前一地的山贼,淡淡地说道:“挡到路了!” 染黎的目光随着他的视线望去,发现十几个山贼的身体确实躺在马车必经之路上。 她淡淡一笑,面上露出一丝期待。“没关系,咱们反正不赶路。就留下看看吧!说不定有惊喜!” 惊喜? 影子看着那些半死不活般倒在地上的山贼,摇了摇头,想不明白就这么些人渣,能有什么惊喜。 他回头看了染黎一眼,见她已经回到车里,放下了车帘,目光中的疑惑便更重了一些。 车内,染黎面上的轻笑已经没有了,伸手将小安逸抱进怀里,将脸贴在他光洁的额头上,默默地叹了口气。 影子虽然给她赶车,但绝对不是她可以使唤的下人。刚刚那么做纯属试探,她想知道,他会不会听她的意见。 小安逸还在喝奶,但他似乎感受到了染黎此时心里并不舒畅,是以,空出一只抓奶瓶的手,轻轻地拍着染黎的脸颊。 染黎心头一暖,心中的阴霾立即消散了一些。 许久,影子一直没有赶车,他安静的在车外守着,这让染黎心里升起了丝丝欣喜。 看来,影子也是有好奇心的,刚刚她就是用话吊他胃口。 渐渐地,外面有了窸窸窣窣的动静。 染黎嘴唇微勾,知道自己从阿非记忆里搜寻出来的针法,起效用了。 她自己也很好奇这次的试针,能不能成功。是以。便掀起车帘,打眼往外瞧去。 只见那些山贼身体已经恢复了正常,一个一个慢慢地爬起来。 有一人目光呆滞的揉了揉脑袋。“我是怎么了?” 又有一人,看着身边的人问:“这是哪儿?” “我是谁?” “你又是谁?” “啪!”一人狠狠甩了身边的人一巴掌,被打的那人捂脸问。“你打我做什么?” “你看起来很欠揍啊!” 到了这里。染黎已经知道她的针法成功了。她看着这些似乎失忆的山贼,清了清嗓子。 “你们早上遇上妖怪被他吃了记忆,现在什么都不记得了。大家都是好人,快快去城里给人打工,挣钱好好养家吧!对了,你们身边最近的人。就是你们的家人!” 那独眼的头领看了她一眼,有些恼火的揉了揉脑袋。“什么妖怪啊!不吃人专吃记忆,下次再见到它,老子捏死他!” 他身边的一名满脸络腮胡的汉子,瞪着一双星星眼。非常崇拜的望着独眼头领,双手抱胸,扭着屁股道:“你好厉害,你是奴家的丈夫吗?” 那独眼汉子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思虑了许久,忽然抬头一把推开他。“不可能,我的老婆怎么会是你这个丑八怪!” 随后,他一把拉过身边的另一名白净些的青年。在他脸上“吧唧”了一口,然后非常得意地说:“这才是我老婆!” 影子平静木讷的脸,终于纠结了。他脖子僵硬的回头看向染黎。 “这就是你要的结果?” 染黎也是满头黑线,催促地瞪了他一眼。“我们赶路要紧!” 她也是万万想不到,居然会是这样一个结果啊! 影子的眼角不自然的抽搐了一下,见染黎面色尴尬的迅速放下车帘,他木讷僵硬的嘴角微微勾起。 随后,带出一抹极淡的笑靥。 “啪”的一声。他一扬马鞭,马车又骨碌碌的走起来。 马车离开后。一路向北,夜里没能赶到下一城镇。是以。影子将马车赶进了路边的一个小村子。打算在村民家中,借住一夜。 当然,龙影卫们从来都是雨里来风里去,大多时候在树杈上窝一夜都算极舒服的。是以,影子赶车进村子,主要是为了小安逸和染黎。 染黎自然是明白他的心思的,虽然她和小安逸在马车上窝一夜也不会不舒服。毕竟,这马车也算将就,铺了铺盖就能当床铺。 但是,小安逸并不喜欢整日呆在拥挤的马车里。 马车进入村子时,还是黄昏。 村口的草场上,有许多光着腚的小孩子在追逐嬉闹。小安逸满脸羡慕的趴在马车窗口上,看着孩子们玩到高兴处,还会兴奋地用手掌拍窗户。 他这模样,让染黎看着很是心酸。 从刘旭的话里,她大概想象的出这孩子的几乎没有和同龄的孩子玩耍过。 看了看天边昏黄的晚霞,觉得时候尚早。 便让影子把马车停在草场外,她则小安逸抱下马车,将他放在草场上,并温柔地对他说:“你想去玩,就去吧!” 小安逸似乎已经能分辨染黎话里的意思,乐呵呵地瞅了她一眼,便欢呼一声“咿咿呀呀”地朝那群玩闹的小孩冲去。 影子站在一边,有些不赞同的皱了皱眉,但并未阻止,只是慢步跟在小安逸身后,保持着他伸手便能触及的距离。 染黎见他这般,心里对他的印象微微有些改观。总觉的这人的心肠,应该不会太冷硬。 这般想着,便快步追了上去。 草场中间,小安逸很热情的想跟其他的小孩子打招呼,可那些小孩似乎一点也不欢迎他。几个调皮一些的,不但对他做鬼脸,还故意吐他唾沫。 小安逸很委屈,便眼巴巴地望着那群小孩中,一个绑着冲天辫的笑女孩。 “抱抱!”他撅着嘴,大大的眼睛里已经眼泪汪汪了。 可那小女孩却嘿嘿笑了声,竟然围着他念起童谣来。 “丑八怪,没人爱,比凳矮。比猪臭,癞蛤蟆想吃天鹅肉,想的美,想的美!“ 小安逸虽然还不怎么会说话,但他却能分辨别人话里的好意还是歹意。是以,他越发委屈了,看着眼前的一群小孩围着自己起哄笑闹。 一双乌黑的眸子满是失望和伤心,但他很有志气的咬着下唇,瞪着眼睛,努力不让眼泪流出来。 染黎看见儿子这样被人欺负。心尖都酸了,急忙上前想要抱抱他。却被她前头的影子伸手拦住,他回头对她淡淡说道:“孩子的事情,必须由孩子自己去解决!” 听他说出这样的话,染黎有些意外。忍不住便问:“你也有孩子?” 没想到。影子居然点了点头。“我的儿子已经五岁了!他长大了,也会加入到我们的队伍中!” 他说的队伍,自然是龙影卫。 染黎皱眉,微微沉默。 龙影卫越来越神秘了,让她忍不住就想多了解一些。不过,她知道,影子不会告诉她更多。 是以,她只能识趣的不去多问。 不关心龙影卫了。染黎的视线自然而然的回到了草场中的小安逸身上。 只见那小子眼泪汪汪的看了一会儿,便伸手从怀里掏出几颗颜色漂亮的糖果。 那些小孩都是乡下孩子,从小到大。也就吃过几枚糖果而已。一见到小安逸手中的糖果,眼睛都亮了,再也不恶意起哄和排挤他了。 小安逸见他们连口水都要留出来了,便露出牙齿嘿嘿一笑。 染黎看到这里,心里一乐,心想。这小子这么小就知道收买人心了,真是好样的。 刚在心里夸赞了他一番。然后望着小安逸的目光就越发专注起来。 小安逸抱着糖果朝那些馋的快要流口水的小孩们走了一步,便有一个小孩笑眯眯地走到他面前。蹲下来紧紧盯着他手里的糖果,咽了口口水。“小弟弟,刚刚他们都笑你了,你这糖果就别给他们了,给我吧!” 染黎认出,这个小孩就是刚刚吐小安逸口水的,心里忽然有些不爽。 却见小安逸一双眉眼笑的弯弯的,抱在糖果在这些小孩面前都走了一圈,然后双手一松,那些漂亮的糖果就都掉在了地上。 他脚下,正好有一滩泥水,那些糖果,好巧不巧的全部落在了泥水里。 “坏!”小安逸哼哼了一声,在那一群小孩子错愕的眼神下,转身飞也似的跑向了染黎。 抱住小安逸后,染黎彻底纠结了。 她抬眼看着那些突然焉了吧唧的小孩,一时间,竟有些说不出话来。 小安逸到底是做对了还是做错了? 影子却有些得意,那张木讷的脸上微微的有了些暖意。回头,目光赞赏地看着小安逸说道:“做的好!” 小安逸收到了他的肯定,立即兴奋了。握着两只小拳头,用力的点点头。“厉害!” 影子莞尔一笑,也点点头。“厉害!” 然后,小安逸明显受到了鼓舞,转过脸,双手抱住染黎的脸,将她摆正对着自己。然后,他又握起小拳头,对染黎用力的点点头。“厉害!” 染黎的嘴角抽了抽,有些不忍心打击他的点点头。“厉害!” 可是,到底哪里厉害了? 一直被人欺负的是他好么! 而且,就算让那些小孩难受了,但他也少了一把糖... “哎!”染黎有些无奈地叹口气,决定以后要更加注意对小安逸的教育。 从草场回到马车里,染黎怀里的小安逸似乎已经开始心疼他的那把糖了,是以,坐在车厢里时,面色有些沮丧。 明明知道他心里难过,但染黎并没有去安慰或者开导他。她只是默默地守着他,若不知道失去的痛苦,就永远不知道要珍惜。 今天他可以不珍惜那一把糖,往后,他很可能就会不珍惜其他的东西,比如感情,比如生命。 所以,染黎想要让他,好好体会一把,什么叫做心疼。 小安逸的眼睛渐渐红了,他偷偷瞧了染黎一眼,随后默默的流下了眼泪,嘴巴里非常轻微地发出了两个音。 染黎侧耳细听之下,心里又是一酸。 他说的。是“爸爸!” 染黎将安逸紧紧搂进怀里,嘴里哼起小调儿,轻轻拍着他的后背。似在安慰他,又不似在安慰他。但,她怀里的温暖。却让小安逸的眼泪渐渐停了。 他在她怀里找了个舒服的位置,然后静静的窝着。 就在影子终于找到可以借宿的民宅时,小安逸已经睡熟了。 染黎抱着小安逸走进了民宅里。 这间宅子在村里面并不是最好的,但却是最大的。 染黎抱着睡着的小安逸走进院子,民宅的主人是一名头发花白的老婆子。她家里的男人都从军去了,如今这若大的院落。就住着她和她的儿媳妇。 那媳妇子已经有了九个多月的身孕,染黎和影子进院时,正坐在院子里拣菜。 影子给了那老婆子一锭白银后,那老婆子就将一张老脸笑的跟菊花似的,然后把染黎和影子引进了一间布置干净的房间。 那老太婆指着床边的一张小床说道:“这床本是我儿子做给未出生的小子的。如今反正还用不上,便先给你的娃儿睡吧!我这儿的床都不大,要是你们夫妻带着孩子睡,容易挤着孩子!” 染黎面色一黑,正想对那老婆子解释,却被影子抢了话。 “还是您老人家想的周到,就这样吧!” 什么叫就这样吧? 染黎看着影子高瘦的背影,一脸便秘般的颜色。但。又不想揭穿他,便等那婆子笑眯眯地走出去了才问:“影子,你是什么意思?” 影子回头对她淡淡说道:“让她误会。我们到了下个城镇,就换马车易容。你今日在山贼哪里留下的动静太大了,说不得,明日就会有人顺路查过来。” 染黎想了想,那么一伙山贼突然失忆,而且明显性取向变的很有问题。想来确实会引起一些人的注意。 看来她还是不够小心了,想到这里。对影子点点头。“还是你想的周到!” 夜里,染黎和小安逸睡在床榻上。而影子则不知道躲在了那个角落。 山村的夜里,总少不了蛙声虫叫,偶尔还有狗吠和猫哭。 染黎睡的并不安稳,老是梦里梦外的折腾,梦中梦一个紧接着一个,让她三更半夜冷不丁就挣扎着醒了过来。 “啊!”屋外的院子忽然升起一声尖叫。 “快来人啊!我媳妇儿要生了!快来人啊!” 是那老婆子的声音。 染黎从床上坐了起来,转头看看窝在自己身边的小安逸,嘴边勾起一个灿烂的笑容。 有了孩子之后,她才知道一个新生命有多么可贵。知道今晚又将要有一个新生命降临时,染黎的心里默默对那孩子许以祝福。 稳婆很快就来了,染黎走到门边,拉开一条门缝往外看去,只见院子里灯火通明,挤了不少人,而产房里,女子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 “啊!” “啊!” 许久,染黎皱了皱眉,怎么还没有生下来? 她心中突然有了不好的预感,于是,开始在脑海里回顾阿月留下的医术。 阿月留下的这些记忆,染黎每天都会认真看上一些,但关于生产方面的,她看的不多。 大概是因为她自己生安逸时并不顺利,她就有些逃避的不想看。 可此时此刻,她却觉的嘴角愚蠢至极,大庆医术虽然不错,但在妇女病和生产方面涉及很少。 像当初她生安逸时那样,若不是刘旭,她和安逸必是要死上一个的。 “糟了!”稳婆声音很焦急,打开产房的门就冲了出来。“你快做好心理准备吧!你媳妇儿难产,这肚子里的胎儿是腿朝下的。这孩子八成是保不住了!” “什么?”老婆子吓的脸都白了,开始原地转起圈来。“怎么办,怎么办?孩子真的保不住了吗?” 稳婆点点头,面色很不好看,做她们这一行的,若是运气不好,出了这样的差错,以后这生意就难了。 老婆子原地转了一会儿,突然眼睛一紧,定定地看着稳婆。“能保孩子么?我大人不要了!” 老婆子的话,让染黎心头一寒,不由同情起产房里的孕妇。 却听那老婆子又说:“我们郑家,世代一脉单传,如今我丈夫和儿子都参了军,生死不明。我绝不能让郑家就此绝了后啊!” 那稳婆摇了摇头。“不能啊!孩子根本保不住,再折腾下去,就是一尸两命了!” “真的不行吗?”老婆子,紧紧地瞪着稳婆,眼里满是祈求。 稳婆还是摇了摇头!(未完待续) ps:这个月的最后一天了这个六千字结束之后,下个月每天只有三千字。因为生活有些忙,所以就只能3000了。当然如果有打赏和催更的话我会加更的。 第七章,小试牛刀 “哎!”老婆子叹了口气,无力的摆了摆手。“你看着办吧!” 稳婆点点头,一脸难看的转身进屋。 这个时代,生孩子其实是九死一生的事,若是难产了,要么只要孩子不要母亲,要么要母亲,不要婴儿。 但无论保哪个,其过程都是及其血腥的。 “等等!” 就在稳婆打开产房大门,即将走进去时,染黎忍不住就开了口。 她一出声,院子里大多数人便都朝她望来。 那老婆子,更厌恶地瞪了她一眼。“你这媳妇子,就是个灾星,你一来,我这媳妇儿就难产了,害老婆子没了孙子!” 染黎淡淡瞅了她一眼,嘴角微勾,回头对屋里轻轻唤了声。 “影子,照顾好安逸!” 影子从房梁上一跃而|优|优|小|说|更|新|最|快|.|下,在黑暗里朝她点点头。 窗外淡淡的月光洒入,染黎能看见他木讷呆板的脸上,微微有些不赞同。 染黎朝他扬起一个自信满满的微笑,用嘴型无声的说道:“等我给你长脸!” 他们现在在外人眼中是夫妻,她若得了脸面,自然也是给他长了脸面了。 见影子木讷的脸上闪过一丝疑惑,染黎嘿嘿一笑,拉开房门往院子里走去。 看着那老太婆说:“我能救你孙儿和媳妇的命,你尚若再说我一句灾星,我便不救了!” 她话音一落,院子里的人都是一片唏嘘。 难产在这样医疗条件落后的时代里,堪比绝症。但,染黎现在却说,她能救? 许多人露出不敢相信的表情,同村的几个媳妇子看着染黎的眼神,就仿佛看一个骗子。 院子里点了几根火把,昏黄的光晕下,一个黑胖的婆子对染黎凶恶的说道: “哪里来的贱蹄子,都这种时候,还出来瞎说,再耽误下去,别说肚子的孩子了,就是春妮自己,也要熬不过去了!” 染黎抬眼看了眼产房,那边孕妇的声音已经有些弱下去了,显然是没多少力气了。这样下去可不行! 但,染黎并不是个正经医生,医德这玩意儿,她真心不懂,是以,听人这么说她,她心里的火气就上来了。转而对着产房大吼了一声。“我说里面的春妮啊!不是你和孩子没的救,而是,你这里有人不愿意让你们母子活啊!” 她这一吼,是加了功力的,自然产房里的孕妇能听的一清二楚。 那孕妇正在生死关头,此时听人这么一吼,顿时愤怒的大叫。 “谁?是哪个缺心眼的八婆,我春妮就是做鬼都饶不了你!” 春妮这一吼几乎用了最大的力气,传到院子里的时候,都隐隐有了回音。 这一下,满院的人面色都黑了,看着染黎目光更加不妥。但,也有人例外,就是春妮的婆婆,一开始说染黎灾星的老婆子。 她此时看着染黎的面色已经有了微妙的变化,一双有些尖利的眼睛直直盯着染黎。 “你真的有法子?” 染黎知道她已经动了心,看着她点点头,面上扬起一抹嘲讽的笑靥。“能救,只要你给我陪个不是,我就救!” 泥人都有三分火气,何况在这种情况下,被人指着骂灾星,换做是谁心里都会难受。 那老婆子却也干脆,直接走到了染黎身前,膝盖一弯就跪了下来。对着满脸惊愕的染黎,重重的磕了一个响头。“老婆子出生乡野,不懂事,您大人有大量就不要放在心上,救救我的媳妇和孙儿吧!” 染黎想不到这老婆子这般干脆,便有些尴尬的将她扶起来,然后也懒的多说什么,随着那稳婆走进了产房。 产房里飘着浓浓的血腥气,窗户都闭着,做工简单的小桌子上摆着两盏油灯。 能做稳婆的,都有些见识,她见染黎进了产房后,闻着满屋子血气,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就不由自主的对她高看了一分。 平民家的卧室,没有分内外室。 染黎一进来就看见了木床上的春妮正满头大汗的望着她,她双手紧紧抓着床单,显然正忍受着极大的痛苦。 染黎眉头一皱,在洗脸盆上净了手后,快步走到床前。看着春妮道:“你放松一些,我必须间孩子的体位调节过来。不然,就真的没救了!” 母爱是伟大的,春妮咬着牙用力的点点头。“拜托了!” 染黎走到床尾,掀开春妮的裙子。看着她私部已经若隐若现的婴儿小脚,心头一紧。伸出右手,运起缩骨功,让本来纤细修长的手更加细一些,这才轻轻抓住那只小脚。 她抬头对痛苦万分的春妮说道:“尽量放松,我要将孩子推回去。你不放松,就容易伤到孩子!” 春妮心知,自己若是没有了孩子,在这个家里就没有了地位。而且,没有一个女人不会不爱自己的孩子,所以,她极力配合的放松了身子,按着染黎的意思用力的深呼吸然后放松。 染黎一手抓着那只小脚,一手轻按春妮的肚皮,感觉春妮的肚子渐渐松软了一些后,就将孩子的脚轻轻推了进去。 因为她缩骨后的手十分小,所以就顺利伸到了胎盘里。她细细地摸着孩子的身体,轻轻推动他的同时,又摸着孩子头颈,以免被脐带绕上。 摸到小孩心口时,染黎能感觉到这孩子还有心跳。是以,她将胎位扶正时,就飞快的退了出来。满头大汗地对呆站在身侧,一脸呆滞的稳婆道:“还愣着做什么?胎位已经正了!” 稳婆被她一喝立即回过神了,看了看春妮的私部,见果然是胎位正了,顿时惊喜的大叫一声。“春妮,快快用力!” 春妮知道现在已经没有危险了,感激的望了染黎一眼,就抓着被单,深吸一口气,用力的收缩肚子。 染黎知道已经没她什么事了,便转身到洗脸盆那儿将自己沾满了污血的手用力的搓洗干净。 产房里,春妮的尖叫声一声高过一声。待染黎将手洗净时,孩子也终于被顺利挤了出来。 稳婆抱起孩子,狠狠的一拍屁股,顿时“哇哇哇”屋里响起了婴儿嘹亮的哭声。 而,春妮看着稳婆怀里的孩子后,也是喜极而涕。 屋里的空气实在太憋闷了,染黎见孩子已经顺利出生,便没有继续呆下去,走到门口拉开了屋门。 迎面却是一院子惊喜和尊敬的眼神,她眉头微挑,会心一笑。忽然觉的,救人一命,竟然比打一场胜战还要让人喜悦。 “神医啊!” “神医贵姓?” “神医,去老儿家坐坐,老儿让婆子给您做夜宵!” 出了产房后,染黎就被人团团围住,渐渐的让她有些不耐烦起来。 她推脱多次未果,只好故技重施,双手叉腰大吼一声。 “我累了,我要睡觉了!请你们让开!” 场面一静,染黎趁着众人还没回过味来急忙就进了自己屋子。然后,重重将门关上,并且上了锁。 屋里,安逸还在安睡,而床边,影子一脸嗤笑的看着她。“我从来不知道,王妃还会救人,这医术似乎还不错!” 那日在安福寺,心空和尚帮小安逸取出女鬼时,他被一股莫名的力量赶到了千米之外,只能远远看着亭里的场景。并且,他根本无法听到,心空和染黎刘旭的对话。 是以,影子并不知道染黎是重生过的,更不知道阿月曾经夺舍过她,他只知道,有个女鬼曾经上过小安逸的身。 染黎淡淡斜了他一眼,道:“我会的东西多了,你继续窝屋梁吧!我打算睡了,明日还要赶路不是?” 影子见她顾左右而言它,知道她这是不愿意多说了。他没有再问,看也不看她便径自上了屋梁,只一闪就融入了黑暗。 染黎和衣在儿子身侧躺下,可能是真的有些累了,她几乎是粘枕即睡。 而院子的隔壁,另一间房里,一个满脸胡渣的男人,缓缓睁开眼睑。一双冷眸寒光闪闪,薄唇微微拧起。 “为什么,你给我的感觉这么熟悉?”r1152( ) 第八章 ,突来变故 次日清晨,天将将亮起时。 染黎在房间的小桌上留了一两银子,抱着小安逸爬上马车,悄悄离开了村子。 不是她想做好事不留名,而是,她如今不好太过招摇。 就在马车离开村子时,她夜里居住那户人家的隔壁大门,轻轻的开了。一个满脸胡渣显得有些颓废的男人,牵着一匹枣红色的骏马慢慢的走出来。 那匹马儿甚有灵性,一双大大的马眼机灵的闪烁着。 男人牵着它走出门后,有些忧郁的问:“我们跟上去瞧瞧可好?” 那马儿竟如听懂人言一般,点了点头。 男子嘴角微微勾起,伸手宠溺的揉了揉它的头顶,然后熟练的翻身上马。 他没有马鞭,只轻轻说了声。“走吧!” 那马儿听了,便立即撒开马蹄,飞也是的冲了出去。 约莫过了三日,染黎到了江州府许昌县。 马车进入县城后,染黎并没有去找客栈。而是直接去了牙行,她准备选一名小丫鬟,这一路上,她自己一个人照顾小孩,又要弄吃食,实在不顺心的很。 牙行就在县城的集市尾部,马车勉强能走。 待到了牙行门口,染黎让影子留在马车里看着睡着的小安逸,自己则随着迎上来的招呼她的人牙子,慢步行去后院挑人。 牙行里收罗的各色丫头婆子,并不全都是自愿买身为奴的,也有些是家里人遭遇事情后为了银子,被迫卖来这里的。 是以。染黎随着人牙子走到后院时,听到西侧屋子里传来了断断续续的哭叫声,和婆子们的怒骂声。 显然,那些婆子,正在用一些极端的法子调教这些丫头。 领染黎进来的人牙子。是个粗壮的中年男人,他见染黎的目光望西边望去,便温和一笑。 “那些都是被父母或者兄长卖来的乡下姑娘,都是些可怜人。”他叹了口气,有些不忍道:“世道艰难,既然已经到了这步田地。若她们还放不下,离开这里到了大户人家当丫鬟后,是要吃大苦头的。我们虽然也不是什么好人,但,也不想将来看见她们堆在乱葬岗上。” 见他解释。染黎嘴角微拧,心里有些不舒服起来。她一直身处社会顶层,以往虽然知道那些丫鬟婆子,都是卖身为奴的。但,从来没有想过,她们是不是自己愿意的。 那人牙子见她面露不喜,眼神一闪,急忙说道:“我带您去东厢看看。那里都是调教好的上等丫鬟!” 染黎听后又看了眼西厢,如今她自己的处境也不好,实在没多余的气力多管闲事。再则。管了一处,却管不了全部。 除非,这个世界,再也不需要丫鬟了。 轻叹了口气,她冲人牙子点点头。“走吧!” 人牙子本来就是带她往东厢走的,是以。此时离的已经不是很远,走了几步便到了。 东厢的门开着。里头一个身着暗红色衣裙的中年妇人,正拿着一只戒尺。站在十几名衣着破旧的少女面前。 妇人神情倨傲,跟她身前那些低垂着脸,瑟瑟发抖的少女们形成鲜明的对比。 “你们听好了,我如今之所以对你们这般严厉,就是想让你们做丫鬟的时候,懂规矩些。别犯了错,一不小心给打杀了。打杀个把奴才,在那些妇人眼里,不过是些许小事。”妇人严肃的目光,盯过一个又一个的少女。确认每个人都在用心听了,才目露满意的继续讲下去。“我会尽量让你们去富贵人家里做奴才,至于那几个样貌好的,若不想被窑子买去,就用灰把脸藏好了。到时候,千人枕,万人尝,到死都不安生。” 她一说完,那十几少女中,便有几个面貌秀美的赶紧低下了头,一副畏畏缩缩的模样。 拿戒尺的妇人冷笑一声,扫了那几人一眼。“你们若想被大户人口选去,还要学会装丑,不出风头。要知道,那些大户里的奶奶们,最是厌恶长的美艳的丫鬟。这些丫鬟在大户里,比丑模样的,更难存活一些。因为,大多数都还没爬上主子的床,就已经被大妇们找借口收拾了。” 看着那几个模样艳丽些的一脸惊慌,染黎对那拿戒尺的妇人不由高看了一分。虽然做着人牙子的行当,但到底没黑了心。 她身侧的人牙子见染黎面色较之前缓和不少,便问:“您可有看过眼的?我让婆子领出来,给您瞧瞧!” 染黎的目光掠过那十几个少女,每一个都认真仔细的瞅了一遍。最后,目光落在最后一排,站在角落的少女脸上。 她身材修长,面貌清雅身上有一种淡漠的气质。 染黎眉眼一挑,这样的气质,可不像丫鬟啊! 人牙子见她的目光在那少女面前停留,不由眉头微微皱起。“这丫头长的确实俊俏,而且厨艺打扫样样拿手。您若是已经婚嫁,这丫头倒是不算适合啊!” 这样的气质,最是让男人心醉。若真选了回去,很可能成了个祸患。 染黎刚进牙行时,这名人牙子已经将她的穿着气质看出个大概。染黎出身氏族大家,一身气质从小培育。就算如今只是张略微清秀的脸蛋,但那眉眼间的高傲冷意,却是一般大户人家模仿不来的。 这样的人,若在他这里选了合适的丫鬟,便好。若是将来着丫鬟坏了事,他们牙行恐怕也得跟着倒霉。 染黎心里大致能猜到这人牙子的心思,但她觉得这丫鬟甚得眼缘,便对人牙子说道:“将那丫头叫出来,我问问!” 见她这般说了,那人牙子就算心里不愿也是无法,便唤那婆子将人领出来。 那婆子看了染黎一眼。一声不吭的将那丫鬟扯了来,然后给染黎轻轻抚了个礼。“奴家见过夫人!” 染黎淡淡一笑:“免了!” 而后,将目光落在那少女身上。 少女此时已然跪在了地上,一双眼睛静静的望着地面。“奴婢轻岚,是官奴!” 官奴? 染黎面色一凝。原来如此,难怪她身上有着大家小姐一般的气质。 “你家里犯了什么事,原来是做什么的?”染黎垂眼瞅她,语气淡淡道。 轻岚平静道:“奴婢的祖父,是前朝太医院院署,赵青一。前朝太后重病时。祖父开错了药!” 前朝,赵青一? 染黎眼珠转了转,心道:“昭元帝登基时,大赦天下,前朝的官奴差不多都撤销了。但也有些不可饶恕的重罪,没有撤销。” 赵青一,就是其中一位没撤销的。 前世时,赵青一的儿子在刘谭登基后一个月,便找齐了证据翻案。虽是前朝之事,但最终是查出了结果,判定赵青一乃是被遭人陷害,无罪赦免。 因天下易主。这起冤案,朝廷并没有赔偿赵家。只不过是清了官奴的身份,但这赵家的医术却从未荒废。尤其是这赵轻岚,一手食疗,玩的出神入化。 只是,性格清高,刘谭爱吃她的手艺,多次想将她纳入后宫。均被拒绝。 最后,下嫁给了一名小小的医官。 想着这赵轻岚的身世背景。染黎眼中徐徐升起笑意。不错的人选,正是她此时最需要的。 “就她吧!”染黎扫了面露难色的人牙子一眼。取笑道:“怎么舍不得?” 人牙子顿时摇了摇头,诚恳道:“哪里是舍不得,这不是这丫头生的着实不错,夫人领回去,怕后宅不安啊!” 后宅不安? 染黎轻笑。“你多虑了,多少银钱?” 人牙子无奈的点点头,道:“因为她是官奴,所以价格便宜一些,就十两纹银!” 十两纹银着实不贵,一般的粗使丫头,都是要三十两银子的。 染黎将人直接掏出十两银子,递到人牙子面前时,道:“将卖身契给我吧!” 人牙子接过银两,便从怀里掏出一叠卖身契,翻了许久才翻出来。 他将卖身契递给染黎时,有些犹豫的说道:“这位夫人,她是官奴,是不能卖窑子的!” 染黎接过卖身契后,淡淡一笑:“放心,我只是找个能做菜的。” 人牙子听后点了点头,面色淡定了些。就连还跪在地上赵轻岚也似乎松了口气。 染黎如愿买了人,便对赵轻岚说道:“以后,你改名叫兰儿吧,我不喜欢复杂的名字,容易忘!” 赵轻岚在地上磕了一个头,低声说道:“兰儿谢主子赐名!” “恩!”染黎满意的点点头,觉得自己今日这一行,绝对是赚了。 这往后,再也不用吃硬邦邦的干粮,而安逸也不用苦着脸用兽奶泡馒头吃。 在生活自理方面,她是真的不如刘旭。 “起来吧!” 既然人已经买了,自然是要回马车继续赶路了。 领着兰儿正要离开,却见西厢那边两名婆子拖出一个奄奄一息的少女来。 染黎有些好奇的往那边瞧去,却见那丫鬟头发披散,脸上有着一个大大的铁烙印子。 染黎心头一痛,就算那张脸已经毁的面目全非,她也能认出,那是跟了自己十来年的菊儿。 前世对她不离不弃的菊儿。 染黎深吸了一口气,冷漠地问身边的人牙子。“那丫头怎么回事?” 人牙子刚刚也被西厢那边吸引了目光,所以,并未注意染黎之前的面部变化。他看了菊儿一眼,轻叹口气。“这丫头本来是路上的乞儿,前些日子,我路过太安桥那边时,见她被人殴打,本来不想多管闲事,可一不小心就看见了她裸露的背后上,有一个青色的官奴印子。官奴就是官奴,我便顺理成章的将她捡了回来。但是,她伤的太重了,叫了大夫来看过,都说没救了。我一时心软,便留她到了现在。想来,是不行了!” 染黎听后,手指节不由自主的握的“咯”“咯”响。 “夫人?”人牙子终于发现不对劲,转头有些惊慌的看着她。“难道,她跟您有过节?” 染黎摇了摇头,再也忍不住,快步奔了过去。 兰儿见她跑去,也急忙跟了去。 染黎跑到西厢时,菊儿已经面色苍白出气多进气少。她一把挥开那两个架着菊儿的婆子,当即抱着菊儿把起脉来。 脉象虚弱,内力被封。 染黎当机立断,从衣袖里掏出银针,为她解开被封闭的穴道。 再把脉时,菊儿的脉力已经恢复了些许。 虽然肺腑都受了伤,但菊儿的内力深厚,只要内力维系着,就能拖住一口气。 但是,菊儿出现的未免太巧,总觉的,这似乎是一个套。 专门套她的圈套。(未完待续) 第九章,女神医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嫁宠》更多支持!可是,就算明明知道这是一个套,她也不能扔下菊儿。 菊儿对她来说,并非一般意义上的婢女,而是亲人。 “主子,奴婢略懂医术,不如...” 兰儿还未说完,染黎便淡淡斜了她一眼,道:“我也懂医!” “哦!”兰儿听染黎这么说便有些失落的垂下了头。 染黎将菊儿轻轻放回地面,对舔着一张脸站在身侧的人牙子淡淡说道:“这丫头,我能救。我来许昌县便是为开医馆,想租下一个铺子,不知道你可有门路?” 见又有买卖上门,人牙子憨厚一笑。“有的有的,咱们牙行不就是干这类行当的么!这边院子是倒卖丫鬟婆子的,隔壁院子,就是替人转卖铺子房子的,你要同我一道去瞅瞅么?” 染黎点点头,视线扫了地上的菊儿一眼。“这丫头命大,一时半会死不了,你就先收着,一会儿,我开个药方给你,每隔几天会过来给她整治一次。” 说完,又别了人牙子一眼。“放心,都是些寻常的廉价药,这丫头武功不错,值得你付出!” 会武的丫头,是富户特别喜欢的一类,是以,人牙子一听这个,一双眼睛顿时亮了一亮。他到底不是活菩萨,救菊儿一命已经是发了善心。如今,发现了菊儿的价值,他心中的小算盘自然噼里啪啦的打开了。 染黎点到即止。淡道:“快快领我去隔壁院子,我需要尽快安顿下来。 人牙子急忙点点头,吩咐那两婆子将菊儿抱回屋子里好好安顿后,便走在染黎前头为她领路。 待到隔壁院子的月亮门前,那人牙子便不走了。伸手招来了那边院子里的一个年轻小伙。“顺子,这位夫人,想要租下一间铺子开医馆。” 那叫顺子的是一个浓眉大眼的矮敦子,站在染黎身前,头顶才到了染黎的下巴,整个人皮肤黝黑。说不上丑陋,但也算不得常态。 顺子跟那人牙子打了声招呼,便对染黎说道:“这位夫人,快快随小的来,您若的想租医馆。我这便有现成的。那屋主恰巧也在此间,您不妨先见上一见。” 染黎临时想开医馆,其实就是为了菊儿,是以此刻还是有些急的。 因为,菊儿的伤,根本拖不得。 她也是迫不得已,才用了这样的法子。 顺子很热情,见染黎有了瞬间的失神。也没有催促,只站在月亮门下,静静地等待。 染黎想着菊儿的现况。不由想到了水中月和南宫少两人,也不知道,他们如今是何模样。 不多时,染黎便回了神,对顺子说道:“有劳这位小哥前头带路!” 顺子急忙点点头,屁颠屁颠的在前头走着。 染黎回头扫了一眼静静跟在身后的兰儿。便漫吞吞地跟着顺子走去了一间会客厅。 此处堂厅很大,染黎进来时。里头已然聚着几人。 其中,有一人肤若凝脂。眸若朝霞,但整个人却散发着生人勿近的气息。 这人,染黎却有一面之缘。 恰是,天下第一的女神医,上官家族嫡系长女,上官寒冰。 染黎如今换了一张脸,是以,并不怕上官寒冰认出来。她漫步走近客厅,眼眸淡淡。 顺子将人领到了上官寒冰身前,对染黎讲到:“正是上官神医要转让的铺子,您们二人不妨先聊一聊!” 上官寒冰见到染黎后,眉头微微皱起。“你想买铺子?” 染黎嘴角勾起淡淡一笑,对她点了点头。“正是!久闻上官女神医大名,今日,总算是如愿以偿了!” 上官寒冰冷冷地别了她一眼,冷声道:“我们见过的!” 染黎一怔,嘴角微微抽了抽。“是吗?