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仙山》
序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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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魏太祖,霸绝天地,人妖仙魔,无不臣服,大魏武帝,强悍无匹,万物生灵,莫不震怖。
魏朝之前,被称为中古之世,往事已不可考,有大魏两千年,人族方是大兴,大魏只有两帝,太祖在位一千年,武帝在位一千年,然后,天下动荡,群雄并起,妖魔遍地,足足五十年的血腥乱世,民不聊生,到最后是大夏太祖洪元崛起,建立大夏王朝,定都中京。
大魏亡国的那一刻,在这世间极北之地的雪山大庙中,有一只小狼询问无所不知的圣人。
“圣人,大魏那么大的帝国,怎么就亡国了呢?”
“因为他们的皇帝不想管了。”
“圣人,他为什么不想管了,那么富的帝国,那么好的地方。”
“因为他发现自己不能永远当皇帝,所以他去找能让自己永远当皇帝法子,所以不想管了。”
“圣人,他找到了吗?”
“找到了!”
“为什么找到了这个法子,大魏还是亡国了呢?”
“因为他将全天下最有效果的灵药、最宝贵的财富、最强的武者、最高明的匠人,一切一切最好最强的都搜罗到一起,存在一个地方,这么做,不仅仅是让世间虚弱空虚,也耗尽了他的力量,所以亡国了。”
“圣人,既然亡国了,那他这么做还有什么意义呢?”
“他找到了永远的法子,只要他再次醒来,用他搜罗到的东西就可以重新当上皇帝,而且可以永远的当下去。”
“圣人,那些好东西都放在什么地方啊?”
“都在一座山上。”
“山上?在那里?在那里?我也要去找!”
“在什么人的身上带着吧!”
“圣人,圣人,人怎么可能带着山?”
“方寸天地,咫尺天涯,法术的奥妙无穷,一滴水中可以有一个世界,一座高山也可以缩在一个坠子里面。”
说到这里,圣人停顿了一下,用食指和拇指圈在一起,笑着说道:“大概就这么大。”
.......
夏太祖皇帝洪元平定乾坤,一统山河,大夏太祖皇帝自然是英明神武,孤木不成林,也有一群忠臣义士相助,开国之时,封赏功臣,共有六王、十公,二十八侯。
春去冬来,时光飞逝,转眼间,大夏已经立国三百五十年,大夏的皇帝没有大魏那般神奇,每一代天子虽然也是长寿,可也就是百十年的阳寿,到如今,已经是大夏的第十位天子仁帝洪辉。
至于那些开国时候的勋贵,三百五十年的风吹雨打,有人兴旺发达,有人获罪败落,又有新起的功臣大族,到了这仁帝时候,还有四王,五公,十六侯。
大夏仁帝五年。
此时正是腊月,马上就要过年,处处都洋溢着喜气,放鞭炮,贴红纸,可在奉天坊东边的一处宅院门前,却是冷冷清清,丝毫看不出什么粘结的气氛。
在门前走过的人都是摇头叹气,还有的小声交谈几句:
“高泉撑不过这几天了吧?”
“怕是过不去了,可怜高枫这孩子,不到四岁就没了娘,这还没到十岁,亲爹又要走了,这今后可是苦了.....”
“他们这一支的命不好啊,一代单传不说,还没有能活过五十的,这高泉还没到四十,这真是.....”
门外有人充满同情的议论,在这院内屋中,床上躺着一个形容枯槁的中年人,身上盖着条薄毯子,看那摸样,的确是重病在身,时间不多了。
在床边有一个孩童站立,正在那里不住的用手抹眼泪,这孩童眉眼之间和病床上的中年人颇为相似,显见就是父子二人。
“小枫,不要哭了,过来,把这个带上。”
那中年人高泉费力的从自己脖子上拿下一个挂坠,坠子拇指大小,看质地应该是玉石,不过颜色斑驳,也没什么雕工,看着就是个随处能捡到的小石块,玉石嵌在已经发黑的银套之中,用丝线串着。
“这玉坠子是咱们祖宗他亲哥哥给的,有大气运在,能庇佑带的人荣华富贵,家人平安,爹没能给你留下什么,这是祖传的东西,你带上.....”
床前的孩童高枫连忙接过,他爹这些话他倒是并不在意,因为从小不知道听过多少次了,刚带上,冰凉的玉坠接触到胸口处,皮肉下意识的一缩,就在这时,高枫耳边恍惚有声音响起:
“......上来吧.....”
低沉飘渺,却不是高枫熟悉的声音,高枫一愣神,还以为自己有了幻听,也就是这一愣神的功夫,病床上的高泉已经没了气息。
外面有鞭炮声响起,这屋中却响起了嚎啕大哭。
第一章 高枫抓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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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是仁帝十五年。
八月正是一年中最热的时候,尽管中京城边上就是一条大河,可白日里暑气逼人,热的街上连人都看不见几个,也就是到了晚上才热闹些,老实人在院子里呆着,闲汉们聚在街上,富贵人家去个酒楼茶馆的消遣,各有所在。
天黑之后,中京城门就关了,南城甜水街街口的地方有个茶棚,此时也是热闹非常,所谓茶棚不过是个临街的宅院,倚着院墙搭起的棚子,三张木桌,泡些粗茶,让行人街坊有个解渴的地方,聊天闲扯的处所。
这等茶棚的生意也不好,中京地方,东城富人多,西城衙门多,北城贵人多,就是这南城都是些平常人家,白日里为了三餐忙碌不停,到了晚上谁还有消暑纳凉的闲心,抓紧睡觉才是正事,第二天还要继续忙活呢!
别处还有闲汉捧场,南城的男人忙碌一天之后都是早早歇了,谁有这个闲情逸致过来消遣,平日里,这茶棚到这时候也都是关了打烊,可今日不同,棚子里点着火把照亮,外面点着蒿草薰蚊子,十几名汉子围坐在桌边,正在那里唾沫横飞的闲扯。
这十几名汉子一看就不是整日里忙碌生计的辛苦人,且不说没那么黝黑,就连身上穿着的百姓衣衫都要齐整崭新许多,至于大摇大摆放在桌上的腰刀,倚在墙边的黑漆大棍,这可就露出了这些人的身份,肯定都是中京府的捕快,也只有他们才会用这种大棍。
经营茶棚的两口子早就将茶壶茶碗送了上去,现在正战战兢兢躲在外面,随时等着里面的这些大爷招呼,好进去伺候。
“这黑狼可了不得,我听府里的文书老爷讲过,那黑狼是北边一狼妖和蛮女所生,刀枪不入,力大无穷,使得好刀,一手神射,要命的是,逼得急了,他显出原形,那可是个牛一般大小凶狼,什么都能一口吞了,在河北涿州府的时候,将一个财主家里一百三十口全都杀光,官府里派了百余名兵丁来捉拿,还请了三名道士作法,可怎么样,全都被这黑狼杀了,啧啧,这一路来中京,不知道他做了多少大案......”
一名大汉口沫横飞的那里讲典故,众人都是听的入神,这边说完,坐在那大汉对面的一个瘦子笑着说道:
“那黑狼不管是怎么了得,来了中京也做不得怪,变化不了妖魔,再说了,还不是被咱们刘头知晓了踪迹么,黑狼了得,能打过咱们刘头手中的大刀吗?要说了得,还是咱们刘头啊!”
话说到这里,在茶棚里的汉子们都是冲着一名胖大汉子奉承起来,这胖大汉子满脸络腮胡子,也有几分威武模样,听到众人奉承,脸上忍不住露出笑意来。你一言我一语,却有人愤愤的骂道:
“刘头都打听明白的事情还能有错吗?那高家小子偏要去看什么劳什子的地形,毛还没褪干净,他懂个甚么?”
正这时,那刘头干咳了声,收了笑意淡然说道:
“高队正是上官,又是奉天侯的亲戚,咱们可不能背后编排!”
茶棚一安静,却不知道谁嚷嚷了一句“咱们不认什么奉天侯家出来的高队正,咱们就是认刘头!”
众人一愣,都是跟着哄了起来,那刘头本来还绷着个脸,听到这个,却是忍不住笑了,大家伙一看,更是没口子的好话奉承,都是说刘头英明高明,什么“奉天侯高家在京师将近两千口,不在本家长房,没官身爵位,京城这样的货色没一万也有八千,他算个鸟!”“这队正本来是咱刘头的,他凭什么过来挤着!”
大夏国中京设中京府,有府尹理政,下面有捕快差役负责抓捕盗贼,维持治安,共有一千五百名捕快,其中每二十名捕快差役设一名队正,由外派而来的武官担任,又有一人由差役们选出,称为捕头,为队正的副手,不过,这队正本就地位低下,根本管不了本地地头蛇出身的捕头,被架空的干净。
看这茶棚众人模样,那被众人叫做“刘头”的胖大汉子想来就是这一队人的捕头了,虽说他刚才表态,可从他表情来看,他对这些人贬低那个高队正的话并不反感,看他笑意满脸,下面说的更加起劲。
“一个连肉都没吃过几顿的穷货,刘头给他面子,他自己还拿起架子来了。”
“就是,就是,来的时候那身衣服打了几个补丁,穷酸的很,偏生还装模作样的挂个坠子,就那破玩意,看着跟他娘个石头一样,说什么祖上传下来的,装给谁看。”
“你是不知道,那小子讲过,那坠子是他死去的爹留给他的,还是什么祖辈上一代代传下来,能给人带来大气运,当时我差点一口水喷出来,你一个奉天侯的亲戚,要是有什么大气运,怎么会混到这地步?”
正说得兴高采烈,门边却有一人咳嗽了声,略微抬高了声音说道:
“高枫过来了!”
屋里顿时安静下来,不多时,一个身材高壮,长相方正的年轻人走进了茶棚中,这人看着不到二十岁的年纪,委实是年轻的很,捕快们身上的百姓衣服都是崭新的,倒是这高枫身上的百姓衣服洗的发白,还打着几个补丁。
这高枫走进茶棚,一直坐着的刘头站了起来,客气致意,倒是其他人脸上都是不以为然的表情,高枫也不在意,只是沉声说道:
“各位兄弟,刚才我去看过那宅院了.....”
他简单描述了下那宅院的规制,然后比划着说道:
“......那黑狼武艺高强,咱们单打独斗是要吃亏的,要是一拥而入恐怕也会被那黑狼找了空子,最好的法子是一声令下,咱们大家伙四面突入,让他猝不及防,无处可逃,大伙还有什么说法?”
平心而论,这高枫的布置不错,从宅院何处突入,要避开什么障碍,谁先谁后,进去之后怎么都动手,都是说的明白,可一干捕快交换眼神,都有无谓和耻笑的意思,没有立刻给出回答,却一起看向旁边的那个刘头,属下们这样的态度,可以说是极为无礼了,高枫脸上却没什么表情,那刘头沉吟了下,一拍巴掌说道:
“高队正这个法子好,就这么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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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章 上来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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众捕快这才都是轰然站起,各自去拿兵刃,鱼贯出门,高枫在那里略微抬高了声音说道:
“等下抓了那黑狼,赏银犒赏兄弟一文不要,全归大伙!”
没人搭茬,反倒是先走出的有人嗤笑了声,高枫微微摇头,伸手摸了摸挂在胸前的玉坠,也是跟着走了出去。
父亲临终时说这个玉坠有大气运,可以让人富贵荣华,高枫早就不信了,要是好用,自己又怎么会如此坎坷,这个不入品的队正还是族中的大人物偶发善心帮忙说来的,且不说奉天侯本家长房那些子弟,就算其他族人里,关系硬的,走对门路的,那个不是风生水起,富贵逼人。
但这是父亲留给自己的唯一遗物了,高枫每次摸摸玉坠,不管怎么焦躁不安的心思,都能变得平静下来。
能抓住黑狼的话,就能在中京府的捕快队伍里站稳脚跟了,甚至可以被提升成掌管百人的把总,那就更进一步,实际上,相对于遗言,高枫对从前他父亲平日里的告诫记得更清楚。
“咱们家命不好,可咱们不能认命,要奋进,不能服输!”
正是因为这样,高枫虽然没有条件去读书,去修道学法,可还是族学里跟着老师勤学武艺,跟着父亲认字读书,从没放松过。
黑狼所在的宅院和茶棚这边隔了两条街道,高枫一干人没花多少工夫就是赶到,路上很是安静,甚至连行人都没有一个。
这街上其他处都是黑乎乎的,倒是那黑狼所在的宅院中有灯光透出,也是这个道理,百姓穷苦人,谁舍得晚上耗费灯油蜡烛。
高枫和捕快们放轻了脚步靠近过去,站在正门前,高枫也不敢出声,只是和身边的人打着手势,要不是明月当空,他这手势边上的人还未必能看清,茶棚中,一路上,捕快们都不怎么当他是一回事,不过这时候倒还知道轻重,按照在茶棚中的布置,各自就位,做好了翻墙冲入的准备。
信号就是自己撞门冲入,大家一起发动,高枫深吸了口气,先在门上拍了几下,拍门几声,屋中的人肯定会被惊动,没准还会走出屋子来看,那就更方便了。
这么晚的时候,四下安静,拍门力气不小,声音响亮,宅院中果然被惊动了,在外面就能听到屋门打开的声音。
高枫后退两步,猛地发力,整个人向那门撞了过去,他习武十年,打熬筋骨,浑身练得结实异常,按他老师的说法,他已经是“练骨”的境界,尽管“练骨”之上还有“引气”、“战技”、“悟武”等等多重境界,“练骨”境界,内气初生,身体坚硬,壮健异常。
“咔嚓”一声响,被高枫撞上,里面的门闩断裂,大门敞开,高枫直接就冲了进去,借着月光,能看到大门正对的屋门前有个人站着,高枫脚步不停,向前冲去,口中大喝道:
“中京府捕快在此,罪徒就擒!“
撞门的声音是个信号,这喊声就是发动的命令,按说这时候其他的捕快就应该从四下杀入,围住那黑狼。
可周围安静无比,什么动静也没有,现在宅院中只有两个人,一个是高枫,一个就是前面那人。
高枫也发现了不对,他心中惊疑,脚步却没有慢,眼下这个局面也只能先战,拼了再说。
他脚步飞快,刀已经握在手上,距离在飞快的拉近,对面那人动也不动,这到底是不是黑狼,是吓傻了,还是镇定无比,高枫心里没有一点底子,但马上就要到眼前了。
就在这时,对面却传来一声冷笑,在月光下能看到那人张弓搭箭,对准自己射了过来,看起来慢,可这实际上是极快的动作,因为高枫一步还没有迈完,那边箭已经是激射而出!
破空利啸,高枫在这短短的距离之内,躲无可躲,他人还在向前,若是外人看来,就像是高枫撞上这箭支一样。
躲不过去了,箭支已经近身.....
“啪”的一声脆响,却不是射中人体的声音,随后才是“噗”的入肉声,高枫身体僵住,手中刀落地,仰天便倒。
好准的箭,正中心口.....
高枫脸上并不是濒死的痛苦扭曲,反倒是带着苦笑,或许那玉坠真的带着点气运,刚才居然正好挡在了箭头处,所有才有“啪”的那声脆响,但这一箭力量太大,箭支走向势头丝毫没有受到影响,箭头带着玉坠一起进入了胸膛。
不规则的玉坠刺入心口,带来了更大的痛苦,但这巨大痛苦仅仅是瞬时,高枫的精神和气力迅速的流失,意识模糊了下来。
母亲的相貌已经记不清了,自己三岁的时候就得病逝去,自己父亲身体不好,族里发的那点钱粮很快就是消耗干净,父亲离去后,自己学武十年也没什么成就,也找不到官家的差事,还是一个族里的权势人物高天河帮他在中京府谋的这个差事,可笑自己对这高天河还提防异常,因为对方想要买自家祖传的宅院......
无数的画面在眼前电闪而过,这就死了吗?这就是命吗?这是高枫最后的意识,一切归于黑暗.....
“.....上来吧.....”
突然有一个声音在高枫耳边响起,这声音有些熟悉,可一时间想不起何时何处曾经听到,这一刻,脑海中出现了一座巍峨无比的巨山,不知道这山有多大,因为左右看勉强能看到山底的边际,但抬头看却不知这山有多高,因为在目力可及的高度上已经有云雾缭绕。
为什么会有这山,高枫从未见过这座山,甚至从未在图画上看过,甚至从未幻想过,为什么这样的巨山会出现在脑海之中。
不是说,人死后魂魄离体,或者彻底飘散化为虚无,或者入冥间轮回吗,那现在......高枫突然反应了过来。
山的影像消散无踪,高枫发现自己还是仰天躺在地上,对面的那人正举步走来,从失去意识到现在,时间没有任何的流逝,原本已经是冰冷僵硬的身体正在恢复到正常的状态,心口处的剧痛已经消失不见,反过来,在心口处中箭的位置,似乎有个火球一般,正在朝着高枫身体各处传导着热力,现在并不是恢复到正常的状态,而是变得更好.....
第三章 杀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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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躺着的地方距离那敌人不过几步距离,那敌人已经到了高枫的跟前,看着躺在那里的高枫,满脸都是不屑一顾的神色,冷笑着说道:
“这样的废物,还要费这么多周折!”
这敌人应该就是黑狼,且不提身量差不多高出高枫一头,这人的长相和画影图形上极为相似,更关键的是,这人双眼隐约有红光透出,下颚前突,两颊长着钢刺一般的胡须,这相貌和狼还真是有几分相似。
看到高枫中箭,箭杆没入胸口足有五寸,死的不能再死,确认了死亡之后,黑狼满脸的无趣,这样的对手实在是太弱了,一箭就是射死,实在是废物,看了眼就要转身离开,可在这个瞬间,黑狼却愣了下,因为他好像看见地上的高枫眼睛眨了下,死人还能眨眼睛?
黑狼浑身一震,刚要细看,却看到那根已经射入高枫心口的箭支也是动了,箭杆正在变长.....不对,是这捕快的“尸体”里有什么,正在把这箭向外顶,眨眼间,箭支“当啷”一声掉在了地上。
虽然是夜间,可对黑狼来说和白昼没什么区别,他那一箭肯定是射进了高枫的心口,而且那箭支上的劲力足够大,高枫应该是心脏爆裂,死的不能再死了。
“娘的!”
黑狼怒骂一声,骂声未落,反手已经是抽出了刀来,朝着地上的高枫狠狠砍下,箭射不死,那就一刀砍死。
刀砍到半途,一直僵卧在那里的高枫猛地动了,他手上没有家什,下意识的摆动左臂迎了上去。
“当”的一声大响,刀和左臂相碰,衣服被砍破,刀被反震回来,黑狼双目中的红光大盛,低吼了声,又是一刀向前劈下,刀刃破空,有极为尖利的啸声,可见这一刀力量多大,速度多快。
这一刀劈了个空,高枫已经是就地翻身站起闪开,为何没有鲜血飞溅,怎么没有被砍掉的断臂,黑狼知道自己这一刀威力有多大,就算面前是个石头,他这一下都能劈碎,可这个刚才还不堪一击的捕快头怎么挡住的,心中惊愕无比,但黑狼动作没有丝毫的停顿迟疑,向前大跨步,翻手横削了过去,高枫向后一跳,直接避开,这一翻手,黑狼的手臂明显变长了一倍,但高枫跳的幅度更大,一步居然近一丈,这院子不大,高枫的后背直接撞到了墙上。
高枫背后的土墙轰然倒塌,高枫来不及想挡住刀刃的手臂为什么毫发无伤,来不及想自己后退这一步为何能退这么远,现在是生死搏杀,他死了一次,不想再死第二次,对面的黑狼吼叫一声,已经是朝着他急冲而来,高枫大吼一声,也是冲上,那就拼了!
黑狼手中有刀,高枫手中无刀,双方对冲,黑狼先动,高枫后动,可高枫却更快,转眼间,双方碰上!
高枫不管黑狼手中利刃,挥拳猛地砸向黑狼的脖颈,那是薄弱之处,黑狼不知道对方的动作为什么如此迅捷,但他知道如果自己不格挡,肯定会被先打中,这黑狼也了得,半空中居然变换动作,将刀挡在了拳落下的方向上,他不信这队正真的就刀枪不入,刚才一定有什么纰漏,或许这队正小臂上有防护,这拳头可是肉的,碰到刀刃上肯定要被砍开。
他能变,高枫却不能变,拳落下,直接会碰到刀刃,但高枫此时已经是怒极,你死我活,什么都顾不得了,挥拳猛地砸下。
拳和刀相碰,一声脆响,刀断,黑狼闪避已经来不及,拳头准确的砸在了他的脖子上,黑狼的另一只手臂已经变化成了巨大的兽爪正在向高枫挥去,但一切都停在这一刹那,黑狼脸上的暴戾和嗜血变成了不可思议,他的脖颈向着一侧歪曲,倾斜的幅度越来越大,撕开,断裂.......
拳头砸在脖颈上,脖颈断裂,头颅直接飞出,鲜血狂喷而出!
电光火石之间,双方对冲相碰,在空中几个动作,黑狼断头之后,一切动作都是无力,尸体僵直,砰然落地。
极为难闻的血腥气味弥漫在院落之中,地上的尸体渐渐变化,头颅变成了狼头,身体撑破了衣服变成了一头公牛大小的巨狼尸体。
不管是什么人,被重拳捶打在脖颈上,都会晕眩甚至是暴毙,但对黑狼这样强悍的角色,高枫只求这一下能让对方晕眩停下,却没想到这么强悍的黑狼居然被他直接打断了脖子。
就在这时,从黑狼脖颈断口处有一道黑光飞出,在黑夜之中极为的不起眼,高枫下意识的一闪躲,却没有躲开,被那黑光正中心口,没什么异常的感觉,高枫都怀疑自己是不是看错了。
这黑狼是妖物变化人形,刚才那般强悍,最起码也是“战技”境界,比自己高出两层境地,这样的对手,居然被自己杀死了......
愣在那里半响,高枫这才是反应了过来,身体就是一软,差点站都站不住,高枫第一反应就是看自己的拳头,方才那可是和刀刃硬碰上了,毫发无伤,没有痕迹,然后又摸了摸自己被刀砍中的小臂,也是无事,高枫又是伸手去摸心口,那里也是无事,可就在刚才,那里被箭射中,还有一个血洞。
仅仅是衣服破了,被刀砍中的胳膊和拳头甚至都没有酸麻的感觉,要知道方才黑狼那一箭都差点将冲起来的高枫射翻,那是多大的力量,高枫觉得不可思议,他现在已经有点镇定了下来,高枫也发现自己身体其实并不疲乏,也没有脱力,甚至可以说是充满了活力,方才的身子一软,更多的是因为突然的放松。
高枫正在奇怪,半空中响起了呼啸声,还没等他抬头,整个宅院突然明亮了起来,光从半空中照下。
“中京道院在此,下面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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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章 没那么简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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盗贼治安,归于中京府管辖,捕快巡捕缉拿,神怪妖异之事则是中京道院的职责范围,道院在京城内布有阵法,异常之事随时可以被知晓,然后会有道士前来查看,妖魔鬼怪也只能是变化成人形方能活动,要不然也会被侦知,立刻会被格杀灭掉。
黑狼被击毙之后,现出原形,妖物化形的时候妖气会暴涨,想来这么被道院的人知道了。
高枫知道规矩,他没有做什么动作,只是大声说道:
“中京府捕快队正高枫,追缉大盗黑狼在此!”
说完之后,缓缓举起了自己的腰牌,正面朝天上,果然,他举起腰牌片刻之后,头上风声响动,在他面前就有三人落下,这三人都是三十左右岁的年纪,身上穿着青色的道袍,腰间挎着法剑,看到这样的打扮,高枫知道对方是道院里最基层的道士。
一名道士对高枫点点头,另外两人则是去看那黑狼的尸体,那两人看完之后很快就是回转,三人低声交谈了几句,再面对高枫的时候,态度已经客气了许多,一人开口说道:
“原来是妖孽元神已经灰飞烟灭,显出原形,怪不得妖气能被察觉,这妖怪是高队正格杀的吗?”
“正是,中京府得到线报,说是该犯藏匿于此,但事先却不知道他是妖魔,要不然就该请道院的道长们来相助了!”
“这妖魔能化成人形,也不是等闲,不知高队正.....”
一名道士刚说了一半,却被另外一人拽了下,凑在耳边低声说道:
“细观这队正,看他气神。”
妖魔能否化成人形,是妖魔实力的一个标杆,问询的那名道士根本不相信高枫能有这样的本领,认为这其中一定有什么隐情,中京府衙的队正能有什么本事,怎么就能格杀这样的妖人?
正在追问,被同伴这么一提醒,却是怔了下,凝神看向高枫,却发现这个年轻人的不同,明明不过二十,身上的袍服也是破烂,可却凝若山岳,近观竟有巍然之意,让人情不自禁的仰视。
这等气度神采,那里是寻常的队正能有的,问询的这个道士连忙转换了态度,客气的说道:
“高队正能格杀这妖怪,想来已然是“战技”的境界了,真是了得啊!”
还没等高枫回答,边上另外一名道士却是想到了一件事,插嘴问道:
“不知高队正和奉天侯高家有什么关系?”
高枫顿了下,还是说道:
“本是一族。”
他不想多说这个,但那几位道士的态度却明显更恭敬了几分,其中一人更是赞道:
“果然是世家渊源,年少英杰,我等先恭喜高队正立下一功,道院明日会行文府衙核准,到时候还要麻烦高队正办理,我等先行告辞了!”
这倒是符合他们的判断,一个队正能有什么本事,但要是奉天侯族人就不同了,没准是勋贵世家子弟,来中京府衙捕队不过是历练,京城这样的事情不少。
京城内有这样的案子,道院和中京府要彼此出具文书,这也是公务手续,高枫连忙答应,那三人客客气气的道别,接着念诵法诀,道袍发光,风声响动,几人都是腾空而起,疾飞离去。
只要入了中京道院,不管修行如何,都可以用法装依托城内的阵法进行飞行,这一点非常让中京府的捕快们羡慕,他们想要快来快去,就只能骑马了。
那三名道士一走,高枫的注意力又回到了自己身上,他清楚的记得自己被箭射中时候那巨大的痛苦还有那濒死的体验,怎么又有这个变化,还有那个似曾听闻的“.....上来吧.....”,正迷惑间,却听到身后有响动。
高枫回头一看,却是那捕快刘头,正在门口张望,一看高枫站在那里,吓得“哎呀”一声,转头就跑,尽管现在是深夜,可高枫清楚无比的看到,那刘头脸上的神色开始是幸灾乐祸,但发现高枫之后,却变成了惊慌和恐惧。
冲进来的时候,所有的捕快都没有跟进,那黑狼走过来的时候,说什么“废物”“费周折”,更不要说,交手之后,高枫意识到,这样强的大盗根本不是一个捕快队能对付的,这样的妖人更不会被一个普通的捕快头目知晓踪迹,他神色变幻更是证明,这件事蹊跷太多。
不说别的,临阵脱逃,留自己送死,这刘头混账!
想得多,高枫动作丝毫不慢,现在比刚才他的身体已经有了天翻地覆的变化,虽然那刘头跑的飞快,可高枫更快,脚下发力,一步跨过丈余,高枫明显对这样的变化还没有太适应,方向没有控制好,撞在了门边墙上,墙壁坍塌,第二步就已经追到了那刘头身后,一把抓住。
那刘头没想到对方两步就追上自己,此时已经是慌了,下意识的就要抽刀,高枫毫不客气,直接抓起这胖大汉子一晃,那刘头手中刀拿捏不住,掉在地上,高枫又是一甩,把人直接丢进院子。
胖大的刘头腾云驾雾的飞了过去,重重的摔在了那宅院中,在地上摔得七荤八素,一时爬不起来,高枫深吸了口气,刚要走回,却听到院子里响起了凄厉的大叫。
等赶过去一看,却发现那刘头虽然爬不起来,可在那里挣扎蠕动着向另外一边闪躲,可也巧,他方才摔落的地方,正是黑狼的尸体所在,黑夜里看到那么大一个狼头,和无头的狼身,谁也会被吓得胆寒心颤。
刚爬了几步,高枫已经进了院子,抓住他领子直接提起,冷笑着问道:
“刘大哥,见到小弟为何要跑?是不是以为小弟已经殉职,刚才这是见到鬼了......”
“没.....没.....我是看到道院的人过来,想过来.....”
高枫直接又是把人狠狠向着地上一丢,摔得什么胡言乱语都是堵了回去,厉声问道:
“刘勇,这桩案子,今晚这缉捕有什么蹊跷,你给我说明白了,要不然,你觉得你脖子硬还是这条狼的脖子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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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章 高大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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又是重重摔下,那刘头刘勇感觉自己的后背都好像被摔断了一样,痛的喘不过气来,就在刚才,面前这个年轻人努力表现的沉稳谨慎,却掩饰不住自己的生涩笨拙,可现在不知道为什么,气势逼人之极,让人不敢违抗。
脑边身首两段的巨狼尸体更让刘勇胆寒,骇人的景象,鼻尖缭绕的血腥气,都是证明面前这个年轻人的暴怒威胁可不是虚言恫吓,刘勇好不容易能喘气出声,就急忙颤声说道:
“高队正.....高大人.....高大爷,小的......小的也是奉命行事,是高大爷让小的这么做的!”
此时天气并不寒冷,可地上的刘勇浑身上下汗毛都是竖起,整个人好像是在冰窖里一样,恐惧非常,什么也不敢隐瞒。
听到“高大爷”三个字,高枫心里“咯噔”一下,声音却更加严厉了几分,又是怒喝道:
“那个高大爷?”
“是高进财,高进财高大爷,他只告诉我这个消息,让我把这个消息告诉你,说职责所在,肯定要来捉拿,而且你还急着立功.....”
尽管一直在控制着自己的情绪,可高枫还是禁不住深吸了口气,这个高进财他知道是谁,是奉天侯一族中一个外姓仆役,进了高家之后才改的高姓,别看他只是个外姓奴仆,但比起高枫这样的清苦远支族人来,可是体面太多太多。
原因无他,因为这高进财是高天河的长随,高天河是谁,正是当代奉天侯高天海的异母弟弟,奉天侯族中的第二号人物,虽然没有爵位在身,可也是富贵了得,眼下是大夏禁军左军将军,官位三品,显赫的很。
高枫更是想起自己求职无门的时候,这高天河想要来买自己的祖宅,这祖宅是高枫与高家一族的联系,也是祖上代代传下来的产业,自然是不卖的,那时心里还是惴惴,唯恐得罪了这个族里的大人物,却没想到对方帮自己说合,推荐自己进了中京府捕队中效力,高枫当时还颇为不安,心想自己这般,对方却如此宽宏。
现在看来,这高天河好狠辣的手段,为了一处宅院,他居然就要设局杀人,虽然只提到了这高进财,可高进财背后是谁,为什么这么做,联系起来想,真相自然大白。
躺在地上的刘勇多少镇定了下来,借着还算明亮的月光,他能看到站在那里的高枫神色变幻,却不是方才那么凶神恶煞了,刘勇心中更是有了把握,报出高进财的名字果然有用,别看他只是一个奴仆,可连中京府的府尹都要给他几分薄面。
看来这个没什么根基的高枫也被吓住了,刘勇想到这里,胆气也跟着壮了起来,撑起身子在那里说道:
“高队正,今日你若放我走,这些事咱就当做不知道,你自己去和高大爷说话,没准还有缓和的余地,要是你还这么装大充愣,咱去和高大爷说几句,你......”
刘勇正在那里虚言大话,高枫却抬头盯了他一眼,这一眼看过来,刘勇情不自禁的一缩,话也不敢说了,可这刘勇还是怨毒的看了高枫一眼,心中打算的明白,只要今日能离开此处,明日就要加倍的报复回来。
高枫在那里沉吟一会,呼吸也跟着粗重起来,下面的刘勇已经是挣扎着爬了起来,可却不敢走开,正要说话,却看到那高枫走了几步,将那黑狼的刀捡了来,刘勇正纳闷,却听到那高枫闷声说道:
“刘头,你和黑狼苦战,却被黑狼杀死,这事我会上报,功劳抚恤,什么都缺不了你的!”
这话说完,刘勇一愣,猛地反应过来,心胆俱裂的喊了句“你敢.....”转身就跑,可他怎么跑得过如今的高枫,两步就被赶上,人踩到地上,高枫用力刺下,“扑哧”一声响,刀直刺入刘勇胸膛,刘勇身体抽动几下,鲜血流淌,渐渐没了气息。
“你们要设局杀我,我为什么不敢杀你!”
高枫抽出刀,将刀丢到黑狼尸体爪子边上,冷冷说道,转身出门,去寻找那些不见了的捕快。
中京府的捕快都是夜猫子,白日里睡觉,晚上找个地方胡混,高枫也知道这些人的习惯,他没费多大功夫就在附近一处酒馆中找到了那些捕快。
看到浑身是血的高枫,这些正在那里喝酒赌钱的捕快都是吓了一跳,在那里呆愣了半响,才有人说道:
“刘头说高队正高大人要独自对付那黑狼,咱们还担心的紧,没想到高大人果然是英雄了得!”
捕快们都是地头蛇老混子,奉承话张口就来,不尽不实的很,高枫也懒得追究,他只是冷然说道:
“刘捕头和我一起同那黑狼血战,不幸战死,那黑狼被我斩了,你们跟我一同过去收拾下,还要去府衙中报备。”
他在这里公事公办的说话,小酒馆中那些捕快却都是鸦雀无声,刚才高枫进来的时候,有人搭话,有人还在那里自顾自的喝酒吃菜,依旧是不以为然的摸样,到了这时候,大家都是停住,呆呆的听高枫说话。
听到高枫说话,大家马上就明白过来,都是寒气直冒,今晚这差事,刘勇吩咐他们不用跟进去,还出钱请他们来这里吃酒,这些捕快都是人精地头蛇,尽管刘勇没有明说什么,怎么回事大家也猜得到,可也懒得理会,这高枫看着招人嫌不说,和自家也没什么关系,死活无关。
一个队正怎么能打得过妖人大盗,谁不知道这是死路,大家有酒有肉有姑娘睡,第二天天亮该干什么干什么去,但谁也没有想到,那黑狼居然被高枫斩了,刘勇也“殉职”了。
刘勇是不是被黑狼杀的这个不重要,现在大家都知道了一件事,这个生瓜蛋子高枫高队正是个狠角色,这个人大家伙得罪不起。
“不要发愣,去收拾下!”
刚入捕队,高枫还想着去和下属们维护关系,到了现在也懒得客气,看着众人都是傻傻的盯着自己,忍不住抬高了声音训斥了句。
“遵.....遵命!”
一句话说完,正在发愣的一干捕快都是慌忙站了起来,大声答应着,匆匆向外跑去,有的人被桌椅绊了下,直接摔倒在地上,也无人顾着耻笑,尘土都顾不得了,都是急忙出去,这些人彻底被镇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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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章 上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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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对这高枫没有什么敬意,也是因为这高枫武艺低微,这样的队正,在中京府衙的捕快中并不稀罕,不值得敬畏,可也就是短短的功夫,这个浑身是血的年轻队正却有一股凛然之气,让人心中战栗惊惧。
看到院子中那头身首分离的巨狼尸体,看到仆倒在地上的刘勇尸身,这些捕快更是噤若寒蝉,战战兢兢的帮着打扫,帮着搬运尸体,清理宅院的时候,还发现了这宅院原来主人的尸体,这个反倒是细枝末节了。
把尸体搬运回中京府衙,在值夜的相应官吏那里办好了手续,这等妖人大盗被诛杀,功劳不小,要详细登记在案,刘勇也算公差,这样的殉职也要一应手续。
惊心动魄的一夜就这么过去,所有忙完,等高枫回到自己宅院的时候,天东边已经是微微发白,距离天亮没多久了。
在京师的高家族人,大多数人都是居住在奉天侯府左近,连接成了好大一片的街坊民居,中京百姓都是称之为“奉天坊”,高枫的住处宅院就在这奉天坊的东边,高枫从小清苦,唯一能显出他是奉天侯族人的就是这个宅院。
是个两进的宅院,尽管各处看着都很陈旧,但因为高枫时时打扫,倒还干净整洁,高枫站在院子中发了一会呆,这个宅院虽然比平民百姓的稍大,可在京师这样的地方也算不得什么。
为何那高天河盯上了这个宅院,为何自己不卖就要惹来杀身之祸,高枫想不明白,但这个宅院他不会卖的,且不提这是他容身之所,而且这是祖上留下来的,高枫还记得自己父亲叮嘱,自己是高家人,这宅院是家里的祖产,是和高家一族联系的唯一纽带,一定不能动......
进了屋子,除了一架床铺,一个简陋的木架子,几个破旧的箱子之外,屋中根本没有其他的家具。
高枫走到木架前面,这木架上有几件木石质地的玩意,有小鸡和小兔的雕刻,还有几个摆件,有成品也有半成品,雕工颇为精湛,都是栩栩如生,雕刻和锻造是高枫这些年唯一的爱好,也是他做队正之前的赚钱手段。
拿些边角废料做小孩子喜欢的玩意,或者是小户人家的摆件,然后在集市上托人售卖,高枫靠着这个贴补自己,要不然光是族里发放的钱粮根本不足以支撑他练武,光是吃点好东西补充体力都不够。
这么多年下来,高枫已经养成了习惯,动手做东西,或者拿着自己做的玩意把玩,很快就能让心思平静下来。
今晚发生了太多的事情,高枫到现在心中还是翻江倒海一般,也正因为发生的事情太多,回到家中才意识到自己第一次杀人,而且还是杀了两个,折腾到现在,高枫想要恶心也没什么恶心了,索性不去想那血腥局面。
直到从木架上拿了个台子到手中,高枫才意识到屋子里很黑,若是平常,没有灯火,根本什么也看不见,可现在自己看东西却好像是在白天一样,什么都清清楚楚。
高枫看着手上的净气台,这净气台看着像是个称量粮食的小斗,半尺高下,内部中空,在四面上刻着简单的符文图形,有一面已经刻画完成,其余三面只是圈出了轮廓,但底座的装饰还差一点,按照书上所讲,这净气台上的符文有净气驱毒宁神的功效,说归说,谁都知道这不过是个典故而已,大家买回家去一般就是当个摆件,身上的玉佩荷包之类的小饰物习惯放在台子上。
把玩摸索着自己雕刻出来的净气台,高枫总算是平静下来心神,体力依旧充沛,可精神上却疲乏异常,这一晚上惊心曲折,比高枫这不足十八年的人生中经历的所有还要多。
临睡前,高枫想的事情是领着捕快们清理现场,搬运尸身,找遍了院子,也没有找到那玉坠的踪迹,看来就是留在了身体里,看来这一晚上的古怪所在,就是和那玉坠有关…...那个“……上来吧……”高枫也想起来什么时候听过,那应该是父亲把玉坠交给自己的那一刻……然后他就进入了沉睡之中。
迷迷糊糊的又是来到了那个巨山面前,高枫都不知道自己现在到底是不是在梦中,因为现在的他很清醒,一切都是真实无比,那山就是实实在在的屹立在眼前。
山脚被茂盛的草木树林环绕,草木树林都是枝叶繁茂,地上绿茵如毯,上面星星点点的有各种颜色的野花,树上则是挂满了朱红色和玉色的果子,空气很是新鲜,呼吸之间让人感觉心旷神怡,高枫低头看看,抬头看看,到处打望,从脚下的草地,到呼吸的气息,听到在草木中的虫兽响动,甚至还有脸颊上感觉到温润,一切都是那么真实,可高枫依旧是疑惑无比,自己不在梦中的话,这是哪里?
回头看,也是浓密如实质的大雾,抬头看,山腰处也是浓密无比的云雾,能看到的就是这山脚处,还有一桩奇怪处,明明大雾笼罩,可山脚周围光线却充足的很,好像是晴天一样的日照。
这山在自己濒死的时候曾经看过,高枫还有这个印象,他继续张望,看到在草木树丛之中有一道石阶,一直通往山上,石阶上青苔点点,显见是多年没有人走过了,正在那里懵懵懂懂的观察,却听到在山上某处有什么声响。
定睛看过去,一只黑色的小兽从山脚的草丛中钻出来,飞快的又是跑向另一处,再也不见,高枫目力倒是很不错,在这短短一瞬中,能看到那小兽应该是小狗,在这山野之处或许是小狼,看着也是眼熟的很,细说起来,倒是和斩杀的黑狼原形颇为相似。
高枫摇头笑了笑,紧张和疑惑消散了不少,这山脚下的景色真美,所谓的仙境或许就是这样,身在其中,呼吸着清新的气息,整个人又是舒服,又是放松。
后面是浓雾,高枫也不想知道雾中是什么,倒是山脚下树上的那些果子很吸引人,不管是朱红的还是玉色的,都是饱满异常,看着就觉得很好吃,高枫也想尝尝,刚要举步过去,却听到有人喊道:
“小子,给我摘几个果子上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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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章 混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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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不大,却是响在高枫的耳边,吓了他一跳,这声音的方向却是从山腰处传来,难道山上有人?这到底是不是梦,高枫一时间真是有点糊涂了。
上去还是不上去,高枫小时候父亲曾经叮嘱过,凡是黑暗中、云雾处有人招呼,一定不要过去,那里面不是妖邪就是贼匪,当时听了还不知道为什么,等长大了高枫才了解到,还真是有很多受害的实例。
中京府衙中就记录过类似的案子,说是城外有奸人施邪法,能知道人的小名,在无人处喊一声,若是人答应了,那三魂七魄就有一半被那奸人收去,被害人就只能被他操控,后来这奸人被道院斩杀,才被众人知晓。
可能出声那人也看到了高枫的迟疑,又在上面说道:
“高枫,你怕什么,摘了果子上来,给你好东西。”
能叫出自己的名字,这个又不一样了,在这巨山之下,尽管云雾缭绕,看着颇为神秘,可却没有阴森恐怖的感觉,而且在这里,高枫觉得自己很安全,在潜意识中,他甚至觉得这里很亲切,再说了,高枫自己也很想上山看一看,那云雾中到底有什么。
就在那上山的石阶旁边就有果树,枝杈垂的很低,伸手就能够到,能看到石阶两边都是这样的果树,里面的果子更大更饱满,更吸引人,高枫走过去摘了几个朱红色的果子,捧着走了上去。
不知道为何,走在石阶上,高枫感觉有些累,每迈一步都要花费力气,石阶很宽大厚实,看不出什么石料,走了几十级之后,两边已经没什么果树,而是一些粗大的乔木,枝叶同样繁茂异常,让树林中显得很幽深。
先前看着半山腰的云雾离山脚很远,可走起来却不是,也就是走了一百二十级的台阶,那云雾已经在脚下,这半山腰处是一大片平地,环绕着整个山腰,平地上的环境和山脚下差不多,有草丛有树林,石阶连着一条石板路,穿过这平地之后,又有石阶通往高处,向上一段距离之后,又有云雾遮蔽,高枫抬头看了看头上,上了一层他才发现,这座巨山可能比他想象的还要高。
在平地那头的石阶和石板路交汇的地方,边上立着一块石碑,石碑上似乎有字,还没等去看,就听到那个声音又喊道:
“盯着那边干什么,快把果子给我!”
声音很不耐烦,不过这声音也听不出男女老幼,高枫转头,这次他能听到声音是在草地右边的树林中发出。
说来奇怪,这山腰处上下都有云雾,浓的看不透,也不知道太阳在那里,可光线却好像是最晴朗的白天一样,草地那边的树林枝叶不如上山石阶两旁的树林繁密,但光线不入,根本看不清。
“不用张望了,就是这里,把果子丢进来就是!”
那声音明显有点急躁,高枫向走了几步,草地上除了个大树桩之外看不到什么别的,再向前距离那树林太近了,安全为上,高枫站在那树桩边上,将手里的果子过去了。
果子不是什么硬果,摔在地上会不会摔烂了,高枫刚这么想,却听到“嗖嗖”响动,似乎是什么在高速运动,没有一个果子落在地上,然后就有啃果子的声音传出,啃了几口,能听到那声音含含糊糊的说话,明显嘴里还在嚼着果子;
“真难吃啊……可比没有强……小子,你看看那树桩上面,给你的东西就在那里!”
就是树桩上,高枫低头看过去,这树桩不知道是什么树留下的,没砍的时候这树肯定是参天蔽日,因为这树桩的断面就足有小圆桌的大小了。
断面上刻着一些乱七八糟的纹路,连图案都说不上,这就是所谓的“好处”,高枫忍不住哂笑,不过也不是什么大事,无非是几个果子而已,他正准备穿过这片平地,继续向上走,看看上面怎么样。
“傻笑什么,瞪大眼睛仔细看,看不出还在那里装明白!”
被劈头盖脸的训斥一番,不过高枫也没什么生气的,边吃东西边说的声音也很难有什么威严感。
低头又看,这次入神仔细了点,咋一入眼,还是乱糟糟的线条,但一仔细,却发现线条似乎连接成什么图案,再仔细看,却能发现图案是一个人形,这个人形开始有无数的点线亮起,似乎是人身上的穴位和脉络,更神奇的是,这人形动了起来,好像是凭空立在树桩断面上,在那里做出各种动作,随着动作,人形上的点线或明或暗闪烁不停。
高枫开始觉得奥妙,但看了几眼之后,却失声说道:
“这是混元功……”
说了半句,他自己却停住了,所谓混元功是一套大路货功法,据说还是前朝大魏皇帝所创造,威力无穷云云,在大夏流传极广,起先是军中传授,兵丁回到家乡做百姓,又是将这个混元功传授给别人,寻常人家想要学武,最容易学到的就是这混元功,而且这功法学了的确有效果,但想要更进一步却很难,混元功的第一层和第二层入门之后差不多就是“练骨”,可接下来再怎么苦练,最终也仅仅能到“引气”这个境界而已。
真正有追求的人不会学这个,但用来教授大众,强身健体却是好功法,奉天侯本家和核心子弟都是修习家传武学,但旁支远支的族人就都是学这个混元功了。
高枫从小跟着族中武师学这个混元功,他学的认真刻苦,对这一招一式自然是熟悉,在树桩断面上,由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所幻化出的这个人形,在那里展示的正是混元功,身上经脉和穴道的明灭,则是演示真气的流动。
这些动作,这些真气的流动,家族的武师也讲述,但比起眼前的直观来,不知道差了多少,更不要说,讲述者本身对混元功的理解也不是完全的。
“……这不是混元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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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章 侯爷要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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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总算是把下半截的话说完,起始的确是混元功的第一层修炼方法,可接下来的却有了不同,不管是动作或者是真气流动都有了变化,但高枫看的仔细,边看边心中体悟,不知道为何,高枫总觉得这人形的动作更加合理,他说不清楚原因,但就是觉得,这人形所演示的对。
“…...这狗屁果子一点味道没有,吃起来就跟喝水一样,不吃了,不吃了!”
两个朱红色的果子又从树林中被丢了出来,吃果子那人语气里很不高兴的样子,高枫被这话语打断,一愣神,树桩断面上又变成了那些杂乱无章的线条,刚才看下来,那人形已经是反复做了两遍同样的动作,高枫已经是记住,可还想要琢磨下细节,刚要再看,树林中那声音又是响起:
“你练的不就是这个?有什么不对的,你说这个叫混元功?不是叫先天混元镇神诀吗?不管他,不管他,你现在身体有了底子,练这个就是事半功倍了,怎么样,这好处不小吧!”
还没等高枫回答,这声音自己先是洋洋得意的继续说道:
“这样,那两个果子你也拿去,下次你去集市上给我买点苹果和香梨过来,还有好处哦!”
高枫笑着摇摇头,虽然从声音听不出来,可从这个人说话的方式却能感觉出对方没什么心机,特别有孩子气,跟这样的人打交道不费什么心力。
“我还不知道这是那里,也不知道现在是做梦还是什么,怎么拿给你?”
“笨蛋,你能拿出去,当然就能拿进来,怎么还想不明白呢?”
也犯不上和对方强词夺理,高枫弯腰捡起了果子,想要再看几眼树桩断面上的人形,可那些线条都已经消失了,他摇摇头,要是能多看一会好处肯定更大,不过也没有办法,高枫从小就是知道,不是自家的东西,强求不得。
即便是这样,他心中也是惊喜无比,武者修习的功法是武者的命根子,各个门派各个家族都是有自己的传承,这些传承除了嫡系和本家能够修炼之外,旁人都是没办法知晓,奉天侯高家也有自己的家传功法“断金碎玉罡”,也是神妙的功法,但只有本家子弟能够修习。
更不要说,人学习一门功法之后,想要改变就要花费很大的代价,所以寻常武者和门派高徒以及世家子弟的差距,从一开始就已经决定,并被拉开的越来越大。
高枫这样的远支,只能练混元功,高枫身为武者,自然也是想学更好的功法,没有地位,也没有机会,却没想到今日学到了这个“镇神诀”,尽管没有修炼,可高枫也能觉察出这“先天混元镇神诀”似乎是以混元功为底子的,这更是好上加好,不用重新开始。
高枫拿起那两个果子,却沿着石板路穿过这山腰平地,朝接下来那上山石阶的方向走去。
“你去干什么?”
“我想看看上面有什么?”
一问一答,在这一层就有人形演示什么先天混元镇神诀,还有个只闻其声不见其人的神秘存在,那下一层有什么,看着云雾遮蔽,这让高枫心中的好奇心难以抑制,很想上去看看,或许还有什么奇遇…..
他这边说完,就听到树林中传来一声嗤笑,那声音又是说道:
“你能上第一层已经是机缘巧合了,还想去第二层,做梦吧,你上不去的!”
高枫根本不信对方说的话,不过也不反驳,笑着继续向上走,石板路上青苔斑驳,看着应该是很久没有人走过了,可石板路两边的草却长得不高,要是别处,在这样温暖湿润之地,齐人高都是有的。
没多久走到了那石阶前,高枫仔细看了看这石阶,和刚才走过的没有区别,自己怎么上不去,笑着举步迈上。
一只脚才放在台阶上,立刻感觉到有巨大无比的力量从四面八方涌来,让人无可抵御,高枫一时防备不及,整个人向后摔去…...
能听到树林的方向传来幸灾乐祸的哈哈大笑,这一摔摔得七荤八素,挣扎着抬头,视线已经有点模糊,刚好看到台阶边上的那块石碑,上面写着三个古字“战魔庙”......
“高枫!高枫!快醒醒!”
耳边有声音响起,还有人在推自己,懵懂之间,高枫也是明白过来,刚才经历的那一切果真是梦,被人推醒之后,高枫晃晃头才清醒不少,阳光已经射入屋中,看到站在窗前的那个人,高枫连忙起床站起,客气的说道:
“德叔,您找我有什么事?”
面前站着一个五十左右年纪的老者,中等身材,微胖无须,看着很和气,可高枫却不敢怠慢,因为这高德是当代奉天侯高天海的长随,也是奉天侯府的二管家,地位极高,像是高枫这种远支的族人在高德面前都是恭敬的很。
高德身上穿着管事的服色,他倒没有在高枫面前摆什么架子,只是盯着高枫的手笑道:
“你睡觉的时候手上怎么还拿着果子,倒是香的很!”
人刚醒的时候都是有点糊涂,高枫愣愣的举起手,手上果然抓着果子,朱红色的,异香扑鼻,高枫浑身剧烈的颤抖了一下,这果子他刚才见过,就在那个不知道是何处的山脚下,是他摘下来的,高枫回忆起来,梦醒之前那一刻,自己手上的确抓着这两个果子!
高枫茫然的转头望,没有了果树,没有了上山的石阶,自己还是还在自家那屋子里,正在床边站立,刚才难道是梦?
看到他这懵懂摸样,那边高德摇摇头,笑着说道:
“快洗漱收拾下,侯爷要见你?”
高枫下意识的点头,随即反应过来,开口反问道:
“侯爷要见我?”
他还以为自己听错了,虽说同在一族,虽说按辈分高枫是奉天侯高天海的侄子辈,可身份地位天差地远,根本没有什么见的机会,以高枫的地位,实际上连面前这个高德也是见不到的,两个人面对面说话,这还是第一次。
这高德倒也理解高枫的疑问,笑着又说道:
“正是侯爷要见你,快些准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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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九章 武道十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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尽管有些糊涂,可高枫不敢怠慢,连忙将果子放在木架上,迅速的收拾洗漱了下,睡下的时候连衣服都没脱,皱皱巴巴的不像个样子,又翻出一套旧衣服来换上,这才跟着高德出了门。
在山那边的时候没感觉出什么,可现在这两个果子却的确不凡,连那高德出门的时候还又说了一句:“真香”
出门看太阳的位置,已经快要到午饭时候了,还真是睡的深沉,高德虽然和气,却没有说话的意思,高枫这边也不会冒昧的前去攀谈,他走在路上脑子里想的全是昨夜的遭遇和似梦似真的那个巨山。
那个人形演示的一套“先天混元镇神诀”还牢牢的记在脑中,高枫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这一切的变化应该和那个被箭刺入体内的玉坠有关。
高枫住处在奉天坊的东边,距离奉天侯府也就是一炷香时间不到的路程,沿途高氏一族的族人看到高枫和奉天侯的贴身长随在一起,都是惊讶非常,对于奉天侯高家一族,族人的荣华富贵与否,关键就在和奉天侯的亲疏远近,高枫居然和高德在一起,这到底意味着什么,尽管大家不敢上前搭话,可却都是远远的客气笑着招呼。
一边点头致意,高枫心中却有感慨,就在昨日,自己主动和这些族人打招呼,他们都是不理不睬的,今日却倒了过来。
几百年传承下来,奉天侯府是富丽堂皇好大一片宅院,侯府正门尤其气派,大门足以供六马并排进入,当然,这正门除了迎接贵官钦差的时候之外,平日里是不开的,都是在侧门进出。
高枫在这大门前停了下,铜兽吞口,朱漆大门,的确是威严气派,虽说高枫住处距离这里很近,可这十八年之中,高枫仅仅是在族中的五十年祭祖大礼时候进过一次,其余时候连边都挨不上。
进了府中,自然又是一番富贵气象,来往的仆役都是谨慎做派,看到二管家高德领着客人入内,早早的都是闪避在一旁,高枫却也没注意到这些,他隐约猜到,今日奉天侯的召见应该和昨晚有关,只是不知道对自己是好是坏。
奉天侯见高枫的地方是在偏厅,那边高德通报了,高枫这才走进屋子,虽说是偏厅,可比高枫现在住的房屋已经大了许多,布置上倒是没什么奢华,可细节处处透着富贵不凡,高枫没看这些,他最先看到的不是坐在正中的奉天侯高天海,而是坐在奉天侯左边的一个中年人,这个人就是禁军左军将军高天河,奉天侯的异母弟,高氏一族的第二号人物,也是昨晚杀局主使人的后台。
高天河面若冠玉,三绺长须,看着风姿极佳,奉天侯高天海相貌上反倒不如他,高天海脸色微黑,双目眯起,看着和中京府内的差役没什么区别。
“老爷,高枫到了!”
那边一声通传,高枫连忙跪倒行礼,刚刚施礼,就听到上首的奉天侯温声说道:
“都是自家人,站起来说话就是,不必多礼!”
高枫却不敢怠慢,照着规矩行礼完毕,这才起身,不过奉天侯的态度却让高枫心里安定不少,今日来应该不是坏事。
“上午时候道院王天师传过来消息,说昨夜高枫你在京师斩杀一通缉的妖怪,立了大功,真是给咱们高家增光添彩,不错,不错!”
奉天侯说明缘由之后,笑着夸了两句,边上的高天河接话说道:
“兄长说的不错,这高枫的父亲高立小弟还记得,是个忠厚人啊,不过英年早逝,若是泉下有知,看到高枫这般出息,也一定欣慰的很。”
这番话说的体贴,高枫连忙又是施礼,心中却奇怪,高天河这般说话,态度也是和气的很,或许高进财做杀局不是他指使?
但高枫却没注意到,自己拜下的时候,那边高天河神色阴了下,随即恢复了正常。
看到高枫面色沉静,应对规矩,奉天侯脸上欣赏之色更重,他这边突然眼神凝聚了下,脸上却有了些惊讶,开口问道:
“高枫,你这已经到了‘引气’顶峰,已经快要到‘战技’这个层次了?”
听到这个,奉天侯身边的高天河神色一变,高枫也是顿了下,才开口说道:
“侯爷,小的从小跟着族中的教头练武,也不知道自己到了何等境界。”
大夏官家民间,将武者的层次分为十重,分别是“强身、练骨、引气、战技、悟武、刚柔、巨力、通脉、无畏、如龙”,寻常武者能练到引气,就可以被称作“好手”,在军中也是精锐兵卒,不过跨入引气这个层次,虽然才是一级,但却是大不同了,这就可以说武道入门。
不管是什么世家门派,官家民间,对层次都有共识,这十重境界比较大略,但“引气”到“战技”的提高是个门槛,跨过了这个门槛,就是前途远大,武道修行还有空间,跨不过,仅仅是凡夫俗子罢了,很多很多的武者,一辈子都没有跨过这个坎。
方才奉天侯眼神凝聚看过来,在那一刹那,高枫觉得自己身体内外无所遮掩,好像是被奉天侯看透了一样,大夏勋贵世家各有技业,奉天侯这一支是以武技传家,身为族长,奉天果然修为不凡,自己听到的传言不假。
高枫那边说完,奉天侯点笑着点头说道:
“你不到二十岁,仅仅是跟着族中练武,举手投足间就有巍然之意,气血凝而不滞,这起码也是个“引气”顶级的境界,混元功应该大成了吧,不错,是个人才!”
混元功的局限就在这里,就算你天纵奇才,修炼到顶点也不过是个“引气”顶级,奉天侯高天海的眼力也是不凡。
听到这个,高枫心中跳了几下,昨日之前,自己的混元功境界也不过是个一般偏上,属于勤奋这都能达到的境地,可今日却已经到了这般,这是为何,唯一能想到的原因,就是被箭射入胸口的玉坠,以及梦中的那座巨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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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章 镇魔司校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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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兄长,要不是高枫立功扬名,恐怕还要被埋没一阵子,他这么出息,在中京府做个捕快队正实在是屈才了,这次既然有功,不如就安排去镇魔司做一个镇魔校尉,兄长你觉得如何呢?”
看着奉天侯高兴,一边的高天河笑着接口说道,奉天侯听了高天河的说法,笑着点点头,开口问高枫说道:
“府里保你去镇魔军做个镇魔校尉,高枫你觉得如何?”
“多谢侯爷大恩,小人愿往。”
“都是自家人,自称子侄就是了,何必那么客气呢!”
高枫感激无比的回答,高天海和高天河相视微笑,屋中气氛大好,当年大夏刚刚建立的时候,天下未定,就算是光天化日之下,中京城内也有妖魔鬼怪横行,为害百姓,甚至连宫中宫女妃嫔也有被妖魔惊吓祸害的。
当时道院规模小,真正法力高强的道士和修士都是跟着大军征战四方,又或者在地方上维持秩序,京城内能够镇压妖魔的力量不足。
因为如此,夏太祖才拣选功臣大将的子弟成立了镇魔军,当时大军征战,功臣大将的子弟也都是精通武技和道术法术,将他们整合成一股力量,依靠这些人镇压妖魔,效果颇为不错。
甚至还有说法,说许多勋贵世家的家传功法都是从这时候流传下来的,他们入镇魔军之后,由大夏太祖传授的惊人技艺。
不过战时如此,如今立国三百多年,太平已久,镇魔军已经成了京师和天下贵胄子弟的一个挂职休闲去处,改成了镇魔司,成了京城一个正式的衙门,各家子弟进了镇魔司就是镇魔校尉,正六品的武将,职司就是在京师所负责的管区巡视。
妖魔鬼怪有道院和禁军防备,治安有中京府和驻军维持,镇魔校尉实际上没什么忙碌的,愿意去就去,不愿意去也没人管,是个清闲差事,可得了这个校尉衔头,平白有了六品的官身,今后再提拔擢升,就有了基础。所以贵胄世家子弟做镇魔校尉都只是个过渡。
对于高枫来说,这等于是平地飞升,一下子大为不同,他做队正,那是个没品级不入流的武官,但做了这个镇魔校尉,有了六品官身,等于是从杂役入了官场,身份高了许多许多。
斩杀妖魔,道院和中京府核准确认,给高枫定了功劳,这也是奉天侯族人身份的好处,旁人有了这功劳,未必立刻就能被提升,或许还要等待几年,但道院里有和奉天侯熟识的人,过来提前通报一声,侯府顺手就给安排了。
也是太平久了,各家勋贵的子弟享受是一把好手,真正做点实事,得到些实打实的功劳却很罕见,高枫这个表现很是亮眼,奉天侯也要亲自见见勉励几句。
“今后高枫就按照本家子弟来对待吧!”