我没有印象了!” 她都已经换脸了好么。她是从哪里看出她们见过的? 难道......这张脸的主人,从前见过上官寒冰?这个很有可能。 上官寒冰面色平淡的瞅了她一眼,便没在追问这事,直入话题道:“你要租医药铺子?” 染黎点点头。“是的!” 上官寒冰:“何用?” “自然是开医馆!”染黎望着她,面上勾着淡淡的微笑。 听染黎这么说,上官寒冰的脸上难得露出了一抹好奇。“你懂医术?” 染黎点点头。 “医术如何?”上官寒冰又问。 染黎听到这里,总算觉的有些不对味了。 这上官寒冰问的未免太多了些。 “我医术如何跟租店铺有关么?”染黎微微眯了眼,表示,对她的一系列问题非常的不满意。 但是,上官寒冰似乎并没有看见她生气一般,还顺着她的话点点头。“有关系,我的铺子不租给滥竽充数的庸人!” 滥竽充数? 染黎表示不淡定了,皱着眉,瞪着她问:“你认为我滥竽充数?” 上官寒冰点点头,表情略显严肃。“上次见面,你还不会医术!” 上官家爱医成痴,同样的,他们具备着最让人敬佩的医德。 说一不二,诚实刻苦。对待每一个病人都尽心尽力,但从来不会利用医术追求名利。 这个世界上,比上官寒冰医术高明了虽然不多,但并不是没有。但为什么人们要称上官寒冰为女神医呢? 因为,她是最接近平民,也最有医德的大夫。 染黎是敬重上官寒冰的,就算前世,上官寒冰被恶人囚禁在地牢中做性.奴数年。她也没有放弃专研医术,甚至,还研究出如何治好花柳病。 这样的人,值得尊敬。 想到此处,染黎忽然意识到。离上官寒冰被囚,所剩时间不过半月了。 她正是今年六月被一江南首富的次子用诡计骗去了地牢。 虽然,上官寒冰的意志力很坚强,经历了那样的事,最终也没有精神崩溃。 可是,最后也选择了自梳。打算孤独终老。 这样的事,染黎并不愿意眼睁睁的看它发生。 抬眼见上官寒冰那双绝美的眸子,正一瞬不瞬的盯着自己,染黎心头一软。“若你不放心,不如留下来观察几日。待到你放心了,再离开便是!” 除了京城,上官寒冰每到一个地方,都会留下来开一个馆子坐诊几月。 每次离开,不是把铺子卖了,就是急租出去。 她一般喜欢卖给同行,这样,铺子里头剩余的药材就不会浪费。 此时。她听了染黎的意见,不由点了点头。“也好!” 染黎见她同意了,也是欣然一笑。 心里却想着。若能将这位收在身边,绝对不是多了一条命那么简单。 而后,上官寒冰并没有直接过户给染黎,而是声明等染黎通过了她的验证,才让染黎接手铺子。 本来这种事发生在牙行里必定是惹人厌恶的,因为。牙行就是靠中转拿银子的。如今染黎和上官寒冰的意思,显然是不打算经过牙行了。 但基于上官寒冰不一般的声誉。牙行里的人都没有觉的不妥。反而觉的理应如此,她这般郑重其事。正是对许昌县百姓的负责。 “走吧!我带你去看看铺子!”上官寒冰淡淡地看着染黎,声线冷淡地说道。 待上官寒冰领着她出牙行的门口,影子已经抱着孩子等在车边。 染黎有些歉意的对他僵硬的笑了笑。“我打算留下里,开一间医馆!” 影子有些意外,目光有些诡异地扫了上官寒冰一眼。随后,他怀里已经睡醒的小安逸此时见着妈妈,便张开手朝染黎扑去。 “妈妈!” 看见了自己的心肝宝贝,染黎立即温柔的笑开了。伸手将他揽进自己怀里。 “安安,想妈妈了?” 每个母亲见孩子依赖自己,都会觉得很心暖,但是,笑安逸却让她下一刻就体会到了心疼。 只见他摇了摇头,扁着嘴对染黎说道:“爸爸!” 虽然,他表达的很少,但染黎还是知道,他是想爸爸了! 可是,和刘旭分开已经成了注定,两人再汇合时,最起码是刘旭在东海打下一片天时。 她和刘旭说是新婚燕尔也不为过,如今分离,心里也很难过。但她是成年人,可以稍稍克制,但安逸却只是一个一岁半大的孩子。 染黎虽然心疼,但也只能哄道:“爸爸去了很远的地方,只要安安乖乖的,他就很快会回来。” 上官寒冰不懂哄孩子,但看着小安逸一副要哭不哭放模样,面上闪过一丝不安,她从袖子里掏出了一块饴糖,嘴巴努力弯了弯,有些僵硬的将糖送到小安逸面前。“吃?” 小安逸转头看了上官寒冰一眼,突然哇的一声就哭了,然后瞬间将脸埋进了染黎怀里,哭的一抽一抽的。 染黎看着上官寒冰僵硬的笑容,心里的女神形象瞬间崩塌。 果然,冰山美人还是不笑比较好,她着一笑。染黎都无法形容了,大概就像一只漂亮的木偶,笑的龅牙咧嘴...... 上官寒冰僵硬的站着,看着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的小安逸,手里的糖收也不是,给也不是。 她身后的兰儿见了有些忍俊不禁,拧着嘴儿偷偷的笑。就连影子,都一时无法接受她的笑容。 他无奈的叹口气。“早听说上官女神医倾国倾城,如今一见,真是名不虚传!”(我的小说《嫁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十章,第一次开药方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嫁宠》更多支持!上官寒冰是出了名的冰山美人,传闻中,根本没有人见过她的笑靥。 如今,染黎算明白了。 就算有人见到了她的笑,也不认为这是笑吧! 因着要去看铺子,染黎只得先将小安逸哄好了。 “安安!你要是在哭,妈妈就不给你奶喝了,爸爸说过,只有好孩子才有奶喝哦!” 对于这个阶段的小孩来说,有奶就是娘。 是以,小安逸慢慢的收住了哭声,不过小小的身子依旧在抽搐着,眼眶里的泪水依旧往外冒着。 “安安乖,妈妈马上给你热兽奶!” 说罢,便从影子手里接过奶瓶,用内力将奶热到了比体温暖一点的温度。然后,将小安逸抱回马车,顺便邀请上官寒冰一起上车。 而兰儿就和影子一起坐在车辕上。 染黎将小安逸放回被褥里,然后转而看着坐在不远的上官寒冰。 “麻烦女神医指路!” 上官寒冰见小安逸已经收住了眼泪,躺在被褥里,自己抱着奶瓶喝奶。嘴角微微一勾,扬起一抹淡的仿佛不存在的笑靥。“在新玢巷,直走左拐,走到底便是了!” 她一说完,马车便动了。 马车本就不怎么隔音,影子又是这等高手,自然将里面的情况听的一清二楚。 因路程并不远,马车没走多久便停了下来。 上官寒冰首先下了车。染黎抱着还搂着奶瓶不放的小安逸,随在她之后翻下来。 脚下是一条略显破旧的青石板街道,街道两侧林立着二楼高的木质小楼。 大多都有些老旧了,不过人却很多。 许多人见上官寒冰从马车上下来,便友好的上来打招呼。 更有几位妇人提了蔬菜和鸡蛋。等在了上官寒冰的医馆门前。 上官寒冰性子冷淡,从来不收药童或者学徒。是以,今天她去了牙行,这边的馆子便关了门户。 那几位妇人见她回来了,都激动的走上前,将手里的篮子递给她。 “上官神医。请一定要收下我们的心意,您治好了我们当家的,就等于救了我们一家子数十口。知道您不收诊金,如今这些吃食,还请你收下!不然。我们始终心里难安!” “就是就是,您就收下吧!” “上官神医,我们都知道您心地善良,可心地善良不能当饭吃!” 几名妇人都是身着粗布衣衫,想来是乡下庄子里的农户。 上官寒冰冷漠的视线扫过那些食材,眉头微皱。“我不会做饭!” “啊!不会做饭?”一名年老一些的妇人面色一凝,上上下下打量着上官寒冰的身形,叹了口气。“难怪瘦成这样。这可怎么成,老婆子别的不会,就会收拾些吃食。不如,往后,就由老婆子每日来给您做饭吧!” 站在边上的染黎,转脸便见上官寒冰眉头皱的更紧了,似乎是想不出拒绝的理由,可又不想让人留下。 “咳咳!”染黎清了清嗓子。提高了一下自己的纯在感。“几位大娘,寒冰的吃食往后就由我家丫鬟照料了。你们放心。以后定会将她养的白白胖胖的!” 听她一讲,那几个妇人都是面上一喜。着眼打量起染黎说的那个丫鬟。 兰儿如今穿的还是之前的衣裳。 这衣裳是前任主人给的,已经洗的发白了,裙角处有几个破洞。尽管如此,她却依然给人一种干净清冷的贵相。 刚刚说要给上官寒冰做饭的那名妇人眉头紧紧皱起,有些不放心道:“这姑娘真是丫鬟么,怎么看着比张地主家的小姐还威风。” 染黎淡淡一笑,扫了兰儿一眼,见她果然被那妇人说的面上一慌。 这丫头确实的小姐心,丫鬟命。不过,倒也不是真清高,只是,她出生世族,有些东西早已根深固蒂了。 而且,她的奴性显然不多,否者,不会几经转卖。 染黎晓得她是个好姑娘,一身手艺更是出众的很,便对那妇人说道:“这丫鬟本的从富贵人家里出来的,这张罗起吃食,那是手到擒来。您不必担忧,若是不信,一会便让她做一桌子菜让你们尝尝?” 这些妇人本就是农户,哪里真有空余时间。若不是上官寒冰对她们有活命之恩,也不会提出来给她做饭。 如今,又听染黎誓言旦旦的说,兰儿确实手艺不错。还是从大户人家出来的,便都歇了心思。 其中一妇人赶忙说道:“既然如此,那便有劳了,只是不知您和上官神医是何关系?是亲戚么?” 染黎知道上官寒冰在民间的声望极高,只是如今亲身体会,还是觉得十分叹服。 “我们是朋友!”她对妇人如此说着,目光却静静地看了上官寒冰。 而后,染黎便三言两语将这些人打发了。 上官寒冰的医馆是个带着店面的两层四合院子。和这条街周边的楼子一样,已经有些老旧了。 大门前的锁开了后,染黎将小安逸交给影子,自己跟着上官寒冰一起走了进去,而兰儿则自觉的跟在了两人后面。 走进院子后,染黎看终于明白那些妇人为什么如此担忧上官寒冰了。 偌大的院子,空气里迷漫着各种药香。同样的,几乎遍地都堆满了药材。 放眼望去,只能用一个成语来形容,那就是“一片狼藉”。 这间四合院,除了店门被打扫的比较清爽,其余处,都被药材占领了。 无论是楼上还是楼下。根本没有生活区域。 染黎站在院子门前,面上有些纠结。“你平时睡哪里?” 她的眼睛实在找不到卧房啊! 上官寒冰伸手指着院子中间的两棵老树,确切的说是两棵树中间的那条用绳子编织的网。 “我睡那里!” 染黎看着那两棵榆钱树中间的绳网,嘴角抽了抽,不由问。“要是下雨了呢?” 上官寒冰又指了指店门里的诊桌。“那里也能睡!” 染黎拂额。原来,她还只是觉得上官家族都有些孤傲冷清。 如今,她对上官家族的奇葩性子,再次有了更深层次的理解。 她们眼里,似乎除了医术,便再也没有其他的事物了。 “上官神医!”染黎看着这样的院子。酝酿了一会儿情绪,正想接着说话,却被上官寒冰打断。 “你在那妇人面前喊我寒冰!” 上官寒冰本走在染黎前面,此时,她转过身。一双美丽的冰眸淡漠的看着染黎。“我很喜欢!” 好女王的感觉,有没有? 因为染黎接受了阿月的记忆,是以,很多这个时代没有的语句,她如今也理解的不错。 而,她觉得,此时的上官寒冰,真的很有所谓的女王范。 好吧! 她其实。很喜欢这样的女子! “寒冰!” “恩!”上官寒冰满意的点点头,然后,又对着染黎扬起一个让人不敢恭维的笑容。 染黎浑身一僵。她好想跟这位冰山美人说,您笑的很惊悚啊! 但是,看着她努力对着自己笑的模样,染黎实在不忍心这样打扰。 因还担心牙行里菊儿的伤势,见这里的药又是现成的,便对上官寒冰说:“刚刚在牙行里看见一个丫鬟快死了。我想现在开些药送过去。” 上官寒冰一听就人病得快死了,便即刻收起了僵硬吓人的笑。对染黎说:“你写药方,然后。配好药材,我替你送去。” 染黎点点头,想来,她是想确认一下菊儿的病情。 能有上官寒冰给菊儿看诊,染黎自然高兴的很,立即就答应了下来。 随后,兴致冲冲的快步走到看诊的长桌前,兰儿立即跟过去,帮着磨墨铺纸。 待一切准备就绪,染黎便新云流水似得写出一副药方来。 这药方,自然是阿月记忆里的产物。 “飞天蠄蟧、猪精肉煎汤服!” 药方,就这么点! 上官寒冰拿过后看了许久,眉头微微皱起。染黎却没管她,自己跑到后院药材堆里,开始寻找飞天蠄蟧这一味药材。 植物名称:龙骨风 概述;落叶木本干高7--10米多年生属亚热带植物喜光照生命力强无花 耐干旱纵切面外围有均匀菱形花纹心部多汁 功能主治:活血祛风发散风寒用于关节炎风湿骨痛骨质增生跌打损伤引起的软组织受损 药用价值 【别名】飞天蠄蟧、大贯众 “飞天蠄蟧!”上官寒冰的视线从药方上抬起,转眼看向在药材里寻找的药材的染黎。“那是什么东西?” 染黎四处打量着药材,发现她这里药材的种类十分多,让她两眼一抹黑,实在无从找起,见她问了,就干脆将飞天蠄蟧的别名和特性都讲了一遍。 上官寒冰听后点点头,对染黎讲道:“龙骨风,在二楼最末尾的房间里。” 染黎听后大喜,运起轻功轻飘飘就飞了上去。 一直跟在她身边的兰儿见后,不由惊的张大了嘴巴! 她大概是想不到,自己的主子还是个会武功的女子吧! 有了上官寒冰的提醒,药材很快就收罗齐整。染黎让兰儿去菜市买了些瘦肉来,合着药方和几包飞天蠄蟧让上官寒冰一起提去了牙行。 看着上官寒冰的身影渐渐消失在街角,染黎忍住心里的忐忑不安,默默地走进院子里收拾药材。 她必须腾出几间屋子,用来居住。 上官寒冰不是个会收拾屋子的人,其实,这四合院地方很大,不应该这么杂乱无章的。(我的小说《嫁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十一章 ,安慰的话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嫁宠》更多支持!天将将黑下来时,染黎和兰儿两人终于将医馆收拾妥当。 只是不知为何,上官寒冰去了牙行后,一直未归。 小安逸已经很饿了,染黎让兰儿小试身手,做了一道番茄桂鱼浓汤。 色泽鲜艳,清香扑鼻。 桂鱼的腥气,全然被一股番茄清香代替了。 染黎在喂小安逸前,先自己尝了一口。番茄鲜美,剃了鱼刺的鱼肉入口既化。咽下咽喉之后,依旧满嘴留香。 染黎赞叹的点点头,顿时对往后的生活,充满了希望。 菊儿做菜只能算好吃,但兰儿的菜,用好吃来形容,实在太瞧不起她了。 简直是人间美味啊! 在染黎喂儿子吃鱼汤的时候,兰儿已经去准备主子们的吃食了。 天完全黑下时,上官寒冰才慢悠悠的走回来。 今儿白日里,上官寒冰不在,这医馆里来了不少病人。 染黎并没有替他们诊治,而是告诉病人们,女神医有事外出了。 她如今继承了阿月的学识,医术自然了得,但,若不等医馆的主人上官寒冰首肯,她也是不好插手的。 毕竟,她在这医馆里,还什么都不是。 上官寒冰的病人都很大度,他们知道上官寒冰不在,并没有焦躁不安。就算是重病,也都安静地等在候诊间里。 这医馆本来没有候诊间。现在有了,也是因为兰儿心细,快速收拾出来的。 天黑了,染黎便在屋子里点了几盏油灯。 她坐在抱着小安逸坐在远离病人的饭厅里,看见上官寒冰从们外进来时。有些忐忑。 她心中忧心菊儿,却有不能将菊儿收在身边照顾。此时,心里说不上有多酸涩,只是看见上官寒冰时,便多了些期待。 上官寒冰是个尽职的大夫,看见有那许多病人等在候诊室里。当即就为他们诊治起来。 染黎转脸看了看餐桌上已经有些凉掉的饭菜,眉头微皱。 兰儿是个很会察言观色的姑娘,她一双清眸看了看突然忙碌起来的候诊室,和餐桌上的各色佳肴,已经猜到了染黎此时的心情。 兰儿走到染黎身侧。低垂下脸,轻声问:“主子,要不奴婢现在去贴盘饼子送去,好让女神医不要饿着?” 染黎点点头,觉得这丫头还是有些眼力见的。“去吧!” “哎!”兰儿应了一声,便恭敬的退下了。 她走后,去马厩喂马的影子恰巧回来。路过候诊室时,目光专注地盯着忙碌的上官寒冰打量了许久。直到。一只夜鸟飞过夜空,发出“蒲玲玲”的声音,他才猛然惊醒。 最后打量了上官寒冰一眼。便朝染黎所在的饭厅走去。 就在他迈进饭厅的一瞬间,黑暗中,突然有一物飞射而来。影子面色一凝,伸手接住。 他摊开手掌时,染黎看见,他手掌心里躺着一个小小的铁筒。 这种铁筒子染黎前世见过几回。都是夜里露营,将士们打下夜鸟充饥。从鸟腿上摘下的。 当时,她就怀疑这玩意是某些组织的秘密联络方式。当时。她也试着打开一些,但是,这小小的玩意儿居然有着高难度的机关设置。若是不安它的规律打开,就会瞬间自毁。最后,她只得到一小滩黑水。 而影子,却是懂得如何打开这玩意的。 染黎见影子当着她的面将铁筒子扭了扭,然后,那筒子便轻易的断成了两段,从里面掉出了一卷纸条。 影子将小铁筒子随意收进口袋里,而后打开纸条认真看了起来。 原来这筒子便是龙影卫的联络方式么? 不是说龙影卫从来不离开京城么? 看着影子大方的看纸条,染黎心头升起浓浓的疑惑。难道,传闻都是骗人的? 不等染黎继续猜测,影子便走到了她身前,并把手里的纸条递给她。 染黎微微挑眉,心中疑惑更重,但最后还是将他递来的纸条接过看了。 “安王在前往东海口的路上遇袭,好在无事,如今已经在海口客栈住下。初步判断,刺客的身份是西边的流寇!” 流寇? 染黎的眼眸微微眯起,心中升起丝丝不安。和西楚交界的地方,最是穷山恶水,哪里没什么特产,但是流寇和刀客都是那里盛行的。 刀客还有可能流浪江湖,可流寇,他们几乎不会踏入中原。这一次,居然不远万里来刺杀刘旭,实在太令人不解了。 “你有何想法?”影子见染黎皱眉,便面色略显严肃的问她。显然,他对这事也很是疑惑! 影子既然这么大方的在她面前展露龙影卫的秘密,那染黎自然也要大方些。 “边界上的流寇,都以捕猎商队为生,很少踏入中原。除非,有人花大价钱买他们出手,或者,他们有把柄落在了别人手里。”她前世和那儿的流寇头子有些交情,知道他们非常害怕进入中原,因为他们中大部分的人都是朝廷的通缉犯。若是贸然进入中原,必定会成为赏金捕头们争相追逐的对象。“金钱并不能让他们远赴万里来送死,所以,只有可能是,有人抓住了他们的把柄,让他们无法反抗!” 影子点点头,认同了染黎。 这个世界上,谁都有可能看轻染黎,但是龙影卫一定不会。 因为,他们从来不看轻任何人,包括乞丐,孤儿,甚至白痴! “吃饭吧!”染黎示意影子在餐桌前坐下。眸光撇了候诊室一眼。“一会儿,兰儿会贴饼子送去,我们还是先吃吧!” 影子点点头,但随后又是眉头一皱,看着染黎道:“中午收到安王的消息。他不希望我们假扮夫妻。所以,从今天起,你便是我主子。主子和下人,当然不能同桌吃饭。所以,还请您先用吧!我去厨房,让兰儿多贴些饼子!” 染黎嘴角一抽。刘旭那边也定能收到她和安逸的消息,不然怎么会知道她和影子假扮夫妻? “随便你吧!”既然能翻身做主人,她还有什么不乐意的? 影子静静看了染黎一会儿,而后,道了声告退。便离开了饭厅,朝厨房去了。 见人都走了,染黎忽然间有些想念起刘旭来。若是不为了二人的将来,她绝对不想与他分开。 低头看看怀里的小安逸,却见着小子不知何时,已经熟睡了去。 小孩子么,不就是吃了睡,睡了吃么。 之后。她只好孤零零的用了晚膳。 因白日里积累的病人过多,上官寒冰看完最后一个病人时,已经是入夜时分。 这些病人有些离家近有些离家远。 离家近的已经回去了。而有二三个离家远又重病的,便在医馆里住了下来,等明儿天亮了再家去。 之前,染黎实在等不住她,就抱着小安逸去临时收拾过的屋子里睡下了。 而上官寒冰则看着一院子的整洁静静的发呆,若是染黎还在。必能从她脸上看见怀念和忧伤。 次日天亮时,小安逸还在床上睡着。染黎则已经穿好衣物下楼继续收拾这间四合院。 而兰儿,早在厨房里忙碌开了。 染黎在收拾院子里的药材时。发现一个白衣仙子正睡在院子里,那两棵榆钱树间的绳网上。 她眉头微皱,不知为何,总觉的这样的上官寒冰有些可怜。 染黎知道她昨儿累坏了,是以整理的动作轻了不少。 “我也有过一个孩子!” 染黎抬眼细看了她一眼,发现她依旧闭着眼睛,伸手揉了揉耳朵,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的时候,上官寒冰却睁开了她那双美丽的眸子,静静朝她望来。 “我也有过一个孩子,但,我不知道他去哪了!”她的目光很平静,平静的让染黎感觉到了丝丝的绝望。 从二楼下来的影子,恰巧听到了这话,走在楼梯上的脚步一顿,便在楼梯上停下了脚步。 染黎看着上官寒冰,心中震惊莫名。 前世,她从来没有听说过上官寒冰有过孩子,而且,她似乎是孤独终老啊! “你...”安慰的话始终说不出口,孩子丢了,若换做是她,必定是会疯的。 她看着上官寒冰那张绝美的脸,心头一痛。不知是为什么而痛,也不知是为谁而痛。 “那是个男孩子,我虽然没见过,但一定很漂亮,像我!”她看着染黎,一字一句说的很认真。“他是被他父亲抱走了,我知道。那个人,跟我在一起时,很温柔,很体贴。我不会整理房间,他就会替我收拾的一干二净。只是,没想到,最后他就那么将我抛弃了。” 所以,她这些年到处行医,其实是想再见到那个人? 染黎不知道上官寒冰为什么突然对她讲这些,如果她是寻求别人的同情和安慰,怕是找错了人。 她最不善于安慰人了。 上官寒冰似乎并不指望染黎会回答,所以又自顾自地讲下去。“整个大庆,我几乎翻遍了。那个人仿佛人间蒸发一样,我怎么都找不到了。” 她沉默了片刻,抬眼望着清晨的天空,看着蓝天上自由自在的飞鸟,轻轻地叹息了一声。“累了,想回南山了!” “影侍卫,你小心点,下楼梯踩空了,会死人的!”兰儿尖叫声,打扰了上官寒冰的忧伤回忆。(小说《嫁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十二章,霸气回归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嫁宠》更多支持!兰儿的声音吸引了染黎和上官寒冰的注意,转眼望去时,见影子刚刚在楼梯上稳住了身子。 上官寒冰看了一眼,便将视线收了回来,继续陷入回忆之中。 而知道影子背景的染黎,却有些不安地皱起了眉头。 影子的武功,已经到了先天之境,像他这样的人,居然会踩空楼梯? 笑话吧! 除非受了巨大的刺激什么的,才有可能! 可刚刚发生了什么? 染黎的眸光从影子身上收回,转眼看向躺在绳网上面无表情的上官寒冰,心里觉得有些怪怪的,但总体又说不上哪里怪。 摇了摇头,想着这些事总归跟她无关,于是,便抛去心头疑惑,安心整理起院子。 因昨日已经打理的差不多了,是以,染黎只是将院子里堆积的药材分门别类搬进屋子便算完了。 待整理的差不多时,兰儿已经将饭菜都端进了饭厅。 “主子,吃饭了!” 兰儿走进二楼药库时,染黎正把最后一袋草药放进柜子里。 “好的,马上就来!” 染黎应了一声,拍了拍身上的灰尘。 兰儿看着她这模样,眉头轻皱,欲言又止。恰巧又被回转头来的染黎看见,便有些疑惑。 “兰儿,你做什么这么一副模样?有话就说,难不成是我哪儿亏欠了你?” 她话音刚落。兰儿就慌忙的摇了摇头,有些尴尬地垂下了脸。“主子是对奴婢太好了,本来,整理院子的事,应该是由奴婢来做的!” “哦!这个啊!”染黎点点头。自从生了孩子之后,她就一直处于自力更生的状态,所以很多事,她自己动做的话,已经习惯了自己动手。“没关系,你以后好好做饭就好!” 染黎自认为自己生命中最大的遗憾。就是不会做饭。无论什么好食材,只要到了她手里,基本只有一种下场。 那就是,外焦里嫩! 但是,从小锦衣玉食的她。味蕾早已被养叼了。 菊儿因为从小跟她一道长大,所以大概知道她的喜好。她做的饭菜,虽然不是人间美味,但胜在合口。 想到如今菊儿的处境,染黎叹了口气。“下楼吧!” 说完,便越过兰儿,径自出门往楼梯走去。 如今,她没有足够的力量保护菊儿。 而龙影卫的意思。只是保护小安逸而已,他们必定不会在乎一个丫鬟的死活。 如此想着,不知不觉就走到了饭厅里。上官寒冰已经等着了。见染黎进来,才拉开椅子,在饭桌前坐下。 染黎此时怀揣着心事,没有注意到上官寒冰坐下后就定定的盯着她。 直到她托起饭碗随意拨了几口,伸手添菜时,才看见上官寒冰根本没有动筷。 “怎么不合口味?” 染黎低头看了看桌上的菜色。鱼香肉丝,木耳山药。还有一盅药膳鸡汤,甜点也配了两个。兰儿的手艺极好。这些菜色,都是极下饭,且让人有食欲的。 上官寒冰也看了看菜色,淡淡道:“你那丫鬟做菜很好吃,而菊儿,也是个好丫鬟,确实值得让你为她留下来。” 染黎浑身一僵,她心里隐约觉得,上官寒冰似乎知道了她的身份。没想到,她就这么直白的说了出来。 好在,这间院子已经被影子的人掌控了,不然,被有心人听了去,那就糟了。 “她怎么样了?”染黎抬眼回视她,她知道上官寒冰的为人,是以从一开始就选择信任她。 “你的药方很好,喂两剂便醒了,不过,这丫头痴了!”上官寒冰淡漠的眼眸闪了闪,露出一抹极淡的怜悯之色。“伤了头!” 痴了?染黎心头一凸,只觉的一口心血闷在了心口。“昨天,我走之前,看的分明,头部没伤!” 难道是她没有看仔细? 上官寒冰眼眸微垂,端起桌上的饭碗。“我去的时候,她正好被两个女奴从床上扔了下来,脑袋磕到了凳子。” “轰”的一声,染黎从椅子上站了起来,满面阴霾,浑身的杀气不受控制的漫出体外。 “怎么会这样?”染黎双手撑着桌子,整个人紧绷着,眼里满是恨意。 她明明是重生的,为什么她总是处于劣势。 为什么她连身边的人都护不住。 “不能再这样下去了!” “啪”,抬手狠狠扇了自己一巴掌,她眸光冰冷,对着守在屋外的兰儿说道:“去把影子叫来。” “是!” 兰儿心里有些激动,因为,刚刚染黎和上官寒冰说事的时候,并没有避着她。她的信任,让她心里股涨涨的。 影子很快就来了,他在这四合院里安排了不少人,是以,染黎和上官寒冰的对话,他的属下已然通过特殊的方式告诉了他。 早在染黎决定留下的时候,他就已经知道她是为了菊儿。但,小安逸还小,他们只是负责保护他的安危,并不介意染黎决定做什么,去哪里。是以,染黎想怎么样,都随了她。 但,这并不意味着,她能命令和使唤他们。 所以,影子出现时,脸色有些难看。正想着是不是要警告一下染黎,但她却已经等不及的先说了。 “影子,我的想法改变了,可能无法好好照顾安逸,以后,若是我不在,请你好好照顾他。”说到这里,染黎的眼色暗了暗。“菊儿。我一直当姐妹一样对待,可如今却让她因我而遭遇这番变故。我想通了,我若不坚强,便是普通人,也能随意欺凌我身边的人。更不用说。我还有刘谭和楚国那样的大敌,我输不起!” 影子一开始以为,她是想使唤他出手。没想到,她只是告诉他,让他保护好安逸,因为。她不想继续束手束脚了。 影子点点头。“这样很好!” 若本是雄鹰,就该翱翔在天,若是猛虎,就该占山为王。 得知了菊儿的处境后,染黎已经没有了食欲。 对兰儿说:“我一会儿。要去一趟牙行,你留在这里好好照顾安安!” 兰儿点点头,她没有武功,除了懂些医理精通厨艺之外,便在没有别的长处了。是以,并没想跟染黎一块儿去,她怕自己反而成了染黎的累赘。 随后,染黎便让上官寒冰大概讲了那两女子的模样。便单枪匹马地冲去了牙行。 她到了牙行门下时,辰时刚过,牙行还未开门营业。 她用力扣了扣大门。不多时,门房的老爷子便拉开门走了出来。 他上上下下打量了染黎许久,见她一身商妇打扮,不由堆了一脸的笑容。“这位夫人,您今儿来的真早!我们也是刚刚起了床!” 染黎点点头。“我来买人!” 那老头儿笑笑,身子往门边让了让。“来这的。不是买人就是卖人,您快些请进!” 染黎此时心头火气甚大。自不会和他客套,便直直走了进去。 待到了西侧院。便见昨天那名人牙子堆着笑脸迎了出来。“这位夫人,您今儿怎么又来了?” 染黎对他淡淡一笑,只是笑意不达眼底。“昨儿那个官奴呢?” 一听染黎提了这事,人牙子的脸顿时跟便秘了一样。 “哎呦!别提了,她醒来不小心将自己磕傻了,我正愁着不知道如何是好呢!” “哦?”染黎眨了眨眼,眸中冷光乍现。昨儿还对这个人牙子有些好印象,不想,今日他竟然故意隐瞒事实。 他难道不知,上官寒冰昨儿亲眼见证了事情的发展?还是说,他觉得以上官寒冰那冰山美人的脾性,不会对她提及这些事? 若是上官寒冰真不知染黎的身份,她或许,真的懒得提及。 但,上官寒冰虽然冷清,却是个有心的人,她既然知道了染黎是为了菊儿才留下的,那么菊儿的事,她自然会同她说。 “是啊是啊!”那人牙子脸上挂起一抹内疚。“都怪我,没好好照顾好她,哎!如今,都不知道该怎么处理这个麻烦了!真是后悔死我了。” 后悔什么? 是后悔当初救了菊儿,还是,后悔昨儿没看住那两个贱蹄子? 染黎冷冷看了他一眼。“我今儿是来买两粗使丫头的!还不将人拉出来遛遛,我好选择啊!” 人牙子一听又有生意,立刻卯足了精神,让婆子将一众丫头领到了院子里来。 上官寒冰说过,那两个伤了菊儿的丫头,一个叫玥儿,一个叫如花。 看着数十丫头鱼贯一般走进院子后,染黎一改昨日的态度,对人牙子道:“今儿换个法子选人,你让她们报名字。我听顺耳了,便要了。” 人牙子做这行很多年了,知道这些夫人小姐都也些怪脾气,是以,并未觉的奇怪。 而,那些被买卖的丫头中,却有人沮丧,有人得意。得意的人自不必说,定是觉的自己名儿极好的,而沮丧的,只怕恨起名字太粗鄙了。 “奴婢明月!” “奴婢笑笑!” “奴婢随云!” ...... “奴婢如花!”染黎挑了挑眉,眼中闪过冷意,找到了一个。 ...... 但是另一个,却直到最后也没有出现,染黎眉头微皱。“就这些了么?我看你这儿的人少了不少,看来,你昨儿卖了不少丫头婆子!”(小说《嫁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十三章 ,开门红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嫁宠》更多支持!那人牙子笑的两眼眯眯。“昨儿生意不错,这县里的张首富和李员外都来选了不少丫头婆子。” 染黎点点头,难怪少了一人,原来是被选走了。 不过没关系,来日方长么!反正菊儿的仇,她是报定了。 “今儿,我听顺耳的,就只有一个,如花。”染黎对人牙子冷淡地笑笑。“拿了她的卖身契,让她随我回去吧!” 一大早就是开门红,这人牙子自然高兴。“好好好,我这就拿给你。” 说着,便从怀里掏出一把卖身契,舔着口水翻找起来。 那个叫如花的丫头偷偷拿眼望了染黎一眼,撅着一张嘴儿,似乎并不情愿。 染黎嘲讽的别了她一眼,接过人牙子翻找了半天才弄出来的卖身契,银钱两清后便抬步往外走去。“走吧!” 如花愤愤地跺了跺脚,一脸不情愿的跟了上来。 染黎走在前头虽然没看见她的脸面,但却知道,这丫头必定是不乐意的。 心比天高,命比纸薄。 她就算和兰儿一样,真是丫鬟身小姐命,那也是没用的。 染黎冷冷一笑,伤了她的人,就必须付出代价。 待走到院子的月亮门下,染黎忽然顿下了脚步,福至心灵的拍了一下手掌,转身对送她出门的人牙子道:“昨儿那残了的丫头。就送我吧!” 人牙子面色一呆。“您要一个半死不活的傻子做什么?” 就算那丫头有武功,但傻的会武功的丫头,不是比普通的疯子还可怕么? 染黎淡淡一笑。“学医嘛,养个药人什么的,不是挺好的么?” 人牙子会意。面上露出不忍之色。“那到底也是个可怜的丫头,您这样未免残忍了!” 听他这样讲,染黎面色刹那间就冷了,双眼一眯。“留你这不过死路一条,到我那尚且能够苟且偷生,你却还说我残忍?” 人牙子被她锋利的眼神一盯。瞬间冒了一身冷汗。“您说的是,您说的是,小的立马让人抬过来。” “不用了!”染黎斜了跟在她身侧的如花一眼。“你去将人背来!” “什么?”如花立刻炸毛,伸手指着自己道:“你让我去背一个傻子,你当我是什么人!” “啪!”染黎一巴掌扇在她脸上。力道极大,直接一掌将人扇飞了出去,“砰”的一声砸在月亮门下。 “你凭什么打我?”如花吐了口血水,捂着被打的脸,从地上爬起来,一瘸一拐的走到人牙子身侧哀求道:“求求你,不要把我卖给她,她不是什么富太太就算了。还会打人,您行行好,救救我!” 人牙子此时也被染黎那一巴掌下晕了。看她不过纤秀瘦小的身量,不想打起人来手劲这般大。 人牙子懦懦的看了染黎一眼,又看了看如花,眉头紧皱。他到底是生意人,若是心肠不狠,哪里能做得人牙子? 得罪客户保住一个丫头? 他傻了吧! 嫌恶的瞪了如花一眼。人牙子对染黎谄媚一笑。“夫人,我这丫头调教的不好。您若不想要了,便低价卖还于我吧!一会儿。便将她送窑子里去。“ 窑子? 染黎幸灾乐祸的笑了,果然见到如花面色一白,险些就要晕过去。 “不要啊!奴婢不想做窑姐儿!” 不想? 染黎冷冷一笑,她很快就会让她哭着喊着去做窑姐儿。“好了!别哭了,你去把菊儿背出来,跟我走吧!” 如花哭声一顿,梨花带雨的脸上露出一抹疑惑。“菊儿?” 染黎嘴角高高勾起,阴冷的笑了。“是啊!被你摔傻的那个官奴叫菊儿,是我最重要的亲人啊!” 如花浑身一冷,面色瞬间白的跟纸似得。绝望中,她忽然看见染黎随手拿在手里的契约书,便眸光一紧,疯狗一般的扑上去。 染黎见她扑来,抬腿一脚就踩在了她脸面上,扬了扬手里的卖身契,然后在如花越发渴望和疯狂的眼光下,小心翼翼的折起来,然后放在衣袖里。 “连菊儿都是武林高手,我这个做小姐的,怎么会比她弱呢?”染黎冷冷一笑,说出这番话之后,她突然觉得浑身舒爽。 是了,她自从被废武功醒来后,就一直过着压抑,隐瞒身份的日子。 如今,她突然想明白了。 今生,她又犯错了。这个天大的错误,就是,束缚! 她本是快意人生的染黎,什么身份,什么阴谋,什么报仇,都是束缚。 这些,现在她通通不需要。 她要的是,光明正大的去取敌人的首级,光明正大的爱自己所爱,光明正大的保护自己想保护的人。 以前,不是她做不到。 而是,因为重生的关系,把自己放在了一个自以为独特的位置上,所以,顾虑了太多。 现在,不需要! “哈哈哈!大庆与我何干?天下苍生与我何干?染家既然不认我,那染家生死与我何干?我染黎,再也不会偷偷摸摸的过的不如一只老鼠。要杀我的,尽管来。我等着!” 她一脚踢开如花,对着天空大笑了几声,惊起飞鸟无数。而,那些飞鸟中,大部分都在脚上绑了消息筒子。 如花倒在地上,等着一双大眼如看疯子一般瞪着染黎,而人牙子却是面色煞白的看着那些突然飞起的惊鸟。 他们这个县,除了麻雀和燕子很少见到别的鸟儿,更别提只有富贵人家才能圈养的鸽子和那些只有深山里才会出没的苍鹰。 染黎自然是认识那些鸟的,大多都是熟人的消息网啊! “呵呵!消息还是不要这么快的好!”她冷冷的眯了眯眼。水袖一甩就从袖子里飞射出了无数牛毛粗细的银针,唰唰,唰唰,唰唰,数不清的鸟儿被射落了下来。 同时。牙行附近的树杈上,屋梁上,“咚咚”的滚下了数十黑衣人。 人牙子惊恐的看了那些人一眼,面色青黑,双眼暴突,显然已经死了。 处理了那些老鼠。染黎冷冷地看着缩在月亮门下的如花。“去,把菊儿背出来!” 现下,如花哪里还敢反抗,立即连滚带爬的从地上爬起来,然后从进柴房里将人背了出来。 柴房? 染黎似笑非笑地别了人牙子一眼。“我不屑杀你。不过,你这牙行,还是别开了。” 人牙子此刻连心都寒了。 染黎,是哪个染黎? 看刚才那架势,势必就是天下闻名的安王妃吧! 既然是她,那他能有条活路就不错了。当初救菊儿的时候,哪里会没有私心呢?明明是有人给了他一百两银子,让他救下的。他以为。那人是亏欠这丫头呢! 没想到,事情远远不是那么简单。 这是下鱼饵啊! 人牙子很识相,没等染黎发问。立即就把见到菊儿的真实经过细细讲了一遍。又把手里,所有奴婢的卖身契都交给了染黎。“您要是不喜欢的就卖窑子去,若看的顺眼的,就留下服侍您吧!” 染黎没有拒绝,将那些丫头婆子小厮之类的都叫到了自己面前。她如今,已经没有耐心去管这些不相干的人的委屈了。直接给他们每人都喂了每月一发的毒药。然后撕掉了所有的卖身契。 对着这些人冰冷的说道:“即使没有这些卖身契,你们也生是我染黎的人。死是我染黎的鬼。若是背叛,也就只有死路一条。另外。给你们一个忠告,这毒药无解,只有每个月有药压制罢了。” 这药,自然是刘旭留给她防身的,刘旭的毒,很少会有解药。 染黎自嘲一笑,他和她都有着控制人的本钱,可是,从来不这么干。 刘旭从来不是好人,但因为染黎不喜欢用这些她认为低劣的手法,是以,很少这么做。 可是,如今,染黎方真正明白,对敌人的仁慈,就是对自己的残忍。 而菊儿,却替她承受了懦弱的代价。 她的心再也无法为外人软了! 当她领着一群人,浩浩荡荡的回去医馆后,上官寒冰有些不高兴。 但染黎冲她摇了摇手中的房契。“周边的民宅,我都买下了。你自己挑一些人,去那边选个院子。” 上官寒冰的生活,让染黎有些心疼,而且,她不想前世的事情,再发生在上官寒冰身上。已经毁了一个菊儿,她再也经不起别的失去。 上官寒冰淡淡看了看那些满脸惊慌的丫鬟婆子小厮,眉头皱了皱。“你给他们下了药?” “是!”上官寒冰若连这都看不出来,就担不起神医的大名。 见她点头,上官寒冰也没多余的表情,只是定定的看着她。“我不想留下了!” 这点,染黎早就知道了。 不过...... “你若留下!我便会替你调查你儿子的下落!” 果然,上官寒冰面色一变,望着染黎的目光瞬间充满的期待。“真的?” “真的!”染黎对她温柔的笑了笑,视线却若有似无地扫过二楼的一抹黑影。 “好!” 一个笑容,春暖花开! 上官寒冰笑了,再也不是那种僵硬死板的笑。 而是一种极柔软的笑。 让她周边的一切,瞬间失去了色彩,也让二楼的某人一刹那间忘了隐藏形迹。(小说《嫁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未完待续) 第十四章,与我何干 ps:想听到更多你们的声音,想收到更多你们的建议,现在就搜索微信公众号“qdread”并加关注,给《嫁宠》更多支持! 曾经,染黎以为自己和白飞飞已经够美了。 可是,当见过上官寒冰的笑容后,她对美有了一种新的认知。 美,原来可以无法解释,惊心动魄且毫无道理。 但是,这种美,偏偏只是昙花一现,顷刻间,便消失无踪。 染黎只觉的才眨了眨眼,眼前的人,已恢复了往日的冷漠。 上官寒冰没有再看染黎,而是转身走进候诊室,再次投入的治病救人当中去。 染黎站在院子里,默默注视着她的背影许久。 次日,染黎将小安逸交托给影子后,她一个人离开了许昌县。 许昌县离衡水很近,衡水边上有一个山村,叫如来村。 如来村的村尾住着一个书生,他姓徐,名进,是一个瞎子!应该说,他现在是一个瞎子。 染黎骑着马冲到如来村村尾的时候,他正坐在院子里自己与自己下盲棋。 “徐瞎子!”染黎下了马,视线看过破篱笆里的破草庐,然后才落在那个穿着满身补丁儒袍的书生。 书生长的很清秀,但是,实在太瘦了,破旧的儒袍套在他身上空荡荡的。 “没想到,小生这破草庐,还能迎来您这样的贵人!” 他枯瘦的手,抓起一枚白子,“扣”的一声落在棋盘上,清脆的仿佛扣在人心头上。 染黎眉头微皱,望着他的目光有些好奇。“你认识我?” 徐瞎子淡淡一笑,依旧没有起身迎客的意思。“不认识,但我认识您身上的香!” 香? 染黎被他勾起了前世记忆,不由朝天翻了个白眼。这人,有一个绝技,闻香识女人。 但,他说的那个香并非铺子里买卖的香料,而是,每个女子身上必带的体香。 当然,若不是因为这个绝技,他的一双眸子也不会被人射瞎了。 至于为什么是眼睛瞎了,染黎前世并没有追问清楚。只知道,这个人,是她必须要收拢到的。 “你可知我今日来的目的?”她问。 徐瞎子但笑不语,只起身回了屋子,再出来时,手上已经提了一个包袱。 路过他先前下的那盘棋的时候,脚步顿了顿。 “我平生只有两大爱好,你若如了我,我便一生相随!” 染黎没想到事情会这么顺利,隔着篱笆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女人和玉髓棋盘?” 徐瞎子明显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女人的要求不高,清淡些,优雅些,能满足我的口腹之欲,一个足矣。若达不到,便用十个清淡的,十个优雅的,十个会做菜的吧。” 听了他的要求,染黎的脸黑了。 清淡些,优雅些,能满足他的口腹之欲的。还真有...... “好吧!那就给你十个清淡的,十个优雅的,十个会做菜的吧!” 听到她的回话,徐瞎子眉头皱了皱,有些不高兴道:“你身边明明有那样一个人的气息,为何不给!” 染黎冷哼一声。“若是有人向我要你,我是给还是不给?” 听完,徐瞎子有些怔忪,最后失落的点点头。“你是个好主子!” 染黎说服他后,就在村子里买了条驴,驮着徐瞎子跟在她身后。到了最近的云禅城里,便顾了三辆马车。 但是,徐瞎子,却还是骑着驴子。 在马车西行的路上,徐瞎子骑在驴上摸了摸驴耳朵,面色有些不高兴。“为什么我还是要骑驴?” 明明有马车了! 染黎骑着高头大马走在前面,听到他埋怨头也没有回。“我们的下一站是锡山!” 徐瞎子一听,便沉默了。 直到马车在官道上走了两日后,在一个小林子休息时,他在默默走到她身边,道:“一路上跟了那么多尾巴,你为何不处理?” 他不会武功,但他有鼻子。 染黎笑笑。“你既然猜到了我的来路,难道猜不出我想做些什么?” 徐瞎子摇了摇头,又点点头,面色严肃。“你这样不好!” 染黎靠在一棵大树的躯干上,嘴角勾起懒懒的笑。“有何不好?” “你知道的,你那样做了天下必然会乱!” 染黎哈哈一笑,面色冷淡道。“就是要它乱!” 她的菊儿,为什么会沦落到牙行? 南宫少和水中月为什么了无音讯? 不是西楚,就是刘谭,还有匈奴和南荒。至于大庆皇宫那位,她现在还不想去怀疑。 因为,怀疑的种子一旦播下,就会迅速生根发芽,无法阻止的蔓延开来。 徐瞎子看不见,但他能感觉到染黎的情绪变了,是以,他退后了几步,打算不再触人眉头。 染黎见他后退了,嘴角勾起一抹淡淡的讽笑。“你跟我来的时候,不就猜到我的目的了么,现在装什么圣人!” 徐瞎子见躲不过,便叹了口气。“我本以为,你只是贪点银子!” 染黎讥讽的别了他一眼。“你觉的我缺钱?” 徐瞎子又叹了口气。“我只是没想到,你的目标不是大庆!” “鸠”一声凄厉的鸟鸣后,一个黑衣人突然闪到了染黎面前。徐瞎子一惊,正要说话,却突然感觉一阵晕眩。 染黎见他砰的一声倒在了地上,对黑衣人道:“我带着身边的人,都值得信任。” 影子拉下脸上的黑布,看着她皱了皱眉。“王爷已经从东海回来了!” 染黎抬眼看着树顶上那蓝蓝的天空,嘴角勾起淡淡地笑。“距离分来,也已经过了三个月了啊!” 影子点点头。“王爷问你,要不要见面!” 染黎冷哼了一声,不说话,继续望着天空。小样,顶了影子的脸,老娘就认不出你了? 沉默了一会,那人先忍不住了。“你就一点都没有想他?” 染黎忍住心里想扑上去的**,淡淡斜了他一眼。“想他做什么?” 她一说完,假扮影子的刘旭脸上一阵扭曲,随后置气一般的冷哼一声。“不想就不想吧!我走了,我就是来传个话而已!” 染黎看着他便秘一样的表情,整个人心情大好。不知为何,还在再逗他一逗。 她嘿嘿一笑,身子一扭就扑进了他怀里。明显感觉那人浑身一僵后,狡黠笑道:“想你都还来不及呢!” 呃! 染黎前后说的两句话。“想他做什么?”“想你都还来不及呢!” 靠,刘旭火了。 他一把抓住她的肩膀,怒吼道:“你居然玩出轨?” 如今,染黎接受了不少阿月的记忆,自然能做的出轨是什么意思。 她看着他嘿嘿笑着:“傻瓜!你刘旭的身形和气味,我根本忘不了!” 刘旭一愣,瞬间明白自己被她耍了。 有些恼怒的同时,他也暗自松了口气。 “阿黎!”他目光阴冷地瞪着她。“该罚!” “啊?”染黎嘴角抽了一抽,突然好后悔刚刚的脑子发抽。(小说《嫁宠》将在官方微信平台上有更多新鲜内容哦,同时还有100抽奖大礼送给大家!现在就开启微信,点击右上方“+”号“添加朋友”,搜索公众号“qdread”并关注,速度抓紧啦!)r1152( ) 第十五章,我和你有仇? 刘旭的惩罚就是,将人拖进无人的马车里,狠狠地嘴对嘴啃一番。 当然,在这之前,染黎强烈要求他把脸上的人皮面具撕了,不然,总觉的自己在跟另一个人亲热似得。 当然,刘旭很乐意这么做,但是,刘旭看着染黎现在的这张脸,突然间非常不爽,亲了几口后,就将染黎推开了。 他眉头紧紧皱起,从怀里掏出一个盒子,里面放着她之前那张冰冻的面皮。“给你两个选择。一,把自己的脸换回去,然后,我们爱怎么做就怎么做。二,你继续顶着别人的脸,我以后不亲你了。其他的照做!” 坐在马车里,染黎看着他递来面皮,心情有些复杂。 叹了口气。 她果然太自私了。 她看着他的脸不对,会没胃口。那他看着她的脸不对,又是什么感觉。 其实,也是会感到不舒服吧! 至于阿月? 染黎摇了摇头,连刘旭自己都看开了,她还计较什么? “换回去吧!”她的伸手摸着那张面皮,嘴角勾起浅浅的笑容。 之后,两人没再说什么,只是染黎怎也没想到,刘旭居然把慕容生带来了。 看着马车外一脸微笑的慕容生,染黎忽然觉得有些好笑。 怎么感觉她绕来绕去,一切又回到了原点? 慕容生看着她,面上挂着要笑不笑的表情。“你现在后悔吗?” 染黎看着他摇了摇头。“没什么好后悔的!” 她那时的心情,是逃避,所以才不要那张脸。如今的心情是挽回,所以需要那张脸。 慕容生点点头。对刘旭说道:“请王爷出去,我这就为她换回去!” 刘旭点点头,面色有些阴沉的出去了。不知为何,染黎觉得他此时的情绪一定不好。 至于为什么不好,她却是猜不出来。 换脸是个奇异的过程。但很痛苦。所以,慕容生总会带着*香。 染黎只觉的鼻尖清香渺渺,便慢慢地陷入了美梦中。 待到醒转时,马车已经到了锡山下了。 马车已经停在了路边,刘旭不在车内。 染黎伸手摸了摸脸上厚厚的绷带,心情很是复杂。她这辈子。似乎比前世,过的更加跌宕起伏啊! “你醒了?” 是徐瞎子的声音,染黎能够感觉的到,他就守在马车外。 染黎淡淡一笑。“醒了,安王和慕容生呢?” 徐瞎子嘿嘿笑了两声。“他们已经进入锡山矿洞了!矿洞下的消息已经传开。刘谭,西楚,还有南疆和匈奴的人都已经进去了。不过有些让人意外的是,东海和荒原的人也来的。看来,你真的要把世道搅乱了。” 染黎皱眉,刘旭并不知道矿洞下的事,那么只有一个可能就是徐瞎子告诉了他。 “你为何告诉他!”本来,她想把这事拖延到年尾的。如今才入夏,这个时候入洞,危险系数会增加。 徐瞎子笑道:“我尚若不告诉他。那他便会要了我的项上人头。我并无选择,你这夫婿,看起来人模人样,其实不过是一只批着人皮的禽兽。” “禽兽?”染黎露出绷带的眼睛危险的眯起,刘旭是她丈夫,夫妻一体。他骂了他,也便等于骂了她。 徐瞎子的鼻子几乎是万能的。他马上闻出了染黎的渐渐阴沉的气息。但,他并不害怕。依旧嘿嘿笑了两声。“初夏进入那里,只有一个办法,那就是用人血铺路。我本以为就算告诉了他,他便会放弃。毕竟,那机关需要消耗的人血非常多。但是,他没有任何犹豫!” 染黎瞳孔一缩,想起刘旭前世的背景来。“他做了什么?” 徐瞎子没有说告诉她,只道:“你下来看看便知道了,真相就在马车前面百米!” 染黎心里一揪,赶紧掀开盖在身上的锦被,随意寻了套衣服穿上,至于一头乌黑发亮的长发,她只任由它随意飘着。 掀开马车的帘帐,钻出马车时,迎面就扑来了一阵腥风。 染黎眉头一皱,心里隐隐的有些担忧起来。 斜眼看向倚在马车外的徐瞎子,这才发现,他竟然受了伤。他身上伤口众多,但严重的只有双腿,骨头虽然没断,但是,就她目测,腿筋必定是断了。 他是身边,还躺着一两名黑衣人。看着装款式,绝对不是自己人。 瞳孔一缩,忽然想起一个一直被忽略的问题。“这一次,我昏睡了几天?你这伤是为保护我而受的?” 徐瞎子坐在原地点点头,嘴角依旧勾着笑意。“王爷说,不想你冒险了,所以,这次他下去。本来,因着矿洞的关系,关注你的人并不多。不过,这次杀你的......” 他掀开了倒在他身侧一名黑衣人的面巾,露出一张她熟悉的面孔。徐瞎子笑着,很是有些幸灾乐祸。“这个人很难缠,我最后拼着两败俱伤,才算将他对付了!” 染黎看了那人的面容一眼,心头冰冷。这人,竟然是骠骑营的人,也任海最得意的属下之一。他来了,那他的主子呢! 染黎走到徐瞎子面前,伸手点在了他的止血穴道上,给他喂了一颗内伤药,然后将他拖进另一辆马车里。“这马车里都是食物,希望你不要在回来之前饿死!” 徐瞎子点点头,鼻子在马车里嗅了嗅,从一个箱子里翻出了止血药和绷带,自己给自己处理起伤口来。明明是个瞎子,可手上一点都不慌乱,药粉和绷带一点都没有浪费,甚至动作还有些优雅。 那行云流水一般的动作,让染黎眼里不由的露出淡淡的佩服。 这个人,没有武功。手无缚鸡之力,却杀了骠骑营的将士。 不可小视。 前世,徐瞎子在他的草庐里过了半生,没有投靠任何势力。直到,染黎快死的时候。他为了一个闻起来不错的女人,差点毁了她在柳江上的十万水军。 而那个女人,就是白飞飞! 白飞飞为什么要毁掉她的水军,因为,那是她最后的退路。陆军已经被刘谭慢慢控制了,唯有那支水军。只听命于她。 “徐瞎子!” 她看着他,很认真道:“这次,如果你活着等到我回来。我会介绍一个人给你。” “哦!”徐瞎子愣了愣,停下了手上的动作。“可以告诉我她的名字吗?” “兰儿!”很普通的名字。 但,徐瞎子却很满意。“空谷幽兰。我本命!” 染黎点点头。“我只是介绍,一切还要看缘分!” 徐瞎子点点头,脸上已经露出了浓浓的期待。 说他好色也好,说他痴障也罢! 反正,他徐进这辈子的人生目标,就是有这么一个女人罢了。 他看不见,所以不管美丑。 染黎摸了摸脸上的绷带。“我走了!” 徐瞎子点点头。 染黎最后看了他一眼,就往锡山矿洞的方向走去。 她走的不快。但很快就到了,毕竟路程很短,无论你走多慢。都能走到。 矿洞外有很多死人,他们都穿着黑色的紧身衣,有的甚至穿了刘旭制作的防弹衣。 他们横七竖八的躺着,每个人的脖子上都被利器划开了,血顺着地面往低洼处汇聚,形成了一个血池。 那个血池。恰好在矿洞的边上。 血池里有很多血红色的小蛇,它们遍体通红。鳞片非常细小。但是三角型的头部却是黑色的。 它们,就是她不打算初夏入矿洞的原因。 因为。夏天,它们是最活跃的时间,它们只吸人血。若吸食不到人血,就会沉眠,但只要有生人的气息靠近,它们马上就会醒来,然后,群起而攻之。 它们的名字,叫血线蛇。 染黎看着它们在血池里游动着,嬉戏着,心里想着刘旭杀人的场景。 虽然那些黑衣人都是敌人的眼线,但,他这番做法却是也邪派做法吧! 但是,她笑了笑。用敌人的血,引诱这些害人的血线蛇。 这样挺好! 快步路过血池,染黎走到了矿洞的入口处。 矿洞的入口守着一个人,这个人,也是熟人。 染黎在离他三米的地方停下了脚步,目光阴冷的看着他。“你的主子是谁?” 任海一双深沉的眸子静静看着染黎,虽然她的脸被绷带给遮住了,但是他永远记着她清冽独特的嗓子。 渐渐的,他嘴边勾起一抹苦笑。“若当初,你也给我一颗毒药,我如今必定不会背叛。至于我的主子,我只能说,你也认识!” 染黎看着他,目光很是复杂。他虽然只说了两句话,但意思已经很明显了。 有人用毒威胁他,让他窝里反。而这个人,也是她是熟人。 “我不会同情你!”她淡淡的说道。 因为,就算他不信任她,不信任刘旭。 当初,刘旭连见血封喉的毒药,都给解了。虽然是化身成任逍遥的角色,但那名假扮刘旭的骠骑营小将,也是任海的直系属下。那么任逍遥是谁,他会不知道? 染黎此时的心情有些复杂,她看了他许久,说了一句话。“两个选择,一,自我了结,二,死在我手里!” 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心里闪过了菊儿的身影。如今,她才知道,自己真的错了。 菊儿前世可以为南宫少去死,南宫少也一样愿意为菊儿付出一切。但是,任海,其实,更爱他自己。不然,菊儿如今,也不会是如此模样了。 任海听了染黎的话后,面色变的有些古怪。似乎是兴奋,又似乎是痛苦,甚至有着强烈的期待。 染黎看着他复杂的表情,心越发冷了。 这人,其实一开始就不甘心臣服于她,因为,他也有着深沉的野心吧!“出招吧!” 任海没有犹豫,抓起身边,插在泥地里的长枪舞了一个枪花就朝染黎攻去。 染黎眸光瞬冷,手腕一动往前一冲,就越过了任海的身侧。然后,头也不回的往矿洞里走去。 而矿洞的入口,一具无头的尸体正在飙血。 染黎走入矿洞后,一个身着麻衣草鞋的的男人从东边的树林里走出来,将任海的尸体丢进了血池里。 与他一起出来的,还有一匹枣红色的大马。 大马目光忧伤的看了看洞外满地的尸体,和那刚刚被扔进血池的身躯,马眼里隐隐的有了些焦躁和雾气。 “你认识他们?”身着麻衣的男人眉头紧皱。 大马点点头。 “是朋友?” 大马又点点头。 “那,她是敌人?” 大马摇了摇头,目色哀凉。 那身着麻衣的男人叹了口气,又问。“我们跟上去吧!不躲了!” 大马眸中露出一抹兴奋,马蹄一抬,啪嗒啪嗒的就朝洞里走去。 走在前头的染黎听到马蹄声后,脚步一顿,回头望来。 矿洞里本来很黑,但是下去的人一路都点了油灯,此时倒是一片敞亮。 当一人一马出现在染黎面前的时候,她面色一呆。虽然,她现在满脸绷带,但是,穿麻衣的男人还是看出来她的呆怔。 他面色一喜。“你认识我?” 染黎眸光一变,眼里有了愤怒和不甘。“你失忆了!” 他失忆了,那菊儿怎么办? 虽然他现在黑眼黑发,但刘旭并没有改变他的轮廓,所以,他就是南宫少。 而他身边的烈焰,就是最好的证明。 南宫少失忆了,那痴傻的菊儿,怎么办? 染黎只觉的心头一阵绞痛,她好后悔,好后悔自己的犹豫不决,婆婆妈妈。 南宫少看着染黎满是绷带的脸,从那双弧度极美的眸子看到了忧伤和愤怒。“我和你有仇?” 染黎摇了摇头,苦涩的问:“你还记得自己喜欢过一个女孩么,她叫菊儿!” 菊儿? 南宫少浑身一怔,魔怔了一般的呢喃道:“菊儿,菊儿...” 看着他的表情,染黎眼里微微升起了希望。“你有印象吗?” 南宫少摇了摇头。“很熟悉,但是,我记不起来!你是菊儿?” 染黎失落的摇了摇头。“我不是!” 烈焰站在南宫少身边,一双马眼有些忐忑的望着染黎,见她一直不看它,渐渐的有些暗淡了。 “烈焰!” 明明是很冷淡的一声,但烈焰却是浑身毛发一抖。(未完待续) 第十六章,杀人机关 它是个好马,一开始确实烈性不改。 但,如今它的表现分明把染黎认作了唯一的主人,而南宫少,则是伙伴。 “你不要进来,里面,你进不去!”矿洞底部有个坑洞,只能由一个人直立落下。 烈焰很失落,它是一匹机灵的好马,它听懂许多人话,所以,它非常不舍的看了染黎和南宫少一眼,便一步三回头的退了出去。 而南宫少则慢慢走到了染黎身边,他看了眼染黎有些期盼的问:“菊儿,是不是在等我?” 染黎看着他,目光渐渐悲痛。“你们出事后,我在牙行里看见她,她被毁了容。后来,她又被人害成了痴儿!” 南宫少双眼一凸,眸中毫无来由的暴起一团劣气。“你说的菊儿,就是在许昌城那个?” “你跟踪我?”影子说过,曾经有人跟踪过她们,但那时候,跟踪她们的人太多了,是以,她根本没有在意和分辨。 南宫少点点头,眼里的怒火和劣气渐渐深邃。“你为什么不把那害她痴傻的丫头杀了!” 染黎是嘴角冷冷勾起。“因为,我想让菊儿自己教训她,不,是她们!这些人,我会一个个抓起来,然后,留着给菊儿玩!” 以影子的手段,怎么会不知道后面跟踪的都有谁,看来,龙影卫是想看场免费的大戏。 但,她可没这么大方。 南宫少的眼睛微微眯起。“我不记得她了,我没护好她。等我将害我们的人都抓了,我便会照顾她一生!” 南宫少说完,便头也不回的往洞内走去。 染黎静静看着他的背影,有一瞬间的愣神。 南宫少和菊儿。果然是命中注定的吗? “任海,枉费我对菊儿对你一片痴心!”染黎叹了口气,抬步朝洞里走去。 命运弄人,她原来想做个好人。 如今,她只想做个我行我素的恶人。 锡山原本盛产锡矿,但,有一日。这里忽然出现了一群可怕的红线蛇。死了无数旷工,是以荒废了。 前朝宰相,箫音御在亡国之前。将国库偷偷移到此处。而知道这里的人,只有当年的皇族,徐氏。也就徐瞎子一家! 没有人知道,徐瞎子其实是前朝皇族遗留的香火。 前世。若不是徐瞎子用计谋将她独自引入这里,她根本不会发现。他其实是前朝余孽。 但,最终被她逃了,而徐瞎子却并没有把这里的事告诉刘谭和白飞飞。是以,这辈子。她唯一比刘谭有信心的就是,她见徐瞎子解过里面的机关。 现在,她最担忧的就是刘旭现在怎么样了。那些机关非常复杂,就算徐瞎子给他讲解过。也未必能解开。 矿洞表面凹凸不平,南宫少走在染黎前面,仔细地为她开路。从他避过一些简单的陷阱和机关后,染黎发现,南宫少虽然失忆了,但武功却进步神速。 或许,他有什么奇遇吧! 菊儿找到了,南宫少找到了,那水中月呢? 染黎心思微沉,总觉的他未必会有南宫少的好运气。因为,他不会武啊! 当然,他也最不可能死的一个。 因为,他是大军师周一的徒弟。 很快,两人就走到了矿洞的尽头,这里和别处不同,这里一片漆黑,染黎早有准备,她从衣袖里掏出了一颗个盒子。 盒子一打开,顿时整个洞里都亮了。 原本在黑暗里徘徊的南宫少,在强光开启的那一瞬间,迅速用手背挡住了眼睛,直到眼睛适应了白炽光线,才慢慢放下。 那是一颗婴儿拳头大小的夜明珠。 看着拿着夜明珠的染黎,南宫少的嘴角不由自主的抽了一抽。 染黎的脸上有百分之九十被白色的绷带占领,此时,又是在如此幽深的矿洞里。也不知道她是怎么选衣服的,今天穿的是一身白色广袖长裙。 如今,她手里托了一个如此明亮的光源,又是托在了胸前。南宫少咽了咽口水,从怀里掏出了一面圆圆的水银镜子,有些紧张地递给她。 染黎愣了愣,随手就接了过来。然后习惯性的往脸上一照,尼玛,这是人吗? 于是,不由自主就抓紧了镜子。 南宫少见她情绪有些激动,顿时寒着声音道:这镜子是我醒来后发现在身上的,你千万别弄坏了!” 染黎从被自己吓到的情绪中脱离出来后,拿起镜子在夜明珠的光亮下仔细看了看。 “这镜子,是菊儿的!”早听菊儿说过,她最喜欢的波斯小镜子不见了。 原来、、、、、、也是,任海若想要点东西,菊儿早倒贴了。也唯有苦逼的南宫少,想要点信物还要偷偷摸摸。 染黎将镜子丢还给南宫少,见他小心翼翼的收起来,心里微微的觉得有些暖。 至少,他会好好对菊儿的,不管菊儿现在是什么模样。 夜明珠的光让矿洞便的十分清明,在矿洞尽头的地面上,有一个黑漆漆的小洞,染黎让南宫少将耳朵贴在洞口听了一会儿。 没多久后,南宫少从洞口站了起来。“洞里大概有十个人的心跳身!” 染黎点点头。“这些,应该是看门的,主要的人物i,必定是进了深处了。就不知道,门是不是已经打开了!” “我们下去吗?”南宫少问。 染黎点点头,眼里燃起了一抹噬血的光芒。“下,他们既然都来了,为什么不下?一网打尽,不是最好的选择吗?” 南宫少嘴角一勾,笑了。“害我们的人,也在吗?” 染黎点点头。“你们是我的下属,我的敌人,自然也是你们的敌人。只是,其实害你们如此的人,我也算一个吧!” 南宫少深深的看了她一眼,眼里露出一抹了然。 “等我为你们报了仇,就给你们赔罪,到时候任由你们如何处置!”染黎看着南宫少冷静的说。 南宫少一愣,脸上的笑渐渐收了。“好!” 而后,两人先后跳入了深洞。 洞底和洞口不一样,下面很宽阔。两人落下的风声惊动了留守在洞里的人,他们立即亮出了武器虎视眈眈的盯着顶上的洞口。 染黎和南宫少早有准备,落下时,染黎手腕一动,一条带着铁爪天蚕丝便射到了洞里到处的墙壁上,她借力一跃,便离开了底下人的攻击范围,然后,在南宫少落下之前,她收回天蚕丝,朝着那些人反甩了出去。 “噗”“噗”“噗”十几道血光冲起,南宫少落下时,只看到了一地断头尸体。 他眉头皱起,看着站在一边,正用帕子擦拭天蚕丝的染黎。“你不怕他们中有自己人?” 染黎摇了摇头。“我已经没有多少自己人了。”而且,如果是龙影卫,他们怎么会躲不开她的攻击? 那些人,武功大多是后天顶峰,更有少数已经是先天境界。就她如今的功力,想一招致命,那是痴心妄想。 南宫少听后沉默了。 染黎擦干了天蚕丝上的血迹,然后按了按手腕上那只手镯的机关。只听“唆”的一声,那细长的天蚕丝便被收进了镯子里。 她又拍了拍有些凌乱的裙摆,这才将夜明珠照向了东边的墙壁。 当夜明珠的光亮将东边全部照亮后,染黎看见了前世熟悉的场景。 只见东边的石壁上有一扇二十丈高,十丈宽的大门。 这扇大门由黑色的金属雕刻而成,左右两扇门板上雕刻着九条飞腾的巨龙。它们或穿云吐雾,或飞天遁地十分雄壮威猛。 南宫少看见这扇大门时,脸上露出了震惊的神色。“这是什么地方?” 染黎双眸中露出明亮的光辉。“前朝宝库!” “什么?” 南宫少瞪大了眼睛,前朝宝库? “很吃惊吗?”染黎语气淡淡道:“我知道如今能吸引他们的,就只有这里。因为,这里不仅收罗了前朝国库所有的金银,还有最珍贵的稀世药材,更有绝本的上古机关术和各种高深的武林秘籍。” 她目光略带笑意的斜眼看他。“怎么样?心动吗?” 南宫少却摇了摇头。“我现在最希望的是找回记忆,没有记忆和过去的人,无论拥有多少财宝,都会觉的空虚。” 他的答案让染黎有些意外,她以为,只要是人,听到她说的这些,都会有向往之色。 南宫少一开始时确实有一瞬间的动容,只是,他慢慢就泄气了。 这扇大门下,堆着很多尸体,染黎看了几眼,发现其中有不少骠骑营的人,心头越发冷了。 他们这算不算养虎为患? 他们之所以会死在门口,那是因为在开门的一瞬间,被门里的机关射杀。 喽喽一般都会冲在最前面。 染黎拿着夜明珠走到大门前,她没有猛力去推。 这扇门,有八个机关按钮,每一个都能打开门,但每一个按钮都联系着门后的一个杀人机关。 而不会射出杀人机关的,只有一个方法。 染黎伸手,将八个机关快速的由下而上按了一遍。然后,大门轻轻打开了。 她的身侧,南宫少提着一把软剑紧张的候着。但,直到大门完全敞开,依旧没有射出任何机关。(未完待续) 第十七章 ,与海盗为伍 大门之内是一条方方正正的通道,两边墙壁上都有一条油槽。油槽外有油线,油线的一端上装着点火机关,只要门一开就会扯动机关,然后点火。 通道两边的墙壁上,除了油槽以外还有许多壁画。壁画的内容,大多是歌颂前朝皇室的高功伟迹。 前世,徐瞎子在西北阳曲城偶遇白飞飞,闻到了人间绝世美味,就此深深迷恋上了她。 而那时,离染家被灭门只差了三个月,染黎和白飞飞的争斗已然到了白热化。 徐瞎子在女人方面,是个痴人,他发誓此生势要得到白飞飞。 为了证明自己比刘谭更适合她,他便处处为她效力,为她铺路。 而白飞飞最大的对手,就是染黎。 徐瞎子的身份,很特别。 特别到,他真有和那时的刘谭抗衡的本钱。 在刘谭秋收后祭天的时候,徐瞎子不知以何种办法出现在了京城的接引山顶,也就是祭坛之上。 他豪气干云,发誓要以一人之力摧毁刘谭的一切。 染黎是那时刘谭最重要的臂膀之一,又是白飞飞最大的对手,是以,她便成了徐瞎子首要攻击对象。