奉天侯说道,这等于是高枫在族内的身份地位也上了个台阶,高枫又是激动的大礼拜谢,他今日进了这这偏厅中也不知道谢了几次。
到告辞的时候,还有中京府按照规矩的赏银一百两,也是侯府面子大,那边飞快的办好了手续,已经将银子直接送过来了。
最后高枫离开,还是奉天侯的长随高德送他出的侯府大门,这又被不少人看在眼中,惹出不少议论来。
都说高枫这一支命不好,可现在看看,高德那样的人物都客气接来送去,据说奉天侯亲自召见,还听府里当差的人讲,今后高枫可就是本家长房子弟的待遇,这一下子就是翻身了啊!
走在奉天坊中,见到高枫的高家族人都是笑面相对,认识的还要上来说几句话,客套熟络下,世态炎凉、人情冷暖,高枫心下也是感慨不已,他一边客气应对,一边加快脚步向家里走去。
进了院子,还没打开屋门,高枫就闻到了扑鼻的异香,说不清是什么香味,但呼吸之间,只觉得沁入肺腑,让人舒适异常,感觉精神都好了很多,这就是那两个果子的味道了,那山到底是什么,居然这么神妙。
不过,高枫进了屋之后,却没有顾得上那两个异果,却是走到里屋一个木桌前,跪在那里拜了两拜,低声念道:
“列祖列宗,父亲大人在上,孩儿今日得了镇魔校尉的官位,咱们这一支的命也要变了。”
族内都说高枫这一支的命不好,这倒不是污蔑,说起来高枫的祖辈还是第一代奉天侯的亲弟弟,也曾经做到将军的位置,地位就和现在这禁军将军高天河一样,可也就是那一代的富贵,接下来这一支一代代传承,每一代男丁总是会遇到这样那样的祸事,然后体弱多病,活不长久。
到了高枫曾祖父这一辈,家徒四壁,生活都快维持不下去,如果不是侯府族里还算是厚道,能不能传到高枫这里都是难说。
也正因为如此命苦,这一支的高家人每代都在努力摆脱这个命运,学文学武学道,甚至经商做工,只要能将自家的命运有所改变,可每一代都失败了,说起官位这个,高枫记得很清楚,三百五十年来,除了第一代之外,其他各代,最高的也就是个九品而已。
六品的镇魔校尉,虽然是个闲职,没什么实际权力,但毕竟是六品,这样的官位即便是奉天侯本家族中也是好差事,今后前途无量,也难怪高枫感慨,这一日一夜的变化,对于高枫这支来说,命运已经改变,的确是翻身了。
“难道那个玉坠真的有大气运......”毕竟一切的变化,都是从那玉坠被箭刺入心口之后发生的,然后就是巨变连连,还有那似幻似真的巨山,那先天混元镇神诀......
在灵牌前感慨联想了一阵,高枫这才算平稳下情绪,他不是个办事拖沓的人,既然一切都已经定下,那就要从速办完。
当下又是出门去了中京府衙门,昨日高枫还不过是个地位低下,连捕快都瞧不起的外来队正,今日却是立下大功,道院和中京府下文褒奖,马上就要成为六品镇魔校尉的英雄好汉,人人都是恭敬客气。
更不要说,昨夜跟着高枫出去办差的那些捕快带回来的传言,这年轻人有这样的本事,这样的雷霆手段,谁不忌惮三分。
中京府这边走完,又去了镇魔司,有勋贵世家过问的公事,都是进行迅速,镇魔司见惯了勋贵世家子弟,自然不会像中京府那样的客气,可该办的也不会耽误,小半个时辰,就拿到了腰牌和告身,领到一身官服,从此高枫就是镇魔司的一名镇魔校尉了,连辖区都已经定好,巡视南城石马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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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一章 疑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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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镇魔司出来,太阳已经西沉,走在街上,高枫感觉有些恍惚,一日一夜,自己经历的事情比十八年人生中所经历的还要多,从生到死,死而复生,似真似幻的梦境,不知道在何处的高山,以及骤然改变的职司地位。
到底是因为什么有了这样的改变,高枫不信命,可自家几十代传承下来,多灾多难,体弱多病,这都是真实存在的,高枫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的位置,这一切似乎都和那个被刺入身体内的玉坠有关。
难道这个玉坠真是像父亲临终时候交待的,带着大气运,能给佩戴的人带来荣华富贵吗,若真的如此,为什么自己的父辈祖辈没有变化呢?
回家路上经过集市,如今正是时令,贩卖果木的摊贩不少,高枫还记得昨夜在山中那个声音主人的嘱托,想到那声音主人充满孩子气的一些话语,高枫的心情也是好了不少,就在摊贩上买了点苹果和香梨。
公私事情都是做完,手中提着水果,高枫心境渐渐平静下来,此时心中所想的则是那套起始和混元功相通的“先天混元镇神诀”了。
心念如此,走在路上,体内真气就不自觉的运转起来,自从修习混元功之后,真气对于高枫就好像是自然而然存在在身体中的一部分,并不会特别注意,昨夜到现在,高枫更没有心思去关注。
这一运转真气,高枫才发现自己体内真气比昨日不知道充盈了多少倍,那什么“引气顶级”“混元功大成”“凝而不滞”果然是真的,但一运转真气,高枫立刻是停下了脚步,他突然发现自己体内的经脉和丹田消失了!
学武起始的时候,族中武师就先讲丹田和经脉,真气由丹田生,运行于经脉之中,然后才有了武者的过人之能。
从“练骨”一下子到“引气”,虽说才是一个层次,可对大多数人来说,这一个层次犹如高山深涧,极难跨越,要不然也不会细分出什么入门、中层、顶级之类的烂俗说法,身体也会有质的变化,高枫有这个准备,可却没想到这个变化居然是没有了经脉,昨夜那危急之时顾不得那么多,没有注意到,但使用武技,运气发力,都是要靠经脉,没了经脉怎么办?
高枫走在路上突然停下,倒是让周围的路人都吓了一跳,高枫甚至没有发觉周围路人的感受。
修习功法,真气存于经脉和丹田之中,这是武者所知道的公理,若没了经脉和丹田,是不是就没有了真气,高枫最害怕的就是这个,但他随即就发现,自己虽然感觉不到经脉和丹田,可真气却充盈在全身。
真气是车马,经脉和丹田就是车马奔腾行驶的道路和客栈,而身体的其他部分,则是道路边上的山脉河流,田野村镇,道路和客栈比起周围的山脉村镇,容积不知道差了多少,高枫现在的真气就比从前多了不知道多少倍。
可不按照经脉运行,那如何发力,高枫突然糊涂了,他想起当年教头所说,丹田经脉更重要的是个感觉,武者突然感觉不到经脉也不稀罕,遇到这样的情况,就要回忆经脉的位置,试着运行。
经脉位置在何处,最直观的印象就是昨夜树桩断面人形上的展示,高枫试着去回忆,去感觉,果然有效果,原本在感觉中混沌一片的体内,突然间亮起了一道道线,这些线彼此交汇,变成了体内经脉的网络,然后在某一点融会贯通,成为了丹田所在。
高枫松了口气,这还真是吓人,好像昨日发了大财,今天就突然成了穷光蛋一样,回过神,发现路人都是用奇怪的眼光看着自己,高枫也是反应过来,连忙低头快步赶路,但感觉却不敢有丝毫的放松,唯恐再也觉察不到经脉的位置。
从前真气运行对高枫来说是个很模糊的感觉,但在那树桩断面上所见到的人形演示,却是极为的直观,走在路上,高枫并没有按照混元功的真气运行方式,下意识的用的是那人形演示的“先天混元镇神诀”。
这镇神诀果然不凡,从前混元功运行真气,速度不快,常常有凝滞的感觉,可一用这镇神诀,真气在经脉中流转却好像是江河奔腾,毫无阻碍,身体感觉极为畅快。
一边运转真气,一边走路行进,高枫整个人都沉浸其中,却没注意到他走的越来越快,尽管高枫自己还以为自己在正常行走。
路上的行人也都是诧异,拎着水果的那个小伙子看着在走路,可这走路比别人跑都要快很多,而且还能及时闪避,不会撞到人,这还是刚走过第一条街,等到了第二条街的时候,路人看着高枫的速度已经是超过了奔马,走到最后,路上行人只感觉到一阵风吹过,人影一晃,看不见相貌什么的。
虽然奇异,但中京府百姓见多识广,京城一地又多有能人异士,道院和各处的道士修士什么的,还在天上飞呢,对他们来说,奇怪归奇怪,可也算不得什么。
前面已经是自家住处了,高枫一愣,没想到这么快就到家了,连忙停下脚步,他这一停,平地却起了一阵风,吹起尘土向前,他走的太快,身体带起了风,人停下,风却没有停,继续向前,只是高枫自己没什么感觉,方才入神太过。
两个住在高枫家附近的族人正在那里聊天,没想到突然起风扬尘,他们闪避不及弄了个灰头土脸,在那里连声埋怨:
“一整天连个树梢都没见动过,怎么天要黑了起了这鬼风,真是......”
“回去洗洗就是了,你说,二老爷上午还好好的,怎么下午回自己宅子就发火了,还把进财老哥拿鞭子抽了一顿,这是为啥.....”
他们其实距离高枫很远,他们说的话,按常理来说是听不到的,高枫却听了个清清楚楚,族人所说的二老爷,正是奉天侯的异母弟,禁军左军将军高天河,那进财老哥,就是那个设局的高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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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二章 吃果子的异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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听到这个,高枫心里却有点起疑,为什么这高天河要打高进财,尽管上午高天河表现的很亲切,但毕竟高进财昨日设了杀局。
心里想,又向前走了一段,那两位在墙边闲聊的高家族人才发现高枫过来,两人都是客气的招呼,高枫现在可是族里的红人,怠慢不得。
客套讲了几句,高枫走到自家宅院门前的时候,还能听到身后那两人的艳羡话语,刚开门,却听到钟鼓楼上的钟声,这是报时的声响,听了这个,高枫刚要进门的脚步一下子停下来,从镇魔司到奉天侯府这段路,他从前走过,少说也要大半个时辰,可算这个钟点,远不到一炷香的工夫,居然走的真么快!
回到家,高枫简单收拾之后就来到了院子里,虽说已经天黑,可他迫不及待的想要练那先天混元镇神诀,刚才走在路上,体内真气奔腾,那种感觉让高枫极为的迷恋,对于武者来说,身体和真气是根本,真气奔腾,也就意味着力量更大,自己更强,越发想要抓紧体会下。
站在院子中,按照从前练功时的样子,沉静心神,可高枫发现,自己的感官比从前敏锐太多了,想要沉静,却发现四面八方的声音都传到自己耳朵来,虫子的名叫,微风吹动,隔壁生火,甚至老鼠的爬动都能听到,隔壁族里四叔家正在切菜,向东的宅院里,族里六伯家的两个孩子在吵架,谁家的狗又跑了,这些他都能听的清楚。
高枫深吸一口气,去除杂念,回忆那人形的演示,开始动作,白日里走在街上,仅仅让真气按照镇神诀的方式流动就有那样的效果,现在一招一式的全做,不知道效果有怎么样的不凡。
可到第二式的时候,高枫却发现,体内的真气完全沉静下来,并不流动,好像自己在无风的湖泊边上,湖面一动不动,真正的安静,甚至连潜流都没有。
这种体验虽然奇怪,可如此神妙的功法有奇怪不同也是应该,高枫虽然年轻,但并不毛躁,又在那里继续练习下去。
镇神诀的动作和功法似乎有一种奇妙的韵律,人只要练习,就会陷入一种状态,不管你感官多么灵敏,都会沉静下来,变成物我两忘的状态。
天黑入夜,慢慢的到了深夜,高枫还是站在院子中练功,他甚至没有感觉到时光的流逝,但高枫感觉到了这镇神诀的不同,虽然是静,却并不是不动,真气好像是个安静的湖泊,但这个湖泊的水面不知不觉的上涨,四面八方的江河溪流不断的汇入其中.....高枫模糊的感觉到,身体不停的吸收着.....更准确的说,是四面八方有什么不断的涌入身体内,化为真气.....
不知不觉一夜过去,高枫停止练功的时候,愕然发现天已经微亮,今日就要去镇魔司点卯,第一日当值,肯定不能去晚了,睡觉已经来不及了,说来也是奇怪,一夜未睡,精神却是好的很,丝毫没有什么疲倦的感觉。
看着已经有些发白的天际,高枫摇头失笑,经过玉坠入心、生死交替之后,有太多的奇怪发生在自己身上,这不寻常的事情自己已经感觉不出什么惊奇了。
才练了一夜的镇神诀,高枫体悟自身,能感觉到真气比起昨日来明显是涨了许多,从前练混元功的时候,尽管不敢放松,可日夜之间也感觉不出什么不同,要一季一年,才能感觉到体内真气的变化,可这个才练了一夜而已,居然就能感觉到进境。
收获不少,高枫心里却有一点遗憾,他打算的很好,也买了水果,就是准备看看能不能再一次进入那山中,和那神秘人交谈几句,高枫心中无比的企盼,他知道去到那里,或许还有奇遇在等着自己,而且高枫从小就是辛苦小心的活着,但在那巨山之上,心情愉快,没什么顾忌,还有种亲切感,真想回去。
不过今日的第一等要紧事是去镇魔司报名上差,镇魔司距离奉天坊很远,新人报到,总是要早去才合规矩,高枫这个道理是懂的,顾不得体悟功法,急忙收拾,准备出门。
袍服就是六品武将的样式,不同的是多了一套皮甲,这也是镇魔军随时备战的意思,但现如今也就是个袍服样式而已,挂上腰牌。
忙碌完毕,高枫肚子里叫了几声,他这才反应过来,自己已经一日一夜没有吃饭了,偏生又是到处奔忙,到现在才感觉到腹中空空。
要找点吃的,却看到昨天买回来的苹果和香梨,高枫这才想起,昨天还打算睡觉的时候拿着这两样水果,看看能不能带去。
水果留着,这么一算,能吃的就是那两个朱红色的果子,过了这么久,香气已经淡了不少,但颜色和光泽依旧是完美,高枫拿起一个,随手擦拭了下,开口咬下。
这朱红色的果实极脆,入口之后刚要咀嚼,果肉就化为浆液,那果皮都没有留下渣子,直入胃肠,让高枫没有想到的是,看着如此的诱人,口感也是上佳,但这果子没有一点的味道,甚比白水还要无味。
虽然无味,但的确能果腹,几口吃完,只觉得身上暖洋洋的,饥饿感已经是消失无踪,高枫练武这么多年,饭量当真不小,那果子还没有拳头大,吃了一个居然就饱了。
高枫从小听过不少传说故事,里面说天宫仙境之中长着仙果,吃一个可得长生,这果子吃了就饱,异香扑鼻,也是神奇了,想到这里,不由得对那山又是多了几分神往。
就要出去的时候,高枫发现屋中亮了些,天际虽然发白,可屋中还是漆黑,也没有点灯,那里来的光,这和视力无关,很快就找到了答案,是手在发光,再看看,高枫发现是自己裸露在外的皮肤发光,从内向外,皮肤下隐隐透出光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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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三章 初到镇魔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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光芒在逐渐的变淡,高枫笑着摇摇头,怪事太多,他已经是见怪不怪了,抓紧出门上差才是正事。
走出屋来,清晨空气清新,高枫精气神十足,虽然一日夜没有睡,到现在才吃了一个果子,可状态却是前所未有的好,再想想自己今日就是镇魔司的镇魔校尉,堂堂六品武将,一切从此不同,的确是让人兴奋。
越想越是高兴,走到院门处高枫忍不住跺脚一下......
“轰隆”一声闷响,跺脚这一下,地面跟着震颤了下,高枫还以为是自己的错觉,可他看到面前的院墙微微摇晃,有灰尘落下,这才意识到,地面真的震动了。
怎么这一脚下来会有这样的力量,高枫自己都被吓了一跳,这一跺脚,他可没有运用真气,力量和威势怎会如此,仔细感觉,体内真气和刚才都有不同,好像是规模还有缩小,可却更加凝练,实质化了许多。
高枫也不知道这是好是坏,因为当年讲述混元功各种境界的那个武师,从没说过这样的状态,实际上“混元功大成”到底是个什么样的状态高枫也不了解,这个词还是在奉天侯高天海那里第一次听说。
天越来越亮,这时也不敢耽误了,高枫放轻脚步,急忙开了门出去,奉天坊这时候已经有些老人在活动,他们也知道了高枫翻身升官的消息,看见他出门,都是笑着打招呼,对族里的老人高枫一向都是温和有礼,也是问候招呼,还有老人开口问道:
“小枫啊,刚才地面是不是晃了下,这大早晨的,难不成是我糊涂了.....”
听到这个,高枫忍不住干咳几声,随便说了句应付过去,快步走开,还能听到身后的老人们在那里议论:
“他家这一支总算是转运了......”
“啧啧,这一下子就是个六品武将,了不得啊!”
“.....提说侯爷还许了他本家子弟的待遇,翻身了,翻身了!”
高枫顾不上身后,他怕晚到,连忙加快脚步,朝着镇魔司的方向走去。
当看见路边的景色飞速掠过,高枫才知道自己的担心多余了,原本大半个时辰的路程,这次用了不到一刻,甚至比昨日他去侯府所耗用的时间还要短,这个速度,就是骏马狂奔也未必能做到。
本以为自己要晚,等来到之后才发现自己来早了,高枫也有些哭笑不得,他在镇魔司门前的广场上尝试着跺跺脚,这次没有什么地动山摇,这让高枫奇怪的很,他逐渐的加力,到最后甚至是运用真气。
此时运足了力踩下,地上的石板也被踩碎,可效果仅仅如此了,却不知道那次地动山摇是如何做到的。
镇魔司的前身是镇魔军,当年是需要时召集,平日功臣勋贵子弟都是呆在家中待命,到了后来,才专门成了镇魔司,世家勋贵的子弟们开始每日上差当值。那时,京城各处的规制都已经完成,腾不出地方给他们了。
当时大夏景皇帝将皇宫边上的演武场搬迁到京城外,这演武场分割开来,一部分变成了镇魔司官署所在,另外一部分则是成了禁军一部的驻地。
镇魔司建筑样式和中京府衙差不多,当然,在中京城中,各个衙门的样式都是这种中规中矩的样式,没什么特殊的,要说不同,那就是镇魔司各处雕塑不少,而且不是狮子、神龟之类的兽形,是各种人像。
人像是镇魔校尉的打扮,身上穿着战时的甲胄和法袍,手持武器法器,或坐或站,尽管相貌身量各自不同,可都是栩栩如生,神态逼真,单单是看,就能感觉到这些人物当年的能为和威风,据说这都是第一代镇魔军中的人物,夏太祖为了纪念他们当年镇压妖魔鬼怪的功绩,特地立像。
这也是京城的景色之一,高枫听人说过多次,昨日是第一次见,他注意到上面已经落满了灰尘。
别家官署门前都是放两只石狮,也有放置龙龟的,可镇魔司却是两名大汉的塑像,一左一右分立,倒也威风非常。
高枫来的太早了,看天色估计要半个时辰后才到当值点卯的钟点,新来上差,等等也是应该的,高枫倒是沉得住气。
没过多久,镇魔司的大门打开,有几名杂役出来开始洒扫,镇魔司所在的地方因为是演武场改建,官署门前有好大一片空地,宽敞的很。
高枫注意到一件事,这些杂役们看到他,除了按规矩行礼之外,看他的眼神都有些奇怪,也不知道这奇怪因为什么。
听到钟鼓楼那边的悠长声响,点卯的时间已经到了,可镇魔司门前依旧是冷冷清清,高枫不知道为何,只是纳闷的走进官署,衙门里面也是很寂静,高枫刚要问一边的差役,却听到身后有响动,回头看,却是一辆马车停下,从车上走下一名中年文官。
这中年文官高枫认得,是这镇魔司负责文书档案的经历,名叫黄志平,也是京城勋贵子弟,昨日就是他给高枫办的手续,这人没什么架子,很是健谈,昨天高枫就知道这黄志平自小身子弱,只好在这里做一份闲差,都是办手续的时候,这黄志平自己说出来的。
黄志平也是看到了门里的高枫,脸上露出了和那些杂役一样的惊讶神情,不过随即笑着招呼道:
“高校尉,怎么来的这么早?”
“不是此时点卯吗?”
高枫有些诧异的回答道,听到他的话,黄志平一愣,随即哑然失笑,走进门摇头说道:
“规矩是这个规矩,可校尉们晚上找乐子太忙,白日里要补觉,再过两个时辰人都未必到齐,你来的太早了。”
高枫愕然,不过马上也明白过,没什么稀奇的,来这镇魔司当差的都是世家勋贵中的年轻人,少年富贵,自然要寻欢作乐,酒色财气折腾的畅快,自然没心思点卯当差,话说回来,这镇魔司本就是养闲人的地方,谁不知道这些子弟来这里就是混个出身,家里背景又是了得,谁会和他们较真,随他们胡混就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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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四章 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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倒是黄志平等负责文书档案的,还有那些负责洒扫的杂役,都是按时点卯上差,不敢耽误。
他们富贵,高枫可不是,高枫对这个差事看重的很,却没想到闹了个不是笑话的笑话,看到高枫脸上表情,黄志平笑着拍拍他的肩膀说道:
“这差事轻省的很,来不来点卯都行,让你下人过来代替也行,就是月底发饷的时候宫里要过来人,那时候还要露个面的。”
镇魔司算是天子亲卫,所以发饷之类的事情,都是由宦官进行,也借此进行点检,但听这黄志平的话,也不过是个形式罢了。
听到这些,高枫心中有点泄气,不过还是振奋精神,在心里鼓励自己,别人做不好,我一定要做出个样子来。
打了个招呼,那黄志平走进正堂,却回头又是说道:
“高校尉今日不要急着走,先和同僚们打个招呼,来多少算多少,今后互相知道,有个照应,也算是正式上差了。”
高枫答应下来,接下来的等待颇为无聊,一个时辰之后,统管镇魔司的本官镇魔都尉洪石也是来到,这洪石说起来还是皇族,皇族领镇魔司也是规矩之一,但镇魔司变成清闲衙门之后,镇魔都尉成了闲职,这位置也就是皇族远支担任了,没有什么权势,洪石五十多岁,低调的很,见到高枫之后还勉励几句才进去。
早早来到,等看到其他校尉出现,已经快要到午饭时间了,昨日来的时候,镇魔司很是清净,没看到其他的校尉,高枫还以为大家都去当值了,今日还是第一次看到.....
以往在街上也偶尔见到过,看着各个挺胸叠肚威风异常,但在这镇魔司门前看到,却是另外一个样子。
校尉大都二十左右年纪,都不是一个人来的,身边都跟着仆役伺候,茶壶、零食什么的都是预备着,甚至还有人在镇魔司门前的空地上支起了棚子,里面摆上桌椅,几个人围坐在那里谈笑风生,这个做派高枫倒也不陌生,奉天侯府里几个本家长房的年轻人也都是这般。
校尉们穿着打扮也和高枫不同,高枫就是六品武将的官服,然后按照规矩套上皮甲,可其他的校尉,官服和甲胄明显不是官家发的大路货,都是用上好的材料裁剪缝制,用了金银线和装饰,既显得修身,又有贵气在。
高枫更是注意到有的人身上的玉佩挂坠,还有佩戴的武器上,在这通透的日光下都有非自然的光泽流动,这显然是有道法加持的宝物,这等手笔,不是京师贵胄,还真是没这个排场。
要知道,这道法加持的物品,在民间贵重无比,就算是那些道派和门派之中,寻常弟子也是捞不到的,可眼前这些贵家子弟,就这么大摇大摆的佩戴出来,而且佩戴的目的,明显就是为了装饰和彰显富贵。
和这些人一比,高枫的穿戴打扮的确可以用寒酸来形容了,更不要说,这些世家子弟各个面若冠玉,风姿从容潇洒,若不是穿着武将袍服,看着就和那些文人士子,修道之人一样,高枫身材壮实,脸色黝黑,倒是和这些贵家子的跟班随从差不多,或许也有不如。
后来的这些校尉们自己分成几个小圈子,根本没有人理睬高枫,偶尔有目光投注过来,也都没有什么善意。
镇魔司里校尉不过二百,大家来不来点卯当值是一回事,消息总归灵通的很,自然知道高枫来到这里,也知道高枫的身份背景,他们都是各家近支富贵子弟,怎么会瞧得起一个远支贫寒人物,就算不说别的,高枫这扮相看着也不是一路人,排斥是自然的。
在那群人中,高枫没看到什么熟悉的人,奉天侯高家这一门的子弟,都是有其他的去处,最近一个在镇魔司当差还是高枫爷爷那一辈的事情了。
眼看着日在正中,镇魔都尉洪石的师爷出来点了下,不多时,镇魔都尉洪石和经历文书黄志平一同走了出来,黄志平开口喊道:
“各位校尉,点卯了!!”
听到这喊声之后,正在那里言谈甚欢的一干校尉都是朝门这边瞥了眼,没什么理睬,黄志平对这个事情倒是习惯了,又是喊了几嗓子,这些人才满不情愿的走过来,高枫也是上前列队,尽管彼此之间隔着很远,可其他校尉还是刻意躲远了些。
“定额一百二十五人,实到八十一人!”
一名差役中气十足的喊了嗓子,点卯都是一样的程序,没什么特殊的,高枫惊讶的是,没到的人这么多,从上到下,没有一人觉得有什么不对,看到那边黄志平和都尉洪石说了几句,洪石点头之后,指着高枫说道:
“诸位,今日咱们镇魔司进了一名新人,姓高名枫,高枫,你出来给大家打个招呼!”
高枫连忙出列,转身抱拳施礼,还没等他说话,却听到有人冷笑了几声,怪声怪气的说道:
“高校尉本事好大,杀了个狗变的妖怪,就进了镇魔司,要是这么着,城外的孩子丢个石头砸死个兔子,不也能进来了?”
果然不会有什么善意对待,他这一说,众人立刻是哄笑起来,都是肆无忌惮,高枫脸色一紧,人都有欺生的习惯,在这里也不例外,还没等他说话,上首的洪石眉头皱了皱,抬高了声音呵斥道:
“不得胡说,高校尉斩杀妖魔,是道院和中京府确认了的,实实在在的功劳,如何进不得镇魔司,你们不要胡言乱语,坏了镇魔司内的情份!”
听到“道院”两个字,本来已经骚动的人群安静了些,在大夏帝国之中,道院可是有极高的权威在,但那些校尉却没有善罢甘休,有人低声说了几句,寻常人听不清楚,可高枫却听见了。
“......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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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五章 比一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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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能就这么算了,他算是个什么东西......”
高枫心中大怒,还没等反应,人群中有一胖子开口喊道:
“高枫,你是什么境界?”
这问题说不上敌意,也有可能是转开气氛,迟疑了下,高枫回答道:
“引气。”
尽管奉天侯曾经说他是“引气”顶级,道院的道士曾说他是“战技”境界,身体又有变化,但这个境界之分本来就是一个大略上的,低调些好,说个中规中矩的最为合适。
这个回答出来,却看到那胖子一脸坏笑,更大的笑声随即爆发出来,这次笑的更是无所顾忌,高枫脸沉了下来,站在上首的都尉洪石也是有些恼怒,在那里大声喝道:
“你们还讲不讲规矩了,都跟本官安分些!”
“都尉大人,不是属下们不讲规矩,一个‘引气’的境界也能进咱们镇魔司,这是什么,这是坏了咱们镇魔司的规矩,咱们可是万岁爷的亲军,在京师镇压妖魔鬼怪的精锐,这高枫才是个‘引气’,咱这边兄弟们那个不是‘悟武’这境界的,这么个废物在咱们这里,传出去不够丢人的......”
洪石气得满脸通红,可看着下面这些满不在乎的校尉们,他的办法也不太多,他虽然有个都尉的官职,还是皇族宗室,可能来这边当个校尉的年轻人,家里长辈都是大富大贵的人物,比他这个冷门宗室强出太多,根本得罪不起,眼下突然就成了这个局面,洪石都不知道如何是好了。
“比试下,输的那个才是废物!”
这句话声音不大,可每个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场面一下子安静,且不说下面那些校尉,就连都尉洪石、经历黄志平和衙门里的杂役们都是愕然,看向这声音的来历,正是一直那里沉默不语的高枫。
安静了会,笑声又是爆发出来,喊叫声音最大的那个人指着高枫耻笑说道:
“既然你这个废物自己敢比试,小爷就给你这个面子,给个教训,也让你知道天高地厚,你输了之后,要是还有羞耻,就自己滚出这镇魔司去,不要污了这个地方。”
边上有人接口凑趣说道:
“老罗,你可要下手轻点,万一打死了,你家可不好交代!”
哄笑声中,那被称作老罗的校尉意气风发,摆摆手说道:
“好歹他也是高家的子弟,小爷我怎么会打死他,给他个教训也就是了。”
“要是你输了又如何?”
高枫冷冷反问道,场面又是一安静,校尉们气焰如此嚣张,高枫只不过是孤零零一个人,可却不能退步分毫,这一干世家权贵子弟在京城都是横行惯了,却没想到这般。
在这些镇魔校尉眼中,他们比高枫富贵,他们不管怎么出言挑衅,怎么笑话,都是理所当然的,高枫这个寒酸样子,就应该受着,让大家嘲弄出气,可现在这高枫却针锋相对,校尉们都是有点火大了。
那被称作“老罗”的人楞了下,随即指着高枫吼道:
“小爷我会输,我若输了,你说如何就如何!”
高枫面无表情的点了下头,转身对上首的洪石躬身施礼,开口说道:
“请都尉大人准许,属下和这罗校尉比试一场,生死勿论!”
别人不在乎这个上司都尉,可对方却对自己有所维护,高枫不能不敬,再说了,这样的私斗尽可能的公开化,要不然会平白招惹麻烦,高枫知道自己的情况,仅仅是奉天侯家的远支族人,没有靠山庇护的。
都尉洪石满脸铁青的看着校尉们在下面折腾,身为上司,管不了管不动,的确很让人恼火,听到高枫询问,洪石一怔,随即开口说道:
“你和他打?你才是个引气的境界,他们可都是悟武了,怎么打,这不是找死吗?......你服个软,大家都是同僚......”
在洪石眼中,武者的境界高低,就代表他们强弱,高枫差了这罗校尉两个境界,不管是从那个方面都要比对方差了太多太多,如何打得过,也不光洪石这么想,天下人都是差不多的看法。
“多谢都尉大人关心,打输了是属下无能,但如今这般,若是不打,属下今后没办法在这镇魔司办差当值了。”
高枫年纪不大,可经历的事情不少,他也明白,说多少都是假的,到了眼下这个局面,只有拳头上见真章,分出个强弱来,若是真技不如人,那这里也留不住,肯定会受尽欺辱,他也知道彼此境界差距太大,但自从和黑狼那生死之战,梦中入山之后的种种变化,让高枫却多了不少勇气和自信。
除此之外,那些校尉们轻蔑之极的目光让高枫愤怒异常,自己的确不如他们富贵,但不代表自己就可以被他们任意侮辱,这些人已经触及到了自己的底线,一定要打一场,出了这口恶气。
“你真要打?”
洪石又问了句,看到高枫神色坚定的点头,洪石叹了口气,这样的乱局让他面子全无,让这些无法无天的校尉自己解决也是个办法,虽说可惜了这个懂规矩的高枫,但也顾不得那么多了。
左右看看高枫和那些校尉,双方都没有一点要让步的意思,洪石叹了口气,有气无力的吩咐说道:
“去校场比吧!你们点到为止.....”
说完这个,又是对身边的黄志平低声催促道:
“快去禁军那边请几个军将过来,真出了事情可以插手拦住,快去吧!”
镇魔司隔壁就是一营禁军的驻地,禁军精锐强手如云,倒是能找来帮忙的,身为都尉,洪石也不想真打出什么大事来,那罗校尉不必说,高枫再怎么无权无势,身后也是奉天侯高家,得罪了谁也是不美。
一看真的要打,除了高枫之外的一干校尉都是兴奋异常,平日里这个时候点卯,他们直接凑起去饮酒作乐,现在连午饭吃酒都不顾了,索性吩咐下人们将饭菜送来,他们聚在一起,一边给那罗校尉鼓劲,一边居然开赌,赌高枫能在那罗校尉手下撑多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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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六章 暴熊冰魄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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过了镇魔司的值房,后面就是校场,百亩大小,四周都是高墙遮蔽,地面平整,还有各种器械堆在墙边,还有个好处,在这里动用宝物法术是被道院允许的,要是随便在街上动手,道院的人马上就会赶到查办。
京师各个官署,大门派驻地,以及各个贵家所在,都是有类似的设置,要不然自家修炼法术,使用法宝,吸引到了道院注意,道院过来眼看,彼此都是麻烦。
不多时,禁军那边的几名将领也是请到,各个都是虎背熊腰的汉子,神色间都有些不耐烦的神色,在这些人眼中看来,镇魔校尉之间的比斗不过是小孩子过家家一般,这样的事情也要扯他们过来,可镇魔都尉的面子又不能不卖,也只能来了。
到校场的时候,高枫已经知道面前这罗校尉名叫罗喜义,是襄国公家的子弟,是当代国公的外甥,镇魔司里的勋贵子弟大都是这种,真正的直系子弟,都有更好的去处,来这里的都是求个清闲出身的。
两人站在校场上,旁观的一干校尉都在那里为罗喜义喝彩助威,看那高枫穿着镇魔司发下的布袍皮甲,和一边的杂役没什么区别,可这罗喜义身上衣服精工细作而成,那皮甲隐隐透着光华,用银线勾勒出繁复华丽的图案,更不要说整个人风姿潇洒,站在那里就是一风流公子的摸样,卖相上比,高枫已经输的一塌糊涂。
禁军过来帮忙的将领也在远远的观看,他们的交谈高枫听的清楚:
“.....这还有什么可帮忙的,那边那个姓罗的肯定赢,境界上差这么多,那罗的身上还有宝具.....”
正在这时候,在场中的罗喜义向着周围抱了抱拳,开口说道:
“各位兄弟,今晚梅花楼设宴款待,大家赏脸,一切算我的!”
众人都是喝彩,罗喜义转向高枫,牛气无比的说道:
“姓高的,再给你一次机会,给小爷我磕三个头,自己爬出镇魔司去,就不用受苦了。”
高枫深吸了口气,漠然的摇摇头,既然到了这等境地,哪有不打的道理,拼到底就是,看着两人已经是站好落位,外面就有人敲了声锣,这就是开始了。
在喊开始之前,高枫已经在体内运转先天混元镇神诀,充盈的真气在体内快速的运转,一有信号,高枫脚一蹬地,整个人向前冲去。
谁也没有想到高枫会这么快,他这一步跨出,整个人就和贴地飞行一般,风声呼啸,竟然好似箭支破空,他和那罗喜义距离三丈,这一步就已经到了跟前。
“......这么快,这怕是引气顶级了......”
“.....恐怕纵跃还有专门的功法......”
这意思其实也说得明白,武者“引气”境界想达到这样的速度,一来需要是这一境界的顶级状态,二来要有专门的纵跃法门发力,要不然“引气”境界的自然冲锋蹦跳是不可能的,那些军将的谈话没人顾得上,高枫冲起,喝彩叫好的校尉们就安静了下,大摇大摆站在那里的罗喜义脸上也有惊讶神色。
实在是太快了,出乎意料,高枫已经是挥拳刺击,罗喜义看着还没防备,眼看就要到跟前,那罗喜义双手互扣,嘴里低声念诵,飞快的做了几个手势。
就是高枫要冲到跟前的这个瞬间,罗喜义身上的皮甲上光华大放,那银线构成的繁复图案中有蓝光冲天而起,眼力好的能够看清,这冲天而起的蓝光却是个巨熊的形状,这巨熊光影毛发牙爪,都是栩栩如生,这巨熊光影一出,以罗喜义为中心,一股无形的威煞向外散发出去。
校尉们除了几个人神色不动身形稳定外,其余的人都情不自禁的向外退,脸上也有慌张恐惧的神色,禁军过来的军将自然是没受到什么影响,但却议论说道:
“到底是襄国公家里的,有这暴熊冰魄甲,胜负更是分明了。”
就是刹那,那巨熊光影在半空停驻一瞬,头向天发出无声的吼叫,然后猛地下沉,和罗喜义合二为一,观战的人都是听到一声大喝,似乎是罗喜义的声音,可又像是猛兽的吼叫,罗喜义整个人都膨胀了一倍,但动作快了却不止一倍,那几个神色不动的校尉也是变了脸色,地面上有一圈圈的光波向外扩去,被这光波掠过,整个人都感觉心悸惊慌,威煞居然已经到了这样的地步!
高枫那一拳刚刚挥出,但已经巨化的罗喜义动作更快,右臂挥出,正中高枫胸口,准确的说,是罗喜义身上的蓝光碰到了,但这一下,就是极大的巨力,“嘭”的一声闷响,听到耳中,就好像是拆墙拆屋,用木桩撞击墙壁一样的声响,眼看着高枫整个人都是被打飞了起来,好像是个断线风筝一样摔了出去。
罗喜义这一击的力量极大,高枫落地的时候还发出了声闷响,地面尘土飞溅,短短时间,看着似乎已经分出胜负了。
校场中又是安静下,随即交好声就是爆发出来,更有人扯着嗓子喊道:
“罗兄弟威风无比,今晚梅花楼这帐兄弟结了.....”
“打的好啊,一下子就让那废物了账.....”
罗喜义也是得意非凡,就在那里抱拳致意,大家这才看清,并不是他整个人膨胀一倍,而是身上的蓝色光芒膨胀,这光芒好似实质,将人包裹在其中,光芒并不稳定,闪烁跳动,隐约看着倒好像是一头张牙舞爪的巨熊。
洪石和黄志平对视一眼,都是叹了口气,也不知道那高枫被打成什么样子,快些送去治伤吧!
正在此时,场中的喝彩声和叫好声戛然而止,洪石一愣,难道场中出了什么问题,连忙看过去,却发现高枫已经从地上爬起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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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七章 暴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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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点疼,但仅仅是有点疼,对方这一击的力量很大,若是从前的自己,上半身会被打烂也有可能,可这次也就是有点疼。
高枫从地上起身,他身下的土地都被砸出一个凹陷的坑,看着那边耀武扬威的罗喜义,高枫一弓身,又是冲上,速度丝毫没有衰减。
抽取异兽精血魂魄,合在甲胄和配饰之中,需要时候发动,佩戴者就有这异兽的能力,实力倍增,高家也有类似的宝具,高枫曾经听过,要说遇见,今日还是第一次。
这些校尉果然有悟武的实力,武者到了悟武这个境地,领悟武道真意,技巧和力量都是有飞跃的提高,方才罗喜义这一击之力,已经不是寻常武者能够发出,真是惊人,若是击打砖石,砖石必然粉碎,击打钢铁,钢铁怕是也要变形。
对方的确强悍,可如今自己也是不同,那样大的力量打在胸口处,仅仅是疼痛而已,还不是什么剧痛,那就还能打。
高枫体内真气流转的更加快速,爬起又是冲出,他不会什么高妙的招数,族中武师教授都是最普通的拳法和刀术,但高枫知道,冲到跟前用力狠狠的打,总归是有效果。
那边已经和熊魄合体的罗喜义看到高枫爬起,心中惊讶,他知道自己现在会有什么样的力量,一拳打下,砖石粉碎,钢铁变形,就算是对方穿着重甲也没有办法卸去这力量,那高枫即便是引气顶峰,也要断十几根骨头,五脏六腑都要受伤,怎么这没事人一样的站起,还继续冲来。
没有预定的杀伤,罗喜义感觉自己丢了面子,不由得恼怒异常,大喝一声,迎着高枫就是冲上,他每一步落下,都会发出极为沉重的声响,好像是巨兽行进一样,加上那威煞不断的向外散发,声势极为惊人。
声势骇人,可速度不比高枫慢,转眼间两人又是碰上,只是这次高枫更快,重重一掌拍在了罗喜义的肋部,这一击打对罗喜义根本没有感觉,罗喜义的手臂挥下,直接将高枫又是砸进了地面。
不知道谁起的头,喝彩声又是响起,罗喜义上前狠狠的踩了两脚,出了口恶气,这才举起手臂示意,喝彩声更响,旁观的洪石摇摇头,准备招呼人上前救治。
喝彩突然停住了,因为大家都是看到高枫从地上又是站了起来,怎么还是没有效果,刚才那挥臂砸下,就算是一头壮牛,这一击也是直接能将牛打断了身体,更不要说踩踏那两脚,可这高枫除了身上衣物破损,脸上有些尘土,怎么还是没事,罗喜义心中更加恼怒,抬腿又是踢去。
这一次更是全力发动,他没有注意到,那将其他校尉们惊吓的后退的威煞对高枫却没有一点的影响,熊魄合体的罗喜义一举一动力量都是极大,速度更是惊人,双方距离这么近,高枫躲闪不及,正被踢中!整个人都是跟着飞起,眼看就要像刚才那样飞到校场一边,甚至有人眼神已经顺着那个方向看去,想看看高枫落地的狼狈样子,可根本没有看到,旁观众人转头,又是看了回去。
有人情不自禁的张大了嘴,谁也没有想到,高枫没有被踢出去,反倒是抱住了那罗喜义的腿,好像是长在上面一样,甩也甩不脱,远远看着,倒像是这罗喜义踩到了什么不干净的东西,在那里拼命甩脱一样。
一干围观的人,从校尉到禁军的军将,甚至是都尉洪石和经历黄志平,都是忍不住笑起来,这倒未必是耻笑高枫,眼下这个场面只能说是太过有趣了。
那罗喜义踢了两下,高枫身形踉跄,却还是没有松手,听到周围的笑声,罗喜义心中烦躁,本以为是速战速决,大显威风的比斗却变得这样纠缠,这笑声他听着就好像是在耻笑自己。
逼急了就顾不得那么多,罗喜义心中发狠,身体向后仰,腰部发力,就要高抬腿踢开,再不踢开,直接落脚,将抱着自己腿的混账踩死,他这一动,一边观战的禁军军将们却都是站起,他们毕竟是过来照看的,免得打的过火,出来人命,眼下这个局面,怕是要麻烦.....
可这一抬腿却没有抬起来,罗喜义发现自己的腿好像是被固定在铁箍中一样,这不对,就算是铁箍,熊魄合体的时候也能踢断,怎么现在却是动弹不得,罗喜义心中惊怒,又是加力,可还是一动不动。
高枫此时已经站定,牢牢的抱住对方的一条腿,两人现在就是这个状态,实际上此时比方才更加可笑,街头混混打仗也就是如此了,胡乱纠缠,抱腿撕扯,可围观的人却没有一个能笑的出来。
刹那间,高枫大喝发力,抓着罗喜义的右腿,直接向后摔去,从战斗开始就一直威风凛凛的罗喜义好像是个麻袋一样,身不由己的被砸到了地面上。
那熊魄甲的蓝光依旧茂盛,防护力没有减弱,人砸在地上,轰然大响,尘土飞扬,围观的众人都是倒吸了一口凉气。
“我要杀了你!”
在这样的比试中吃了这么大的亏,面子真是丢光了,谁都能听到罗喜义在那里咆哮,大家也能看到闪烁着蓝光的罗喜义又是被扬起,然后又是狠狠砸下,“嘭嘭嘭嘭”之声连续响起,罗喜义被高枫抓着一条腿,不断的扬起砸下,尘土都已经遮蔽了视线。
这比斗实在是太过精彩,周围人看的入神,已经忘了什么立场,尘土遮蔽视线,看不见其中究竟,让人心中着急,看热闹的不怕事大,居然有校尉拿出自己的宝具,凭空吹出风来,将那里的灰尘吹散,好能看清。
就像是顽童打架一样,高枫已经是骑在了罗喜义的身上,正在挥拳向下打去,看到这情形,观战的禁军军将们都是放松下来,议论说道:
“引气境界的力量怎么也破不了这暴熊冰魄甲,最多也就是打个狼狈罢了。”
“引气”和“悟武”之间的差距是全方面的,从技巧到力量,众人都明白这个,却有人笑着说道:
“老罗虽然无事,可这面子却是丢大了。”
一人刚这么说,另一人却站起急忙说道:
“不对,那甲快散了!”
在周围就能看到,高枫每一拳挥下,那蓝光就黯淡一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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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八章 爬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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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为有距离间隔,他们却看不到高枫的拳头上也有光华透出,仅仅是在高枫拳头表面显现,如果近看,倒像是高枫的拳头变成了金属质地。
开始时候,罗喜义被打倒在地上,还是满脸愤恨,尽管高枫已经把他反复重摔了几次,可那暴熊冰魄甲的防护力的确不错,罗喜义没有受到伤害,一边挨打,一边发狠大骂,赌咒要将高枫如何如何。
等高枫骑到他身上,拳头砸下,罗喜义终于感觉到了恐惧,因为他能感觉到防护在消散,高枫的拳头每砸下一次,身上的防护就弱一分,罗喜义已经慌了,当时长辈给他这个甲胄可是说的明白,千军万马之中,穿上这甲,也可以纵横来去,刀箭无伤,可现在已经是清楚的感觉到疼痛和震荡。
而且平日里使用这甲,那暴熊冰魄散发出的威煞都可以让低层次的武者心怯胆寒,可现在,罗喜义发现自己正在心怯胆寒,他口中的骂声都是越来越小,他甚至不敢直视高枫,因为这个穿着简朴的贫寒子弟身上散发着一种强大无匹的气势,让人压迫窒息。
又是一拳,周围的人都隐约听到“碰”的一声,包围着罗喜义的蓝光已经消散掉,大家都清清楚楚的听到罗喜义在那里撕心裂肺的大喊道:
“饶命!饶命啊!”
一旁观战的禁军军将都已经冲了出去,但他们没想到是这个结果,想要动作已经是晚了。
躺在地上的罗喜义看到暴熊冰魄甲失去了效用,看着对方的拳头抬起就要落下,心胆俱裂,脸上的愤恨已经变成了恐惧,如果对方连自己这宝具都能击破,那自己的肉身更是不堪一击,蓝光消散,他在那里什么都不顾的求饶起来。
这时候的高枫已经打发了性子,你不是有宝具吗,你不是张狂吗,我什么都没有,但我敢拼,我敢打。
现在的高枫心态已经和从前有了不同,他现在觉得,只要能想做的事情,努力去做,那就一定能做到!
只要拼命去战斗,这什么暴熊冰魄甲也可以打破,果然做到了,重重摔打,重重拳击,高枫心中的怒气已经是发泄了不少,最后一拳就要打下,下面那罗喜义惊恐至极的大喊饶命,倒是让高枫冷静下来。
不管怎么说,下面人没了防护,自己这一拳打实了,脑袋打烂,人直接打死,但要是这样,恐怕事情就变得难以收拾了,毕竟这罗喜义和襄国公府上的关系很深,自己一个远支,奉天侯可不会为自己出头.....
但可以不下杀手,却不能不出这口气,高枫松开了攥紧的拳头,卸下了劲力,罗喜义看他如此,恐惧的神色散了不少,刚要说什么,却看到高枫直接伸手过去,正反抽了他几个耳光,高枫手劲当真不小,罗喜义也没有防护,被耳光抽上,立刻是双颊青肿,鼻血长流,痛叫的声音都变调了。
高枫站起身来,不屑的说道:
“靠着家里给的宝具,你也有脸说自己是‘悟武’,好厚的脸皮!”
高枫现在也明白这些镇魔校尉“悟武”的境界是怎么来的了,武者修行要勤学苦练,自己练到“强体”“练骨”“引气”这其中吃了多少苦,更不要说那神奇的遭遇,眼前这些世家勋贵子弟每日享乐胡为,怎么就这么容易“悟武”境界,原来是靠着宝具支撑,有了这些宝具,或许还有什么灵丹妙药,能到这个境界也不奇怪。
但击破了他的宝具,这罗喜义搞不好就是个“引气”初期,甚至还有所不如,完全是个废物。
现在镇魔司校场的人都是赶到了两人比斗的地方,原本平整的校场已经被砸出了一个大坑,这大坑怎么出来的大家都是看的明白,那是刚才高枫抡起罗喜义砸的。
一直在起哄叫好的校尉们此时都是鸦雀无声,看着高枫的眼神中都带上了一丝畏惧,这个寒酸的年轻人原来是这么强悍可怕,自己方才出言挑衅真是不聪明,没有下场动手真是明智,这罗喜义仗着这身甲在校尉中已经算强了,自己下场,只会更惨。
那边赶过来的洪石和黄志平倒是松了口气,他们就怕打出人命来,现在看高枫知道分寸,这两名镇魔司的官员倒是对高枫印象更好。
众人围过来,却没有人出声,高枫起身环视了一圈,一干镇魔校尉中居然有人后退了几步,不敢对视,高枫低头将这罗喜义提了起来,又是两个耳光,冷声说道:
“你输了,你要怎么办?”
比斗前,那罗喜义曾经夸下海口,说若是输了随便高枫如何,这也是当时自信过度,认为自己不可能打不过,到现在,却是难以收场了,罗喜义脸上青肿处处,也看不出什么表情,但眼泪却已经流了出来,嘴巴张合,含含糊糊的不知道说什么。
高枫直接把人丢在了地上,摇头说道:
“我也不是个斤斤计较的人,你给我磕三个头,爬到门口再爬回来,这件事就算完了。”
过来观战的禁军将领看到这样的局面,也知道不需要自家参与,都是打了个招呼离开,等人走了,这边就成了自家事。
镇魔都尉洪石看着这些噤若寒蝉的校尉们,心里有说不出的痛快,让你们平时嚣张跋扈,今天也吃个教训,不过他和气人做习惯了,看到这个总要出声提醒,当下出声说道:
“高校尉,罗校尉毕竟是襄国公家里人,还是顾着些国公家的脸面吧!”
“我也是奉天侯高家的人,这姓罗的比斗前说出那样的话来,我们侯爷的面子怎么办!”
高枫冷冷回了一句,这都尉洪石并不怎么公允,先前自己提出比斗,怎么看都没有胜算,但他没怎么阻止,还是让双方打,这明显是希望以自家的受伤退出让镇魔司安静下来,打完了过来,也是不让他将事情弄大,这私心也是有的。
但自己初来乍到,就有人挑衅,自己不给他们个厉害,恐怕今后这样的事情无休无止,震慑是必须的,既然你洪都尉打官腔说话,那我这里也不是无事生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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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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京城这样的地方,勋贵众多,彼此都讲究个脸面身份,大庭广众的言辞之间,触犯了某某家,那事情可是不小,也会有些纠纷。
话说到这个份上,都尉洪石叹了口气,也不说话了,其余的校尉更是如此,倒是那黄志平看着高枫若有所思。
当中磕头爬行,这对谁都是个羞辱,躺在地上的罗喜义还有些迟疑,刚要说话,高枫狠狠的一跺脚,冷冷的看向了他。
这一动作,自然而然的运气发力,地面顿时被踩出了个坑,沙粒石子飞溅,沾到了那罗喜义,又是疼的喊叫,这等公子哥不是他们家族里的骨干俊才,也没有人督促他们勤学苦练,丢到镇魔司本就准备让他们闲着混出身,所以学的是花拳绣腿,靠着宝具耀武扬威,在京城地方整日里闲逛游荡,也遇不到什么真正的战斗,整日里就养尊处优、纵情酒色,半点疼都吃不得。
今日的比斗,本以为是欺负人,却没想到在生死边缘打个转回来,这已经让这个罗喜义吓破了胆子,现在脸上身上无一处不痛,他对高枫已经是怕极了,被沙石迸溅,被高枫眼神一瞪,浑身寒气直冒,什么迟疑都要不得了。
眼前亏吃不得,这罗喜义挣扎着翻身,趴在地上给高枫磕了三个头,脸上虽然有恐惧神色,可磕头下去的时候,眼神中却闪过一丝怨毒,然后向着门口爬去,这的确是丢脸,不过比起丢命来,这就算不得什么了。
看着罗喜义爬去门口,高枫只觉得解气无比,罗喜义眼中的那怨毒他也看了清楚,想来不会善罢甘休,不过这是这狂妄人自找的,他看了看那些满脸不可思议的校尉们,抱拳顿了顿说道:
“各位同僚,高某做人有个原则,人若犯我,我决不饶他,今后在镇魔司做事,还要请各位多多照应了。”
说完欠身算是施礼,若是这话在比斗前说,也就是耻笑和起哄,可现在这么一说,这些没见过什么风浪的镇魔校尉们都是急忙的弯腰回礼,神情态度客气的了不得,好像是对待上官一般。
高枫低声冷笑,眼下这局面他似曾相识,当初杀了黑狼宰了刘勇,去茶棚招呼那些捕快的时候,可不也是这个局面,人都是这样子,吃硬不吃软,自己来到这镇魔司,以为一切和从前不同,可现在看,这里和那中京府又有什么区别,镇魔校尉除了富贵些,品级高些,又比那些捕快强多少,归根到底,还是以强者为尊,或者你是靠山够硬,或者是你拳头够大。
从早晨兴冲冲的前来,等了两个时辰人才到齐,然后就是打了一场,耽误到现在,这个比斗倒是没花费太多时间,但太阳也已经偏西了。
到现在,算是在镇魔司露面,算是见过同僚,该做的事情都是做过,看着那边罗喜义已经是爬了回来,远远的站起不敢过来,刚才还是一群人簇拥,现在却也没有人去那一边,高枫也懒得理会了。
来之前对这镇魔司还有不少的幻想,来了之后发现这里也不过就是个缩小的中京府捕队,没什么区别,高枫现在只想着去拿南城石马街当值巡视,不愿意在这里和这些人混在一起,他心里莫名的想起了那座巨山,在那山上没有什么人,无忧无虑,又能学到本领,有种种神奇,再上一层山又有什么,更是让人期待,在这里勾心斗角,真不如去那山上,就连个不讲理的神秘人,都比这些混账好太多太多。
“都尉大人,属下这就去辖区当值了,先行告辞!”
高枫禀报说道,镇魔司都尉洪石正在那里指挥杂役修复校场,听到高枫的禀报,却挤出一个笑容来,开口说道:
“去吧,去吧,若有什么需要司里帮忙的,尽管张口,本官帮你协调!”
“多谢大人,属下告辞了!“
客套两句,高枫就大步离开,镇魔司这些校尉被今日这事情弄的都有些懵懂,还在那里没有散去,可高枫已经是将他们成功的镇住了,看到高枫走过来,那些在门口的校尉先是一愣,然后迅速闪开,给高枫让出一条路来,用畏缩的目光看着高枫离开,那罗喜义已经站起,正在用怨毒无比的眼神看着高枫,恨不得将他生吞活剥。
不过是靠宝具才跳跃进境,达到武者高境界的镇魔校尉们,此时在高枫的眼中,这些人全是废物,他们的眼神态度如何,不值得注意,他们的怨毒,不值得惧怕。
刚出了门,却听到那经历黄志平招呼自己,高枫停住,那黄志平走上前笑嘻嘻的说道:
“好叫高校尉知道,那石马街的永记珠宝行是道院里的生意,那个还是要客气对待的好,其他生意铺面,却是没什么的。”
高枫一愣,随即明白这黄志平的意思,高枫在中京府做过捕快,又是京城的土著,知道种种规矩,捕快们在各处店铺生意里都是拿孝敬好处的,镇魔校尉也有巡视之责,身份又高,自然也少不了这一块。
不过这好处,也讲究什么人的能拿,什么人的不能碰,镇魔司虽然威风,但比起道院来就差了太多,进去索要敲诈,那就是给自家找麻烦了。
尽管高枫从没动过这方面的心思,可黄志平的这个提醒却是明明白白的善意,向自己示好,高枫笑着点头,还没等他说话,那边黄志平又是开口说道:
“高校尉想来也知道,那罗喜义是襄国公的外甥,罗校尉这人鲁莽,又是记仇,你今日动了手,怕是襄国公府上会有纠缠!”
刚才那是善意,这个提醒却是明明白白的人情了,高枫沉吟了下,开口说道:
“多谢黄大人指点,属下若不和他比斗,恐怕在这镇魔司中也站不住脚,至于接下来的纠缠,接下来再说吧!”
现在这个局面,就算是有交好之意和人情,也不是细谈的时候,高枫告辞之后就是继续赶路,他快步离开,身后的黄志平却看着他的背影感叹,这高校尉差不多是镇魔司里年纪最小的,做事却这般老成,真是不同,他当然想不到,穷人家的孩子早当家,高枫从小经历的事情比镇魔司这些富贵子弟,不知道多了多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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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章 初到石马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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方才的比斗虽然让他出了一口恶气,可心中却焦躁的很,镇魔司衙门距离那南城石马街差不多半个时辰的路,高枫知道自己若是像清晨那样的快走,这时候人多嘈杂,恐怕太过惊世骇俗,一个人走比奔马都要快,肯定吓人,索性是跑了起来,跑得快些,大家只会觉得脚程好。
快跑生风,正好去去心中的火气,不过高枫还是低估了自己奔跑的速度,撒开腿跑的话,远远快过了奔马,好在他动作小心,知道在路上避让,即便如此,还是惹得惊叫一片,甚至某处有官差对他大喊:
“光天化日之下,不要用神行术和轻功!”
看到石马街东街口的那座石马雕像之后,高枫停下了脚步,之所以叫石马街,是因为一个传说,说当年夏太祖征战四方,他的坐骑护主受伤化为一匹石马什么的,也有人说是马妖作祟,结果被道院的真人和天师施法灭杀,将其化为一座石雕,传说都是当年的事情,如今的石马街却是南城的繁华地界。
此处为什么繁华,是因为中京城买卖玩物饰品的几家大商行店铺都在这里,这石马街周围几条街道都和这产业相关,不光是做京城的买卖,大夏京城周围州府,不少都是在这里进货的。
如此富庶繁华的所在,当时高枫在中京府衙当队正的时候就听过,捕快们都愿意来这里当差,因为好处不少,但对于镇魔司的人来说,这里却是个麻烦所在,那点收上来的孝敬对校尉们算不得什么,这里人多店多,事多麻烦多。
那黄志平之所以要叮嘱高枫,想来是想到高枫出身贫寒,来到这里,肯定要动手捞取好处,所以提醒一句。
不过他却想错了高枫,高枫行事正当,对这样的敲诈勒索行为深恶痛绝,在捕队的时候就从来不沾染这些,所以才被捕快们排斥,再说了,这镇魔校尉的俸禄颇为优厚,高枫生活简朴,对他来说已经足够了。
石马街上除了商人之外,还有不少大人领着的孩童,都是兴高采烈的走来走去,因为各色玩具也是这石马街的重要商品之一,孩子们最喜欢这种东西。
高枫却没有这样的童年,他从小一方面照顾病重的家人,一方面学习练武,没有一点的空闲,所以此时看着那些孩子,竟然很有点羡慕的感觉。
来到自己的辖地,高枫自然不会狂奔,他只是在街上闲逛,他的袍服在方才的比斗中破损几处,可毕竟是武将的袍服,腰间又是挎着刀,走在街上,路上的行人都是连忙避让,同时用颇为奇怪的眼神看着高枫。
“这身打扮是那里的官差?”
“.....这个,应该是镇魔司的校尉,或许在咱们这里当差的.....”
“.....从前有过吗?”
“有的,不过来了也就是去那边的莺鸣春泡着,从来不过来的,还是我们东家认得那校尉,才和我们说的,这镇魔校尉都是那些大户人家的孩子,整日玩乐忙得很,谁有工夫当差.....”
“这人为啥,怎么身上还破烂着,他们比中京府的捕快大爷们怎么样,位置高还是低?”
“你这真是糊涂了,这些校尉和那中京府的推官老爷品级一样,比知县都高两级的。”
“啧啧,真是了不得!”
听到路边那些店铺伙计的低声交谈,高枫也是无言,镇魔校尉这种闲散真是到了一定地步,居然辖区的人这般陌生,完全不知道有这样的官差在,真真让人哭笑不得。
等待、比斗,耽误了这么多的时间,来到这石马街,高枫已经是没什么心情办差了,将各条街道走马观花的看了一圈,算是认了认路,这还是他第一次来到此处,熟悉下自己的辖区也是应当。
石马街其实不是一条街,而是七条纵横交错街道的总称,制造玩物、摆件、珠宝的店铺、商行以及各色相关的工坊分别在各条街上,黄志平所说的永记珠宝行就是在石马街的主街上,是最气派的建筑。
这等地方,富贵之人不少,供他们休闲的地方也是不少,酒楼茶馆都是有的,甚至还有两座档次相当不错的青楼,以高枫在中京府衙做捕快的经验,这样的地方,三教九流的人物汇集,很是难管。
如此复杂,也难怪从前这边管事的校尉每日里不干正事,想必是嫌麻烦,自己恐怕也要花费不少的力气,镇魔司和中京府衙不同,镇魔校尉们有钱有势,都是富贵闲人,他们每日里不愿意做太多事,就想着寻欢作乐,这等麻烦地方,谁也不愿意过来,是个标准的苦差事,所以才轮到了高枫,但对于中京府的那些捕快们来说,这边可是个肥缺,大把的好处可以赚.....