当然,这其中白飞飞必然是推波助澜了的。 染黎有水军,囤积在分割南北的柳江上。 徐瞎子有奇术,竟然,在水军们下河练体时,引来无数电鱼群,导致士兵被群鱼电伤无法作战。 徐瞎子没有武功,是以在染黎追杀他的时候。他将人引入了这处密地。 前朝宝库! 前朝的皇帝姓徐,而徐瞎子也姓徐,这其中的联系显而易见。 前世,染黎被徐瞎子引到此处,大惊。不敢追。 但,徐瞎子不想放过她。 所以,在门内启动了机关,门外的染黎躲避不及,终是受了重伤。 而后,徐瞎子就将失血过多。失去战斗力的染黎,一路拖进了密地中心。但是,突发状况,他只将她拖到了半路,便丢下她自己走了。 原先一路上。染黎虽然重伤无法动弹,但一直保持着清醒。 是以,徐瞎子开机关的手法,她记得十分清楚。 记忆到了这里,染黎便不想继续回忆了。 对她来说,前世的大部分经历,都太愚蠢,让如今的她不忍直视。 看着昏黄灯光下的壁画。染黎没好气的摇了摇头,对身边的南宫少道:“这里机关众多。一会儿,我怎么走。你便跟在我身后,一个脚印一一个脚印的跟着。” “是!”南宫少点点头。 染黎转头看了他一眼,南宫少的性子竟然也能变的这般宁静? 她心头升起一丝忧虑,想着等这里的事情解决之后,必然要给南宫少好好诊断下身体。 这里的机关遁甲,主要是按照乾坤八卦的运转方位来计算的。染黎对玄学可以说的一窍不通。好在有前世的记忆帮忙,让她一路上。都安稳地走进去。 通道里有许多枯骨,有的已经成了暗黄色。有的是新骨,白晃晃的。更有一些尸体还在腐烂,还有这几日才死不久的新尸体。 空气里的恶臭,让染黎二人忍不住点了嗅觉的穴道。不然,不需要机关,她们就要先被臭死在这里。 南宫少一路都很安静,跟在染黎身后,一步都没有走错。 就在两人走了近一个时辰后,前方又出现了一个大门。大门外的尸体堆的比前面的那个门还多,但不同的是,这里的尸体在快速的腐烂。 尸体上的皮肉,几乎是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快速塌陷了下去。 “是毒!”染黎对面色难看的南宫少说:“你不要碰到他们的血。” 南宫少点点头,看着那些尸体的目光有些失落。 他的失落,染黎看见了,眉头轻轻皱起。“你似乎有些遗憾!” 南宫少再次点点头,只不过,这一次面上的表情有些狰狞。“我是很遗憾!” “为什么?”染黎眉眼一凝,心里升起了一丝不安。 “我认识他们中,有一部分人的衣服!” 南宫少的目光冷冷的看着那些尸体,在几名骠骑营的尸体上多看了几眼。“我醒后,他们曾经追杀过我!” 染黎随着他的目光望去,看着那些腐烂的尸体中,那几具做工精致的防弹衣。 二万骠骑营。 怎么也没想到,她给自己养了这么一群猛虎似的敌人。 染黎眸子的冷光再也隐藏不住,运起轻功,轻飘飘飞扑到了大门的顶上。 大门顶上,镶嵌着十几颗夜明珠。 这十几颗夜明珠个个都有成人拳头大小,比起染黎之前用的那颗大了两倍有余。 但事实上,这些并不是夜明珠,而是蛟珠。 蛟珠,便是东海里海蛟蛇的眼珠子。 这些眼珠子本来没有光亮,而且剧毒。 但是被人用特殊的方法挖下来后,放在太阳底下暴晒数月,就会变成和夜明珠一样,具有照明的效果。 但它们实在太毒了,若是有人一不小心碰触到,那便是必死无疑。 所以,这玩意儿,很少会有人用。 而且,蛟珠最忌讳悬在顶上。 因为,蛟珠会吸雾滴水,那水和蛟珠一样剧毒。 而前朝宝库里的这扇门上,足足镶嵌了十几颗蛟珠。这些蛟珠常年累月吸收空气里的水汽,然后凝聚出是毒水都流在了这扇门上。 所以,这扇门的门板也同蛟珠一样,剧毒。 死在门前的那些人,必定就是无知之下,碰了门的。 而且...... 染黎将身体固定在蛟珠上方的岩壁上,她低头看了看这些蛟珠。光滑的珠面上,竟然印着人的手印。 她目中露出嘲讽之色,这必是有些人把这些蛟珠认作是夜明珠,上来偷盗时印下的。 蛟珠不比夜明珠质地坚硬,它其实是软的。所以,被人用力抓后,一定会留下手印。 开门的机关,其实并不在门顶。 它在门的最下方,有一个小小的凸起。 这扇门上雕刻的是一只高贵的凤凰,它站在梧桐树上。俯视着树下的百鸟。 这是百鸟朝凰图,那个小小的凸起,是一只被挤在鸟群外,一只麻雀的眼睛。 在下方时,这只麻雀被那堆积如山的尸体挡住了。 染黎飞上门顶。就是想看看麻雀的位置。 麻雀的眼睛却是被尸体挡住了,但麻雀的嘴巴却露在了外面。由嘴巴推测眼睛的位置,染黎觉得自己应该能做到。 是以,她轻飘飘的落了下来,然后从头发里摸出了一枚绣花针,对着麻雀眼睛的位置射了出去。 因为麻雀被尸体遮住了,所以,绣花针先是穿过了那些腐烂的尸体。这才,“叮”的一声撞在机关上。 门缓缓开了。 门里有人。 活人。 染黎数了数心跳声。“三十五个!” 待门全部打开后,她看清了门内的场景。 这是一个白玉雕刻而成的大厅。大厅的墙壁上有油槽。和前面的通道一样,都是点的油灯。 厅里果然站在三十五的个人,他们几人一伙,互相警惕着。刘旭,就站在这些人的中间,他的身后还站着三个皮肤黝黑的高大男人。 他们被包围了。 但是。刘旭面上的笑容很轻松,仿佛被包围的不是他一般。 门打开的时候。所有人都警惕地望向门外。 染黎和南宫少无视这些人的目光,身体轻飘飘的跃过挡在门前的尸体。朝着刘旭迅速扑去。 刘旭看见她时,先是眉头一皱,但双臂却自觉的张开,让她扑了个满怀的同时,也将她紧紧搂在了自己怀里。 “你怎么来了!”他问,似乎觉得自己口气硬了些,便又放柔了声音。“这里,我一人足矣!” 染黎感觉到他的语气有些生气,想来,他是生气她跑来冒险? 那他自己呢? 染黎的脸被绷带绑着,所以很多表情做起来和痛苦。特别是笑,轻轻扯了扯嘴角,就会有些刺痛。 但她还是给刘旭露出一个大大的笑容。 “这里,我熟!”她说。 刘旭搂着她,神色较之前要凝重一些。“刘谭,刘允,还有西楚的那位,以及耶律涵都已经进入了下一间石室了,那里,似乎有不少黄金!” “哦!”染黎不在意的道:“没关系!” “什么没关系!”刘旭身后的三名男子中,有一名穿红衣的面色恼怒的瞪了染黎一眼。“妇道人家不要乱说话,那可是一座金子堆积起来的金山啊!要是我们拿下了,以后,不是要什么有什么?” 要什么有什么? 若不是脸被绷带绑着,她真的很想挑一挑眉毛。抬眼细看了刘旭身后的三人一眼,眼里露出了然之色。 她伸手指着刚刚教训她的那个穿绿色无袖长袍的男人。“青蛇岛,首领,青木。” 然后,又指了指他左侧的蓝袍男子。“桧木岛,首领,黑水。” 最后,目光落向另一个身穿青色紧身劲装的男人。“火岛,首领,月无疆。” 被她指名道姓了一通,三人都有些愣,渐渐的有些气恼。 “哟!安王爷什么时候和海盗混一起了?”围着他们的另外三十一人中,有人冷笑。“这要是传将出去!嘿嘿,不知道,那远在京城的小皇帝,会是个什么心情!”(未完待续) 第十八章,蒙面变.态男 染黎冷冷地别了他们一眼,语气淡漠。“你们都死了,他怎么会知道?” “你......”那些人闻言恼怒,想要怒起而攻,却似想到了她的身份,有些忌讳。 染黎当然知道他们怕她。 为什么? 因为...... 她从刘旭的怀里转了个身,见目光落向七名穿着防弹衣的黑衣将士。“背叛我染黎的下场,我今日,就让你们好好体会一把!” 说罢,她便拿开了刘旭环在她腰腹上的双臂。 刘旭却紧了紧。“这些人,还不用你动手!” “不!”染黎语气的十分阴冷。“我这两年动手的机会极少,如今,已经痒的不行了。” 刘旭闻言点头,缓缓松开了双臂。染黎回头看了他一眼,目光又扫过那三名海盗。 她目光中的不屑,让那三人脸色微微沉了一沉。 大海是男人的天下,在海上,女人永远没有男人的耐力。所以,他们骨子里就对女人有着天生的轻视。何况,这个世界,本来就是夫为妻纲,丈夫是妻子的天,男人说话时根本没有女人插嘴的余地。 染黎是活了两世的人,他们现在会想些什么,她清楚的很。 但是,她并没有再说什么,而是以行动证明,自己不会比任何一个男人差。 当她从刘旭怀里冲出去那一刻,除了刘旭,其它人都有一瞬间的惊呆。 快,太快了。 他们只看见人影一闪。便再也捕捉不到她的踪迹。 围堵在这里的人,内力修为和染黎现在其实不相上下,甚至有些人还比她要高上一些。 但,染黎并没有放在心上,因为。她逼任何人都有实战经验,知道如何杀人最快,最不费力。 留在刘旭身边的南宫少只看到一道飘渺如烟的白影,瞬速滑入了穿着防弹衣的骠骑营将士身边。 “我染黎,最厌恶叛徒。” 骠骑营的几名小将一愣,面色升起狰狞之色。其中一人喝道:“你们既然不能发挥我们的实力。跟着你们何时才有出头之日?” 染黎目中寒光乍现,手起刀落。干净利落的滑断了说话那人裸露在外的颈动脉。 血突然飚起,人却还未倒下,只惊恐的瞪大了双眼,紧紧捂着颈部。看向染黎的目光恶毒至极。“你这毒妇!” “毒妇?”染黎冷冷地勾了勾嘴角。“这从何说起?我只是在收拾叛徒罢了!” “大家小心!”其他人,见骠骑营的人瞬间被下了死手,心里都隐隐有了些害怕。“这女人身法诡异,都闪开一些!” 闪开? 染黎心头冷笑,她的飘渺仙步,要的就是疏散。 于是...... “啊!”“啊!”“啊!” 惨叫声接连不断,待染黎停下身法时。这个大厅里,除了刘旭、南宫少、染黎和那三名海盗。便再没其他活人了、 “走吧!”染黎拿出帕子,将手上染血的匕首仔细擦了一擦。然后,她往期刘旭的手。便带着他们朝下一个入口走去。 这大厅里没有什么宝物,真正的前朝宝库还在地下宫殿更深处。 染黎挽着刘旭走到大厅的西边,这里有一张石桌。桌上,放着一个玉石砚台。表面上看起来,砚台和石桌是连在一起的,而事实上。砚台是可以旋转的。 染黎记得前世,徐瞎子是左转三下。右转三下。 皱着眉头细细想了一遍,确认无误后。 便伸手轻轻按在砚台上。抓着砚台左转了三下,右转了三下。 只听“咔”的一声,石桌突然缓缓向右移开,然后石桌底下露出了一个大洞。 “这?”黑水的眉头皱了皱,转身指着他们身后那面墙上的精雕石门问:“我们不应该从那里进去么?” 染黎嘿嘿一笑,目光似笑非笑地别了那门一眼。“你若想从那边走,我绝对不会拦你!” 说罢,转眼看向刘旭。 刘旭却未等她说话,就将她打横抱起,轻轻一跃就跳下了石桌下的大洞。 南宫少回头看了那三名海盗一眼,嘴角微勾。“三位兄台,在下,也先走了!你们自便!” 说着便也跳下了洞口。 月无疆和青木对望了一眼,目光一致投向了黑水。“怎么办?” 黑水看着大洞冷哼了一声,朝那二人翻了一个白眼。“主子都下去了,我们还有什么好犹豫的。不要命了!” 月无疆和青木点点头。“我们也是这么想的,只是以为你还是心有不甘!” 黑水晦气的呸了一声。“谁不甘了。刚刚那女人虽然内力不乍得,但手段比主子不会差多少。老子特么哪里还敢不甘啊!” 说着瞄了瞄满地是尸体,浑身忍不住直抽抽。 “全特么是一击毙命,通通都伤在了颈脉上。当场死不了,眼睁睁的感觉到血流光了,才一抽一抽的死了!” 月无疆和青木看了看那些尸体中,有不少还在一抽一抽的翻白眼,忽然有种透心凉的感觉。 “我们快跟上吧!” 青木咽了咽口水,飞快地冲下了大洞。随后,另两人也不敢耽误,马上就跳了下去。 这洞不算高,只是黑。 但每走一段都会有亮光。 那亮光是从洞顶落下的,洞顶没有洞,而是封着一块透明的巨冰。 上面有什么情况,站在下面看的一清二楚。 染黎有些兴奋,她前世来这里的时候,就很是吃惊。 这里的机关十分高明,那些巨冰的透视度很高,但奇异的是,巨冰上面的人。绝对看不见下面的人。 因为,染黎和刘旭等人,现在就在刘允一行人的下面。 刘允一行人似乎是被困在了一个房间里,透过巨冰,染黎能看见上面堆积了很多黄金。 黄金边上。还躺着几个黑影,就近看了看,应该是人的尸体。 看着尸体周围隐隐有着雾气,看来,是刚刚死去不久。 刘允身边一共有十三个人,看着装。大部分都是他如今王府的侍卫。 自从刘矩登基以后,除了被贬为庶民的刘谭,刘允和其它几位公主都被封了封地。如今都住在自己的封地里,没有皇帝传召不得轻易进京。 如若秘密进京被发现,一律以谋反定罪。 当然。刘允能出现在这里,已经说明他贼心未死了。 不过,那不穿内,裤的淫贼到底是谁啊! 染黎捂脸! 就在刘允身侧,有一个身着大花袍子的蒙面年轻人,他那袍子里穿着直筒裙,赤脚上拖着一双木屐。走路啪嗒啪嗒的,这没什么。男人穿裙子这年头不算太稀奇。 只是,他裙子底下好歹给穿条底裤吧! 若是和他站在一个平面上,自然没有人会发现。他裙子底下的秘密。 可是,染黎和刘旭等人却走在他们脚下啊! ...染黎捂眼后,刘旭的双手握的嘎啦嘎啦响。南宫少和月无疆等人也是一阵无语。 见过流.氓的,没见过这样试下里耍流.氓的。 染黎隐隐觉的从刘旭身上传来的气息有些冷,她伸出一只手扯了扯他的衣角。“边上有个竹筒,你将塞子拔了就能听到上面人的说话声。记住。我们自己也不要说话了,塞子拔了后。上面也能听见我们的声音。” 刘旭点点头,用眼神警告了身边的几人后。才转眼看了看墙壁,果然看到了一个黑色的竹筒。竹筒的深深埋进了墙壁里,只有手臂上露在外面。由于竹筒外表涂了一层防腐作用的涂料,所以看起来黑乎乎的。 他伸手拔开了塞子后,上头的对话声便泄了下来。 刘允:“这里的机关太复杂了,果然是前朝宝库。不行,本王必须快些离开这里,不然,必然会被刘谭那厮占了先机!” 那个露点的人:“王爷,您若答应在下一件事,在下立刻就将这机关解开!” 刘允:“花道人,你有什么要求尽管说,只要是本王做得到的,必定答应。” 原来那淫.贼叫花道人,刘旭神色微冷,将花道人这三个字咬牙切齿的记在了心里。 他老婆居然在一不小心之下,被别人视觉强.奸了! 呃,其实,这样说也不对,毕竟是染黎看了人家。要说视觉强.奸也是染黎强.奸了花道人。 可是,他就是不爽,不将那人抽筋扒皮了,他一定会夜不能寐。 顶上房间的花道人忽然觉得胯下一冷,忍不住就夹了夹双腿。那姿势,让底下的刘旭等人瞬间作呕。 但为了不发出声音,他们只能狠狠地憋在了腹腔里。于是,恨上花道人的,有多了南宫少和那三名海盗。 花道人得到刘允的答复后,表现的有些兴奋。 他夹着腿挪到了刘允面前,唯一露在外面的一双眼睛色眯眯地看着他。“在下的要求很简单,就是,让在下,成为您的爱人吧!” 爱人? 呕! 刘允当场就黑了脸,他大概想到了他心爱的潇湘儿摇身一变,变成了他现在眼前的蒙面变.态男,立刻就呕出了一口酸水来。 刘旭难得同情的为他摇了摇头,刘允这类颜值极高的男人,会倒了血霉遇上一只断袖。其实,不算稀奇,现在各国的富贵人家,还有人豢养娈童。 不过,他有些期待刘允之后的回答! 刘允被困在这里,一定很焦急,而花道人似乎能解开机关...(未完待续) ps:今天想要些评论,大家能证明一下纯在感么 第十九章 ,忍无可忍 染黎此时虽然捂住了眼睛,但该听的都听到了。 心想,就刘允那爆脾气,真能忍了这人?反正,她不信! 随后,上头传来的惨叫声,立刻印证了她的想法。 “啊!王爷,您轻点!在下会疼的!” 染黎满脸黑线,忽然想起了曾经和刘旭一起回门,她调教他时的情景。好想睁开眼睛看看上面到底怎么样了啊! 可是,身边的人气息好冷来着! 染黎咽了咽口水,两只耳朵立的越发直挺了。既然注定看不到了,那听总要听个够本吧! “王爷,那里不能,会影响您的终身幸福的!” 噗!染黎赶紧捂住了自己的嘴,忽然感觉腰间一紧,然后就滚进了一个坚实的臂膀里。 恩,味道有点重,勉强算男人味吧! 这货到底多久没洗澡了? 正纠结间,竹筒里终于出现了刘允的声音。“你解是不解,不解的话,我现在就把你阉了。反正,本王身边的太监,从来都不会少。” “王爷,如果您是想在上边,您早说啊!在下并不想做太监,如果您真的想,在下必定是愿意的。至于这机关,您只要亲在下一下,在下立马就给您开了!” ......一阵沉默,然后是一声凄厉的惨叫。“啊!” 再然后,就是机关门开启的声音。 以染黎的听觉,自然听的出上面的人已经走了。是以,她立刻就放下了捂着眼睛的手。 睁开眼睛时,恰好看见刘旭将塞子塞回竹筒里。 “刘允最后怎么他了?”回味着刚刚那一声惨叫,染黎浑身的汗毛不由自主的立了起来。 刘旭目光冷冷的别了她一眼。那意思是,不该问的不要问否则饶不了你! 虽然,染黎以前确实能将刘旭抓起来吊着打,但是如今,刘旭的武学修为已经到了一定程度。而且,他所修习的功法十分玄奥。反正,染黎如今是真真的拿捏不住他了。 是以。她只好乖乖住口。 倒不是真怕了他。 只是。如今身边还有这么一些外人,真让刘旭没了脸,她的脸面也无关啊! 随后。几人顺着地道往前走了十几米,顶上又有了光亮。染黎习惯性的抬眼望去,却见上头只有一人。 这个人一身玄色龙袍,头带黑色水晶冠冕。 染黎微微眯起眼睛。用心看了许久。 因是从底部往上看,所以身高看的不是很清楚。不过。应该很高,因为他的手和脚都很大。 面容也看的不甚清楚,可他走路的姿势非常惬意。每一步都好似很随意,但若前方有机关射来。他竟就那般随意的躲开了。 因为只有一个人,所以染黎并没有让刘旭打开竹筒。 反正,就算打开了也听不到人的说话。 一个人嘛! 难道还会自言自语? 自然不会! “这个人是同你一起进来的?”染黎压着声音问刘旭。不知为何,她总觉的若说大声了。一定会被发现。 却不想,她话音刚落,顶上的人便停下了朝密道深处走去的脚步。然后,优雅的蹲下身来,一双幽蓝的眸子冷冷的盯向了地面。 那视线一落下来,染黎就是浑身一僵。不知是不是错觉,她感觉,他看见她了。 而这时,染黎也大概看清了这人的脸,顿时,便惊的心头一跳。 急忙转身望向了南宫少,却见他也是一脸茫然的望着她。 那人,分明有着一张和南宫少一摸一样的脸,并且,有着一头明亮的金发。 若此时染黎身边的南宫少把眼睛和头发的颜色改变回去,那他就和顶上那人一模一样。 顶上的人似乎并没有发现染黎等人的形迹,蹲下了看了几眼,便又起身朝石室尽头的机关门走去。 染黎见他打开了机关门走进下一段通道后,才算松了气,然后,又将视线落在了南宫少身上。 为什么会有两个南宫少? 还是说...有一个人是假的? 染黎把目光投向了刘旭,当年南宫少的面目改变是刘旭下了毒药所致。那么只要让他吃下恢复容貌的解药,事情就会水落石出。 南宫少此时的面色有些茫然,望着染黎的眼神微微的有些挣扎。 刘旭抱着染黎,轻问:“解药我带了,要给他么?” 染黎点点头,她觉得这种事情最是拖不的。万一,这人根本不是南宫少,而是敌人,他们就危险了。 既然,染黎都点头了,刘旭自然没有不给的道理。 他从腰间拔下一个水晶盒子,盒子打开后,露出了不少小格子,每个小格子里都放着一枚小小的药丸。他将其中一枚深紫色的药丸取了出来,然后递到了南宫少面前。 “这是当初给你那枚换色毒丹的解药,你拿去马上吃了吧!” 南宫少望着他递来的那枚药丸,眉头紧紧皱起。“一定要吃吗?” 刘旭目光淡淡地笑了。“我们已经经历不起暗算,所以,身边的人,一定是要查清的。” 南宫少淡淡一笑。“想不到,结局会是这样!” 听他这么一说,染黎心里一咯噔,立马给了那三名海盗一个戒备的眼神。 三名海盗都是东海里的霸主,都经历过了不得的风浪。是以,染黎的眼神一到,他们便立即对南宫少有了防范。 南宫少自然能感觉出气氛紧张了,他却无所谓的笑笑。将刘旭手心里那枚丹药拿了过去,但是他并未吞下,而是直接捏碎了。 “安王妃,我本来,并不想这么做的!”南宫少嘿嘿一笑,脸上的面容慢慢变了。他不是易容,染黎看的分明,他是在改变自己的骨骼。 这是东海的一种顶级缩骨功,她曾经有幸见过一次。 那时候,她正在攻打月无疆的岛屿,亲眼看着月无疆的一个美人缩成了一个小女孩。 “是你?”月无疆面色冰冷的看着伸展会本身模样的南宫少。 不这人不是南宫少。 他的名字叫,月无门,是月无疆的亲弟弟。 恢复本貌的月无门脸型很尖利,仿佛一个锥子,一双眼睛特别细,鹰钩鼻,嘴唇特别薄。 “是我!”月无门看了眼月无疆,然后又把视线落向了染黎。“安王妃,久仰大名啊!” “南宫少呢?”既然他能变成南宫少,那么,他就一定见过南宫少。至于,刚刚走在顶上那个,染黎总觉得有些不像。 具体要说哪里不像,染黎也说不出个所以然来。 “他应该很快就过来了吧!”月无门嘿嘿一笑,目中冷光乍现。“但是,没有了您是指点,他必定走的是上面那条道!那路上那么多的机关,他一个失忆的人,也不知道能不能走到这里来。” 染黎双眼危险的眯起,正要出手时却被刘旭一把制住。“阿黎,这人隐藏了实力,现在的你不是他的对手!” 染黎心头一震,回想着和南宫少相认的一幕幕,忽然觉得,这个人,必定是半路随来的。一开始的南宫少,或许,真的是南宫少。 那他是什么时候替换了南宫少? 月无门看着染黎嘿嘿一笑。“就在您跳下第一个黑洞的时候,我就将他敲晕了。这一路上多谢关照啊,在下先走一步了!” 他话音刚落,染黎就觉的视线一阵模糊,眨了眨眼,便再也看不见人影。 “他修习了魔教的魔功,逃跑非常快!”月无疆等人并没有去追。望着刚刚月无门站的位置,目光隐隐的有些忐忑。 他们怕他,这说明,这个人真的很厉害。 但是,他是对自己没有恶意,染黎这般想着。 这时顶上又来了一个人,脚步踩下时,地上的影子让染黎的眼神晃了晃。 抬头一望,却见到一个赤身裸体,只穿着一条底裤的南宫少! 染黎无语。 这下明白了,南宫少果然是被人剥了衣服代替了。 月无门能在神不知鬼不觉间,就替换了南宫少,可见其实力。 而染黎扪心自问,自己这一路上,真的没有发现破绽。 南宫少在这个石室里困住了,他找了许久都找不到机关。见他泄气的在石室里团团转,偶尔还踢了踢石壁,然后惹来一阵暗器机关的袭击。 染黎捂脸。 她真傻,真的。 明知道这人已经失忆了,某种程度来说和傻了也没差多远。怎么就以为一路上那个安安静静的南宫少是真的呢? 就在南宫少又踩到一个机关,然后狼狈的被十几根铁剑袭击,狼狈的一路打滚躲避的时候。 染黎忍无可忍地拔掉了竹筒的塞子,对着竹筒大喊了一声。“蠢货,机关门永远在西边,那里雕着一只大老虎!” 上头的南宫少躲过一轮攻击后,就听到了染黎的吼声。他惊地从地上跳了起来,一脚落下时,又一一块凹陷的机关石。然后,这回换成了墙壁钢刀挤压。 染黎简直服了,赶紧说:“快去开机关门啊!把那老虎的眼睛按进去,不然,你想被扎成刺猬啊!” 刘旭看了眼顶上的南宫少,然后静静望着情绪激动的染黎,无奈的摇了摇头。“傻子,你又被骗了!” “啊?”染黎疑惑。(未完待续) 第二十章 ,刘谭的礼物 刘旭指着顶上南宫少的裸背。“少的背上,有图腾,他没有!” “啊!”染黎作为一个品德良好的女上司,她自然不知道南宫少的背后有什么。 但刘旭是男人,他们时常光着膀子对练,是以,他会知道。 “月无门?”月无疆听了染黎和刘旭的对话后,轻易就推断出了顶上那个南宫少的真实身份。 道理很简单,既然他不是南宫少,那么,就一定是刚刚消失的月无门。不然,谁能模仿的那么像? 因为竹筒的塞子没塞,是以,底下人的说话声,顶上的人也听的见。 月无门见身份再次被揭发,便嘿嘿一笑,冲进机关门里消失不见了。 染黎面色一呆,她忽然发现,自己真的傻透了。抬脸看着身边的四只男人,见他们都一脸鄙夷的望着她。有生以来第一次,她想将刚刚耍她的那人,抓来抽筋扒皮然后,下油锅,煎炸爆炒。 刘旭嘴边勾起戏谑的笑,伸手揉了揉她的发顶。“阿黎好可爱!” 傻的可爱! “啊!” 伴随着刘旭的一声惨叫,染黎愤愤地抬起踩在他脚上的脚,然后头也不回的朝地道深处走去。 顶上每个石室都有和底下密道相连的暗道,是以,月无门会上去,并不奇怪。 这之后,还有十多个石室,几人再次见到了刘允和那个极像南宫少的人。至于月无门,却是再也没看见了。 待到了密道尽头,染黎和刘旭已经超过了在顶上密道里的所有人。但,一路上。并没有看见刘谭,这只说明,他已经到了最深处。 这条密道尽头的路程,染黎也不知道机关了。因为,当初的徐瞎子。将她拖进密道后,便突然脸色一变,走了。 待几人从一条阶梯暗道上了顶层石室时,下一个关卡的机关,只能靠几人自己用脑。 这座石室里,堆着十几只大箱子。其中有一只是开着的,里面竟然放着成堆的珍珠和猫眼石。 珍珠和猫眼石的个头都有拇指大小,颗颗圆润,泛着迷人的光华。 “这可比我们三个人的私人宝库加起来还要多啊!”黑水感叹,一双眼睛放出了贪婪的光芒。 染黎冷冷一笑。“你可以去抓一把试试。感觉一下手感是不是和你宝库里的差不多?” 黑水眼神一亮,正想上前,却被青木一把拉住。“傻子,真假都看不出来,这些都是涂了毒漆的毒物。根本不是珍珠,你见过这么亮的珠子?” 黑水一怔,回头冷冷的看向染黎。 染黎却鄙视的别了他一眼。“人为财死,鸟为食亡。前朝徐氏。最是小气,这一路上,根本没有真货。全是些骗人的毒物。之前几个石室里到处都是尸体,你的脑子忘家了吗?” 黑水在东海也是有叱咤风云的人物,自然容忍不得染黎这般折辱,刚要发火,却被刘旭一声冷哼,立刻泄了气。 刘旭冷冷地看向海盗三人组。“你们三人。必须记住一点,阿黎是本王的妻子。那么也就是你们的第二个主子。若敢对她不敬,便做好被惩罚的准备!” “可是...”黑水目中怒火腾腾。却只能隐而不发。他目光不善地看了染黎一眼,对刘旭说道:“她刚刚让我去送死!” 染黎冷哼。“若非你有贪念,谁能说动了你?” 刘旭点点头,看向黑水的眼神里满是朽木不可雕也的意思。“爱妃说的没错,你,太贪心了!” 黑水面色一冷,怒气已经到了顶点。刘旭却淡淡笑了,从怀里摸出了一只小小的瓶子。 黑水看见那只瓶子时,顿时眼前一亮。 “啪”的一声,刘旭将瓶子轻轻捏碎了。他似笑非笑的看着面色顿时惨白的黑水。“这个月的解药没了,若在执迷不悟,下个月初一,就是你的死期!” 染黎神色微冷地看着刘旭手里的那一小堆瓷片碎片,心里渐渐沉重起来。 经历了背叛,她现在已经不认为刘旭的做法卑鄙了。 之前,若不是她太天真,他们就不会被背叛的这么凄惨。 而,菊儿也就不会,成了那般模样。 跟刘旭重逢后激动的心情,渐渐淡定下来。接下来,很快就要和刘谭见面了。 冷静很重要! 深吸了口气,染黎走到机关门前,伸手点在了门上白虎的牙齿。 见机关门缓缓打开,她对身后的人说道:“徐瞎子说过,这个宝库,见蛇按尾,见鸟找最小的按眼,见虎按牙,见玄武,按最后一个爪子。见桌子,转砚台,见龙,除了第一门,其它绕道。” 刘旭点点头。“我走之前,他也是这般跟我说的,其实,我一直很想知道他究竟是谁!” 染黎眼瞳微动,露出一抹感伤。 “他是前朝太子的遗孤!” “什么?”果然,刘旭和月无疆等人均是大吃一惊。 月无疆问:“既然他是前朝遗孤,那为什么他还要告诉我们这处密道?” 黑水:“据我所知,他目前的生活并不好,如果这是前朝宝库,他随便来取一点,都够他好好生活了!” 染黎摇了摇头,抬脚迈进了机关门。“我也不知道!” 这是一条尽头被封的密道,五人走到了尽头时,只看见一扇雕刻着五爪金龙的大门。 徐瞎子说,见龙出了第一扇,绕道。 地洞第一扇大门,就是龙门。 这里,又有一扇龙门。所以,这一扇,不是第一扇,必须绕道。 可是,这里已经是尽头了... 染黎沉默了片刻,忽然心头一动。“大家退后,仔细看地面和墙壁!” 黑水和月无疆互看了一眼,然后,黑水说:“我看右边墙壁。” 月无疆点点头。“我左边!” 青木自觉的低下头。“我看地上!” 随后,三人便自觉倒退。 只是退到了终点,三人均没有看见任何图样和细缝。 染黎退后时,也仔细看了地面和墙壁,果然是没有发现任何端倪。 就在几人面面相顾时,刘旭清爽的声音在尽头那门前响起。 “在这里!” 染黎和月无疆等人退回去时,刘旭并没有动,他就在原地四下打量。 他发现了什么? 染黎几人急忙走过去,却见刘旭伸手指向了通道的顶棚。 这条通道不算太高,顶多也就两米上下,宽度确有三米上下,两边墙壁上都燃着油灯。 染黎的身形本就高瘦,是以只需抬头便能看清顶部。 顶上有一只小麻雀,很小的一只,大概只有拇指大。 见鸟按眼! 这麻雀的眼睛,只针眼大好不好。 “我试试吧!”染黎从头发里摸出了一枚细小的银针,“嗖”的一声,便射进了鸟眼里。 “啪”的一声,是机关滚动的声音,然后,门开了。只不过,是开在脚下。 因为大家都昂着头盯着那只麻雀看,所以,脚下一空的时候,谁也没做好准备。 “砰”“砰”的几声,五人先后砸在一块冰冷的地面上。 染黎只觉的一阵头昏,然后,便看见一个黑衣人拿着一柄钢刀架在了她脖子上。 “哈哈!果然有人中招!” 听到声音的那一刻,染黎浑身一僵,她认得这个声音。抬眼望去时,只见一个瘦瘦小小的老头拿着一把钢刀在刘旭脸上比划。 他是南疆蛊王,而他身后站着白衣白袍的刘谭。 刘谭变了很多,斯文,说不出味道的斯文,但,看着他随便站着,对着染黎微微一笑,那其中的神姿,跟原来的刘谭,根本不可同日而语。 他的这种斯文,带着一种很神秘的贵气。刘谭的视线没有看刘旭,他只看着染黎,笑的很优雅。 “阿黎!我送你的礼物,你可还喜欢?” 礼物? 染黎心头一紧,他指的礼物是什么? 刘谭一步步慢慢十分悠闲地走到她身侧,俯下身,在她耳边轻轻说道:“你以为,是谁让你重获新生?” 染黎瞳孔一缩。“你什么意思?” 她和今生的刘谭相遇时,就觉的这个刘谭似乎并不像她前世认识的刘谭。 而眼前这个,她可以肯定,就是他前世遇见的刘谭。 优雅斯文的仿佛谪仙,却又满心的阴谋诡计。如今她已经知道,他不是不会武功,而是根本不喜欢动武。 “刘谭!”这时,刘旭转脸望来,目色极冷。“离她远一点。” 刘谭微微一笑,并没有看刘旭,只轻道:“我无意与你们为敌,对如今这个斗志被消磨的一干二净的染黎,也是没有兴趣。” 他伸修长且骨节分明的右手,轻轻碰了碰染黎脸上的绷带。“对这张脸,还是没有看开么?” 这时,染黎才猛然间想起自己此时脸上的场景,她的脸明明绑了那么厚实的一层绷带,为什么,刘谭一眼就认出了她? 染黎一双眸子冷冷地瞪着刘谭,刚才落下时,没有留神中了南疆蛊王的蒙汗药,此时,浑身无力,就算脖子上,没有架着钢刀,她也不敢妄动。 因为,一动,好不容易坐直的身体,就会软下去了。 刘旭望着刘谭的眸光很冷,一股隐藏了很久的劣气,慢慢从他眼底冒上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一章 ,龙门 “我叫你离她远点!” 刘旭的一双黑眸,越发暗了。 刘谭淡淡一笑,终于将脸转过去。“你在紧张什么?我都了,我对如今的她一点兴趣都没有。” 说完,又看向了染黎。“本来的小阿黎多有趣啊!敢爱敢恨,杀敌勇猛,用兵如神。现在的阿黎,心软如棉,婆婆妈妈。果然,让你看清你曾经誓死保护的染家,就能毁了你那颗坚韧的心么?他们果然让你,太失望了,对否?” 染黎沉默,染家如今似乎已经离她很遥远了。但是,每每提及,她的心里都会非常的排斥。 是啊! 她其实很失望,失望的不想回忆。 包括爷爷,包括奶奶。 他们似乎都没有出来找过她,在她危难之时,更没有帮过一丝一毫。 染家已经将她忘了吧! 染黎目光微暗,眼底却升起了冷酷之色。“失望便失望了,你如今这样说,却是为何?想挑起我对染家的恨意?” 染家明明已经消失在朝野,刘谭似乎依旧不想放过染家。这是为何? 刘谭不置可否的笑笑。“是了,阿黎其实害是聪明的,只是,你如今的丈夫,从来不想引导你的思想!” 刘旭冷笑。“阿黎是我的妻子,我并不想她如前世一般算计一生。本来就是引导她变傻一些,这样才能快乐一些!” 刘谭点点头,一脸赞同。“也是,一个人如果承认自己傻了,便会自觉的傻下去。你这人倒是有些好想法。” “认为自己傻,总比如你一般,总认为自己聪明的好!”刘旭低低一笑,竟忽然伸手弹开了架在脖子上的钢刀,缓缓站了起来。 他看着刘谭。嘴边微微勾起,露出一个十分神秘却带着邪性的笑靥。这种模样,染黎见过,就是他们刚刚拜堂之后的那十几天。 “刘谭,你认为区区蛊毒,真能困住我?”他笑。一步步极悠闲地朝刘谭走去。 刘谭见他如此,面色微微凝重了一些,站自了身子,转身问身侧的南疆蛊王。“你不是说,你所炼制的毒药。天下无人能解么?” 南疆蛊王也很吃惊,望着刘旭的眼神宛若望着一只怪物。“不可能啊!那可是迷魂蛊磨成的粉末,他是怎么解开的!” 突然,“砰”“砰”的几声,石室里本来刘谭的人,突然一个个倒下。 南疆蛊王错愕地扫了那些人一眼,刘谭这一路上一共带了十几名死士。此时,这些人。忽然都全都倒地不起了。 南疆蛊王急忙跑去最近的一人身侧,伸手探了探鼻息。 没气了。 “你做了什么?”南疆蛊王一脸惊恐地,望着朝刘谭和染黎走去的刘旭。“你什么时候下的毒!” 刘旭却看也未看他。只在刘谭身前停下了脚步。“刘谭,你来这前朝宝库是为了什么?” 刘谭淡淡一笑。“找一个人!” “谁?”刘旭问。 “白飞飞!”刘谭轻轻一笑,看着刘旭道:“你可以只爱美人不爱江山。那么,我为什么不可以?” 染黎听着两人的对话,有一瞬间的呆怔。白飞飞? 刘谭在找白飞飞? 他为什么要找白飞飞,别告诉她。是因为他爱美。 她太了解他了,他的眼里美人也只不过是赏心悦目罢了。若他当真那么爱白飞飞。前世也不可能会有夜夜得他恩宠的清妃。 清妃是染黎在攻入西楚时,虏获的西楚相国之女。美貌一般。甚至不及白飞飞十分之一。染黎抓她,其实只是想让她的父亲,西楚相国,俯首称臣。 押回上京时,刘谭来安抚染黎时,恰巧看见了她,便以亲自审问的名义带走了。 染黎再次见到她,她已经是宫里十分受宠的清妃。 当然,那段时间的白飞飞是疯狂的,她的眼中钉也从染黎,,转换成了清妃。 清妃不是美人,其风头却有一段时间压过了白飞飞,这便说明,刘谭并不是只爱美人。 清妃才华出众,一手丹青少有人敌。这或许是刘谭宠爱她的原因,而白飞飞,她太神秘。 而且,前世,她的舞,从未在人前跳过。连刘谭也未能得见! 难道? 染黎脑中灵光一闪,仿佛抓到了秘密,细想了片刻,又觉的这想法太单薄。 这时,刘旭已经走到了染黎身侧,他的手轻轻在染黎鼻尖一拂。 染黎只觉的鼻子一痒,忍不住打了个喷嚏,然后麻木毫无知觉的身子,便渐渐有了力气。 刘旭扶着她站起来,让她靠近他怀里。 “阿黎,感觉可好了些?” 染黎点点头。“好多了!” “嗯!那就好!”刘旭全然无视了身侧不远的刘谭和南疆蛊王,抱着染黎一脸温柔的笑靥。“你只是个女子,我既然是你的丈夫,就一定会好好守护你。,傻一些才好,这样便能多依靠我一些了。” “哎!”青木躺在染黎身边不远处哀叹了一声。“下辈子,我要做女人!” 染黎黑线...... “是啊!下辈子,我也要做女人。”黑水躺在角落里,抬眼望着黑乎乎的洞顶,一脸的哀怨! 月无疆则靠在黑水身侧的墙壁上,目光忧伤的看着刘旭怀里的染黎。“王爷,我若是女子,你现在会不会给我们缓解一下?” 刘旭冷冷别了几人一眼,袖子一扬,一股无色无味的粉末便飘了出来。 待月无疆等人站起时,刘谭依旧面色平静地站在刘旭身前。 他静静笑着不骄不躁,而那个所谓的南疆蛊王,已经躲到了刘谭的身后。 蛊毒失效了,那么他便再没多少可怕了。 “你很自信!”刘旭看着刘谭,目中邪气未减。 “是!”刘谭点点头。“武功上,我不是你的对手。但是,你却不能杀我!” 刘旭淡淡一笑。“为什么?” 刘谭看着刘旭轻轻的说了三个字。 “水中月!” 刘旭瞳孔一缩,望着刘谭的眼神越发阴冷起来。“你把他怎么样了?” “我若死了,他也活不了!”刘谭面上笑容依旧,温文的仿佛正面对着自己的情人。“你信吗?” 染黎惊诡,抬眼冷冷地望着刘谭。“他在你手里?” 刘谭拿出腰间的扇子,轻轻的扇了扇风。“是又如何!” 说罢,他迈开脚步朝石室深处走去。他的身后,南疆蛊王立即紧随其后。 走了几步,刘谭忽然停下了脚步,他回头看着染黎微微一笑。“阿黎应该很清楚我的作风,那就应该知道,你们接下来怎么做,对吧!” 染黎垂下脸,抓在刘旭身上的手紧的发抖。 “是,我知道!” 声音很低,仿佛瞬间低落尘埃。 他果然才人她缩认识的那个刘谭,也只有他,抓她的弱点一抓一个准。 刘旭垂眼看着怀中的染黎,这样的她,让他很不安。“阿黎,我说过,你只是个女子,不要给自己太多压力。你还有我!” 刘旭的心里酸酸的,难道在染黎的心里,他的能力一直比不上刘谭么? 刘谭见染黎应了,并未多看刘旭一眼,便回转了身子,继续朝前走去。 石室里灯光有限,让一身白衣白袍的刘谭显得越发神秘起来。 待刘谭走到了深处,染黎轻轻扯了扯刘旭,附在他耳边轻声道:“他是让我们无条件帮他!” 刘旭搂在她腰间的手紧了紧。“你决定帮他?” 染黎摇了摇头,轻道:“水中月还在他手上,我们先依了他。” 刘旭点点头,又摇了摇头。“中月有他自己的保命法子,你的担心很多余。” 染黎闻言微愣,却还是不放心。“刘谭对水中月,非常的了解!” 刘旭却十分冷静。“你小看水中月了!” 虽然染黎和刘旭在这一问题上始终保持着不同的意见,但最后,刘旭还是同意了染黎的做法。 就是先假装站在刘谭一边,然后找机会探出水中月的下落。 这个石室,比之前所有的石室都大。并且,它是椭圆形的。正中间的位置立着一根一丈宽的石柱。石柱雕龙刻凤,十分华丽。 石室的尽头是一扇巨大的黄金巨龙门,刘谭绕过石柱走到巨龙门前站定,一双温润的眸子静静凝视着龙门。 染黎和刘旭商议出结果之后,也不情不愿地走了上去。 刘谭感觉他们到了,便道:“这扇门,我解了几次,都没有成功。找遍了整个房间也没有见到其他的门,和密道入口。仿佛,这里便是整个前朝宝库的中心。” 染黎抬眼四顾,发现整个石室里,都刻满了五爪巨龙图腾。而尽头的这扇门上的龙,更是比任何一处都巨大,威猛。 想起徐瞎子的话。 “除了第一扇龙门,见龙便饶!” 这里全都是龙! 染黎看了看四周地面,发现竟有十来具尸体分别散落。细观这些人的衣着,全都和刘谭之前死在刘旭手中的死士一模一样。 这些尸体不像被刘旭所杀那般完整,毫无创口。 他们要么被铁剑射成了刺猬,要么被尖利的巨木洞穿了身体。 “你用他们试机关?”熟知刘谭习性的染黎,心中冰冷。(未完待续) 第二十二章 ,辽原 对于染黎的质问,刘谭只是不置可否的淡淡一笑。 见他不答,染黎却没有追问。 事实已经摆在眼前,再问也没有了意义。 况且,她印象里的刘谭,虽然总是一副温润如玉的性子。但事实上,他杀人从来不手软。在他眼里,属下不过是棋子。 而跟随他的人,大多都有利可图。 那些对刘谭来说的苍头小利,往往会让人驱逐若就。然后,甘愿为他赴汤蹈火,最终都如那绽放的烟火,辉煌了片刻便早早落幕。 染黎算是跟在他身边最长的,前世刘谭一直留着她,最大的理由就是,国无将才。 如今,染黎微微皱起眉头,她看着眼前的巨大龙门。心想:“照之前刘谭的说法,我能重生是他动了手脚。可是,我却是不信,他应该是想抬高他在我心里的神秘感!” 如此深思了片刻,染黎越发觉的自己的想法不错。 微微勾起嘴角,心里有了些轻松。若刘谭那么说的缘由真是这样,那么,只能说明他心里对这个石室的密道,有些没底。一开始,他就想拉她和刘旭入伙。 看着密封的石室里到处都刻着的龙纹,染黎的目光不留痕迹地扫过石室中间的龙凤柱子。 见龙就绕,那凤呢? 凤凰是鸟,见鸟按眼,机关的按钮就是石室中间那根柱子的凤凰眼睛。 可是,既然刘谭一开始就说了假话,那么,水中月真的在他手里么? 染黎垂眼,看向了刘谭的脚跟。 前世跟随了他十年之久。也发现了他的一些小习惯。 比如,如果情势有些不妙的时候,他会不由自主的轻点脚跟。动作很细微,若不是特别熟悉他的人,一定发现不了。 染黎前世一直没有机会跟他并排同行,因为,她是将。自古没有君臣同行的道理。 因为她爱慕他。是以,她总会偷偷的观察他。 也正是因为如此,她发现了他这个小动作。 第一次瞧见的时候。是白飞飞被西楚太子劫走,他站在京城的城墙上眺望长空。 那时,她刚刚从城外回来复命,单膝跪在他身后时。恰巧看见了他轻点的脚跟。当时,并未如何放在心上。 后来。东海海盗进攻江南水营,江南水军溃败,刘谭得知消息后,连夜招染黎进宫商议。 那时御花园的九龙亭里。染黎再次看见了他的后脚跟轻轻点动。 此后,每有难事,染黎总会不由自主地看向他的后脚跟。然后,大概推断他那时的心境。 此法。百试百灵。 她为了吸引刘谭的目光,便每每猜到他心情不好时,就自告奋勇前去为他排忧解难。 她前世的军功,也是因此,慢慢积累而来。 重生后,早前见到的那个刘谭并没有这一习惯,染黎虽然诡异,却也更加拿不准那个刘谭的心思。 如今么! 染黎心中冷笑。 染家虽然弃了她,但好歹没有派杀手将她逼入死路。 她前世没有护住,心里本就怨恨不甘,如今既然重生了。即使染家对她不起,她也不会真去抱怨。 但也不会贴上热脸去讨好! 只是,刘谭若真想再伤害染家,她却是不会袖手旁观的。 现下,她更不会不管水中月的死活。 这个机关按钮,她暂时不会告诉刘谭。 等,等之后的人全部到齐,在做打算。 刘旭和海盗三人都是极聪明的人,因着徐瞎子的话,他们早便猜到,机关按钮的真正位置。如今,见染黎并没有告知刘谭的意思,便各自装作不知道的模样,四下寻找起来。 刘谭见染黎和刘旭几人到处看机关,却迟迟不见人说话,面上不免有了些失望之色。 “看来只能等其他人到来了!”他淡淡一笑,继续打量着眼前的石门。 对于刘谭的话,染黎和刘旭等人没有应答,但原本分散的几人又渐渐地聚在了一处。 他们武功都不错,落下来的洞口顶上那条密道里,有人走动的声音,基本隐瞒不了他们。 他们聚在一起,也是一种防卫。 “砰”的一声,一个高大身影突然从顶上的密道口落了下来。他落地很稳,即使这个石室里有南疆蛊王下的迷魂蛊,也没有受到一丝影响。 这人身高八尺,一身玄色龙袍,头带金龙冠冕。灿金色的头发仿佛黄金浇筑,一双幽蓝色的眼眸又如大海一般幽深。 染黎目光惊愕地望着他的脸,这人和南宫少果然很像,若不是他的眼神太冷,太高傲。她必定认为,这人就是南宫少。 “你是谁?”染黎裸露在绷带外的眸子紧紧盯着他的脸,心里猜测着这人是不是和南宫少有着血缘关系。 “辽原,哈利十五!”他冰冷的蓝眸缓缓落在了染黎脸上,然后又转落在了刘旭身上。“你是刘旭?” 刘旭有些意外,但还是点了点头。“我是刘旭!” 然后,他又搂了搂染黎的细腰。“这是我的妻子!” 哈利十五点点头,表示这事他知道了。“南宫少,是我十六弟。我为他而来!” 果然,他和南宫少,确实是血脉关系的,不然,世界上哪里可能有这般像的两个人。 只是,辽原...... 那可是个恐怖的地方。 “他应该快来了!”染黎想着之前遇到的南宫少和烈焰,以及后来一路跟随她的月无门。心想,以烈焰的鼻子,应该能分辨真假。那么,一开始遇见的南宫少,必定是真人。 月无门说过,他代替南宫少跟随染黎的时候,只是将人打晕了。那么,南宫少或许也会跟进来! 哈利十五点点头,面上表情似乎稍微柔和了一些。“那我便在这里等他!” 刘旭看了哈利十五许久,目露深思之色。想了片刻,若有所思的问:“你是皇帝候选人?” 哈利十五点点头。“十六也是!” 他说的十六应该就是南宫少。 染黎听后心头一紧,大庆皇室为了皇位刘谭和刘允不择手段。自古以来,众子夺嫡的戏码时常上演。 那么辽原呢? 辽原是一个国家,在匈奴以北,那里的土地更加贫瘠,气候更加寒冷。 南宫少自小在大庆长大,他在辽原毫无势力。而辽原的人,只崇拜武力! 这样的南宫少,只怕,只能是个牺牲品。 刘谭自哈利十五来了以后,便一直没有说话。他只静静看着刘旭和哈利十五,温润如水一般的眸子渐渐暗了一些。 “你们不必紧张,十六是我的双生弟弟,我找他,是为了在别的兄弟找到他之前,将他保护好!”哈利十五那双深邃的蓝眸中露出丝丝笑意,很深,却几乎不可见。但染黎看见了,看见了他眼底的一点温柔。 之后,几人便都沉默了。哈利十五自觉站在了刘旭的身侧,意思很明显,他在找到南宫少之前,决定站在刘旭的阵营里。 刘谭见他如此,面色勾起一抹极淡的笑容。 “哈利王子你知道南宫少在刘旭面前是什么地位么?” 哈利十五冷冷别了他一眼。“我只知道,你在一年前,试图杀死他!而,安王,却一直在四处找他。” 刘谭面上笑容不改,仿佛那些事根本不是他做的一般,他转眼看向染黎。“阿黎,过来!” 染黎浑身一僵。 前世,她最爱听的,就是他的这声:“阿黎,过来!” 染黎身边的刘旭紧紧搂住了她的腰,面色微微的有些不安。 刘旭和染黎的表现,让刘谭面上的笑靥渐渐深了。“阿黎,你不在乎水中月的命了么?” 刘旭面色一冷。“刘谭,你到底想怎么样?” 刘谭看了眼染黎,笑的两眼眯眯。“阿黎知道就好!” “我什么也不知道!”染黎冷哼了一声。 刘谭淡淡一笑,深深地凝视了染黎一眼,便转身面向巨龙门不再说话了。 刘谭如此,刘旭和染黎自然不会再做表态。 既然哈利十五要等南宫少,那么染黎和刘旭自然也会等。 时间缓缓流逝,没过多久,刘允和那个变态男以及一群侍卫,从隧道里跳了下来。他们看见刘旭和染黎等人并不意外,也没有多说什么,自顾自的找起了机关来。 再过一会儿,西楚太子也来了,同刘允一样,他也只环顾了石室里的人一眼,便安静的找起机关按钮来。 不同的是,最后,他和刘谭站在了一起。 “三爷好久不见!”西楚太子有一张及其张扬的面孔,一笑起来,便会给人一种意气风发的感觉。 “楚兄弟,久违了!” 刘谭非常有礼的对他回以微笑。 染黎往他们的方向望了一眼,见这两人站在一起,心里觉得很是诡异。 前世,西楚太子最是讨厌刘谭,说他是最温柔的笑面虎。 此时,西楚太子却自动和刘谭站来了一起,难道他们之间有了什么协议? 染黎垂下眼睑,正想深思片刻。却听密室顶上的密道里又有了脚步声。 一个人! 会是谁呢? 那个人在密道里走了许久,甚至触动了密道的箭孔机关。 “这谁啊!也太笨了些了!”一个时辰后,脾气急躁的刘允忍不住骂骂咧咧起来!(未完待续) 第二十三章 ,卑劣的男人 又过去了两个时辰! 石室里的人没有都没有找到机关,倒是刘允和西楚太子的几名属下,不小心触碰了机关,死于各种暗箭之下。 染黎一行人,一直保持着沉默。 看到人死了,染黎心里也会难过。但,她每每想阻止的时候,已经来不及。大多时候,反而被连累,遭到暗器袭击。 顶上通道里的人越聚越多,底下石室里的人,渐渐地对寻找密室机关失去了信心,大多期盼着上面的人早些下来。 三个臭皮匠,顶个诸葛亮。 正所谓,人多力量大,也许人多了,想法就多了。解开机关的机会也多了! 他们怎么也不会想到,其实染黎一行人早已知晓了机关的秘密。 “砰”的一声,顶上终于有人解开了机关。 第一个人是摔下来的,身形比较狼狈,没穿外套,只穿着一套白色的内衫。他身上有不少血迹,显然是经历过打斗。 当他抬起头来的时候,染黎目色一紧。“南宫少?” 地上那人艰难的抬起脸来,努力睁大双眼朝染黎看去。却在看见她身侧不远的哈利十五时面色一白。“又一个我?” 话音刚落不等染黎解释哈利十五的身份,却见顶上忽然又落下十来个人。 这十来人穿着匈奴服饰,领头的,正是耶律涵。 耶律涵一名属下从顶上跳下时,十分恶劣一脚踩在了南宫少的头颅上,让他的额头砰的一声砸在石室内的地面。 这名匈奴汉子很壮,南宫少已是重伤之身,被他一踩。立即昏死了过去。 “南宫少!”染黎双目一凸,肝胆欲裂,当即就如一阵风似乎冲上去,一拳揍在那人胸口。 “轰”的一声巨响,匈奴汉子被一拳打了出去,撞在了一石壁的龙纹墙面上。 “噗噗噗!” 龙纹墙面上的机关被触动,刷刷就射出了无数细小的铁片。大部分都射在那匈奴汉子身上。小部分散射到了与他同行的耶律涵等人。 耶律涵武功不错,脚步稍微移动几步便躲开了。他的对面,刘旭从腰间掏出一把折扇。轻挥了两下,便把那些朝他那边飞去的铁片都扫落在地发出一片叮叮叮的声响。 铁片有毒,被射中的人,不过片刻便吐了口黑血死了。耶律涵见自己带来的人顿时死了大半。不由黑了脸,目光如狼一般恶狠狠地瞪向染黎。 染黎却连眼神都懒得赏他一个。一把抓起趴在地上的南宫少回到刘旭身边。然后,在哈利十五冰冷的眼眸下,将南宫少后背的衣服一扯,立即露出一大片鲜红色的纹身。 “是少。没错!”刘旭盯着南宫少身上的纹身看了一眼,一张脸冷的可怕。他迅速抓起南宫少的手腕,为他把脉。 片刻后。他面色越发凝重起来。“心脑血管爆裂,必须马上为他疗伤。不然,他这条命,就交代在这了!” 染黎一听这般严重,顿时心下一慌。“怎么办?” 而她身侧的哈利十五的脸,已经寒到了极点。他一双冰蓝的眸子深深地凝望了重伤昏迷的南宫少一眼,然后对刘旭说道:“你救他,我帮你扫平一切!” 扫平一切! 好狂妄! 但是,刘旭却点点头,扬起一个自信的笑容。“我会还你一个活蹦乱跳的弟弟,相信我!” 哈利十五点点头。“任逍遥的医术,我信!” 他的话一出口,石室里的人望向刘旭的目光都是一变。 特别是刘谭和刘允,他们眼中都多了些惊异和警惕。想来,他们一直以为,任逍遥和刘旭根本不可能是一个人。 所以说,哈利十五的这句话,相当于一颗炸弹,让整个石室里的人,都震惊莫名的同时,将刘旭的可怕指数增加了一倍。 而,刘旭和染黎等人听到后,虽然也有些惊异,但情绪起伏并不大。 这世上,本来就没有绝对的秘密。 辽原,虽然贫瘠寒冷,但,那里的人出奇的强大。能查到一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本不算奇怪。 倒是一直站在刘旭身后的海盗三人组,目光中升起了灼热的亮光。 “我要为他疗伤了!”刘旭遇事不惊,将血人一般的南宫少平放在地上后,就一把扯开了自己的外袍,露出贴了满身的薄皮袋。 他打开几个皮袋子,从里面摸出了各种细薄的手术刀和用具。染黎接收过阿月的记忆,此时自觉在刘旭身边为他打下手。 直到这一刻,石室里的大部分人才真的相信,刘旭真的就是任逍遥。 哈利十五见刘旭已经进入了状态,便转身面向阴着脸站在他们对面的耶律涵。“他之前的伤,是你下的手?” 耶律涵望着哈利十五,心里已经有了些担忧,哈利十五的气质太霸道,根本不像普通人。而他跟南宫少长的那么像,刚刚听刘旭说的那些话的意思,这人应该是南宫少的哥哥。 他现在不想树立一个这样强劲的敌人。 但,如今已经不可能成为友人了,那么至少要降低仇恨感。耶律涵点点头,指着身后刚刚死去几名下属道:“我已经付出了代价!” 哈利十五冷哼了一声。“辽原的皇子,你匈奴区区几名贱奴就能相抵?” 辽原的皇子? 耶律涵心头一冷,看着他微微眯起了眼眸。“你想怎么样?” 哈利十五寒着脸回头,对染黎说:“杀还是不杀!” 显然,他知道染黎和耶律涵的关系。 既然他连刘旭就是任逍遥的消息都知道,那么染黎和耶律涵的事情,就更加不用惊奇了。 是以,正帮刘旭拿止血钳的染黎,小心且迅速的夹住了南宫少头上爆裂的血管,而后,才面无表情地回头扫了耶律涵一眼。“废去武功,留一个属下,让他回匈奴。” “你......”耶律涵一脸愤怒地瞪向染黎。 染黎最后看了他一眼,然后低头,将目光继续紧紧关注着南宫少。“若你不是我弟弟,你只有死路一条!” “什么?”耶律涵不敢置信地看着眼前这个一脸绷带的女人,顿时怒火中烧。“你居然还活着?” 染黎没再说话。 但心里,却忍不住自嘲的笑了笑。似乎,她所有的亲人,都想至她于死地啊! 她活的真是失败! 就在她心情低落的一瞬间,哈利十五动了。 他出手非常快,染黎只听到一阵的轰轰声,然后便是满石室的机关触动的咔咔声。在然后,刘旭身后的海盗三人组不得不挺身而出为刘旭和染黎挡下了所有的机关暗器。 等染黎和刘旭终于缝好了南宫少的伤口,清理干净后,将南宫少的身体盘坐起来,刘旭盘坐在他身后,输入他特殊的内力,为南宫少疗伤。 而染黎这才得空抬眼打量石室里的情势。 耶律涵已经不在了,想来是和她所说的一样,被废了武功,让他的属下带出去了。 除此之外,石室里的其他人就没那么幸运。 敌方,刘允和一直跟着他的那个变.态男,以及刘谭、西楚太子等人还活着,他们带来的属下,已经全死了。 但活着的人,也都受了重伤,靠在石柱上一动不动的喘着气。 他们身上没有伤口,脸上的皮相也没有破。 但染黎却看的出,几人都受了很重的内伤,没有几年养不好了。 看着他们这样狼狈的一面,染黎心里并没有特别的畅快。反而有些空落落的! 她走到了刘允面前,蹲下身子,直视他。“你后悔了吗?” 刘允看着她,面色并没有因重伤的露出痛苦之色,只是特别的忧伤绝望。他对染黎吃力的点点头。“本王不能死,潇湘怀孕了!我还没有给孩子起名!” “那你在这里等我,我会送你回去!”刘允前世虽然总喜欢跟她作对,但每每她遇上危急时,都会挺身而出。虽然,这其中大多是柳潇湘让他帮忙的。但,那些人情,却是欠着了。 今生时间还没有到那一步,因为各种原因,她也没能和柳潇湘成为闺蜜。可是,前生的情份,她是万万不敢忘的。也舍不得! 刘允没想到她会这么说,本来绝望的眼神瞬间亮了一亮。“真的?” 染黎点点头。 “谢谢!”他笑,很单纯,很真诚。“这一回,是本王最后一次冒险!” 最后一次冒险。 染黎很想淡淡一笑,奈何满脸绷带,一笑就疼。是以只能点点头,表示知道了。 从刘允升起站起后,她走到了那个变.态男身前,看着他脸上蒙面的布巾,心里升起了浓浓的好奇心。 既然好奇,那就...她一把扯去了他脸上的面巾。然后,染黎惊呆了... “为什么的你?” 谁能告诉她,这个变.态男居然是此前文质彬彬的水中月? 水中月,被摘去面罩后,脸上有了尴尬之色。“你认错人了!” “呵呵!”染黎忍不住就冷冷一笑,虽然脸上很疼,但是,就是忍不住。“你化成灰我都不会认错!” 水中月看着她眨了眨眼。“我失忆了!” 染黎要笑不笑的望着他,撸过他的手腕,为他切脉。“是吗?”(未完待续) 第二十四章 ,原来 你是断袖 水中月面上僵了僵,眼里有些不确信道:“你也会医术?” 染黎点点头,然后将他手一甩。“去你的失忆!原来我一直看错你了!” 水中月很想捂脸,但双手被哈利十五卸了关节,此时只能无力的拖在身侧。 片刻后,他忽然扬起一个温雅的笑容,一双忧郁的眼神静静地看着染黎。“王妃,这两年您过的好吗?属下,一直很想你!” “想我?”染黎朝天翻了一个白眼。“你要是想我,就该马上回到王爷身边,而不是追着刘允搞断袖!” 水中月身侧的刘允面色黑了一黑,恨恨道:“我在衢州时无意救下了他,知道他是谁后,还高兴了一阵子。后来......哎!往事不堪回守,染黎,你还是将他领回去吧!本王实在不想湘湘儿怀疑我的人格!” ......染黎黑线,忽然想起了水中月前世对自己说的那些话。 如果,他一直就是弯的,那么他对她说的那些必定都是假的。如果都是假的,那么前世,他的目标只能是...染黎的目光凉凉地朝水中月身侧的刘谭看去。 刘谭接受到她的目光后浑身汗毛一抖。“别看我,我的心里只有美人!不过,沧澜山那一夜,我在你们身后的树上!” 沧澜山? 染黎怎么会忘记! 前世,水中月就是在沧澜山上给她表的白。 对了,她貌似正好背对着悬崖,身后则有几颗参天大树。 而水中月,则面对着她,也就的说他面对着树上的刘谭。 也就是说。他可能一早就知道,刘谭躲在树上? 还记得他是这么说的。 “我喜欢你!” 染黎记得自己的回答是。“对不起,我已经有了心上人!” 水中月:“你爱他与我何干,我喜欢我的,便是了!” 染黎:“我不可能接受你,我的心里只有陛下!” 水中月:“留在他身边,只为了每日能见着你!” 现在染黎知道那个“他”。应该改成“她”。就算在前世。水中月也是染黎军中的大军师好吗!她前世怎么就那么傻! 前世染黎听了水中月的告白后,很感动。“你走吧!我的心已经满了!我们不可能!” 水中月很深情的望着她的额头,(现在染黎明白。他望的是她身后的树)。“你有权利不接受,但没有权利赶我离开!” 好吧! 染黎悟了! 不知为何,心里凭空升起了屈辱感。 她再次忍着脸上的痛苦,冷冷一笑。情绪恶劣的问哈利十五:“这货有武功?” 哈利十五摇了摇头。“他没有武功,但身上装了一些怪异的机关件。运作起来,可以算半个武林高手。” 哦? 难怪呢!前世水中月是真的不会武功的,至于机关件,谁知道他是不是有意隐藏! “把他身上的机关都卸了。然后再把刘谭的武功废了!”染黎将脸上的冷笑收起来,一脸的淡漠。 “好!”哈利十五是高傲的人,从来都是他命令别人。很少有人能命令他做事。 但是,染黎的话。他却认真的执行了。看着他将水中月那件花里花哨的外套扒了,露出水中月身上成片的机关件时,染黎满意的点点头。 这人,一定是因为南宫少才对她如此的言听计从。 如此看来,他确实是真心关爱南宫少的。 至于南宫少从洞顶落下时,他没第一时间认出他。这应该是跟南宫少现在的黑发黑眸有关。 很快,南宫少身上的机关件都被哈利十五扯了下来,水中月袍子下面没穿裤子。染黎只得转身面向刘旭和他身后的海盗三人组,然后,在刘谭“啊”的一声痛叫之后,她从怀里掏出了一个陶瓷瓶子,丢给刘旭身后的月无疆。 “去给他们喝了,然后,把他们丢到顶上的密道里。” 月无疆接到瓷瓶后,好奇的打开塞子放在鼻尖嗅了嗅,而后非常邪恶的笑了。“好想法!小的一定给你=您办的漂漂亮亮的!” 说完,他便带着一脸的贱笑,走先了刚被废去武功的刘谭和被卸了机关件的水中月。 染黎没有回头,但通过刘谭惊恐的叫声,就知道月无疆已经把药喂进了两人的嘴里。 至于水中月为什么从头到尾都没嚎! 这个问题,染黎已经懒的深思了! 刘谭和水中月被送到上面那个密道后,石室里还剩下一个人么有处理。 西楚太子,拓跋俊! 染黎走到拓跋俊身前,冷淡的问。“当年是你劫持了我?” 染黎怀孕八个月的时候,被人劫持导致早产。虽然主要是因为身边有了叛徒,但叛徒的主使者,一直没找到。 刘谭,她想了许久,一直以来她都怀疑是他所为。但今日见到他,总觉得事情蹊跷,他似乎没有必要这么做。 前世,他已经是皇帝,他今生的目的到底是什么?但从他今日的表现来看,他对帝位的欲望似乎并不高。不然,以他前世的经验,他的身边,必定会跟随着一批高手。 那些人,染黎都不知道他是从哪里收罗过来的。 可是,这次这么重要的时刻,他却没带。 是没带来,还是根本没有召集? 既然他无心皇位,那么害她做什么? 想通了这些,染黎便把目光放在了拓跋俊身上。这人,从他孤鹜不逊的眼神里就可以看出,他有称霸天下的野心。 他是西楚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这样的地位,却要冒险来这前朝宝库,为何? 两年前的金矿应该已经落入了西楚的手里,为什么此次还要来这里,且还只带了少数护卫? 说明,这里面的东西很重要,不能让太多的人知道。 “说,两年前,是不是你害的我早产?”染黎一双眸子阴冷的瞪着他,若真是他做下的。 那么此仇不共戴天! 因为,他差点害死了小安逸! 拓跋俊抬眼看着她,他身上的伤比别的人都重,所以面色最是难看。“成王败寇,要杀要刮,你随意!” 他没有承认,也没有否认。 这时,哈利十五却走到了染黎身侧,他看了拓跋俊一眼道:“不是他,但和他脱不开关系!” “你知道?”染黎面色一紧,转身看向哈利十五。 他很高,染黎只能仰头看他。 哈利十五没有看她,反而回头看了面色依旧惨白,却勉强保住性命的南宫少一眼。“我为了找他,查了很多事!恰好,你出事时,便是他出事的源头。所以,我让属下特意查了全部!” 染黎点点头,表示可以理解。“可以同我说说吗?” “绑架你的是刘矩!”哈利十五丢出了一个炸弹,让染黎瞬间浑身一冷。 她猛的摇了摇头。“我不信!” 哈利十五垂眼看她,目中有了一丝怜悯。“他一直知道自己的身体不能生育,所以,一开始,他并没有争夺皇位的意思。但是,后来他知道,他还有一个弟弟。” 弟弟? 染黎眼眸一凸。“他什么时候知道的,他怎么可能有弟弟?” “就在江南水患发生的那一刻,这事,是刘谭告诉他的!”哈利十五见染黎的面色已经十分难看,便又接着说道:“李皇后发现怀三子的时候,正好是和昭元帝赌气,独自离开皇宫去西山行宫的一个月后。偏偏,诊断出的结果是刚刚怀孕一个月。这样的事情,在皇宫里,基本会被认为不是龙种。但,李皇后坚持秘密生下了孩子,最后将孩子跟一对平凡夫妻的孩子调换了。那个被调换的孩子,是个女孩,被送给了京城一家不能生育的富户当女儿。” 说到这里,他顿了顿,见染黎面色虽然难看,但并没有崩溃,才松了口气,继续说道:“李皇后的三儿子,叫刘子然!” 刘子然也就是冷君毅。 今生遇见冷君毅时,染黎并不知道他是谁。只是后来和刘旭重逢后,刘旭偷偷派人查了冷君毅的出生。才知道,他一开始说他叫冷清是他娘后来给他取的,他爹给他取的名字,叫刘子然。 “刘矩觉得太亏欠刘子然了,想培养他做接班人。但也没有杀你的意思,他只是想把你弄走,等他让位刘子然了,再把你和你儿子弄回来。你之所以会被弃之乱葬岗,是他手下的人在抬箱子出城门等待排检时,抬错了箱子!等他们知道出错了,早已经到了临城,想回头再找你,偏偏遇上塌方!” “也就是说,我所遭遇的一切都是自己倒霉?”染黎沉了脸,她不相信事情真这么简单。 “拓跋俊的人用毒药控制了你的骠骑营,弄错箱子,其实是假扮刘旭的那名骠骑营小将干的。” 哈利十五说完这些后,染黎将目光再次投向了拓跋俊。“他的说的都是真的?” 拓跋俊干脆的点点头。“没错!” 染黎从月无疆手里接过一把寒光闪闪的匕首,轻轻的抵在了拓跋俊胸口。“你差点害死了我儿子!” “阿黎!”这时,刘旭恰巧完成了内力输送,抬眼时见染黎遇要杀人,急忙道:“现在不能杀他,若你想看一看这处宝库里到底留了什么的话!”(未完待续) 第二十五章 ,红楼 前朝宝库里,留了什么? 染黎回头看向刘旭,目光微微地有些暗。“你想知道?” 刘旭摇了摇头,淡淡一笑。“我以为,你想知道!” 染黎摇摇头。“我不想知道!” 所以,她手起刀落,打算就此结束了拓跋俊的性命。 “铛”的一声,染黎手上的匕首,被人一手击飞了出去,随后一瞬间,拓跋俊也被人迅速拖走。 染黎双目一紧,见拖走拓跋俊的是一个条漆黑的影子。 “月无门?”只有月无门有这样诡异的身法,按阿月留下的记忆,那应该叫做忍术。 石室里突然响起了“咯咯咯咯”的怪笑声,然后,染黎发现石柱上的机关已经被人按下。 “格拉”一声,那扇巨龙门在众人错愕的目光下,缓缓开启。 金色的光晕从门内缓缓流入,染黎情不自禁地眯起了眼睛。 这是珠宝流出的金光吗? 不是,竟然,是阳光? “阳光?怎么会是阳光?”月无门的忍术在强烈的阳光下显出了真型。他的身上穿着一件奇怪的紧身衣,似乎可以随时变化颜色。 刘旭见后,眉头一皱,不悦道:“我说我的变色龙怎么不见了,原来是被你偷了去!” 