再向前走,就要出了自己的辖区,这里也是石马街一带最冷清的地方,这条街很长,但街旁只开了八个门,墙比寻常人家高了很多,院子里传出来叮叮当当的敲打声,这边就是几个制造工坊了。
这条街上也有几个摊子,都是卖些吃食,想来都是做工坊里的劳力生意的,看到高枫走到这里,都是有些畏缩。
不过高枫却注意到了其中有个卖水果的摊子,那摊子上买的也就是些寻常的水果,高枫倒是看到有香瓜在,山上那人虽然只是要了苹果和香梨,买个香瓜回去,那位高人想来会更高兴。
看着高枫走过去,几个摊子的摊主胆战心惊的样子,想要收拾摊子已经来不及,只得是做出一副讨好的表情在那里等着,看到高枫去了水果摊子,大家才松了口气,那水果摊主是个老妇,满脸的害怕。
高枫挑了两个香瓜,问价钱时,那老妇却死活不肯收钱,只说是送给大人尝鲜了,推来让去几次,还是高枫自己不耐烦,丢下钱走了。他直接走了,却没看到身后几个摊贩的目光已经和方才不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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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一章 静心静气(祝大家中秋快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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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一天并不怎么让人愉快,高枫只想着快些回去,或许睡着了就能进入那个奇怪的巨山脚下,向山上走走,看看能有什么奇遇和好处,在那里高枫感觉自己无忧无虑,没有什么担心。
回到奉天坊,大都是相熟的族人,和高枫打招呼的人也就多了,谁不知道高枫如今风生水起,虽说现在身上穿着的官袍有些破烂,可那也是六品,更不要说,听侯府里当差的人说过,连侯爷眼下都对这个年轻人看重的很,这样的年轻人一定要客气对待。
虽然这些族人的态度比镇魔司那些校尉要和善客气很多,可高枫在这片长大,这十几年来,街坊族人对自己什么态度可是记得清楚明白,这样的和善客气,高枫心中并不舒服,不过也不能冷眼恶言,还是客气对待。
关上院门,和从前一样,高枫拿起扫帚开始打扫院子,做这些家务活和雕刻东西,都可以让自己平静下来。
院子本就干净,很快就是扫完,高枫到这个时候才发现自己不饿,经过了这么多事情,吃饭都是小事,可从早晨到现在才不过吃了一个果子,经过那么激烈的战斗,更不要说在城内东奔西跑,这些东西都是消耗,若是放在往常,早就饥肠辘辘了,可现在却没有一点饥饿的感觉。
更让高枫感觉到惊讶的是,真气也没有什么消耗,准确的说,变得更加凝练,运行的更加顺畅,这些怎么来的高枫也明白,早晨吃了那个果子,那一夜在那山上学到了先天混元镇神诀。
内察经脉真气,种种特征的确是“引气”境界的样子,是内气充盈,遍布经脉的状态,高枫现在就是这样,可今日的战斗,那罗喜义借助宝具却是达到了“悟武”之境,境界的差距是全方面的,从技巧到力量,高枫知道自己敢战有勇气,但这个勇气和敢战能够弥补两个境界的鸿沟吗?更不要说,在战斗中,他和那个罗喜义几乎就是硬碰硬,没有任何的花巧。
到底什么样的勇气,能让拳头砸破对方暴熊冰破甲的防护,这其中的奇异之处更不必说了,归根到底,还是在玉坠进入心口之后,在上了那个巨山之后,才有了这些。
想到这里,高枫心中生出了种种期待,虽然不饿,可习惯性的还是要吃点东西,放在木架上的那个果子他舍不得吃,随便弄了些吃下,然后就去往院子中修炼那先天混元镇神诀。
练武的时候高枫最是专心致志,不敢有丝毫的马虎懈怠,往复循环,校场上搏斗,路上奔跑,高枫都没有出汗,甚至没有疲惫的感觉,可修习这先天混元镇神诀的时候,浑身上下的筋肉却有酸麻,周身有汗水渗出。
高枫知道勤练的好处,可也知道不能过头,出现和第一次修习镇神诀差不多的感觉,他多练了一会就是停下,第一次修习,高枫不知不觉耗用了一夜的时间,可还是神气充足,但今日练了不足两个时辰,居然疲惫出汗,这也是不明白的地方。
对于现在的高枫来说,练功是必要的,可是他更期待睡觉,尽管他不确认睡觉是不是进入那巨山的途径,但上次应该就是在梦中,这是高枫自己知道的唯一途径,去山上问问那神秘人,他给了自己镇神诀,肯定会给解答。
不过,想要睡觉入梦,让人哭笑不得的是,白日战斗,晚上修炼,疲惫归疲惫,可现在的高枫精神却是十足,根本睡不着。
长夜漫漫,无心睡眠,高枫从来没想过这样的事情也会发生在自己身上,从前不是勤学苦练就是忙于生计,晚上回家就是沉沉睡去,却没想到有睡不着的时候。
翻来覆去,怎么屏气凝神都是无法入眠,实际上高枫也静不下心,他一直在想着如果再进那山中如何,越想越是兴奋,更是谈不上入眠,弄得自己焦躁起来,睁开眼来,看着自己躺在床上,穿着衣服,怀里还抱着一堆鲜果,这形象高枫自己都是绷不住,忍不住笑了,若是外人见到这个摸样,肯定会以为是古怪异常。
既然自己无法静心,高枫就拿起了木架上那个没有雕刻完成的净气台,把这个做完,估计心思就平静了。
制造和雕刻这些摆件和玩意,总是能让高枫全神贯注的投入进去,或许这样能平静下心神,能够让自己尽快的睡着。
习武的花费很大,就算是族里的武师不要你学费,可年节总要送点礼品,而且练武之人,特别是正在生长发育的少年,胃口也是很大,族里配给的钱粮也就是个维持,高枫的吃用是不够的。
高枫身体虽然壮实,可也和父祖差不多,病得的不少,得病之后的问医吃药也是花费,高枫之所以一步步的撑了下来,依靠的就是自己学的这门小手艺,做出些摆件饰品去卖,得了钱贴补自身。
说起来这门手艺也算是祖传,奉天侯高家一族比起寻常百姓来,富贵人家的比例总归多些,孩童们都有玩具之类的东西,高枫这一支的祖上为了不让自己家孩子没东西玩,不知道从那里学来了这个制造雕刻的手艺,自己动手给儿女做东西玩,这么一代代传来,居然也成了门技艺。
尽管也被族里的人讥刺,说什么咱们奉天侯一族,怎么能学寻常百姓那样做工学手艺,可高枫这一支却始终保持。
对于制造和雕刻,其实高枫也说不上有才华,他学了这么久,也就是能做到中规中矩,做什么像什么。
他手上的这个净气台形状很简单,真正需要花功夫的是在边缘的纹饰和四个符文,纹饰是为了美观,这符文就是求个心安了。
所谓符文,看起来很像是上古的文字,形状什么的都是差不多,世人不知道它何时出现在世上,只是笼统的说成是上古真仙所创,反正是大魏时就已经有,至今仍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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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二章 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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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真仙所创,这符文自然就有神妙之处,据说每一个符文都有效用,组合起来,又有威能,比如说高枫现在雕刻这个净气台,那上面的符文按照符文书上所言就有净气宁神之功效,摆在家中,对全家人的身体大有好处。
不过都是据说而已,高枫雕刻了这么多,从未见到什么发挥过作用,倒是有传说,说是皇宫中,世家大族,大派名门之中,有能够发挥作用的符文器物,但也仅仅是传说,高枫自然是见不到的。
现在这符文,只不过是民间都认可的一种图案,净气台上的符文就是净气宁神,或者说,在符文中,刻在台上的符文就是个“净”字,新人入洞房,床榻挂着喜牌,喜牌上的符文就是有催情欢好的意义了,还有什么衙门牌匾后的符文有震慑奸邪,杀猪的地方挂着的有驱散血气,等等等等。
符文是什么图案,细节都是清清楚楚,甚至还有专门的符文书,在民间都有共识,你要是雕刻的图案不像,自然没有人来买,偏生这符文的笔划和构造比起文字来繁复别扭,想要刻好并不容易,所以刻的时候,高枫都是专注的很。
高枫去拿起了刻刀,他的刻刀比起作坊工匠用的要短一点,是他们自家做的,刀口远不如作坊刻刀的品质,雕刻起来也是吃力的多。
净气台是麻石的质地,高枫是在石匠那里买来的毛坯,请对方弄出大概的形状,他这里再进行细致雕刻和修饰,这虽然工本高,但也能卖个不错的价钱,高枫十六岁之后,主要就是做这个。
在麻石上雕刻花纹,除了工艺和细致之外,还需要力气,本身刀就不行,纹饰什么的就罢了,符文图案复杂别扭,雕刻起来更是要小心翼翼,错了一处,就要磨平冲来,麻烦的很,所以必须凝神专注,花费的力气自然不少,每次雕刻之后,高枫精疲力竭,特别容易入睡。
刻刀和净气台拿到手上,高枫和往常一样,先是雕刻边缘纹饰,他用的是从前一样的力道,可一下刀,刀切麻石就好像是切豆腐一样,没有阻碍直接将纹饰那块切了下来,原本一个斗形的净气台立刻缺了一个小角。
高枫苦笑,这么一来,这个净气台就算是废了,净气台的符文和形状都有规格,缺个角的卖给谁去,而且也没有办法修补制造,磨平都不行。
但现如今高枫手里宽裕不少,立功得的赏银不少,镇魔校尉的俸禄也是丰厚的很,倒也不缺这卖净气台的钱,废了就废了,但为了平静心神,还是要把这个台子雕刻完。
控制好力气之后,雕刻的效率比从前开始提高了太多,高枫运刀如飞,将纹饰做完,云纹兽纹,其实没有一定之规,只要美观即可,雕刻符文之前,高枫却先停下,拿着刻刀在空中大概比划了下这符文字,心中先有个样子,然后再进行。
高枫在空中快写完这个符文的时候,刻刀有些凝滞,好像空中有阻力一般,他没有觉察到,因为已经写完,接下来就是雕刻了。
同一个台子,同一种石料,高枫雕刻纹饰的时候轻松之极,可雕刻符文的时候却发现如此困难,起刀并不难,第一笔弧线刻完,一下子凝滞了起来,高枫缓缓加力,他知道自己现在力气很大,但也怕用力太大再毁了其余的部分,所以一点点的用力。
刻刀终于又在石上动了起来,虽然满,但这笔划却是一气呵成的进行,高枫没注意到,他手上刻刀的锋刃处,有点点光芒渗出,光芒极为细小,即便是看到也会以为是石头上掉下来粉末碎屑,只是这光芒没有掉下,而是渗入了刻痕之中。
一个符文刻完,高枫抖了抖手腕,这几天他都没有什么疲惫的感觉,可雕刻这个符文,居然手腕有点发酸,累些容易睡着,高枫倒是不在意,又开始继续雕刻其他几个符文。
和从前相比,高枫现在雕刻符文的速度还是快了很多,从前雕刻完一个笔划之后,就要歇息下,现在却可以一气呵成,雕刻慢慢进行,高枫也是找到了从前的感觉,全身心的沉浸在其中。
刻刀滑动,星点光芒从刻刀锋刃处落入刻痕之中,最后一个符文雕完,高枫长吐了口气,放下刻刀,然后拿起净气台端详打量,这个应该是自己学雕刻以来做出来的最好摆件,只可惜缺了个角,怕是卖不出价钱了。
将这个台子放回木架,高枫伸手擦去了头上的汗水,雕刻这个居然比白日里那个比斗都累,那时候自己可是没有出汗的,而且莫名的,感觉精神疲惫,好像是被抽空了很多一样,不过,在这个状态下,高枫倒是想要睡觉了。
简单收拾了,高枫捧着水果,又是躺在了床上,闭上眼睛之后,脑海中想的全是那座巨山,缓缓入睡......
当再看到这山的时候,高枫还是有些迷惘,自己是不是睡觉之后才来到这里的,尽管一下子就在山脚下,高枫还以为自己是在梦中,但做梦不会有这样真实的感觉,雕刻符文时候的疲惫仍然在,而且怀里捧着苹果、香梨和香瓜,日有所思夜有所梦,梦到这山不稀奇,可这水果和疲惫都在,就很稀奇了。
身后是浓雾,身前是石阶,石阶两侧都是果树,半山腰处依旧是云雾缭绕,一切都和上次没什么变化,气息依旧是这么清新,高枫深吸了一口气,只觉得心肺通畅,舒服无比,让他惊讶的是,吸这一口气,身体上的疲惫就消失了!
这山有种种神奇之处,或许这就是其中之一,高枫对这个反倒是不在意了,那神秘人在山上,上去才能见到,依照上次的对话,这神秘人见到自己带的水果,肯定会高兴的很。
刚要举步,却听到石阶边上的草丛有响动,高枫一看过去,却发现一条不大不小的黑狗正在探头,发现高枫看过来,急忙又是缩头回去。
第二十三章 馋嘴的前辈(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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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记得上次来的时候,看到一条小黑狗跑过,和这个极为相似,不知道有什么关系,高枫边摇头边是上山,却想起上次看到这黑狗的印象,实在是和那黑狼的原形太像了,不过那黑狼原形是个牛犊子大小的狼,现在这个是个正常大小的狗而已,但话说回来,狗和狼本就很相似。
“好香,好香,苹果、梨,还有香瓜,小子,真有你的,真有你的!!”
上山的石阶刚走了一半,就听到山上那个神秘人的声音大笑着说道,说话这人不露面,不讲理,可听到这个声音,高枫却觉得无比的亲切,不由得加快了脚步。
山腰处还是那般景色,石板路尽头的那块刻着“战魔庙”的碑也在,一切都是那么熟悉,林木草丛似乎比上次来茂盛了些许,高枫正在这边看,那个声音却着急的催促说道:
“有什么好看的,快把那鲜果丢过来,还有好东西给你!”
高枫失笑,却是快步走到那边,将怀中的水果丢了出去,苹果还好,香梨和香瓜都是脆嫩之物,摔在地上怕是没法吃了,不过和上次一样,尽管高枫看不清林木中的动作,可却没有一个鲜果落地。
那神秘人似乎在半空中的时候,就开始大嚼水果,显然是馋的紧了,高枫克制住心中好奇,站在上次那个树桩边上,抱拳施礼,朗声说道:
“这些鲜果算不得什么,上次前辈给了高某那先天混元镇神诀,又让高某吃了那神奇红果,高某已经是感激不尽,再要前辈的好处,岂不是过份,不过,那镇神诀奥妙,修习间颇有些不懂的,想要向前辈请教!”
“咔嚓”“咔嚓”咀嚼果肉的声音高枫听的清清楚楚,估计这神秘前辈连果核都一块吃了下去,可能是没空出嘴巴来,高枫说完这句话之后,等了半天也没有回音。
对方没有回答,高枫的态度却很恭敬,这是一个对前辈的态度,万万马虎不得,又过了会,才听到树林中那神秘前辈满足的叹了口气,悠哉的说道:
“俗世的味道真是让人迷醉啊......”
话听得高枫一愣,不过是寻常鲜果,怎么说的跟珍馐美味一样,还有那“俗世”是什么意思,还没等他琢磨,那前辈又是开口了:
“那么简单的功法,你还有什么不明白的,真是愚笨,问吧,问吧!”
“前辈,高某第一次修习之后,突然感觉不到经脉和丹田所在,后来虽然找到,却总觉得别扭,不知道这是为何?”
经脉突然消失,然后被他感觉出来之后,运行的方式以及位置都和从前有了细微的区别,尽管不影响真气运行和力量发挥,却是个心病,而且先天混元镇神诀中也需要真气在经脉中的流动,这样的不精确肯定会影响接下来的修习,所以要问问清楚。
树林中沉默了会,高枫突然觉得不对,情不自禁的后退了一步,抬眼看向树林的方向,就是刚才那个瞬间,他感觉自己浑身上下都是被看透了,这样的感觉最近有过一次,就是在侯府偏厅,被奉天侯高天海注视的那一次,如果说上次是被人看透的话,这突然间就好像是被人把衣服扒干净,直接丢进冰冷的湖水之中,没有一点的幸免。
“你已经没有经脉和丹田了,还在意什么?”
没有经脉和丹田,高枫先是下意识的点头,随即反应过来,愕然问道:
“前辈,若是没有丹田经脉,晚辈如何运行真气,如何发力?”
“你难道没有发力和运行真气吗,还问什么如何?”
对方又是反问,高枫又是愕然,细想还真是这么回事,感觉不到经脉丹田之后,自己自己想出的经脉丹田位置,一样是运行功法,激战发力,的确没什么影响,难道自己想出来的就有用,
那前辈好想知道他怎么想的一样,又是说道:
“丹田是水库,经脉是江河,水存在水库里,在江河流动,可水不能上陆,不能上山。就是被水库和江河局限着,想要用水力只能顺着这局限想办法,你现在没这个局限了,想怎么用,就怎么用,这难道不是好事吗?”
被这前辈一说,高枫先是糊涂,突然间觉得有什么想通了,但是什么又不知道,从小学武所了解到的东西就在这一刻被颠覆,对方的说法如此的离奇,但高枫却觉得有道理,继续追问道:
“那如何发力?”
“力量是你自己的,你没有内气时候如何发力,现在就如何发力呗!”
“那镇神诀上真气在经脉中流动,穴位变化,没有了经脉丹田,又怎么去练习镇神诀?”
“该怎么练就怎么练是了,难道那日给你看的人形演示,就只有经脉和穴位吗?”
这位前辈明显有些不耐烦了,说完这句之后,就开始嚷嚷说道:
“吃完你拿的鲜果,倒是让胃口不上不下的,去山下给我采几个果子来,不要靠近石阶的,去里面找那些个大的,快去,快去,回来就给你好东西!”
高枫连忙答应,方才这前辈说的话包含着太多信息,一时间消化不了,也需要细细思索,去山下摘果子,正好给了时间,不过他觉得这位前辈未免太孩子气了,怎么在吃的东西上这么下功夫,但大概能判断清楚一件事,这个前辈怕是不能太大范围的活动。
茶楼中说书人讲的传奇故事,这等前辈高人往往都被囚禁在一处地方,动弹不得,山上这位前辈倒是符合。
下山石阶半截的位置,高枫走进了果林之中,那朱红色的果实在高枫家里散发异香,可现在这个地方,全是果实,却没有什么香味。
光线充足,果实都散发着光芒,可高枫还是觉得有些不对,他不是没去过果林,在这样的密集的树丛中,会有虫鸣鸟叫,地面上会有很茂密的草,因为掉落的腐烂果实会带来很多的肥料。
可这里很安静,很干净,什么都没有,尽管很亮,可走在其中,高枫居然有点心慌,前面那两棵树的果实应该就是最大的了,高枫正走着,却看到人影晃动,高枫猛地停住了脚步,再看过去,那人影却不见了。
第二十四章 雾中的美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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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不敢大意,四下张望着走到了目标果树的跟前,果树不高,挂着饱满果实的树枝垂的很低,一边是玉色的,一边是朱红色的,高枫刚要去摘的时候,从左边那棵树后,钻出一个女孩来,以他如今的听觉视觉,细小的动作也不可能瞒过他的感知,可这个女孩的出现居然没有一点的前兆.....
高枫浑身肌肉在瞬间都是绷紧,但目光却炽烈起来,因为这突然出现的女子太诱惑了,且不提那美丽的相貌,这女子身上居然只披着轻纱,那如雪的肌肤已经算不上什么了,粉红蓓蕾都是清晰可见,更不要提那隐约妙处,高枫不到十八岁的人生中,从未见过这样的景象,他也是热血男儿,立刻就是口干舌燥了。
女子脸上带着笑容,眼神中充满了魅惑,她毫不忌讳的张开双臂,展现自己的身体,似乎在欢迎高枫,女子如白藕一般的手臂搭在了高枫的肩膀上,女子的动作如此轻柔,高枫甚至感觉不到两人已经接触,他紧张的浑身都僵住了,就在这个时候,和绝大多数没见过女人的小伙子一样,高枫的心大跳了下。
似乎是同时,高枫感觉到地面,甚至是所在的整个天地震颤了下,不对!高枫这个时候反应过来,果树丛中,怎么会有这么一个近乎的美女,就在这个瞬间,那个胳膊搭在他身上的女子脸上突然间露出了惊恐之极的表情,然后就消散了,就像是一股烟被风吹散一样,无影无踪。
高枫环首四顾,再也没有看到什么人影晃动,依旧很安静,甚至连天地之间的震颤都好像是错觉一样,高枫不敢继续耽搁,连忙摘了果子跑回石阶上山。
“这么快就回来了,你没被......也对,那些东西奈何不了你......快把果子丢过来吧!”
看到高枫拿着果子回来,那前辈明显是很惊讶,自问自答了几句,高枫将果子丢了过去。
“吃了人间的味道,这个就无趣了......还是和上次一样,东西都在树桩上了!”
又听到树林中的话,高枫心中激动,连忙行了个大礼,匆忙跑到那树桩跟前,上面又是乱七八糟的线条,左右都是乱七八糟,和上次有什么区别,也是分辨不清,高枫这次倒是知道法门,他凝神看去。
线条组合,变化成了和上次一样的人形,那人形又是在那里演示先天混元镇神诀的动作,但这人形内的经脉丹田穴位等等却已经变化了,能看到从躯干的中心处有一个源头,几条粗线通往四肢和身体各处,这个比起复杂的经脉系统来简单太多,大概看去,就好像是个太阳在发散光芒一样。
全神贯注的看着,高枫情不自禁的就开始运转功法,有了上次想象的经验,高枫这次摸到门道更容易些。
他想着体内有一个核心,果真就是感觉到了,无数的力量向着这核心涌去,然后粗线从那核心向浑身各个方向蔓延开来,力量从核心发散到了浑身各处,这一刻高枫感觉到浑身上下饱满无比,力量充盈,和学习这个之前相比,真气的运行更加自如通畅,高枫到这个时候觉察到,自己体内的力量比自己从前感觉到的更大,用这个方法能更有效率的运用起来,完全展现。
“别在这里练了,回去折腾!”
正入神,又是那前辈不耐烦的声音打断了高枫的状态,该记住的都是记住,高枫回过神,却发现有风拂面,刮风很正常,但在这个山上却一直很平静,不知道为何起风了。
“前辈大恩,晚辈感激不尽!”
高枫这次郑重其事的自称晚辈,大礼拜了下去,这神秘前辈传授的东西都是无比神奇宝贵,镇神诀这种强悍的功法,门派世家都不肯轻易传授,而这位前辈仅仅吃了几个果子就尽心尽力的教给他,这不是大恩是什么。
.“这才多点东西,算不得什么,你还真是实心眼。”
那前辈满不在乎的回了一句,高枫又是瞥了眼另一侧的上山石阶,还有那石阶边上刻着去“战魔庙”的石碑。
“你现在上不去的,别胡思乱想了.....说起来时候不早,你该回去了!”
那边问出这句话,高枫一愣,随口反问道:
“怎么回去?”
“说你是实心眼还真是不假,你来这里,问这个问那个,就从来没想问过,这是那里吗?”
被这么一问,高枫的愣住了,来到这山脚下,又上了山,虽然有这样那样的疑惑,却从来没想问过这是那里,一切都好像是那样的理所当然,到了现在,高枫才想起这个问题,这山到底是那里,此处到底是何处?
想到这个,高枫感觉有些迷糊,就在同时,开始起雾了,雾气山上的云中和山下涌上来,逐渐弥漫在林间草丛,遮蔽了视线。
“下次记得再拿鲜果来啊!”
高枫在快要闭上眼睛的时候听到了这句话,他下意识的朝着声音来源的方向看过去,雾气缭绕的树丛之中,出现了一个曼妙无比的女子身影,看不见她的穿着,看不见她的相貌,仅仅能看见她在雾气中模糊的身姿。
睁开眼所看到的是屋顶,从屋外透进来光芒,天应该已经微亮了,高枫口干舌燥,甚至感觉到浑身发热。
在离开那巨山之时,所看到的那个女子影像,居然这般的魅惑,高枫浑身上下最原始的都是被激发了出来,甚至不能抑制,世家豪门子弟,接触往往很早,但高枫自小贫寒,拼斗不停,从来没有朝着这个方向有过念头,但在此时,却完全被激发了出来,高枫大喘了几口气,平定自己的心神。
这次去那巨山上,高枫看到了两个女子,一个采摘山脚果实的时候,那个近乎的年轻女子,再就是这个临离开时所看到的影响,两个肯定不是一个,摘果时候看到的那个尽管近乎,做出诱惑的模样,可给高枫的感觉远远比比不上临走所看到的那个投影,云泥之别如何相提并论。
就好像是初闻劣酒,觉得这酒也有浓香,可真正闻到好酒的味道,才知道劣酒的味道不过是臭气而已。
第二十五章 高天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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练武之人最忌就是纷乱心神,高枫第一次经历这样的状态,不免有些惊慌,甚至联想到了走火入魔,当下什么也顾不得,脱衣下床,从院子里的缸中打出凉水,兜头盖脸的给自己浇下。
肌肤是凉了,可心里依旧是火热,高枫直接在院子中开始运功,身体躯干正中是力量的本源核心,他连接身上各个部位,真气就在其中融会贯通,高枫一板一眼的按照镇神诀的动作进行,体内的力量流转,则是完全按照新的系统运行。
第一遍之后,高枫就是完全沉浸在其中,一遍一遍重复进行,身上那股莫名的燥热也就消散无踪,高枫突然发现,自己在做的仅仅是动作,真气不需要自己的心念,已经在那里自行的运转了。
这是怎么回事?高枫听自己的启蒙武师大概讲过几个境界的不同,“练骨”是身体坚硬壮健,内气初生,而这“引气”则是武者在战斗中开始以内气为根本的力量,并且逐渐将内气壮大,但“战技”这个境界,内气已经渐渐变成身体力量的一种,它接近自行运转,这个境界的武者所要提高的则是战斗技巧。
当然,这几个境界的力量差距也是不小,“战技”境界武者内力和外力总和,差不多是“引气”境界的一倍或者几倍。
明明是几个时辰前才知晓了体内脉络新系统,刚刚练习,居然就是内气自转,昨日不还是说自己仅仅是“引气”,难道今日就突破了不成,“引气”顶级可不是再练一步就能到“战技”的,也是需要感悟和突破。
高枫自己都不确信,尽管他昨日才打败了一个“悟武”,但那样的“悟武”,没有真材实料,根本做不得准。
想到这新的脉络系统,高枫又想到了那山,那神秘前辈最后一个问题的确让高枫陷入沉思,那山到底是那里?自己好像一直觉得理所当然,不去思考巨山的由来所在,高枫能想到一些关联,心口的玉坠,那巨山,甚至还有那句“.....上来吧.....”彼此之间都有关系,但是想不通,想到这里,高枫情不自禁的又是联想到最后看到的那个曼妙投影,果树林中的那女子在他都快要淡忘,但这个投影一想起来,又是心荡神驰,高枫连忙沉静,开始练那“先天混元镇神诀”。
一直到天亮时分,高枫尽管不饿,还是吃了几口,却没有碰剩下来的那果子,离开家门去石马街那边巡视了,山上带出来那果子已经是没有了香味,但屋子里的气息却变得清新无比,或许是这果子的功效。
高枫去那石马街,骑马大半个时辰的路,现在若是发力快跑,那是顷刻即到,中京城虽然是天下第一大城,可城墙内的范围也就是这么大的地方,并不是无边无际,城内皇宫占据中心,其余各处有官署衙门,军营驻地、寺庙店铺、百姓居所,以及各种所在,一有什么消息,流传的极快。
奉天侯高家的人在镇魔司打了襄国公的外甥,这个消息已经在京城里流传开来,该知道的人都知道了。
高枫那边去当值,却不知道奉天侯府里的动向,禁军左军将军高天河在早饭之后就是求见奉天侯高天海,兄弟两个有事商量。
高天海和高天河不是一母所生,但按照规矩,两人就是这高家一族的排位在第一和第二的人物,虽说族内的事情奉天侯高天海就可以决定,但这高天河的建议也很有分量。
两人会面的地方是奉天侯的书房,高天海在这里见的人,都是最亲近最亲密的,这书房布置的虽然简朴,但能被请到这里来的,都说明他在侯爷心中的份量,这高天河自然是够份量的。
双方落座,下人都被打发了出去,高天河开门见山,神色郑重的说道:
“兄长,昨日高枫在镇魔司内和襄国公的外甥打了一架,打完了之后还让那襄国公家的人磕头爬行,这孩子看着朴实,怎么却这么莽撞乱来,咱们府里保他去了镇魔司,去了却惹这样的事情出来,真是......”
说到这里,高天河叹气摇头,看着高天海神色平静,没什么变化,高天河又是说道:
“兄长,这次伤了襄国公的面子,也让咱们家难做,不如先让高枫从镇魔司回来,在家里呆些日子,等这纠葛过了再给他寻个差事如何?”
奉天侯高天海一直是拿着本书在那里翻,听高天河说完之后,他放下书卷,淡然说道:
“高枫这孩子做的不错,为什么要回来?”
高天河一愣,叹气说道:
“兄长,这也是为了高枫他好,襄国公素来疼他那个外甥,这次又是伤了他府上的脸面,要是那边发作起来......”
“他襄国公府的面子是面子,咱们高家的面子就不是面子了吗?”
那边高天河还没说完,奉天侯高天海打断了他的话,冷冷反问道,高天河愕然,连咳嗽了几声才反应过来,用手拍了下大腿,强笑着说道:
“兄长说的是,小弟我这些年小心惯了,却忘了自家,真是惭愧,真是惭愧,那小弟去镇魔司那边找洪都尉说说,让他照顾下高枫,这孩子在外面不坠咱们高家的威风,总要给点褒奖才是。”
奉天侯微笑着点点头,话说到这个地步,再待下去也是无趣,高天河闲聊几句就是告辞,高天河脸上始终恭顺,一直是笑容满面,走出书房之后还是和一干侯府的头面人物笑着招呼,客气的很。
等走出侯府,自家的仆役迎上来,高天河脸上的笑容已经消失不见,高天河的府邸距离侯府很近,走不几步就到了,看他脸色阴沉,仆役们也不敢说什么,一直回到了他自家的府上,才有人敢于上前询问。
“老爷,高枫那小子怎么安排了,可曾被收拾了?”
问话的人正是高进财......
第二十六章 永记珠宝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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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爷,高枫那小子怎么安排了,可曾被收拾了?”
能问出这话的人,也是仆役中的头面人物,这人就是高天河的长随高进财,精瘦身材,尖嘴猴腮,脸上没有三两肉的样子,双眼倒是颇为有神,灵活的很,按说这长相不好是当不得长随的,这高进财从小伺候高天河,人又是精明,这才得到信任做到这个位置,奉天坊这边居住的人都知道,二老爷高天河这府上,高进财可是比管家说话都好用的。
高天河烦躁的挥手,让无关人等都走远些,皱着眉说道:
“本是安排他在那里招祸的,却没想到因祸得福,真是.......”
走不几步,高天河脸色变得阴冷,侧头问道:
“该花的银子都花到地方了,你自己有没有吞?”
“老爷,小的若是私吞了一文钱,就让雷神爷降下霹雳来打死小的,都给那罗公子的亲随了,那边答应的也是好好的,这个,这个,不也是打起来了吗?谁也没有想到,那混账小子不废物了......”
高天河的话可是很重,一旁跟着的高进财立刻有些慌了,忙不迭的解释,从侯府内出来之后,禁军将军高天河明显是烦躁的很,高进财解释两句,也被他挥手打断,不耐烦的说道:
“不要废话了,继续想法子,不能一步步让他反倒是得好了。”
侯府和奉天坊附近发生的事和谈话,高枫毫无察觉,他已经开始了在石马街的巡视,和昨日相比,今日就没有什么人用奇怪的眼神看他,因为高枫今天穿的是便装。
之所以穿便装在街上巡视,并不是起了什么“微服私访”心思,是因为昨日那衣服已经破烂,一时找不到人缝补,穿过来非但不能彰显官威,反倒是丢人,腰牌之类的印信都在,这就足够了。
而且高枫知道,在石马街这样的热闹地方,三教九流,各种人物混杂,想要做好巡视的职责,就要先摸清楚这边的底细,自己穿着镇魔校尉的官袍去,虽说那几条街道的人明显对镇魔校尉没什么敬畏,可看着官袍出现,毕竟会有忌讳,或许躲避或许收敛,自己想要看什么也就看不到了。
天光初露之时,石马街这边就非常热闹,各家店铺的伙计纷纷下门板,打扫街道,还有卖早点的小贩来到这边兜售,甚至有白日里摆摊的早早过来站位,又有人赶着马车送货进货。
从高枫家到这里,正常走怎么也要大半个时辰,来到天都亮了,可高枫对自己能走多快还没有适应,所以一路小跑,来到这里的时候才发现又来早了。
高枫没觉得怎么不方便,再仔细逛逛就是,昨日走马观花,详细摸摸地形也是应该,毕竟自己在这里巡视办差,到时候不认路跑错地方可就是笑话,而且主街上的珠宝和玩意铺子都是极有特色的建筑,可看的地方不少,也不是什么苦差事。
紫珍斋、藏玉楼,这都是街上的大店铺,紫珍斋门脸看着就和世家大族的前门一样,表面上看中规中矩,但细看却有一股富丽堂皇之气露出,至于那藏玉楼更有特色,整个装饰看着和道观寺庙没有区别,这也和藏玉楼的经营项目有关,藏玉楼主营各色玉材,这个正是修道者所需求的。
这两家虽然有特色,却都比不上镇魔司经历黄志平和高枫提到的那个永记珠宝行,高枫看这永记珠宝行的正门处,觉得比起奉天侯府来都不逊色,在京师规矩里,这可是标准的逾制,要被严惩的,可这家店却堂而皇之的存在。
高枫走过的时候,永记珠宝行的门板窗板都已经拿下,店里的伙计们正在门前洒扫整理,准备开店,店虽然气派,可伙计们都是客气的很,果然有大店的底蕴,高枫在门前没走几步,却停了下来。
他看到这家珠宝行的匾额上有龙飞凤舞的两个大字“永记”,黑底金字,很有气势,不过高枫注意的并不是这两个字,而是这两个字中间的一个符号,相比于两个径尺的大字,那个符号很不显眼,拳头大小,而且和匾额底色同色,也就是高枫这样的眼力才能看得到。
这个符号高枫认得,因为他是一个符文,按照符文书上的解释,这是个“威”字,效用是震慑妖孽奸邪,昨夜高枫才在雕刻符文上下了功夫,对这个格外留心些,凝神看过去,居然能感觉到心思撼动,被震慑到了。
永记匾额上的符文真有效力,这可真是稀罕,高枫心中惊讶,刚要走过,却听到边上的伙计笑着搭话道:
“这位客人居然还能直视我家匾额,真是非凡啊!”
看到高枫脸上的疑问神色,这伙计笑着解释说道:
“客人不知道,这匾额是王天师用道术写的,可以荡涤奸邪,寻常人看了会感觉到心神凛然,客人您居然能直视几眼,真是了不起。”
大店的伙计善于言辞,这几句话又是解释,又是奉承了高枫几句,高枫笑着点点头,又是继续向前,心中却是感慨,那黄志平说的果然不假,道院中最低为道士,最高为真人,天师位次虽然不如真人,可地位也是高崇,那是能和奉天侯这种人物平辈论交的,这样了不得的人物,居然给永记写的匾额,而且还用了有效力的符文,果然得罪不起。
不过想想也可笑,店铺的牌匾为了招揽客人,这牌匾却有震慑的效果,岂不是为了排场不做生意了?
这么边走边看,天越来越亮,街道上的人也渐渐多起来,京城这样的地方,富贵人物,各色闲汉都是不少,石马街这里有不少值得看的,街道上充斥着各色人等。
如今京城有各种力量镇守,就算有妖魔鬼怪也要低调行事,这等光天化日下,那里敢出来闹事作恶,没了这等,其实也就没了镇魔校尉的用武之地,再说了,石马街这么大的范围,一个镇魔校尉怎么照应的过来。
街道上发生的各种杂事,小偷小摸,斗殴冲突,这些都有中京府的衙役和捕快们在管,人多起来之后,高枫已经看到了四个中京府的差役在走动巡视。
第二十七章 抓小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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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也可以偷懒,不过他从小就是做事认真,既然做了镇魔校尉这个差事,那就要按照职责去做,要不然白拿那份俸禄,他觉得心中有愧。
在中京府捕队做的那段时间,尽管同僚们冷眼相待,欺生的很,可还真是学到了不少东西,比如说,街上行人众多,那个是小偷,那个是想要拐孩子的,那个是碰瓷讹钱,这个都能分辨的清楚。
石马街上的店铺面向的不仅仅是京城一地,中京周围的府县也是他供应的方向,而且这里算是京城有名的热闹地方,外地人也有来这边看看光景的,比起南城的其他处,的确繁华热闹许多。
这样的熙熙攘攘,自然是那些牛鬼蛇神下手的好机会,高枫走不几圈,就看到了前面有个扒手。
明显是第一次来京城的行商,快四十的年纪,穿着个褐色布袍,背着包袱走在街上,或许从未见过这这等繁华景象,边走边看,兴高采烈。
这行商看的专心入神,却没注意到身后已经有两个人靠了过去,这两人看着也都是平常摸样,同样是在街上闲逛的行人,不过这两人一前一后,一个人来到那行商的左侧,一个人却却在那行商身后,正在捏着那包袱。
光天化日,街上人这么多,这两人的动作不光是高枫看到了,不过却没有人敢出声提醒,凡是察觉到的,都是向四周走开几步。
后面那扒手捏着包袱,很快就查探出了值钱东西所在,冲前面的同伴用了个眼色,走在行商左侧的扒手会意,朝那行商撞了过去,看似无意,撞上了之后力道也不太大,那行商诧异转头,撞人的扒手连忙赔礼道歉,客气的很。
走在街上,谁还没有个磕碰,行商也不在意,他却不知道,就是这撞人赔礼,他注意力被吸引过去的时候,后面那扒手已经用小刀划开了他的包袱,从包袱中拿出一个小布包,这扒手的动作很快,居然还有闲心在手上掂量下,就要揣到自己怀中.....
撞人那扒手看到同伴得手,转头就要闪开,刚迈步,却听到身后一声痛叫,正是自家同伴发出,急忙转头看,却发现同伴已经被一名高大的年轻人抓住了手腕,扒手最为警觉,可他们都不知道这年轻人什么时候靠近的,没有一点的征兆和印象。
“光天化日之下,居然这么猖狂!”
那扒手偷来的东西还没装进怀里,手腕就被高枫牢牢抓住,小偷得手之后正是得意,冷不防被一个人抓住手腕,下意识的就想回抽,可根本抽不回来,对方的手腕就好像是铜浇铁铸一般的牢靠。
还没等他反应过来,手中那个布包已经被高枫劈手夺过来,闹市中突然有这样的动静,自然吸引了不少人围观,被偷的那行商也是转头,高枫将那布包递过去说道:
“看看你自己的包袱!”
一看到高枫手上那布包,行商立刻张大了嘴,连忙将自己的包袱拿到身前,看到那刀割的破口之后,脸色都白了,忙不迭的从高枫手上拿过小布包,颤声开口说道:
“多谢兄弟,多谢兄弟,这钱是俺们几兄弟凑起来进货的,要是丢了,几家子人都没办法过了......俺......俺给兄弟你磕头了!”
行商的口音却是青州那边的,说的激动,也想到了丢银子之后的后果,对高枫的感激之情也是更重,居然就要当街跪下磕头感谢。
被抓住的那个小偷在那里拼命挣扎,高枫手上微一用力,那小偷就感觉手腕要碎了一样,疼的脸色发白,身子都僵住了,高枫另一只手也没闲着,直接将那行商扶起,他只不过用手在那行商肩膀上扶了下,那行商直接被搀扶起来。
“以后银子揣在腰里,走路的时候警醒些,这里没你的事情了,快走吧!”
高枫也不想被对方如何感谢,这本就是他自己的职责所在,没什么要谢的,何况大庭广众之下,太多人围观也不好,更不要说,这小偷的同伙正在凑过来,那行商转身刚走,小偷同伙就上前恶狠狠的说道:
“不要多管闲.....”
话说了半截,还没等他动手,高枫却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拍,旁人看来这位高壮年轻人真是小心,那动作就和拍肉冻差不多,一点力气也没用,小偷同伙还以为对方不敢碰自己,神色又是凶了几分。
却没想到那一下拍在肩膀上,就好像是千斤巨锤砸上,完全不能抵御的压力压下,根本抵抗不住,屈膝跪下。
这两个小偷在如今的高枫眼中,实在是算不得什么,好像是蝼蚁一般,用力大了害怕捏死。
别看方才小偷动手的时候没有人去管,高枫一动手,路上看热闹的却是不少,好多人兴致勃勃的围在边上,高枫眉头皱起,扫视一圈,却看见周围有三个人神色不善,小偷的同伙们围上来了。
“出什么事情了?都快些散了!”
冲突就在眼前,却在街道的另一边有人吆喝,围上来的那三个人一看,却是散去,看热闹的人群虽然不情愿,可也不敢在这里继续聚集,各自忙碌去了,高枫也看到了声音的来源,两名中京府的捕快正跑步过来。
高枫在中京府衙门捕队做队正的时候,辖区是在甜水街,和这里隔着很远,再说了,中京府衙中有近两千名捕快,很多人都是素不相识,何况高枫在中京府衙中的时间本就很短,熟人就更少。
不必说,石马街上的几个捕快都是陌生的,过来的两名捕快若不是身上的袍服,腰间的跨刀,谁也看不出是差役,因为两个人都是胖子,捕快这等天天活动的差事居然都能养出这样一身肉,只能说是石马街的油水当真不少。
看到高枫手里抓着一个,面前跪着一个,这两人都是疼的呲牙咧嘴,而抓着小偷的年轻人穿着打扮都是平常,捕快们的眉头顿时皱起,一人冷冷问道:
“白日喧哗,这到底是出了什么事?”
“这两个人当街行窃,被我抓了个现行!”
高枫开口答道,就事论事,他也不想亮出身份,高枫刚说完,边上却有好事的人喊道:
“是小偷,是这位好汉抓的!”
第二十八章 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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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小偷,是这位好汉抓的!”
“.....就是.....”
一时间三四个人接茬,那捕快眉头又是皱了皱,脸上挤出一个笑容,开口说道:
“原来是这位兄弟见义勇为,请兄弟将这两个杀才交给我就是,我马上送他们衙门里治罪!”
处置这些小偷本就是捕快的职司,公事公办,高枫也没什么可计较的,直接将人交给了对方,看到贼被捕快抓住,看热闹的人也没了兴头,都是散去。
两名捕快脸上都是阴着,丝毫没有夸奖的意思,看着周围的人散的差不多,一直没说话的那捕快凑近了低声说道:
“这条街上那里轮到你来多管闲事!”
抓贼成了错事,就算自己不是镇魔校尉,做这个也不该被斥责,高枫立刻是神色冷然,瞪着对方,那两名捕快肯定还有更难听的话要讲,可话还没说出口,被这个穿着平常的年轻人一瞪,霎时间感觉浑身冰凉,脸上好似被针扎一样,不自觉地后退几步,脸色已经有些发白了,所有话都是堵在了肚子里。
高枫摇摇头,大步走过去,擦肩而过的时候,那两个捕快情不自禁的向边上闪躲,高枫目不斜视,根本懒得理会他们,直到高枫走远,两个捕快对视一眼,嘴里地上骂了几句。
走的路线倒是和昨日一致,先从石马街最繁华的街口走入,最后作坊工场那条街道,那边最是冷清。
其余的街道上倒是没看到什么小偷,看来这一干贼人都是在最繁华那处折腾了,高枫快要走入全是作坊的那条街道时,几个人从他身边跑过,都是进了那街道。
高枫进了那条街,却发现这里居然一个人也没有,这里是工场和作坊,人都在里面忙碌,街上冷清倒也应该,不过总有办事的人进出,有些做工匠生意的小贩也应该在,可现在居然一个人也没有。或许这个时候就是没有人,高枫心里这般想,一共才来了两次,也不知道这里的习惯规矩。
走了几步,高枫却听到了在这条街道的两头有脚步声响起,脚步声密集纷乱,不会少于二十个人,高枫心中一动,这条街两侧都是高墙,大门紧闭,只有两个街口能够进出,若堵人伏击倒是个好处所。
想到此处,却能看到前面的街口已经有十几个人拦住,身后脚步声响,回头看,也有十几个人拦在了那里。
前面有两人高枫却认得,正是刚才街上抓住的两个小偷,高枫开始还是奇怪,不是交给捕快带到府衙去治罪了吗?但明白的也快,那中京府的捕快和这些贼人有勾结,贼人们的好处想来要孝敬捕快的,捕快得了好处,自会庇护这些小偷,比如说被人抓了之后,再将他们私下放了。
“多管闲事的杀才,在这条街上充英雄好汉,你活的不耐烦了?”
被他抓住的那个小偷手里拿着一把斧头,恶狠狠的说道,边上那人正是他在街上的同伙,这人手中握着短刀,满脸嗤笑的神情,讥刺说道:
“当好汉舒服不舒服,等下断了你手脚,割了你舌头,再让你去当好汉!”
他们这一干人手里都是拿着刀斧棍棒,身后那些人也都是如此,盯着高枫的眼神轻蔑无比,二十几对一人,这个衣着平常的年轻人在他们眼里已经和死人差不多。
两边的人都向高枫走近,都是不紧不慢的步伐,他们都想看看这多管闲事年轻人的惊慌失措,就好像是猫戏老鼠一样。
但这伙贼人没看到预想中的情景,这年轻人没有慌张,也没有咆哮激动,居然还是不紧不慢继续前行。
高枫的这种镇定被这些贼人当成了挑衅,有人低声咒骂,有人握紧了手中兵器,都是加快脚步,高枫虽然没有回头,却清楚的知道后面那些人的动向,对方的确人多势众,可高枫心情和表情一样平静,他甚至有精神注意到别的,比如说现在路边的大门敞开一条缝,里面正有人偷偷向外张望。
高枫向那门缝瞥了一眼,正是和门内的人目光对上,那人一惊,慌忙缩头关门,门合上“咣当”一声响,在安静的街道上颇为刺耳。
双方彼此接近,都很沉得住气,没有加快脚步,这关门声却好像是信号,拿着斧头那小偷呐喊一声,就是向着高枫冲来,他身旁那些同伙也都是吆喝着冲来,高枫瞥了眼身后,看到身后也都是挥舞着家什快速靠近。
这伙贼人都已经快步冲近,高枫的步速还是没有变化,前后一共是二十五人,手里都有家什,在那里喊打喊杀的,可高枫心中没有一点的紧张,反倒是轻松自若,人多势众又能如何,他们甚至比不上那夜黑狼一个人。
高枫的从容让这伙贼人更加的愤怒,几步冲到高枫跟前,街上抓住的那小偷怒骂一声,手中的斧头朝着高枫就是劈下。
这一下倒是又准又狠,带起呼啸风声,这小偷的同伙动作也不慢,手中的短刀朝着高枫肋间就是刺下,这两人不光是偷盗的时候配合的默契,这打架杀人,居然也有几分照应,若是寻常人被碰上,这一下就是毙命。
他们觉得极快的动作,在高枫眼中却觉得极慢,他并指成掌,猛地向前刺去。
掌沿如刀,直接将那斧头的枣木柄切断,斧头失去了控制,呼啸着飞来,高枫侧身避过,这一切都是电光火石之间,侧身之后,就势向前一步,那短刀还在半途,持刀那贼根本没来得及反应,就看到高枫的手已经到了他脑门上空,轻轻向下一拍。
“嘭”的一声,旁人听着,就好像是鼓槌敲在鼓上一样,持刀那人已经是软软的倒了下去,也就是在这时,高枫身后传来了一声惨叫,不用回头,高枫就知道,飞出去那斧头怕是砍到人了。
一人倒下,一人受伤,那小偷的斧柄才挥到高枫的身前,斧子短了一截,根本就伤不到人,直接在高枫身前砍了个空。
太快了,直到这时他才看到身边同伴已经瘫倒,手中剩了半截的棍子,顿时大惊,这枣木柄就算是拿斧子砍都未必能一下子砍断,对方用指尖一切,居然直接切断!
如此近的距离,想要跑都没办法,这小偷也是有几分狠劲,伸手就摸向腰间,那里还有武器,高枫怎么会给他这个机会,那人手还没摸到腰间,高枫已经是抓住了他的前襟,直接将人提了起来。
第二十九章 行侠不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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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本就高大,这小偷个子不高,抓住上提,小偷已经是双脚离地,百十斤的份量在高枫手里好像没有东西一样,他手抖动几下,那小偷浑身震颤,骨节都不知道松了几处,整个人已经没有了行动能力。
身后的人也已经到了跟前,刀斧棍棒呐喊着向高枫招呼了过来,高枫错步转身,手中的贼人身体当做一个棍棒抡起,这一百多斤的份量在高枫手中轻若无物,砸在后面那堆人的身上就了不得了。
这伙人手里的兵器还没落下,身体就被扫中,且不提这人的份量,上面的力道更是他们抵御不了的,一圈扫过,后面的人直接都是被迸飞开来,落地就是摔倒,起身不得。
虽说是街上的蟊贼,可还真有点狠劲,已经是这样落花流水的局面,前面的人只有两个跑掉,居然还有五个向前冲。
高枫将那贼人丢在地上,错步发力,连发五拳,拳出没有风声,打中之后也没有什么骨骼碎裂,惊天惨叫,也没有向后飞跌,却都是张口瞠目,直接倒地。
这战斗的确是简单的很,高枫没有出汗,甚至连呼吸的节奏都没有变化,向着那边的街口看了看,逃走的两个人已经是跑远了,高枫也懒得去追,这等蟊贼,没必要花费太多心力,身后有呻吟声响起,身前也有了动静,方才被“人棍”打飞的一干人都在那里痛叫扭动,前面挨了拳头的那些也在地上挣扎。
也就是三个人不动,一个是被斧头误伤的,一个被高枫当棍子用的,还有一个就是被他拍了一下的,前一个流血不少已经动不得,后两个则是当事人,偷东西是他们,下杀手也是他们。
高枫左右看了看,凡是接触他目光的贼人都是急忙低头闭眼,方才打的时候不觉得,事后一想才胆寒,对方轻松的举手投足,就将他们二十多人打的这般,这是遇到深藏不露的高人了。
有人被打倒,但是能动,有人则是失去了活动能力,高枫对这个结果很满意,这本就是他想要的,武者境界,“练骨”是内气初生,“引气”则是在战斗中运用内力多过体力,而“战技”则是内气运转如意,收发由心,控制内力如同控制体力一般的自如。
为首者、有杀心的贼人直接打昏、打残,胁从者打倒,战斗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可高枫动作也是极快,人都被打倒,力量却分出了轻重。收发由心,结果也是和他的目的一样。
昨夜在山上调整了经脉的系统,力量果然是更加有效的发挥,高枫心里有数,昨日和这些贼人放对,恐怕就不是这个结果,胜负不必说的,甚至还会打的更加好看些,但这些人现在就不会有活着的人了。
现在这样的结果,控制的如此细微,高枫心里大概有数,自己虽然被那么多人看成是“引气”境界的顶级,可自己武技的很多状态已经是“战技”境界才能有的了。
武者境界的突破,入门到“强身”容易,“强身”到“练骨”也不难,但接下来的境界,每一层的突破都是艰难无比,讲究勤奋、讲究悟性、讲究缘分。甚至还要看你能够从家族和背景之中能够等得到多少资源。
可现在,自己已经最起码是“引气”顶级,甚至已经是有了“战技”层面的状态,进境一日千里......
高枫难抑自己的激动,重重挥了下拳头,他激动随心,却没注意到身侧周围的光影都跟着动了下,地上躺着的那些贼人有几个已经要爬起,就在这刹那,他们却筋骨酸软,又是摔在了地上,别说他们,就连还在昏迷的人,都是下意识的抽搐。
街口那里总算出现了人,却是方才见过的那两名捕快,正黑着脸快步朝这里走来。
过来的这两名捕快高枫认得,正是在主街上没给自己好脸色看的两个胖子,当时他们抓了两个贼说要送到中京府衙治罪,可转眼工夫,那两个贼已经纠集了一群同伙要收拾高枫了。
官贼勾结,高枫知道这个道道,想来这伙贼人偷到的东西要分捕快们一份的,真是混账之极!
”光天化日,你这是要杀人吗?”
还隔着几步,一名捕快就大声喊道,指的却是高枫,地上爬不起来的几个贼人也在那里嘶声喊道:
“求大老爷救命,小的们赶路被这恶徒拦住,索要钱财还动手伤人,救命啊!”
这句话一说,那两个捕快的眉毛都竖起来,指着高枫就要发作,看到这满地躺倒二十几号人,他们也知道自己打不过,但这衣着平常的年轻人,路上抓贼之后交给公差,说明这人是讲规矩王法的,既然讲究这个,那就可以用王法压一压。
“抢劫百姓,意图杀......”
衙门里做公的人,罪名是张口就来,只是说了七个字就说不下去了,这条安静的街道上响起了“啪”的一声脆响。
一名捕快喊话,一名捕快手放在刀柄上狐假虎威,他们也没指望能让高枫磕头认罪,只求先把这些熟人弄走,底气不怎么足的话才开口,只觉得眼前一花,然后就是脆响一声。
地上还没起来的那些贼人也觉得眼前一花,等看明白的时候,发现高枫已经站到那两个捕快的跟前,相隔十几步的距离,就算是轻功纵跃也有个过程,可他们没有什么都没有看到,只是感觉到突然平地起风,人已经换了位置。
两个捕快已经是躺在了地上,都是捂着脸在那里喊疼,只是这疼叫声也含含糊糊,明显有点漏风,再看这二人身前,却都有几颗掉落的牙齿,半边脸颊都已经高高肿起。
好快,只是那些贼人在紧张之余还在纳闷,两名捕快大爷看着都是挨了一耳光,两个人,两耳光,为什么只有“啪”的一声。
“黑白不分,血口喷人,这就是王法吗?”
高枫冷冷说道,那两个捕快脸肿起,牙掉落,说不出完整的话来,看着高枫的眼神中更是恐惧异常,原来这年轻人不怕王法。
“娘的,这是要杀官造反吗?”
街口有人高声喊道。
第三十章 狠狠地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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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娘的,这是要杀官造反吗?”
还没等高枫说第二句话,街口又有人高声喝道,这罪名更大了,在京城之地,这的确是了不得的罪过,一个捕快或许不算什么,可捕快是官差,尽管地位低微,却代表着官府,却代表着大夏的威严体制,触碰官差,往大了说就是要杀官造反,是和京城的禁军、道院、门派、世家,甚至是整个大夏为敌。
街口又出现了十几人,为首一人却是中京府衙队正服色,其余的人都是捕快打扮,各个手持兵器,剑拔弩张的摸样。
天下间高人异士许多,可在京城地方敢冒犯官差的却极少,这也是捕快们胆气的来源,按照平时的经验,惹事的高人异士若是识相,现在就该自己离开,不要招惹更大的麻烦,打几个捕快容易,可和大夏对抗却是不智。
所以看到满地躺倒的人,新来的这些捕快却是丝毫不惧,奈何这衣着平常的年轻人可不是他们想象的那种。
高枫掏出了自己的腰牌,扬声说道:
“镇魔校尉办差,这些贼徒要杀官造反,这两个官差和贼徒勾结,你来的正好,把这些人都抓回去问罪吧!”
谁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回答,那边的队正和捕快们都是愣了,打不过对方是肯定的,比官家身份,对方的地位比自家不知道高出多少去。
队正虽然也是武官,却是不入流的,而镇魔校尉却是实实在在的六品武官,更不要说,捕快们是京城的地头蛇,可这镇魔校尉背后却都是京城的世家勋贵,权势地位那真是云泥之别。
高枫这话一说,地上躺着的瞠目结舌,街口那边站着的队正和捕快脸色也都难看起来,那队正恶狠狠瞪了身边的捕快一眼,脸上挤出些笑容,向前走来,边走边说道:
“这位大人眼生的很,怎么从未在这街上见过?”
“我是昨日才上值,今日正式当差巡视,,却没想到看到贼人当街扒窃,被我抓住,还纠集同伙杀人报复,没想到府衙的捕快居然还和他们勾结,这还有没有王法了?你是怎么管的?”
以高枫的身份地位,的确可以直接呵斥,那队正也是四十出头的年纪,面泛油光,想来好处也是没少拿的,被高枫这么一训斥,脸上的笑容就有些挂不住,可看看地上躺着爬不起来的贼人,捂着脸喊疼的捕快,只得是低头赔罪说道:
“大人说的是,都是下官失职,这些杂碎混账,一定要严惩,一定会给大人个交待。”
说完这个,这队正回头吆喝道:
“还在那里傻愣着干什么,还不快过来拿贼!”
对府衙捕快们的伎俩手段,高枫心里明白的很,他又是悠然说道:
“本官会去府衙问的,问问这两个贼人有没有被严惩,问问这两个捕快有没有被问罪!”
这么一说,那队正的脸色不对了,过来抓人的一干捕快脸色也都是黑了下来,看着这队正回头和捕快们交换了下眼神,转头对高枫说道:
“校尉大人刚来这条街当差,小的们还来得及孝敬,是小的们的错处,这些杂碎贼人不长眼睛冒犯了大人,他们死罪活罪都是活该,下官一定狠狠收拾,但这两位兄弟还要请大人高抬贵手啊!”
“勾结贼人,我为何要放过?”
高枫冷笑着问道,那队正咬咬牙,又是说道:
“大人,大家都是当差赚钱,他们两个也都是做份内事,大人也不要太不近人啊!”
“勾结贼人怎么成了份内事,我没听过这个规矩,街面上店铺摊贩的常例好处,你们难道没拿,怎么还拿贼人的脏钱,依法处置,不要废话!”
话说到这个地步,已经没有可以转圜的余地了,队正脸上的笑意全然不见,带着几分凶狠说道:
“大人不要把事情做绝.....”
这次的话没说完,高枫一个耳光抽了过去,他和捕快们打交道可不是一次两次,对付这样的地头蛇,用暴力最有效果,那队正没有提防,被一下子抽中脸颊,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捂着脸后退了两步,高枫盯着他说道:
“我高枫依照王法做事,什么做绝,我若不是能打,今日就死在这街道上了,这样的人渣你还包庇,莫非是有勾结吗?”
这一个耳光让其余的捕快都是大哗,他们看到高枫的身手,不敢上前群殴,却在那里叫骂了起来:
“你不过是个六品校尉,我们府尹大人还是三品,你张狂什么?”
“莫非你想独吞这石马街的好处,没门!”
“从前那个校尉还老老实实的呆在茶馆,不敢碰街上的买卖,你得罪了这么多人,就不怕今后寸步难行吗?”
众捕快正叫骂凶狠的时候,却有人低声问了句:
“这校尉叫高枫?”
场面一安静,又有人说道:
“莫非是那个斩了黑狼,将刘勇灭口那个高枫,甜水街做队正的那个?”
“我听说是因为立功去了镇魔司做校尉......”
小声的议论,一丝不差的传到高枫的耳中,只看到方才还叫嚷不休的捕快们渐渐安静了下来,看着高枫的眼神也多了几分敬畏,那队正更是捂着脸连退几步,脸色发白。
中京府的捕快消息灵通,高枫在甜水街斩杀黑狼之后,那刘勇也是“殉职”,流言和猜测都已经传遍了京城,斩杀黑狼那是勇猛不必说了,刘勇的“殉职”却让听到这件事的人都浑身发寒,都是暗地里评价,这年轻队正好高强的本领,好狠辣的手段,而且还是奉天侯的族人,这样的角色,咱们得罪不起。
没想到的是,这样的狠辣角色,居然就在眼前,看到高枫的武勇和蛮横,再想想那传言,众人都是怕了,只觉得寒气从心底冒出来,现如今这高枫已经是镇魔校尉,官都大了不少,自家再这么争执下去,别被“殉职”了......
被高枫抽了一耳光的队正开始双眼带着怒火和怨毒,可现在脸色渐渐发白,眼神中全是恐惧和惊慌,就这么安静片刻,那队正居然又挤出一丝笑容来,连连点头说道:
“大人说的是,这两个混账勾结贼人,败坏中京府捕快的名声,小的一定将他们送进府衙,重重治罪,到时候一定给大人一个消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捆起来!”
第三十一章 凛然生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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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说的是,这两个混账勾结贼人,败坏中京府捕快的名声,小的一定将他们送进府衙,重重治罪,到时候一定给大人一个消息,你们还愣着干什么,快把人捆起来!”
变脸极快,这队正回头一吼,那些已经不出声的捕快们连忙动作了起来,都是去抓人捆人,一边偷眼看高枫,一边故作撇清的吆喝骂道:
“你这样的混账,真是败坏了咱们的名声,老子当初怎么瞎了眼!”
高枫在那里看着他们抓人捆人,边上的队正捂着脸心情忐忑,自己得罪了狠人,今后还不知道会有什么麻烦,正在那里担心惊惧,高枫却出声了,这一出声,那队正吓得浑身颤了下,腰弯腿软。
“从明天开始,街上再有什么作奸犯科的贼人,可就不是耳光了!”