原来这衣服是刘旭研制的,难怪,她见了会觉得有一种违和感。染黎不由在心里对刘旭竖起了大拇指,这衣服,绝壁是隐藏形迹的宝贝啊! 这时,月无门转过头来对刘旭嘿嘿一笑。“这东西最适合我不过,便送了我呗!” 刘旭冷哼了一声。身形一闪便离开了原地,然后一掌就按在了巨龙门前的月无门肩膀上。“哼!我最讨厌不问自取!” 只见他的手重重一拍,月无门便脸色一白,就地萎靡了下去。而他身上的那件名为变色龙的衣服,也成了碎片,忽然散落,露出大片的肉色。 刘旭打完之后。便回到了染黎身边。见她一直盯着月无门看,眼神一冷。“看够了没有!” 染黎惯性的摇了摇头,依旧看着那边。“这衣服很神奇!” 刘旭的眼眸微微眯起。“刺啦”一声就从身上的衣袍上撕下了一条布条,而后,在染黎毫无防备之下,快速蒙住了她的眼睛。 但觉眼前一黑。染黎嘴角抽了一抽。这才意识到,刘旭今天的醋劲特别的大! 好吧! 她认错! 谁让人是她老公呢! “对不起。我以后不会了!”染黎低着头,很是识时务。 “认错态度良好,这次便原谅你了!”刘旭拉着她,一路朝前走去。 染黎不知道自己这是要去哪里。但有刘旭在身边,她就算真瞎了,也不会害怕。 走了许久。染黎只觉的眼前一片黑蒙蒙的。刘旭撕下的是一条黑布啊! “哇?”黑水的声音似乎很激动,激动的染黎好想抓下眼睛上的布条一看究竟。 她伸手扯了扯刘旭的衣袖。“相公。我想看!” “不行!” 刘旭的声音有些僵硬。 好吧! 他说不让,染黎偏不。 是以,她飞快的伸手想扯下眼睛上的布条,却被刘旭的手一把扣住。“乖!不行!” 靠! 染黎心已经被猫挠似的,痒的不行了。“我想看看!” “咳咳咳,王妃!”黑水尴尬道:“真的不好看,您还是别看了!这里没有金子,没有珠宝,真的!” 那有什么会让他那么激动? 染黎沉着脸,虽然她现在满脸绷带,别人根本看不出她是个什么表情。 但,刘旭到底是感觉到了她的哀怨情绪,便偷偷低头在她耳边轻轻说道:“爱妃,这里,大俗!” 大俗? 染黎本来还有些不懂,但脑子自动触发了阿月的记忆,然后,她面上一热,悟了! 刘旭见染黎沉静了下来,终于松了口气,望着眼前的场景,久久说不出话来。 出了龙门后,他们就进了一个山谷。 谷内遍地鲜花,雕塑林立。 只是这些雕塑十分不雅,全都是些男女纠缠之事。 前朝宝库的尽头竟然是这种地方,他也很困惑。 转眼看了看染黎眼上的黑布,他勾唇一笑,不由感叹,真是明智的决定。 这地方,若是就他和染黎二人,他一定不会遮去她的眼睛。但现场这么多男人...她会羞的无地自容的。 染黎是个传统的女人,所以,正如刘旭所说的,她真的会羞愤。 此刻,她大概知道了自己的处境,便安分了下来。 刘旭拉着染黎往山谷的深处走去,尽头是一座悬崖。悬崖底下的石壁上写着一些字。 “世人都道神仙好,惟有功名忘不了。古来将相何其多,荒冢一堆草没了。世人都道神仙好,惟有金银忘不了。生时日日聚无多,聚到多时也去了。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娇妻忘不了。君在夜夜说恩情,君死也随人去了。世人都道神仙好,唯有儿孙忘不了。痴心父母古来多,孝敬儿孙谁见了。——僭越国国相,箫音御” 黑水念完,颇有些些感触,转脸看向刘旭。“那前朝宰相箫音御,文才到是出众的很。一翻话下来,搞得我也有些无欲无求了。这是劝前朝皇室放下血仇?” 刘旭摇了摇头。“这打油诗,可不是他写的。” 染黎点点头,接受了阿月部分记忆的她,自然知道现世的红楼梦。 看来这前朝宰相来历古怪的很! “哎!你们看,那石壁下面放着一个石盒!”月无疆惊异的说。 “打开看看!” 随后染黎只听见“嘎啦”一声,大概是盒子开了! “里面放着一本书,书名叫《葵花宝典》!“ 染黎身形一僵,好吧。阿月的记忆如今已经跟她自己的没差别了。《葵花宝典》...她知道啊! 有人翻开一页,便听黑水念道:“预练神功,必先自宫!我靠,这箫音御好狠啊!这若真是被前朝徐氏皇族找到,岂不是要断子绝孙?哎!这放书的盒子下面,有机关,我打开试试?” “嘎啦!” 机关开启的声音。 染黎心中正各种纠结。却听刘旭大吼一声:“快跑。” 说罢一把扯去了染黎眼上的布巾。拖起她就朝原来的山洞里跑回去。 染黎只觉的眼前一亮,然后就被人扯着飞快的跑起来。 刚刚还好好的为什么突然要跑? 好奇之下回头一看,只见那悬崖之下的一个方形盒子里突然涌出无无数血红色的血线蛇。 “嘎啦”“嘎啦”“嘎啦”“嘎啦”无数的机关开启声。然后稀稀疏疏的声音在整个山谷里蔓延开来。 “不会吧!”看着几乎布满山谷的血线蛇,月无疆等人满脸惊恐。 “快到巨龙门了!” 看见满地密密麻麻朝他们游走过来的血线蛇,染黎一阵头皮发麻。待看见那扇巨大的龙门时心头升起了庆幸的喜悦。 就在离龙门两米左右时,龙门内却突然冲出了两个衣衫不整的男人。染黎定睛一看。正是刘谭和水中月。 他们一脸惊恐的看着染黎等人的身后,水中月一脸颓然。“没想到。刚刚成就一段露水姻缘,马上就要葬身蛇腹了。” 刘谭伸手扯了他一把,将他从门里扯了出来,转脸看着染黎道:“里面。也全是蛇!” “什么?”染黎大惊,抬眼看去,只见几条细细的血线蛇突然就钻进了昏在巨龙门前的月无门身体里。 昏迷的月无门只来得及挣扎几下。便被面色发青,立即死透了。 而他身侧同样昏迷的拓跋俊却没有事! 染黎细细看了几眼。发现那些血线蛇都绕着他游动。 她心头一动,朝他射出了手中的匕首。 “噗”是利刃入肉的声音,一阵血色飚起,溅在了地上的几团血线蛇身上。 只听“嗤嗤”的几声,那些蛇竟然立即被血浇化了,成了一滩色泽偏黑的血水。 “原来如此!”刘旭嘴角勾起,冒险靠近了几步,将拓跋俊抓到了手里。“难怪他说,拓跋俊是最重要的筹码。” 看着昏迷不醒的拓跋俊,染黎等人看到了生还的希望。众人毫不犹豫的从他身上的伤口摸了血,涂到自己的脸上身上,直到满身的血味。 有着拓跋俊的血,那些血线蛇果然不敢再靠近他们了。 刘旭等人已经不敢继续冒险,而哈利十五背着昏迷的南宫少也是不想在这里呆下去。 是以,众人匆匆从石室密道里回到了锡山矿洞。 出去后,天色已经黑了。 烈焰一直守在门口,看见染黎等人出来,高兴的嘶叫了几声。 染黎伸手拍了拍它的马脸。“走吧!” 随后,几人找到了染黎之前的那两辆马车。本来,这马车是用来装血线蛇最喜欢的血石的。但,后来,刘旭直接杀人放血,没有去锡山顶部挖血石。是以,没有派上用场。 但此刻却派上了大用场。 南宫少受了重伤,哈利十五和海盗三人组都十分疲惫。而刘谭和水中月,则被他们连同拓跋俊的尸体一起,故意丢弃在了半路。 对此,水中月表示十分感谢... 而刘谭,他面色苍白,在染黎决定丢下他们的那一刻,他的一双眸子死死的盯着染黎。“算你狠!”(未完待续) 第二十六章 ,影子的爱 三月后,一个清晨。。更多最新章节访问:щw. 。 江州府许昌县,上官寒冰的医馆的‘门’开了。 兰儿从‘门’里走了出来,手臂上挎着一只竹蓝打算出‘门’买菜。 她看见‘门’前停了两辆马车,以为是又有病人上‘门’求诊,是以并未放在心上。 走过后面那辆马车时,马车里忽然就爬出了一个人。那人上前一把抓住了她的衣袖,颤巍巍的叫了一声。 “美人!” 兰儿顿时吓的浑身一抖,抓起手上的菜篮子就一古脑儿的朝他砸了下去。一下还不够,直砸的那人嗷嗷直叫。 “哎呦!别砸了。再砸,美人儿手该破了!” 兰儿一听,顿时砸的更用力了。 染黎下车时,就看见了这么个情景,当即有些哭笑不得。这人的是有多缺心眼啊! 在一个清白‘女’子面前这般说话,挨揍都算轻的。 算了,看在他帮忙消灭她一堆敌人的份上,帮他一把呗。 “兰儿,住手,他是我恩人!” “啊!主子?”她呆愣的拿着被砸破了的竹篮,往前面那辆马车看去。“您回来了?” “恩!”染黎的声音在马车里响起,然后刘旭先一步跳下了马车,再轻轻将人扶下来。 下车后,染黎似笑非笑地瞅了被砸的鼻青脸肿的徐瞎子。 “你吓到我家的小美人了!” “对不起!对不起!在下只是太‘激’动了!”徐瞎子连忙鞠躬道歉。 兰儿被染黎称为小美人,羞红了脸,垂下头有些尴尬的站在原地。 此时,染黎面上遮着纱巾,兰儿并没有看清她的长相。只是凭借声音,觉的她就是自己主子。 “先进去吧!”染黎微笑着扫了两人一眼,然后牵着刘旭的 手朝医馆大‘门’走去。 这时,徐瞎子乘坐的马车里又下来了两个金发碧眼的男人,两人长的极像,只是一人冷漠高傲,一人邪气懒散。只不过,此时那个邪气懒散的,面上有些急躁和伤怀。 “菊儿!”他低低念了一声,然后快步越过了走在前面的染黎和刘旭,匆忙的闯了进去。 见他如此,染黎和刘旭不约而同的望向了对方,然后,默契的加快了脚步。 跨进医馆大‘门’时,染黎刚巧看见南宫少扑在了柜台上。柜台之后,菊儿正在拿着一根‘毛’笔在纸上‘乱’涂‘乱’画。面上表情天真,俨然是一副孩童的天真模样。 “菊儿?”南宫少受伤醒来后就莫名其妙的恢复了记忆,此时,他一脸忧伤地望着菊儿。“你还记得我吗?” 菊儿抬头望了他一眼,然后微笑着摇了摇头。“不记得!” 说完,她又低下头,在柜台上的白纸上涂涂画画起来。 染黎走到柜台前,看着这样乖巧自得其乐的菊儿,心里忍不住就揪痛起来。她伸手扯下了脸上的面巾,轻轻的问菊儿。“菊儿,记得我么?” 毫无意外,菊儿抬头看了她一眼后,就摇了摇头。 “姐姐说我这里受伤了!”她伸出手指,指了指自己的脑袋。“姐姐尽力了,但我还是什么都不知道。” 看她语言流畅,动作简介,不像傻子。染黎心中稍稍有了些安慰,便又问:“姐姐呢?” 她知道菊儿嘴里的姐姐自然是上官寒冰! 菊儿对她嘿嘿一笑,伸手指着她后面。“喏!” 染黎回首,却见上官寒冰正面‘色’淡淡地站在她身后。 “你回来了?” 染黎点点头,她临走时,菊儿的反应还十分糟糕,所有痴儿的症状全都有。如今,菊儿已经可以说是正常了,这其中必定是上官寒冰的功劳。“谢谢你!” 上官寒冰看了她身后的菊儿一眼。“既然你回来了,那么我也该走了!” 染黎一愣。“走?为何?” 上官寒冰摇了摇头没有说话,转身便从偏‘门’进了后院。 她的言行让染黎心里觉地有些不对劲,总觉的上官寒冰的脸上有郁气。 这时,兰儿也走进了铺子,她看见染黎摘了面纱的真面目后,一双眼睛瞪的老大。“你你...” “这才是我的真面目!”染黎对她淡淡一笑,染黎拉着刘旭也从偏‘门’进了后院。 而,南宫少和哈利十五则是留在铺子里陪菊儿。 “哥!这就是菊儿!”南宫少拉着哈利十五给他介绍。“我喜欢的菊儿!” 哈利十五点点头,看着南宫少的眼神有着忧伤和自责。“我来的太迟了,没有保护好你们!” 南宫少摇了摇头。“是我,没有照顾好她!” 随后,他目光坚定的望着菊儿,如发誓一般说道:“所以,我今后一定要好好照顾她,让她无忧无虑的过一生!” 哈利十五听后,面‘色’一紧,但最后还是叹了口气,无奈的点点头。“只要你高兴就好!” 染黎进了后院便看见小安逸正在院子的一根柱子底下认真的看着什么。他的身后,影子正静静地守着。 影子看见染黎和刘旭后,转身对他们点点头,算是打过了招呼。而后,就转身朝上官寒冰的方向追去。 上官寒冰进了她自己的房间,影子到时,她已经将‘门’反锁了。 “啊冰!”影子站在‘门’口,一向死板的脸上多了些染黎从未见过的伤怀。“别走!” 他们什么时候这么好了?染黎疑‘惑’的挑了挑眉,但因为太久没见儿子了,所以,很快就没管这事,蹲在儿子身畔想看看这小子在看什么,看的这样专注。 小安逸正在看蚂蚁搬家,看的特别认真,认真的完全没发现身边多了两个人。 刘旭和染黎就这样静静地陪着他们的宝贝儿子,这一刻,只觉的特别的幸福。 所以,直到染黎蹲麻了两条‘腿’忍不住站起来的时候,才发现,上官寒冰已经背着一个小包袱走过院子,打算离开了。 “啊冰!” 影子远远地跟在她身后,叫出那两字时,声音都在颤抖。 上官寒冰的脚步顿了一顿,没有回头。“不要那么叫我,那是我的古兰哥哥才能叫的!” 影子面‘色’一白,明明是个武林高手,却还是脚下踉跄了几步。“你不会原谅我了是吗?” 上官寒冰没有说话,但也没有继续走。 沉默了许久,她才慢慢的转过身来,一双美丽的不可方物的眼睛静静的望着影子。“洋洋,还好吗?” 影子点点头,又马上摇了摇头,一脸苦笑。“你现在应该知道我的身份了,那我的儿子现在在干什么,你能猜的到吧!” 两行清泪滑下了上官寒冰的脸颊,她冷冷地看着他。“我能见他一面吗?” 影子想了许久,最后才道:“再等十年,你们随时可以相见!” 听着二人的对话,染黎沉默。 她大概已经猜到了这两人的关系,洋洋是他们的孩子吧! 影子是龙影卫,龙影卫的孩子都必须经历艰苦的特训,以便往后,他们能继续接替龙影卫的位置。 天下父母心。 那个父母愿意把孩子送到那样的地方去? 上官寒冰看着影子,冰冷的眼眸里泛起了恨意。“十年后,他是不是就会变成和你样的无情无义?那我见了又有何用,母子亲情何在?” “我...”无情无义么?影子低下头,他无力反缪。 上官寒冰最终还是走了,染黎没有留她。因为,留也留不住,但是,前世上官寒冰有一劫难。染黎放心不下,便对影子说:“你跟过去吧!我的敌人都灭的差不多了,你留些手下便好。寒冰,她恐怕有是赴死之心!” 听染黎说完,影子颓然的面‘色’更白了一些。“我立刻就去!” 看着影子匆匆离去,染黎只是淡淡地笑笑。 赴死之心自然是假的,不过就是给他一个跟下去的理由。有他保护着,上官寒冰的安全便有了保障。前世那样的悲剧自然不会再发生。 “妈妈?” 一个软软的声音响起,随后,染黎就觉的大‘腿’上挂了个东西。低头一看,发现是自家的萌包子。顿时心情大好,将他抱起来好好的‘揉’搓了一遍。 刘旭站在一边静静地笑着,满脸都是自豪和幸福。 夜里,刘旭和染黎特意给睡熟的菊儿细细看诊了一遍,南宫少和哈利十五守在‘床’边静静等待着。 两人如出一辙的脸上都有些焦虑。 “脑里还有淤血,要尽早取出。”刘旭得出了这个结论后,便让染黎准备手术环境。 染黎如今医术也算有了水准,知道他说的不假。颅腔里的淤血成块久了,就不是智力有问题这么简单了。 染黎把小安逸叫给这里武功最好的哈利十五,自己和南宫少连夜消毒了环境。 而,刘旭则立即配了麻‘药’,让菊儿陷入了深度昏‘迷’。 手术很成功,菊儿醒后虽然没有恢复记忆,但已经不会再有生命危险。 两个月后,染黎得到了影子传回来的信息。 上官寒冰遭遇绑架,他虽然将人救了出来,但两人都身受重伤。上官寒冰昏‘迷’不醒,两人躲入深山情况堪忧。 “我去吧!”刘旭见了消息后,面‘色’有些难看。 影子武功那样高强,如何会受伤,这事有问题! 染黎摇了摇头。“我去!”r 第二十七章 ,完结 这天晚饭后,染黎回到房间里开始整理衣服。 两日前,菊儿跟着南宫少和哈利十五北上了。而兰儿则被染黎直接指派给了徐瞎子。 兰儿这件事上固然有染黎的一份私心,但她知道以徐瞎子的痴情,兰儿这辈子定然会幸福的。 至于前世差点毁了徐瞎子的白飞飞,刘旭的人已经查到了她的行踪。 “影子的行踪查道没?”染黎一边整理衣物,一边问正逗小安逸玩乐的刘旭。 “找到了!月无疆已经将人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只等我们医治。” 染黎点点头,而后更加专心地整理衣物。 次日,一辆马车驶出了医馆后门,朝北面官道匆匆离去。 盐城有大庆盐都之称。 在盐城北面有一座小院,院子不大,但布置的十分清雅简洁。 已经入秋了,种满了桂花树的院子里,影子抱着上官寒冰坐在花树下。 “寒冰!香吗?”他的声音很轻生怕吓着怀里的人一般。 但是,他怀里的人,根本没有睁开眼睛,除了一丝微弱的呼吸,便再也没有别的反应。 染黎推开院子的木门进来时,看见的就是这么一副情景。 她的身后,刘旭将熟睡的小安逸交给黑水,而后朝花树下的那二人走了过去。 “你们来了!”影子朝刘旭虚弱的笑了笑,有些踉跄地将上官寒冰抱了起来。“快救救她!” 看见这两人的模样,染黎心头一痛。“到底是怎么回事?” 影子摇了摇头,将怀里的人送到了刘旭怀里,然后转身朝院外走去。“是我的错!” 走到院门下时。他的脚步顿了顿。回头,无比留恋地望了昏迷不醒地上官寒冰一眼,语气有些凄凉。“若她好了,让她找个好人,就嫁了吧!” 说完,便急急忙忙地冲出了院门,飞快地走了。就好像。身后有什么怪物在追赶他一样。 见此情景。染黎眉头紧皱。 她身侧的月无疆问:“要不要去追?” 染黎摇了摇头。“不用,他是个很有分寸,很有担当的人!” 一个这样的人。却保护不住自己的妻子和儿子。那么他此时的选择,一定是对上官寒冰,最好的选择。 “我们找到他之后,他就一直什么都不说!”青木面色微凝。心里也不太好受。“他的武功,比我们中的任何一个人都高。这次连他都受了这样的重伤。那么我们也实在帮不上什么!” 染黎叹了口气,龙影卫那样的组织,太神秘了。“我们先救上官吧!” 刘旭点点头,抱着上官寒冰去了院里的厢房。 把人放在床上后。他细细为她诊断。 染黎没有跟进去,她相信刘旭的医术。 夜里,上官寒冰醒了。她醒来后发现影子不在,面色一慌。“他呢?” 白日里刘旭给上官寒冰配药施针后。就一直是染黎守在床边看顾。 菊儿跟南宫少走了,兰儿又被留在了那间医馆里,她身边没有丫鬟可供使唤,一切都得自己亲力亲为。 “他走了!”染黎看着上官寒冰,把她挺起的头颅按回床上。“你好好休息,那些事等身体好了再说!” 她明显地看见上官寒冰的脸色越发白了下去,感情的伤痛,旁人从来无法插足。 染黎只能静静陪着她,没有再多说什么。 此后,上官寒冰也似把影子忘了一般,身体一天天好起来,而整个人的气场也一天天地冷下去。 如果不是那天夜里,染黎看着她默默流了一夜的泪水,也会以为,她真的忘了。 上官寒冰好了之后,没过多久便和染黎告辞,被上官家族的人带回了宗族里。 对这样的结局,染黎也只能默默叹息。 问世间情为何物,直叫人生死相许! 上官寒冰走后,染黎又在盐都待了一段时间。不知为何,龙影卫突然放弃保护小安逸了。 而宫里那位也发出了诏书,将远在西楚边界的假刘旭捉拿问斩。 一个月后,赵公公乘坐着他那辆黑漆漆的马车,出现在了染黎面前。 “奴才叩见王爷,王妃。” 看着跪在地上给自己行礼的赵公公,染黎心里颇有些复杂。“赵公公请起!” 一切礼节罢了,染黎将赵公公引进了小院的厅里。 刘旭在上座坐下,才望向赵公公。“不知赵公公远道而来,有什么事么?” 赵公公笑了笑,温和的说道:“皇上让奴才来问您一句话!” “哦!”刘旭微微昂首,笑问:“什么话!” 坐在刘旭身侧的染黎,心里也有些好奇,刘矩这厮终于想到他们了么? “皇上问您,是去东海,还是去京城?” 去东海还是京城? 刘矩的消息网确实是一如既往的厉害,这些年,每每忽略他的时候,才会发现,他才是最后的赢家。 果然是帝王之才,据说他不能生育? 染黎淡淡一笑,问:“去东海如何,去京城又如何?” 赵公公回答:“去东海,皇上将放弃东海的统治权。去京城,安逸世子便会被封为皇太子!” “啊?”这是什么逻辑,安逸是她和刘旭的儿子,怎么能被他封为太子? 刘旭平静了片刻,目光一动。“刘子然呢?” 赵公公淡淡一笑。“前些日子,西楚老皇帝归天。染家几名小将被皇上重新重要将西楚打下了,如今小王爷的封地正是西楚!” 西楚被打下一事,早传遍了大江南北,但没想到刘矩竟然把偌大一个西楚送给了刘子然这个小屁孩。 “但是,小王爷推脱了,他说他此生最大的志向,是成为一名名垂千古的宰相。”赵公公摇头笑道:“他如今,正呆在宫里刻苦念书呢!太上皇和皇后娘娘如今都在宫里!” “既然如此,我们便去东海吧!”刘旭伸出手臂揽住身边的娇妻,面上挂着满足的笑靥。“告诉皇上,我不打算回去了!” 染黎听后淡淡一笑,如此,确是真正的远离朝政了。 去东海自立一份天空,再好不过。 赵公公离去时,染黎悄悄对他说了句。“若皇上有了心爱之人,想要生个太子的时候,就让他来东海见我!” 此书到了这里,就正式完结了。 之后,为了拿到这个月的全勤,我还会上传一些番外。 大家不要订阅!你们懂的…… 真的!请原谅我的无耻!(未完待续) 番外一 我曾坐在云端,望着天河边的火莲花一朵朵凋零,然后爱上了那红如火的颜色。 洛神说,神无私妄,只余大爱。 然,我一向无心,非此道徒。于是,回了凡界续而为妖,却再无人问候。 而,命运的齿轮似乎这才刚刚启始。 是那年早春,一个下着小雨清晨。 一如往常的钻出被窝,无精打采的套上居家拖鞋,起身去推开镶着青纱的镂花窗格。放那轻浮的风抚面而过,荡进屋里吹散一夜积留的湿浊。 转身走到书柜掏书,寻了本游记看着。下人陆续进屋整理被褥,按着我平日里的习性,放好洗澡水和少许早点又轻轻退走了。 我庸懒的躺进掺着玫瑰花瓣和人参片的热水里,泡去被阴雨天气折腾出来的阴郁情绪,边泡边享受着早餐。浴后,换了身花红的衣裳,仍是一贯的男装打扮。待衣物打理齐整,让人在茶亭的香炉里,燃了支香。然后,才抱了那本游记施施然的走出卧室,靠在茶亭的躺椅上品着云雾山的旧茶,翻着书中故事津津有味的看着。 时至响午,屋外的雨水依然没有停歇。我粗粗用了午饭,但觉无事烦闷,那书也再引不起我的兴致。于是,干脆寻借着几分春色,提了伞独自出门闲逛,打算顺道去拜访下老朋友。 烟雨蒙蒙中,撑一把细梅墨缎的紫竹伞,一路赏风撩色。走着不久便出了街市,顺着一道石阶,转而去了胭脂湖畔的探花堤。细雨如丝,空气中飘荡着悠悠灵气。 不久。在堤上停了脚步,四顾风景。但见,遥望是雾里山色,湖上飞烟。近处是淡粉薄妆,柳影残花。说不出的忧愁意境,落寞凄凄。 不一会回了神,再往前走了百米有余。隐约望见前方一处石亭。亭檐下题的‘拘月’二字。其浓墨的色泽在这垂柳妖娆的环境下显的尤其醒目。亭中有一白衣少年正持酒弄剑,潇洒中颇具风流。伴随雨水的稀疏声,依稀可闻其剑风中伴有诗颂声声。 “去年花里逢君别。今日花开又一年。 世事茫茫难自料......,春愁黯黯独成眠......。” 少年白衣华丽,金冠玉带。酒已过了七分,致眉稍眼角半带春潮。两颊微粉。我早时走了许久,腿脚虽不觉累。却也有心歇息。不自觉便入了这拘月亭,在亭口轻轻抖去伞上雨水,将伞合了靠放于亭柱墩上。 悠扬步入亭中,我神色散漫的瞟了眼亭外风景。满眼的烟波浩淼。只一眼,就让那孤寂之色染了自家眉头。轻叹口气,回头欣赏着亭里少年步步生姿。剑剑挑花,别有一番趣味。不久后他丢了手里那剑。寻了中间的石凳坐下。背靠着石桌一手支着脑袋,一手棒着酒壶,喝的不亦乐乎,却始终未将目光落向我。 “......闻道欲来相问讯,西楼望月几回圆......!” 目光在他周围转悠了许久,眼看天色渐迟。他依旧是把酒卖疯,丝毫不当我存在。我本无聊,出来也是为了解闷。想着这人也是无趣,一个人躲在这里喝闷酒,多半是个伤心人。正转身打算离去,忽然有种莫名的悲凉之气由他身上漫出,使我停了脚步。 “相逢便是缘份,公子贵姓?” 我平生最爱听故事,我知道什么样的人拥有最美妙的故事。能散发出这么悲却非恨的气息,只说明他的故事必然是极品。 “聂!”他仍不瞅我,只酷酷的念了一字不动半分神色。 “小生姓木!聂公子好才华!好剑法!” “见笑!妖怪!请坐!” 他略微散漫却异常平静的目光,终是落在了我身上,从头到尾的将我细细的审视。神色依旧空洞无神,仿佛有人从极遥远的地方通过这双眼睛规视着我一般。 “你怎么看出来的?”我闻言微惊,细细闻了闻他周身的味道,十分肯定这人只是个凡人而已。而且,其身灵气稀薄,也非修行之人。于是,我在他身边的石凳上坐了,那时,我对自己的道行极端自信,倒丝毫没有把他放在眼里。 “不难!”他的声线漂浮空洞,竟让我觉的有些寐惑。 “哦!可否与我说说?” 这酒鬼少年挑起了我的猎奇心思,但瞧他腰别玉骨金丝扇,一身飘白自风流。也算是一浊世佳人,可惜长年与酒做伴缺了分心神。我清楚的记得,上次天上的太白金星下凡在路上遇见了换了样貌的我,他也没能看出我是谁。而,这个人居然一眼瞧出我是妖怪,实是希奇。 “真想知道?” “……当然!” “你或许会后悔!” 他的声音依旧半丝不带人味,我听的怪难受。笑道:“为什么要后悔?” “因为,我本来就是来找你的。” “是吗?”我心底难免诡异,只是我更加好奇又笑道。“说说!” “我非本人!” 话音一落,不待我细想,又是“啪!”的一声,烧瓷的酒壶落地而碎。清脆的声音激荡着我的心头,这时我方感一丝困惑! “你做什么?” 酒鬼摔了酒壶在行为上似乎在正常不过,不过,我确实感到了一丝不妥。却摸不到头绪! 他不再说话只木纳的盒上双眼,突一道金光由天而坠直没入他脑门。我见此一惊,方才明白自己刚刚竟在跟一个傀儡斗趣。不禁惊了心,才猛然意识到原来这人缺的不只是分心神。而是,被人屏蔽了意思,当下界傀儡用了。 能骗过我的眼色的,这世上已然不多。起码是,天神级,可天神没那么空来折腾我。魔界的家伙身上都很臭。何况刚才那道金光明明用的是神力,那他会是谁? “有趣!” “后面的事情,更加精彩。” 那人再次睁眼,已是新生,同样的的面孔未变,变的只是内在的灵魂。我想,这该是真人到了。 我的眼神一分也不敢轻易离开他。仔细注意着他每个动态。此时的他。目中的光华逼人,虽不看我却仍觉那利刃般的光华无处不在。 那尖锐的瞳芒,清冽中夹杂着恶魔的媚色。仿佛只消被它多望一会儿就会跌入其中,再无法自拔! 他并没有马上看我,只是悠闲的抽出一直插在腰间的玉骨金丝扇,起身走了几步。然后懒散的靠在亭柱上。宽大的衣袖翻飞在亭外的雨水中,似在感受风雨带来的自然馨香。那模样犹如那杨柳飞絮。容进风里欲飘零而去。 许久,他似才回过神转眼看我。 “呵呵!后悔吗?” 只见他微微扬起嘴角,神色中掠过一抹轻笑。 而这微微一笑间的风流陌上,竟让那万千花花世界在我眼前颓然失色。 “后悔莫急啊!您是神吧?倒是我自不量力了。我区区小妖哪能逃的过你的眼睛。” 我眯起双眼,平生第一次如此警惕的望着一个人的一举一动。 “呵呵!”他望着我但笑不语,似在打量什么。 雨幕中。残柳下的石砌小亭,一抹红影静坐。而那风流醉汉,此时,却幽雅的犹如青天白云!一时间,雨淡风停,气氛诡异却说不出的幽美。 “你瞧够了没有?”我左手轻轻撩弄着垂在胸前的几缕散发,故做拥懒的瞅着他。“该说说你来寻我做何事了。” “是么?”他有双多变的眼睛,而此刻,那双眼睛已经清澈的犹如湖水。他转身面向雾蒙蒙的胭脂湖,玉骨金丝扇‘啪’的一开,无端的透出几分潇洒味儿。“可,容我仔细整理下思绪?” “当然!” 我凉凉一笑,正欲起身却发现下半身竟半分也动不了,并且一身法力全失。周围似乎有种无形的力量把我的身体乃至灵魂深深索住,心下一凉,惊出了一身冷汗。这显然的束妖阵法,可若是普通的束妖阵,修为如我早该发觉,况且那玩样也捆不住我!可是,这个阵子,我入阵至今仍不能感应到是如何的气场布置,只现在才隐约听到细微的佛颂。而这些飘忽的佛颂立刻让我联想到了如来的一个拿手好戏,意识到这点,心中更是难掩恐惧。不禁猜想这人到底是何方神圣,为何一点都看不出他的修为深浅。 “居然是佛教的莲芯阵!大神好大的手笔啊!” 此刻,我心里万般懊悔,奈何无论我怎么挣扎身体都动不了半分。 “呵呵!有点见识!” 他看向我的目光轻薄如风,微微扫过撩起我万般心火!微风夹着细雨打乱了他的黑如墨的长发,这人的气质冰冷之余全是媚惑。 “从此以后记住我的名字,‘无殇’你此生不可多得的一个朋友!” “居然是你?”我笑,看来运气真不是普通的糟糕,不由有些气恼。“快说吧!你找我何事?” “呵呵!真是个心急的小妖精!” 他笑,再不说话!只是那云淡风轻的笑,却比缠绕了这个小城半个月的乌云还来的碍眼。 这个人的名字早在三万年前就响彻天庭,修者无殇。或者,浩瀚使者。他不是神,却有着和神王一样的地位。只是他已经很久没出世了,都说他已经去了三十三天外的虚空。为何又回来了?为何能倒霉的被我遇上? 又一次细细瞅他,他离了柱子慢慢走近我。 烟风醉雨中走来这少年,仿佛婆娑光影中浮动的魂魄,抓捏不到他姿绝的形神。一袭织金明白锦袍松松地披在身上,举手投足宛若鸾鸟轻飘灵逸,若是一不留神转过眼波,就要触不到他的存在。我不由地想,载在他这样的人手里也该认了! 世间色相袅绕地燃在他眉梢眼角,看不尽的红尘秀色。 “去找一个人,他会给讲一个故事!告诉你该做的事!” “我若不干呢!” “呵!我也是无奈!”他苦苦一笑,那样子委实不该是他这样身份的人该有的。“我已经超脱在三十三天外,再不可插手六界之事。现在站在你面前的只不过是一分神识,不然区区尔等小辈还得费心用‘莲芯阵’来困?虽然,一开始我想找的是那个看见漂亮男人就脚生根的凤凰木,但你的道行似乎不在他之下。而且,难得你还是只过了天劫的仙狐,又得玉帝抛弃无人理会。倒是再合适不过!” “原来如此!”我心中醋意高拔,却不为别的。只是光想着人家一分神识,就可整的我这千年妖精这般狼狈,心中就万分不平。原来,我起先还是看走了眼,以为这就是他本人,不想他又给了我一个‘惊喜’。暗自心惊,一分神识已是如此,若是本人,那该是何等风姿?“可,我还是不想干!” “呵呵!”他笑,笑的让人心惊胆颤。“无妨,你坐了石凳时,已然烙上我的印记。死还是去完成使命,随便选!” 根本就没的选,好不好。我无比哀怨的望着他,想着,总有一天,我一定好好回报他的恩赐! “告诉我,我要找的人的名字!” “竹仙,清啬!” 一晃神间,那扰人心扉的气息突然消散了。那酒鬼少年分明是落魄的,那容貌不过出众些罢了。一切犹如春梦,在脑海里飘忽不定的是他留下的那几个字。我知道,这是因为,他走了,这少年只是人间的蝼蚁躯壳,哪能有他半分神资。而,莲芯阵的效用也随着主人的离去消失,我的一身法力似从来未离开过一样,在我身体里好好呆着。只是,体内果然多了个消不去的神印,麻烦的东西。 “清啬?倒是许多年没见了呢!” 依旧是那把伞,雨中的人依旧是一身火样的红。 我离开拘月亭后,没有再作半分停歇向着南海的竹屿,跨过虚空去了。心里期盼着那里能有个极美妙的故事会等着我去倾听,去感慨!这也不过是自我安慰罢了! 南海的竹林除了清啬有一片,观音也有一片。虽然我窜的是清啬的门子。可紫竹林是不得不去拜访的,观音或许不会介意我是否去向她打招呼。可在南海,龙王都得瞧她的眼色行事,去走走总比不走有好处。反正,紫竹林的美色也是天下间少有的,只当看看风景吧。(未完待续) 番外二 我荡着片的晚霞飘然落在紫竹林的结界外,里面的黑熊精早得了观音的吩咐出来迎我了。这是观音的好处,她随时都能知道几时会有人来拜访,不会让客人久侯。甚至,只要愿意,她能算出你找她何事。这项专长也让很多心里有点小事的仙人,对南海望而怯步。 随着面相憨厚的黑熊精在雾气缭绕的紫竹林穿梭,林间不少小灵兽躲着偷瞄我。有几只小玉兔和小麋鹿还在唧唧歪歪的小声讨论着,极是惹人喜爱。在灵兽界,我似乎还是很受景仰的。 “那就是九尾吧!好强!” “人家可是弃了大罗金仙不做的,怎么能不强呢!” “是啊!我们要到什么时候才能向她那样啊!好潇洒啊!” “如果我是她,一定做大罗金仙。多威风啊!” “听说,她是有机会进神的,只要过了神劫!” “她原来不是妖吗?妖也能进神吗?