听到高枫的冷冷话语,这队正连忙说道:
“请大人放心,小的们一定肃清,再有一个贼人,请大人拿了小人脑袋去......”
高枫也没跟他多说,就是大步跨过前面几个躺倒的贼人,向街口走了过去,他一走过,那些捕快们都是闪到一边,躬身低头行礼,敬畏非常。
走在街上,高枫面无表情,可他耳力惊人,却能到两侧宅院中的低声议论,无非都说他见义勇为,说那些贼徒将石马街这里搞的乌烟瘴气,今日总算老天开眼,来了个狠人收拾了他们一顿。
面无表情归面无表情,高枫心中却是爽利的很,痛打恶徒不必说,周围这些赞誉和议论让他更加愉快,石马街这些捕快和那队正的畏惧更让他兴奋,这就是强大带来的好处,可以让别人对自己低头。
方才的战斗尽管贼人全被打倒,可对于高枫来说,连活动身体都算不上,可武技和内力的变化他却是明白,在刚才的战斗中,他真正做到了内力收发由心,运转自如,内力和体力不需要区分什么,但用便是。
这就是在那山上的得到的传授了,高枫已经绕到了稍微热闹的街道上,他脑中想的全是那山,那山和自己的玉坠又说不清的关系,甚至和自己本身都可能有关系,更不要说异果,那神秘人,还有这效用奥妙无比的功法,那山的种种神奇之处,这是仙山啊!
就是这山让自己命运翻转,让自己不用对别人低头,这真是大气运.....
走了几步,高枫自己却拍了下手,脸色有些懊丧,他不是为别的,是想起自己受了那前辈这么大恩惠,却连那前辈的名字都没问,一直是称呼“前辈”,实在是太过失礼。
石马街这一片再大,也不过是几条街的地盘,消息传播的很快,高枫在街上抓贼,收拾贼人,教训平日里嚣张跋扈贪赃枉法的捕快,这些事情都是被人看在眼里,打架的那条街冷清,可人都躲在院子里看着听着呢!
高枫尽职尽责的一圈圈巡视,这几个事情却在各个店铺里流传,店里的掌柜伙计,后面的工场东家工匠,都是知道这件事了。
甚至还有人将高枫那日买水果给钱的事情也给说了出来,这的确是小事,可在这条街上当差的捕快们买东西什么时候给过钱,至于从前那几个校尉,倒不是买东西不给钱,而是极少露面,来了也是找个消遣的地方呆着。
这么对比,高枫这位新来的校尉,在众人眼中的印象一下好起来,这人做事讲规矩王法,而且不欺凌弱小,这样的人来到石马街是好事,当然,才来了一天不到,也说明不了什么,可提前打个招呼怎么说也没坏处。
石马街这一带,最大的商家就是永记,商人也都是以他为首的,所以出头的也是他们家,高枫第三次走过永记珠宝行门口的时候,一名身穿长衫的掌柜笑着拦在高枫面前,客气的抱拳施礼,开口说道:
“这位是新来的高校尉高大人吧,小人是永记三掌柜章礼泉,此时暑气熏人,看大人当值也是辛苦,还请店里喝杯茶吧!”
昨日来的时候,最先注意到自己的就是店铺的掌柜和伙计,方才又有那样的冲突,尽管高枫现在还是穿着平民衣衫,可被认出来并不意外,但突然被人邀请喝茶,这个就很让人诧异了。
可这对方的客气摸样,高枫也不好拒绝,自己今后还要在这片地方当很久的差事,搞好关系也是必要的。
“多谢,那就不客气了!”
高枫也不推辞,大大方方的接受邀请,跟着那掌柜走入永记珠宝行,掌柜笑着点点头,对高枫的观感却是更好,他们见过的镇魔校尉,都是趾高气扬的角色,像是高枫这样不卑不亢,客气对人的却是少见。
以往高枫的境况,对珠宝行之类的生意最多也就是路过门口而已,进去看看是没那个可能的,这次走进永记珠宝行,看到的却让他很是意外,高枫本以为珠宝行也和寻常杂货店铺一样,货物摆在货架上,伙计们站在柜台后接待客人,没想到这永记内的布置却像是茶楼。
由多宝格分隔开第一层的空间,圆桌绣墩摆放在各处,客人们那里悠闲喝茶,有人在多宝格处观看摆件,想买东西的,则是由伙计拿着送到桌前,品鉴商议,没什么人高声交谈,都在悄声细语,配合上此处清雅的布置,显得别有一种贵气在,被外面的热闹场面衬托,倒是有闹中取静。
章掌柜领着高枫去了一处坐下,立刻有伙计送上了茶水茶具,斟茶之后退下,这掌柜也能看到高枫的好奇,笑着解释说道:
“永记的布置在行内也算是特殊的,客人们来了轻松自在,样品摆在多宝格上,可以随时浏览查看,另有货单清册,客人若是看中了,伙计们拿货物过来,这式样京城内颇有几家在学呢!”
原来此处是另类,高枫心中暗想,不过他注意的地方不在此处,高枫平日里也雕刻制造些摆件玩物,珠宝行中对此种手艺应用的也是不少,虽说从未进过珠宝行,可这种地方的很多门道高枫能看懂,比如用的什么技法雕成,用了什么材料,倒是看了个不亦乐乎。
第三十二章 战魔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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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视力远超常人,虽然坐在店铺的角落里,可其他桌上正在品鉴买卖的货物他也看得清清楚楚。
有金银玉器以及各色宝石组成的首饰,也有各种精工雕制的摆件玩物,都是精美华贵,这些东西正是珠宝行中该有的,可也有些不起眼的货品,这种货品不光是不起眼,甚至和这个富贵气氛很不协调,比如说石块、药材,甚至还有些破烂斑驳的皮子,碎木屑等等。
高枫反倒是在这些不协调的货品上面注意的多,摆着这种东西的桌子有两张,在他这正对的地方,客人也和这店里那些富贵人物不同,却是穿着法袍的道士和修士。
“本店也经营修道所用的各项材料,道爷们也经常来捧场的。”
看到高枫的注意,章掌柜笑着解释说道,高枫点点头,修道修法所用的物品和原料,都不是寻常物品,价钱都是不低于金银玉器,利润也是丰厚,放在这等场合,倒也合适,看到高枫很感兴趣的样子,章掌柜又是说道:
“大人若是对这个有兴趣,可去本店的内院看看,那边更有丹药和宝具买卖,本店和道院关系大人想必知道,信誉在京师更是不必说,赝品次货之类不会有的。”
章掌柜这是商人本性发作,和高枫推销起来,说起来镇魔校尉当初要对付的是妖魔邪祟,虽是武者充任,却和道法神通相关,所以镇魔校尉们大都有宝具或者是法器,也难怪章掌柜有这个说法。
“多谢掌柜好意,暂时不用!”
高枫苦笑着推拒,宝具和丹药是什么价钱,那是远超金银珠宝的,自己这样的穷户怎么用的起,他曾听说禁军将军高天河曾送买过一颗驻颜丹,那丹药效力不过是保持容貌三年不老,这种驻颜丹还属于寻常神通物,算不得什么的,可那就要三千两银子,更不要说其他丹药和宝具,以自己的俸禄,想都不要去想。
而且说的市侩些,永记珠宝行也不会送这么贵的东西给自己,虽然自己是个官,可永记后台不差,没必要太在乎自己,所以还是不要自寻烦恼了。
能请自己进来喝茶,自己能看看这珠宝行的光景,对于高枫来说,感觉已经很不错,也不奢求多余的,能感觉到对方的善意,在店里悠然看看听听,他视力听力都是非凡,就算不是有意,店中人的谈话也不住的涌入他的耳中,高枫已经渐渐习惯了这种状态,并不特别在意。
“......侯公子,这短剑出自燕山,据说是战魔庙的遗物.....”
“战魔庙”......这名字不是在山上看过吗?就在第二段上山路边上的石碑上,在山上看到的时候,高枫从未听过这名字,本不在意,却没想到居然在这珠宝行中听到,那山到底是什么,到底在那里,这战魔庙又是.....
高枫心惊,直接侧头看向那一桌,那一桌距离高枫所坐的位置很近,伙计站在那桌边,桌边坐着一名年轻的公子哥,正小心翼翼的拿着一把短剑观看。
那短剑样式古朴,并没有什么装饰,剑身锋刃都不怎么出奇,而且没什么闪光,居然是铁色的,只有在剑刃处偶然闪烁,高枫对这个却明白,这种所谓“藏锋”,却是极为锋利的表现。
章掌柜自然发现了高枫的注意方向,他顺着看过去,笑着凑近,低声说道:
“高大人对这等兵器感兴趣?”
高枫压下心中的诧异,面色平静的开口问道:
“请问掌柜,这战魔庙是个什么来历?怎么从未听过?”
桌子距离的近,听到伙计的谈话并不稀奇,章掌柜倒是没对这个表示奇怪,听到高枫询问,笑着解释说道:
“倒是要和高大人卖弄下见识了,想必大人知道,人都说魔在九幽黄泉之下,整日厮杀不休,这等血火厮杀淬炼,自然精于武技,战斗无双,据说魔中最善战的就是战魔,不知道何时起,世间有武者开始供奉这战魔,自然就有了这战魔庙,据说信奉这战魔的,不仅是武技大进,更有种种助胜的神异之处,而且战魔既然战斗无双,也是极为善于打造甲胄和兵刃,所以信奉战魔的人中还有一类是兵器匠人,他们所作的甲胄和兵刃都是上佳之品.....”
“现在这战魔庙在何处?”
高枫忍不住打断这掌柜的说话,章掌柜笑着又说道:
“早就没有了,这还是失误年前,有人在燕山深处发现了一处遗迹,在那遗迹中发现了兵器甲胄,这才知道有战魔庙一事,后来穷搜典籍才知道,在本朝立国前三百年,战魔庙就再无踪迹,信奉战魔的武者也都消失不见,也就那遗迹中挖出的甲胄兵刃都是极为不凡的器物,这才慢慢传扬开来,很多兵器匠坊都是仿制,有那会算计的,还在燕山设匠坊,打造出来之后就说是挖出来的。”
说到这里,章掌柜又压低了点声音,笑着说道:
“大人没听到那桌上的伙计讲‘据说是’吗?那侯公子心里也有数,左右都是回去炫耀的,有个‘据说是’的来历足够了。“
这就是生意经了,高枫和这章掌柜对视一笑。
听到这个战魔庙的来龙去脉,高枫已经没心思喝茶,谢过这掌柜,说自己还有差事在身,高枫就是告辞。
走出门来,街上却有些混乱,仔细一看却发现是捕快们正在奔走不停,有的抓人,有的赶人,高枫看得明白,这些中京府捕快抓的赶的,正是那些作奸犯科之辈,有的是小偷,有的是骗子,杂七杂八的都有。
没想到自己“凶名卓著”,居然将这些惫懒捕快吓成这个样子,说让他们整肃,这就开始实行。
也不是坏事,整理这一次之后,石马街能清净不少,高枫脸上露出了笑意,缓步走下了永记店门前的台阶。
街上看着捕快们到处忙碌,良民百姓却不慌乱,而且还拍手称快,这局面实在是少有,捕快们各个满头大汗,他们心情也不好,看着有人挡路往往就是呵斥几句,可也巧,高枫走出来,正好挡在一名捕快的身前。
“不长眼的,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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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三章 京城大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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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长眼的,滚.....”
斥骂说出来半截,等看到是高枫,整个人吓得瘫倒在地上,高枫看他一眼,这捕快腿软心颤,吓得说不出话来,直接就要跪下磕头,就要跪下的时候,高枫伸手在他肩膀上一抓,这捕快就跪不下去。
“好好办差!”
高枫叮嘱了一句,就自顾自去了,那捕快站在那里愣了会才动弹,这一幕却被街上的行人百姓看在眼里,高枫此时穿着布衣,却被这些平日里威风无比的捕快这样的敬重,更显得莫测高深,在高枫身前的人都是向着两侧闪去,敬畏非常。
此时的高枫却顾不上这些,他想的是那战魔庙,大夏立国三百年前这庙就消失了,算计时间,应该是前朝大魏武帝在位第七百年左右的事情,那山上石碑上刻着“战魔庙”,莫非第二层山上就有吗?
虽然高枫从山中拿出过东西,也拿进过鲜果,可他一直将那山当成是虚无缥缈的地方,可今日听到的战魔庙却让这山和真实世间联系起来,这样的感觉让高枫很是怪异,相比于这个想法,战魔庙这种他第一次听到的概念都不怎么注意了,居然有人信奉妖魔,居然还在燕山立庙,这个也就是随意一想。
想要知道为什么,归根结底还是要去山上问问那前辈,自己是想不明白的,现在要做的,就是晚上睡觉,看看能不能入山。
街上抓了那小偷,然后在匠坊那条街上群殴一场之后,街面上已经是平静的很,那些作奸犯科之辈也都不敢在这里多呆,既然无事,高枫也是悠闲,边走边揣摩体内经脉变化带来的力量运用不同。
时间推移,这片地方知道高枫是镇魔校尉,做过什么事情的人就越来越多,看他的眼光也愈发不同,没走多久,却有一人在背后喊住了高枫,回头一看,却是镇魔司官署那边的杂役,这人走近几步低声说道:
“高校尉,都尉大人请各位校尉尽快去官署,有要紧的差事,请高校尉快去,小的还要去下一个地方通报!”
说完急匆匆的离开,高枫也是纳闷,谁都知道镇魔司是个闲差衙门,养的是一帮闲人,能有什么要紧公务让他们去做,而且还这么急。
疑惑归疑惑,还是要抓紧去镇魔司那边,时间对高枫来说不是问题,他现在的速度比奔马还要快许多,不过石马街这片太热闹,那么神速的跑起来未免惊世骇俗,高枫留个心眼,走到僻静处才开始跑。
高枫到镇魔司的时候,这边已经来了不少人,颇有几个生面孔在,这也正常,毕竟上次来这边,还有不少人没来。
众位镇魔校尉对高枫的态度都是冷淡的很,但挑衅轻蔑的人却没有了,看了眼之后,校尉们又是各自聚成一堆,在那里私下谈论,和高枫这种贫寒出身的人不同,这些人勋贵世家子弟消息灵通的很,他们正在那里彼此交换消息。
可高枫听力惊人,就算不和他们凑着,也能听得清楚。
“......罗喜义的妹妹丢了......”
“听说曾尚书的千金也不见了,刑部的人在找......”
“怎么咱们这样人家的女眷还能丢了?”
“......说是在街上、去铺子里的时候没的,跟着的丫鬟婆姨什么的都不知道......”
“道院和各家请来的人也没办法?”
“要是有办法,也不至于拖到现在了,现在京城各处该动的都动了,都在找!”
那边议论,高枫听出来了个大概,他神色也慎重起来,罗喜义是襄国公的外甥,罗家也不寻常,罗喜义的父亲可是当朝的兵部侍郎,兵部第二号人物,他家的大小姐都能消失,那曾尚书想必就是礼部尚书曾洪庆了,这也是京城的大人物之一,这两府上的小姐不见,真是大事。
女眷失踪不见,对这样的世家大族来说可不光彩,所以一直在掩盖消息,高枫从前是不知道的,但高枫却知道这个不假,因为他在中京府衙当队正的时候,府里也有吩咐,说是最近有人家报案,家中女儿不见,怀疑是被拐了,让捕快们街上巡查的时候,要注意盯着。
差不多走丢了六个,不过,在中京城这样人口过百万的大城,女人被拐或者自己出走的当真不少,月月都有,这样的案子不稀奇,大家查访的也不用心。
百姓家的女孩被拐,豪门世家的千金小姐也不见了,两相印证,说明不是流言,而是的确有人针对年轻女孩作案。
和高枫冲突过的罗喜义来的很晚,脸色极为的难看,有几名和他相熟的校尉过去问候,低声交谈之中,高枫听出来,罗喜义的妹妹的确丢了。
今日恐怕是镇魔司各位校尉来得最齐的一次,有杂役注意着人数,等差不多的时候,都尉洪石和经历黄志平就一同来到了院子里,礼节多少要讲,校尉们都是列队,给都尉洪石行礼问好,洪石点点头,找了个高些的地方开始讲话:
“各位,这一月来,京中十四岁到十五岁的女子已经丢失七名,禁军、道院、中京府以及各处都已经派人查访,咱们镇魔司也有此责,各位每日在街上巡视,也要多多注意,看看有无线索,再者,各位家中族中,这个年龄的女眷,这段时间不要出门,小心看护才好。”
众人轰然答应,听这话高枫也明白过来,指望这些校尉抓人不太靠谱,这番话最重要的恐怕是后半段。
来镇魔司当差的校尉们都是年轻人,都是京城中豪门世家的子弟,他们这个年纪,恐怕十四五岁的妹妹有的可能不小,叮嘱他们做好防备才是关键。
这个也对,京城这么大,凭着这百余名镇魔校尉去抓人搜检,而且还是百余个没什么经验的富贵闲人,这实在是靠不住,让他们自己注意家里才是最好。
又是叮嘱几句,众位校尉都是散去,高枫也是回返,一来一回的折腾,天色也到了回家的时候。
奉天侯高天海有三个女儿两个儿子,不过女儿都是接近三十,早就出嫁,奉天侯本家长房这边没有十四五岁的女孩,而且奉天侯这边或许早就知道了消息,高枫还是尽职尽责的上门通报,奉天侯不在,高枫请府内的管事转告,毕竟府里年轻的丫鬟也有不少。
通知完这边,高枫又是和族中的长者一起,将奉天坊中高氏族人通知了一遍,让他们最近小心谨慎,出事情一定要尽早说出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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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四章 再入山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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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见惯了做官富贵之后就趾高气扬的,高枫这种想着大家的却是少见,看着他跑前跑后的忙碌,奉天坊高家族人都是夸赞,说这孩子老实厚道,没有忘本。
奉天坊好大一片地方,该说到的都说到了,天已经黑下来,和前几日人人背后羡慕妒忌,却没什么人来亲近不同,今日里却有许多族人请他吃饭,都是看他为了大伙忙前忙后,觉得这人可以亲近。
从吃了那个果子开始,高枫到现在还没吃过东西,不过依旧是不饿,他婉言谢绝了众人的邀请,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中。
那前辈怎么称呼?那山是什么?到底在哪里?还有那战魔庙到底是什么,有太多太多的疑问想要解答,这一切恐怕睡着了才能知道。
可高枫关上院门的时候就想到,自己还真不能睡,侯府护卫重重,不需要担心太多,可奉天坊中居住的这些高家平常族人就没什么防备了,侯府附近住或者还能照应下,距离远恐怕就管不到了。
偏生就是在奉天坊边缘的区域,还真有几个家里有那十四五岁女孩的,真要出什么事,恐怕会有麻烦。
高枫的住处也算是边缘,倒是和这几家离得很近,高枫短暂思量,很快就下了决定,问题是问题,上山是上山,尽管自己很期盼,可还是人的安危要紧。
十四五岁的女孩差不多算是成人,抢到拐到,卖到青楼之处,或者卖给乡野山上的人,都是有丰厚的收益,不过平民百姓的孩子拐了还好,那侍郎、尚书家的千金小姐如果不见了,可不是小事,官府和方方面面都不会善罢甘休,如果最近京师女孩子的失踪都是一伙人所为,恐怕就不是为了买卖,而是别有所图了。
拐卖还好,不会死人,若是别有所图,被拐女孩的下场实在是不好说,还是注意防备。
想到这里,高枫也不去睡觉了,他现在这个身体状态,不睡觉不吃饭似乎都没有关系,夜里值守倒是合适。
夜已经深了,高枫在奉天坊里走动巡视,等到家家关门闭户,他也是回到了自己的宅院中,现在万籁俱静,以他的感知和听力,周围一切都能听到,倒是没必要处处巡视,出了事,凭着自己的速度,可以立刻赶到。
深夜无聊,又不能进屋,高枫在院子里还是练功,修习先天混元镇神诀,旁人说练功都是说物我两忘,外面发生什么事情练功的人都感觉不到,可高枫在运转功法的时候,感知却愈发的清晰。
脉络改变,从原来的复杂变成简单,高枫沉下心来,若说刚开始修炼的时候,内力真气是江河湖泊中的水,水之外,还有天地无限,水若动,需要依靠地形,需要风力推动,可现在,内力真气的总量并没有变大太多,但性质完全不同,现在就好像是天地之间全都充盈着水。
高枫自己就是这天地,高枫动,天地动,天地内的水也动,内力真气已经和全身浑然一体,不需要驱动运转,心意到,内力到。
“战技”境界有各种各样的特征,其中一个状态就是内力浑然天成,心转意动,第一次修炼镇神诀,高枫感觉到天地间有许多东西涌入自己的身体,可现在却感觉自己身体就是天地,无限扩张。
和这个感觉相对应,高枫感觉到自己听力所及的范围也是跟着扩张,整个奉天坊都笼罩这个范围内,甚至还要更向外。
虫鸣、微风吹叶动,远处更夫走近,某家屋中男人呼噜,妇人翻转,一切声音都是清晰入耳......
不知不觉的,镇神诀的身体动作套路往复做了几遍,慢慢的停了下来,但身体内的真气还是在运转不停,高枫还以为自己在动作,只是这功法修习向着他所不了解的状态而去,高枫似乎能看到自己的体内脉络,还能看到真气在流动,真气好像是纯净无比的水在虚空中流淌汇集。
恍惚一下,高枫突然发现自己身在山中,难道自己睡着了,那外面警戒怎么办,可随即高枫又是察觉到,依旧能听到奉天坊的细小动静,高枫马上发觉现在这个状态不是往日入山时那样。
此时在山中所见所闻的并不是那么真实,听闻嗅感,都是有些模糊,似乎隔着一层,这样的感觉,倒真是像做梦时候了。
“汪!汪!汪!”
听到一只狗在那里狂叫,高枫顺着声音的来源看过去,却发现那条黑狗正呲牙凶狠的朝着自己,高枫忍不住笑了,看来还真是条狗,它和那黑狼长得真像。
既然来到这山中,还是去问问那位前辈,太多的谜团想要得到解答,高枫也不愿意耽搁,连忙上了石阶山路。
那黑狗一直叫个不停,不时的呲牙做凶狠状,看那样子随时有可能扑上来咬人,可等高枫走近了,走到距离几步的时候,黑狗却停止了吠叫,露出了很疑惑的样子,“呜噜”一声,又是钻到草丛里去了。
到了石阶那里,刚迈上第一步,高枫猛觉得身体一沉,整个人差点要扑倒在山路上,下意识的运气发力,这才站稳,可就是这运气发力,高枫却发现,奉天坊的动静模糊了很多,自己听不太清了,而自己在山中的感觉则是愈发的真实。
半梦半醒之间?高枫想到的就是这个,运起真气就生变化,也有这个关系,高枫连忙控制力量,走在山路上,运劲抗拒压力,但运用的劲力逐渐减小,果然,奉天坊的动静也是逐渐清晰起来,高枫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这个平衡,让自己能在山路上行走,但又不耽误听到外面的动静。
好不容易来到了第一层山上,高枫居然出汗了,身体筋肉也都是发酸,最近这段时日难得的疲惫状态,精神也觉得有点吃不消,现在类似于分心二用。
第二层山路起始处的那块碑上写着的古字,的确是“战魔庙”,高枫又是确认了一次,刚要回头,却听到那前辈的声音响起:
“小子,你长进不小,这样都能上山,可惜没带果子啊!”
那边感慨,高枫躬身施礼,开门见山的询问道:
“从未请教过前辈的尊姓大名,实在是失礼!”
听到树林那边传来“嘿嘿”两声笑,那前辈笑着调侃说道:
“来了这几次,你才记得问我名字啊,告诉你也无妨,我姓......我姓什么来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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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五章 红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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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愕然抬头,那前辈渊博风趣,怎么这话里意思好像是不知道自己姓什么,他抬头瞄了那边一眼,看这一眼却有些别的念头,高枫想着还能不能看到那女人的身影,上次离去时那个诱惑无比的身影。
“应该是姓胡吧,可能是叫胡九......那么麻烦做什么,你叫我胡前辈就是!”
还真是想不起来了,这前辈自己说的都不耐烦,高枫只是看到树林中的影影绰绰,想到这么多的问题,连忙沉定心神问道:
“胡前辈,晚辈冒昧问一句,这山到底在何处,又是什么山?”
“什么山本前辈还真不知道,就是一座山呗!至于在何处,就是在你心里!”
高枫一愣,随即瞠目结舌的抬头,这回答未免太玄了,什么叫在心里,看他这摸样,那前辈反问说道:
“你难道不知道?这东西挂在你们家人胸口上几百年了,我还以为你们知道呢?”
难说的是那玉坠,高枫反应了过来,可那玉坠不过半个指头肚大小,这么小的东西如何能容纳这么巨大的一座山,莫说是这山,就是自己摘出去的果子也要比那个玉坠大了很多。
“前辈,那玉坠那么小?”
“那是你觉得小,力,大神通,一沙一世界,须弥方寸间,这玉坠不小了,我还知道,更小的东西装了一方天地在里面呢?”
这么小,这么大,怎么进出,怎么拿东西,高枫想的都有些糊涂,不过又想到,这世上不可思议之事太多,自己无法想象,并不代表别人可以用力大神通做到,只是能做到这个的,到底是如何的神异传奇呢?
“这山......这山......,这脑子怎么了,好多东西想不起来......”
前辈胡九在那里喃喃自语,似乎很迷糊,高枫却又想明白一个关节,失声说道:
“胡前辈,你说这心里,难道就是说在我心口里。”
“你以为是说什么......额.....现在倒也不能这么说。”
这次入山,问的好多问题,这前辈都是语焉不详,但高枫心里却泛起兴奋来,他一直是以为,这山是在天下的某处,甚至可能在域外天外,不是人间境地,所以高枫很忐忑,不知道自己能进山多少次,不知道能呆多久,可现在他知道了一件事,这山就在他身体里,就是那祖传的玉坠,这就是他自己的东西,那还担心忐忑作甚。
“这山要是从玉坠中出来,会不会把晚辈撑爆了。”
“操这个闲心,你祖祖辈辈带着,可曾有人被压死过......”
几句没营养的对话之后,高枫总算想起了自己的另一个问题,他开口说道:
“前辈,白日里晚辈听到战魔庙的典故,看到前面那石碑上也写着这个名字,莫非再上一层山,就能看到这庙,战魔庙又是一个什么所在?”
“你现在这层境界还没稳固,怎么上得去,战魔庙啊......那里面一帮傻子,就知道琢磨打架杀人,琢磨怎么制造兵器盔甲,说专心战技,不问世事,却落了这么个下场......“
那胡前辈好像陷入了回忆之中,最后哂笑几声,高枫刚要再问,那暗处的前辈却突然又是狂躁起来:
“.......又忘了......我怎么想不起来了.....”
声音不大,可高枫却却觉得身体摇晃,眼前一阵模糊,周围山中的景象和院子里景象居然有了重叠,高枫有太多的问题想问,不想这么走,连忙运气提力,镇定心神,他刚应对好,那边前辈的焦躁越发厉害了。
“......走吧,走吧,下次来记得给我买只烧鸡,这两个散手你记住了,算是好处,走吧,走吧......”
高枫还有问题要问,自然不愿意这么走,抬起头却看见两个光点向着自己飞来,靠近了才发现,这两个光点是两幅活动的图案,并不是什么人形,一个是手臂的三个动作,一个则是腿脚的三个动作。
动作很简单,高枫看得仔细,很快记住,这可是前辈传授的武学,高枫不想漏下一点,等他记住这两个套路,对这个山的一切感觉都是模糊起来,而院子里的景色越发清晰,高枫急忙问道:
“前辈,我怎么能来这里?”
“你不在那边,就来这边......”
身体一颤,山的一切都是消失,高枫发现自己一动不动的呆在院子里,保持着入定的姿势,看着远处,天已经微微亮了。这种恍惚之间,居然是整整一夜,高枫前几次入山可都是山中很长时间,但外面不过一瞬而已。
奉天坊这一夜没有异常,高枫深吸了口气,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心口,现在那边没有疤痕,就好像从来没有挨过那一箭,只是很难想象,居然有一座神奇的巨山在里面,那乌黑银套,斑驳玉色的坠子,居然包含这样的秘密,这还真是有大气运在,可为什么自己的父祖以及祖辈都那么苦呢?
一夜就这么过去,没有睡觉,精神依旧是十足,可身体却有些疲惫,那上山路消耗太大,不过不影响行动,眼看到了上差的时候,高枫也是进屋洗漱准备。
那日镇魔校尉的袍服弄脏弄破,高枫回家自己缝补然后浆洗了下,昨日穿着平民衣服查访,今天大家都是认得,就该穿着官服去了
拿着衣服进门换,进屋之后,高枫倒是一愣,用力的呼吸几下,因为屋子中的气息格外的清新,这可是奇怪,这屋子本身就是很长时间没有修缮,向来是有一股陈腐气的,就算打扫的干净也消除不去,开门窗通风的效用也不大,怎么现在这气息如此的沁人心脾。
四下一打量,马上就看出不对的地方,床边的那个木架子上居然有翠绿的枝条生出,上面有点点嫩芽。
这木架子还是高枫祖父那辈或者更早几代做的,做架子的木料早就是生机全无,而且现在光秃秃木头,无根无皮,怎么就和树木一样发芽了,高枫马上就意识到了原因,因为木架上放着那果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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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六章 教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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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山上带出来的那个朱红色的异果,也只有这个果子才有这样的神奇之处,现在那异香已经不见,却没想到还有这样的奇效,高枫摇头失笑,琢磨了下,上前拿起果子,几口吃了下去。
虽然不饿,可几日没吃什么东西,还是吃点东西保险,本以为不饿的时候吃这个果子,会有腹胀过饱的状态,但吃了之后却没有这感觉,反倒是有一股热流直入身体的力量中心,然后顺着新形成的脉络遍布全身,什么时候吃东西直接能化为内力,身上那疲惫也都是消散无踪,真是神奇,高枫感叹一下,他如今也是见怪不怪了。
吃下果子,木架上发出的枝芽已经开始枯萎,果然是那异果的原因,不过屋中清新的气息却丝毫没有变化,或许晚上回来就恢复原状了,高枫也顾不得这个,急忙换上衣服,出门奔石马街而而去。
按说这清晨起来正是一天中空气最好的时候,可高枫走在路上,觉得这气息还不如屋中的味道,很是有趣。
两套散手,应该是拳三招,腿三招,动作都是简单的很,清晨路上人少,高枫也是下意识的比划起来,他现在对自己的动作和力量控制都是精确,那动作很简单的就是模仿的出来,开始觉得简单,也就是手脚的防御、进攻和擒拿,可做多了几遍,高枫却觉得,这几个最简单的动作就是武技的真谛,再多虚招,想要打击敌人,还是要拳打脚踢,还是要抓住对方,这两套散手,就是最直接最纯粹的技巧。
这散手对强者来说或许简单,但对高枫这种没有太多传授,现在力量和速度都是很强的武者极为适合,高枫现在的问题是力量进境快,技巧上却跟不上,却没想到恍惚间入山,这就学到了,代价不过是一只没兑现的烧鸡而已.....
越练越是兴奋,高枫在街上就不断的比划,想要尽快的熟悉,早起的人就看到一名镇魔校尉手脚挥舞的跑过去,十分的怪异,明白些的人都是在猜“莫非昨日这校尉喝多了,现在还没醒酒”。
早早来到石马街这边,店铺的伙计们已经在那里下门板,打扫门前的卫生了,昨日他们可都是认得高枫,今天看到高校尉穿着官服来到,都是恭敬客气的迎上来,热情无比的邀请高枫去喝茶吃早点。
高枫笑着谢过,只说自己吃过了,路过那些卖早点的摊子,摊贩们也都是拿着吃食迎上来,要给他吃,也是一起谢绝。
虽然不吃,但这样的态度让高枫心情很舒畅,不过他心里也明白,这个并不是因为镇魔校尉的身份才有的,一来是自己做了好事,照顾这条街上的百姓,二来是中京府衙派在这边的捕快被他慑服,这些捕快才是管这条街上的地头蛇,他们服了,百姓才认可自己的权威。
太阳升起,石马街也是热闹了起来,石马街这里不少做首饰玩意的地方,金银珠宝是富贵人家的喜爱,小门小户的女眷也买些便宜的佩戴,所以说这一片各个店铺进出的女眷不少,豪门世家的夫人小姐们不方便抛头露面,都是乘车坐轿,平民百姓出身的就没那么多讲究了,直接过来采买。
昨日高枫还没注意到,镇魔司那边通知了消息后,高枫却发现,珠宝行、首饰店门前的马车基本看不见了,倒是平民百姓的女眷不见少,各个兴致勃勃的走来走去。
和昨日镇魔司的通报联系起来,说明官府还在严控消息,百姓还不知道这件事,就算那些苦主把事情和别人说,在这么大的城市中也不会有什么影响。
但高枫随即又想到,石马街这一片这么多的女人,拐卖女孩的那贼人恐怕出现的可能也不小,毕竟这里嘈杂,目标又多,自己应该多留意留意。
想到这里,高枫对身边的行人就多了几分注意,不过来回走了几次,也看不出什么异常来。
倒是没多久,昨日那捕快队正赔笑着凑上来,开口说道:
“高大人,咱们一边说话。”
伸手不打笑脸人,高枫对这队正没什么好印象,可也犯不着横眉冷对,和这队正一起到了路边,那队正点头哈腰的说道:
“好叫大人知道,昨日那些贼徒和那两个勾结贼徒的捕快都已经送官处置了,府衙的推官赵大人今日审案,结果很快就能出来。”
这是昨日事情的手尾,这队正也不敢拖延欺瞒,早早的过来告知,高枫点点头,示意自己知道,他刚要离开,那队正却侧身拦住,正好是挡住了街上行人的视线,在怀里掏了下,拿出一包银子来,笑着说道:
“高大人,这是小的们一些心意,以后每月都有的,还请大人笑纳!”
高枫看着这满脸谄媚的队正,摇头笑了,那队正一脸糊涂,却不知道他笑什么,高枫开口问道:
“打了两日交道,今后还要在一处办差,还没请教姓名?”
“小的姓古,名叫大柱,大人若是赏脸,叫俺柱子就是。”
“古队正,我也干过队正,捕快和队正的俸禄没几个钱我知道的,你这包银子,差不多有五十两,向来是用好处凑的吧?”
尽管知道高枫做过队正,可听对方把其中关节说的这么明白,古大柱还是有些尴尬,忙不迭哀求说道:
“大人,弟兄们还要养家糊口......”
话说了一半,高枫就打断了,笑着说道:
“店铺摊子给你们的常例好处,这个我不拦着,我俸禄足够丰厚,也不会分你们这份,只是有句话你记得,拿了人家好处,就要尽心做事,维护治安,就不能勾结贼人,包庇分赃,你明白吗?”
古大柱连忙点头,开口说道:
“大人说的是,小的们一定痛改前非,再也不做那无耻的勾当,请大人放心。”
高枫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
“再有官匪勾结,我就不会催着你送官了,当街格杀奸邪,镇魔校尉可是有这个权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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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七章 游方道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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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这里说的云淡风轻,那队正古大柱被他拍一下,腰就弯一分,到最后头都快要到膝盖的位置了,连声说道:
“请大人放心,请大人放心......”
说到后来,声音都颤了,高枫很满意自己说这番话的效果,他从前在中京府衙的时候,是不会说这些话的,只想着笼络那些捕快,让对方顺从,可对方根本不卖帐,到最后眼睁睁的看自己钻入杀局之中就是例证。
高枫也是总结出来,对付这等油滑的地头蛇,好处笼络效果不好,关键是要威压,让他们怕了,事情就好办了,看着古大柱的反应,还是有效的,高枫心里明白,自己在这石马街想要办好差事,也需要这些熟悉情况的捕快们配合。
看拿捏的差不多了,高枫放缓语气,开口问道:
“中京府那边最近有没有抓拐子的消息?”
“说是南城大木箱那边丢了两个闺女,城外也有丢的,上面有吩咐,让弟兄们盯紧些,不过说来也奇怪,那些混江湖的都不知道这桩事,咱们查都没处查。“
捕快们一般和地方上的那些牛鬼蛇神联系不少,一有了什么案子,从这些人身上能得到不少消息,若是他们都不知道,那就比较麻烦了。
“这件事有什么新消息知会我一声,今后若有什么麻烦,也可以来找我!”
高枫临走时说了一句,那古大柱诚惶诚恐的谢了,躬身行礼送高枫离开,他这样的恭敬礼节也是落在了不少人眼中,看着平日里嚣张威风的队正这般谦卑恭顺,一干人惊讶不已,更觉得高枫不凡。
走在路上,高枫没注意路人的观感,他想到的是,这案子果然不简单,那古大柱知道的信息并不比自己多,但有一点很关键,那就是城里的地痞帮派都不知道消息,说明这案子并不是寻常的诱拐掳人的案子......
“天尊赐福!”
高枫想的有些入神,听到前面有人大声的诵读道号,抬头看,却是一名游方道人正迎面走来,连忙避开。
当年大夏太祖平定天下,建立大夏,其中正玄宗出力很大,所以大夏王朝尊奉道门,并有道院这样的官署衙门,所以道士和道门修士地位很高,且不说正玄宗的高人能当国师,那可是和丞相以及大都督平等高位,道院里的道士和修士,都是领大夏俸禄,豪门世家里的这类修行人,都是拿着丰厚供奉。
就算是一个普通的道人,在民间也都很受尊敬,各处城池乡镇,多有游方道人,他们宣扬道号,诵读道经,民间百姓施舍钱财也都是很大方,当然,在富庶繁华的大城中这么做,收益也就更好。
所以在中京城中,这样的道人当真不少,尽管高枫是六品,对方可能是个连度牒都没有的野道人,但高枫还是给对方让路,尊奉道门,这可是大夏根深蒂固的传统。
不光是高枫让路,其余的行人也都是闪避开来,这道人看着四十多岁年纪,双目微眯,三绺长须飘扬,一身没有纹饰的青色道袍,左手托着一个木盒,右手掐个道诀,缓步前行。
装束举止说不上特殊,可这位道士的确有一种出尘之气,看着就有宁静之感,让人心生敬意。
高枫有这样的感觉,街上的行人也都是如此,纷纷拿出铜钱和碎银子丢进那木盒之中,这道人一路走来,布施想来得的不少,石马街又是繁华之地,有钱人很多,那一尺见方三寸高的木盒已经是快要装满了。
铜钱、碎银装在这么一个木盒里,用最不容易用力的左手平托,可不简单,看这道人举重若轻的从容姿态,更显得奥妙无穷。
莫说是路人,就连两侧店铺都有伙计拿着银钱匆匆赶过来丢进去,木盒也不大,常有铜钱碎银洒落外面,道人也不去捡,只是迈着方步,左右欠身为礼,慢慢前行。
估计要是弯腰去捡的话,大家也不会这么热衷给钱了,高枫心里恶毒的想了下,也是笑着从怀里摸出十文钱,等那道人走到身前来的时候好丢进去。
高枫将钱丢进去,那道人也注意到了,这等游方道人走南闯北,知道分寸轻重,高枫身穿六品武将官袍,街上的人对他都是敬畏,道人也要客气下,但姿态要做足,也就是幅度稍大的点头致意。
对道人的致意,高枫笑着点点头,两个人目光对了下,道人毕竟是年纪大了,眼睛并不是黑白分明,显得有些浑浊,隐隐泛黄,这本是常事,高枫见的也多了,可不知怎地,却觉得不舒服,不过不舒服归不舒服,神情没有变化。
目光对视,高枫心中不舒服,可那道人居然也有反应,身体一颤,向后一缩,尽管这动作幅度很小,高枫还是注意到了,但他没有当回事,只是退了步,让道人继续前行。
道人脸上的淡然有些僵硬,左手木盒也摇动下,但随即稳住,又是向前走,高枫觉得有点奇怪,却没有放在心上,继续巡视去了。
对于石马街这样的地方,乱子也就是小偷小摸,拐骗碰瓷,而且还要和捕快们取得默契,要不然根本做不下去。
高枫给了捕快们教训之后,本地不敢再继续互相勾结,街上的秩序自然就好了许多,光天化日,太平时节,高枫的巡视也就成了闲逛,没有太多需要管的和做的。
走了一圈之后,倒是看到那道人去了其他的街道,看来,是在京城内的各条街道内转悠,总在一处化缘求财,肯定是要惹人烦的。
这一日又是无事,这天除了永记的掌柜又来请高枫进去喝茶外,别的商户也都是过来殷勤的请他吃酒喝茶,不过高枫都是婉言谢绝,他不知道其他校尉怎么对待镇魔司下达的命令,他是要一丝不苟的做到,认真负责。
巡视的认真,但也没什么发现,天快黑的时候,高枫回返奉天坊,说来也巧,快要到自己家的时候,却是遇见了禁军将军高天河的贴身长随高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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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八章 不眠(求收藏推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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别看高枫现在是本家长房子弟的待遇,高进财不过是个仆役,但实际的地位依旧是差的很远,一个能在府里二号人物面前亲信,一个不过是新近出了点风头罢了。
高进财在奉天府奉天坊,就算是本家近支的高氏族人也对他客气恭敬,别说是高枫这等,可那夜的杀局高枫记忆犹新,怎么可能客气招呼,可冲突报仇也不可,没有证据,没有证人,真要闹将起来,吃亏的必然是自己。
高枫目不斜视,高进财的脸色也不好,冷冷的盯着高枫,双方就这么错身而过,没有说话。
虽然高进财是高天河的长随,可并不是时时在高天河左右伺候,高枫很早的时候就听过流言,说是这高进财在奉天坊附近养了一个外宅,在不用伺候主子的时候,比如说午饭后高天河去禁军的时候,比如说天黑之后,经常过去私会享乐,日子滋润的很。
晚上高枫依旧是没有睡,还是在练功中巡察中度过,也有晚归的族人看到高枫,问了缘由,大家都知道高枫通报的情况,看到他主动巡视,都是感动的很。
的确是京城太大,不会有那么多的巧合,这一夜又是平安无事,高枫巡视半夜,练功半夜。
早晨要去上差的时候,高枫发现自家院子里的气息都变得清新无比了,但程度还比不上屋内,那异果已经吃下,没有一丝留存,木架上的那枝芽已经彻底枯死,到底是什么原因,真是奇怪。
这总归不是坏事,高枫也不想花费太多心思找原因,他现在脑中都是在想那山上的谜团种种,还有怎么办好这个差事。
出门没几步,遇到早起的族人,以往是热情的和他打招呼,今日却又不同,热情的招呼他去家里吃早饭,有些年岁大的还说,你一个小伙子孤苦,自己住着不容易,要是不嫌弃,就来家里一起住。
高枫都是谢绝,可也有点纳闷,不知道族人为何这般的热情,高枫不知道的事,他夜里巡视奉天坊的消息已经传开,人人都是称赞他仁义,觉得这小子不光运气好,而且心善,这样的人,大家自然愿意亲近。
这消息传扬的很快,整个奉天坊加上侯府的人都是知道,禁军左军将军高天河也是知道了,吃过早饭他就去了侯府,奉天侯高天海正要出门去城外的庄子,兄弟两个也不见外,高天河开门见山的说道:
“京城这段时间丢了不少女子的事情,兄长想必已经知道了,兄长早就作了布置,可笑那高枫却要借着这件事出风头,上上下下的通知不说,这几日还装模作样的夜里巡视,他不过刚刚有了地位官身,这就要收拢族里人心吗?”
平心而论,有奉天侯这个族长管事,高枫这么出头的确有些喧宾夺主,可事情要怎么看,奉天侯高天海神色没怎么变化,只是沉吟了下说道:
“族里消息灵通的人不少,那案子的事情想来他们也知道了,族里虽然暗中作了布置,可明面上不见,大家心里也是不踏实,这是本侯不妥的地方,今天我就安排府里的护卫夜巡,也让大家安心,二弟,你也要派些人过来。”
“还是兄长考虑的周全!”
高长河神色变幻了下,却是挤出笑容说道,那边马夫已经牵马过来,高天海看了高天河一眼,点点头,翻身上马,一众护卫簇拥着奉天侯远去。
看着远去的队伍,高天河的神色渐渐冷了下来,这可是因为高枫在奉天侯高天海这里吃的第二次瘪了。
府中这戏剧性的变化高枫却是不知道,他和昨日一样,去了石马街那边巡视,也和昨日一样,太平无事。
晚上回到奉天坊,侯府里已经派出了护卫来巡视,有了人看护,那自然就用不到高枫这边整夜不睡的保持警觉戒备,可以休息,在那座巨山上,有太多的神奇之处,昨夜知道了很多,可却让高枫还想进去,有更多的问题要问。
消除疲惫和困乏,现在已经不是高枫睡觉的目的,进入睡眠就可以进入另一个世界,高枫现在知道,在沉静心神物我两忘的状态下,也能入山,但那种状态太不稳定,随时可能回到现实,还是入睡最好。
尽管昨日吃了那异果身体没有太奇怪的变化,可如今精神却是旺盛的很,想要入睡也是不容易,拿着一块石料想要雕一个狮子滚绣球出来,这个玩意儿造型和纹路都是极为复杂,做起来极为的费工夫。
以上次的经验,高枫觉得刻完这狮子滚绣球差不多也就疲乏了,那石料也是质地坚硬的青蜡石,没想到拿起刻刀动手,当真是简单之极,且不说丝毫感觉不到石料的坚硬,那些繁复的纹路造型雕刻起来也是得心应手。
很多部位,比如说狮鬃的部分,从前高枫雕刻就要花几个晚上,因为纹路曲线太多,要分解为许多的步骤,可今晚的雕刻,却是一气呵成,石料在手中好像是白纸,刻刀好像是画笔,圆转自如的挥洒泼墨,不多时就有了成品。
刻完之后,高枫没感觉疲惫,精神没有一点疲乏,看着手中栩栩如生的狮子滚绣球,高枫有些哭笑不得,这恐怕是他学雕刻以来最好的一个作品,几乎没有什么错误纰漏,造型圆润,线条纹饰都是准确无比。
从前做不到的,现在却能这样轻而易举,高枫心里大概能想到原因,自己修习先天混元镇神诀,力量增强,对力量的控制也是增强,雕刻这门手艺,无非也是力量和力量控制的体现,有这样的提高也不稀奇。
雕刻起不到消耗精神的作用,那就只能平静心神,修习功法,看看能不能用另外一种方式进入了,真气运转,精神专注,和往常一样,高枫的感官反倒是变得敏锐起来,能听到侯府护卫巡视动静,能感觉到屋中清新的气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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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三十九章 遇事(还有两更,求推荐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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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往常一样,高枫的感官反倒是变得敏锐起来,能听到侯府护卫巡视动静,能感觉到屋中清新的气息。
和这几日早晨所觉察到的不同,此时屋中的空气似乎在变得浑浊,这个也是正常,人在屋中呼吸吐纳,吸入清气,吐出浊气,往复循环,屋中又是相对封闭,流通不易,浊气堆积,自然这样。
看来那果子的效用应该过了,高枫心中暗想,随即专心下去,气息慢慢地变成和从前一样,突然间,屋中好像是有什么震动了下,高枫猛地睁开眼,他现在感官远远超过常人,自家屋中这样的狭小空间有什么动静自然瞒不过他,可高枫却不知道那震动发自何处,好像是个错觉一样。
左右看了看,屋中没有异样,看来这奇怪是自己的原因,但入山之后,奇怪的事情太多,高枫也没怎么放在心上,可没过多久,高枫又是睁开了眼睛,因为他发现就是那次震动之后,屋子中的气息又开始变得清新.....
被这么一打岔,高枫也不想睡了,武者修习不能懈怠,而且那胡九前辈也说,自己不能稳固现在的状态,上不了第二层,还是勤勉练功的好,而且那两套散手,也需要多加练习才能更好的熟悉。
高枫呼吸了几口屋中的清新气息,穿衣走出屋子,在院子里开始练习,一起手,高枫就感觉到这散手的不同凡响,简单是很简单,可对方不管怎么攻来,用这个手上腿脚的技巧都能防御住并加以反击。
看似简单,可根据出手方位,敌人攻击,各种状态的不同,这简单的六式也有无穷的变化,配合上内力镇神诀的运用,更是奥妙无穷,高枫一开始揣摩就是沉浸其中,丝毫感觉不到时间的流逝,直到天明。
又是一夜不眠,高枫照例出门上差,走在街上,看到路上行人都是加了单衣,这才意识到天气有些变凉,他一直没有察觉这样的变化,从前就算是习武强身,天气一有变化,高枫肯定要感冒的,所以他都是早早的加衣服,今年却是毫无所感。
总是围着那几条街转悠也是无聊,而且本就没有太多蟊贼,听到这边的捕快整肃之后,也没有不长眼的过来。
但差事毕竟是差事,高枫做事认真负责,还是按规矩巡视,走到和石马街毗邻的绿柳路的时候,这条街的捕队古队正却迎上来了。
绿柳路其实还是石马街的一部分,大家约定俗成叫这个名字,因为这里大都是买卖首饰的铺子,这里和石马街正街不同,这里买卖的都是些便宜材料做的首饰,材料虽然便宜,可式样却是更新最快(问天)夏日小说网的,而且百无禁忌,除了大夏的式样之外,北地南疆海外各处的风格都有借鉴模仿。
正因为新鲜式样多,除了平民百姓之外,富贵人家的女眷也常来这边采买,看个新鲜,莫说是这些女眷,京城中不少大珠宝首饰商行,也都经常派人盯着这里,有可用的花样式样就仿造。
这条街上女人居多,从老到小都是有的,女人多,就有这样那样的不方便处,高枫巡视也不过是在街口处大概看一眼,然后就转到其他街上去。
那队正古大柱在街口拦住高枫,先是恭敬的行礼,然后凑近了说道:
“高大人,昨日晚上百花牌坊那边有人家报官报案,说是自家闺女昨日不见了,那闺女白日里说是去她姨家窜门,没想晚上还没回来,去她姨家一问,说是吃过午饭就回家,两家人路上一找,人不见了,天黑的时候家里着急,没奈何才去衙门报案。”
“丢的那女孩多大?”
“说是十四岁出头.....”
“这么小的孩子,会不会自己走丢了?”
“十四岁的闺女不小了,嫁人生孩子的也不是没有,这女孩家里和她姨家也就是两条街,平日里常来往的,要不然也不会放心她一个孩子来回跑,认识路的,怎么会走丢。”
高枫和这古队正问答几句,也是确定了这事,高枫毕竟在府衙里做过,明白平民百姓人家,若不是家里有了十二万分的难题,他们是不愿意把事情闹到官府去的,毕竟进了官府,就是理不清的麻烦。
百花牌坊也是地方名,横竖几条街,就和这石马街一样,距离这里也不远,一直向西过三个路口就是,也就是因为距离近,这古大柱的消息也灵通。
“可有什么线索?”
“弟兄们那条街上来来回回都问过了,没有人发现什么不对,真是邪了,光天化日的,一个大活人说不见就不见了,难道有妖人和邪物,咱们京城这地方,他们也没有乱来的能耐啊!”
中京有阵法,有道院,妖人和邪物若是做法,必然会被察觉,可女孩失踪的诡异,若没有法门神通在其中,又怎么可能这样神不知鬼不觉。
自从那日的冲突之后,知道高枫“凶名”的古大柱就是战战兢兢,生怕被高枫“殉职”了,为高枫办事都是巴结用心,不过这几条交道打下来,却发现这“凶名卓著”的年轻人还算讲理,正要继续奉承几句,却有一阵嘈杂喧闹声传来。
嘈杂喧闹就在那绿柳路中,高枫已经看过去,他听得清楚,有人在那里惊叫,有人则是在那里哈哈大笑。
惊叫似乎是年纪不大的女人,那嚣张的哈哈大笑则是男声,而且那笑声中颇有猥亵邪意,边上几人的哄笑也很猥琐。
这绿柳路的女眷都是向外走,看着是要避开那边的事情,高枫却大踏步走了过去,到底是那里来的登徒子,居然在这光天化日之下调戏女眷。
绿柳路这边显得有些混乱,不过看到高枫这身官服,众人也明白管事的过来了,都是闪开了道路,更有人知道高枫的英雄事迹,在那里窃窃私语,说等着看高枫显身手,这么一来,有些要走的人就不走了,反倒是远远的站着看热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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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章 京城虎(还有一更,求支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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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事的地方距离高枫那边不远,距离街口处向东的第三家铺子,这店铺高枫知道,名叫“七巧斋”,专做女孩子的玩意以及首饰,因为东西精美别致,时常出新,在京城的名气很大,除了南城的平民女人,连城内富贵人家的女眷都经常登门来买东西()。
因为出入的女人多,所以这门前有不少无赖子弟,虽然不敢干什么,可看看美人也是乐事,店铺里也知道这个,为了方便女客,还请了护院驱逐,捕快们也会定时过来清场,而且过来的贵家女子出门都是带护卫的,那些无赖登徒子谁敢乱来,所以一直没有出过什么事。
到底是谁这么不长眼,谁这么大胆,敢在自己的辖区内闹事,高枫心中又是纳闷,又是愤怒()。
出事的地方已经闪出了好大一片空地,不少路人害怕,可有舍不得这热闹,所以围了一圈人出来。
“无耻狂徒......住手!”
圈子里有女人在那里怒骂和惊叫,不过更刺耳的还是男人的喧笑,有人大声笑道:
“这女人说咱们无耻啊!”
“真是胡说,公子爷明明是在鉴赏美景,这等风雅事,怎么能说无耻!”
“啧啧,真是玲珑剔透,姿态曼妙,玄清,再下点雨下去!”
“是!”
古大柱已经替高枫拨开了前面挡着的人,圈中又有一声尖叫发出,还有女的哭了出来,又有安慰声。
有三个女的正在街中,比较特殊的是,她们都穿着男装,可到了现在,谁都能看出她们是女子,其中两女年纪稍大,可也不过二十,两女正在掩护身后的女孩,那女孩看相貌身量也就是十四五岁年纪,两个年长些的女子一边不住的喝骂,一边在那里安慰身后哭着的女孩。
这三女都是狼狈异常,因为她们浑身上下都已经湿透了,天气晴朗,也没有什么泼水的,却是在她们头上飘着一小块云彩,云中不算的洒落雨滴,女孩们一直想要躲避,在圈内乱跑,可那小块云彩始终跟着,不停的浇水下来。
云彩距离女孩头上三尺,能跟踪漂移,这肯定是法术了,如今白日里天气还有些炎热,大家衣着很单薄,被水浇下,立刻贴到了肌肤上,衣内风光都是透了出来,高枫甚至都看到了肚兜小衣的颜色,连忙转过头不看。
世间女子都有名节,当街这般,是莫大的侮辱,在另一边却有几个男人在那里哈哈大笑,好像是在看好戏一般()。
恶徒调戏女子,这事并不稀罕,不过这几个恶徒却不寻常,中间那人中等身材,二十多岁年纪,长相普通,却穿着一身扎眼的粉色绸衫,满脸猥亵神情,色迷迷的盯着那个三个已经浑身湿透,近似裸露的女子。
绸衫颜色恶俗,但所用料子却是不凡,更不要说这人腰间玉佩散发着淡淡光华,这分明是能够驱邪护佑的法宝,指上的戒指镶嵌一颗珠子,珠上也有光华流转,想来也是有效用的法宝。
身上的佩饰居然也有法宝,谁家子弟这么招摇气派,这人身边有一人跟着奸笑,一身仆役服色,看着倒是寻常,这应该是长随之类的人物,在那人身后有两名中年人脸上也都带着笑容,这两人却是护卫打扮,看那气度举止,恐怕境界不会低于“引气”,高于也是可能。
最让高枫注意的却是站在那纨绔子弟右边的人,因为那人身着道袍,三十几岁年纪,个子不高,微胖身材,右手伸出一指,在那里微微拨动,显然就是施法的人了,他身上道袍黑色,上面用银线绣着一个符文,那是个“清”字。
居然是清虚门的弟子,天下道家三大宗门,正玄宗、清虚门还有太清观,正玄宗子弟多在道院之中,太清观在北地,清虚门却是和世家勋贵关系极好,多有贵家将清虚门的弟子请回家供奉。
但能让清虚门弟子随侍的人物,又是谁家的人物,而且还能指使道士坐这样下三滥的勾当.....
看到这个排场,高枫倒是有了个大概的猜想,毕竟他在中京府做过,市井之中的传闻也听过不少。
那边古大柱本来在气势汹汹的替高枫开路,拨开前面人群,也看到那边的粉衫纨绔,看了一眼之后揉揉眼睛,却是急忙的缩了回来,神色已经有点慌了,回头对高枫小声说道:
“高大人,这是莱国公朱家的世子朱庆柳,就是那个‘京城虎’()。”
法宝配饰,道士护卫,这样的气派,也只有王、公、侯这样的第一等勋贵世家才能有,而且这等家族中,旁支庶子是不要想的,只有作为本家长房继承人的世子才能有这样的排场、
不过,这样第一等的贵家,大多懂得分寸,平日里子弟也不会这样的张扬,更不会在街上做这样恶心下作的勾当。
高枫还真是听过这人,这是京城中最出名的恶少之一,朱庆柳是莱国公家的独苗,从小就被宠溺,长大了则变得无法无天,而且喜欢招惹是非,他的家境,青楼名妓,娇妻美妾,要多少都是不愁,可这人就是喜欢强抢民女,调戏良家,而且真要是弄进府里,玩几天反倒是腻了。
因为这恶行,京城内外,家破人亡的真有几家,罪过当真不少,可莱国公家如今正是兴盛得宠,这朱庆柳的姑姑是仁帝的妃子,上上下下都有庇护,遇到事情从来都是平平安安的渡过。
恶行昭彰,偏又对他无可奈何,所以京城各处都有个绰号给他,唤作“京城虎”,极为难缠的人物,中京府的捕快们对他都是避之不及,管是管不得的,不管也说不过去,实在麻烦。
但高枫也知道,这人多在富贵人物聚集的西城、东城活动,却没想到今日来到南城这里。
“世子爷,是不是把这几个女子带回去。”
“放屁,带回家就腻了,这么玩多有意思,朱全,你还真知道爷喜欢什么,玄清,能不能让这几个小娘子脱件衣服下来,不要全脱!”
“世子爷,这却有些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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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一章 给爷打烂了他(三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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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子爷,是不是把这几个女子带回去。”
“放屁,带回家就腻了,这么玩多有意思,朱全,你还真知道爷喜欢什么,玄清,能不能让这几个小娘子脱件衣服下来,不要全脱!”
“世子爷,这却有些不容易......”
“你要是能做到,那块七彩石就是你的了。”
对话清晰的进入高枫耳中,那道人明显是在吊那朱庆柳的胃口,可看着那朱庆柳兴奋之极的样子,估计也顾不得了。
“高大人,这事管不得,那莱国公家出名的护短,咱们不要招祸.....”
正在这时,古大柱已经缩了回来,伸手扯着高枫的衣襟说道,高枫沉吟了下,冷声问道:
“事后若是苦主找过来怎么办?”
“......能推出去就推出去,推不出去,先辛苦下面的弟兄们顶......”
古大柱口不择言的说道,已经是慌了,高枫看到那道士玄清嘴角已经泛起笑容,在那里变化手势就要做法,他还看到那朱庆柳瞥了这边一眼,满不在乎,高枫更看到那恶少身边的亲随嗤笑着看着自己,眼神里全是轻蔑。
自己想要飞黄腾达,想要翻身富贵,那就不能得罪这等豪门嫡子,而且眼前这事实际上和自己没什么关系,是捕快们该管,到时候不会有一点责任上身,贸然伸手的话,搞不好还会被族里扣上一个不稳重的帽子,好不容易挣来的官位也是保不住了,到底管还是不管?
在那个三个女子头上飘的小云彩一直在下雨,两个年龄大些的女子替那少女遮掩,根本挡不住什么,三女被雨水淋透,尽管天气很热,可三人还是被冻得瑟瑟发抖,这三个女扮男装的女孩用求救的目光看着周围,可凡是被她们看到的人都是低头或者无视,没有一个人敢上前帮忙,就算不知道“京城虎”恶名,看见这朱庆柳的样子,谁还敢上前多管闲事,看个热闹是了。
奉天侯家比莱国公家权势差一些,自己是远支,才交上好运起没几天,对方是嫡子,如果多管闲事,对自己不会有任何的好处。
此时此刻,除了义愤之外,高枫心中怒火升腾,这是石马街,是自己管辖的地盘,这个恶少这么旁若无人的过来滋事胡为,眼中根本是没有自己,当自己完全不存在,这等恶行,这样的胡为,这样的轻蔑,怎么忍得住!
心念电转,眨眼的功夫脑海中已经想了许多,边上的古大柱动作不慢,已经躲在了人群之中,管,没有一点的好处,结论显而易见。
可自己就是不能看到这样的事情不管,高枫心中叹了口气,迈步走出了人群,断喝一声:
“住手!”
朱庆柳那边一干人正是兴高采烈,根本没有想到会有人阻止,玄清已经是准备做法,猛听到一声断喝,都是愕然停住。
高枫也没理会那边,他大步走到那三个女孩面前,几下子解开了自己的官袍,给前面那两个女子披上。
他身材高壮魁梧,官袍也是肥大,那三女身材纤细,居然能大半遮盖住,最靠外面那女子感激的看了看高枫,抽噎着说道:
“多谢义士出手......”
这女子抬头,高枫却是一愣,两个年长些的女子和她们所遮蔽的那个女孩,尽管穿着男装,浑身湿透,这等狼狈摸样却掩盖不了她们的姿色,两个年纪稍大的已经可以称得上美丽,身后那个小的则可以说是绝色,十四五岁年纪,就是姿容如画,在那里流泪啜泣,却有一种柔媚之极的动人气质。
能看到这三女的肌肤也是白皙细嫩,那男装居然也是绸缎材料,这三女也不是百姓平民出身,当然,寻常人家女孩也不会闲着做什么女扮男装,这个相貌这个姿容,怪不得那朱庆柳来调戏。
三女这般摸样,高枫看了几眼就不敢多看,他指着街对面一个店铺说道:
“进去呆着,把衣服弄干,不要染了风寒!”
女人们也知道此时不是致谢的时候,匆忙点头,披着一件衣服,互相拥着,跌跌撞撞的去那个店铺了。
那几个女人一动,她们头上的小云彩也跟着动,高枫双手抬起,快速连拍,围观的众人看不清这动作,却听到急速的呼啸,那小云彩居然停止了移动,朝着那朱庆柳一干人飘去,内气外放,拍打之间直接形成一股风,将那云彩吹开。
“那里来的混账东西,敢打搅爷爷找乐子!”
正兴高采烈的时候,平白出来个人打断,那纨绔朱庆柳立刻火了,张口怒骂,高枫看那云彩不再追着三女,这才转过身对着那朱庆柳说道:
“光天化日之下,你侮辱良家女子,还有没有廉耻在,还知不知道王法!?”
那云彩回飘了一阵,不知道那玄清道士做了什么,就在半空中消散无踪,那朱庆柳没想到自己的怒骂居然被高枫不卑不亢的顶了回来,先是愕然,随即气得脸孔扭曲,怒极反倒是笑了,指着高枫笑道:
“一个当校尉的杂碎,居然敢跟爷爷这么说话,好,好,小娘子的戏等下看,先弄死你这个混账杂碎再说,朱六、朱七,打烂了他,爷重重有赏!”
朱庆柳伸手指着高枫喝道,他身后那两名护卫对视一眼,分左右走了出来,朱庆柳边上那帮闲朱全,看着比他主子还要火大,在那里跳着脚指着高枫骂道:
“就你一个芝麻大的校尉,就敢管我们少爷的事情,等你被打成一滩烂泥后,哭他娘的都来不及!”
镇魔校尉虽然大都是勋贵子弟,可却不是本家长房,在朱庆柳这样的人眼里,还真算不上什么。
朱六、朱七都是护卫打扮,一套束身的布袍,都是挎着腰刀,很是平常,而且人到中年,也没什么威风在,京中好招摇的人物,带的护卫都讲究要彪形大汉,看着也威风煞气,这两位就不太起眼了。
看着不起眼,高枫却微微弓下了腰,他能感觉到这两个中年人给他的压力,那两人走的随意,可实际上已经是封死了他前进的所有方向,而且高枫若是转身跑,他们二人能立刻开始追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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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二章 玄清咒法(第一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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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六、朱七看似寻常迈步,可高枫却能看到他们二人身体的细微变化,他们身体在不断的调整聚力,随时就能暴起战斗了,高枫全神戒备,盯着前面这两人,他的呼吸也是放缓,做出了迎战的姿势。
高枫这边准备开打,精神和身体都是紧张起来,虎视眈眈的看着对方,那朱六朱七的脚步却是一停,脸上都是露出了惊讶的神色,右边年纪稍大的朱六沉声说道:
“你是谁家的孩子?”
“姓高!”
“可是奉天侯那边的?”
简短几句对答,朱六朱七又是对视一眼,朱七接口说道:
“既然是高侯爷家的子弟,我们兄弟也不会下杀手.....”
这等时候,还是族里的声威有用吗?高枫想到这个,稍有放松。
就在此时,一直是沉默不同的玄清突然抬起手指着高枫,轻声说了一个字:
“定!”
这个字高枫听得清楚,就是同时,他浑身上下突然僵住,好像被绳索牢牢捆住,就是这时,朱六,朱七同时发动,这两人脸上带着狰狞,狠声说道:
“打断你百八十根骨头,给你个教训!”
朱六朱七两人发动,体外突然有一层锈色的暗光,然后消失,可拳头和手臂却已经涨大,颜色也已经变化,看着就和铁锤一般。
果然是“引气”之上的境界,“引气”之上有个特征,那就是内气运转自如,所修炼功法的特征开始现于体外。
转眼间,两人一步已经到了高枫的跟前,一人攻左,一人攻右,落地发力,地上铺路的石板都被踩碎,拳上击打出的力量会是怎样的惊人可想而知。
“碰!”一声闷响,拳着肉上,“碰碰碰碰.....”的声音连续响起,围观的人看着高枫的身体不住的抖动,那朱六朱七几乎就是原地打木桩,每一拳都是打在了高枫身上。
这等重拳,打人不倒,不是力量不够,而是力量全都落在了人体上,想要后退消去都不可能。
躲在人群中战战兢兢观看的古大柱捂住了眼,他武艺不高,却明白这道理,在这样的重拳下,高枫身体搞不好就要被打烂了,这真来的校尉认死理多管闲事很招人厌,可要这么死了,心里却觉得有些可惜。
“打得好,打得好!”
那边观战的朱庆柳则是看的眉飞色舞,他身边的朱全自然要凑趣,在那里高声叫好,场中单方面的击打也是告一段落,最后一声拳到肉上,声音格外的大。
“碰”的一声,高枫身体像是断线风筝一样的飞了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地上的石板也被砸开碎裂,居然弄出个坑来。
周围人齐齐倒吸了一口凉气,石马街虽然是南城地方,可繁华地界,来往人多,街面上也有钱,所以很早就铺上了青石板的路面,那时候京城附近的石山还有石头,选用的都是上好石材,厚实坚硬的青石板,尽管人来车往,却一直很完好,需要修补的时候不多,可如果要修补就麻烦的很,往往要动用大锤和铁钎,砸个一天半天,才能在这石板上破个口子出来。
可场中的打斗居然到了这样的程度,那两个恶少朱庆柳的护卫如此的强,把那个校尉打飞,那校尉落地居然将那石板都砸碎了,这要怎样的力量,这仗义的校尉恐怕是骨骼粉碎,活不成了。
倒吸冷气和惊呼声中,有几声尖叫格外的清晰刺耳,听着却是刚才那三个躲进去的女子发出。
“碍眼的没了,快去把那几个小娘子拽出来,让她们当街脱几件,让街坊们也饱饱眼福!”
朱庆柳根本没有把高枫放在心上,却是急着继续那恶行,朱六朱七两人转身施礼答应,向着那店铺走去。
周围看热闹的人群中有一阵叹息发出,除了极个别好色无赖之外,不少人都是转身离开,本来是看热闹,可那校尉见义勇为阻止又被打的这样凄惨,众人心里都是不舒服。
有的人刚转身,却听到身后有人惊呼,心中纳闷,可也不想回头,想来是那校尉的凄惨遭遇,不想再看,才举步,却听到后面想“站起来了”,急忙回头。
谁都以为高枫是倒毙在那里,最起码也是重伤,失去了行动能力,那朱六朱七也是这样以为,他们神态轻松的走向三名女子藏身的店里。
谁也没有想到,倒在那里的高枫又是动了,而不是那种垂死的挣扎微动,而是从地上站了起来。
高枫晃了晃头,身上的衣服又有些破烂,真疼,被拳打中的地方真是疼!
看到高枫在那里站起,在那里大笑起哄的朱全猛地停住,向前走的朱六朱七,站在后面的道人玄清都是惊愕异常,朱六朱七反应极快,身形微一停顿,又是向着高枫冲去,方才围观的人还能看到他们的动作,现在却觉得眼前一花,原来方才这两人还没有发挥全力,这些勋贵大家果然了不得,世子带着的护卫居然就这么强。
道人玄清的动作不快,只是和方才一样,伸出手指朝高枫一点,口中喝道:
“缚!”
这个字,连围观众人都是听的清清楚楚,声音不大,可众人却似乎感到震动了下。
面前有两个强手冲来,这两人境界最差也是“战技”境界的武者,那重击打在自己身上,不比当日罗喜义发动暴熊冰魄甲的时候差多少,可这一瞬间,高枫所注意的并不是这朱六朱七,他看到的是在一直没怎么动的道士玄清。
朱六朱七虽快,却快不过那声“缚”,高枫更是看到虚空中的隐约变化,似乎有什么东西从玄清身周急速凝聚,然后用更快的速度向高枫飞来,是不是有飞来这个过程,高枫无法确定,太快了,甚至没有过程。
高枫直到跟前才看到那似乎是个光团,光团猛地张开,变成一张网盖了下来,这无形之网直接将自己牢牢捆住,若是说方才浑身僵住,还有一分可动,那现在就是完全被控制,浑身上下,无一处可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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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三章 一步不退(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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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直到跟前才看到那似乎是个光团,光团猛地张开,变成一张网盖了下来,这无形之网直接将自己牢牢捆住,若是说方才浑身僵住,还有一分可动,那现在就是完全被控制,浑身上下,无一处可动。
在这个瞬间,迎面扑来的朱六朱七两人都变得极慢,高枫直到被捆住,他们的动作在高枫眼中才变得正常。
只有能动才能反击,可现在不能动,只有挣开这捆缚,才能反击,高枫浑身发力,向外猛挣,他的肌肉在这个瞬间向外膨胀,体内那个储存内力的本源也在这个瞬间猛地向外涌出力量。
这并不是向着体内的内力通路中急速的输送,和高枫此时的需要一样,这个瞬间,这个本源是在爆炸,内力在瞬间输送到身体内的每一处,这力量如此的迅猛,甚至发散到了体外。
力量无形无质,在场的所有人都看不出不对,他们所能看到的,也就是高枫的身体猛地一僵,然后暴喝一声。
无形之网却有力量,以力抗力,那网无法束缚高枫,高枫猛地感觉浑身一松,那束缚已经是消失,那边道人玄清本来神色镇定,就在高枫挣开的这个瞬间,身体剧烈的摇晃一下,后退两步才稳住,满脸不可思议的看了过来。
被缚住到挣开,这一切都是在极短的时间内发生,朱六朱七还没有到高枫的身前,但已经是距离极近,拳头马上就要挨到身体。
朱六朱七都是身手高强的武者,他们的力量不比暴熊冰魄甲全力发动的时候差多少,可在那全力发动的暴熊冰魄甲击打下,高枫所感觉到的也不过是“疼”,的确,仅仅是有点疼而已。
高枫后撤一步,双臂一抬,由着那朱六朱七的两拳砸在身上,“嘭”的一声闷响,两拳一响,可见配合的默契,周围人听着就好像敲响大鼓一样,距离近的,下意识的想要捂住对自己的耳朵,声音太大了。
若说方才观看的人还不知道这声音代表力量有多大,看到高枫身后的碎石坑恐怕也就知道了,这一拳,这年轻的校尉能不能经受的了,是被打倒还是被打飞?
高枫身体向后一倒,随即恢复,朱六朱七的脸上已经有了惊讶的神色,可速度却丝毫没有减慢,甚至还在加快,拳风带起,有急促的呼啸声,刹那间,拳头又是挨近.....
但这次没有打中,高枫也动作了,他后发,但动作却比那两人更快,两只手抓住了对方的手腕,向外一分,向内一带。
一分,让对方的拳头偏离目标,一带,却是借对方的冲势让对方加速,却失去平衡,靠近自己,那朱六朱七没有想到高枫的反应动作,身不由己,都是向前踉跄了一步,他们二人反应也快,马上就要沉腰发力,扎稳身体。
但高枫没有给他们这个机会,三个动作,电光火石之间,周围的人甚至都没有看清,可高枫现在的速度完全可以做到,他已经松开了手,握掌成拳,猛地向前轰了过去。
朱六朱七身体向前,高枫的拳头对冲,看着就好像是那两人的身体迎着高枫的拳头撞过来,在这么高的速度下,产生的冲量可想而知。
“嘭”又是一声闷响,朱六朱七的胸膛上结结实实的中拳,身体止不住的向后飞,高枫动作更快,向前一步,双手搭在朱六朱七的肩膀上,向着自己一拽,人靠近过来,他又是吐气开声,拳头又是砸上。
一抓,一拽,一拳,动作极为简单,但这就是仙山前辈胡九传授的三下散手,最简单最直接最有效。
朱六朱七的脸上惊愕非常,却没有什么疼痛的表情,高枫知道,自己的力量或许还不够,一拳不够,那就再打,抓拽捶,高枫用极高的速度重复进行。
“砰砰砰.....”
拳头砸在朱六朱七身上的声音密集的连续响起,让周围的人甚至感觉到一个错觉,这不是单调的动静,而是悠长的声调。
一拳、两拳、三拳,外面人看着不过是高枫向前几步,可在这短短瞬间,高枫已经打出去了无数拳。
每一拳都落在一个位置,每一拳的力量都在不断的加大,朱六朱七第一下失去了主动,就再没有控制住身体,始终是被高枫打出拽回又是打出,无数拳叠加在一个位置上,高枫拳始终是不停。
朱六朱七脸上的愤怒变成了惊愕,惊愕变成了恐惧,到最后恐惧变成了疼痛,“咔嚓”轻微的碎裂声响起,水滴石穿,骨头被打断了,落拳位置的血肉恐怕也已经败坏,朱六朱七已经没有办法做足动作了。
太快太快,众人根本没有看清楚发生了什么,他们能看到的,就是高枫和那两人互相捶打,离开那坑五步而已。
高枫猛地停手,朱六朱七却没有办法及时的反击,他们甚至没有办法及时的反应,两人胸口的一处已经被高枫暴风骤雨一般的拳击给打坏了,牵一发动全身,这核心之地的伤痛,让他们动作都做不完备。
但这二人当真是强手,忍痛发力,不是逃,居然一人攻上盘,一人攻下盘,要继续进攻,还是杀招。
可打到现在,他们的动作已经不是刚才了,在这个瞬间,高枫注意的却不是他们,而是在一旁的清虚门道士玄清,三个人一分开,玄清那边立刻有了动作,却不是像方才一般虚指,一道符纸悬在玄清身前,符纸上的玄奥图案正在发光。
“杀!!”
高枫大吼一声,施法需要全神贯注,现在无法靠近,只能是暴吼一声来扰乱对方的心神,这一声暴吼,是高枫全力发出,周围的人感觉平地打雷一样,都是颤了颤,那朱庆柳踉跄两步,险些摔倒,这一吼的效果却更出乎高枫自己的预料,玄清的手还没放在符纸上,听到这吼声,身子猛地抖了下,那符纸无风自燃,就那么化成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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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四章 火鸟(第三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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吼的同时,高枫并没有停下自己动作,最要紧的敌人还在自己的面前,方才急促的战斗,高枫对那两套散手体悟的极多,这两套散手简直是为现在的自己量身定做,只有自己的速度和力量才能将那散手发挥到最大。
方才是拳,现在就是腿了,高枫那一声吼犹若雷鸣,就连忍痛要冲来朱六朱七都是颤了下,高枫虚晃一拳,他已经将这两人打怕了,一个简单的冲拳姿势,朱七下意识的一缩,但高枫的目标是朱六,左腿撩起高踢,正中朱六的裆部,似乎听到鸡蛋破碎的响声,朱六所有的动作都是僵在半途,整个人蜷缩成了个虾米摸样,高枫这一腿动作完全,将朱六整个人踢的飞向半空。
“噢”周围围观的人发出一阵惊呼,看着蜷成一团的飞向半空的朱六,在京城地方能看到些稀罕事,比如说在天上飞来飞去的道院道士,修士做法也偶尔能见,可把一个魁梧大汉踢上几丈高的天空,却是罕见。
高枫一腿踢出,却好像是卖艺杂耍一样没有收回,反倒是高举过了头顶,两腿劈开几乎成了个“一”字,扎地的那只脚发力微转,却是对准了在一侧的朱七,朱七根本没有想到高枫能这样的快,朱六被踢飞,他还没有来得及上前,高枫已经转了过来。
一声呼啸,高枫的腿好似巨斧一般劈了下来,朱七仓促间只来得及双臂上架,那一腿重重的劈在了上面。
挡不住,碎裂声响起,高枫的腿准确的劈上了朱七的肩膀,又是碎裂声,朱七惨呼一声,整个人被劈倒在地上,“嘭”的闷响,地上的青石板也是碎裂,整个人居然被劈到了石板之中。
在远处也有一阵的惊呼和“嘭”的声闷响,那朱六落地了,想来下场不会比朱七好到什么地方去。
“快做法啊!你在那里傻愣着干什么!”
交手的时间极短,谁也没有想到一开始好像要被打死的高枫居然反转,将那两个护卫打残,围观众人都觉得心中痛快,有的人居然喝彩叫好,这个声音让站在那里的纨绔恶少朱庆柳脸都黑了,在那里连声的咆哮。
从那“缚”字开始,到那符纸自燃,道士玄清的法术已经被高枫打断了两次,此时这道人脸色也有些发白,听到朱庆柳的咆哮,玄清却是不怎么恭敬,只是沉声问:
“要认真动手,恐怕就是惊动道院了......”
京城做法,道院有极大的限制,这道人这么说,朱庆柳还没有说话,边上的长随朱全却在那里恶狠狠的说道:
“我家少爷难道还怕什么道院,道爷你尽管施法就是,这混账杂碎都欺负到我们莱国公家脸上了!”
被这长随一说,那朱庆柳连连点头,恶狠狠的说道:
“动手就是,道院的刘真人还不是我家座上客。”
道人玄清微微点头,却是向前一步,双手在半空中连拍,他本来是空手,可手掌拍处,却有一张符纸悬在半空,转眼间四张符纸各在四角,悬住不同,都是黄纸朱砂,标准的符咒样式。
打倒了朱六朱七之后,高枫才发现自己体内的真气在疯狂的运转,水流太急会让河岸崩塌,此时疯狂运转的真气让高枫感觉到体内的经脉系统有些疼痛,如此激烈的战斗,高枫并没有感觉到力量消耗,却仍感觉到疲惫,体力充沛的疲惫感,这实在是极为古怪。
这次和杀死黑狼那一次不同,那次是误打误撞,是死里逃生,这一次是战斗,高枫感觉到自己热血沸腾,整个人好像要炸开一样,他觉得这样的状态不对,想要喘息一下平静下来。
战斗中容不得任何的迟疑和停顿,他的喘息,玄清那边却做好了准备,听到那边的对谈,高枫转过身.....
四张符纸处在正方形四角,玄清嘴里念叨了两个字,以高枫的听力都听不清,符纸猛地亮了下,所有盯着的人都是下意识的一闭眼,光亮一收,符纸都已经变成了四团火,四团扑扇着翅膀的火鸟,都有燕子大小。
周围人群中发出一阵阵惊呼,道院的道士们在天上飞行,有些修士们做些无伤大雅的法术,就已经让他们觉得神异非常了,玄清所施展的这种很多人还是这辈子第一次见到的,自然惊讶非常。
高枫能看到空中有无数的亮点正在涌入那火鸟之中,原来燕子一样大小的火鸟在迅速的膨胀,差不多有半人高的大小。
原本四个小小的火团看着寻常,等变成了四个巨大的火鸟,围观的众人都感觉到恐惧了,都是不由自主的后退几步。
绿柳路很宽,高枫距离玄清也不近,可已经感觉到扑面而来的热浪,高枫不认得太多鸟雀,也不知道这火鸟到底是什么种类,这四只火鸟都在盯着高枫,火鸟的眼睛也是火,似乎比身体更炽烈一些,高枫被这种“炽热的眼神”盯着,整个人都感觉要烧起来一样,极为的不舒服。
闻到焦糊的味道,低头一看,身上本就已经破了袍服居然有几个洞,有小小的火苗燃起,那就是被火鸟盯着的地方。
怎么办?道士和修士在高枫心中一直高高在上,从没想过还能和对方战斗,玄清这法术摆出来,更是让高枫不知道如何下手。
他尝试着向左右挪动一下位置,可那火鸟好像是活物一样,立刻是视线投射了过来,没有一点的机会可乘。
“着火了,着火了!”
“身上这么多火点,这还不把自己烧了.....”
四只鸟,八只眼睛,看一眼就是一个火点,现在还在对峙,高枫身上密密麻麻的都是火点,被烧的好像是蜂窝一样,衣衫干燥,已经开始起火了。
战斗还没有停,自己片刻的犹豫让自己失去了先机,高枫心中痛骂自己,武者有十个境界,道者也有十个境界,可在前面的境界中,道者进境要快于武者,能力也要强于武者,同等境界的武者对上道者,一定要占据先机,不然败亡的可能极大。
现在自己不知道这玄清道人是什么境界,可先机已经失去了,怎么办,焦糊的气味越来越重,高枫也能感觉到衣服已经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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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五章 以武破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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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四只火鸟现在已经不再变大,但身体却越来越清晰,原来不过是飘扬的火焰,边缘很模糊,可现在却是连羽毛都纤细可见,火焰也是越来越亮。
巨大的压力,高枫却缓缓的呼吸,弯下了腰,并不是压力压弯,而是做出了战斗的状态!
失去了先机如何,武者不如道者又能如何,在这样的局面下,难道还能低头求饶,从小到大,高枫从来都是靠自己,从不低头。
“无关人等都躲远些,不要被伤到!”
高枫突然抬高了声音说道,他这么一嗓子,周围那些看得入神的人都是清醒过来,这场面打的精彩,可施用法术是会伤人的,要是自己被波及,那就太不值得了。
那四只火鸟扑扇翅膀,炽热的气息不断的向外扩展,很多距离近的围观者都是满头汗水,可这打的精彩,看得入神,舍不得后退。
高枫扬声的提醒,让路人闲汉们反应过来,匆忙的向外退去,你推我挤,乱作了一团,留给高枫和那人的空间却大了很多。
可高枫的这个表态,却证明他还要打下去,道士玄清脸上露出了不屑的神情,冷笑着说道:
“你想拖到道院的人来吗?放心,他们来之前,本道人早就将你化为灰烬!”
“当街凌辱良家,目无王法,我不答应!”
高枫冷声回答,道人玄清又是冷哼了声,轻蔑的说道:
“不知死活的东西!”
话音未落,玄清手指弹了下,一只火鸟仰头鸣叫,向着高枫急速飞来,鸟雀类在起始的时候飞的并不快,可这火鸟起始的速度就超过了离弦之箭。
高枫只觉得面前的温度骤然升高,眼中全是明晃晃的火光,那鸟凌空下扑,又是这样的速度,避过这个势头,高枫腾身跃起。
这一跃并不是原地跳起,而是向着那道士玄清扑了过去,失去了先机,就只能在战斗中转守为攻,高枫浑身上下的真气心随意动,急速运转,他这一跳,带起呼啸风声,丝毫不逊色于扑过来的那火鸟。
双方不到二十步的距离,火鸟扑来,高枫跃起,马上就能靠近玄清,武者和道者的战斗,武者一定要近战,越靠近,取胜的机会就越大。
道人玄清想来也知道这个道理,看着高枫动作,他没有丝毫的惊慌神色,脸上的冷笑之意更重,他身前的火鸟又有一只急速的飞出,正迎上半空中的高枫,第一只飞出的火鸟并没有撞向地面,落空之后,在半空中急转,追上挑起的高枫。
前有堵截,后有追兵,身在半空,无处借力,高枫双掌用力,猛地向前拍出,既然是火鸟,那就用掌风吹开。
果然有效,迎面冲来那火鸟势头一停,可空中发掌,身体后挫,后面那支火鸟却迎上来了。
火鸟和人在半空中相撞,轰然大响,后面那火鸟不再保持鸟形,高枫整个人变成了一团火球,直接向下坠落,另一只势头稍阻的火鸟又是利鸣一声,加速扑过来,撞在那火球之上,又是爆炸声响,火球骤然膨胀,火光明亮许多,火球向后坠去,却又是掉落在那坑边上,土石飞溅。
不知道这火到底是什么火,飞溅出来的土石居然都在燃烧,坑周围迅速的烧红,现在周围看热闹的人已经不多了,看到这个结果,都是鸦雀无声,三女躲藏的那个店里也传出了哭声。
火还在燃烧,玄清气定神闲的站在那里,笑着说道:
“世子,道院的人马上就要来了,还是让朱全把那几个女人拽出来吧!”
朱庆柳看方才的比斗也有些目眩神迷之感,听到这个,竖起拇指对那玄清说道:
“你们清虚门果然厉害,朱六朱七还老说自己是什么战技境界,结果连他娘个校尉都打不过,还是你有本领,几下子就收拾了这杂碎!”
玄清脸上有几分得色,淡然说道:
“世子,倒也不必怪他二人,他二人也是沙场磨砺出来的战技境界,这是实打实的,可这校尉却是个亡命,而且也到了战技中期的样子,朱六朱七一时不查,这才.....”
话说了一半,戛然而止,远处又有惊呼,朱庆柳本来聊的高兴,却看到玄清脸上的笑意换成了惊愕。
高枫又是站了起来,他身上的火焰还在燃烧,高枫身上的衣服都已经被燃烧殆尽,可皮肉没有焦黑,甚至连头发都没有变化。
火鸟视线投注在高枫身上的时候,一个个火点燃起,高枫感觉到热,没有去理会,被火鸟击中,整个人变成了火球,那时候高枫心中惊慌,可随即发现自己仅仅是感觉到热而已,火焰如此炽烈,土石都被燃烧,但自己丝毫没有损伤。
这一行人当真是混账,当街调戏良家民女,居然还毫无顾忌的当街杀人,如此猖狂可恶!
“你他娘的!”
高枫怒气勃发,一站起,就是向着玄清冲去,既然这火鸟奈何不了自己,还怕他作甚,冲到跟前去,收拾这牛鼻子混账。
“以武破法,这是‘悟武’境界!”
玄清在那里失声惊呼,武者凭着武技内力不惧道法,只有到了“悟武”境界才有这个可能,他刚才还判断这人是“战技”,却没想到,居然是“悟武”境界了,而且这校尉身上没有宝具,凭着真才实学到的“悟武”境界,是真正的高手。
惊骇归惊骇,玄清的反应不慢,手势连动,这短短距离,他已经完成了自己的术法,剩余的两只火鸟并没有冲向高枫,一只回扑,居然落在了玄清的身上,可并没有变成火球,反倒是化成了一副包裹全身的赤红半透明铠甲,另一只火鸟则是变化为一柄火红的短斧,拿在了玄清手中。
这术法完成,高枫已经冲到了跟前,玄清动作却比方才还要快,手中短斧直接劈下,那短斧刃口处有极为刺眼的红光,若是有其他的人在场,必然会惊讶于这玄清施用火法的熟练和玄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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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六章 我知道你是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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可他快,高枫更快,那斧头还差三寸就要劈到高枫,高枫的拳头却已经是打到玄清的小腹。
这火焰甲可以抵御巨力,攻击火焰甲的人还要被这甲胄的火焰灼伤,玄清并不担心,他手中这斧劈下,就算是金刚之体,也会被劈开,玄清脸上又是有得意的笑容,但这笑容随即就是僵住,脸孔扭曲,变为了痛苦。
这一拳轰在火焰甲上,似乎是铁锤砸在瓷器上,稍有停顿,可随即轰然碎裂,火焰甲就在这一拳之下消散无踪,那重拳轰在玄清的腹部。
玄清感觉自己被打中的地方彻底烂掉了,甚至连那周围的骨头都变得粉碎,那种剧痛从来没有感觉过,整个身体都想蜷缩在一起。
第二拳又是轰上,玄清整个人都被打飞起来,抓着那短斧的手也是松开,那火红短斧一离手,在半空中就是直接迸散。
高枫身上已经没有火焰,似乎在奔跑的途中被风吹散,这玄清、那朱六朱七都是混账,动手就是杀人,高枫也不想留手,两拳打飞,这不算完,那玄清刚倒飞一步,就被高枫抓住了道袍,提到身前,玄清脸上极痛,依旧是扭曲,被拽到高枫跟前,那脸上又是露出恐惧之极的神色,张开口却要说话:
“饶......”
下个字是什么大家当然知道,高枫却不给他说出来的,一耳光扇了上去,“啪”脆响,几颗牙已经被打了出来,高枫手上不停,站在一边瑟瑟发抖的朱庆柳和朱全都看不清高枫手上的动作,只听到“啪啪啪”的声音急响,等这声音停住,这玄清的脸颊已经肿起好高,就像是贴了两个馒头一样,嘴唇流出血来,眼睛都被涨成一条缝了,说话肯定是说不出来。
这没有算完,高枫又是伸手握住了这玄清的手,用力的一攥,能听到骨骼碎裂的动静,尽管嘴完全肿了,眼睛都睁不开,可这玄清还是睁大眼睛,呜呜含糊着痛叫。又是“咔嚓”连声,这玄清另一只手也是废掉了。
“哒哒”的声音在边上响起,高枫瞥了一眼,却是朱庆柳和朱全站在那里,脸上的凶戾猖狂神色全然不见,全是恐惧之色,身体颤抖,上下牙关碰撞发出的“哒哒”声响。
嘴不能出声,手不能比划,这道人现在已经没有办法施法,这样的状态,就算有能用心意发动的宝具法术,也是无用了。
高枫双手将那玄清举起,狠狠摔下,“嘭”的一声,人重重砸在地面上,果然还有宝具的,玄清身上某一处有光芒亮起,将他包了下,总算是护住,即便这样,冲势仍在,人一下子晕厥过去,如果不是这样,粉身碎骨也是有的。
“当街调戏良家民女,唆使属下杀人,你可知罪吗?”
现在就剩下这朱庆柳和朱全主仆俩了,高枫冷冷问道,朱庆柳尽管怕的要命,听到高枫这么问,纨绔恶少习气发作,在那里咆哮说道:
“你可知道我是......”
“知道!”
高枫反手一个耳光抽上,那朱庆柳整个身体被这随手一抽打的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转了下两圈,才落在地上,捂着脸爬起来的时候,已经是口鼻流血,半边脸意料之中的肿起。
“你......你敢打我!!”
朱庆柳在那里疯狂的大叫,高枫没有多话,又是一耳光扇了过去,朱庆柳躲已经躲不开,左手却猛地拍在了右手的戒指上,那戒指猛然大放光华,高枫还记得,刚开始的观察,这朱庆柳手上的戒指是个宝具,一定要小心。
白光从戒指上涌出,高枫也被波及到,可却没感觉到什么攻击性,这白光将朱庆柳包裹起来,能看到朱庆柳的身影在逐渐变淡。
“杂碎,我们莱国公家不会放过你!”
身形变淡,朱庆柳的声音却又是嚣张起来,宝具之中,有一种罕见的,可以让人瞬移,顷刻之间,从某处立刻到另外一处,不需要任何的过程,显而易见,这种宝具是保命的上佳之物,没想到这纨绔恶少身上也有,话说回来,这人身上也应该有这样的东西。
朱庆柳觉得自己已经安全了,在白光中就是大骂,高枫也不管他,抡起手臂朝着白光中的人狠狠的抽了过去。
“啪”一声脆响,一声惨叫响起,有血雾和牙齿从嘴里喷出来,但人已经消失不见,高枫甩了甩自己的手,应该是打倒了,这牙和血总不是假的。
“好!”
不知道谁喊了一声,远远看热闹的,还有店铺里面的人都是跟着喊了出来,还有人拍起巴掌,气氛热烈异常。
这的确是大快人心,高校尉为了护卫咱们石马街的百姓和恶少大战,这些人又有强大的武者,又有会使用法术的道士,可到最后都是被大显神威的高枫打倒在地,那不可一世的恶少也是惨叫着逃跑,实在是畅快。
说起来,如今的高枫赤身,倒是没有什么人注意了,胆大的女子一边害羞的捂着脸,一边从指缝偷看。
“古大柱!把这些混账收拾下!”
高枫还没心思理睬这叫好喝彩,街面上一片狼藉,三个人倒伏在地上,不能这么摆着,他扬声一喊,躲在人群里的古大柱急忙跑了出来,他现在满脸都是不可思议和敬畏,他知道高枫很强,却没想到竟然如此之强。
而且这位校尉做事占这个“理”字,堂堂正正,这就更让人敬重非常,高枫一喊,古大柱连忙出来,答应了之后,开始吆喝着人收拾了。
打倒那道士之后,高枫就听到了天上的风声,道院的人已经到了,不过不知道为何,道院的人却一直没有降下。
高枫也不去理会,那朱庆柳一帮人,这里还有个人在,而且这人刚才叫的最欢,却一直没有受伤。
“你叫朱全?”
被高枫冷冷一问,在那里本就吓傻的朱全浑身就是一个激灵,方才他看高枫,不过是个自己找死的傻子校尉,看完这比斗,现在这朱全看高枫的眼神就是看着魔王一般,而且能打的都是不知死活的趴在那里,自家少爷又是跑了,现在就留自己在这边,莫说是这高枫,街上的百姓都能打死了他。
高枫才出声,朱全浑身筛糠一样的颤抖起来,还没等高枫继续,这朱全猛地跪下,在地上碰碰的磕起头来,口中带着哭腔说道:
“爷爷饶命,爷爷饶命啊,不关小的事,不关小的事,是我家少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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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七章 真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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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家少爷来这石马街作恶,你撺掇应该出力不少吧,怎么不关你的事?”
好歹也是奉天侯族人,这些纨绔子弟什么样子高枫心里也有数,去那里折腾,去那里玩乐,往往都是身边这长随领路出主意,今日那朱庆柳曾说了一句“朱全你这主意出的好”,更不要说不在南城活动的恶少却来了这边,蹊跷实在是太多。
他这边冷冷逼问一句,那朱全磕头磕的更厉害了,抬起来时额头上已经见血,稍微一顿,咬牙说道:
“千不该,万不该,小的不该贪图高进财的银子,小人也是猪油蒙了心,爷爷要是饶过小的,小的愿意将这份银子,全都给爷爷。”
朱全磕头如捣蒜,高枫却没想到在他嘴里听到“高进财”这个名字,不由得愣住,在地上磕头的朱全抬头,看到高枫默不作声,心下更加慌张,方才高枫那雷霆霹雳一般的强悍他可都是看在眼中,朱全也顾不得自己头上鲜血淋漓,磕得更加用力,在那里嘶声说道:
“小的......小的这几年也积攒了些钱财,愿一并奉送给爷爷。”
“你说是高进财让你领人来这里?说明白些!”
高枫声音陡然变冷,朱全连忙回答道:
“那高进财和小人打过交道,前日里找到小的,给了小的白银一千两,说小的只要领我家少爷来这里,闹出事情来,别的不用做什么,回去还有一千两奉上。”
“没别的了?”
“回爷爷的话,没别的了,小的平素里就是领着我家少爷到处玩的,白赚两千两,小的也动心了,没想到触碰了爷爷的......”
话说了一半,被高枫揪住衣服就给提了起来,衣襟收紧,喘不过去,人被提到了高枫的跟前,高枫盯着他问道:
“真话假话?”
“千真万确,千真万确,若是有一句假话,就让小的去九幽之下受尽煎熬!”
这可是重誓,朱全恐惧到了极点,一股腥臭气从他下身传出来,居然失禁了。
天上盘旋的风声正在降下,高枫也懒得和这个小人计较,随手一甩,将人丢了出去,那朱全飞出几十步,摔在地上还滚了几滚,不过高枫没有下重手,那朱全到最后还是挣扎着爬了起来,一瘸一拐匆忙走了。
高进财为什么一而再,再而三的针对自己,高枫现在的心思都是想着这个,两名身着法袍的道士已经从天空降下,诧异的看看满地的狼籍坑洼,还有那几个死活不知的武者和道士。
“这位是?”
两名道士来的时候,也看到了战斗的部分过程,多少了解高枫的强悍,言语间也客气许多,听到对方询问,高枫深呼吸了一口,平静了下心神,抱拳为礼,开口说道:
“在下是镇魔司校尉高枫,辖区就是这石马街一带!”
说话间,那边古大柱倒是会做,不知道从那里淘换了一套长袍,小跑着过来给高枫披上,简单穿上,也不至于赤身。
听到高枫是镇魔校尉,这里还是辖区,两个道士对视一眼,又是多了几分客气,一人开口说道:
“有人施法到了惊动道院的程度,贫道二人过来查看,既然是高校尉的辖区,能否解释一二?”
高枫说了几句,将事情解说明白,倒是那古大柱口才不错,前因后果的都是说的很清楚,那两名道士听到是莱国公家的朱庆柳,也都是满脸苦笑,看来平素里不是打过交道就是有所耳闻,那是个奈何不得的人物。
但态度倒还公允,问完了之后,一名道士笑着开口说道:
“今日的事情,道院和镇魔司还要有个公文往来,到时候要麻烦高校尉了。”
在中京府衙的时候,高枫也遇到过这样的事情,倒是明白手续,也是答应下来,另一名道士却看着地上的玄清嗤笑道:
“跟了个恶少就不知道天高地厚了,清虚门的人脑子都是坏掉了吗?”
语气中充满了幸灾乐祸,和高枫说话的那道士也笑了笑,开口问道:
“那玄清已经是‘内息’顶级的境界,高校尉能把他打成这个样子,已经是‘悟武’顶级的境界了吧?”
武者有十重境界,道者也有十重,分别是“练气、习法、筑基、内息、化神、通灵、变化、炼罡、大成、金丹”,武者想要战胜“内息”境界的道士和修士,就只能是“悟武”中期以上了,高枫含糊答应了一句,那两名道士倒也没有多说什么,客气的对高枫拱拱手,然后飞腾而去。
本以为这等当街大打出手,那玄清动用的法术也足够惊人,道院的人过来可能会很麻烦,却没想到这样的简单。
倒是古大柱这边喜滋滋低声说道:
“高大人,这还是好运气,小的一直听说道院的道爷们看不起其他门派的,看来真是如此,高大人你打了这玄清,这两位道爷倒是高兴的很啊!”
“那朱庆柳恐怕不会善罢甘休!”
高枫沉声说了一句,道院的人这个态度也在他意料之外,不过,为官府效力的道士大多出身于天下第一大道门“正玄宗”,他们自命天下正统,一向是瞧不起清虚门和太清观的道士和修士,从那两个道士的态度也能看出来,他们对玄清的惨状丝毫没有同情,反倒是有打得好的意思。
道院那边的态度如此,这里又是高枫自己的辖区,最起码让高枫这边不会有什么官方的麻烦了,但朱庆柳当街丢了这么大的面子,吃了这么大的亏,勋贵豪门最看重的就是面子尊严,可不会就这么一走了之,接下来必然还有纠缠。
打都打了,高枫也没什么怕的,他现在想着两件事,一是那高进财为何连连设下杀局,二是自己已经到了“悟武”的境界。
想到这里,高枫下意识的摸了摸心口处,自从上了那仙山,学了先天混元镇神诀之后,自己的进境就是一日千里,连“一日千里”这个感慨都不知道感慨了多少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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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八章 当机立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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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悟武”境界,是指武者的力量和技巧增长到了一定的程度,会进入一个瓶颈期,会开始领会武道的真意,在接下来的成长中走出有自己特色的路线。
武者十重境界,引气之后,每层境界都是一个门槛,很多人终生被拦在某一层境界之下,“悟武”境界也是如此,进入“悟武”境界,就说明这个人会有一种可能,在武道上登堂入室,到达最高境界。
曾几何时,连“战技”境界都是一个可望不可即的梦想,可现在,自己已经是“悟武”境界了。
正感慨间,古大柱那边又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高大人,那三个女子已经走了,临走的时候还千恩万谢。”
高枫点点头,这三女女扮男装来这里,想来也不愿意太多人知道,提前走了倒也正常,古大柱又是说道:
“跟店里的女眷讨了几身旧衣服,居然留下了金锞子付账,看来也是大户人家的。”
这和高枫的判断也没什么两样,古大柱还在那里念念叨叨不停的说道:
“大人你打生打死的,这三个娘们倒是拿乔,连当面道谢都不愿意.。”
高枫摇头笑了笑,沉声说道:
“我出头又不是为了她们道谢,是咱们职责所在,不能坐视这样的恶行不理。”
古大柱愣了愣,却竖起拇指说道:
“大人您这个做派心地,小的服了!”
捕快们也有不少赶到了这里,开始吆喝着人打扫狼籍一片的街道,朱六朱七还有那玄清,都是重伤失去了行动能力,这边也弄出个几块板子,小心翼翼的把他们放上去。
绿柳路上的店铺也都是出人出力,一起过来整理,其实闹的时间很短,打的时间也很短,大家还要做生意。
高枫穿着一件单薄的长袍站在路边,忙碌打扫的捕快和百姓,看他的眼神都是敬畏非常,总的来说是敬大于畏,完全是看英雄的神色。
有眼力的人不少,才站了一会,就有人拿着几套全新的衣衫过来,客气的说道:
“高老爷,衣衫穿的少,莫要感了风寒,还是换上衣服的好,章掌柜请您去永记那边喝茶。”
到底是大店铺,做事滴水不漏,高枫也不客气,身上这袍子就一层,风一吹什么都露出来了,接过衣服走入就近的店铺,到后院换衣服去了。
换的倒是快,却是一身长衫,高枫换了衣衫出门,门前等着他的人却是不少,都是这条街道上的店铺掌柜之类的人物,看到高枫出来,各个上前打个招呼,道一句“久仰”,然后都是约过几天吃酒。
高枫也是客气应对,他心里有数,这些人虽然有心交好自己,可却不敢太过亲近,毕竟莱国公家的朱庆柳不会就这么罢休,现在靠得太近,以后少不得麻烦上身,人情冷暖,现实的很。
“古大柱,这街上的事情就先交给你了,我感觉有些疲惫,先回家里休息,有事情去奉天坊那边找我就是。”
高枫招呼了一声,就是离开,他这个交待也有别的意思在,就是说如果有什么官差找来,那就去奉天坊住处,自己不是怕事逃走了。
那样的苦战,累了也是正常,古大柱连忙答应下来,看着高枫匆匆离去,身后留下一片赞叹言语。
奉天坊的高氏族人也都知道高枫再石马街那边当值,这样的差事总要天快黑的时候才能回来,而且石马街距离奉天坊这里很远,来回也是麻烦,也就是刚吃过午饭的时候看到高枫,都是很惊讶。
“有些疲累,身体不太舒服,就早回来了,在家歇息下!”
族人问起,高枫就是这么回答,大家少不得又是嘘寒问暖几句,都是客气招呼。
高枫进奉天坊所走的道路有些绕远,一路上打招呼问候的族人当真不少,刚吃过午饭,奉天坊内出来溜达闲逛是个习惯。
但按照高枫如今的脚程速度,他从石马街那边出发,应该在吃午饭前的大半个时辰就能到奉天坊,不知道为何,却耽误了很多时间。
在街上许多族人的注视下,高枫进了自己院字,关上了院门,走在门外的人甚至能听到他家屋门开合的声响。
高枫进了屋子之后,并没有和他对外人说的那样,脱衣上床休息,那战斗虽然激烈,但高枫身上的力量依旧是充足,他取出自己的一身旧衣服,却没有立刻换上。
他沉思了一下,将这个衣服铺在地上,从地上扣除半块砖头,在手里捏成了粉末,稍微取出点水来,抹在了那旧衣服上。
红砖掺水沾染在布上,那颜色明显的很,而且很难洗掉,不多时这衣服就已经变了颜色,斑驳的很是难看,高枫拿着衣服晾在了外面,然后又是回到屋中。
高枫听力惊人,奉天坊周围的动静自然躲不过他的感官,午饭吃过,大家都是上街闲聊,然后或者回家,或者去做正事,这也是奉天坊的生活习惯,此时街上热闹,马上就要安静下来了。
没等多久,周围就是安静了下来,高枫将外面那已经脏乎乎斑驳异常的衣服套在了身上,又将自己的头发披散,从后墙翻了出去。
高枫从小就在这一片长大,对奉天坊的大街小巷熟悉的很,他知道在这个时候,房后有几条小道是不会有人的。
他动作放的很轻,尽管是大幅度的纵跃,也不会惊动什么人,当然,以他现在的听力,就算是附近有人走过,高枫也能及时避开。
和高枫判断的差不多,他到了目的地的时候,没有人看到自己,就算有人看到了背影,这衣服,这头发也不会有人认出来。
目的地是奉天坊的边缘了,高枫轻巧的跳到了一家人的房顶上,趴在上面不动,小心翼翼的看着下面。
高枫在这屋顶上没有呆多久,就看到了下面的街道上有一人走来,这人穿着高家仆役的服色,身材高瘦,正是那高进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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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四十九章 原来如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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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高进财在外面养了个外宅,而且就在奉天坊的边缘,经常趁着得空的时候去相会,高枫很早就听过这个流言,他也不是一次看高进财走这条路了,看那高进财脸上有着笑意,应该在想着等下的风流快活。
高枫双手一按,整个人腾空而起,向前扑去,走在路上的高进财只听到风声迎面而来,还没反应,整个人已经是被抓起,腾云驾雾一般几个起落,这才到了一个院子里,刚要喊救命的时候,嘴里已经被塞上了一块破布,再也出不了声。
等看清身前站着的人是高枫,高进财双眼立刻是瞪大,脸上的表情也是惊愕无比,里面更是掺杂着恐惧。
“进财老哥,有几句话要问问你,你不要想着喊,不要想着跑,要不然可是要吃苦遭罪!”
高枫冷冷说道,说完之后,伸手捏断了高进财的一根手指,能看到那剧痛神色出现在高进财的脸上,面孔五官瞬时间都是扭曲了,嘴里尽管被破布堵着,可还是“呜呜”的叫唤,高枫等他过了最疼的时候,伸手拽出了那破布。
尽管警告过一次,可破布被拽出来之后,高进财的第一反应还是要大喊,这么近的距离,高枫这么快的速度,高进财才吸气的时候,那破布又是塞了进去,高枫冷着脸又是捏碎了高进财的两根手指。
高进财剧烈的扭动起来,瞬间涌出的冷汗将上身的衣服都湿透了不少,高枫冷声说道:
“进财老哥,你身上骨头不少,你要是再想喊,我就给你捏碎十个,要是说假话,我也给你捏碎十个,你要是想乖乖的回话,就点点头,要不然,我继续动手了!”
听到这个,高进财慌张无比的摇头,然后又是点头,这次将那破布拿出,高进财不敢喊了。
“为什么要几次三番的设局害我?”
“大家都是同宗同族,怎么会.......别,别动手,我说就是!”
高进财还想蒙混,高枫冷着脸又是把手伸过去,他顿时不敢耍花样了。
“我家老爷不知道从那里听说你这一支有个传家宝,说是有大气运,可看你家祖祖辈辈的贫苦,知道那宝物不在你们身上,搞不好在宅子里,就想要买了你宅子好好找找,谁想着你不卖,所以就想了个法子,把你安排到中京府衙。”
的确有传家宝,的确在自己身上,只是祖祖辈辈都没有想到,这坠子在进入心口后才有效力,要不是误打误撞,谁敢冒死去试,没想到自己家这个“大气运”的宝物,居然被高天河盯上了。
“高天河已经是禁军将军,他还要什么气运?”
“我家老爷一直觉得奉天侯的爵位本来是他的,一直不甘心,想要用宝物来改改气运.....”
高枫心中大怒,自己这一支世代贫苦,高天河从小富贵,居然还为了一个他不清楚的宝物,下这么狠的手,真是恶毒,那边高进财已经稍微缓过劲了些,眼珠乱转,不知道在琢磨什么,高枫又是问道:
“既然要害我,为什么还让我去镇魔司?”
“......小的该死,是小的花钱去挑唆的,让那些校尉的下人给他们吹风,那校尉本来都是少爷脾气,要是打起来,没准就把你打残打死了,我家老爷不担干系,还能落个爱护后进的名声......”
说到一半,高进财就是痛叫出声,高枫听的怒极,手上加力那高进财吃痛,叫了出声,高枫长吐一口气,这才放松下来,他咬着牙又是问道:
“那今天这个是怎么回事?莱国公朱家那个恶少?”
“......是少爷你的辖区所在,在那里闹事,你管那朱庆柳就会收拾你,你不管,就会找人说你渎职失职,定你个罪名.....”
高枫只觉得心火噌噌的涌上来,声音反倒是冷下来,开口问道:
“我也姓高,到底是多大的恨,这么几次三番的为难我。”
高进财有些迟疑,可高枫却渐渐加力,现在那断指的地方钻心一样的疼痛,高进财也不敢不说了。
“开始是想找你家的传家宝,可你每次都能翻盘,我家老爷也是火了,说堂堂的禁军将军,连你都收拾不了,传出去岂不是丢人,那传家宝宁可不要,花费银钱人情也要处置了你,不能让外面人笑话了。”
高枫只觉得两耳“嗡”的一声响,脸瞬时间就是涨红,他已经是怒极,开始是夺宝,后来则是为了面子,这高天河要自己性命的理由不少,可这高天河眼中可有别人,完全把自己当成了无价值的蝼蚁,生死存亡和他没有任何的关系,这高天河只是由着自己的性子,一次次的来害自己。
“高枫少爷,小人该说都说了,您大人有大量,让小的走吧,您放心就是,今日之事,小的什么也不会说。”
高进财极为诚恳的说道,可眼中却有浓重的怨毒神色,回去之后,立刻就是禀报自家老爷,将这个胆大包天的穷货混账高枫扒皮剔骨。
“好,我放你走!”
高枫淡然说道,高进财脸露喜色,刚要动,高枫的手已经是抓住了他的脖颈,轻轻一掰,“咔嚓”一声,高进财的头以极不正常的角度扭到一边,一次次杀局都是这高进财出面联络布置,尽管高天河是主谋,但这个狗腿子也必须死!高枫不是心狠手辣的人,可也不能容许对方肆无忌惮地害自己!
这个宅院里没有人,高枫值夜的时候发现的,闲聊时知道,这家人去外地探亲了,所以顺势将高进财抓进了这里。
怎么处理高进财的尸体,高枫用的是最简单的方法,挖坑埋进去,他双手如今就比最锋利的工具还要好用,运劲双臂开始挖掘,不到半个时辰,地上已经挖出了一个一丈多深的土坑,将尸首丢进去,然后把土回填,用力的夯实,上面又仔细的盖上旧土。
等那家人回来,也看不出什么异样,而且就算是宅子动工程,做什么能挖到一丈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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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章 再回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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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抓人到埋人,一共也就是一个时辰出头,外面依旧是安静,没有什么人在街上走动,高枫顺着来路,飞速的返回。
回到自家宅院,高枫将那件斑驳的脏衣服脱下,丢进灶台里,晚上生火做饭,直接就是烧掉,他又将头发扎起,这才脱衣躺到了床上。
去的时候,回来的时候,都没有被人看见,而且所有人都知道他疲惫,都知道他在家休息,没有人能想到他出去抓人杀人埋人。
而且就算有人看到,衣服发型什么的都对不上,他们也和高枫扯不上关系,当然了,几天之内,他们都不可能知道高进财死了。
之所以把这个做的如此周密,高枫却是模仿一个案子,他在中京府当差的时候,曾经听过这个案子,有人就是这么做出假象然后去杀人,只不过因为他埋尸之处被人发现,这才露了马脚被抓,高枫这次则是避免了这个疏漏。
等天黑下来的时候,高枫走出自家的宅院,去买了几样菜蔬,做出一副回家吃饭的样子,他自然是不饿的,不过要给奉天坊的人看到自己而已。
生火做饭,就势将灶台里的碎布片都是烧掉,没有人看见自己,该处理的都是处理干净,高枫却没有什么轻松的感觉,毕竟是又杀了一个人。
自己已经是“悟武”境界了,如此神速的到达了这个许多武者终生无法企及的层次,高枫心中也有惊喜,想要找人去诉说下,他想到的第一个对象就是山中那嬉笑怒骂的胡九前辈,可这紧张将惊喜冲淡了不少。
高进财不算什么,鸡犬一样的人物,真正让高枫担心的是高天河――禁军左军将军,奉天侯的异母弟高天河。
黑狼不过是妖人大盗、刘勇不过是队正、高进财不过是奴仆,可高天河却是在这个京城都有份量的大人物。
当代奉天侯高天海生母早死,继母生下了高天河,这也是高家一族甚至整个京城都知道的事情,奉天侯夫人一直想让自己的亲生儿子高天河继承侯爵的位置,但高天海是长子,族中不少人照应,这才没有成功。
不过,高天河虽然没有继承爵位,得到的好处却也不少,高家一族做官、经商,京城地方上都有各式各样的势力,这些力量中,听命于高天河的最少也有三成,更不要说,高天河成为禁军左军将军后,也经营起来自己的班底。
相比于高天河,高枫一个远支孤儿,贫寒无依,怎么和对方去斗,之所以到现在,高天河还只能设计陷害,那是因为世家豪门都有一个规矩,那就是同宗同族之内不得残杀不得私斗。
何况高天河针对高枫的理由那么肮脏下作,根本拿不上台面,如果公开了的话,必然要吃大亏,这才一直是缩手缩脚,希望通过别人的手收拾高枫,
高枫想到这里,却是庆幸自己听从了父亲的遗训,这宅院是祖传之物不能卖,卖掉了宅院,以高枫家这么疏远的关系,离开奉天坊搬到别处去,也就等于自动脱离了高家一族的族人身份,可住在这里,又是姓高,奉天侯高天海和高家的族人就都要照顾,高天河也要顾忌自己的族人身份。
高天河没想到,估计所有人都没想到,一个出身贫寒,无依无靠的孤苦青年,居然针锋相对,破掉了一个个杀局,而且改变了自己的命运,越来越强,越来越好,当然,这样的情况肯定更让那高天河愤怒,更要无休止的施展手段对付高枫。
这一次已经是唆使那莱国公家的世子,下一次又是什么,高枫的确是忐忑紧张.....
就在这反复沉思中,夜已经渐渐深了,坐在床上的高枫却猛地跳了起来,如果不是人在半空及时的控制了下,恐怕直接就是撞破了屋顶飞出去了。
高枫想通了,既然那高天河针对自己,来就是了,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自己还不是这么一直走过来,甚至改变了自己的命运,本就是从一无所有到了现在,还怕他什么不成,战就是!自己难道不是从头一直打过来的吗!
想通了这一点,高枫心中的忐忑和不安都是一扫而空,神清气爽,高枫推开屋门走了出去,活动了下身体,将那两套散手又是打了起来,现在自己应该高兴,身为武者能够突破到”悟武”境界,想想几天前自己只是“练骨”,如此一日千里的进度,难道不该高兴吗?
手上三式,腿上三式,两套散手不复杂,可白日里的战斗却让高枫领悟到,动作简单,但在临敌应变之中,对应各种情况作出各种变化,那就成了千变万化的套路了。
每做一次,高枫都有新的感悟,山上那前辈当真是因材施教,传授给自己的套路,居然和这先天混元镇神诀有很多契合的地方。
可以说,这两套散手是最适合镇神诀的武技,对于武者来说,内力是内力,套路是套路,完全不相干,如何配合,要自己摸索甚至自己去创造,可这两套散手和镇神诀则不同,甚至可以这么认为,这两套散手本身就是镇神诀功法的一部分,配合起来使用,内力和动作得到了完美的融合。
现在的高枫,只有在练功和入山的时候才是最放松的,他抛开了心中的杂念,全身心的沉浸这功法之中。
内气运行,手脚出招,渐渐的,一切都是自动运转起来,内气自行流转,高枫的手脚动作也成了无意识的,可即便是无意识,那几个套路也是一板一眼,精确无比的使用了出来。
似乎是突然,似乎是渐变,不知道何时,高枫身周的景色已经变成了那山脚下,这次的所见所闻,似乎和梦中入山差不多的感觉,只不过耳边始终有些杂音,好像耳鸣,如果凝神细听,就会发现那是奉天坊的动静。
高枫站在石板路上愣了下,身侧有动静响起,又是那条黑狗,直接窜进了草丛之中,这些对高枫来说实在是太熟悉不过,他连忙快步走上石阶。
走在石阶上,似乎也没有上一次那么大的压力,才在石阶上走了几步,就听到那前辈充满怒气的声音响起:
“混账小子,烧鸡呢!怎么没带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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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一章 再遇黑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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声音好像是雷鸣一般,在高枫耳边轰隆隆作响,高枫也是一拍额头,这一天的事情千头万绪,生死杀伐,那里顾得上去买只烧鸡。
这前辈胡九的责难,高枫没有惶恐,却差点笑出来,胡九的这个做派,看着就和那些满地打滚要别人买糖吃的孩童特别的像,实在是有趣。
“前辈赎罪,晚辈的确没顾得上,下次来时一定补上!”
高枫一边朗声回答,一边快步走上台阶,上了那第一层之后,高枫对着那树林的方向大礼跪下,开口肃声说道:
“前辈大恩,晚辈不知如何报答,晚辈今日一战,突破‘悟武’境界了,多谢前辈大恩!”
“‘悟武’?这是什么境界?”
高枫满心感激的拜谢并没有让树丛中的那位胡九前辈如何高兴,反倒是有些疑惑的反问,高枫正琢磨如何回答的时候,这位前辈又是不耐烦了,也不知道是不是因为高枫这次没有带烧鸡来。
平地突然起风,高枫一愣,就在这时,从树林中传来一阵巨大的吸力,高枫来不及固定自己的身形,就被吸得向树林中飞起。
前面密密麻麻的树木,就这么飞过去,肯定要撞上,高枫下意识的就要运气抵抗,可眼看就要碰上的时候,眼前一花,树林却全然不见,变成一片空旷无比的草地,再看那树林已经在身后很远的地方,头上云雾缭绕,这似乎还是在第一层的某处。
高枫直接落在了地上,草地的草倒是很厚,软软的好像是毯子一样,高枫站起四顾,心中也是惊讶,这山到底有多大,怎么第一层就如此的巨大,眼下这片草地,四下望去,虽然有边际,可面积差不多有几个奉天坊的大小,这最起码也是个中等规模的县城了。
正观察的时候,身前百余步的地方也有一个东西落下,却是在山下看到的那黑狗,高枫一愣,随即高枫就是凛然。
落地的那黑狗体型迅速的膨胀起来,马上就变成了一头公牛的大小,这不是黑狗,就是那黑狼,因为这个摸样和那一夜的黑狼尸体一模一样,只不过狼头没有断裂。
“和它打一次,我来看看你境界到底到了什么地步?”
那前辈胡九的声音响起,高枫又是一愣,那边的黑狼向前一个翻滚,却已经是变成了人形,正是那晚遇到的黑狼!