神可是有血统传承的!” “那只是她的躯壳,她的原神是由盘古心中的一滴精血凝结而成的。本来埋在不周山的地脉里,受地脉灵气供养。昔者,共工与颛顼争帝,怒触不周山,天柱折,地维绝,才将它脱出来。万年的灵气滋养,那精血已然有了神识,寻了只九尾天狐的灵胎,就入世了。这样的本质,成神不过是命定的结局。” “雪鹿姐姐,你知道的真多!” “是啊!雪鹿姐姐好厉害!” “你们这些捣蛋鬼,这都是菩萨讲的,你们自己不去听罢了!” “……!” 汗!我道谁揭了我老底,原是无所不知的观音啊!恐怕我心底的那点小心思也瞒不了她。她既然知道我是来拍马屁的,还让我进来,倒挺……!猛然间,我耳根子热了。原来,我还是知道,什么叫羞耻的! 黑熊精自然不能看穿我的心事,但感觉我脚下微顿。就停下脚步回头望我。然后睁着他的那双乌溜的眼睛问我。 “您的脸怎么红了?这林子空气不差的。总不是憋的吧?” “黑熊!” “恩,您讲!” “你知道为什么人界的老实人总娶不到老婆吗?” “这个么……!我想想!”憨厚的黑熊揉着自己毛茸茸的耳朵,一边领着我走。一边琢磨着我的问题,好几次差点撞上竹子。“有点难呢!” “……!” “呵呵!然丫头,你就别逗他了。”观音慈悲的声音在竹林深处传来,她那笑分明在指责我顽皮。“这问题。可够他琢磨一辈子的!要是逗的他动了凡心,你可得替老僧张罗。” “得!您这还挺护短!” “自然!” 走了一会。就过了外道入了观音的莲座的平台,黑熊精不知道什么时候走丢了,大概琢磨问题的时候进了岔路。我心里好笑,倒也不在意。反正观音的地方都很安全。 我站在莲座前十米远。本想作礼问候。见莲座上却是空的,观音一身简朴的麻衣,手里拿着竹篮蹲在莲座不远的净水池边洗桃子。那水光闪烁间清澈惕透,有金鱼在莲台下嬉戏很是灵动。都说观音法相众多。这样的我到是头一回见。 “您这是准备出去么?” “不,老僧只是洗几个桃子招呼客人!” 她一边洗,一边回头对我笑。她洗的极其温柔,动作像舞蹈一般美妙。她的笑容慈祥的可以让垂死的人有了生机,让人无比温暖。难怪世人敬重她,多过无数仙家。 “那客人可是我?” 我口里的津液开始泛滥,她洗的那桃子可是最上等的蟠桃啊!我只在很多很多年前在西王母那尝了个,还是因为我偷吃了地狱的漫珠沙华中毒,她为救我所用。神界人丁稀少,好不容易多了个苗子。自然不能让我夭折了。那一次,我还是一只有点神通的小狐狸,还不会变型。所以平生第一次意识到,女人的凶悍。尽管是个大神,一但动怒也有天雷地火的可怕。 “你自然是的,可你只能得一个!” “您那有三个!也就是还有两个人?” “对!他们已经来了!龙女在引路呢!” “难怪,刚才一路,都没见着她!” 观音的桃子总算洗完了,用净水洗过的桃子比原来的更具灵气。那表皮似乎镶了层金光,格外的引人暇思。她起身悠悠的走到我身边,轻挥左手招出了四张莲台悬于地面五尺。又化了朵黑莲开在莲台之间,将桃子一一放上。她放的很慢,那动作说不出的高雅。那是种神圣的美,没有人可以亵渎。 等观音放完了桃子,龙女正好领了两人进来。她对着观音合么双手做了个躬就退去了,那曼妙的背影容进林子,显的尤其安静。 我的目光很快被另外两位客人吸引,这两人中一人一身桃色却不显脂粉,反绝美高气是为仙界的桃花仙人绯乐。另一人一身黑底织金凤凰衫,不用看那风流气韵便知是凤凰王鸣素到了。这两人到是见过,不过那也是百八十年前的事了。 “客人既然都到了,那么我们就坐下吧!老僧这小小竹林可是难得来客啊!” 观音微笑着首先入坐,任谁都知道观音是从不待客的,今日还端出了极品蟠桃。真不该说是我等面子大,还是蹊跷了。 “呵呵!菩萨什么时候也学了这套俗气?居然会起客来?” 说话的是鸣素,他已然在莲台上不客气的坐了,英挺开阔的面容上挂着促狭的笑意,眼眸深邃,端是耐人寻味。而,一旁的绯乐却是续我之后,最后入坐的。这个男性的花仙,生的是面若桃花骨如修玉,俊俏一分做点缀全貌艳丽多柔媚,那孤傲性子平添了他独特的魅力。这两人在仙界,都是有点来历的。 “也非客气,是受得王母嘱托!说今日你们必来,让老僧转带了几个桃子。说是,以后有段时日你们将吃不着了。” “什么意思!” 我三人却是同时齐问,看来除了我纳闷,另两位也对观音的话饱含意见!她这话说的我听着怪便扭啊!我在人间游荡,蟠桃会基本都错过了。可鸣素和绯乐是天界的人,怎会吃不到了? “佛曰,不可说!不可说!” 她依然怀着慈悲的笑,用关怀的眼神望着我们。示意我们将桃子吃了,似乎我们不吃她就会这样望着我们一辈子。 鸣素的表现最是大方,他一撩袖袍伸手捏了个当口就吃起来。口齿间发出细微的‘喳’‘喳’声,使人对桃子的美味无限向往。我对这桃子垂涎已久,见绯乐也以准备去拿,心思一转道。 “桃花仙家的桃树和这瑶池的可有区别,那桃子可有蟠桃来的好吃?” “呵呵!”绯乐淡然一笑,那笑如春风拂面,让人心魂一震。他似明了我的意图,将伸去拿桃子的手收了回来。“小狐狸到是贪心,也罢!这桃就归你了,反正与我等也没多大好处。不过,你可得记得欠我的这份情。” “哈哈!”我闻言自乐的开怀,赶忙把桃子都揣进怀里,笑道;“好说!好说!只是桃花仙自家桃树就可结无数桃子,既然都是仙界的桃子,相差总不会太大。你何必跟我计较这一桃之恩?” 我这般强词夺理,到是观音先看不过去了。 “你个无知丫头!桃花仙家虽然桃树无数,可应了他的仙位。那都是不结果的,你可是得了便宜还卖乖!” “原来是这样!” 我恍然大悟,十分歉意的将桃子塞回绯乐手里。自己棒着一个舍不得下口,这蟠桃现在对有我们这样修为的人来说已然毫无作用,只不过是解个谗。可是,刚才观音的话我还是很上心的,恐怕真要有点麻烦事了。 “蟠桃我已吃了不下百年,不差这一个。不必跟我客气,你吃了吧!” 绯乐面上依旧带着淡然的笑,也就是因为这种笑让我再无心拒绝。在观音和鸣素的注目下,我不顾斯文的一把抓过。一口下去,那水润滋味终生难忘! 吃了一个桃子,我就把另一个放入紫府。打算留着以后享用,却不知就是这一举动让我们三人在未来得到了最大的救赎。 “你们都去竹仙那吧!相信他已然久侯多时了,老僧这有一样东西,你们每人一件。可保往后平安!” 说罢,观音挥手间将我等用玄雾推出了紫竹林,我只觉一晃人就已经站在结界外。脚下是自己那惯了的七彩晚霞云团。身边不远还站着鸣素和绯乐二人,他两脚下是再正常不过的白云。当他两有些诡异的低头望我脚下的时候,我的脸色也被晚霞云团染上了霞晕。 观音送我们的东西很特别,是一滴净水水晶。晶莹通透,色泽清亮,也不知是用来做啥。既然,她送的那就得好好收着,必定是有用处的。 “去竹屿吧!观音从来讲真,这次定是真有事落在我们头上了。” 鸣素神色微紧,想是对观音的话是十分在意。这时我突然想起了无殇,那个让我无从选择的修者。他和观音说的是否有些联系?(未完待续) 番外三 竹屿内,清啬果然早在竹屋前的院子里,备了茶水点心侯着了,他没有观音的能耐。所以,已然等了好一会。我们几人到的时候,正无聊的把玩竹叶片子。竹屿不比紫竹林清幽,这里生气更重些。林间也多是寻常动物,灵兽不多。一片的绿意黯然,林子地面总有破土而出的竹笋,少了分静穆多了些活力。清啬的小竹楼就安置在林子中间的空地上。 我们与他多少有些交集,又都是道家出生。所以少了顾及,来时就不于他客套,径自在位上坐了。他到是坦白的很,我们一落坐就开始讲事。这倒让我们少了些不必要的言语客气,对他的印象多了些好感。 “小狐狸孑粟,我受人之托将一件事转告与你。并托付你两个人,如今你们都到齐了。就一起听我讲个故事吧!” 清啬的样貌是个白发童颜的老者,我们都知道这不是他的本相。但是,我们也没见过他的本相,他以这种形态讲故事确实让我们有些打趣。 “这是个很长的故事了,要从女娲补天开始说起。那时候,共工撞到不周山……,对了就是小狐狸出世的那一年。共工事后并未被处罚,反是逃去魔界,万年后成了魔。他曾在人间留下一对儿女,被他封住他们的神根,无法超脱世外。世世受轮回之苦,这还不止,他擅自窜改了他们的命运。百世的短命鬼,百世的穷鬼,经受世间一切磨难,苦的一塌糊涂。 共工这么做的原因,是为了积压怨气。他要他的孩子们成为世间最强大的魔神。而这就需要收集怨气。这两个孩子经过百世的苦难,早就是怨气冲天了。所以,这一世已经是他们的最后一世,共工的封印几年后就会破除,倒时候神根一出。人间界甚至天界都得遭殃,共工是上古之神,能继续他的封印也只能是上古众神。可是。那些真正的大神都已经超脱在三十三天外了。天道是不能违背的。不然天道崩溃,就更糟糕了……。” 听到这里我终于明白了无殇找我的原因,这个世界上已经没有了真正的神。后来的天神和神仙都是些血统较弱的传承者和修真人。离真正的神差了哪止千万。可是,这个世界还有两个人可以成为真正的上古大神,这就是我和凤凰木。那家伙的性格又不太牢靠,所以。无殇才找上了我。 “既然这样,事情就应该和孑粟有关。为何叫上我们?”鸣素疑问,虽然面色凝重却仍旧保持着很好的王者风范。“再怎么说,凤凰木比我们更适合点吧!” “呵呵!凤凰王所说不错!”清啬搂了搂白长的胡子,笑咪咪道。“凤凰木的原身是盘古身上的一块神印。千百年后落在人间,出生的比小狐狸还早些。但他的个人爱好实在有些独特……。” “你若是想用我们来勾引他,做梦!”绯乐难得失了往日的傲气。手中喝水的杯子啪的一声摔在地上,满脸急噪。“他就是变态!” “……!你瞎猜什么?”清啬一副小老头的摸样。对着他吹胡子瞪眼。“你知道为什么那么多天神都知道这事,却非得我来讲吗?因为要去勾引凤凰木的是我!” “你?……!” 我们三人面色巨惊,同时却是一齐暴笑。只差没落在地上打滚,这老爷子够逗的。就他这尊摸样,我们如何想象凤凰木那家伙能看上他? “你们笑吧,我的原貌哪是你们能比的。” 清啬赌气了,一阵清风荡过,那小老儿立刻被一绝世美男子代替。这是我所见过的最美丽的男子,也是最帅气的男子。他的美一点都不柔媚,他的帅气伴随着清冷和孤寂,说不出的绝代风华。那身青绿穿在他身上,仿佛就该如此。我们不知不觉间,笑不出了。这样的男子,恐怕连凤凰木都不曾遇过吧!他就这么坐在我们身前,那么淡漠的笑着。而刚才的老头子,已经随风逝去。 “既然去勾引凤凰木的是你,那我们要做什么?”绯乐出乎意料的敏感,这问题鸣素也是要问的。只是一时竟没想到,而我也没有想到。 “你们是去人间的乱世帝王,你们要做的是人。你们要和共工的两个儿女起正面冲突。凤凰木和孑粟的情劫未过,担不了此任。他们负责保护你们,做为你们的力量存在。因为,那两个孩子还没觉醒之前还只不过是个人类,神不能和人类起正面冲突。无论他有没有罪,是不是罪大恶极!” 我们的神色无不是严肃的,风起风落。突然间,只剩了一片寂静。我们默默的坐了会,没有任何多余的语言,因为,这个担子我们谁也拒绝不了。因为,我们都有牵挂,我们都不想让这个世界冲满仇恨。所以,别无选择!也没有理由可以推脱!所以,其实,无殇没必要威胁我的! “明天再去投胎吧!我先回家看看!” 这是鸣素走时的话,那时风中飘荡着股莫名的惆怅。 可是一天时间是很短暂的,绯乐也回家了。他家里的那数千桃树,还有那些刚出生的小桃精,这些都是他的牵挂。更别提鸣素了,他是王,他有成千上万的追随者。而我的牵挂,我是见不到了。他现在还在世间轮回,我很久没去找他了。那是我唯一的弟弟,我的狐狸弟弟。只是他犯了天条被天罚了,本来应该是原神尽散。可是,他是我弟弟,我唯一的亲人,所以我费了五百年收集了他散碎的魂魄。一点一点的缝合,然后亲自送他去投胎。 我告别清啬,独自回了天界。这是我五百年来第一次回来,我再次坐在天河边,望着云潮翻滚。望着一朵朵火莲花慢慢开放,望着采莲的仙女曼妙的舞姿。又一次,觉的无比的孤寂,胸中空落落的难受。 很快,金乌落在了西方的若木神树上,银河划过了半空。我一个人落莫的坐着,想着鸣素和绯乐现在该在做什么!想着自己还有些什么人需要去道别的!然,我最终孤独的迎来了清晨。 我没有等鸣素他们,提前到了地府。因为,我不想看见他们离别后面容上的憔悴,因为那让我的心更加的寂寞。可是,当我跳下轮回池的时候,我才狠狠的意识到,我忘了喝孟婆汤了。这恐怕是我最后悔的事,原本就恨透了这颗枯寂的心,如今却还要带着它入轮回。这是多么糟糕的事? 很快,我就没有了思绪,因为,昏迷了! 睁眼的那一刹那,入眼的是一簇血红的残阳。余光混着血水,染红了身前的大片海域。海水里浸泡着无数散碎的尸体,烂化出的恶臭,涨满岸上的空气。 这是哪? 我没投胎吗? 心中极度诡异,身体如同被巨力捻成了末,痛不欲生! 我在沙滩上艰难的扭动,试图用双腿站立。然,撑在沙地里的双手抽离,腿却未能独立站稳,身体失衡又跌回沙滩。骨架散了一般,无法仅用疼痛表达。 神志迷离间,不知道在黄昏下挣扎了多久。当冰冷的圆月取代了夕阳,当满天的星辰汇聚成璀璨的银河。终于,我站了起来,犹如走肉。低头,月辉下,依稀看的出身上的衣服红的狰狞。似本飘逸的白纱,在血水里浸泡的颜色。散发着,来自地狱的血气。这不是我的衣服,虽然,我的衣服也是红的,但是和这个很不一样。 看着那恶心的颜色,想吐,但腹中无物。只呕出混着胆汁的酸水。 盲目的在黑暗中挣扎摸索,直到第一道晨光,洒落在混满鲜血的沙滩上。 一阵铁骑踏风而来,急急在我面前顿停。我面无人色的呆立着,生命对我而言无足轻重。所以,尽管面对千军万马,我依然无法感受恐惧的滋味。 “臣等救驾来迟,请长公主责罚!” “请长公主责罚!” 那大概是一支五千人的骑兵部队,他们黑压压的跪在我身前。身上的铠甲染着不知是谁的血色,他们刚从战场而来身上伤痕累累。这样的一群人,我如何责难? 风将他们身上的气息吹荡过我鼻间,我闻到了无数的怨气。他们并不愿救我,只是因职责所在,不得不来。我知道,这个躯体并不是我的,我恐怕是借尸还魂了。天道这般安排自然有它的道理,我不敢妄加揣测。 “起驾,回宫!” 我漠然的说出这几个字,望着他们惊异的眼神心中略有疑问。莫非,这还是个亡国公主的躯壳吗? “公主,皇城昨日失守!末将该死,未能救驾到皇上,皇上在宫中驾崩了。”那是个高大英武的男人,有着一双深邃而高傲的眼睛。面上有道刀疤横切过鼻梁直没耳根,厚而紧拧的嘴唇让人觉稳健和勇猛。 “这里是哪!”我问。 “列国东海岸!”他在诡异我听到自己父亲死后依然冷漠的同时,又坚忠的回答我的话。这却是个值得信赖的人。他身后的那些士兵跟的不是我这个公主,而是他。他们都深深信仰着他,在他们心里他绝对是神。 “离梦华山多远!” “半日路程!” “那我们去那!” 既然无处可归,那就回我老家吧!我的狐狸窝,虽然现在我已经是个人!(未完待续) 番外 四 “不可,那里是个只进不出的地方!进去的人没有一个能活着出来!”他极力反对,面色严肃。“我们虽无处可去,但公主却可以去南国。那南国国君是您的未婚夫,定能保您安全!” “国已破,以非皇族。他未必会答应的,何况寄人篱下,哪有占山为王快活自由!” “可占山,也不能是梦华山!” “为何不可,那山门本就是为我而立,为我而开。” 我此时的表情定是极傲慢的,但是,回家的自信我还能没有么。其实以前那些闯了山门的人,我只是让他们出现在大地的另一边罢了。小小的空间术,在人间竟流传成这样! 他仍想反对,可是身后里外已然有马蹄声将进,恐是追兵到了。身前是海已无退路,于是咬了牙拉我上马,朝着梦华山领着队伍,浩浩荡荡的奔驰而去。 他毅然的决定,让我心喜。想不到,落了人间后能回到出生的地方。 身后一里外,有一队血衣铁骑狂奔而来。领头的大将,一身黑甲,满身煞气。头盔把脸遮去了一半,整个人散发出像刚从地狱里杀出来一般的杀伐之气。这是尊杀神,可是这样的人听到探子回报说亡国之兵挟公主往梦华山逃去,森冷的笑了。 “他们若是去寻死,就省得我们费力。若是想绕过梦华山也要看看此路通否,传令,让飞鹰队埋伏梦华北面山口,让他们羊入虎口。记住,活捉公主!不要弄废了。本王听说是个美人!” “得令!” “哈哈哈!” 得意的笑声惊起野鸭无数,我远远就听见了。我想带我走的将领也听见了,所以,我清楚的看见他额头泌出的冷汗,因为我就坐在他身前。 半日的工夫在马上很容易就过去了。中午开饭时间,我们到了梦华山脚,这里有结界保护。常年云雾缭绕。一里内阴云密布。黑压压的很是骇人。我让他们所有人都下马休息,然后带着那个将领找了个僻静的地方。 我微笑着望着他刀刻般的面容,在他疑惑的眼睛里寻找自己现在的摸样。 “你叫什么名字!”我问。 “你是谁!”他问。 “我是这座山的主人。这个躯壳的主人已经……!” “已经死了!” 我惊异于他的直觉,心中不得不佩服他的勇气和定力. “你的名字!” “虐月!” “我记住了,你为什么选择相信我?” “因为,我身后还有五千兄弟!他们都死士,但我不希望他们死,因为是兄弟!”他望着我,那眼神疑惑却异常的坚定。“你是我们的公主,以前是。现在也是。只要你能保证他们的生命,我可以为你做任何事!” “呵呵!”我笑了。我忽然觉的我又有了重要的牵挂。“不!从此以后,我是你们的家人,都进山吧!那里,真的很冷清呢!” 我是孤独的。一直都孤独。但,我不希望永远孤独。以前我是妖,我没有人类朋友。妖怪都没有交朋友的喜好。后来我是仙,神仙也没有朋友。更没有哪个神仙愿意结交我这种有上古之神血脉的朋友。惟独凤凰木。因为,他也和我一样。 上古之神的血脉,是令神仙们嫉妒的,羡慕的。也是无法高攀的,他们是这么认为的。谁都对你很好,可是,谁都不会跟你讲心里话。他们一个劲的跟你客套,因为他们不敢得罪你,却又不喜欢你。 当我回头看见那五千士兵时,我忽然很高兴,前所未有的高兴。这些,会是我这短短一辈子人类的朋友了吧!我是这么想的。 山前的结界很简单,真的!只要你对着梦华山大喊一句。‘我们是朋友!’结界就会对你开放。多么简单啊!可是从来就没有人进去过,因为,我唯一的朋友凤凰木不爱窜女人的门子,如果我是男人。他或许天天在,像苍蝇一样围着你。 今天的太阳似乎打西边出来了,我领着一众兄弟进山后。还没来的及欣赏风景,就看见山腰上凭空多出了一间木头房子,门口有张躺椅,椅上倚着个倚门卖笑的混蛋。他有张俊秀微亚清啬的脸,可他一身衣服破烂如同乞丐。头发散乱的披散在背后。整个人端是种落魄的味道,可这掩饰不了他眼底的惊艳之色。 因为,他看见了虐月,虐月不帅,长的也不好看。可是,他有种气场,真正男子汉的气场。那是顶天立地的绝姿,和清啬那种美男子有着天差地别。而,凤凰木是个会欣赏男人的男人,所以他看见虐月的那一刻起就移不开眼了。 “你怎么在这里,清啬呢?不是去找你了么!” 我无视他盯着虐月的眸子,冷然问他。 “他骗我去轮回池,我发现的早。一脚把他揣进去了,现在应该‘呱呱’落地了。” 凤凰木一边说话,眼神却没从虐月身上移开。虐月也是,竟是不遮不掩随意他看。我见他神色清测,也就不上心了。大概,他这种人是无法明白凤凰木盯着他看的原由的,坚毅有时候也代表着死脑筋。 “那你来我这做什么?” “我以为你投胎后至少过个二十年才会来,没想到才一天你就回来了。居然,借尸…….” “闭嘴!”我朝天翻了个白眼,要不是现在一分法力也没有,我早把揣出去了。显然,他比我更明白这一点,所以,他笑的很狂妄。 我不想现在和他多做纠葛,让虐月带着他的那五千兄弟自己安排住所。索性,他们都自带帐篷,算勉强安了窝。至少,我山上除了凤凰木自己盖的小木屋,没有其它能住人的地方了。我是狐狸精,是穴居动物。当然是住地洞的,可我现在也是人了。所以,凤凰木只好把屋子让出来,因为他不想给虐月留坏印象。 这身子的原主人定是个柔弱的女子,我在马上奔波了半日实在疲累。不久,就趴在屋里的木床上睡了,虽然总感觉有人在对着我说话。却怎么也醒不过来! 晚饭时,我依然睡着。门外的空地上士兵们拿着在山上采来的蔬果,打来的野味,乒乒乓乓的鼓捣着。而,虐月和凤凰木却一起在后山是温泉里洗澡。 温泉的水有些微黄,但不影响它的质量。因为那些黄色的都是地里矿物质,对身体是极好的。虐月靠在石壁上,感觉自己一生都没这么舒坦过。他是军人,可他并不喜欢战争。如今,在这里他已然远离了战场。当所有是责任都放下的那一刻,身和心都异常的舒适。 “我过几天也会去投胎,今日,其实是特地回来看她的。你要帮我照顾好她!不要让她伤心、寂寞。”凤凰木幽雅的靠在泉水边的石壁上,双眼一反平日的迷离色相,反而说不出的清澈,幽深如潭。“她是我这辈子最爱的人,是我的命!” “那你为什么在她面前装做喜欢男人!” 原来虐月并非死脑筋,而是他看的比谁都清楚。他是个平凡人,可他知道自己面前的人是个真正的神仙却一点顾忌都没有。不是他不怕,而是他早不把自己这条命放在眼里,他不怕死,只是会怕死的不值。而,他也知道对什么样的人说什么样的话,做什么样的事。因为,他在那个皇宫里已经看了太多的人情冷暖,他可以轻易看出一个人的弱点。而孑粟的弱点就是心软,还有孤独。对这种人,他是愿意真心付出的。即使,凤凰木不说,他也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因为,她不爱我。”说这话的时候,凤凰木的面容是憔悴的。那种没落了千年的滋味,让他狼狈的无法动弹。“其实,她的记忆是不全的。她自己把让她痛苦的记忆封印了,全是关于我的。当时她说,我们只做朋友好吗?我……!” “做朋友总比陌生人要好!”虐月没有让他继续说下去,他有爱过人,怎会不知那种撕心裂肺的痛。“我会替你守着她,尽量让她开心。” “谢谢!” “不必客气!” 第二天我醒的时候,天色还早。我推开门,士兵们已经架着锅炉做早饭了。昨天回来没有洗澡,我就绕去了后山的温泉,找了虐月为我看着。 我本是个爱享受的人,若不是昨日实在太累,也不会穿着这身血衣睡了一晚上。 脱掉那身衣服,泡进温泉里。舒适的感觉立刻席卷全身,靠在石壁上有一下没一下的清理着一头乌黑的长发。水里倒影出的那张干净的面孔比我原来的要好上千倍,可是我不喜欢。这样的脸可以迷惑众生,可以一笑倾城。却也是真正的亡国之相,所以,这张脸注定要毁了。 我在水底摸了块边缘尖利的石头,在这如花似玉的脸上划了一道又一道血痕。那鲜红的颜色滴落在水里一晕晕的化开,说不出的美丽。 当我带着这张满是血痕的脸,套上凤凰木为我拿的大红男装出现在虐月面前的时候,看着他满脸错愕和不知所措,我会心的笑了。我知道他一定懂,因为在他的眼睛里我没有看见任何的怜惜。有的是敬重,对一个不要绝世容貌的女人的敬重。(未完待续) 番外 五 这过后的日子尚算平静,凤凰木看见我的脸后为我刻了只银面具。我看着喜欢,也就每天都带着。至少,我脸上的疤让那五千士兵不太舒服,他们总用同情的目光望我。在这种目光下任谁都开心不起来的,而面具能恰当的让他们收敛一些。 没几天,凤凰木就走了。我没有问他去哪,只送他走的时候告诉他,这里随时欢迎他。他笑,笑的很不屑,说,才懒的来看你个臭女人。要看,也是来看虐月的。我回头看虐月,见他仍旧面无表情,心里怪可乐的,就随凤凰木一个人唱独角去吧! 过后几天,虐月才慢慢跟我讲起这具躯壳的身世。 她是个公主,原来冥月王朝的长公主。本来一身富贵,将来也许还能继承王位。可惜,十年前,她的父皇突然病重,那时她才八岁。国不可一日无君,只好把国权交给了四个大臣打理。后来的事,就很老土了。不过就是四个大臣势力见长,没过几年就各自叛国,自立为王。而,冥月王朝由于皇室空虚只有两个公主,最终在一个月前,连最后的王城也被列国吞并。 很无聊的故事,没什么实质性的东西。所以,我能记住的只是个大概! 不过,在山上的日子,还是过的非常不错的。 虐月带着五千兄弟把梦华山敲敲打打,过了半年,这里俨然成了一处唯美的山庄。到处是桃梨果树,后山还开出了梯田。屋子都是木头搭的,弄的有声有色,有那么几分世外桃源的意思。 对了,梦华山刚好在落国和列国边境。外面的落国和列国对梦华山如同掌中钉肉中刺,却怎奈拔除不去。而这山上的五千人总时常分了几批去山下扫荡些过往的商队,落国政府也曾派军队围剿。可奈何不了梦华的结界,三番五次无获而归弄的好不尴尬。 这日,我高高坐在校场的高椅上,神色郁郁的望着下面排列整齐的五千‘盗匪’,俨然一个强盗头子。可我现在很不高兴。为什么呢?因为。我们这里出现了个很严重的问题,一直没办法解决。这里除了我,其他的都是雄性。看着他们一个个颓废的如同乞丐的装扮。我的心情怎么也高兴不起来。没有女人的男人,再有钱,他都是落魄的。何况,我这里。聚集了这么多的男人。让我吃惊的事他们都才20岁上下,并且都是没有家人的死士。长这么大还没动过任何女人。 说难听点,这就一窝见了女人眼睛都能发直的狼。 而更让我郁闷的是,校场中间还有个女人。她是被某个饥不择食的混蛋掳来的,掳就掳吧。可不带这么……那什么什么的。 让我用语言表达下那女人的容貌吧!我都不知道从何说起。首先,她很黑,比一般人都黑。然后,她胖。应该有两百斤。再然后,她很矮一米五吧大概。最让我郁闷的是她的年龄,人家已经50高龄了! 我还记得,我最初问那掳人的士兵为什么是她的时候,他傻西西的说。“女人么关了灯都一样,能生孩子就好!” 人家都五十岁了,还能生? 这就是文盲的可怕,我觉的我应该好好教育教育这群没爹妈的孩子了。可是,该从哪说起呢? “我想,你们是在这里呆的太久了,有些寂寞了!” “我们不寂寞!”他们一口同声如同军训,打雷般的声音硬是吓的那老太婆一阵哆嗦,‘哇’的大哭起来。 “哎哟!老头子啊!我对不起你哦!你死了我的命还不太平,老天啊!你有没长眼啊!呜!……!” 我颤着双手从虐月手里接过毛巾,掀开面具擦了擦冷汗。我的心那个抖啊,这都什么事啊! “我说兄弟们!”我干咳了一声,尽量让自己的声音听起来平静些。“这样吧,你们明天去城里,反正最近落国同南国在打仗没功夫管我们。你们出去弄些流民乞丐里的女人进来,别动粗,跟他们说管吃管住就成了,知道不。这年头战事多,那些流民里好人家出生的不少。配的上你们,别在搞怪弄个老婆婆来了。看把人家吓的!” “是!少主!” 这一声‘是’里面我听出了无限的欢喜,这群年轻的娃。恐怕,今天要高兴的睡不着觉了。 “对了,记得把人家老婆婆送回去啊!” “是,少主!” “哎!散了吧!” “是,少主!” 校场上最后只剩下了我和虐月两个人,我知道虐月一直憋着不敢笑。所以我就拿似笑非笑的眼神瞄他,他就站在我左手边瞄起来很方便。 “你的兵可真有意思啊!不知道你这顶头上司是不是也思春了呢?” 我笑的很贱,虽然我带着面具。但不代表可以把语气也遮掩掉,所以他十足十的听出了我语句中的嘲讽。 “我要是思春了,你想如何?” 他反问我,语气甚是玩味。可我却见不到他面上能有什么表情,始终一副淡漠冷酷的摸样。那股子男人味有着说不出独特魅力,应了那句话,男人就是男人。 “帮你寻个去吧!怎么说也得是个美女嘛!是吧!美女和野兽多般配!” “……!感情我是野兽?” “那你以为自己是什么?” ……! 这安稳日子总是如飞而过,这日,我搂着山上抓的小兔崽子坐在校场的高椅上,有一下没一下的给它理毛。男人都不是个东西,有了老婆忘了娘。虽然,我不是他们的老娘,但做为主子,最近我倍受冷落。归根结底是因为最近山上有女人了,问题是这女人还不太多也就两千不到,相对这里的男人。那是少的可怜,于是乎,他们开始了一系列的争夺。经常为个稍微懂事点的女孩子就能让他们忘掉兄弟情谊拼个头破血流,只要别弄出人命,我权当是免费看戏。 就在我被太阳晒的一脸恹恹的时候,山下跑上来个将士我忽然眼睛一亮。原先的副将,钱梁。现在是我的一号打杂的。他手里正端着一锅刚在山下河谷里现煮的水煮鱼,热腾腾的热气中弥漫着鱼的鲜味。他还未走近,光闻着那味道,我已经满嘴哈达子了。 “少主!鱼来了!” “辛苦哈!” 我抄过筷子就开始磕巴,完全享受着他的伺候。 “山下又来人了。”钱梁一边给我添酒,一边说着在山下看见的事。“这半个月聚集了上万的乞丐,都是这几年战事落下的后患,看着怪心酸的。” “可我们收容不下那么多人,这山头上的资源只够养活你们和你们婆娘的。虽然现在不是人人都有,可她们不少都拖家带口的。真收容他们你们拿什么养活她们?” “……!” 我的话堵的他哑口无言,我不是无情,就是因为太心软,我干脆不往山下看。半月前,我让骑兵们出山找老婆,弄的是人尽皆知。要不是考虑到生计问题,我不在乎这里多多少人。当年我做妖时,就爱把东西放在紫府里。现在这山上是半点值钱的都没有,所有东西都在的灵魂里呢。想想那一堆比山还高上不少的黄金,我现在有撞墙的冲动。没有半分法力,更别提妖丹后才能打开的紫府了。 “要不我们再去打劫吧!先接济着,总不能看他们饿死在我们山口啊!传出去多没人道啊?”说这话的是啊木,现在的管事,以前是军里的火头兵。人老实,善良,而且力气大打仗的时候是个好手。“少主,您看,这个月库存也不多了。 他递给我一个本子,上面密密麻麻的记载着我们近月来的收成。不少都打上红圈圈,就如他所说,我们自己的物资也不够养活自己了。 “有没别的方案?一支军队到处打劫也得有个限度啊?不然以后我们万一复国了,那可一点威信都没有了。”钱梁还想的远了,不过他说的也不是没道理。这五千人中想复国的不在少数,我好歹是他们的主子总不能太窝囊了。 “你们中有铁匠吗?”我问。一边努力吸溜着鱼肉,那麻辣的劲道太爽了。 “有到是有,不过是刀匠。有时也能修修矛什么的,就是人太雍了点,人家女孩子都看不上他。”啊木嘿嘿笑着,有那么点幸灾乐祸的意思。“前些天打了一箩筐的铁簪子,说是送给女人装饰头发的。结果送是送出去了,可人家嫌粗了,说这针太粗还没洞!” “做做锄头总没问题吧?” “锄头不是有吗?仓库里还有几把新的。”啊木有些纳闷,想是他的脑袋怎么也转不到正题上。“再说山上也没地可开了。” “山北方向有座白月山,山下有个湖。你明个儿带几个能下水的将士,去看看湖底有没你们需要的东西。别问是什么东西,去了你们就知道了。也别问我为什么会知道,反正我就是知道。”我吃完一大碗的鱼肉,打了个饱嗝。拉过钱梁的衣袖抹了抹嘴边的油。却见他很不好意思的看着我说; “主子,刚才捉鱼的时候跌了一交,正好摔牛屎上了。因为怕你等急就随便往水里抹抹,先给你抓鱼的。” “……!”我说怎么一股怪味,我幽怨的瞪他一眼,急忙捂着嘴冲进厕所,那鱼算都是白吃了。(未完待续) 番外 六 隔日,啊木和钱梁就领着人去了白月山,那地方风景是美的如天界一般,财神大爷就经常来洗脚。神仙都有个好处,比如雷神,随便一个眼神都能雷光大作。而财神洗个脚,也能洗出一堆金子。既然,不能偷不能抢,我去摸点财神爷的脚底垢总成吧。反正白月山太偏僻,别人都不知道不是? 这里离月白山也不算太远,谁让梦华山也是个偏僻疙瘩呢。这一去是一天一夜,回来的时候那群狼崽子尽疯闹,欢呼。万恶的金钱啊! 啊木急急的来找我,显然他是最冷静的一个。因为,他知道这钱肯定不是给我们自己用的。所以我有时候也挺看好他。至少对钱方面他比任何人都敏感,而虐月对钱那是完全没个概念。所以,大部分时间他适合呆在操练场,或者边防会议室。 “啊木,我知道你是个钱精,但这些金子是拿去买物资的。