这黑狼似乎比那晚遇到的还要强壮剽悍,看着高枫的眼神中全是怨毒和愤怒,可此时的高枫不是那时了,黑狼化为人形之后,却没有立刻的进攻,反倒是伸手在自己的嘴里拔除一颗牙。
那牙在嘴里还是人牙的样子,拔出来之后就变成了三寸长短的獠牙,然后一晃,那獠牙已经变成了一把厚背长刃的弯刀,黑狼大吼一声,朝着高枫就是冲来。
黑狼的速度比那一晚还要快,动作还要敏捷,眨眼间已经靠近到了高枫的身前,手腕一翻,挥刀就砍了过来。
他快,高枫更快,这一刀砍到半途,高枫的拳头已经是击打在了这黑狼的胸前,黑狼前冲的势头,被这一拳给打停,高枫拳化为掌,狠狠的拍在了黑狼的胸口,刚刚冲过来的黑狼被这一掌砸中,胸口凹陷,有骨骼碎裂之声,一口鲜血喷了出来,高枫动作不停,又是一个弹腿,正中这黑狼,直接将人踹飞了出去。
看着那魁梧的身体在半空中飞出,高枫没有追打,反到是有些错愕,那一夜和黑狼的战斗,是高枫人生中第一次生死战,他记得极为清楚。
当时和黑狼的战斗,自己不管是力量还是技巧,都是完全的落在下风,更关键的是,高枫清楚的记得,自己当时胆怯恐慌,虽然也有勇敢的行为,但那都是绝望的爆发。
可今天这个战斗,现在的黑狼比那一夜还要强悍,但自己心中没有任何的恐惧,而且双方战力如此的悬殊,对方手持利刃先攻,却被自己如此简单的打倒打飞,高枫知道自己一日千里,可成长到了一个什么地步,刚才的战斗却最为直观。
不过战斗并没有结束,妖魔的身体比人可是强悍太多,方才那伤害如果是人的话早就毙命,可这黑狼却还能动,只是不再保持人形的状态了,黑狼就地一个翻身,却又是变成了狼形。
刚才不过是公牛大小,但变回狼形之后还是在继续的膨胀变大,原本以为黑狼不过是一只公牛大小的巨狼,却没想到还能继续的膨胀,差不多有一栋房屋的大小。
高枫知道世间有妖魔异种,可亲眼见到还是震撼无比,这头巨狼通体漆黑,只有双眼是异样的蓝紫色,而且有光芒散发。
那狼头差不多就有高枫整个人大小,口中獠牙尺寸长度,好似利刃一般的闪烁寒光,两只巨眼盯着高枫,狼口中不断的发出“呜呜”声,隔着这么远,喷吐的气息高枫都能清楚的感觉到,腥臭无比。
黑色巨狼身体周围,不断有黑光从地面向四周扩散,这是威煞,妖魔身带威煞,这已经不是凡物。
那夜的战斗,这黑狼并没有这么强悍,不过高枫很快就反应过来,那是京城法阵的压制,天子脚下,自有浩然之气镇压天地,又有道院的法阵压迫,妖魔在京城这个地方处处被压制,妖气一重就会被注意,想来这黑狼也没有办法发挥全力。
“嗷”的一声狼嚎,黑狼四爪翻动,朝着高枫这边就狂奔过来,妖物化为原形,实力暴增,更加可怕,这是天下人的共识,因为妖物化为原形后,会变得更加狂暴,战斗也更加接近兽性的本能,即便受伤也悍勇不退。
虽说仅仅是巨狼向前奔跑,可那速度看着比人形的时候还要快捷,极快,极猛,巨狼的大口已经张开,到了跟前就要撕咬。
如此巨大的妖兽狂冲而来,威煞不断的影响着情绪,腥臭的气息扑面而来,寻常人,甚至是武者都会瘫软惊惧,高枫原本以为自己会害怕,可心境却没有任何的变化。
巨狼冲来,高枫也是发力,整个人腾空而起,此时,他耳边的杂音已经全然不见,高枫现在所有的心神都放在这只巨狼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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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二章 悟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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巨狼虽快,高枫更快,纵跃之间,人已经到了巨狼的头颅之上,高枫没有用那两套散手,对方既然用本性战斗,那自己也用纯粹的力量应对,他浑身的力量都已经集中到右拳之上,高枫自己没有注意到,他的右拳已经有金色的光芒泛起。
双方速度都是极快,高枫跳到那黑狼头顶的时候,黑狼刚刚冲到半途,那巨大的紫黑狼眼之中看到了发散着金光的拳头。
人兽殊途,狼眼中不可能有太丰富的情感,可在这个瞬间,高枫似乎在其中看到了恐惧,这是生死之战!
“杀!”
高枫大喝一声,一拳轰下,正正砸在那黑狼头颅的眉心之处,巨狼的动作就在这一下重击后猛地停止。
被高枫重拳砸中的眉心碎裂,裂纹迅速的向着黑狼浑身扩散,那些裂纹之中隐隐还带着金色的光芒,高枫整个人借着这一拳之力向后倒翻,还没有落地,“咔咔”的声音连续响起,好像是一件器物迸裂似的,黑狼的身体也开始粉碎。
只不过这粉碎并不是变成血肉,碎裂的每一部分都是变成了黑雾,微风吹过,消散无踪。
落地之后的高枫有些发怔,这就是“悟武”境界吗,这次战斗中的黑狼应该是最强状态,可那一夜窘迫应对,在生死边缘上打滚的自己,居然这么容易就将对方灭掉,高枫甚至觉得,就算自己不用全力,一样可以轻松的收拾掉对方。
听那道士玄清喝出自己是“悟武”境界,高枫一直没有太直观的感觉,今日和黑狼这一战,与那一夜的生死搏斗对比,才知道自己到底变强到了什么地步。
“这就是‘悟武’境界吗?”
高枫心中激荡,忍不住自言自语说道,正在这时候,高枫却觉得有什么东西在蹭自己的脚,低头一看,却是一个巴掌大小的黑色小狗,准确的说,应该是黑色小狼崽子,胖乎乎的,憨态可掬,极为可爱。
经过这么多事,高枫也知道这可爱的狼崽怕和那黑狼关系极深了,搞不好就是幼体,可这么小的样子,让人不自觉的生起怜惜之意,而且这小狼没有任何的凶恶样子,反倒是和高枫极为亲近的样子。
方才还是生死敌,此时却变成这个样子,高枫莫名的有些感慨,他缓缓蹲下,伸手抚摸这可爱的小狼,那狼被他摸的很是舒服,伸出舌头在高枫手心乱舔,亲热异常。
“这次它魂魄中的印记都被抹去,彻底回到出生时候的状态,也不知道再过多少年,才能变成那摸样。”
正在此时,那前辈胡九的声音又是响起,语气中有点怅然,高枫轻轻抚摸这小狼,低声说道:
“能在这仙山上长大,这是他的福气。”
“我知道你到什么境界了,你小子的眼界未免太浅了,这等境界有什么高兴的,真是!”
感慨之后,这胡九立刻转了话题,被武者认为是修行途中重大关卡的“悟武”境界居然被他评价这么低,高枫心中苦笑,随即开口问道:
“前辈,这黑狼不是被晚辈杀死了吗?怎么还能在这个山上?”
“当然是被吸进这山中了!”
那胡九回答的如此理所当然,高枫听的却是心里一跳,连忙又问道:
“前辈,那被晚辈杀死的那些人也会被吸进山中吗?”
“想什么呢?这妖物修炼艰难,魂魄也打熬的坚韧异常,寻常人的魂魄早就飞散了,还吸什么?”
原来也和生灵的强弱相关,想来那刘勇和高进财是不会被吸进来了,高枫莫名的放心不少,刚要继续发问,那前辈胡九却开口说道:
“你如今的层次,入神状态进山,对你损伤太大,今后还是不要这样了,梦中入山才是最稳妥的法子,你知道吗?”
这话高枫虽然听不明白,而且也不情愿,现在这山有太多太多的好处和惊喜,单单在第一层上就得到了这么多,那第二层的战魔庙又有什么,高枫也有很多的问题想要问,可他更知道,这位前辈不会害自己。
只是现在自己的身体状态,想要睡眠似乎很难,想进来也就不容易,高枫迟疑了下还是回答道:
“.晚辈知道了。”
“不情愿是不是,你不想想,你专心致志做事的时候多了,如果一入神就入山,外面有敌人呢,有人对你不利呢,更不要说你现在这个状态,对精神损耗极巨,等伤了根本那就麻烦了,出去吧!”
并没有解释太多理由,正在和高枫亲热的那小黑狼好像听到了什么召唤,奶声奶气的对高枫叫了一声,就扭着屁股向树林那边跑去。
“多谢前辈指点......”
“好好练那镇神六式,下次来别忘了烧鸡.....
高枫这边话说了半句,随着前辈胡九的话语,只觉得一股力量向自己冲来,感官变化,又是回到了院子里,方才心神感官都是在山中,又到院子里,却没想到自家的身体手脚仍在自动自觉的动作打拳,转换瞬间,好像身体不是自己的一样,重新控制,却失去了平衡,直接坐在了地上,愣怔起来。
想起山上前辈说的,好像是对自己有好处,可细琢磨起来,怎么又像是埋怨自己没有带烧鸡上山......
不过这两套散手的名字原来是“镇神六式”,看来和那镇神诀是一套的技艺,怪不得如此神秘奥妙,威力无穷。
至于那位前辈所说的损害消耗,高枫并没有感觉到什么不对的地方,倒是觉得有些疲惫,额头上也有汗滴,和那一夜雕刻摆件的时候状态很相似,前辈胡九或许是吓唬自己,高枫自己判断。但随即他却想到,如今自己的身体状态,力量好似无穷无尽,那么激烈的战斗都不曾感觉到疲惫,可进山一次却有了累的感觉,额头见汗,这难道不是损耗巨大吗?
想到这里,高枫立刻是凛然,不敢懈怠,全神贯注的开始练功,这次去山中,看似没有什么收获,仅仅是和最强状态的黑狼打了一场,可实际上,高枫的心态却在这一战之后有了巨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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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三章 敬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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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最强状态的黑狼是个标尺,衡量出高枫前后实力的不同,告诉高枫自己实力提升多块,到底到达了一个什么样的层次,这给了高枫坚实的信心,自己真的已经到达“悟武”境界了,这是从前想都不敢想的层次。
从前修习先天混元镇神诀,高枫是严格按照那人形的演示,脉络系统的变化进行,镇神六式的动作也是一丝不苟的完成,那种机械的重复下,人的确很容易入神超脱,变成和睡眠差不多的状态。
可这次从仙山中出来,高枫在修习演武的时候,却不是简单的照做了,而是开始思索,真气这般运行,招式这般动作,怎么样可以让他们结合起来,发挥更大的威力,自己在各种各样的战斗中,如何去应用。
高枫还想到了自己和罗喜义的那场战斗,那战斗中,没有什么招数可言,纯粹是街头无赖的互殴,可那场战斗中自己蛮不讲理的乱摔乱打也是有效果,那近身的擒抱摔打,也不是不能用,那镇神六式也可以应用其中。
武者境界,“战技”是招数的变化,“悟武”是思考力量和技巧的结合以及其中的道理,说起来好似简单,就算是武者入门的“强身”境界都能够做到,可实际上,这是一个力量和战斗经验累计的过程。
力量和战斗经验不到,去考虑什么招式和道理,就等于是小孩子连刀剑都拿不动,就空想杀人,不仅没有效用,甚至会耽误进境。
但如果你力量不断增强,过了引气顶级之后,在很长时间内,都仅仅是单纯的增强,没有质变,真正有前途的出色武者就会考虑招数,找到了适合自己的招数之后,更进一步,就开始追寻武道的真谛了,这就是“悟武”境界。
说这个区别务虚,可实际上最根本的区别还是力量的强弱,到“悟武”境界的标志有许多种,最关键的一个,就是“内力凝炼,不畏道法”,内力真气增强到了一定地步之后,可以和道法抗衡,这就是“悟武”境界。
高枫现在已经是“悟武”境界,他也是自然而然的开始探寻武道.....
开始还是一招一式的按照套路来做,但随即高枫的动作开始变乱,没有任何的章法,有时会停住,有时又会连打出一套。
在钻研和思索中,时间飞速的过去,天光初现的时候,高枫也是停止了练习,说起来,那种单纯的重复修炼,真气流转,清晨起来会感觉到神气充足,可这一夜在边想边练,在清晨时分却感觉到了一丝疲惫。
饿还是不饿的,可高枫还是生火做饭,昨夜也生火,今早也生火,却是显得自己一直在家,尽管只是个印象,却不会让人想到自己在家和高进财有什么关系。
高枫心里也是有数,高进财失踪在这两天之内不会闹出太大的动静,当然,大家越晚注意到这件事越好。
那镇魔司袍服给那三女披上,昨日穿的还是一身别人的旧衣服,高枫将那衣服打了个包,换上自己的袍服,出门去上差。
出了门走在奉天坊中,和往日一样,打招呼的族人不少,高枫表面上客气应对,实际上却听得仔细,不放过街上族人议论的每一句话。
他想听听族人有没有提到高进财,自己做的事情有没有什么迹象,也好早做准备,和高枫预料的差不多,根本没有人注意到,二老爷高天河的长随高进财,在奉天坊也算是大人物了,偶尔外宿不归,那也是人家身份地位到了,算不得什么稀罕事。
走出奉天坊之后,高枫又是放心许多,越晚发现,自己就越没有干系。
自从来这个石马街当值,每来一次都有变化,第一次的无人相识,到慢慢热情敬畏,昨天和那莱国公家的朱庆柳一场恶战之后,石马街的对待高枫的态度又是不同。
高枫一路高速跑来,在距离石马街这片区域两条街外就是放慢速度,正常步行,要不然太过引人注目。
尽管昨日有那样的恶战,打的又是莱国公这样的勋贵大家,但石马街远远看着也没什么异样,镇魔校尉打世家恶少,虽然打的惊天动地,可性质上是私斗,虽然会惊动不少人,但公开的牵扯却不会太大,最起码不会闹出调兵封路抓人的事情。
街口处倒也有些和别处不一样的,有一堆伙计打扮的人正在那里左顾右盼,高枫有些纳闷,仔细看过去,的确是这几条街上店铺的伙计,这一干人手上都是捧着食盒之类的东西,也不知道在做什么。
街口的人也看到了高枫的身影,轰然一声都是动了,满脸笑容的涌过来,嘴里都是嚷嚷。
“高老爷辛苦,想来还没吃早饭,小的这里有稻香斋的点心和热乎的汤水,老爷尝尝?”
“......这里是磨坊刘的豆浆,还有上好的夹肉烧饼,小的刚买回来,老爷去小店去坐坐尝尝?”
“......老爷,江南春的点心和茶水已经备好,老爷来的这么早,先去小店那里擦把脸.....”
七嘴八舌,说的都是请高枫先用早饭,都是客气无比,周围早起路过的人看到这场面,都是私下议论:
“这位是谁?”
“这就是那仗义出手,惩治那恶少‘京城虎’的高校尉!”
“那可是英雄.....”
这些话也都是传入高枫耳中,看众人的态度,听大家的话语,高枫知道,在石马街这里,自己已经成了英雄人物,高枫明白自己只是做了该作的,可看到众人这个态度,还是让他颇多的感慨。
不管如何,这样的态度让他很舒服,对众人的好意,高枫一一谢过,不过还是和往常一样,都是婉拒了。
等到石马街上人多了,队正古大柱和捕快们也是出现,对高枫的态度又是敬畏许多,这个就不必说了,那失踪女孩却没有什么新增的案子,古大柱昨日倒是新打听到了一些事情,就是整个京城这段时间,十四到十五岁的女孩一共丢失了十四个,详细问下来,这个不包括那尚书的女儿和罗喜义的妹妹,。也就是说,一共丢了十六个女孩,都是在这一个月之内丢失的。
“高大人,您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那朱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来国公家在京城里的名声可不好,还是要小心提防的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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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四章 诡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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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人,您现在不是操心这个的时候,那朱家不会善罢甘休的,来国公家在京城里的名声可不好,还是要小心提防的好。”
不用这古大柱提醒,高枫自己也是注意的很,他感官能力惊人,就算是站在那里,整条街上的人物动静都是了然于心。
早晨的热闹,行走于街道上,不时的有人热情邀请店中坐坐,掌柜的也会出来攀谈几句,绿柳路那边也有不少女眷偷眼瞧看,但除此之外,这一天并没有什么别的事情,经过这几天,高枫赫然成了石马街的中心人物,走到那里都有人瞧看。
一天就这么过去,回到奉天坊的时候,倒是听到族中有人议论高进财一天一夜不见人,二老爷高天河已经发脾气的事情。
高枫回到自己的宅院中,还是钻研武技,越是钻研,越发现镇神诀和镇神六式的不凡,原来自己觉得可以改动的以及不合理的地方,细细体悟之后却发现不能改,这上面有种种深意,但经过这个不断的摸索判断,领会却是更深了一层。
感悟武道,力量也在增长,高枫心思有了专注,就没有出现物我两忘,入神入山的情景,这其中也有一个原因,那就是前辈胡九的一番话让高枫少了些浮躁,要不然,他整日里都想着进山去,告诫之后,高枫也是沉稳了。
打了莱国公家的人,莱国公世子被打,道人和武者重伤,莱国公府面子丢大了,对方不会善罢甘休,世家勋贵发生冲突,接下来都会有种种纠缠,高枫好歹也是从小在京城长大,自然知道,所以即便是他在练武的时候,同样没有放松警惕,在街上巡视也是如此,生怕被人暗算。
不过接下来的几天都是太平无事,唯一闹起来的就是高进财的失踪,高进财这等地位的高等仆役,放在外面比寻常官宦富贵人家的主子都要气派,说不见就不见了,在奉天坊一带闹的很大。
家里也找不见人,外宅也说不知道,高天河在府内已经大发脾气,连奉天侯高天海都是被惊动,侯府内的人被派出去寻找,京城内各个官面上的关系也都打了招呼,各处派出人去寻找。
高枫早晚走在奉天坊的街道上,听到周围议论高进财失踪一事的族人越来越多,各种各样的猜测也都是出现,三四天的功夫,没有人说别的了,全是议论这事,猜测也是越来越玄乎,有人说高进财卷了钱财跑了,还有人说高进财和高天河的女人私通被灭口了,也有说高进财拐了女人带着钱财一块跑了的,各种说法。
高天河府上的人则都是满脸愁云,大家都知道高天河这几天心情极差,动不动就要打骂下人,已经有一个丫鬟,两个小厮被打成了重伤,半年内是别想爬起来了,大家都是心惊胆战的,生怕被波及到。
虽然流言纷纷,可高枫却不紧张,因为没有一个人提到他,奉天坊的族人有不少就在奉天侯府和高天河府内当差的,消息灵通的很,什么事情都瞒不住他们,有风吹草动的消息,很快就流传出来,在这些人的耳中没听到什么传闻,看来是真没有牵扯到他。
这个发现让高枫轻松了些,不过,完全放松是不可能的,因为莱国公府始终没有动静,那边肯定不会就这么安静下去。
几日无事,奉天坊高进财的命案也向着无头案的趋势发展,高枫心里虽然在防备着莱国公府的包袱,可心情总归是好了不少。
高枫现在身上还是穿着家里的旧衣服,身为镇魔校尉,巡视一方,穿着官服也是规矩制度,但那身校尉的外袍却被那三个女子带走了。
镇魔司实权不大,却不缺钱,一身官袍还是有的,这几日石马街这里太平的很,也没有什么新的消息传来,高枫想要去镇魔司官署那边看看,顺便打听下有什么新的消息,那里的富贵子弟多,可比古大柱这样的人消息灵通。
早去还好,现在去,在镇魔司也见不到什么人,那镇魔司经历黄志平应该知道不少,可以打听打听,等下午饭时候过去,或许能请黄志平吃酒,拉近些关系。
看着街上的人来人往,高枫心中想到,这几日也有一点,各家店铺的伙计,街上的百姓对他热情客气,但店铺的掌柜和在这条街上的捕快们则是疏远了些,客气依旧是客气的,却没从前亲近了,就连那队正古大柱也都是禀报完消息就走,刚被教训那几日,可是整日里跟着逢迎。
高枫心里明白,这些人都在观望,在京城打混的角色,对高枫和那朱庆柳的冲突明白得很,豪门大户人家,吃了这样的亏,怎么会善罢甘休,现在安静,不代表着高枫就无事了,如果现在傻傻的去和高枫套交情,将来朱家报复起来,少不得会有牵扯,等一切尘埃落定的时候再说吧!
这等心态虽然市侩,可也无错,高枫没怎么在意,毕竟他自己也是在小心翼翼的防备莱国公家的动作。
正在那里思前想后,却觉得有些不对,以高枫这等感官能力,一条街上千人百人,差不多都是尽收眼底,谁有异常他都能立刻知道。
高枫立刻就发现了不对在何处,他看见街口处有两名女子,其中一人捧着个包袱,这样的人石马街一片太多了,之所以被高枫注意到,是因为这两女的就是那日当街被朱庆柳调戏凌辱的三女之二,是那两个年纪大些的,还因为这两女的面色惨白无比,失魂落魄,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
的确不寻常,高枫眉头皱了皱,走了过去,拦在那两个女人身前,开口问道:
“出什么事情了?”
按说高枫身材这么高大的人拦在身前,又有那一日相救的情分,不可能看不到,可这二女就是在高枫出声之后才反应过来,两个人浑身抖了下,抬头看,看到是高枫之后,脸上却有了血色,两女都是情不自禁上前抓住了高枫的手臂,连那包袱都不要了。
男女有别,怎么就抓住我胳膊了,高枫也是诧异,那二女的手上用力不小,先前捧着包袱那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高大人,我家小姐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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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五章 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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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二女的手上用力不小,先前捧着包袱那女人带着哭腔说道:
“高大人,我家小姐不见了?”
“你家小姐?”
高枫反问了一句,脑海中却浮现出一个娇娇怯怯,当时藏在两女身后的小女孩来,当时也不方便多看,只记得颇为粉嫩,是个小美人。
“高大人,您是英雄,您有办法,求求您,找找我家小姐!”
边上一女用力的摇动高枫的手臂,急切无比的说道,三人尽管在街边,可两个年轻美丽的女孩拽着高枫在那里哭诉,实在是太招惹注意了,过往的行人都是侧目。
高枫看到了这个情景,也看到了两女的惶急无措,这也不是个办法,开口说道:
“不要在街上说,跟我去店里说。”
“不好了,我家小姐不见了,求高大人您帮帮忙,要不然我们姐妹就要......”
两女下意识的在那里念叨,精神都有些不正常的样子,高枫略微抬高些声音喝道:
“先进去说,不说清楚来龙去脉,如何能帮得上你们!”
他这一声说出,两女身子一晃,接下来虽然还在流泪惊慌,神色中的迷惘却是去了,跟着高枫走进街上的一个店铺。
大家自然都认得高枫,找个清静地方也是容易,店后就有宅院,高枫还安排人去将那古大柱叫来,很多事,中京府的捕快更加了解底细,办案也方便些。
有那懂事的伙计送来几杯热茶,然后走了下去,让那两女略微定神之后,高枫就开口说道:
“到底遇见了什么事情,你们仔细说,任何细节都不能遗漏!”
高枫也不懂太多破案的手段,这些经验都是在中京府做队正的那段时间了解到的,现在也是用上。
两女本来不只是惊慌失措,还有些迷糊,不知道如何是好,被高枫这镇定有序的态度影响,她们也是镇定了下来。
“我家军.....我家小姐和奴婢二人自从那天被高大人救下,我家小姐就一直记着高大人的恩德......”
一个女的开始讲述起来,开始还打了个磕绊,高枫也没有在意,但这次又注意到了一些细节,两女身上的衣服是锦缎,首饰式样虽然简朴,可质料都是金银玉器,待人举止和谈吐上也是有分寸和规矩。
这样的做派,就算是很多富人家的千金小姐都做不到,何况这两女还是婢女出身,也不知道这到底是何等豪门的女眷小姐。
“......我家小姐将大人那袍服找人缝补了,想要今天给大人送来,再面谢当日相救的恩情.....”
一边说,一边打开了包袱,里面就是那镇魔校尉的官袍,高枫没去看那官袍,但他倒是能猜到,这位大小姐和两个侍女很有可能是偷偷跑出来的。
“别的先不用说,讲你家小姐怎么不见的?”
说到这个,两女眼泪又是涌出,脸上却全是茫然的神色,带着哭腔说道:
“大人,小姐领着我们在木匠胡同那边下了马车,她不想让别人看见自己乘坐马车,走到半途突然就不见了!”
“突然不见了?怎么就突然不见了?谁拿话哄骗你们,谁动手强掳?”
人怎么会凭空不见,这未免太玄虚了,高枫听的纳闷,忍不住打断二女的话问道,是不是惊慌糊涂了,说话都没有逻辑。
“真的不见了,我们姐妹两个一左一右伴着小姐,可就是那么一眨眼,人就不见了,我们小姐跑不快,那条街两边也没有个开门的人家,就这么短短的时间,就再也找不到我家小姐的人影了,那街上本来也没有几个人走动.....”
“我们小姐身上带着宝具,可却不是能不见人的那种,我们姐妹两个前前后后的找,周围都找遍了,什么也找不到.....”
一个说完,另一个接上,高枫听的都有些糊涂,说到这里,两女的起身跪下,哀切的说道:
“高大人,您是大英雄,奴婢两个也是走投无路了才来找您,您一定要找到小姐,找不到小姐,奴婢两个全家性命恐怕都保不住了!”
居然有宝具,能佩戴宝具的千金大小姐恐怕就是大夏那些勋贵世家门第了,要真是不见了,这两个丫鬟肯定会被杀头灭族。
“不要慌......”
“......你们家小姐多大年纪?”
高枫喝了一句,却猛然想到了一件事,这小姐看着年纪也不大,最近京城中丢的那十几个女孩子都是十四五岁的年纪,难道有关系,听到高枫这么问,那两女虽然纳闷,可还是回答说道:
“我家小姐还差三个月十五周岁了!”
果然如此!高枫攥紧了拳头,那些女孩的丢失也都是毫无线索,突然间就是不见,和眼前这情况何其相似,既然如何丢的,这两个女的不知道,那唯一可以寻找的线索就是人消失前后的事情了。
“把你们小姐消失前和消失后你们所看到所听到的都说给我,好好想,不要漏了一点!”
高枫态度很沉着,声音不高,但听他说话的两女心神也渐渐镇定,开始回忆起来。
“遇到一个卖糖人的.....”
“......遇到个老太太挎着篮子......”
“......好像院子里的狗一直在叫,还有个婆姨骂孩子.....”
“......有两个小孩子一直盯着小姐在看,有一个孩子脸上有块疤.....”
“.......有一个游方道人,手里托着一个方盒,胡须很好看,穿着青袍,我家小姐还吩咐奴婢去施舍了几钱银子.....”
买糖人的摊贩,挎篮子的老太太,脸上有疤的孩子,高枫都有印象,自己上差下值,的确在半路上见过,而且木匠胡同本就冷清,白日里确实见不到几个人,两女说的都是没有什么错误。
但这个游方道人不对,听这两女的描述,高枫知道这个道人自己也在石马街上见过,可一个游方道人去那么冷清的地方干什么,他不是应该在繁华街道上化缘赚钱吗?
高枫还清楚的记得,那游方道人和自己目光对视之后,有一缩的动作,那木盒中满是铜钱碎银,可却平稳不动。
这样的游方道人其实不稀奇,道人修道未必大成,有点小本事正常,要不然怎么在市镇招摇,可这个一切都很寻常的道人放在那个寻常的木匠胡同里,就有些不对了,而且在之前还碰到了这失踪的小姐,这就更加异常。
高枫从座位上站了起来,疾声问道:
“你们小姐丢失到你们过来,过了多少时候?”
“我们找了一圈不见,不敢回去,急忙来找大人您了,应该不会超过一炷香的工夫?”
“在那之后可曾见到那道士?”
看着两女都是摇头,高枫站起身就向外走,看到没说去找这就要走,一个女人也急了,在后面扬声问道:
“大人,我家小姐......”
“我这就是去找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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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六章 找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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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人,我家小姐......”
“我这就是去找人!”
高枫头也不回的答了一句,他走出门,正看到进来的古大柱,高枫上前就是拽住,开口问道:
“中京府的案卷里,查案时候的询问,可曾有人说见过一个游方道人?”
古大柱愣了愣才开口回答:
“现在还不知道是如何丢的,更不要讲提过什么道人!”
高枫也不耽搁,又是吩咐了句“看好那两个女子”,自己就是快步走出了门。
以往的案子都没有提过那个游方道人,这等大案,如果有这样的线索,早就被说的明白,自己也不会不知道,为何这个千金小姐的侍女就看到了,难道不是一个案子?
高枫心中疑惑,脚步却不停,也顾不得是在石马街上人流众多,他直接就是加快了速度,众人都觉得一阵风吹过,人已经不见了踪影。
之所以这么急的出门寻找,因为人丢的时间不长,京城这些丢人的案子分散在各处,可藏人之处不可能这么分散,贼徒肯定要把人集中藏匿在某一处再行处置,带着一个人不管是背着或者用车马运输,行路总是需要时间和过程。
对正常情况来讲,从那两女觉察到报案,到有人追上去,一来一去需要的时间足够让贼人逃走,可对于高枫来说,他是神速,这却不是问题。
发力疾奔,很快就是到了木匠胡同那里,南城热闹的地方也就是几处,其余的都是百姓居住的地方,大白天的,男丁妇人都是在做活养家,也就是些老弱在家闲居,街上都是冷清安静的很,几个孩子在乱跑,偶有一个走街串巷的小贩。
木匠胡同这里很冷清,那卖糖人的仍在,还能听到两个孩子在拐角处打闹,高枫稍一沉思,就去那卖糖人的摊贩那边问询:
“可曾见过一个拖着方盒的游方道人?”
那摊贩却有些迷糊的样子,在那里想了想,最后摇头说不知道,这就古怪了,那两个丫鬟能看到,这摊贩坐在街边更应该看到,可看那摊贩的神情,却又不像是在作假,倒是有些和那两女一样的惘然之色。
高枫心中失望,直起身四下看了看,但他这人做事从来不会放弃,既然没有踪迹,但总可以追下去,以自己的速度,可以在极短的时间之中将附近的所有的街道搜索一遍,这可是寻常人做不到的。
而且高枫也明白这里的道路,平民百姓多,房屋院落杂乱,道路也很没有规划,比如说木匠胡同这里两头出去,看似四通八达,可真要走下去,大部分都是死路,只有两条路通往大道。
心念及此,高枫脚下不停,直接跑了出去,“悟武”境界,高枫的速度比起从前来又有提升,他一闪,坐在那里的糖人摊贩一愣,揉了揉眼睛喃喃说道:
“人怎么不见了?”
高速奔驰,身后甚至有尘土扬起,但高枫却是仔细看,仔细听,他感觉远超常人,奔跑之中,这身周几条街的动静都是在掌握之中。
一条街上没有什么收获,那就另外一条街,对别人来说,可能需要鸡飞狗跳折腾几天半月的搜寻探查,对他来说也就是弹指间的小事。
实际上,这一条街一条街搜寻是笨办法,高枫自己也是知道,不过这“笨办法”真正实行起来,高枫自己也没想到会有这么高的效率,极快的速度一掠而过,高枫对自己的感官很有自信,如果那道人真的在,肯定会被自己察觉到。
先是搜寻那不是四通八达的道路,最后再是那两条通往大道的路线,这顺序可能有问题,但相对于高枫这个速度来说,就不会有什么影响了。
紫衣街,这是横在中京城中的东西向大路之一,上了这条街,想要找人就不容易了,人流、车马都是众多,按照寻常人的说法,拐子到了这条路,只要不是背个大活人,肯定就找不到了。
平常人不行,高枫却可以,只要你不是隐身行走,只要你不是在天上飞,高枫就不怕追不上,再说了,在中京城这样的地方,道院法阵都在压制,怎么可能隐身行走和飞行,只能在地上行走。
尽管高枫的速度在紫衣街上引起阵阵惊呼,可他也顾不上这个了,不过,他跑跑停停,却是不时的跟路人询问,高枫身上穿着旧衣服,又是神行高速,若不是手里拿着腰牌,还真没几个人愿意理会。
游方道人京城里太多了,现在这紫衣街上也有几个,但高枫详细描述耐心询问,还是找到了看见的人。
有了踪迹一切都好说,高枫精神大振,就这么一路追了过去,或许那道人也没想到高枫追的居然这么快,人丢了一炷香的功夫,从高枫询问到追出来,到现在也就是一炷香不到的时间,且不说高枫跑了多少距离,单说从木匠胡同到这紫衣街,骑马快走都要近半个时辰,怎么可能追得上。
在紫衣街走了一段之后,就拐进了一条僻静的小路,说起来这里还没有出南城的地界,但已经是和东城交界的边缘。
东城和西城都是官员富人居住的地方,勋贵世家都在北城那边,京城人士都知道这个大概的分布。
这交界的区域,房舍建筑明显能看出不同,比起高枫先前搜查的那一带可是规整许多,颇有些堂皇气象在。
高枫进入的这条僻静路两边,都是高墙,应该是什么富贵人家的产业,又或者是什么大商铺官署的仓库之类的,在路的尽头有一个道观,这道观没什么稀奇的,里面的神堂和院门上的八卦图都是最普通的样式。
道院地位崇高,道门也被尊崇,自家供养道士的也不稀罕,真正的富贵豪门,家中有私人道观供奉常见的很,这没什么奇怪的。
“真是踏破铁鞋无觅处,纯阴灵体就这么被我在街上遇到了!”
“神君保佑,没什么波折吧?”
“有这盒子在,能有什么波折,用上摄魂洗神的法子,他们记都记不住,怕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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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七章 破门冲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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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人听不见,但另一人的声音高枫却记得很清楚,正是那游方道人,尽管高枫仅仅是听过这道人说过一次话“天尊赐福”,但高枫却记得清楚,自从玉坠入胸,进入仙山之后,感官能力大幅增强,记忆力也是不凡,自然记得清楚。
在这个距离上,又是僻静的院子,那里面一切高枫听在耳中,两人正在那里议论,却又有六个人的脚步声响起,好像在那里搬运什么。
“你们小心搬运,这灵体还不知道是谁家的千金小姐,身上居然还有宝具,不寻常啊!”
“香主修为精深,这宝具又算得了什么.....”
有人奉承说道,又听到那道人笑了两声,然后吩咐说道:
“纯阴灵体快些放到阵眼中去,马上就可以运行法阵,到时候神君降世,大家都有无尽的福缘造化!”
院子里一阵笑声和更多的奉承话,脚步匆匆,显然都在忙碌。
“纯阴灵体”向来就是说那失踪的女孩,“带着宝具”更是进一步确认了身份,高枫清楚的听见了“阵眼”和“法阵”这两个词,以人为引,驱动法阵,高枫对道法有些粗疏的概念,尽管不知道院子里说的是什么法阵,但可以肯定不是正道。
他们肯定要用掳掠来的女孩做恶事,肯定会伤害这些女孩,或者是性命,或者是其他的什么,要不然也不会费这么大周折,在京师这么神不知鬼不觉的掳掠诱拐。
以道观为掩护,做这样鬼祟的勾当,光是自己听到出现的人就有八个,这八个虽然不知道强弱,可必然有懂得邪法的修士。
高枫虽然已经是“悟武”境界,也曾打败过那名“内息”境界的道士玄清,可对付前面小道观中的敌人,还是没有把握,没有判断敌人的强弱,而且和修邪法的修士战斗,总有许多让人头疼的地方。
去通知镇魔司、中京府衙和道院,让他们派援兵过来,一同进攻,这才是稳妥万全的办法。
可高枫也已经听到,里面的法阵即将发动,如果自己去搬救兵,那等回来的时候,恐怕里面女孩子们都已经香消玉殒。
怎么办?高枫心中稍一迟疑,转身就向着外面快步走去,也不敢快跑,生怕被里面的人发觉,走上紫衣街,高枫直接走进了距离自己最近的一家店铺,是个布庄,高枫也不理会店里人的诧异目光,径直走向柜台。
走到柜台跟前,高枫掏出镇魔校尉的腰牌,用力的拍在了柜台上,腰牌被高枫直接拍进了硬木质地的台面中,整个凹陷了进去。
“我是镇魔司校尉高枫,你现在就去中京府报官,就说我在边上这路尽头的道观中发现了那些失踪的女孩,让他们联系镇魔司和道院的人,速派援兵过来,快去!如果不去!等我回来就拆了你的店!”
高枫身上穿着平常旧衣,不拿出腰牌来,旁人不信,可事情太过突然,即便这样,柜台后面的掌柜和账房伙计都是目瞪口呆的摸样,高枫伸手在柜台边上抓了一把,一寸厚的木板就好像豆腐一样被他抓了一块下来。
那硬木台面就算是刀砍斧劈一下子都未必能破坏,高枫用手居然就好像是撕扯纸张一般,布庄里被震得鸦雀无声,不过高枫却表明自己不是虚言恫吓,时间紧急,说完转身向外走去,身后反应过来的布庄上下都在那里忙不迭的答应。
有那腰牌在,有自己露的一手震慑,不怕这布庄的人不去报官,那接下来就是救人了,高枫转身走出了店门。
他在店里还是用走,走出门的时候已经是发力狂奔,布庄的人刚反应过来准备问问究竟,跑出门却只感觉到了一阵风,人已经不见了。
事不宜迟,快!
高枫向着那道观冲了过去,这短短的距离对于他的速度来说就是一瞬,奔跑的时候还能听到道观里的人在低声的交谈:
“都出去,启动阵法,你们不要被波及了!”
“......神君突然传下谕令,要不是李香主的大能,仓促间那会这么容易凑齐这些阴脉......只是不知道神君为什么这么急?”
“能让你猜到缘由,你就不是现在这身.....不对,有警!”
在道观院子中交谈的人在高枫快要冲进的时候,也是感觉到了不对,但发现的已经太晚了,这个人喊出来的那一刻,高枫正撞在了门上。
这门也是厚木包铁,结实厚重,可在高枫的冲撞面前,却好像是纸糊的一样,轰的一声,木门直接被撞碎,一个高大的人影已经出现在众人面前。
院子里的人反应并不慢,喊出“不对”的时候已经抽出了兵刃,可高枫太快了,他们也就是刚抽出兵刃,高枫已经冲入,高速碰撞,碎木飞溅,这些木屑在半空中就发出破空的尖锐啸声。
有木屑碎木直接射入周围的墙壁,墙上被打的冒烟,可见这碎木的威力已经不逊色于高速飞行的箭支。
但院子里的人依旧是怒喝着冲上,那碎木击打在他们身上,居然有金铁交击的声响,没有办法造成伤害。
高枫并不是撞开门后就停下,他在外面就已经通过声音变化确定了几个人的位置,冲进直接朝着最靠近自己的人冲去,敌众我寡,最重要的是先消灭几个敌人,至于那些女孩应该是在神堂之中,不用被担心误伤。
迎面冲来的是两名大汉,两人手中拿着都是宽刃的短斧,双手握持,凶狠劈下,高枫动作比他们快,双拳已经是快要击打在他们胸前,他们丝毫没有躲避的意思,既然刚才那力比利箭的碎木都无法伤害,想来他们有信心面对高枫的赤手空拳。
“杀!”
高枫暴喝一声,双拳重重击打上了二人,他们不怕打,那是因为他们不知道高枫的力量到底有多大,“扑”的一声,两人的动作僵住,高枫的拳头直接贯穿了他们的胸膛,血肉喷出,高枫动作不停,双臂一抖,直接将尸体甩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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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八章 化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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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名最早冲上的人正好是遮蔽了他的视线,尸体甩开,后面已经又有一人已经腾空跃起,双手高举长刀就是砍下。
高枫的速度不是他们能够想象的,短短距离高枫还能加速,那人长刀还未砍下,高枫已经欺近到他身前,直刺四拳,落拳有骨骼碎裂之声,落拳处直接凹陷,跳起的那人还未落下,胸口的骨头已经被这几拳打的粉碎,胸口凹陷,整个人被打的倒飞出去,重重的摔在地上,显然是活不成了。
一照面就是连杀三人,正要冲上来的几人都是停下动作,,高枫手臂上全是鲜血,却没有他自己的。
院子里还站着的一共有五人,都是身穿寻常百姓的衣服,看着也都是平常摸样,但都很壮实,各自手中拿着刀斧棍棒,距离五步左右围成一个半圆,恶狠狠的看着高枫。
同伴一下子就死了三个,他们也不敢轻举妄动,高枫挪动两步,不着痕迹的抖了抖拳头,方才击打这几个贼人,虽然也是干脆利索的杀人,但击打在这三人身上,却发现他们的皮肉坚硬异常,居然隐隐有反震之力,只是自己的力量太大了,这才造成了杀伤。
视线越过面前这几人,神堂中的景象也都是尽在眼底,神堂面积不小,里面没有什么供桌神像之类的常见摆设,却有十几个年轻女孩面朝外,围成圆圈跪在那里,都是闭着眼睛,脸上的神情极为僵硬,显然是失去意识了。
还能看到那日救下的女孩正在最正中的位置,容貌清丽,在那里也是神色僵硬,看来也是失去意识,木然的跪在正中。
曾经见过的那位游方道人却站在一边,双手举起,显然是正在做什么手势,却被高枫的突然闯入打断,正满脸愕然的看着高枫。
刹那间,那道人已经反应了过来,厉声喝道:
“神化,碎了这人!”
神话?高枫听到这词一愣,结果楞的不光是他,正在蠢蠢欲动的那五人也有人回头,愕然问道:
“香主,要是神化,道院会过来!”
“顾不得那么多了,耽误了神君降世,难道能吃罪的起!杀了他,一切都还来得及!”
那道人打扮的香主疾声说道,听他说“难道能吃罪的起”,那五人脸上都是露出了恐惧神色,再看向高枫的时候,却全是狠毒。
“你娘的,今天就要活活碎了你,拿你的骨头喂狗!”
神堂之中的光线和气流都有些古怪,能看到那道人双手正在那里做着手势,眼下这样的紧张局面,那里容得了悠闲观看,可冲入这道观之后,一切都是透着古怪,那道人说话时候,高枫本想上前,可也就是这瞬间,黑气开始在院子中弥漫。
黑气并不是从地里冒出,竟然是凭空出现的,难道有毒,高枫下意识的后退了一步,但随即就认识到,这弥漫的黑气并不是针对他。
高枫心中的戒备更重,放松紧张,让自己的力量提聚起来,可力量收放之间,却发现了异常。
收敛力量的时候,黑气居然消失不见,提聚力量的时候,黑气则是出现在视野中,高枫对自己现在的身体状况越来越了解,知道自己在提升力量的时候,会看到听到感觉到一些不寻常的事物,这黑气恐怕也不是单纯的毒气或者脏污之物。
这个判断,丝毫没有让高枫感觉到轻松,能被自己在这样的情况下看见,恐怕这黑气更加的古怪。
高枫越发不敢怠慢,尽管神堂之中正在做法驱动法阵,可高枫却不敢冲了,万一让自己的性命交待在这里,那就一切休提。
他不断的提升力量,弥漫在院子中的黑气也越发的浓厚,高枫甚至能闻到了气味,气味也是古怪的很,最开始好像是阴冷之地刮起的尘土,陈腐之极,但到了后来,其中却有掺杂着硫磺和火焰的气息......
神堂中也有了动作,那香主口中有晦涩奥妙的音节响起,手势上下翻动,如木偶般僵跪在地上的女孩们头顶上冒出一线青烟,而在中央处高枫认得那个,头上冒出的烟则是亮眼的碧色。
极细的烟柱,院中有风,但烟柱却凝而不散,好像有生命一般在空中动作,根本不受风的影响,向着中心汇集,在那香主的手势下,繁复诡谲的图案渐渐在空中出现。
这也是瞬间发生的事情,顾不得太多了,高枫要冲,面前拦着那五人身体却变化了,他们肤色变得青黑,身体膨胀壮大撑破衣衫,手指甲变长变得尖锐,这不算什么,更让人骇然的是,这五人的眼睛变得血红,獠牙从嘴角伸出,口中发出“呜呜”的低吼,好像是野兽一般。
眼前这情形太过古怪,高枫有些愣怔,这分明是邪魔鬼怪,他不动,对方动了,当中那人长嗥一声,纵身扑了上来。
已经不能说是人了,仅仅是人形的一个怪物,头上有尖角,双目外凸赤红一片,獠牙从嘴边露出,更不要说他双臂已经变成过膝的长度,手掌好像是扑扇一般大小,爪尖甚至有黑光泛出。
就算是那一日对付黑狼的时候,高枫都没有这样的紧张,黑狼也是非人,但高枫的感觉不过是面对猛兽,可现在面前的,是根本不应该出现在这世间的魔物。
能打武者强手,能战黑狼妖人,可这样的魔物该怎么去对付,高枫没有一点的概念,他能做的就是拼命提升自己的力量,让自己的内力提升到最高。
高枫没有注意到自己疯狂提升内力的同时,裸露在外的肌肤已经隐隐的发出金光。
对面冲来的魔物速度极快,一跃已经到了跟前。
它快,高枫更快,那魔物还未落下,高枫也是迎上,对方变化之后,手臂变长,但胸腹间也是有了空隙,高枫进攻的就是这个空隙!
魔物在半空,双爪还未抓到高枫,胸腹间已经被高枫猛击数拳,“嘭嘭”大震,居然发出了锤击大鼓的声响,那魔物没有想到高枫的力量和速度会到这个地步,他非但没有落地,反倒直接被打得倒飞回去,其余那四个也是向着高枫冲来。
而神堂中女孩们头顶冒出的烟柱仍在不停的勾勒图案,烟柱越来越长,不过是顷刻之间,那些失去意识的女孩们面色却开始憔悴了,中心那碧色烟柱格外的醒目,一直在边上施法的那位李香主脸上开始有了得意神色。
阵法即将完成,那莫名其妙冲来的校尉已经被挡住,到时候神君降世,这校尉还能如何.....
“啊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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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五十九章 人间魔域
一秒记住【棉花糖小说网..tw】,为您提供精彩小说阅读。
“啊啊!”
凄厉的惨叫声突然响起,让院子中所有人的视线都关注了过去,惨叫声却是那个被高枫打得倒飞回去的魔物发出,魔物中拳的部位并没有什么凹陷和血肉崩裂,但却有淡淡的金色火苗在燃烧,不管那魔物怎么拍打,火苗都是不灭,火苗烧过的地方,没有灰烬和灼伤,只有淡淡的烟气,可烧过之处,犹若沸水入雪,血肉都消融无踪,而且浑身蔓延开来,那魔物似乎受到了极大的痛苦,尖利的惨叫刺耳异常
这不是校场比斗,这是生死之战,地上那被贯穿胸膛的尸体就说明了这一点,可道观中战斗的众人动作又是停下。
那四个化为魔物的贼人都是刹住了自己的动作,还后退两步,都是惊愕无比的看着正在燃烧的同伴。
此时他们都是青面獠牙、双眼血红的非人面孔,在那里张开血盆大口,本就凸出的双眼凸的更加厉害,看着怪异,可那惊愕之情却是任何人都能看出的。
原本那淡淡金色火苗仅在那几个拳印的范围燃烧,所燃烧过的地方化为虚无,一切消失不见,火苗的势头没有变大或者变小,就那么蔓延扩散。
被烧魔物的声音凄厉之极,所谓千刀万剐也不过如此了,他身子在那里距离的颤动,伸手去拍打那火苗,想要扑灭,可手上也开始烧起来,火焰向着手臂上蔓延。
火苗烧的很慢,可也就是刹那,那魔物已经是燃烧殆尽,如果没有那细微的烟气,丝毫感觉不出他在这世上存在过。
看着刚才还凶悍无比的同伴化为虚无,莫说是在外面的魔物,就连神堂中的那香主道人都是停下了手势。
事实上,就是高枫自己也是停住,他没想到自己的攻击居然有这样的效果,先天混元镇神诀真气强悍,镇神六式巧妙无双,练了这功夫,吃了那朱果之后,皮肤也曾泛出金色的光芒,可这金色的火苗是怎么回事?
高枫已经能到远处的街道和相邻的几个地方有骚动,这也正常,那凄厉的惨叫声如此惊人,这光天化日,临近闹市,怎么可能不惊动旁人。
眼见同伴如此,其余的魔物中有人回头望了一眼,却再也没有什么上前的势头,他们不动,高枫却动了。
这道观中诡异之处太多,高枫一直在注意着各处的动静,他才动作,却看到那道人香主咬破舌尖吐了口血出来,那血吐出之后就那么悬在了半空,那香主伸手在那血上弹了几下,那团血分成六滴朝着场中飞了过来。
那血滴飞行的极为迅速,以高枫的眼力,却看到那血滴上有隐隐的紫黑光泽,他更看到,从那些女孩头顶升起的青烟碧烟正在飞速的缩短,似乎要退回头顶。
血滴诡异,高枫又是停顿,他一动,那四个魔物下意识的向后退,不敢对上,他一停,魔物们下意识的也是停住。
弹指刹那,血滴尽管是弹出,可飞行的速度比那强弓利箭都要迅即,高枫停住的时候,血滴已经到达了目标,目标并不是高枫,而是那四个魔物,和地上的那两具尸体。
血滴没入尸体的瞬间,尸体猛地一缩,猛地爆裂开来,血肉都是化为最细小的颗粒,向外炸出,也就是在这个瞬间,那四只魔物脸上露出了比看到那火焰还要惊恐骇然的神色。
“.....血煞合体,你好狠.....”
但他只来得及喊出半句,整个身体猛地膨胀了起来,可这不是变得巨大,而是从内向外的膨胀,像是有什么在内部吹气一样,快要涨成一个球的时候,“嘭”的一声爆裂,就和那尸体一样的化为血肉粉末。
四只魔物和那两具尸体都是在瞬间爆炸,不大的院子中瞬时间被这血雨弥漫,高枫下意识的连退几步,爆炸极快,退的极快,血雾的边缘就在高枫的鼻尖,在高枫眼中这血雾的爆发不快,可实际上的速度却是惊人,被血雾波及到的墙壁和地砖,都是被打的千疮百孔,化为碎石粉末。
只是高枫的速度更了不起,那血雾始终追不上,再有一步,高枫就要退出道观的院子了。
将将就要踏出去那一刻,院子中突然爆发莫大的吸力,急速外扩的血雾又以不逊色于方才的速度猛地回收!
本来已经成雾状的血肉颗粒聚集在一起,在高枫面前已经出现了一个巨大的怪物,三人多高,却不止三人加起来那么大,看起来好像是个巨大的猿猴一样,粗壮巨大的长臂,单这胳膊就比高枫整个人要粗。
那硕大的上身几乎是比身后的神堂还要大,脸上看不清五官,只有那三尺多宽的大嘴和里面闪亮的血色尖牙能够看得清楚,浑身上下都是血红色,仔细观察,能看到那就是方才一粒粒的血和肉。
高枫能看到远处的天际已经有光芒朝着这边飞来,如此大的阵势,道院应该被惊动了,就在这刹那间,那血色头颅的眼睛猛地睁开,盯住了高枫。
眼睛相对于这个身体和那个巨口来说,实在是太小了,眼中也是闪烁着红光,只是这红色比那血肉的鲜红还要炽烈,盯在高枫身上,高枫居然感觉到了灼热,更不要说那眼神中蕴含的残酷和嗜杀。
在这怪物身后的那香主念咒的声音猛地高昂起来,这怪物好像是收到了什么驱动一样,猛地前冲。
天际的那光仅仅前进了一点,这怪物就已经到了高枫的身前,这一切都是在电光火石之间,现在的时间实际上已经极慢,
虚空中似乎有巨兽的嚎叫,那血肉怪物身上不断有红色和紫色的光芒扩散,每掠过高枫,高枫都能感觉到心悸和慌张,更不要说这光芒掠过,地面居然好像被什么强酸腐蚀,起泡沸腾。
血肉怪物的速度已经容不得高枫寻找对方的空隙,巨掌拍来,他只能硬挡,。
轰然巨响,高枫的半边身子被拍进了土中,这是何等巨力,血肉怪物的动作极快,且不是乱打乱冲,拍下高枫,另一拳几乎是同时跟进,重重的打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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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章 焚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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躲不过,不能躲,高枫大喝一声,双掌齐齐推出,没什么花巧,只是最简单的劈空掌,但高枫也用尽了全力。
相比起来,高枫的双掌加起来,面积也不如对方那巨拳的指甲大,只是这双掌推出,高枫自己都能看到有光芒闪耀,正是那淡淡的金光。
这次没有巨响,但以高枫为中心,他下半身周围的土地直接猛地爆开,土石乱飞,变成了站在坑内。
硬碰硬的大力对抗,那怪物身体未动,却高举起了那个拳头,拳头上正有金色的火焰燃烧,血肉怪物浑身扭动,大嘴仰天发出无声的惨叫,虽然庞大力大,可比起方才那些魔物来,也是一样被自己的镇神诀杀伤,高枫心中安定了不少,冲过去!
高枫这边刚动,却看到那怪兽一甩手,燃烧的部分直接和身体分离,被甩到了一边,看着那断臂断口处血雾涌动,居然又是有新的长出。
长出来又能如何,让你浑身都起火烧灼,高枫心中打算,人已经是冲了起来,那血肉怪物却没有用手脚硬抗,却低下头张开那大嘴,一口红雾喷出。
那红雾一出口就掀起啸声,速度极快,高枫也是打发了性,不闪不避,双臂护住头脸,速度不减,依旧前冲。
不说那腥臭之气,强似利箭的速度和硬度,比火焰更高温度的烧灼,这红雾如果打在寻常人身上,就会直接将人打成血肉灰烬,更不要说这一口血雾已经将高枫整个人包裹在其中。
这一口赤红色的血雾喷出,那怪物整个身体缩小了不少,可高枫的势头不停,已经前冲到了身前。
高枫上半身的衣衫已经破烂不堪,可肌肤皮肉却没任何损害,双臂一振,对着面前的血肉怪物就是拳如雨下。
用尽全力的击打,但每一拳下去都像是打在胶质物上,抽出来能看到手上沾染的血肉胶质滋滋作响,似乎在那里燃烧腐蚀,化为青烟,每一拳下去,就是一个火点,贴身战斗,这血肉怪物的长臂和巨拳反倒是因为距离,不能立刻的回防。
可高枫的速度是多快,在这瞬间,高枫已经是打了无数拳,那血肉怪物整个上半身都在燃烧,尽管没有办法出声,可抽搐颤抖的身体还是能看出他到底有多么痛苦。
神堂中的阵法怕是要完成了,高枫顾不得最后一击,他向边上一闪,神堂那些女孩才是关键。
那些女孩头顶上的烟柱正在重新汇集,但是那图案并没有方才的完成程度,那道人香主的脸上狠厉之极,看到高枫从那血肉怪物的身形之后现身,那道人口中的咒语声音又是尖利许多,听着已经和嚎叫没什么区别。
高枫还没举步,身边那抽搐扭动的血肉怪物突然爆开,爆炸掀起的气浪猛烈,将高枫冲的趔趄两步,那怪物又是变成了血雾,血雾中能看到那点点金色的火焰燃烧,那道人的声调又变。
血雾好像是有生命一样,却向着高枫冲来,直接将他包裹在其中,几乎是同时,每一粒血和肉都开始燃烧,这燃烧并不是那金色的火焰引燃,而只是血肉的自燃,高枫整个人都被包裹在了火中。
火焰是赤红色,是紫色,是碧色,没有烟气,只有腥甜的气味,身在火中,高枫下意识的闭了下眼,随即睁开,他已经对这样的攻击不怎么担心,先天混元镇神诀奥妙无穷,对这些邪魔之道都有克制。
这血雾化成的火焰甚至都没有粘着在高枫身上,刚一靠近,凭空却有金色的火苗烧了起来,那血雾火焰和金色火苗一接触就变得黯淡起来,随即被金色火苗包裹,火焰能灭掉火焰......
血雾的火焰好像是有生命一样,尽管不断的被金色的火苗吞噬,可还是疯狂的向高峰涌来。
站在神堂上的道人“李香主”好像是个织工一样,双手翻转舞动,从女孩们头顶上冒出的青烟则随着他的手势比阿奴啊,又是组成了那繁复的图案。
即便在神堂上也能感受到从院中扑面而来的热浪,那血雾火焰连地上的沙石都点燃了起来,方才魔物们所用的武器在火焰中都已经融化,即便是人也会在这样的状态下变成灰烬......
现在高枫已经完全成了一个大火球,方才因为高枫勇猛表现的紧张不已的那道人总算是放松了不少,扭曲的脸上也有了笑意。
只要这阵法完成,神君降世,自己就会有数不尽的好处,修炼上肯定可以冲上几个境界,更不要地位也是水涨船高。
尽管院子中的动静太大,这大夏京城的防备力量也被惊动,可只要神君降世,一切就都不是问题,也是自己运气好,走在街上都能碰到那“纯阴灵体”,这一定是神君的护佑,才让自己有这样的福缘。
院子中的火势突然小了,这道人李香主眨了下眼睛,还以为是自己看错,就是这眨眼的时间,就看到高枫从火中走了出来,那血雾的火焰也是熄灭无踪,这道人的脸色瞬时间变得铁青。
这个镇魔校尉到底是什么人,居然还真应了他官名中的“镇魔”二字,对自家处处克制,连这金铁消融,土石燃烧的血雾火焰都没有办法奈何他,道人尽管手势没有停,可心中已经是绝望。
方才看天际的光芒现在才过了一半,在院子中已经是杀人、爆体、血雾巨怪,魔火燃烧,争斗万端,可时间也不过是短短一瞬。
到了现在,什么邪法魔道,高枫都已经不放在心上,一步就是上了台阶,神堂上到处都是跪着的女孩,高枫停了下,再进一步,就可以制住那道人。
不过道人没有给他这个机会,他踏上台阶,那道人脸上就露出了绝望和决然的神色,停下了双手动作,左手食指点在额头眉心处,哑着嗓子说道:
“九幽黄泉之下,我等着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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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一章 无尽坠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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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幽黄泉之下,我等着你......”
话音未落,能看见这道人手上和脸上的肌肤都是变成了死灰的颜色,原本头发还是全黑,此时却也变得灰白一片,没有一丝生命的迹象。
那食指无力的从眉间滑落,才刚离开眉心,那手指就开始崩裂分解,化为粉末,那道人浑身也都是化为了粉末尘埃,身体这般崩解,却不是完全的化为糜粉,食指所按的眉心处,一股鲜血喷涌而出。
血箭的势头极猛,可却极细,看着就和空中消退下去的烟柱差不多,但喷涌出来的血柱子无穷无尽,而且没有中断,道人已经不见,只留下一根极长的血线在半空。
喷出的血线并没有燃烧,并没有冲上高枫,更没有落地,好像有自己的意志一样,加入了在半空中的那幅图画。
道人一死,烟柱就开始消退,图案又开始变得不完整,可烟柱消退的速度,远远比不上那血线补入的速度。
不对,高枫从一开始就知道不对,可一切都在太短的时间内发生,做任何动作都是来不及了。
青色、碧色、红色组成的图案已经完成了,尽管线条繁复,可高枫却看不懂这图案的含义所在,只是看到青色似乎组成了一个个类似于文字的符号,密布整个图案,而碧色烟柱和红色的血线组成的则是乱糟糟的线条。
绘制阵法本就有种种寻常人不理解的玄奥处,看不懂也是正常,高枫第一时间想知道的是这个阵法到底能做什么。
心神刚一专注,恍惚间,高枫似乎将漂浮在半空中的图案依稀看懂了,那些青色烟柱构成的符号似乎就是那符文的变种,但这不重要,这些青色的符号繁多异常又是笔划相连,恍惚间看起来竟然像是一方天地,而那碧色和红色的图案又不同,那似乎是一朵朵巨大的花,花瓣华丽,可看着又和火焰有几分相似。
纷乱的线条居然能看出这些,的确是奇妙,可高枫却不是第一次见,他在山上那树桩断面上看到的那活动人形似乎也是这个道理。
但那图案悬在半空中,下面跪着的那些女孩高枫也是看的清楚,十四五岁,最是青春娇嫩的年纪,方才看也仅仅是僵着失去意识而已,可现在看,最中心的自己认得那个已经是三十岁少妇的摸样,其余的居然已经是白发老妪!
这从头顶冒出的烟,似乎能吸取女孩们的寿元,现在她们已经衰老成这个样子!
这些青色、碧色和红色的线条已经开始发光,神堂中,道观的院子中光影开始微微的扭曲扭曲。
高枫要破坏这个图案,高枫抬起手,心念能够无限快,但动作却不能,以高枫现在的迅捷也做不到,他只来得及抬起了手臂,并不是高枫的动作不快,而是在他抬起手臂的时候,一切停止了!
他本来已经能听见天空中呼啸,还有道观外面人马喧嚣,道院和各处的官差马上就要赶到,这就在这一瞬,一切停止,一切安静,方才冲入,那道人崩解,脚部的粉末还没有落地,此刻也是停在了那里,就那么毫无依靠的悬在了半空,这一刻甚至连最细微的风和气流都是消失。
高枫浑身不能动,甚至连视线都没有办法挪动,时间似乎停止了!
那烟柱、血线组成的图案猛地消失不见,图案所在的地方变成了黑暗,这黑暗好像是凭空裁出一样,就像是一层无比薄没有厚度的黑纸,替代了原来的图案。
这黑暗恰好就在高枫的视线范围之内,这并不仅仅是遮蔽视线的黑暗,更准确的说,这是黑夜的黑色,尽管你看不远看不见,可你知道这黑暗中包含天地万物。
视线之内,不得不看,高枫只看了一眼,就感觉到自己沉入了其中,神堂中其他的景色都已经不见。
高枫感觉自己身体能动了,可却觉得自己正在坠落,好像是在伸手不不见五指的夜空高处,又好像在朝着一个无底的深渊落下。
不知道在半空中落了多久,越向下落,高枫渐渐感觉到寒意,以他现在这样的强悍的身体居然能感觉到寒冷,到底冷到了何等程度可想而知,可这寒意仅仅是开始,随即寒冷彻骨,浑身上下,从内到外,都已经被冻透了。
可现在这个身体能动,却仅仅是坠落,浑身依旧是僵住的状态,高枫在这寒冷中苦不堪言。
一直向下,在高枫自己的概念中,这样的坠落差不多已经过了半个时辰,速度越来越快,在这半个时辰,如此高速的坠落,掉落的高度何止万丈!可下面依旧是一片黑暗,什么都看不见!
难道这就是那道人的邪效,高枫在这无休无止的坠落之中渐渐绝望,好不容易上了那山,好不容易真是翻身有了气运,难道就这么完了?
不知道落了多久,或许是几个时辰,也有可能是几天几夜,高枫眼睛无法合上,又要忍受着彻骨的寒冷,精神已经麻木了。
突然之间,一丝陈腐的尘土气息飘入了高枫的鼻间,坠落的过程中一切都是虚无,高枫看到的是黑暗,感觉到的是寒冷,闻不到任何东西,突然间出现的这个味道,让高枫还以为是错觉。
但这个错觉也让高枫的精神振奋,有总比这黑暗虚无好,随即那陈腐的气息又是重了些,是真的,高枫的精神又是提振不少,陈腐的气味逐渐重了起来,高枫猛地反应过来,这气息的味道他在那院子中曾经闻到过。
就在闻到这味道之后没多久,高枫突然发现眼中的黑暗有了细微的变化,这么久的时间,他早就适应了这黑暗,可四周空无一物,连光线都没有,入眼的只有黑色,可现在,眼前,更准确的说是下方有了变化。
并不是黑暗,并不是空无一物,只不过自己是在太高太高的地方坠下,根本没有办法看到下面的景象,坠落了这么久,总算能看到下方到底是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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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二章 巨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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无尽的苍茫大地,无边无际的大地,看不见江河湖泊,看不见草木生灵,只有青灰色的土地和岩石,没有一丝的生气。
尽管高枫和这大地相聚千里,可他远超常人的视力已经能看到地面上的景色,如此的荒凉,如此的广阔,了无生机,看着居然让人心中有孤寂之感,觉得自身渺小。
这正是这般的了无生机,才会有那种好像是深山老坟的陈腐之气,高枫此时并不紧张,尽管这么下去,他的下场很可能是在地面上摔得粉身碎骨。
过了没多久,高枫就闻到了那硫磺和火焰的气息,这个味道他也在院子中闻过,现在能确定一件事,就是眼前这不知道何处的苍茫大地和院子中那黑气那些魔物一定有关系。
嗅到这火焰和硫磺的味道,高枫已经又是下坠了一段距离,眼中的景物又有了变化,他看到了更多的东西。
地面并不仅仅是陈腐的土地和岩石,也有几处发光的地方,正是因为这几处发光,这死气沉沉的大地才会展现在高枫的眼前,要不然,恐怕自始自终都是一片漆黑。
再近一些,高枫看清了那光芒是什么,是火山,还有火河,那河中流淌的是岩浆和火焰,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在地面上有两座火山格外的亮,尽管远在千里之上的高空看下去它们很渺小,可考虑到这个距离,高枫能想象这到底是怎样巨大巍峨的两座高山。
那两座火山山口之内岩浆翻动,火星四溅,光芒波动,若是火山喷发,想来会是无比的壮观景象。
下落的势头没有停,尽管下面有火山和熔岩河流,可高枫没有感觉到丝毫的暖意,依旧是彻骨的冰寒。
尽管又是落了许久,可高枫没有感觉到地面的景物变大多少,可见还有极远的距离,但此时的他已经不那么绝望,毕竟眼中看到了景物,一切有了变化,这样既便是死,也不是糊里糊涂的死在黑暗之中。
眼中始终有那两座火山,高枫突然觉得,地面上那两座巨大的火山好像是一双眼睛,光芒闪烁,眼神始终是投注在自己身上。
这算是苦中作乐,高枫心中莫名的有了这个念头,可想到这里,却发现那两座巨大的火山还真是像眼睛,在道观中的短促战斗,他也是看过了那种赤红一片的双眼,眼下这两座火山也是如此,只不过该是瞳孔的地方熔岩的闪光更加明亮,亮和更亮之间分出了界限,而那更亮的区域,始终是盯着下落的自己。
就在高枫想到此处的这一刻,大地上那两座火山发出的光芒格外炽烈了起来,也就是这个瞬间,大地开始颤动,随即坠落的高枫就判断出来,并不仅仅是大地在震动,是整个天地在震动。
就在那两座火山下方的方位,地面出现了巨大的裂缝,里面也有岩浆滚动,明亮异常。
高枫连眼皮都没有办法眨一下,浑身一动不能动,他看着下面的地动山摇,心中纳闷,可这个纳闷转眼间就是换成了惊愕,就在自己的下方,那火山和裂缝正是一张脸!
这张脸硕大无朋,在这样的高度都能看的这样清楚,恐怕比中京城这样人口百万的大城都要大,这是什么样的怪物!
裂缝越来越大,里面翻滚的岩浆火光四溅,但那裂缝不停的变化,扩大变小。
如此剧烈的震荡之中,高枫感觉自己的神智都开始模糊,他的视线中只有下面那张巨大无比的“脸”。
高枫突然明白过来,那张“脸”在笑,在看着自己狂笑,这震动正是因为这狂笑,那张巨大无比的脸在高枫眼中逐渐的生动起来,在苍茫大地上那张脸正等着他的坠下,得意欢喜。
耳边听不见笑声,可这笑声却在高枫的精神中响起,直接在精神上响起的笑声比那雷声的轰鸣响了千倍万倍,高枫神智越来越不清楚,他只是感觉到一件事,整个人向下坠落的速度更快了.....
落到地面上会是什么命运,高枫模糊的意识中隐约有个判断,自己这坚韧无比的身体恐怕也会粉身碎骨,恐怕等待自己的还不仅仅如此,玉坠、仙山、气运,看来都是一个笑话了。
就在最后一丝清醒也要失去的时候,高枫突然感觉到有什么东西搭在了自己的肩膀上,拽了自己一下。
尽管只有最后一丝清醒,可高枫还能感觉到搭在自己肩膀上的并不是手掌,似乎是更小的东西,好像是什么的爪子,毛茸茸的。
从高空到地面已经落了不知道多少时间,这等下坠的速度和势头,就算是面前有一块大石也会被砸的粉碎,可就这么轻轻的一拽,而且没有用力,一切的势头就停住了。
一个恍惚,周围的无尽虚空,下方的苍茫大地都是不见,高枫发现自己仍然是站在那神堂中,胳膊抬起,一切都是停止不动的状态,无声无风,要落下的粉末依然悬在那里,自己的面前仍然是那幅黑暗。
高枫以为自己在黑暗中坠落了几夜几月甚至几年,可实际上就是一瞬,甚至时间没有流动,一切都和刚才一样,甚至身上的寒冷都是不见,明明是那么长时间的煎熬,可现在却不知道是不是错觉。
并不是,面前的黑暗中依稀能看到那苍茫大地和火山火河,在遥远处,那巨大无比的“脸”似乎已经是站了起来,那充斥着火光的双眼还是盯着这边。
横竖不过三尺的黑暗,所显示出来的也不会有怎么样的巨大,恍惚间能看到一个巨人在天际间,双眼正盯着这边,一步步的走近,但方才眼神中蕴含着的那猖狂笑意却消失不见。
还没稳定心神,被那双眼一盯,刹那间,高枫感觉自己又在那无尽黑夜中坠落,可又是刹那,似乎有什么站在了自己肩膀上,一切又是恢复到站在神堂里的情形,高枫视线此时也是固定,不能偏转,不知道站在自己肩膀上的是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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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三章 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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只知道似乎是什么小兽,是四爪都抓在肩膀上,份量不重,绒毛扫在脸颊上,痒痒的很舒服。
黑暗那边巨人就在这一刻停下了脚步,火色双眼中的意味更加凝重,但注目的焦点已经不是高枫,他正看着高枫的肩膀,正在那个高枫肩膀上的存在对视。
肩膀上到底是什么,高枫想要知道,但他眼角的余光看不到肩膀上的存在,却看到了别的。
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高枫发现自己脚下已经是石阶,两侧是草木树林,这景象他熟悉的很,正是仙山所在,而且是山脚到第一层的石阶上,现在这个状态不合常理,好像是自己站在山上看那黑暗。
两处完全不相干的空间居然以高枫为中线对在了一起,身后是仙山,脚下是仙山,高枫突然感觉到放松,不管前面的压力有多大,现在自己在这山上,那就安然无忧,不知道什么时候开始,高枫对这仙山有了一种家的归属感觉。
黑暗中那“巨人”短暂停驻脚步之后,却又向前靠近,隔着那黑暗,双方好像是距离千里万里,可不过是前进了一步,高枫就能感觉到如山如海的巨大压力,尽管一动也不能动,可身体和精神却好像是要被粉碎一般。
虽然这一刻是压力如山,但感觉却是整个人被吸向那黑暗,一切都在停滞,但这吸力却无可抵御,难道又要重复那绝望的坠落。
“滚!”
电光火石之间,实际上从高枫踏上这神堂一刻开始,发生的一切一切,高枫自己感觉是漫长年月,可实际上,也不过是电光火石之间,肩膀上那存在喝出了一个字“滚!”,声音入耳,高枫只觉得脑海中好像是被针扎了一下,刺痛无比。
这声音听着耳熟,却又很陌生,是不是那前辈胡九喊的呢?
他自己还没反应过来,就在这一声断喝之后,横在身前的那幅黑暗突然间开始模糊摇动起来,黑色开始淡去.....
能看到黑暗中那巨人似乎向前动了,可马上又是停下,不知道为何,在那黑色消去的瞬间,高枫似乎看到黑暗那边的巨人又笑了......
黑色淡去,变成青色、碧色和红色组成的图案,血线变成血液洒落到了地上,那烟柱则是又缩回到了那些女孩的头顶上。
那阵法消失,高枫的手猛地抬了起来,自从进入这神堂之后,高枫刚刚能动,周围的一切景色都是恢复了正常,那些本来已经变成老妇的女孩们随着烟柱的撤回,容貌迅速的又是恢复了原样,只是头上的白发依然如雪。
天上的呼啸声又是响起,周围的朝这里涌来的人声,以高枫现在远超常人的听力,自然能判断的清楚,这些人的位置,和自己恢复行动之前没有任何的变化,也就是说,在方才自己在神堂上僵住的那一段,时间完全停止了。
无尽黑夜虚空、苍茫大地、火山为眼的巨人、还有站在自己肩膀上的那个毛茸茸的存在,这一切到底是怎么回事?
想归想,身体却不由自主的跪在了神堂上,如果不是及时伸手撑住,恐怕整个身体都趴在了地上。
高枫浑身上下全是冷汗,身体里空空如也,一点力气也无,整个人虚弱异常,动也不能动。
想想第一次入山之后,高枫每时每刻身体里都是充斥着力量,强悍无比,可不过是站在神堂上的瞬间,他现在还没搞清楚那黑色和无尽的坠落到底是不是幻觉,但可身体却好像是经历一场大战和大病一样,虚弱无力。
京城道院的道士依托法阵宝具飞行,在京城的范围内来去如风,速度是极快的,只要有妖魔出现,施用法术,顷刻间就能到。
可自从高枫冲入这小小道观中,杀贼人、灭魔物、战血煞,到最后那法阵展开,坠入那无尽虚空之中,看到了那大地为面,火山为眼的巨人,一直到仙山显现,自己脱身,高枫自己感觉过了许久,可这漫长过程实际上只是瞬间,甚至在高枫所在的这边,时间都没有流逝,完全是停住了。
道院的道士呼啸而下,对于高枫来讲,他们来的太慢了。
风声响动,道院的人已经落下,此时的高枫却连扭头的力气都没有,他双手撑着地面已经是很勉强了。
落下的有五人,有十人在离地一丈的半空中悬浮,在高空中应该还有两人,高枫力气已经没有,可超人的感知能力仍在,立刻就判断清楚了人数。
能进入道院的修士,最差也是“筑基”顶级的,借助京城的法阵,配发的宝具,还有道院中的训练和配合,他们实战能力要比寻常的道士和修士强很多,本身实力是“筑基”,身在道院往往能发挥出高一层的境界,也就是“内息”,如果是群体作战,配合叠加,道院道人发挥出来平均实力甚至可以比他们的本身实力高出两层。
武者和道者,每一层境界的提升都是天地之别,有许多人一生都无法跨过,可道院却能做到这般,原因也简单的很,因为道院背后,是整个大夏帝国,整个天下的资源支持,自然能够做到。
因为如此,道院实力惊人,京城内有什么妖异之事,也就是两名或者三名道士出动就能解决,可今日里,却一下子来了十七人,可见这院子中发生的事情到底有多大。
高枫派人报案恐怕不会有这么大的动静,但院子中魔物出现,血煞合体甚至那阵法完成,妖魔气息散发所引起的影响,才是来了这么多人的原因,当然,这些女孩里有尚书和侍郎的千金小姐,或许是道院重视的另外一个原因。
道院的人落下悬空,各自都是定了方位,高枫还没来得及说话,就感觉到脖颈处露出的皮肤有被针扎一样的刺痛。
“我是求援的镇魔校尉高枫!”
高枫立刻大声喊道,这针扎一样的刺痛他知道是怎么回事,这就是道人们法术锁定了自己,杀意和杀气的刺激,自己要是不尽快的表明身份,误伤误杀都不是没可能。
“何以自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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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四章 天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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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何以自证!”
一名悬在半空的人沉声问道,距离不近,可那声音却好像在耳边响起,这话音一起,皮肤上的刺痛就减弱了很多。
“是在下拿着腰牌去紫衣街那布庄,请店家报案求援!”
刺痛已经消失,高枫也听到外面人马喧嚷,应该是中京府和禁军的人赶过来了,现在他跪在地上一动不动,里面是十几个僵在那里的女孩,这动作实在是诡异了些。
高枫运转体内真气,却发现和自己身体几乎融为一体的内力已经不见,整个身体空空荡荡的,从前那内气的核心好像是体内的太阳一般,不断的向四周发散光芒,可现在,那力量核心黯淡无比。
“这里到底发生了什么?”
身后又有人喝问,高枫不停催动镇神诀,体内的力量核心才有些许的真气透出,缓缓在体内转动。
这一丝真气比起充盈的时候来实在是天差地别,可却让人好受了不少,最起码不会动弹不得,可高枫却不敢直接站起或者转身,这剑拔弩张杀气森森的局面,稍有妄动,恐怕自己就完了。
要知道从道院的人来这里开始,就一直没有让他转身起身,高枫可不想自找麻烦,一边保持着那尴尬的姿势,一边朗声解释方才发生了什么。
那道人李香主还有几个魔物都已经化为了灰烬,甚至连灰烬都找不到,初来乍到的人一看,都会以为是高枫做的这个案子。
“邓天师,这尸体生前修的是魔道!”
高枫这边快要解释完的时候,在神堂的后面有人高声喊道,这就是战斗一开始被高枫重拳轰出去的那个人,这人被打死之后,没有被爆开化血,也没有燃烧,尸体保留了下来,反倒是成了高枫的自证的证据。
人生前修什么法术,这个都可以侦测出来,那尸体的结论一出,高枫感觉到身上的压力又是小了不少。
外面那些赶到的官差兵丁已经将这里团团围住,外面的军将和里面的人喊话沟通,很快那布庄的老板和伙计也被带了进来。
直到这时候,高枫才被准许转身站起,也多亏高枫运转真气,基本的行动能力还是恢复,要不然就真出丑了。
报案的人认出高枫就是那个拍腰牌的人,这就一切好说了,正说着的时候,镇魔司也有几名校尉赶了过来,这几个人更是认得高枫,到了这个地步,高枫的身份自然可以确认了。
道院的道士们都是从天空中降下,总算有人注意到高枫的虚弱,虽然一切都还没有定论,可高枫报案求援,大家赶到的时候又是这样的局面,十有这就是救人破案的英雄了,现在众人的态度都非常的客气,两名中京府来的差役将高枫搀扶到了一边。
“邓天师,这些女子被人施了魇法,或许还有别的禁制,属下不敢判定。”
高枫被搀扶到一边,和中京府以及其他衙门的人在一起,神堂周围全是道院的道士,其他人不得靠近,这倒不是道院的架子大,牵扯到邪魔外道之事,其他不相干的人靠近很容易有别的牵扯。
站在最外围的是穿着青袍的道人,内圈则是红袍,黑袍的只有三人,还有一人穿着紫袍,居然这么大阵势,高枫心中更加的惊讶,不光是他,身边的一干军将官差也都是小声议论不停,因为方才称呼中也能听到,这袍服颜色更能说明,这穿着紫袍的,可是道院里的天师高人啊!
道院里的道人和修士也都是分阶级的,最底层称之为道士,穿着青袍,高一等的则是红袍,称为道正,管六名道士,再上一层是黑袍,被叫做道总,管二名道正,这三层阶级对应着官阶大小,按照大夏的规矩,道正是从五品,比校尉却高了一级,道总则是四品了,当然,道士、道正、道总的实力也是从弱到强。
但道院里是大夏道者的官署,除了这三级和道院的总管院主之外,还有天师和真人两级,这两个称号纯属于头衔,用来授予那些道院的高强修士,京城道院一共是十一名天师,三名真人,都是道法高绝之辈,道院的天师实力高强,放在中等道门中,那都是能做到门主和长老的。
天师的地位在京师也高的很,天师在官场上,差不多和中京府尹平辈论交,那可是堂堂正三品的高官。
这等人物等闲场合是不会出现的,往往都是跟随大军出动,或者是做一些事关国家的大事,可今日里,一个人口失踪的案子,居然就惊动了一名天师出现,可见那邪魔外道的影响有多大。
邓天师瘦高个子,枯黄面孔,若不是身上那紫袍金纹的道袍,看着就和个痨病鬼一样,现在所有人都在注视他的动作,所谓“魇法”是指迷惑神智的法术,女孩们僵在那里失去神智,原因也就是这个了。
看到那邓天师摆了摆手,围在周围的道人们都是退开了些,邓天师五指并拢向下微微一压。
在这一刻,高枫看到神堂中有青光亮起,光影似乎摇动了下,还有黑烟在这青光中消融不见,想必就是天师做法了,不过周围人的反应有些奇怪,大家都很平静,按说看到这等法术施用的情景应该是惊愕惊奇,虽然京城有道院,可能见到施法的时候大家还是和看戏一般,惊叹不已,为何现在这么平静。
正琢磨的时候,却听到神堂中传出了女孩的呻吟声,又听到那邓天师说道:
“人都已经醒了,她们神魂有些小损害,休养几日就能够恢复了,让外面的人安排几个婆子进来照看,各人领回各家就是!”
男女有别,神堂中跪着的都是年轻女孩,差役兵丁们过去的确不方便,不过听到邓天师的话,看到神堂里那些恢复意识的女孩,众人也明白天师已经祛除魇法了,高枫听到身边有人轻声念叨:
“就扬了下手,这就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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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五章 勉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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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一愣,难道只有自己看到那青光和光影摇荡,左右看看,众人脸上都是颇为失望,没看到预想中那炫丽惊人的法术,都是颇为遗憾,要知道,可不是什么时候都能碰到道院有一位天师出现的()。
在场众人中,这邓天师的地位最高,他一发话,中京府的一干人都是忙碌起来,衙门里本来就有规矩,事关女苦主、女犯,都有专门的女差役负责,现在这神堂里更豪门千金,就更要注意这个方面了。
不多时,就有二十几名中年妇女赶到,里里外外的开始忙碌,差役和兵丁们则是在附近搜索询问,看看还有什么其他的线索。
这件事惊动了这么多人,最关键的人物就是高枫,尽管他精神和力气都恢复了不少,一时间却走不开()。
那邓天师一切都安排完之后,却是要见高枫,他这里还有事要询问,院子本就不大,高枫和一干中京府的头目和禁军将校在院门口等着。
邓天师一走出门来,众人都是一起行礼,邓天师点点头算是回应,开口说道:
“高枫跟来,本座有话要问!”
地位悬殊,高枫连忙答应,他直起身,那邓天师和他对视一眼,然后打量了下他,四目相对,高枫觉得双眼刺痛,下意识的闭眼,被打量的时候,高枫感觉浑身上下好像是一般,从内到外都被看的通透。
邓天师脸上一直没有什么表情,淡漠矜持的很,这也是天师应有的气派,大家都觉得理所应当,不过打量完高枫之后,邓天师脸上却有了惊讶之色,开口问道:
“你多大年纪?”
“回天师的话,下官今年十八岁。”
“你这般年纪居然就到了‘悟武’之境,真是人才......”
天师话音未落,周围的一干人都是轰然,中京府和禁军过来的人都是武者,对于武者境界自然是烂熟于心,听到邓天师亲口说高枫是“悟武”境界,怎么能不轰动,“悟武”可是武者修行路上的一个大关卡,也是一个重要标志,达到了这个境界,才有机会探寻武道的终极奥妙,更不要说,到了“悟武”境界,可就是任何人都不能忽视的人物了,大夏帝国内外,达到这个境界的人不少,但也不多,每一个都会被各方势力重用拉拢。
更不要说这高枫才十八岁,很多人到了“悟武”境界都已经是老朽,就算想要继续修行,但寿元已经到了,高枫这个年纪就有这么高的境界,那今后更是前途无量了()。
这些日子,高枫斩黑狼、斗镇魔校尉、打莱国公世子,闹腾出来的事情不少,中京府和禁军的人也都知道,也隐隐约约听说高枫的武者境界已经是“悟武”,传言容易越说越玄乎,大家听听罢了,不会当真,但从一名道院天师的口中说出确认,那就完全不同,肯定不会有假了。
轰然之后,众人看向高枫的眼神都是充满了敬畏,他们骚动议论,却没听清楚那邓天师接下来的话:
“.....举止如山,有巍然之意,不简单.....”
高枫自然听得清楚,“巍然”这个评价已经不是第一次,但他更着紧的是“如山”,难道这和仙山有什么关系,心中想,却知道这个也不能问,只是跟了过去。
天师果然气派大,虽然走几步就是僻静处,也没有人敢来偷听,可还是专门清出了一间宅院来供天师使用,至于走进那屋中,发现茶水点心已经齐备,甚至连蒲团和香炉都已经准备好,这就不必多说了。
高枫叙述经过的时候,邓天师也是听到,这次询问,却是问了几个点,问那些魔物的形状,爆裂后化血之后的状态,还有那道人香主的行为。
在那无尽黑夜虚空之中的坠落,高枫自己都不知道是幻觉还是真实,因为这个漫长的过程中,时间根本没有流动,判断真假不说,恐怕根本和其他人解释不清楚,如果让人怀疑自身的话,那就是麻烦。
所以高枫将这一块直接略过,只说那道人香主施法之后出现黑暗,可那瞬间,道人化为粉末,自己也觉得一点力气也无,然后就是大队人马赶到了。
邓天师听的很仔细,皱着眉头说道:
“法力不到,居然就敢人祭招魔,真是自寻死路,还是在京城这样的重地......这些魔徒难道是脑子坏掉了不成.....”
这边自言自语了几句,高枫自然不会接话,不过却也能才到这邓天师的推测,邓天师以为那些魔徒胆大妄为,用人为祭品召唤妖魔,因为法力不够引气反噬,这才造成了眼下的种种情形()。
久在京城,高枫见过的未必多,可听过的各种事却不少,大概也能猜出这些,邓天师说了几句之后,看看高枫在那里从容沉默,没有好奇的问东问西,心中禁不住多了几分赞赏,点头开口说道:
“谁也没有想到这案子牵扯这么大,也没想到这案子居然被你破了,这功劳不小啊!”
“多谢天师夸奖,这件事道院、镇魔司、中京府和相关各处都有功劳,下官也不过是运气好。”
高枫连忙谦虚的说道,邓天师摇头笑道:
“运气好有什么用,要是你没有修炼到‘悟武’境界,又打熬出这样的身体,恐怕连肉身带魂魄直接就被那血火烧掉了,是你自己挣来的......”
说到这里,邓天师随手摸出一个盒子来,这盒子一尺见方,高枫却认得这个,正是那道人走在街上用来收取钱财的木盒,这么大个盒子也不知道这邓天师怎么装在身上而让人看不出来。
“这是那魔徒的乾坤盒,上面附着着收纳的神通,能装百石左右,算不得什么,你拿去用吧!”
听这么说,这刷着黑漆的乾坤盒也是个宝具了,很小的东西里面却有很大的容量,百石左右那也是几间屋子的大小,不过,相比起他那个指甲大小的玉坠却装着一座巨大无比的仙山,那就不算什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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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六章 乾坤宝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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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过那乾坤盒,高枫也看不出什么异常,不过是个平底的木盒,邓天师指点说道:
“在边上有一处云纹,你用真气从左向右抹一下就能吸纳物品,反着抹就能吐出来,你对着那桌子试试。”
那云纹是在盒子边框上,一手托举,拇指恰好能碰到,高枫按照邓天师说的那么一动作,盒子所对的一张桌子猛地消失不见,再反着一动,那桌子又是出现了。
“用这个掳人,然后用魇法消除记忆,这帮魔徒倒是有些心思,怪不得找不到人。”
被邓天师这么一说,高枫也是明白过来,想来是那游方道人行走四处,看到合适的就用盒子收了,那瞬间的事很多人都注意不到,如果再有邪法辅助,让人的记忆消失,的确会让人无影无踪,而且无迹可寻,这也是京城地方发生了这么多案子,却一直没有被发现的原因。
但也有一桩奇怪的,就是那“纯阴灵体”的两个丫鬟,按说那道人施法,连路人的记忆都被抹去,她们两个却还有残存的印象,明显是忘记了一些,而其他一些却有记忆,似乎是抹去的不完全,想不明白这个道理。
“没想到高家年轻一辈有你这样的人才,好福气啊!”
事情这么多,那邓天师也没有耽搁太久,最后说了一句感慨就是离开,不过这邓天师也表达了他的善意,比如说那个乾坤盒,虽然并不是什么太珍贵的宝具,但毕竟是宝具,就这么给高枫了,也足够说明问题。
接下来都是些繁琐事情了,丢了女儿的富贵人家派了人来接,小户人家亲戚赶过来,亲人相见,抱头痛哭也是有的,这条偏僻街道热闹的好像是市集一样。
道院的道士们没有停留太久,这院子里一些搏斗的痕迹,那具尸体,甚至还有砖石木屑,他们都是带了一点回去。
这其中还有一个插曲,中京府的人把那些女孩的家人带来之后,先没去见那些女孩,而是一名道总肃然的说道:
“天师有言,妖人恶行被镇魔校尉高枫及时发现,未能深害,十七名女子身体完好,贞洁未损,只是魂魄轻伤,休养几日即可复原。”
说完这个之后,才让人进去领人,这句话的关键不在那“身体完好”“魂魄轻伤”,而在“贞洁未损”上,十七名女子都是十五岁左右的女孩,都是未出嫁的少女,贞洁上是极为重要的大德,更不要说那尚书和侍郎的千金小姐,这可是关系到豪门世家名声的问题,有了邓天师这句话,就等于是有了保证,谁也不会质疑,大家的名声都得以保全,当然,按照高枫的观察,那些魔徒本就不是劫色,女孩们的贞洁的确是完好的。
有这么一句话,现在就是个皆大欢喜的局面,高枫也忍不住心中感叹,这邓天师不光是法力高强,这做人的本事也是不凡。
那边忙忙碌碌,顾着高枫的人就少了很多,不过不管是中京府的,还是禁军的,又或者是其他衙门的人,都对高枫颇为客气。
大家心里都是明白的很,高枫破了这么大的案子,功劳一定是不小,加上天师亲口说的“悟武”境界,而且他还是奉天侯高家的子弟,现在就已经是六品的镇魔校尉了,今后升官富贵肯定是跑不了的,现在搞好关系,总归无错。
京城几个大衙门一起出动,又有豪门世家的帮忙,结案收尾做的格外快,天快黑的时候,高枫差不多就可以回家去了。
虽说力气恢复了些许,可像是平常那样的如风急行显然做不到了,只能是慢慢走回去,高枫摩挲着手中的盒子,在街上缓步前行。
想想这一天还真是惊心动魄,原本是悠闲一日,突然间就紧张起来,高速搜寻了小半个京城,然后和那魔徒厮杀,差一点就坠入黑暗不能回返,到最后倒是有个相当完美的结局,救出了那些女孩,自己算是首功。
人突然变化成魔物,身体自爆,血肉浓雾组成的怪兽,到最后就是那无尽坠落,苍茫大地,还有那巨大无比的存在,或许还有那个毛茸茸站在自己肩膀上那个,以及出现在这现世上的仙山,尽管是亲身经历,可现在高枫也还觉得似幻似真,别人觉得不过是几个时辰的事情,对他来说却是几年,这种奇妙玄奥的经历实在是让人难以相信,高枫从前想都不敢想的。
经历了这么多,也在生死搏斗中走过来,这一切肯定不会白费,高枫心里也是明白,地位和财富上的好处都会到来,但天都快黑了,再快也是明日的事情了,今日自己得到的,就是手上这个盒子了。
乾坤盒是最常见的一种宝具,高枫小时候就多次听人说过,所谓“乾坤”,却是“方寸乾坤”的含义,一个小小容器里能够装下比这个容器容积大几倍甚至许多倍的东西,就是这个意思。
这种宝具,不光是在施法和战斗上方便,生活上也有许多能用得到的地方,所以天下间修道修武的门派,勋贵豪门,甚至大商家,都有类似的宝具使用,不说别的,商人运货,随身若是带着这么个东西,就不知道能省多少力气。
细究起来,仙山在那玉坠里,也是这“方寸乾坤”的道理差不多了。
那邓天师能随手把这个乾坤盒给了自己,这宝具珍贵也是有限,高枫心里倒是明白这个,而且这乾坤盒比起自己心中的那仙山更不知道差了多远,根本不能拿在一个层面上相提并论的,可这乾坤盒却是高枫第一次亲手触碰的宝具,有太多的好奇和新鲜感。
摸索了一阵,高枫也明白,驱动这乾坤盒的枢纽之处应该就是那处云纹,自己运气抹过的时候,能感觉到一丝真气被吸去,然后就能看到盒子底部消失,变成了有些幽深的空间,虽然是一闪而过,可高枫也能看到散落在这空间中的碎银和铜钱,看来那些布施都被那香主道人丢在其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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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七章 暴饮暴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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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来这道人香主来京城这些日子到处流窜,怕是东西南北几处都是去了,京城地方大,有钱的人多,这布施什么的也是不少,那道人香主本就不是为了钱,都是随手丢在这乾坤盒里了,倒是便宜了高枫()。
碎银、铜钱一堆堆的倒是不少,高枫贫寒出身,倒是对这等散碎钱财有个概念,大概一估计,居然也有千把两银子,真是意外之喜了。
紫衣街那个小道观距离奉天坊也是大半个时辰的路,高枫不能高速奔跑,慢慢走着,感觉很是悠闲。
过了几条街,却到了一个集市,眼下正是晚饭前的时候,集市上摊贩不少,都在那里卖力的吆喝。
一直是在那里把玩乾坤盒的高枫也是反应了过来,看着周围热闹,他先是想要绕过,可随即闻到了集市那些熟食的香味,腹中咕噜噜的响起来。
自己居然饿了,这种普通人最常见的感受出现在身上,高枫惊讶的很,自从入山和吃了那异果之后,就一直觉得精力充沛,再也没有感觉到饥饿,却没想到今天却又有了()。
前面有个卖饼的摊子,边上还有个卖烧鸡熟肉的摊子,高枫倒是想到了那位胡九前辈念念不忘的烧鸡,不由得摇头笑笑,走了过去。
“白面饼两张,切一斤羊肉!”
那白面饼厚实的很,一张差不多也有半斤的份量,饼刚出锅,正面还撒了点芝麻,香气扑鼻,边上那摊子上的羊肉是酱肉,味道也是诱人的很,高枫此时越发的饿了,他身上本就带着点散碎银子,直接给了摊贩,直接将那肉放在饼里卷起,大口的开始吃起来。
虽说在这市场上大口直接吃有些不雅,可大家也能看得出来,这位爷也是饿极了。
一张饼半斤肉,加起来也有足足一斤,高枫几口下去就是吃完,以往的高枫吃了这份量下去,怕是一天都是饱着,可此刻却没有一点饱的感觉,高枫直接把第二张饼也是卷肉,大口继续。
转眼间又是下肚,一斤饼一斤肉已经在肚子里,可还是饿,高枫本来也就是被这味道勾起了感觉,但吃了这么多,非但没有改善,反倒是更加饿了。
“再来两张饼,再切一斤肉!”
“客官您可真是好饭量!”
摊贩恭维了一句,连忙操办,烙饼和羊肉都是实在饭,撑的很,这两斤下肚,再怎么样的大肚汉也是饱了,却没想到这位看着也就是一般健壮的年轻人,居然还要吃,而且不是打包带走。
又是风卷残云,高枫抹了抹嘴,怎么还是饿,卖饼和卖熟肉两个摊子上的人已经是面露惊讶神色,这是四斤了,高枫也顾不得那么多,填饱了再说。
“再来两张.....四张饼,切两斤肉!”
......
“再来四张饼,切四斤肉()!”
高枫吃的很快,但却一直没有停下,说起来也就是一炷香的功夫,两个摊子上的面饼和熟肉已经被他一扫而空,可高枫始终觉得腹中空空。
他在这里自顾自的吃,却没注意到这集市上不少人已经围了过来,那两个摊子上的小贩还有周围许多人都是目瞪口呆的看着他,这人实在是太能吃了!
听到高枫的话语,摊贩第一时间没有反应过来,又喊了声,摊贩这才连忙回答说道:
“客官,这饼和肉都让您吃光了,这可是五十斤饼,差不多三十斤肉......”
高枫也是一愣,却没想到自己吃了这么多东西,可为什么还是饥饿,四下看看,许多摊贩都在张望着这边,更不要说在这集市上闲逛的客人有很多聚在自己周围,满脸都是看戏法的神情。
其余摊子上也有吃食卖,不过再这么吃下去,实在是太过惊世骇俗了,这饥饿虽然不舒服,可也没有到撑不住的地步,还是不要太招摇了。
在这两摊子吃的东西已经把高枫身上的钱花干净了,甚至还要在那乾坤盒里拿出些才够。
“这些糕饼我全买了,这些烧鸡和熟肉,也全都给我包起来!”
接下来高枫倒是没有在大庭广众之下展示他那惊人的食量,却是将这个集市上的食物和水果差不多买空了。
过百斤的糕饼、十几只烧鸡烧鸭还有些牛羊肉,高枫还买了些鲜果,加起来二百余斤的东西,以高枫的力气背着倒也不累,但这么大一包东西,也是太过显眼了,好在如今手里有这个乾坤盒。
在一个摊子上买完,堆在地上,驱动这盒子直接收掉,东西虽多,可还远没到这个盒子的最大容量()。
方才高枫大吃特吃的时候,不少人跟着看热闹看新鲜,等高枫用着盒子开始收纳东西的时候,反倒是都散了,原来是个有宝具的高人,那做出什么来都不稀奇,也就没什么新鲜光景可看。
收纳了这些食物,高枫又是慢慢的向家里走去,这几日身上有神奇的镇神诀真气流转,举手投足,不管是力量还是速度都是远超常人,今日却是恢复到常人的状态,竟然有一点不习惯。
走在路上,吃掉的那些东西多少还是有了作用,体内细微的真气运转恢复,速度略微快了一点,但仅仅是一点而已。
京城里消息传得快,紫衣街那边那么大声势,奉天坊这边不会不知道,天黑时候回到这片区域,族人邻居打招呼的态度热情无比,这个就不必说了。
高枫进了自家屋子刚刚坐下,还没来得及将手中盒子里的东西弄出来,门外就有人招呼:
“枫少爷可在,侯爷有话带来!”
自家族长有话传过来,那可是不能怠慢了,高枫急忙走出门,一看进来那人却是个老者在,中等身材,圆脸微胖,一副和气样子,穿着的也是仆役服色,可高枫却不敢怠慢,连忙客气的说道:
“原来是贤伯到来,里面请,里面说话!”
仆役还要被高枫尊称,这人却是奉天侯高天海的大管家高贤,他算是奉天侯高氏一族里下人地位最高的,连那侯爷的长随高德都差他一层,莫说是高枫尊称,就连禁军将军高天河家的子弟都要客气对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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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八章 销魂阵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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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贤这人却不摆什么架子,只是温和的说道:
“枫少爷,侯爷说了,你今日立下这样的大功,是自己争气,也是为了咱们高家争光,到时候定会有所褒奖,不过枫少爷今日辛苦,还是先休息,若有什么需要的,尽管张口就是,族里马上给安排。”
能让这般地位的高贤过来如此客气的说话,在高氏一族里也是罕见了,高枫自然不会失了分寸,客客气气的谢过,然后将人送了出去。
外面有那晚归的族人,看到这个情形自然又是羡慕赞叹,不过高枫自己关了院门,却感觉到有些不对劲。
按照常理,自己立下大功,肯定会更进一步,族里应该是看重和拉拢才是,别的不说,晚上回来,请进府里和侯爷一起用饭,然后许下官位和今后的好处,这才是应该的,因为从前几个还不如自己的年轻同族都有这个待遇,但今天这个,却仅仅是派了一个管家来客客气气的说几句,没有任何别的表示。
高枫对人情世故并不是很精通,但府里的态度实在是太过淡然,即便是他也能看个明白,可这到底是为什么?
这一天惊心动魄,精疲力竭,族里有什么用意也顾不得了,以往高枫夜里想尽办法也很难入睡,今夜不用这个麻烦,高枫在家里又吃了十几斤的饼和肉,可饥饿感没有缓解分毫,上下眼皮却开始打架了,睡觉也能解饿,高枫索性是简单收拾了下,直接躺在了床上,睡过去再说。
才躺下又是睁眼,把那装着各色食物的乾坤盒拿到手上,山上那胡九前辈因为烧鸡的事情可是念叨了好多次,千万别忘了。
自从第一次入山之后,高枫从没有这么容易的入睡过,差不多是闭眼定神马上就是睡着了,恍惚一下,已经是身处山中。
本来高枫家中的气息已经是极为清新,可来到这山中,感觉又是不同,在山脚下深呼吸一次,身体都好像受了滋养一般。
刚站定,听到果林边缘的灌木丛中有响动,那只黑色的小狼扭着圆滚滚的身体跑了过来,高枫记得从前那几次入山,每一次见到的黑狼都比上一次大,成长速度惊人,但现在看来,和上次并没有太大的区别,还是那样。
这小狼不知道为何,见到高枫就是亲热的很,跑过来之后先在高枫脚边蹭蹭,然后绕着圈跑,嘴里乱叫,显然是高兴的很。
高枫没养过猫狗之类的宠物,可看着这小狼如此可爱,也觉得高兴,乾坤盒还真是被带进了山中,他驱动一下,从里面弄出只烧鸡来,放在了地上。看到这熟食,那黑色的小狼欢叫一声,摇着尾巴扑了上去,大吃起来。
“咕噜”一声,正在那里埋头大吃的小狼抬头看了看,却不知道那里发出的声音,就又是低头下去,高枫则是在那里捂着肚子苦笑。
本以为进山之后那要命的饥饿就能缓解,谁想到还是一样,现在好像是饿的更厉害了,乾坤盒中还有几百斤的食物,可就算是全吃掉,高枫也不觉得自己能饱,更别说,里面的东西不少还是给前辈带的。
从乾坤盒里拿出两张面饼,边走边吃,高枫却觉得纳闷,往日里自己来到山脚,山上那前辈就该招呼自己了,怎么今日却没有动静。
走到上山的石板路上那里,高枫却看到了路两边的果林,那上面朱红色和玉色的果实依旧是挂满了枝头。
高枫手拍了下,自己也是糊涂,吃饭吃不饱,吃这果子就是了,这果子的种种神奇之处自己也是见识过的。左右前辈胡九也没招呼自己,先吃饱了再说,高枫打定了主意,直接就是走进了果林之中。
才下了石板路,高枫就感觉到有些不对,果林没有上次那么安静了,窸窸窣窣的,似乎每棵果树都有动静,好像是在树干后面都有人躲藏。
果树树干并不粗大,后面也藏不下什么人,可各种嘈杂声音,却让人有些心烦意乱,这仙山之中,总有种种的奇异处,高枫也是见怪不怪了,靠近上山石板路的果树果子小了点,他想进去吃那些更大的。
高枫走了两步,却听到身后脚步声,这山上难道还有人?高枫愕然回头,却看到一名年轻女子正笑着走来。
“哥哥,奴家等你等得好苦啊!”
这女子满脸幽怨的嗔道,高枫一愣,却记得这个女子他曾经见过,那一次来摘果子,就是这个女子突然出现,只是上次没有说话而已。
依旧是美丽诱惑,穿着的是遮盖不住什么的轻纱,曼妙之处若隐若现,声音也是甜美中略带着点沙哑,高枫立刻就有点口干舌燥了。
看到高枫有些失神,那女子捂着嘴轻笑不停,身子却是贴了上来,高枫身上虽然穿着衣服,可一靠上,还是能感觉到那温热和柔软,高枫自小就没怎么接触过女人,突然间有这个感觉,心顿时大跳了起来。
那女子挽住了高枫的胳膊,让自己贴的更紧些,凑在高枫的耳边轻声说道:
“上次看到哥哥,奴家就一直是心中难忘,这次见到,不知道有多欢喜,哥哥,外面艰难险阻,这里却是仙境洞天,哥哥留在这里,和奴家一起双宿双飞,长生不老好不好?”
女子的气息扑打在脸颊上,鼻尖还能闻到那香气,更不要说接触到的软玉温香,高枫脑中一阵迷糊,点头说道:
“好啊!只是这里没有房子,我们住在那里?”
高枫自小贫寒,每时每刻都在为衣食住行操心,这时候问这等话,实在是大煞风景,可却是他首先想到的,贴着他那女子一顿,随即向后一指,轻笑着说道:
“哥哥不必为这点小事操心,宅院在那里?”
回头一看,几步远的地方有一座气派非凡的宅院,而且样式古风,很有格调,看到这个,高枫脑中猛地反应了过来,抖了抖身子说道:
“那不是山路所在吗?怎么有宅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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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六十九章 仙山大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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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不是山路所在吗?怎么有宅院了?”
他话音未落,只觉得身侧一轻,回头看的时候,那美女已经不见了踪影,再一转头,那气派非凡的宅院也没有了,那里依旧是上山的石阶路。
高枫猛地清醒过来,这一切都是幻象,上次那女子就是出现后又消失,这次却真实了许多,但依旧是幻象,可人在幻象之中往往意识不到这一点,想想那一次摘果子前后发生的事,那前辈胡九的点评,这果林中古怪当真是不少。
说一千道一万,肚子里还是饿,高枫迟疑了下,直接在身边的果树上摘了几个小的,先垫垫肚子再说。
不管是玉色的果子还是那朱红色的果实,入口清冽无比,没有残渣,都是直接化开,当然,依旧是没有任何味道,吃了五个果子,加起来没有一斤的份量,可高枫却觉得肚子里面有东西了,不再是那么空荡,两分饱是有了。
这果子吃下,没有消化的过程,直接化为了内力流走在全身,今日战斗结束之后就黯淡无光的力量核心终于是开始散发光芒,内力真气流转的速度也在加快。
果然是有效,高枫肚子里有了货,心里也有底了,还是去吃几个大的,没准效果更好,上次摘果子的那两棵果树就在眼前了。
刚走了两步,前面又有响动,从那两棵果树的后面走出一个人,高枫下意识的浑身绷紧,但走出那人不是女子,也不是什么魔怪,而是一个身着青色长袍的老者,这老者须发皆白,举止有脱俗出尘之气,看着就像是神仙摸样。
还没等高枫说话,这老者先开口了,声音也是清亮异常:
“你这人心性坚定,没有被那树魅迷惑,倒真是个可造之材!”
“刚才那是树魅?”
高枫有些奇怪的反问,那老者点点头,轻笑着说道:
“这朱果玉球都是仙果,自然有种种玄妙,哪能让你这么容易吃到,那树幻化出来的树魅会过来迷你,让你沉迷昏死,到最后成了这树的肥料,你这孩子不错啊!”
那老者脸上都是嘉许的神色,高枫心中也是高兴的很,被这么一个前辈高人摸样的老者夸奖,的确让人心中痛快。
难道这就是这仙山上的高人,看这样子的确是,那老者又是一甩长袖,爽快的说道:
“老夫已经看你许久了,你能来到这山上,又能有这样的心志,的确是可造之材,可愿意跟随老夫修仙,追寻那无上大道?”
高枫身子一震,看来这老者真是这仙山的仙人了,也不知道这是不是那前辈胡九的真身,“修仙追寻无上大道”这真是无比的诱惑,高枫下意识的就要答应,而且这样的场面,怎么也要跪下磕头之类的。
“年轻人,你若是愿意,就随老夫去洞府,到那里再行拜师之礼!”
说话间手一指,顺着他指的方向看过去,在树丛的那边能看到一座云雾缭绕的洞府,高枫心里也是火热,刚要答应,肚子里却又是咕噜了几声,方才吃果子虽然好歹填了肚子,但现在仍然饿着。
吃饭大过天,而且高枫隐约觉得,这位高人似乎很急切的想要收徒,那自己也不用太急了,他尴尬的笑了笑,开口说道:
“仙长稍等,我肚饿的很,先去摘几个果子吃。”
最饱满的两棵树就在眼前,还是先吃了再说,高枫这么一说,那老者脸上立刻变了,怒叱道:
“无知小辈,修仙大道在前,你却还顾着口腹之欲,真是荒唐,速速随老夫去,要不然,就不要想了。”
这话说的很重,可莫名其妙的高枫却觉得填饱肚子比这修仙更加重要,少不得干笑几声,开口说道:
“仙长海涵,我实在是饿了!”
说话间,已经走到那果树跟前,那些挂满了果实的树枝垂的很低,伸手就能拿到,高枫摘了个朱果在手,一口咬了上去。
“混账小辈,居然这般无赖,你再不去,老夫就走了!”
越是这般说,高枫越是不急了,几口吃完了那朱果,肚子好受不少,再摘一个,飞快又是吃完,尽管这朱果和那玉球都没有味道,但渐渐吃饱的感觉当真是美妙,而且这些饱满的果实每吃下一个,都能感觉到在内力脉络中流转的真气变大变强,身体也渐渐的发热,那力量核心也开始大放光芒。
种种感觉叠加起来,让高枫感觉无比的舒服,既然舒服,那就不停嘴了,一个个果子摘下来,吃个不停。
他在这里吃,那位老者却在边上不停的怒骂,高枫索性是不理会了,这到底是什么仙人,上杆子来收徒弟吗?既然他急,那自己就没必要着急了,吃饱了再说。
从前一个果子可以让他几天不饿,但这次高枫吃了几十上百个果子才停下来,吃一个几天不饿,可吃了这么多,也没有感觉吃撑了,高枫之所以停下来是因为这两棵树这一面的果实,能摘到的都摘到了。
高枫吃的很是痛快,也没有了饿的感觉,也就懒得去摘另一面了,留着下次再吃也好,何必一次吃光了。
似乎那个老者一直在怒斥恶骂,但声音好像越来越小,高枫吃到后来,都已经不太注意他说什么了,直到吃完了才想起来还有这回事,偏头看了一眼。
那老者满脸怒意的站在一侧,口中说个不停,不知道为什么,他看似用尽力气的话语高枫听都听不见,本来正在比划着怒斥,高枫看过来这一刻,这老者神色大变,双手举起,遮住了头。
即便是这样,那老者身上好像被什么烧灼一样,居然有火焰开始燃烧,高枫心中惊愕,可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己看向那老者身上什么地方,什么地方就开始起火。
可燃烧也没有持续多久,那老者的身影猛地一阵扭曲,就那么凭空化为烟气,消失不见了。
看到这情景的高枫也是愕然,相比于刚才的迷迷糊糊,现在他脑袋却清醒的很,仔细想想,这景象他不是第一次见到,那次来摘果子,那个树魅女子搭上来然后又散掉,不也是这样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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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章 偷偷向上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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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且什么“修仙”,什么“大道”,就算是真的,也没有这么玄乎的事情,上来就说要收徒,实在是太假了,可在方才那种饥饿的状态下,居然也就迷迷糊糊的信了,尽管没有确信,再看树丛那边,那劳什子洞府也已经消失不见,还是一片树林()。
现在果树林中一片安静,那些窸窸窣窣的动静也都没有了,高枫摇头失笑,那美女是树魅,那老者恐怕也是树魅,话真真假假,一环扣着一环,前面失败,后面就是跟上,心志跟不上,还真就被迷惑了。
不过想想倒也正常,自己吃果子,树魅肯定不愿意,自然会百般阻挠,只是对自己没有办法而已。
吃饱了,那还是去第一层上面看看胡九前辈,那些魔徒,那个黑暗和巨人,是高枫从来没有接触过的领域,那震动天地,响在自己灵魂中的笑声,更让高枫心里有些纠结,他都想在胡九前辈这里得到解答,而且盒子里这么多食物,怎么也要送出去。
走不几步,高枫抬起手,他觉得有些不对,一看才知道,裸露在外的肌肤正在发光,就和第一次吃那果子一样,但这次的光芒并不是那若有若无的状态,而是柔和但很显眼的金色光芒。
高枫试着动了动身体,和入山的时候完全不同,浑身上下都充盈着力量,这才是最重要的,发光与否那是小事,自从入山,自己见过的稀奇事实在是太多了。
走出果林,却看到那黑色的小狼趴在台阶上呼呼大睡,看着像是吃饱了的样子,高枫笑了笑,继续向上。
这次的确奇怪的事很多,从前走在这山路上,走到一半胡九前辈就要喊了,怎么今天这么安静,高枫心中这么想,脚步却不停,一直向上走,他的感官远超常人,山路上的细微之处也能注意到。
这原本斑驳陈旧的石板路和上次也有不同,有几块石板上有别的痕迹,尽管不大,可仔细看却能看到似乎是烧灼之后留下的。
能在这仙山上的东西怎么会有寻常物,而且这里自成一体的世界,又有什么能在这石板上留下烧灼的痕迹()。
一路琢磨着一路走上了山,到了那一层之后,那胡九前辈一直没有出声,偌大的一层山上,安静异常。
人到那里去了,高枫站在石板路上愣了会,想要去树林中找寻一下,可自从入山,胡九前辈始终不肯见面,应该是有他的忌讳,自己贸然前去,那可是对前辈的不尊重,而且不知道会惹出什么别的事情来。
前面就是那块刻着“战魔庙”三字的石碑,趁这个机会上去看看?高枫心里却有了这个念头,他可是对上面有太多太多的好奇心了。
高枫还清楚的记得,上第二层山的山路石阶,踏上去就会有极大的压力,稍不留神就会被压个跟头,这次要小心了,高枫开始运转体内的真气,一步步走过去,从果林到这里,身上散发的金光一直没有减弱,运行真气,那金光更加明亮。
之前的路都是很正常,但一踏上这上第二层山路的石阶,高枫的身体猛地一弯,原因很简单,在那个瞬间,好像是有座山凭空压过来,山有多重高枫自然不知道,可能让力量充沛的他感觉到吃力,那要多大的压力。
但这次和上次不同,上次直接摔倒,这次只不过身体弯了下,高枫拼命的驱动内力,又是向前迈了一步,尽管艰难,可还是能够走动。
第二级,第三级......才走了几步不到,高枫额头上已经见汗,走在这山路上的压力实在是惊人,而且高枫也发现内力的状态似乎和从前不同,在和魔物战斗的时候,真气在脉络里运行的飞快,可现在却感觉不到运行,好像是凝在了那里,不过这不代表发不出力量,似乎现在的效率更高,能发出的力量更大。
高枫抬头看看这石阶路,前面还有几十级,在上面就是云雾缭绕,没上来的时候,觉得云雾距离第一层很高,上来的时候却发现也就是几十级的距离,这差异真让人奇怪。
走到第十级,高枫就停了下来,他要喘口气才能继续行动,这条路不知道有什么古怪,自己和那魔物战斗、历经那种种奇异之后才精疲力竭,可现在看这个趋势,走完这些石阶就要累垮了,不过走到这里,进不能进,退不能退,也只能继续了()。
每走一步,就必须要调动全身的力量,高枫能清晰的感觉到自己体内凝注的内力,在自己每迈出一步的时候就一收一放,那内力核心黯淡一下,然后放射出更强烈的光芒,外露的金光也是闪烁,这样支撑着他一步步向前。
到最后高枫已经顾不得还有多少级,只是专心自己的力量收放,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无视那巨大的压力,更上一步。
眼看着就要到云雾的边缘,高枫汗流浃背,每走一步,石阶上都有汗水的脚印,但力气还在,还能支撑。
高枫心里现在没有什么奢望,目标就是看看第二层到底是什么样子,满足自己的好奇心,到了云雾边缘,觉得有些不对,抬头一看,却发现一座巨大的牌坊,牌坊上并不是第二层的入口,因为在牌坊那边还有几十级向上的台阶。
牌坊上有几个大字,但因为云雾弥漫,高枫一直是低头,想要看清还要仔细,刚要抬头,却发现身前已经多了个人,以高枫的敏锐感官居然不知道这人什么时候来的。
还没等高枫看清对方,那人已经是飞踹了过来,对方这速度太快,高枫现在重压在身,举手投足都是极慢,更没有办法防备,不过看到对方这速度,高枫心里也明白,就算自己没有这压力,恐怕也快不过对方,躲无可躲,只能挨踢。
只来得及看清对方是赤脚,然后这赤脚好像是金属铸就,然后那赤脚重重的踏在了自己胸膛之上,“嘭”的一声闷响,高枫整个人被从台阶上踢飞了出去,在半空中划了个抛物线摔了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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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一章 雾中魅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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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嘭”的又是一声大响,高枫整个人摔在了第一层山的石板上,若是外面,直接就把这石板砸碎了,可现在石板完整的很,高枫自己却是腰都要摔断了的感觉,痛彻心扉()。
高枫大口呼吸了几下,这才缓过来,刚要爬起,却听到树林中有人懒洋洋的说话了:
“让你小子不要去爬,偏是不听,知道苦处了吧!”
这声音正是那胡九的,和前几次听不出性别情绪不同,这次的语气声调似乎有了变化,应该是更加的人性化了。
“方才没见到前辈,晚辈也是一时好奇......”
高枫尴尬的解释,方才这行为颇有些恶作剧被大人发现的意思,好在那胡九前辈也没有纠缠着问题,只是继续说道:
“我这么累,当然要去休息,烧鸡带来了没有?”
三句话不离吃的,高枫已经站起,听到这个连忙笑着回答道:
“都有,都有,还有些烧肉和烧鸭()。”
说话间走到树桩那边,驱动乾坤盒,将里面的熟食都丢了过去,东西当真是不少,各种肉食,糕饼还有水果,好在树林中的草丛看着也算是洁净,不担心脏污了食物,这一倒出来,一下子好大一堆。
“烧鸡!羊肉!牛肉!猪肘子!”
食物还在半空的时候,树林那边就传来了那前辈的欢呼声,那喜悦之意传染,连高枫的心情都跟着好了起来。
“我想吃这些东西好久了,你真是有心啊!”
“这也是晚辈应该做的,前辈,晚辈今日和那些魔物交战,曾有时间停住的,晚辈在黑暗中坠落了不知道几月几年......”
高枫到现在也弄不清这是幻觉还是真实经历的,那巨人,还有那站在自己肩膀上的毛茸茸存在,还有现世的仙山,到底是什么,高枫都想知道,这位胡九前辈肯定是知道的,一定能给自己答案。
“不要想这个了,知道对你没什么好处,不知道也没什么坏处。”
出人意料的是,这位前辈没有像从前给出解答,只是淡淡的打断了他,高枫愣了愣,有些纳闷,不过他明白一件事,那就是这位前辈是真心对自己好,不会害自己,既然前辈不让问,那就有他的道理,可不光是这一个问题。
“前辈,晚辈在白日那战斗之后,感觉到灯枯油尽,体内内力消失了大半,方才在那果林中吃饱了果子,内力恢复,可运转的时候感觉到凝滞,不知道这个是好是坏。”
“这凝滞耽误你发力了吗?觉得力小了吗?”
高枫摇摇头,从树林那边嗤笑一声,胡九又是继续说道:
“你在那里把镇神诀从头到尾练一遍,我来告诉你变化()!”
这就有些师徒之间传授的意思。高枫不敢怠慢,连忙肃立起始,开始将那先天混元镇神诀一招一式的演练。
果然和从前不同,从前修习,真气在系统内流转,这一次,则是不动,真气和力量运动的方式倒是和方才上山的时候差不多,那力量核心明暗之间,已经和身体化为一体的内力也跟着膨胀收缩,在这个过程中,内力总量一点点的变大。
忽然,树林那边的胡九前辈不知道念叨了一句什么,高枫突然发现自己能够清晰的看到自己体内的内力,还有在身体内运行的状态。
以前修炼专注的时候也曾有类似的感觉,但如此清晰直观的看到,这还是第一次,记得上次内视,高枫曾经发现自己的真气由气变成了液体,力量呈现为金色的液态在身体内运转,而现在,力量变成了固体,像是凝胶一般的冻儿状。
“你也是好运气,内力枯竭,却用那朱果玉球的至纯精髓补上,然后又冒失的爬那第二层台阶,身上新入的力量在登山的途中被锻压,变得更加精纯,吐故纳新,百炼成钢,你的修习不是出了问题,而是有了进境!”
胡九徐徐说道,那边胡九出声,高枫也从清晰内视的状态下恢复了过来,听到这个,高枫心中狂喜,连忙大礼拜下,开口说道:
“晚辈几日之间,能从‘练骨’到‘悟武’,境界飞跃,这都是前辈的指点,多谢前辈的恩德......”
还没等拜下,就觉得前面一股大力涌来,高枫整个人又是倒飞了出去,人在半空就听到那胡九说道:
“这等层次也值得高兴,真是没眼界的,快滚回去,我要吃鸡了()!”
和前面几次一样,人在半空,视线开始模糊,高枫在半空转头,能看到树林处那里有云雾涌出,还有一个窈窕诱惑的身影。
那曼妙无比的身影又出现了!没想到在这一刻出现,高枫拼命在半空中转动身体,好能看到的更多些,可看不到更多了,那仅仅是在雾气中的投影,高枫的意识在飞快的模糊,等等,那投影怎么有些不对,好像脖子上拴着一条锁链......
突然醒来,醒来时人却在半空,不过这不是那无尽的深渊坠落,而是从床上翻下来了,高枫手指在地上一点,整个人直接挺起,稳稳的站在了地上。
远处有钟鼓声响起,这才刚刚是一更天,算起来,自己刚刚睡下又是醒来,可在山中已经过了许久,高枫也明白过来,如果自己是入神的状态进山,那山中的时间就是和外面的时间一样,而睡觉了进山,则是山中许久,外面一瞬而已。
不过此时高枫脑海中没有别的念头,那曼妙无比,勾引人最原始的身影一出,他怎么可能还想别的,而且临出来前所看到的,那身影的脖颈上居然还拴着一条锁链,这到底是什么调调。
高枫经历过的生死事不少,可却没有怎么和女人接触,无知风月,看到那身影之后本就心跳加速口干舌燥,浑身好像是着火了一样,那脖颈上的锁链却另有一种邪恶诱惑的意味,让人更加忍受不住。
其实也就是惊鸿一瞥,可就是这一瞬间的印象就让人无比的难忘,高枫站在那里发愣,脑海中不自觉地又是浮现,一想到,浑身又好像是火焰燃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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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二章 地动惊四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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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直接走到自家水缸边上,舀出一盆水来,然后脱光了走到院子里,直接把水浇下,这一点用处也没有,那血肉的火焰都无法伤到他,这点水更是无用了。
但比起临睡前的饥饿和困倦,现在的状态则是精力十足,睡觉是不要想了,浇冷水也无用,那就只能是修练这镇神诀,依靠着练功让自己冷静下来。
夜渐深,四周安静,在自家院子里就算是脱光了也没有人看,高枫就那么赤身的站在院子里,缓缓的开始修习功法。
心浮气躁的状态下,第一步踏出,力量难免大了一些,高枫这一步动作,金光从浑身上下透出,一步踩踏到地上的瞬间,地面剧烈晃动了下,墙头的散土落下,屋上的瓦片也是震荡的哗哗作响。
这种经历,在初次修习先天混元镇神诀的时候也曾有过,地面震颤,周围的街坊邻居都以为是错觉。
高枫慌忙放轻了自己的动作,可这次却不是上次了,在高枫超人的听力之下,却听到整个奉天坊甚至是奉天坊外围的区域都是惊动了起来。
“地震了!”
“......别管那东西,快跑出来,再晚出来房子就塌了!”
“孩子哪去了,孩子?”
“扶着老娘,爹,你自己快点!
男人的咆哮,女人的惊叫,孩子的嚎啕大哭,还有各家各户的人跑出屋子的声响交杂在一起,乱成了一团。
即便没有看见,可从这些乱糟糟的声音中,外面的惊慌嘈杂也都是清楚显现,携家带口的向外跑,还有想要拿着财物的,还有仓促间跑丢了孩子的,还有顾着老人,但老人走的慢的,狗在乱叫,猫在尖嚎,说多乱就有乱了。
更让高枫哭笑不得的是,还有人在外面拍他家的门,大声的吼道:
“枫小子,快出来,地震了,别被压倒!”
高枫怎么敢出声,此时的他就像是一个刚做了恶作剧的孩童,可不敢让人发现和他有关。
外面乱糟糟没多久,侯府里面的人就出来了,到底是勋贵世家的做派,人人慌乱的时候,他们一直是很镇定,这次出来也不是逃命,而是安抚人心。
“各位族亲,不过是地气涌动,和地震无关,请各位回去安歇!”