山下那群人是赶不走了,那就让他们留下吧。万把人的村子至少能让落国不能再名正言顺的来征讨了,那群流民乞丐可都是饿的狠的,不要命起来身经百站的将士都得吃苦头。落国政权又不能杀了他们,不然民反内乱。谁也别想好过。” “少主说的是!” “那你总知道该如何办了吧!” “知道!” “对了!”我很惬意的躺在木头随便堆出来的摇椅上,虽然,……它摇不动。“给我买个椅子吧,这样我睡不着。 “这椅子看着挺好啊!”这是他做的! “我要的是摇椅。” ……! 有了一笔金子山下山上的人都在欢呼,至少半个月内。我们这里基本不会有人会饿死。我可不希望自己山脚下成为万人尸坑,那就罪过了,那么那块地就基本被尸毒毁了。 士兵们下山给流民垒土房子,开地种菜。正好赶上季节,种了些水稻。这些流民乞丐原来也是有好人家的,所以他们见有人愿意帮助,虽然分吃的时候很拼命。可干活也没落下。有了这些人带动。其他想过好日子的,也纷纷加入。我们给他们物资,工具和种子。他们硬是给你搞出了座小城。除了看上去贫困了些。至少,已经有人互相走家窜门子,老百姓安定了各个脸上是洋溢着幸福。有的一想起之前被大城堵在门外吃草根的日子,都是泪流满面说不出的凄苦。 可幸福也没能坚持几天。天灾人祸最后就是饥荒和瘟疫。现在这阶段饥荒已经算是度过大半,可瘟疫才刚开始。这群流民里有百分之八的人身上是带病的。一开始的时候没饭吃,身体有什么不适也以为是饿的。可现在,明明吃的饱饱的,可气色一天天差下去。我们山上懂点医术的都下来了。花钱去城里请,人家给金子也不来。 瘟疫发现的第二天,我在一百多将士的守护下去了山下。老百姓望着我的眼神充满了期望。我的心千百年来第一次纠的那么紧。以前不是没有过瘟疫,而是。我那时侯不是人。以前信仰天道轮回,所以可以视而不见。如今,他们是我的同类,我也同样置生轮回中。 无法形容亲眼看见那些奄奄一息瘦的只剩根骨头的孩子,我心底的震撼。我的面具很好的遮挡着我满面的泪水,可我却不敢说一句话。因为,怕颤抖的声音透露我的心声,我怕我的不够坚强让他们失望。第一次,我如此的渴望我原来的力量,至少我可以救救那些被瘟神折磨的人们。可现在的我不能,所以我只能将求助的眼神望向军医。 我们的军医很年轻,本来长的白白净净的脸上现在满是灰尘。他悲痛的向我报告现在的情况。 “死了十个人了,其他的都已经隔离。您现在看到的这些,都是营养不良的孩子。还没恢复体力,慢慢会好的。只是现在疫情确实很严重了……!” “看出是什么瘟疫了吗?”我压低着嗓子,就怕他听出哭腔来。 “鼠疫!尸毒……!” 我想我永远也无法忘记他说出这几个字时的表情,那是种绝望,对上天的绝望。而我也是第一次感觉到命运的可怕,第一次觉的那些所谓的神仙都太无聊了。 “传令下去,去城里大批购买石膏,石灰粉,把这里里外外都洒满。见到老鼠用火烧死,已经过世的人也用火焚成灰找个偏远的地方埋了。隔离区注意通风禁一切肉食,只喝活水。” “得令!” 我下完命令已然不愿在这里多待一会,再也无法静下心去看世间的悲欢离合。可就在我转身之际,虐月急急从城外走来。身侧的配剑随着急促的步伐前后摇晃着,可即使他现在行色匆匆他身上那股至刚的魅力始终不减,反而无意间散发出一种铁血的味道。 不久他便到了我跟前,神色严肃道。“又有大批难民来了,保险估计最少也有3万余人。这里面还不知道有多少瘟疫患者。已经在30里外了。估计明天一早就到,该怎么办,物资还够吗?” “本来还可以维持半个月,如果他们来了差不多只够五天。五天后要么等死,要么我们都出去抢劫。”一旁的啊木又无奈又后悔道;“早知道这样当初我就不要我那婆娘了,每天闹心不说还惹来这么大麻烦。” “话不能这么说,让他们来吧。”我一闭上眼睛就看见那些躺在门口晒太阳的孩子们,他们那骨瘦如柴的身体,和百姓们期盼的目光。或许,我没义务救他们,可是叫我放任他们不管那是觉不可能的。“马上准备白粥,能烧多少是多少,分开地段,保证明早正常供给。搭建临时帐篷,去城里大量购买物资。” “钱不够了”啊木说。 “落国的军粮在什么地方?”我问。任谁都能听出我此时语气的冰冷。 “不远,三日路程的边城!”虐月马上从我话里了解到我的想法,面上的铁血气息更重了。“防守重,但对我们的人来说还是足以应付的。” “那等明天情况安定后立刻去,不过,落国新王不是个笨蛋。我们这里这么多难民聚集,我能想到的。他也能想到。”我虽然没见过那人。可早听说了他的残酷和暴政,我甚至怀疑他就是共工的孩子之一。“等待你们恐怕是一整支的军队。” “那岂不是去送死?”啊木的理智尚算清晰,还知道自己的斤两。 “歌江对岸就是月笼国。此去只要两天。四天就可来回,你们假装朝落国军粮去,在谬城转去歌江。” 我淡淡的望着虐月,显然他还不明白我的意思。 “告诉月笼国的那些人如果不拿出粮食。我们就把这几万难民,连带我这个亡国公主冲去他们国家。让他们尝尝瘟疫的滋味。和被落国军队下战书的感觉。毕竟,包庇亡国皇室除了战火别无其他解决渠道,我让他内犹外患有理说不清!” “您英明!”啊木摸着自个儿的心肝直打颤,“真够毒的!” “他们会答应吗?”虐月问。 “我要是他们。我一定答应。若这些难民都死在他们国门口,不说瘟疫会直接蔓延。光落国就有了一个攻打他们的借口,更别提前亡国公主在他们那了。以我们的能力让公主出现在他们城楼上喝喝茶还不难。”只要关乎利益。啊木的脑子总是转的最快的。 “说起来简单做起来难,这事还的从长计议!” 虐月边说边走到一边帮一个砍木头的老爷子。一个斧子下去,那木桩子硬是没动静。老爷子笑的合不拢嘴,让他别逞能。虐月脸上一羞,拔出配剑几个划拉就见那木桩子均匀的哗啦一声裂成八瓣。老爷子顿时眼睛发亮,拉着他指指身后一座小山样的木桩堆,说“我把晚饭让给你,只要你帮我把活干了。” “放心吧!饭你照吃,事我干。” 就这样一个将军挥着他的宝剑砍了一下午的柴,第二天,难民到了。分粥时对将士们千恩万谢,一小将士乐呵呵的对人讲,他们最该谢的是将军。没有他以最快的速度劈了柴,也许根本做不出这么多的粥。 又过了几日,在粮仓空的连老鼠都不光顾后,我们集体饿了一日。一起挨饿的人们都不抱怨,他们依然有说有笑的围成一小堆一小堆的。不是他们不知道我们已经没粮了,也不是不知道我们可能一点也没办法。更不是他们缺心眼,而是,他们已经累了。几天的相处他们再也不愿离开,他们早不把死当一回事,如果几天前我们不接济,现在他们或许早死的成堆了。 在无数的期盼中,虐月终于带着粮食姗姗来迟。百姓们虽然已经饿惨了,可没人上去争夺。他们有的坐在地上有的立在门口,用无比心痛和敬仰的目光望着满身是血的战士。他们知道,我们的将士一定遇上袭击了。不然不会比预定的来往了一天,更不用说他们身上触目惊心的血迹。很多妇女老妈妈她们从家里拿出所有可以盛水的东西还有布片,去为伤员处理伤口。 男人们自觉的去烧水,做饭。他们知道,将士们比他们饿的还狠。 “我们损失多少人?” 我袖里的双手紧握成拳,我看着虐月缺了三个手指,身上的铠甲都碎了。他被士兵抬在担架上奄奄一息。 “一个也没有,只是大部分都受重伤。”回答我的是钱梁,他的头发全没了,头顶还有一条长长的疤,血还在往外渗。不过只是外伤。“回来中途遇见了落国一队重骑,他们正护送他们的贵妃回宫。偏偏带队的好战,遇上我们非得拼个你死我活。我们人数相当,最后还是我们输了。要不是那个贵妃……!我们就回不来了。” “那个贵妃我认识?”我看他面色难看,看来是猜对了。对方的贵妃能放他们回来,这里面关系定然不浅。“而且,很熟!” 他见我追问,只好点头。 “是谁?”(未完待续) 番外 七 “前朝最美丽的贵妃,您的小姨。她以自己肚里的胎儿做要挟,换我们的命还有粮食!” “她怀了别人的孩子?” “是!” “没事了,你去休息,让伤员都回山上去。” “那您?” “百姓需要一个信仰,一份安全感!我留下,以后我就是这里的城主!” “是!” 月笼国给了我们足够三个月的粮食,这对我们来说足够了。这几个月,我们种下去的一些蔬菜可以抵挡一个月,军队和男人可以加固城防和进山打猎。等稻谷成熟最难熬的日子就酸过去了,可眼前我们还面临着太多问题。首先,还是瘟疫,就和预测的一样,新的流民中也有百分之八的人感染了瘟疫。他们身上有黑斑,高烧不退。这里人称热病或黑死病。 我们能做的只有隔离,给他们水和食物,每天都有人像落叶一样死去。直到,那个人的到来。他一身粗布白衣,普通的再不能普通的样貌。他刚来时,我们的将士不让他进城,因为他明显不是流民,我们这里只接受无家可归的人。但是,当我们看见三马车的草药时,妥协了。 第一天,他就让瘟疫病人停止了疼痛。 第二天,他让瘟疫得到了控制。 他说再过半个月,瘟疫就可以完全消失。就在半个月后,他受到了我们所有人的敬重。然后,他 住了下来。只是他霸占了我在山上的房子,后来我才从军医那里听到。这人居然是个神医,听说一直四处流浪。就为了寻找住的地方,感情人家是早看上我那梦华山了。 日子一天天的安稳下来。全国个地的流民不断的向这里云集。这里俨然成了一座有自己武装力量的大城,一些商队开始进行贸易。城里开起酒家、客栈、布庄。一片欣欣向荣,而我也从神医那里得来了一张面具。很普通的男人面具,反正以前我带面具的时候别人就不认为我是女的。那五千将士都是誓死效忠之人,更不会泄露我半分秘密。 这日,天下着小雨。 我一如往常的钻出被窝,无精打采套上居家拖鞋。起身去推开镶着青纱的镂花窗格……! 身后仆人忙进忙出的为我准备掺了玫瑰花瓣和人参片的洗澡水……! 我悠闲的泡了进去……! 然后突然发现。水桶里多了一个人。这是个浑身冲满了野性的男人,我此时已然揭去了面上的人皮面具。他错愕的望着我满是伤痕的脸,不久他邪寐的笑了。他刚才是躲在水桶里的。所以现在他的头发正贴在面旁,说不出的魅惑。 “是谁毁了你的美貌?我尊贵的公主!” “是你,落戴国王!” 我虽然没见过他,但只要听说过他的人看见他眉心那朵怒放的火焰标志。还有他周身的王八之气。以及杀了上万人才有的晦涩劣气。如果,这样还不知道他是谁的话。我就不配成为这个城的主人。 “是吗?那我让它恢复吧!我有世界上最好的医生,他一定能治好你的伤。”说着他伸手探向我的脸,我虽然没了力量,可几千年的积累。我的反应已经极其敏捷。轻易的避开他的手,一个旋身跃出水桶,水花飞溅眨眼间我已套了件红袍在身。 “想不到我们的小公主也是个身藏不露的高手。难怪在那样的追杀下还能活着。”他嘿然笑着,露出森森的白牙。 他的话让我想起了那个满是鲜血的海滩。想起那时身上无尽的痛苦。他说的公主已经被他杀了,我没有再说话,只冷冷看着他。我没有什么内力,从半个月前我才开始修炼以前的身法。我知道我暂时没有办法强大到打的过他。毕竟他以前是天下第一武士,功夫和手段都很厉害。我现在只是个柔弱的公主,还是个已经没有了美色的公主。 我和他就这样互相对视着,他现在比我还顾忌。因为,他摸不清我的底了,相反我确是有把握对付他的。门外还有几千精英将士在守护着我,还有城里的几万百姓他们都是受他所害。对他的仇恨绝对不低,几万人,每人一口唾沫都可以淹死他。 “你本来是打算把我劫走么?抱歉,看来你做不到了。” 我知道想要抓获他的可能性很小,但他能把我劫走的几率也很小。所以,我们僵持着,谁也不能把谁怎么着了。可是,他很快就露出了邪恶的嘴脸,眼睛都冒着青光。 “你小姨还在我手里,她为你生了个弟弟。怎么不想管他们的命吗?现在你的家族里除了你就没有别的血脉了。” “你想怎么样?”我低估了他的狡猾和阴险,但是不代表我很苯。“她生的确实是我的弟弟么?” “你可以不相信,但我回去的第一件事就是把他们的尸体挂才城门上烘干。除非,你跟我回去。”他贱西西的笑着,让我想在他脸上丢驼狗屎。 “我可不想你们多一个人质,你走吧!杀了就杀了,总不能因为他们两个人让我的两万将士都去死。”后来从流民里提拔出来训练的,总共一万五。加上原来的有两万多! “我不得不佩服你的能力,我的公主殿下。你以一己之力为我解决了一个大问题,只是没想到他们居然能让你弄的如此强大。我潜入时差点就要被发现了!” “可你还是进来了,还是直奔我的卧室。”我知道有时候过程远远没有结果重要。 “呵呵!看来我们的谈判决裂了,只是你可别后悔。”然后,他就从水中跳了出来,打开窗户避开我的侍卫快速飞了出去。不过他飞到一半落地的时候踩到了一个五岁孩子乱扔的香蕉皮,‘扑通’一声摔倒了。那孩子还对他说了几声对不起,看我的人民素质多好啊! 我没有召集将士去堵他的路。而是让几个人跟踪他。根据他走的路线设定防御,要让他们知道,自己有多失职。我知道他们疑问我为什么没有下令捉拿,而我告诉他们。“你们连他怎么进来都不知道,难道就认为自己一定打的过他。就算能把他拿下了,那得牺牲多少人。然后,他的大军来攻打我们时。我们就能确定老百姓的生活不受影响?就算我们有人质。那如果他们断了我们的商路呢” “他现在回去就不会吗?”啊木问。 “不会,因为他想要这座城,这里离列国和月笼足够的近。有了这里。他的军队就可以肆无忌惮的攻打两国。而这里的人民,已经,经不起第二次战争,他们若再想破坏这些百姓的家园。那就不止是民怨了,而是民反。经过一年来的积累。我们这的流民已经超过了十五万。十五万不要命的流民加上两万精锐的的骑兵,是我也不愿惹这个腥。” 说这话的是虐月,他现在已然康复。他走进我房门后发现我只是披着件外衣曲线毕露,脸色不太好看。于是我只好走到雕花屏风后。坐在藤蔓摇椅上听他们对话。 “他们的军队总共有五十万,十五万雄师正在和南国打仗,另有十万堆在西面的关山口监视草原上的动静。还有十万在北面和流寇打着,其余十万驻守皇宫。根本没有多余的力量攻打我们。如果是以前他只要从皇宫里抽出两万人就可以把我们剿灭。现在,他们已经失去了优势,人民向着我们这边,只要公主不出事,人民的信仰就不会动摇。” 虐月在军事上确实比只会计较利益的啊木强的不少,虽然他现在少了三根手指,可脑袋一点没少。只是,数钱的技术也没增长。 “但是,如果我们的公主死了呢?”啊木顺着虐月的想法说道。“百姓会造反吗?” “不会!他们失去了信仰会投靠更强的一方!” “这不是很矛盾?” “其实也不矛盾,百姓不在乎谁当皇帝,同样他们也不在乎是谁在统治他们。只要,能给他们安居乐业。如果,公主死于意外他们会痛苦,会为公主哀悼。可他们却没有理由拒绝朝廷的招安,只要能过上好日子他们没什么不愿意的。因为,他们根本不知道公主是谁,他们不知道朝廷杀她的理由。知道了也会当做皇权争斗,不在乎。可如果,公主是被朝廷逼死的那就不一样了,他们的良知不允许他们漠视。这时,就算知道公主是亡国公主,他们也会愤怒,非常的愤怒。” “所以,我不能死!本来就不能死!” “是的!” 可是,落国的国王显然很明白这一点,当晚我就迎来了第一个刺客。如果说我还那个绝世无双的美丽公主,他也许会等上些日子再动手。可惜,他已经看见了我的真容,现在他已经放弃了得到我的心思。更何况,他现在摸不到我的底细。 我的睡眠极浅,出于妖怪的本能五感依然非常敏感。我不敢保证我还能拥有妖怪或妖仙时的灵敏,但比起一般人类来还是敏锐的多。 所以,就在那人轻手轻脚的掀开窗户的时候,我就已经醒了。现在的我没有法力,但是人类的武功对我来说还不在眼里。那些他们自认为绝对的杀招,在我眼里跟小孩子过家家似的。如果没有虐月这个级别以上的,我应付起来毫不吃力。当然,落国现在的国王我还是没什么把握的,如果我眼力不差,他一定是个修真人。虽然远远及不上我以往的万分之一,但比起现在的我那已经是绝对的威胁。人类的身体太弱了,不然前些日子我就不会从新修习法门。(未完待续) 番外 八 不过,以前的妖修是不能用了,所以我现在选择了人修。可几天下来,我连初规初期都没到。可是,隐藏气息还是能做到的。 我隐了声息轻轻掠上床顶,闭着眼睛感受着那人的一举一动。那刺客手脚在人类中也算是个顶尖,他的脚尖落地时所发出的声音只比猫重一丁点。平常人根本感觉不到,可这点声响这对我来说已经足够重了。我几乎是用灵魂去感受的,能躲过我五感的人现在也只有落国国王一个。 那人很快就窜到了我的床前,他利落的从袖子里射出一把匕首,直插我床上用枕头伪装的心脏位子。我心里暗赞一声;‘好样的,够狠,也够快的,可是,你注定要悲剧了!’ 我见时机成熟,他也意识到床上只有一只大枕头时。我已经落在他身旁,右手早掐住了他脖子上的静动脉。我快速卸了他的下巴,在床上摸了条细铁链,原来用来链兔子的,把他双手双脚都捆结实了,才去点了油灯。门外侍女见我屋里灯亮了就来敲门,我打开门时她们见屋里突然多了一个浑身乌漆抹黑的人就吓了跳,好在我及时阻止,否则那尖叫声一定跟见鬼了似的。 虐月和啊木在我的召唤后进了我房间,他们见到被铁链捆的结实的刺客有些傻眼,不过更多的是自责。显然,今天他们已经失职了两次之多。这对他们自身的打击那是绝对的,所以无须我责备,他们已经很难过了。 “他是个死士,牙齿里藏了毒块,不过少主似乎已经知道了。所以。在他自杀前就下了他的下巴。”啊木说这话的时候,眼里明显闪过万疑问。“这个人功力深厚,是个绝顶的杀手。就算是我应付起来也不轻松。” 我微笑的看着他,眼神温柔的能掐出水来。 “多年来我为自保偷偷学了功夫,不然我还能好好坐在这么?” 啊木摸摸鼻子,我说的话虽然无从考证,但话里话外的意思又直指他失职。所以。他面色难看的跟苦瓜似的。 “既然是这样您也早说啊。害我每晚都胆颤心惊的,一有个风吹草动就往您这边赶。” “那以往你都看见什么风吹草动了?是啊香在洗澡,还是啊情给我守夜。我倒觉的你挺爱在她们守夜时和她们调情的。你说你是想和她们中的那个结婚过日子呢?你家那口子最近怀孕了是吧,你对的起人家吗?”我还是笑着,我知道这小子确实每天晚上都在我卧室门外耗着,就是这理由确实不明所以。这身边的男人都这样了。我在想以后我这个公主还要不要嫁人了? 其实想想也没什么,不嫁人也没什么大不了的。就是这些人会比我自己还着急。而我一个人惯了。要真有那么一天,有一个人在你每天早上眼睛一睁开就能看见。他和你一起吃饭,甚至一起洗澡。我想着想着都会发笑,愿意做我那个人的一定是个傻瓜。谁愿意一大早就见我这张满是刀印子的鬼脸? 不说这些了。这会儿,虐月已经把那人上上下下都搜了个遍。找出了一堆的明器,暗器。这家伙几乎是武装到了牙齿,连脚底下都藏了吧锋利的匕首。我一直在纳闷。他怎么就没把自己脚给割了呢! “说什么人派你来的?” 虐月把刺客拖到他屋里的地下密室里,这件事不能惊动任何百姓。让他们不安,绝对不会是好事。 那人嘴巴里的毒药已经被啊木取了,所以现在他的下巴已经被虐月按回去。刺客在发现那匕首刺空之后就知道自己任务失败,而且被我们弄没了口里的毒药。他已经绝望了,没有一个刺客任务失败后能有好下场。所以他现在的眼神无比的空洞,问他话他也像什么也没听见。 “傻了吧!”啊木鄙夷的看着他,再他头顶拍了拍。“八成是见了少主的英容吓的。” “他见我时我已经带面具了,再说有那么恐怖吗?”我无语的白他一眼。 “您要是刺客,三更半夜摸到人家屋里。手还没下去就看见那么一副脸,还不够呛?比掐他脖子还管用。” 我越发幽怨的瞪着啊木,颤着嘴唇说。 “我心理创伤严重了!” 虐月严肃的瞪了我们一眼,道。“有正型没正型,这还在省问呢!” 一般的杀手刺客都不太怕死,所以为了让他们说出幕后主使,很多人想出了无数重让人生不如死的刑法。可偏偏我们这还什么都没有,所以考验我们的时候到来了。虽然,我们心里对这个幕后主使已经相当有数。 “要不先关着吧!” “咳咳!也只能这样了!” 在我们询问了无数遍,那位刺客先生依旧眼神呆楞,牙口紧闭的时候。我们终于妥协了,各自回屋睡觉去。 第二日,我挟了啊木去一间酒家吃饭,老板娘客气的招呼我。其实吧!我们这座城非常有特色,首先是出了名的刁钻。不是常这么说吗,穷山恶水出刁民。我这里是刁民的集合地。就说早上吧! 一个从波斯来的商贩路过这里,本来是想做点买卖的。一进城,他发现这里的人民实在太热情了。特别是小孩子,跟他家拉车的马可亲切了。还给它们喂吃的,马儿感动的都流眼泪了,都不愿意走了、、、汗!喂的全是大蒜。还有几位大妈来买东西,一边的算命先生怕他被欺负,帮着他算。这先生打算盘可厉害,一算下来那波斯人全糊涂了。最后算命先生说多少就多少卖了,回头自己再一算,全错了,他亏了连本都没了。而那算命先生早跑没影了! 波斯人终于灰溜溜的跑了,怕这辈子都不打算来了。一路还神神叨叨的,可怕啊!太可怕了。 我悠闲的坐在酒楼里,颇为无聊的望着街上一群大妈和菜贩子讨价还价。这时酒店门口来了匹马,一匹世上难有的好马,一匹纯黑的千里马。马上有个帅哥,帅哥的身上还配着把好剑,绝世好剑。这样的组合无疑是完美的有些假了,你或许可以说我是在妒忌他。那又怎么样,如果,有一个这样的人突然出现在你面前,你会不妒忌? 那人一身白袍崭新的绣着金丝,头上发蓍一丝不苟的别进一顶白玉观内。手上一把金丝搂玉的扇子,说这世界吧还真小。这人恰是当初被无殇上了身的那家伙,虽然,他现在比起被无殇上身那会要弱气太多。但,放在人间,已经没多少人能及的上他了。 他直直进了酒楼,似老板娘迎上去招呼生意时,他说了几句话。由于离的太远,我没能听见。不过最后他朝着我这桌过来的时候,我就大致猜到了。 “你是这座梦华城的城主?”他对我微微笑着,再见这笑容宛如隔世。只可惜再也找不回当初的淡薄如水,再也寻不到无殇身上的那一丝飘渺之气,更别提那绝代风华的风姿。所以,我爱屋及乌的对他起了偏见,反正就是不待见他。 “是又如何?不是又如何?” “在下商于是来应聘师爷的!”他说话不急不慢,态度和缓。倒也有一些色彩,只是我总爱在他身上寻无殇的影子。所以,一点没看在眼里,而他似乎早预料到我的冷淡,神色依旧自若的很。 “我们这有招人吗?”我转头问啊木,此时,这小子正转着那双滴溜溜的眼睛一个劲的在和对面望春楼的姑娘眉来眼去。“再不回神,我告诉你家那口子去。让你再睡几天搓衣板!” “别啊!老大!我已经回神了!” 啊木这家伙什么都好,就是色心不改。一见漂亮姑娘就眼睛发直,不过也是出奇的怕老婆。虽然他色心出众,但从来也没在外头胡来。平时在家里对那口子,是好的没边了。 “我刚问你话呢!我们这什么时候要招师爷了?”我有些好笑。 “还不是怕您太累了吗?我听说其它城里都是有师爷的,所以就跟虐月、钱梁商量着招呗!”啊木把黑葡萄似的眼睛紧紧的盯着商于,一脸狗屎色。“吗呀!这人咋能长成这样呢!还让不让爷活了!我说小白脸,你知道军师是个啥玩样儿?” “军师,官名。追往古而知来今,通古今之变,知胜败之势,晓民众之意,精文武之道,操攻取之术。在下不才,各中名目只是略懂一二!” 他表现的明明很是谦虚,可听者却能感受到他言语之中满是张狂。这人马上被啊木看贬了,啊木是个泥里打滚的汉子。跟他说一堆文赳赳不知所谓的话,还不如狠狠揍他一顿。但我却知道啊木这回是真看走眼了,眼前这个叫商于的心计有多深现在还看不出来。但,他的武功剑法和身体强度绝对可以赶的上落国国王落戴。也是个修真的,不过入门尚短,不过一两年!应该是在我和无殇那事之后练的,区区两年时间居然能到这个程度,这人委实不赖。 “都说修行之人轻名利,不知阁下为何来做这小城的师爷?”我笑,云淡风轻。(未完待续) 番外 九 “看来城主也是能人,在下这点修为虽然不深,但一般人还是看不出来的。”说着他把眼神瞄向又在用眼神勾搭姑娘的啊木。“在下才疏学浅,原本是前朝探花,后因私事被贬边城。” “难道你就是探花堤那主?” 话说到这,我开始对这小子来兴趣了。话说,当年的边城有个说法。原本那胭脂湖畔没有探花堤,有一年朝廷新考了名商探花。这商探花长的是人间绝色,得丞相看中,望私下交涉。偏性子硬气不愿娶丞相之女胭脂,哪知胭脂也非一般女子。她早在他拒婚前就离家出走了,在边城落户开了间胭脂店。而丞相也因商于拒婚恼羞成怒将他发配到边城做师爷。也许缘分就该是天定的,是你的怎么也是逃不过的。两人在胭脂湖畔一遇成缘,奈何天妒红颜,胭脂湖水暴长。卷走了送胭脂水粉的胭脂,商于悲愤倾家当产修了堤坝只求不再出现同样的生死离别。原来的胭脂湖也不叫胭脂湖,原来的探花堤也不是探花堤。只是,百姓们对他们的感激罢了,毕竟那水卷走了也不是胭脂一个人。 “是!” “什么时候醒酒了?” “不久!” 显然,他自己也知道他的身份不是个秘密。 “你想做我的师爷,那你能说说你了解我们这个地方需要什么吗?”我打趣的问他,这样的男人是个男人,一个值得去尊敬的男人。他或许已经感觉到了我语气里的变化,所以明显比原先要放松些。 “这里需要一个富强独立的计划,需要一支可以抵挡落国军队的雄师。更需要一个坚固的城池!” 商于极端自信的望着我,我想他如果说话时能更儒雅点。啊木就不至于那么瞧不上他。而我自然能听出他所说非假,这家伙似乎对我们的身份多少有些了然。一想到深处,不禁有些疑惑。这样的人,为什么愿意屈居在这个刁民集聚的穷城里呢?他是间谍?还是同样恨落戴入骨? 就在我纠结的时候,啊木已经把我的疑问抛出来了。他一副拽的二五八万的样子,捩着牙根斜着眼。“唱戏的都说小白脸最不是东西,指不定就是个间谍。少主老大。我说这人要不得!” “呵呵!”商于似乎也看啊木不爽。他忽然转脸对着对面万花楼的姑娘微微一笑,立马惹的人家姑娘挣先恐后的给他抛眉眼。那待遇,没把啊木气的七窍生烟那是因为他已经被打击的浑身结冰了。这魅力比赛。我们的啊木显然是望尘莫及啊!所幸,啊木上劲了,撩起袖子亮出他两手臂壮实的肌肉,一拍桌子。桌子应生而裂。那样子是想用武力说话来着,我一捂脸悲剧了。 果然。不出两招,啊木已经被商于掐在掖下动弹不得,他气的面红耳赤,还一边嚷嚷着。“老大。我就说他是奸细,看见没小白脸没一个好东西……!” “拜托!你少说两句成吗?”我哭丧着个脸,啊木今天可出息了看把这脸丢的。“难道虐月不帅吗?怎么没见你质疑他呢?” 啊木还来劲了。撅着个屁股当放屁。 “那能一样吗?将军那叫男人,真男人!哪是这小白脸能比的。” 我就心知肚明他就是妒忌人家。虐月的魅力也确实是商于不能比的。那是能让男人也折服的魄力,让人永远愿意去追随他、敬重他。但,除了女人绝对不会有人对他有非分之想。 “呵呵!商师爷你就饶了他吧!”我笑笑的看着他,希望他卖我个人情。 “……!”商于一听我说了商师爷三个字就已经知道我认可他了,他到是不骄不躁一把丢开死不要脸的啊木。单漆给我跪下,行了个标准的礼仪。“少主!” “别高兴的太早,这个世界大家都是靠实力说话。我要你在最短的时间内做出一份周详的计划,如果审核通过,你自然可以留下。不然,这里终归是个养不起闲人的地方!”我自然是要为这里的百姓考虑的,所以能否留下不是靠耍嘴皮子就行。 啊木在木也听明白了我的意思,所以也就没再唧唧歪歪了。就是看向商于的眼神依旧不甚友好,似乎他更计较这人在姑娘面前跟他抢风头的事。 日子在商于来的日子里过的很漫长,因为这人实在太能折腾了。我得承认,他确实是个好师爷,如果当年他听了前朝丞相的话。最后他至少也能混个丞相做做,更或许,国家有可能在他是辅佐下不至于灭国。可这世间毕竟没那么多或许,所以,他现在就在拼命的折腾着我的将士,我的人民。还有,我这个本来无所事事的城主,他让我学习一箩筐的治理知识。我有时候甚至后悔当初没和啊木同声敌气,把这人弄来就是祸害自己用的。 但我却又不得不承认,他给我们带来的力量是不可预计的。他在治理方面就是个天才,我想就是落国的落戴国王也惊恐着我们梦华城的进步和变化。 他就像一个不知疲惫的机器,在他的带领下。虐月的军队扩张到了十万,原本我们的城池连百姓也就十几万人。他只让几个人跑到稍微穷困点的村镇里头说了几句话,才半个月几涌来了二十几个村和十来个镇的人民。他们大多贫苦,以打猎务农为生。这时正好冬至,他们一年收的粮食还不够吃,却还要上交朝廷。而商于的话就是,包吃包住,人人平等。在这个冬天,没有什么力量比粮食来的更有诱惑力了。 商于让军队在十里外用巨石垒建新城墙,原本浩大的工程。在他制造了几个有轮子的运货机械后,在第二年春天就完工了。方圆十里内都成了梦华城的所有地,居民在城里贸易,生产。外来人员必须缴械武器,交通行费。我就那样眼睁睁的看着它强大如斯,虐月惊叹的跟我说,就算是王城也就这样的规模了。只是我们这里没有王宫罢了! 而啊木,也不知道什么时候已经为商于鞍前马后的不亦乐呼,现在他可是这么一个大城的财政大员了!而商于似乎对商业的敏感度不足,而这就多亏了啊木。这家伙就是个黑心的奸商,但凡来这的外商都被他扒了张皮。而,城市安定,人民乐于耕种,劳动。我们这的物资可保一年不事生产,可啊木压根就没打算放过那批多余的粮食。他在严冬,高价卖给了临国的月笼。我想起当出去月笼借粮的事,我脸红了好一阵子。而啊木又用这笔钱,收购了一大批废铜烂铁。虐月看见这堆东西的时候,那笑容让城里的姑娘们好几天睡不着觉。严重扰民了! 我是最痛苦的一个,商于在教训人的时候,压根就不在乎眼前的是谁。好几次,我被他罗嗦的头脑发热一把掐住了他脖子。他却视死如归说,“你难道听不见这里百姓的心声吗?他们敬重你,是因为你救了他们还让他们过上了好日子,但是,如果想保护好他们一辈子,你现在的能力远远不够。还不如让他们继续做乞丐。至少不用担心,哪天会被军队踏平!” 感情,他想把我弄成一个新国王? 反正,我被祸害了! 于是,我看到他的时候更容易想起无殇了,因为我觉的无殇可比他亲切多了。而就在我又极度无法忍受的一天,我终于决定离家出走。陪同的是以前刺杀我的那个刺客,我怎么也想不出商于是怎么给他洗脑的,反正他最后非但不记得自己是谁了,还一个劲的认我为主人。从此寸步不离的保护我,好几个刺客都死在了他的手里。我亲眼看见其中一个认识他的,死前那眼神憋屈的啊! 反正,这事可把我们吓着了,从那天起商于在我们心中就变的无比神秘和不可侵犯。太诡异了,如果他真的间谍,我怀疑我们能活过几天呢?好在,他不是,只是作为同样可怕。我们给他取了个外号‘猛鬼军师’! 我和啊小(那个被洗脑的刺客)偷偷潜出五十多米高的城墙的时候(我也不知道他们是怎么垒上去的),虐月那家伙居然带着军队刚从城外回来。命苦的我们只能趴在草丛里藏住气息,在心底祈祷着千万别被那家伙发现了。而啊小其实是不愿走的,只是在我的威逼下,他只嫩答应了。 幸好,我们的功力都稍稍有些许进步,所以最后还是毫无意外的出逃成功了。而在我们跑到临城的一间客栈住下之后的第二天清晨,却发现商于正让人给我准备掺了玫瑰花瓣和人参片的洗澡水……!虐月乖乖的在门口给我警戒,啊木在和店掌柜讨价还价……! 商于在给我弄好洗澡水后就出去了,看都不看我一眼。我木然的躺进澡盆里,我知道啊小是不会出卖我的,之所以被发现可能还是因为领着军队归来的虐月。不知不觉那小子功力飞彪,看来凤凰木留下了些实质性的东西啊!有够偏心的!(未完待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