“大家都是一族,怎么会欺瞒大家,侯爷现在还在安睡,没有丝毫出来的打算,大家还怕什么!”
侯府里面的仆役和差人都在大声的安抚慌乱的奉天坊族人,因为就那么震动了一次,接下来毫无动静,慌乱的高氏族人们也渐渐的安静下来,又是回到了自己家中。
不过折腾了这么一次之后,大半个时辰也是过去,高枫自然不敢练功,就那么呆在院子里静立。
等骚乱平息下来,侯府派出来的人也都是回返,高枫倒是能听到他们回去之后的说话。
“......明日还要请道院的人来看看......”
经过如此的风波,方才心火焚身,浑身焦躁的高枫反倒是冷静下来,等到整个奉天坊的人又是入睡,他才开始动作。
没想到那一踏步会有这样的威势,前后比较,高枫心里明白,这次入山饱食朱果玉球,又贸然走了第二层的山路,自己的力量又是增强了。
接下来的修习,高枫没有从前那样的入神专注,也没有以往的酣畅痛快,他小心翼翼的控制着自己的力量,让其不能太过惊世骇俗的释放出来,这样局限的修习却并不是无用,高枫能感觉到自己控制力量的细微变化有了进步,比如说发力出劲,要控制那金光不发出来,就不会有什么动静。
最开始的时候,金光散射,即便是不踏地震动,也隐隐带动风雷之声,就这么周而复始的练习,几乎是凝固的内力收发越来越自如,金光也不会在控制不住的时候发出,这一夜自然是没有睡觉,又是练到了天明。
昨夜回来的时候,奉天侯府的大管家高贤态度不冷不热,让高枫很摸不到头脑,他也不想在家里多呆,早早的就是出门去上差。
一出门就有早起的人询问:
“小枫,昨晚没什么事吧,一下子地动的厉害!”
“......太累,睡得实,所以不知道。”
这问题回答的当真是尴尬,高枫干笑着遮掩过去,快步离开了奉天坊这边。
昨日那惊心动魄的战斗发生在紫衣街那边,石马街这里一切如常,今日清早和往日也没有什么不同。
高枫来到的时候,也是一群人上来嘘寒问暖,请高枫吃早饭,但也和往日一样,各家店铺的头面人物都没有出面。
和往日不同的是,有一名镇魔司官署的杂役正在这边等待,说是官署那边请高枫过去,有公务商议。
公务商议,高枫自然不会耽搁,不过他注意到这杂役语句的细微变化,前几次的召唤,可都是说命令自己过去,现在却是用了个“请”字,而且还是过去“商议”,态度客气了许多,想来这和昨日的功劳有关了。
那杂役还要通知别的差役,骑马先走,高枫离开石马街的区域就开始跑起来,他这神速跑动,骑马都要大半个时辰的路顷刻就到,当然,高枫对这个细节还是颇为注意,距离两条街的时候就是慢走,免得太过惊动。
等走到镇魔司官署门前的时候,却看到那经历黄志平正在那里等候,看到高枫过来,黄志平走下了台阶,招手笑着说道:
“高校尉怎么来得这么慢,你那神行之术可是惊人,半路上耽搁了?”
听到这个,正要回礼的高枫也是一愣,随即就明白过来,昨日和那魔徒战斗,后来道院的人赶到,自己为了自白,叙述经过的时候,曾经说明自己通过什么方法找到魔徒藏匿女孩,道院的人也就知道了他疾行的速度,这等大案,几个衙门都要互相通报,镇魔司这边知道也不稀奇。
倒是自己矫枉过正了,高枫笑着把这个话题带了过去,黄志平也不纠缠这个,面带笑容的说道:
“都尉大人昨晚就吩咐了,今天要将咱们衙门的人交齐,当众褒奖你!”
说到这里,经历黄志平亲热的拍了拍高枫肩膀,又是笑着说道:
“咱们镇魔司这二百年来就没有这么光彩过,这么大的案子,那么多衙门都破不了,却让咱们的人得了首功,你真是了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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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三章 尽释前嫌(第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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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都是都尉大人和经历大人指点有方,属下不过是运气好()。.....”
官面文章人人会做,高枫也是谦虚的客气了句,说这句的时候,两人正在并肩走过大门,听到这个,黄志平倒是停下脚步,仔细看了看一脸诚恳的高枫,脸上的亲近笑意变成了微笑,温声说道:
“若是其他校尉有了你的功绩,有了你的本事,早就鼻子翘上天去了,倒是你还沉得住气!”
感慨了句,黄志平又是和气的说道:
“你立功的奖赏要过几天才能定下来,今日都尉大人那边就是口头上讲讲,你也不要多想。”
都是闲话,两人一同走了进去,进去之后给高枫安顿了下,那黄志平自己去往值房,高枫这才明白,这位经历大人在外面就是为了迎接自己,这面子当真是不小,不过话说回来,黄志平的善意也是点到为止的样子,和族里的态度差不多()。
既然要当面的表彰,那分散在各处的镇魔校尉显然都要叫齐了,昨日高枫战魔徒,京师百姓知道的不多,但在富贵阶层中可是轰动,毕竟是十几个女孩差点被人做了祭品,千钧一发之际被高枫救回。事情具体的经过大家不知道,可道院出动了近二十名道士,一名天师,可见这个案子非同小可。
尽管高枫立功和他们关系不大,但这样的热闹事过来瞧个新鲜也是好的,要能知道些内幕,也是日后同伴之间的谈资。
和上次高枫清晨报到相比,这次来的人比上次要齐很多,而且都比那次来得早,这些出身富贵的镇魔校尉们依旧是各自聚成小圈子,低声谈笑议论。./
和上次一样,高枫没有在任何一个小圈子中,还是被众人瞩目,不过上次大家都是冷眼相对,这次却是好奇和敬畏了,这么强悍的人和自己同僚,自然会让他们敬畏非常,立下这么大功劳到底是为什么,自然让他们好奇。
罗喜义来的比较晚,高枫倒是注意到了他,两个人毕竟是打过一次,看到这人之后,高枫却反应过来一件事,不是说罗喜义的妹妹也丢了,应该就在昨天自己救下的那些女孩之中,没想到自己打了哥哥,救了妹妹,真是有趣。
都尉洪石看来还要等一会能到,高枫正在那里也有些无聊,索性是观察起镇魔司的那些校尉雕像,正看的兴起,琢磨雕刻的技法,却发觉罗喜义和其他两名校尉朝这边走了过来。
难道还想过来找打?高枫嘴角挂上了笑意,想当初自己是“引气”顶峰,就将这“悟武”境界的罗喜义打到求饶,现在再比试,这罗喜义可远远不是自己对手了,高枫根本不去理会,只是背着手欣赏雕像。
那三人走到高枫身前,在官署校场内的过百个镇魔校尉都在看着这边,不知不觉的,高枫这里已经成了视线的中心()。
“高枫.....高校尉。”
开始直呼其名,不过罗喜义马上就是改口,高枫转过了身,高枫不过是平常转身,可和那三人面对面,罗喜义和那两名校尉都是情不自禁的后退两步,几乎是下意识的行为,他们三人只觉得有压力扑面而来,不退就呼吸不畅,等退后两步才发现没什么异常。
“有什么事?”
高枫平静的问道,那边罗喜义脸色变了变,却上前一步,大礼拜了下来,口中说道:
“高校尉救了罗某的妹子,这等恩德不知道怎么样报答才好,请高校尉受罗某一拜。”
能看出来这罗喜义脸色虽然有点尴尬,可谢意却颇为的真诚,这一个拜谢,却让高枫对这罗喜义的印象好了不少,当初这么多校尉里,就这个罗喜义出来要和他比试,想来性格也颇为简单,很容易被人挑唆,被自己那么收拾一顿,今天却当众过来道谢,倒是个恩怨分明的。
印象一好,高枫的态度也很缓和,这么多人看着,也不能真让对方跪下去,连忙上前一步搀扶住,笑着说道:
“职责所在,高某也是做了该做的,罗校尉太可气了,这么大礼,显得太生分了!”
高枫这谦和却是为双方都留了面子,双方从前有过冲突,罗喜义这次过来拜谢,也是做好了吃瘪的准备,却没想到高枫这样的大度,被高枫搀扶起来时候,脸上有几分感动,也有几分惭愧,站起又是抱拳说道:
“高校尉这样的气度,真是让罗某惭愧,想当初还不知好歹的挑衅,想想真是.....”
这就算是为了那次的事情赔礼道歉,把话说开,大家也是好相处,高枫也不想在这镇魔司里一个能说话的人也没有,这罗喜义过来就是套近乎的,没必要将人拒之门外()。
正在这时候,边上一个人凑趣说道:
“老罗这人就是疼他那个妹妹,人丢了那几天连觉都睡不着,整日里领着兄弟几个在京城里找,昨天人没事的消息传过来,老罗当时眼泪都快要掉下来了。”
边上那人姓白,名叫华勇,却是中京府尹的侄儿,和这罗喜义一向是关系不错,有他这么一插科打诨,气氛却好了很多,罗喜义回头瞪了他一眼,粗声说道:
“当时刮风,老子眼里进了沙子,这才看着掉泪!”
这等解释还不如不说,高枫也是忍不住发笑,罗喜义自己也是乐了,四个人哈哈一笑,往日的仇怨这就算是消解了。
大家亲近不少,那罗喜义凑近了些竖起大拇指说道:
“高校尉真是了得,咱们京城地方多少时候没有见过邪魔外道了,这么一伙妖人,高校尉这么容易就收拾了他们,了不起!”
“听家父说,道院都去了一个天师啊!这是多大的事情,可还是高校尉你立了头功,这真是英雄了得!”
另外一人凑趣说道,这个镇魔校尉姓赵,是个小胖子,却是某皇商的儿子,也是那罗喜义的好友。
这三人没口子的夸奖,高枫笑着摆摆手,还没等说话,却听到外面有差役高声喊道:
“都尉大人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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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四章 血贴(三更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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通报的喊声实际上是给大家一个信号,上官来了,大家庄重一点,准备迎接,听到这个通报之后,罗喜义笑着和高枫说了句:
“今晚小弟为高校尉的义举摆酒致谢,还要请高校尉赏光啊!”
高枫笑着点点头,还没说话,那镇魔都尉洪石已经是大步走了进来,后面还跟着几名仆役打扮的人。
看起来有些奇怪,按照那经历黄志平所说的,都尉洪石召集这么多人是为了表彰褒奖自己,这种事是涨了面子,脸上光彩的好事,洪石作为上司也会被夸赞,应该是满面笑容才是,可现在的洪石脸上却是阴沉一片。
而且后面跟着那两名仆役也是不对劲,洪石尽管是皇族宗室,也是富贵人物,但也没有办差的时候带着下人,再说了,那两个下人的脸色也是阴沉着,不时的扫视众位校尉,神色颇为不善,下人终归是下人,怎么这么大的胆子。
正琢磨的时候,和上次一样,众人都是站齐,那都尉洪石也是走到了一个台子上,下面的人也看到他脸色阴沉,大家也都是觉得这事不太对劲,有些骚动的校场也是安静了下来。
“新进本司的高枫昨日立下了大功,诸位想来都已经知道了,咱们镇魔司这么多年,这么有光彩的事情还是第一次。”
说到这里,下面罗喜义几个人又是冲着高枫竖大拇指,满脸的敬佩之色,洪石脸上却丝毫看不见什么兴奋,又是继续说道:
“你们年纪都不大,难道就想着每天喝酒玩女人到死,不想着做点事情出来吗?你看看高枫,见义勇为,做了多少大事!“
这话说的不太客气了,下面一干校尉都是有家世背景的,也都是眼里不进沙子的角色,听到这话,神色都有些不善。
“不过,本官今天也明白了一件事,你们喝酒玩乐是对的,总比你见义勇为,办差勤谨,到最后却将自己弄到死地的好!”
话说到这里,镇魔司的一干人都是哗然,怎么好好说着,突然急转直下,这个意思可和褒奖有功之人没有任何关系,而且这洪石明显是在说赌气的话,那都尉洪石说完之后,惋惜的看了高枫一眼,又是对边上那两名仆役打扮的点点头,冷声说道:
“办你们的事情吧!”
说完冷哼了一声,转身朝着值房走去,居然就撒手不管了,这是怎么回事,下面的校尉们一下子炸开了锅,高枫也是奇怪,难道这都尉洪石对自己有什么成见?可彼此之间没有什么利益冲突。
洪石转身,在台子边上的经历黄志平也是叹了口气,高枫听力惊人,自然注意到了,这却让他更加纳闷。
“这是怎么回事?不应该这样啊!”
不光是高枫纳闷,就连一直是凑在他身边的罗喜义等人也都是疑问连连,正在这时候,那两名跟着洪石进来的仆役却行动了,他们是下人,满场都是富贵人家的少爷公子,他们也不怯场,一人抬高了声音问道:
“请问那位是高枫高大人!”
没等高枫回答,场中众人的眼神已经看向了他,那两个仆役自然知道是谁了,另一名大步朝着高枫走了过来,走到高枫跟前,却是从怀中掏出了一张帖子,按说帖子都是红色取个吉祥喜庆,可这却是个白色的帖子,而且在帖子皮面上有一个红点,看着倒像是个手指印。
“血贴!”
高枫身边的罗喜义失声喊了出来,高枫也是一震,“血贴”这个典故他还真是听过。
“高校尉,小人是莱国公府上当差的,我家少爷派小的送来这血贴,请您收下!”
莱国公家的少爷,想来就是那“京城虎”朱庆柳了,那天在石马街凌辱女眷胡作非为,自己上前去管,这朱庆柳却指使护卫随从痛下杀手,好在自己已经不是往日,出手狠狠的教训了他们。
当时就想,这样的纨绔恶少挨了打肯定不会善罢甘休,却没想到,今天找上门来,还是下的“血贴”。
血贴实际上就是生死约斗的战书,大夏太祖刚立国的时候,那些勋贵大臣的子弟还不像是现在这么只知道享乐,各个血勇剽悍,往往一点小事也会发生冲突,若仅仅是这些子弟们彼此的冲突还好,可实际上,往往小小的冲突到最后变成了家族和家族,势力和势力之间的恶斗。
这种内斗,损伤国家元气,又都是重臣豪门,皇帝也不好偏向,往往闹到不可收拾的惨烈局面。
到了后来,不知道为何,就有了这血贴的规矩,冲突的双方一方给另外一方发血贴,如果对方收了,那就是两人私斗,家族不得干涉,出现了死伤也不得报复追究,一切就止于此,家族不得干涉,若是不接帖子,那就会被认为是无能懦夫,另一方可以动用家族和势力进行攻击,另外一方不得庇护。
血贴这个法子其实就是让冲突双方个人见出生死来,免得无休无止的纠缠,法子虽狠,却颇为有效,据说,当年实行这血贴制度几年后,那种不顾结果的恶斗就基本上不见了。
这个法子到了现在依然存在,只不过豪门世家中人却有了别的法子,下血贴之后,双方当事人可以选择别人代打,这样又有把握,又不必亲身犯险,选择这代打的人物也有说法,就是不能选择太悬殊的,双方境界应该是一致的。
至于这境界一致,并不是代表强弱一致,同一个相对应的境界,道者和武者的强弱就有各种说法,更不要说同一个境界之中,还有入门,还有中期,还有顶级,这其中做手脚太容易不过。
其实如今京城中人私斗,找了代打分出胜负来,并不会无休止的打生打死,双方的势力和家族都会尽可能的说和转圜,和气收场,因为这么多年,京城的各个勋贵豪门,彼此之间盘根错节,也不可能撕破脸决裂了,这个下血贴,更多时候仅仅是个形式过场。
可高枫心里明白,尽管现在自己已经是高家本家长房子弟的待遇,但族中不会派人出来为自己代打,也不会为自己去活动讲和。
高家没有必要为了一个远支贫寒子弟去和莱国公家撕破脸,更不要说这个莱国公家还和宫里的嫔妃有关系,重要性更是不知道超过自己多少倍。
“高校尉接不接帖子都请给个回话,小人好回去复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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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五章 结拜兄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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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校尉接不接帖子都请给个回话,小人好回去复命!”
这位递帖子的仆役声音很冷,眼神中也是充满着轻蔑,高枫不接,他一个人怎么可能经受的起莱国公家这个豪门的报复,高枫接了,他一个孤家寡人,怎么可能和莱国公家这样豪门的高手抗衡,可以说,现在在这朱家仆役的眼中,此时的高枫已经是一个死人。
看到这下人眼中的轻蔑,高枫脸色虽然未动,可心中却已经怒火升腾,你们也未免太过自信了,无非是战斗,战就是了。
众人都在看着那血贴,看着高枫,看看这个刚刚立功的强悍校尉到底要怎么做,高枫抬起手咬破了手指,然后将染血的手指按在了那帖子上,这就是高枫答应了比斗,这血贴高枫还是第一次见,可这规矩不知道听讲故事的人说了多少次,因为这血贴引发的冲突,一向是各种故事和传说的热门题材。
按下去之后,高枫却有些发愣,自己这身体刀剑火焰都没有办法伤害,怎么自己咬破就这么简单,可他这发愣,却让拿帖子的仆役以为他吓呆了,在那里冷笑着说道:
“高校尉,这按手印可不是卖房子,这可是生死状,我家少爷说了,您要是没这个胆子,过去给他老人家磕个......”
想必来这边的时候,也是得了吩咐,要在言语上羞辱高枫,大庭广众落了高枫的脸面,也是出气的法子。
不过这话仅仅说了半截而已“啪”的一声脆响,高枫的耳光直接抽在了这嘴欠的仆役脸上,这仆役整个人一百多斤的份量,被这个耳光抽的腾空而起,在半空中连打了几个滚才重重的摔在地上,捂着嘴撑起来的时候,满嘴是血,估计连牙也掉了几颗。
“你算是个什么东西,轮得到你胡说八道,回去告诉朱庆柳,明日即可,让他选地方吧!”
高枫冷冷说道,他现在力量惊人,对力量的控制更是精妙,给那狂妄的仆役一个教训却不杀伤轻松的很,接受血贴的一方决定时间和地点,高枫也懒得耽误时间,左右都是自己要去打,何必麻烦啰嗦。
“且慢,高校尉,你昨日才经历那样的大战,还是好好休息,过几日再去应战的好。”
边上罗喜义突然扬声说道,看到高枫诧异的看过来,罗喜义压低声音小声说:
“高校尉,莱国公朱家一贯是狠毒,等几日,罗某找长辈去说和说和!”
这罗喜义真是个实在人,高枫心中感叹,不过他也有自己的原则,摇头肃然说道:
“多谢罗校尉的好意,这朱庆柳看着是个咬着不放的性子,你要是牵扯,你家这边也会有麻烦上身,不如趁这次彻底解决。”
“可你的体力?”
“不必担心,高某自有计较!”
看着高枫说的这么斩钉截铁,虽然表情淡漠,语气中却有一种说不出来的信心在,罗喜义迟疑了迟疑,还是没有继续说。
那两个莱国公朱家派来的仆役被高枫小小教训之后,那该敢那么嚣张,连忙答应了,狼狈离开。
在这校场中的校尉们都是惊叹,高枫当日和罗喜义的交战他们也看过,那等巨力可以碎石锻铁,一耳光怕是连脑袋都能打碎了,可这一下不过是掉了几颗牙,显然是这高枫力量收发由心,再想想听到的那石马街之战,独斗武者和道者,这高枫不显山不露水,却真是了得!
了得归了得,但大家都不看好高枫,这么多日子高枫做了这么多事情,大家都打听过他的底细。
知道这新进来的镇魔校尉虽然是奉天侯高家的族人,可关系却疏远的很,说句难听的,如果他不是住在奉天坊,恐怕就是个穷苦百姓。镇魔校尉们都是豪门子弟,对这里面的门道清楚的很,这样的关系,恐怕高枫不会在自己族里得到任何的助力了。
可莱国公世子那又是不同,那可是下一代的莱国公,他的事情就是莱国公朱家的事情,朱庆柳可以动员整个家族势力。
最起码朱世子可以请很强的人代打,可以做出种种布置,而高枫得不到任何家族中的帮忙,只能自己去战斗。
话说回来,如果高枫也是奉天侯的直系亲属,恐怕也不会占上风,因为莱国公朱家是眼下京城最红火的权贵之一,而奉天侯高家则差很多,双方全力对抗,高家远不如朱家。
这些道理高枫心里也是明白,在场的其他校尉也是明白,等那两个朱家的下人一走,众人都是和高枫拉开了距离,又是聚成小圈子,小声议论起来,只是这次看向高枫的眼神,则变成了怜悯和同情。
罗喜义那三人也是有点尴尬,罗喜义边上两人似乎和他说点什么,他迟疑了下没有动,那两人则是走开了。
高枫也注意到了这一幕,正纳闷的时候,罗喜义却又是凑了过来,低声说道:
“高校尉不要急,我马上就去问问,看看能不能找人说和,打听出那边的情况。”
看看四周那些冷漠的面孔,再看看这罗喜义担心着急的表情,高枫心里突然有些感动,这还真是个仗义实在的人。
他伸手拍了拍罗喜义的肩膀,笑着说道:
“高某今年十八岁,不知道罗校尉今年的年纪是?”
罗喜义有些莫名,不过还是回答说道:
“罗某今年十七周岁。”
镇魔校尉里还真都是些年轻人,想这罗喜义被人称作老罗,却没想到比自己还小,脸上胡须的确重些,细看的话真是不大。
“你我年纪差不多,以后兄弟相称如何?”
罗喜义一愣,看着高枫真诚的表情,罗喜义重重的点点头,开口说道:
“高兄,以往小弟不知道天高地厚......”
“那些事不要提了,明日就有比斗,兄弟我去准备一下,咱们以后再叙!”
高枫笑着说道,罗喜义用力的点点头,又是放低了声音说道:
“小弟我这就去打听,有了消息就给你送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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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六章 不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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本来是要当众褒奖,却没想到成了约下生死斗的局面,再呆下去也是无趣,在场的镇魔校尉们很快就是议论着散去,罗喜义也没有耽搁,时间这么紧张,留给他打听消息的时间也不多了,要抓紧才行。
刚才热热闹闹的,转眼间人就已经走了个干净,高枫留在了最后,他要平静自己的心情,这朱家明明是有错在先,却这般的毒辣,居然一副置人于死地的架势,难道他们真以为自己就是砧板上的鱼肉。
不能浮躁,不能焦躁,高枫不断的告诫自己,不知道什么时候,那经历黄志平又是走了过来,到了高枫身边站住,看着镇魔司官署的大门说道:
“高校尉,你运气不好啊,有了这样的功劳,今后正是前途无量,可你却得罪了这莱国公家,先过了这个坎吧!”
这话说的实在,高枫到了现在也明白这黄志平先前为何有那个态度了,当然,昨日侯府大管家高贤那淡淡的态度也有了缘由。
大家都知道这莱国公朱家不会善罢甘休,高枫挺不过去,那就不值得重视和结好,一个要死的人,什么都不是,理会他干什么,这些人还真是现实的很。
高枫心中恼怒,不过脸上的表情还算平静,黄志平却是笑着继续说道:
“罗喜义三岁的时候就没了娘,和他妹妹两个也一直不怎么被后妈喜欢,要不是他亲娘是襄国公的亲妹妹,现在恐怕会很惨,他和他妹妹一直是相依为命的样子,这次你救了他妹妹,难怪这人会这么感激。”
经过黄志平这么一解释,高枫这才明白罗喜义为什么如此的亲近仗义,不过即便有这一层缘故,这人也算是有情义了,交这个朋友应该,黄志平看似闲聊,又是说道:
“罗校尉这个人性子直,能记住别人的恩德,值得深交。”
话说到这时候,高枫也明白了,这黄志平也在和自己示好,但人情也不大,高枫笑着点头说道:
“多谢黄大人的指点,若是能过了这个坎,肯定会来好好亲近。”
两人哈哈一笑,高枫也是抱拳告辞,出门的时候他心中也是感慨,自己从前那有这么多心眼,可自从入了中京府到现在,被人坑过,居然也会琢磨人的心思,也变得沉着了,经历的事情多,真是锻炼人。
手指上咬出个小口,到现在已经是看不出来有疤痕,这小小的神奇之处高枫已经不太在意,尽管他在道院里表现的还算是沉着,可心里依旧是沉重的很,莱国公家也是自大夏开国传承下来的世家豪门,实力雄厚惊人,肯定不止是两个家将和那名道士,和自己比斗,肯定会找出来有把握杀死自己的强者。
尽管有战斗的决心,但在这悲观的前景面前,心中还是沉重无比,高枫走出镇魔司官署之后,还是先回到了上差的地方,但来到石马街之后,却怎么也没有巡视的心情。
在今天的石马街上,却没有看到那古大柱的踪迹,随便叫来一个差役问问,说那古大柱本来今天也来了,就在刚才,临街的队正过来一次,古大柱就说家中有事,要请假回去几天,然后就走了。
这那里是家中有事,分明是躲事去了,京城里消息传得快,算算时间,估计是下血贴的事情传到这边来了,那日石马街痛打恶少,这古大柱多少也有牵扯,现在也胆战心惊的出去躲风头。
想明白这个,高枫心情更坏,也不在这里继续值守了,索性是回家,大战在即,多练练自己的先天混元镇神诀和镇神六式也是好的。
高枫回到奉天坊的速度很快,高氏族人应该还不知道这血贴的消息,在街上的人还是颇为热情的过来打招呼,这样的笑容和客气恐怕等一下就会变成冷眼旁观,想到这个,高枫的心情更加烦躁。
明日战斗,自己前日才和魔物激战,很多人都以为自己会体力不足,不过,高枫自己心里明白,入山狂吃仙果之后,根本不用担心疲惫和缺乏力量,可这样的烦躁心情却是明日生死比斗的大敌,必须要静心准备。
想要心神安定,高枫所知道最有效的法子就是修炼这先天混元镇神诀,专注功法修习,身心就会慢慢沉静下来,他在院子中静立了一会,开始提聚功力,从前运用镇神诀,能感觉到体内真气从慢到快的开始流传,但现在不同,现在所谓内力和真气已经和身体融为一体,吸气时候,真气膨胀,呼气时候,真气收缩,真气好像是一个整体在不停的膨胀收缩,可不仅仅是如此,运转之间,随着真气内力的涨缩,肌肤上却有金光射出,不怎么明亮,很是柔和,随着内力涨缩的节奏闪烁不停。
高枫知道自己若是将浑身的力量发挥到最大,动作起来恐怕是地动山摇,他可不想有人在光天化日之下大喊“地震”。
内力涨缩,金光明暗,高枫躁动的心思慢慢沉静下来,他挥手踢腿,将镇神六式的动作使出。
要控制着力量不能过度,在这样的状态下,高枫的精神愈发专注,他记得山中那位前辈的教诲,认真归认真,不能沉浸在其中,如果太过入神恍惚间进山的话,会对身体和精神有很大的损害。
现在高枫清醒的很,整个奉天坊的动静都是尽在耳中,刚开始练功的时候,周围的人无非是议论些家长里短,等过了一个多时辰之后,在高枫居住的宅院周围,开始有人刻意的放低声音,窃窃私语。
“你听说没有,莱国公家给这枫小子下了血贴。”
“什么是血贴?”
“血贴你都不知,就是……”
“……他家这一支还真是薄命啊,刚有些起色,就摊上这样的事,不过话说回来,小枫不是很能打吗?还立下那样的功劳!”
“能打有什么用,莱国公家的高人岂不是更多,咱们高家本就比他们朱家差,再说了,他一个远支的孤苦孩子,咱们侯爷能派人帮……”
“小声些,大管家来了。”
各种各样的议论传入耳中,高枫开始也有些焦躁,但他的动作的频率始终不变,内力运转自如,心境就始终没有太大的变化,维持着平静。
外面说“大管家来了”没多久,高枫就听到侯府大管家高贤在外面喊道:
“枫少爷可在,侯爷有话要吩咐,派小人过来相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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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七章 大难临头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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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长吐一口气收了劲力,他也能猜到因为什么过来相请,大家毕竟是同族,自己能进镇魔司奉天侯高天海也是出过力的,再说了,和朱庆柳的冲突是自己的事情,和高家无关。
答应了一声开门,高贤的态度依旧和昨日一样的不冷不热,高枫也是知道原因,不多说话,只是跟着对方一起去了。
已经是正午时分,奉天坊之中人当真是不少,这些日子高枫走在路上,族人们都是热情的招呼,最起码也会笑着点个头。
今日则是不同,看到高枫之后都是脸色冷然,等高枫走过,一干人则是凑在一起窃窃私语,议论的无非是血贴的事情。
这次奉天侯见高枫的地方是侯府的正厅,这还是高枫第一次来到,这正厅是奉天侯见贵客或者是商议族中大事时候才会使用,对于高枫来说,这还真是破格了。
正厅中人很多,除了奉天侯高天海和禁军将军高天河之外,还有几名高枫祖父辈的长老在场,这几位族中长老也都是在各处担任过要职,都是高氏一族的核心人物,高家一族的大事就是厅里这些人决定。
众人都是脸色阴沉,盯着进来的高枫,高枫按照规矩,到了厅中就是跪下给众位长辈行礼问好,刚刚动作,奉天侯高天海就挥手止住了他,冷声问道:
“朱家给你下了血贴,你接下了?”
“小侄接下了。”
这厅中静默了一会,厅中高家一族的头面人物本以为高枫会请求族中援助,可高枫说完之后就静立在那里,没有低声下气的求救,也没有表现出惊慌失措,这么一来,原本准备很多话的一案人,反倒是不知道说什么了。
到最后还是奉天侯高天海干咳一声,肃声说道:
“高枫,你和那朱庆柳的事是你自己惹出,招来血贴也怨不得别人,你明白吗?”
“他当街凌辱良家女子,目无王法,小侄职责所在,出手惩治,我做我担当,小侄不怨!”
这话说的铿锵有力,但话语中自称我,在这个场合下已经有些放肆无礼,在厅中的高家长老脸上都是露出怒色,但这番话极有担当,奉天侯高天海倒是一愣,脸上露出欣赏的神色,他刚要说话,边上的高天河却是开口了,他倒是满脸的关切神色,温和的说道:
“小枫,那莱国公家高人无数,这次必然派出强手,你要小心才是,还有,虽然是你自己出战,可也代表着咱们高家,也要奋力啊!”
话说的客气关心,可实际上却将一切的话说死,现在高枫只能一个人去战,得不到族中的任何帮助,而且还给他加了一层担子,你这次出战,还关系着家族的面子,你打输了就算不死,也有罪过。
意思恶毒,可话却说的冠冕堂皇,到了这个地步,高枫也没有什么客气可讲了,也不回答,只是躬身行礼,淡然说道:
“若无事,小侄这就回去准备了。”
说完转身出门,倒是把那高天河晾在一边,他这边走出门,高天河满脸的惋惜和遗憾,叹了口气说道:
“这孩子的确是个人才,可不能因为他一时的头脑发热,让咱们高家和那朱家撕破脸,现在朱贵妃在宫里可是得宠的很,咱们高家真比不上啊!”
屋中诸人纷纷附和,高天海瞥了他一眼,没有出声,只是看着大门处入神。
虽说是高枫离开,高天河才开口,而且声音不大,但以他的耳力还是听的清清楚楚,高枫的应对很简单,冷笑一声,绝不回头。
真正一切说开,知道自己不会获得帮助,高枫反倒是冷静下来,事到如今,无非是死战而已,还有什么好说的。
快到自家宅院的时候,却看到罗喜义带着两个随从等在那里,正在那里左顾右盼,高枫心里一阵温暖,这罗喜义还真是仗义。
那边已经看到了高枫,连忙快步走来,到了跟前,罗喜义开门见山的说道:
“高兄,已经打听清楚了,莱国公家出战代打的是清虚门的道士,会在五个最出色的年轻弟子中选出一位,据说就是那清虚五玄!”
“清虚五玄?”
罗喜义这边说的郑重其事,高枫却有些懵懂,罗喜义和他的两个随从都是惊讶的很,等他们一解释高枫才明白到底是怎么回事,自己不知道也不奇怪,因为勋贵豪门上层的消息传闻,本来就是接触不到的。
天下最大的三家道门,正玄宗是大夏帝国的官方门派,太平观则是在北地配合大军,这清虚门则是和大夏帝国的富贵豪门关系密切,他的门派就在富庶南方扬州,而他的弟子则是游走于豪门世家之间,联系清虚门和这些大家族的关系,同时给自己扬名。
每一段时间,清虚门都有弟子在京城享有盛名,这十年来,最有名的就是“清虚五玄”了,说的是五个“玄”字辈的年轻道士,这五个人风姿潇洒,口才出众,在京城交际圈中极为吃得开。
光是这个还不至于出名,这五人真正的实力也是强悍,他们帮着京城的豪门做下了许多大事,证明了他们道法的强悍,技艺的出众,更有传闻,这五人曾和道院的正玄宗弟子比试,胜多负少,这才是他们得到大名的原因,豪门世家也因为这个,出于这样那样的原因热捧他们。
高枫听的仔细,到这里却问了一句:
“那玄清是这五玄中的人吗?”
“算不上的,京城里清虚门玄字辈的道士最少也有三十人……”
和玄清的战斗也是苦战,在高枫的评价中,那也是极强的人物了,没想到还不在这五玄之中,高枫心中又是慎重了几分。
罗喜义就算不去打听,知道的东西也比高枫多不少,比如说,清虚门的弟子精于符咒和五行变化之术,这一点,高枫和那玄清战斗的时候也能看出如此。
散散碎碎说了不少,这是奉天坊的地面,来往的高氏族人不少,看到罗喜义和高枫交谈都很是惊讶,高枫马上就要大祸临头了,这个看着有点身份的年轻人怎么还来凑近乎。
“高兄,小弟本想去给你助阵,可家父那边严令不得前往…...唉,若是高兄能回来,真想和高兄交个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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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八章 嚣张跋扈朱庆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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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兄,小弟本想去给你助阵,可家父那边严令不得前往…...唉,若是高兄能回来,真想和高兄交个朋友!”
说到最后,这罗喜义有点尴尬,但对于高枫来说,对方已经帮了足够大的忙,他抱拳肃然说道:
“罗兄弟,咱们已经是朋友了!”
听高枫这么一说,罗喜义脸涨的通红,重重点头抱拳答礼,男人之间到了这个场面,也没有太多的话,罗喜义告辞离开,刚转身却又是回头提醒说道:
“高兄,那朱家下作的很,从来不讲规矩的,你要小心。”
从石马街到现在,朱家的狠毒和下作已经是体现无疑,所谓勋贵世家,暗地里的道道不少,不过面子上总还要过得去,讲究个气度派头,可莱国公朱家这样,还有宫里后妃的支持,却做的这般狠绝,的确是下作了。
比斗在即,本应该多练练多静心,却没想到访客是一个接着一个,罗喜义刚走,莱国公家的使者又到了。
朱家根本没有想到高枫会答应明天比斗,所以这比斗地点的选择也仓促了些,但在砧板上待宰的是高枫,朱家自然不在乎,高枫既然答应,那么这边选地方也是简单。
比斗的地点是中京城东边的一处庄子,按照血贴死斗的规矩,这庄子是个中立人家的产业,不过既然是莱国公家寻找,那什么立场大家心里也都明白。
高枫站在自己院子中,深呼吸,缓缓的起手动作,他的每一下都是极慢,所以也没有那震动和风雷响动,只是露在外面的肌肤金光依旧是闪亮,缓慢的亮起,缓慢的黯淡,周期变得很长。
一夜平静过去,天光初现的时候,高枫停下了练功,一夜的修习对他目前的力量来说,并不会有什么质的提,他也不想在家耽搁太久时间,就和平日上差一样,早早出门。
临出门前,高枫却又回转,将屋子院子都是打扫干净,重新给父亲的牌位上了香,然后将门锁上,毕竟是自己的产业,毕竟自己住了这么多年,是自己的家,但这次的血贴死斗,自己能不能回来,实在是不好说了。
人死了之后不知道能不能进山,高枫突然有了这个念头,随即朝着地上吐了口吐沫,还没打,自己就有了这等晦气念头。
走出奉天坊的时候,高枫注意到有几个人在盯梢,他感知惊人,想要跟踪他的人,踪迹肯定会被他掌握。
等走出京城东门,高枫还有了更进一步的判断,身后的跟踪自己的应该不是一伙,而且分属于几处,这也不奇怪,血贴约战,也是要赴会的人自觉参加,万一跑了或者不去,另一方总要有个消息。
现在这个局面下,在外人看来,高枫逃跑和怯战的可能性实在是太大,安排人盯梢也是情理之中。
高枫这次没有急行,只是按照正常的步速行走,那庄子距离京城不远,一个时辰左右的功夫就是到了。
这庄子占地也就是几百亩,四周都是高墙围上,墙外的树木已经颇为高大茂盛,高墙和树木就是人工和天然的遮蔽,高枫到了庄子门口的时候,还看到有人骑马在到处巡视,这么一来,外人想要看庄子里发生了什么,可是不容易了。
庄外的人倒是没有为难高枫,问清身份之后,就将高枫请了进去。
奉天侯高家在京城外也有不少产业,这样的庄子也是有的,不过高枫也仅仅是知道而已,从没来过,进门之后他也是四处打量,看个新鲜。
庄子不小,里面却没有太多的房舍,主要是大片大片的空地,看到这个高枫心里也有数了,这应该是用来放置木料石材和各种粗笨货物的货场,没了货物,这里用作比武之地,真是适合。
走过庄门附近的房舍,就是一大片空地,就在这片空地入口的边上,已经是搭起了棚子,里面桌椅俱全,外面还有护卫仆役,高枫也在棚子中看到了朱庆柳,也看到了当日的朱六朱七和玄清。
那一天的恶斗,朱六朱七和玄清身上断的骨头差不多都是三位数,都已经被打到了濒死状态,可今天看来,却都像是正常人一样,但气色却都是灰败的很,道法神奇,只要人不死,很多伤势都能够恢复,但也有些东西是道法恢复不了的。
那个棚子中,真正让高枫注意到的是五名道士和三名武人,那棚子中,道士有十几人,武人更多,而且服色都是差不多,道士都和玄清一样的道袍装束,武人也都是家将护卫的打扮,但高枫只注意到了这八个。
如果说为什么会注意到,高枫也说不出所以然,那五名道士的“气色”似乎比其他人都要“亮”一些,而那三个武人气质更加沉稳,仅此而已,按照罗喜义事先的通报,这五名道人或许就是那“清虚五玄”。
高枫站在一边观察,领他进来的人也去了那边通报,朱庆柳一干人也知道他来了,距离虽远,可以高枫的眼力,朱家一干人的神情他也是看的清清楚楚,朱庆柳脸上有着扭曲的狞笑,而朱六朱七和玄清则是满脸的怨毒,至于其他人看过来的眼神则是颇为好奇。
朱庆柳一拍桌子就是站起,他一动,那棚子里的各色人等都是起立,簇拥着他朱庆柳向着高枫这边走来。
高枫所在的地方也有个小棚子,里面也有桌椅,看到那边人走过来,他也没什么惊慌的,反倒是大方的坐了下来。
到距离高枫所在的位置还有三十步左右的时候,那朱庆柳就停下了脚步,看来也是心有忌惮,但说出来的话却是嚣张异常。
“姓高的,实话告诉你,少爷我就是想要你的命。”
“那也要看你们能不能在比斗中打赢我了,朱世子,不会是你亲自来打吧!”
高枫冷冷的反问道,听到他这么说,朱庆柳一愣,随即尖声的大笑起来,簇拥着他的那些人也都是凑趣哄笑,倒是高枫注意到的那几个人没有发笑,或者是漠然,或者是好奇的观察高枫。
朱庆柳笑声停住,用手指着高枫骂道:
“谁他娘的会和你比斗,少爷告诉你,叫你来就是要宰了你,你不是能打吗?今天倒是要看看你的本事,看到本少爷身边这些高人没有,一个你都打不过,今天让就他们都来收拾你,把你弄碎了捏烂了去喂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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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七十九章 郡主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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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枫从椅子上缓缓站起,冷冷的盯着朱庆柳,朱庆柳下意识的后退一步,看看自己身边的人,马上又是镇定下来,跳着脚喊道:
“上,收拾了他()!少爷我重重有赏!”
听到这朱庆柳的命令,他身边的道士们都是后退了步,武者则是向前,生死搏斗,武者要拉近距离,而道者则是要拉开距离。.....
武者一共是三十一人,道者一共是十五人,这个距离上,自己能跑过武者,恐怕也会被那些道士追上,只能战斗了,高枫迅速的做出了判断。
双方尽管在三十步左右的距离上对峙,可朱家的家将护卫们已经展开了半圆形的包围圈,将高枫前进的方向完全封死,高枫更是看到已经道士开始腾空,身上的宝具开始发光,马上就要进攻。
朱庆柳已经是躲在了后面,在那里大骂大叫:
“你不是以为自己能打吗?你不是以为奉天侯能庇护你周全吗?怎么样?还不是被丢过来送死!少爷我告诉你,今天你想痛快死都难,一刀刀一下下碎了你,然后拘了你的魂魄用火熬炼,娘的,从没有人敢这么打我,你算是个什么东西…...”
朱家的人的确是下作恶毒,这朱庆柳的心性完全已经扭曲掉了()。
高枫注意到那五名道士和三名武者似乎是自高身份,没有参与包抄和施法,这或许是个机会,但这并不代表这几人不会出手,可眼下这个机会,高枫仍然要赌一赌。
至于血贴比斗的规矩是双方单对单的决战,朱庆柳这么做是不守规矩,高枫都懒得说了,朱庆柳身后是庞大的莱国公家族,而自己是孤家寡人,在这样的强弱对比之下,没有人会和自己讲理。./
这件事从一开始到现在,自己能选择的只有死战,和谁战斗,和多少人战斗,都没有选择,高枫知道自己是孤独一人,知道自己要死战不休。
既然要战,那就战吧!
那朱庆柳疯狂的喊叫高枫只当做是耳旁风一般,他缓缓的后退,开始提聚自己的力量,对面的道士手中都有各种各样的光芒亮起,那些家将护卫们也都是开始向前,战斗就要开始!
就在这个时候,却有人大声的喊道:
“停一停,停一停!”
这人声音不小,高枫瞥到一眼,却是这个庄子的管事,战斗开始之前,这人就已经躲开了,却不知道这时候要来干什么。
“不要碍事,滚开,要不连你一块收拾了!”
那朱庆柳怒喝道,正要报仇雪恨的时候,一个管事过来打搅,当然让他火大,可那管事却还是向前跑,口中吆喝喊道:
“世子爷,清柔郡主的车驾就在门外,郡主殿下马上就要进门了。”
剑拔弩张的气氛骤然停滞,众人都不动了,郡主是什么人,只有王爵的女儿才有资格被人称为郡主,如今大夏帝国只有四王,两个异姓王,两个大夏皇族的亲王,不管是谁家的女儿都是了不得的人物()。
“秦王的小女儿?”
这个名字高枫隐隐约约听过,但具体却不太清楚,可他却听到那边朱庆柳自言自语了一句。
当今天子是大夏仁帝,仁帝没有立太子,他的两个儿子都是封王,一个是秦王,一个是魏王,这清柔郡主如果是秦王的小女儿,那岂不是皇帝的亲孙女,这可是金枝玉叶,尊贵无比的人物。
只是这样的人物来这里做什么?高枫疑惑,那边也是如此,朱庆柳稍一迟疑就开口说道:
“先回去,你们盯住了这小子,别让他跑了!”
刚才血战在即,突然间又是停歇,不过朱庆柳那边散的也快,马上都是撤了回去。
高枫没有逃跑或者做别的,只是缓缓吐出一口气,又是坐下来,这次自己会有大麻烦,他心里有了这样的判断。
方才这庄子的管事跑过来的时候,那边停手,高枫不是没想过趁这个空隙进攻,可对方人虽多却丝毫不乱,彼此间根本没有什么空挡在,高枫自己也不敢动手,他的直觉告诉他,前面有危险。
方才要打起来,恐怕死战的结果就是战死,高枫心里有个判断,更混账的是,在这个局面下,自己就算跑都跑不了,也不能跑!
不过这郡主的突然来到却缓和了不少,不管怎么说,既然已经是血贴比斗,就不可能在郡主面前以多欺少,进行围殴。
高枫心里急转,这庄子却是忙碌了起来,庄子里又是出来了几十号人,在高枫和朱庆柳的棚子之间清扫场地,搭建木台,郡主的场面可是不小()。
等矮台搭起,又有一干人过来,在台子上搭起了一个帷幔遮盖的亭子,能看到几十人护送着一辆马车进了庄子,折腾一阵,郡主进了那亭子,庄子里的人又给这郡主的随从弄好了座位,送上茶水点心,半个时辰上下,这才算安顿下来。
有一名三十左右年纪的宫女来到高枫这边,先欠身施礼,然后客气说道:
“高校尉,郡主请您过去叙话。”
血贴比斗,一个皇家郡主过来作甚,怎么还要邀自己过去叙话,高枫很糊涂,看朱庆柳那边也有人过去邀请,看来是两边都叫了。
朱庆柳在高枫面前嚣张跋扈,可在天家贵胄,秦王郡主的面前却不敢放肆,尽管对并列的高枫冷眼相对,可却没有什么挑衅的言行,只是和高枫一同按照礼节拜见。
那亭子三面用帷幔围上,对着高枫的这一面有竹帘垂下,里面还衬着轻纱,在外面能闻到阵阵幽香,可却看不见里面有什么人。
拜见完毕,却有一名女官打扮的人掀开帘子走出,站在矮台上肃声说道:
“清柔郡主殿下有话对二位大人讲。”
高枫和朱庆柳连忙躬身,那女官抬高了些声音说道:
“如今咱们大夏太平盛世,文风大盛,大家在武事上未免有些松懈,朱世子和高校尉的这次血贴比斗,彰显武勇之风,传扬出去,对勋贵世家,对百姓平民,都是一个好的榜样,对我大夏的武事兴盛,都是大有好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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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章 终归还是要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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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话根本说不通,高枫听的满头雾水,民间私斗,朝廷从来都是反感,当年这个血贴比斗也不过是权宜之计,现在怎么说的如此大义,高枫看了眼身边的朱庆柳,却发现这恶少也是满脸迷惑。
“郡主殿下还说,既然是这样的好事,她也愿意参与,就给你们双方做个见证,希望你们双方奋勇争先,拿出你们祖上跟着太祖爷爷打天下时候的武勇来。”
颠三倒四的训话,实在不像是一个皇家贵女,不过朱庆柳愕然抬头,高枫也是浑身一震,满脸的不可置信。
因为清柔郡主的这句话对现在的高枫大有好处,这颠三倒四的话实际上定死了一件事,那就是这次血贴比斗,高枫的对手只可能是一个人。
这次比斗本就是两个人之间的战斗,可朱庆柳就根本不准备按照规矩来,他就是要以多欺一,围殴高枫。
郡主说完这番话之后,围殴显然是行不通了,郡主来给你们单对单的比斗做见证,还扯上了大夏天下的武勇之风,你还要倚多为胜,是瞧不起郡主,还是不把当自己当成大夏的臣子?
朱庆柳虽然纨绔跋扈,可在皇室天家的威严面前,他也不得不低头。
“郡主的话你们都听到了,这就回去准备吧!”
那女官又是吩咐了一句,朱庆柳躬身答应,恨恨的看了高枫一眼之后,直接回转自己的棚子,尽管知道失礼,可高枫还是忍不住看了看面前的亭子,有帘子和轻纱遮蔽,只能影影绰绰的看见个人影,什么也看不清楚。
到底是因为什么,让局势突然变化,高枫心中疑惑,但不管怎么说,他认为这个结果对自己是最有利的,单对单堂堂正正的决斗,高枫不怕!
“高校尉,快些回去准备吧!”
有点奇怪的是,女官对高枫倒是很客气。
说一千道一万,还是要打赢了才能说,疑问也要答应了才能明白,不管这郡主是何意,都给自己争取到了足够多的,接下来就是看自己了。
高枫对着那亭子郑重的施礼,然后转头去往自己的棚子。
快要回到棚子的时候,高枫突然觉得有些不对,那种浑身被看穿的感觉又出现了,只不过这次没有被看得那么“透”。
又有人窥伺观察自己,高枫立刻反应了过来,顺着感觉的方向看过去,正好和朱庆柳身边的一名道士对上,这道士正是被高枫注意到的那五人之一,是个颇有书卷气的年轻道人,两人对视,那道人微笑着点点头,就好像关系颇好的朋友一样。
那道人一笑,高枫却打了个寒战,不知道有什么古怪,以他的听力,就算不用心去听,朱庆柳一干人的谈话举动也瞒不过他。
“世子,既然秦王郡主说了那番话,咱们这边是要选一个人出去比斗了吧?”
有人询问,朱庆柳对这个结果显然是极不情愿,沉默了一会才是闷哼了一声,算是确认,这时有个软绵绵的声音说道:
“高枫已经是悟武境界的顶级了!”
一句话说完,朱庆柳那边安静了下,随即许多人都是吃惊的问了出来:
“已经是悟武境界的顶级,玄清不是说他最多也就是刚突破吗?”
“这怎么办,这高枫好勇斗狠,是个不怕死的,又是这般境界,恐怕麻烦啊!”
你一言我一语,都是充满了对高枫的忌惮,武者和道者的境界,前面几个层次比较并不复杂,境界越高,分的越细,这入门、中期、顶级的状态和强弱都是大有不同,所以到了“战技”这个境界,大家了解的时候,都会问到这个境界的什么程度了。
“悟武”境界的顶级,在京城,在大夏都可以称得上高手了,由不得大家不忌惮,七嘴八舌说了一会,一个人粗声说道:
“不要絮叨了,我去便是!”
有人这么说话,一下子安静了不少,那个软绵绵的声音苦笑着说道:
“师弟,这么多前辈高人都还没说话,你急什么?”
“他们还不是想让咱们兄弟里的人出头,去就是了!”
粗声那人倒是实在,这时边上又有一人插言说道:
“玄羽道长不必顾虑太多,玄烈道长其实颇为适合出战,道者对武者天生就有克制,而且玄烈道长已经是入了通灵境界,稳稳压住那高枫,再说了,高枫那狠辣还真就是玄烈道长的刚猛才能克制,就不要拦阻了吧!”
“好,清虚五玄战那高枫真是杀鸡牛刀,玄烈道长出战,定然大胜而归!”
这人这么一说,附和的人一下子多起来,高枫看过去,却发现那个观察自己的道人正和一个身材高大的道人说话,周围的人都是以他们俩为中心,那名身材高大,脾气火爆的道人刚才也是被高枫关注的那五名道人之一。
“郡主殿下,朱家这边派清虚门玄烈为世子朱庆柳代打!”
这也是朱家动心思的地方,血贴比斗要选实力相近之人,差一个境界也算相近,但实际上可是咫尺天涯的差距,特别是到了道者和武者的中高境界,一个境界的差距,甚至是半个境界的差距,都可能是终生无法逾越的鸿沟,武者十层境界,道者十层境界,这道者的“通灵”境界相当于武者的“刚柔”境界,却比高枫的“悟武”高出了一层。
至于这道者和武者的战斗,道者本身就有这样那样的便宜可赚,那就不必说了,可血贴比斗却没有这么细致的规矩,朱家占尽了便宜,却没有人能说出不是来。
“请郡主用宝具防护,我方愿意施法设阵替郡主殿下护卫!”
有人通报出战的人选,有人过去安排防护的阵法,这等生死斗肯定会激烈异常,旁观者很容易被波及,所以要先做好防护。
这个提醒不过是礼节客气,郡主身份如此尊贵,怎么会没有宝具保护,那玄烈已经是离开那棚子,走入场中,高枫深吸了一口气,也是起身向场内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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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一章 清虚玄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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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不仅是清柔郡主那边有光芒闪动,朱庆柳所在的地方也有人施法动作,都是设置防护了。
从这个举动也能看出比斗会到什么地步,几百亩方圆的空地,两个人在其中战斗,在边缘的人居然还要设置防护,激烈异常免不了的。
高枫一直在打量对方出战的道人玄烈,这人就是所谓的“清虚五玄”之一,最深的印象就是玄烈的身材,高枫已经是高壮,可玄烈居然比高枫还要高半个头,道者以冥想修法为主,身材上都似乎偏瘦弱,可这玄烈壮实压根不次于高枫,如果不是他身上那青底云纹的道袍,高枫还以为这是一个武者。
玄烈相貌也第八十一章清虚玄烈是威猛,满脸钢针一般络腮胡子,豹头环眼,只是这威猛相貌上却有几分沉静,这倒显得他和那些武勇之人的不同。
高枫一步一步的向前走,内力就跟着收发伸张,十步过后,每一步内力就跟着收发一次,他的动作有了一种奇妙的节奏感,走到第十五步的时候,身上开始有金光闪烁。
另一边的棚子里,朱庆柳有些烦躁的摇着一把檀香扇,他周围的人则是观察着场中局势,看到高枫的动作,众人都有惊讶之声。
“玄羽道长好眼力,他的内力已经有了外相,就算不是‘悟武’顶级,也距离不远了!”
内力有外相,能看出质地色彩,这是悟武境界的一个表现。
“玄烈道长可是‘通灵’境界了,担心什么,倒是这高枫短短时间内居然有这么大的进境,或许吃了什么丹药,或许有什么异宝,等打死了倒要搜上一搜。”
“要是没宝贝,就交给玄云道长炼成丹药,献给世子爷吃了,肯定大有好处。”
说完一阵哄笑响起,这些话第八十一章清虚玄烈高枫也是听得清楚,此时倒是显出这超人听力的坏处,这些混账话实在是扰乱心神。
那边道人玄烈走出十步之后,右手两指一探,一张符咒就那么出现,高枫浑身绷紧,立刻准备动作,却没想到道人玄烈拿出符咒却没有发动攻击,只是向着空中一丢,那朱砂黄纸的符咒到了玄烈头顶两尺左右的位置,“刺啦”一声,却是化为一个电光球,不过,接下来的事情更让人惊愕。
符咒化为电光球仅仅是一瞬,随即变化成一道闪电,猛地劈在了玄烈道人的头上,高枫一愣,这是干什么,自杀还是自残?
玄烈道人被那闪电劈上之后,脚步却不停,电光在他身上闪烁不停,却始终没有消散,到最后却成了一副铠甲,将玄烈包裹在其中。
甲叶都是电光组成,现在看起来,那道人玄烈也和个电光组成的人一样,高枫心里大概明白,这或许和当日玄清身上的火焰包裹差不多,可以阻挡住别人的进攻,甚至还可以对方进攻的时候用电光造成杀伤。
本以为要进入场中才开始比试,可现在看,自己必须先发动了,最起码要拉近距离。
高枫心念及此,身形一闪,已经是向着那玄烈道人冲了过去,武者和道者的战斗,必须要拉近距离。
以他的速度,靠近到那玄烈跟前,也仅仅是需要一瞬!
高枫快,对方的速度也快,那电光组成甲胄好像是个信号,双方同时发动,用电光火石已经不能形容此时的迅捷!
玄烈看到高枫扑来,他没有闪避迎上,反倒是停下不动,双掌直接拍向了地面,他拍到地面的时候,高枫距离他已经只有三十步不到。
“轰然”大响,看着不怎么用力的拍打,地面却跟着震颤了一下,但这不能影响高枫前进的势头,可这拍打引起的不仅仅是震颤。
就在高枫脚下的地面,突然有土柱向上突起,合抱粗的土柱好像是离弦之箭一般从地面急速突出。
高枫在自己神速运动中一样可以控制身体,脚下一有突起,他急忙向一边躲闪,可并不仅仅是这一根,闪躲向一边,却是将自己的身体送到了另外一根土柱上,“嘭”的一声闷响,正被顶到腰间,整个人都是腾空飞起。
“好!”
朱庆柳那个恶少在那里鼓掌大笑,边上的人也都是喝彩连连,看着那高枫整个人在半空已经反弓身到了极致,想来腰椎脊梁在那一下冲撞中直接被打断。
他们正在喝彩,却看到高枫的身体在半空中猛地一收,双手向后一拍,内力劈空,整个人借着这势头,向玄烈道人的方向猛冲而下。
高枫已经注意不到这喝彩声,他现在注意力全部集中在那玄烈身上,现在尘土弥漫,那高大的身影若隐若现,这地动的攻击虽然猛烈,可伤不了自己,靠近了,仍有胜算,三十步距离转瞬即到。
人在半空,借着内力推动,刚要冲去,在那弥漫的尘土之中,突然有一道电光闪亮,那电光好像是一根长鞭,直接向高枫抽了过来。
猝不及防,这个距离,那电光根本不需要时间,直接抽中了高枫,高枫从小到大,这还是第一次被电光攻击到,就在这一刻,整个人好像是突然间体内外有无数针扎进来,刺出去,这一刻,好像是有无数把刀子从身上划过。
整个人麻痹痛苦,在这个瞬间已经失去了行动能力,浑身突然僵直,向着地面又是摔落。
人还没有落下,那电鞭又是抽来,“啪啪啪”的声音连续响起,高枫只觉得此时好像是千刀万剐一样,痛苦异常,想要痛叫出声,可张大了嘴却喊不出来,只是向下落去。
地面上那冒起的根根土柱已经是缩了回去,可就在高枫身上有一根却在地面上冒出来半尺的头,那头完全是尖锥模样,闪灼着石质的光芒,高枫落下,这石柱就会高速冲出迎上,将这失去控制的人体刺穿。
“玄烈道长一出手,果然是不同凡响,这闪电鞭真是了得!”
又有喝彩,还有人大笑着说道:
“玄烈道长要留些手,不然这人破烂了,玄羽道长可练不成好丹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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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二章 刚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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痛苦,的确是极痛,但并不是将人彻底的摧毁,高枫的真气被那电光抽打,瞬时间就是一缩,接二连三的抽下,高枫的真气一直是在缩。*.
就在他下坠的势头已经停不住,那电鞭收回一刻,就在高枫身下的那圆锥石柱却是颤动了一下,看着要急速冒出了!
高枫真气似乎已经缩到了一个界限,压缩狠了,膨胀的会更加迅猛,这个变化也在极短的瞬间,那电鞭又是抽来,高枫的身上金光大放,“啪”的一声脆响,电鞭依旧是抽到了高枫的身体上,可金光不灭,高枫仅仅是感觉到略微麻痹。
身下的响动,此时高枫也是听的清楚,人在半空就是转身,那尖锐的石柱已经是急速的冲出来。
冒出来,那就砸下去,高枫握拳就是挥下,那石柱的尖端碰到高枫的拳头,高枫的肌肤没有损伤分毫,但那石柱从上到下,直接被砸的粉碎。
高枫这才落地,从方才发动到现在,高枫整个人都是在半空中挨打,居然一直没有还手的机会。
一落地,才平静了一会的地面又是颤动起来,可这次的高枫却有了防备,轰然响动,又有土柱向上冲出,这次就是在高枫的脚下。
地面抖动,高枫身周都有轰隆声音响动,一根根土柱就要破土而出,高枫没有闪避,脚下有什么要顶起,他一抬脚然后猛地踩了下去。
不管上冲的势头到底有多猛,这一脚踩下,都能让其粉碎,一脚踩下,听到轰隆声响,然后脚下就没有了动静。非常文学
高枫略一定神,向着那玄烈所在的方向走了过去,刚走出一步,前后地面又有土柱急速的冒出,高枫直接踩上,面前和左右已经是一丈多高的土柱树立,密密麻麻的拦在那里,人已经是挤不过去。
人过不去,可半空中的电鞭却能抽下,那蜿蜒的电光好像似乎有眼睛一样,又是朝着高枫抽了下来。
区区土柱也能拦得住我,高枫双臂拦在身前,猛地向前撞了过去,土柱立刻是成片坍塌,半空中那电鞭却是抽了个空。
刚才那些喝彩叫好调笑的人现在都是安静了,刹那,仅仅是刹那间,居然就打的这样惊天动地,高枫落在下风不假,可居然还能支撑的住,清虚五玄的确是强大,可高枫也很强!道者和武者相比,本就有优势,而且玄烈这“通灵”境界,还要比高枫的“悟武”高出一层,这应该是天地之别,怎么还能这样激烈的打下去。
土柱从地面上不断的升起,但丝毫不能阻挡高枫的前进,脚踏拳击,出腿横扫,高枫动作不停,土柱不断的坍塌崩裂,虽然是土柱,但硬度已经不逊色于岩石,可岩石一样要粉碎。
高枫已经向前五步,电鞭不断的凌空抽下,可高枫不断的闪躲,没有一下抽到身上,土柱的冒出已经不是竖直向上了,而是从四处斜着刺来,但这样也奈何不了高枫,一样是要被粉碎。
正在那里挥动电鞭的玄烈道人手中又多了一张符咒,那符咒脱手之后就变为闪电,直接附在了那电鞭之上,瞬时间电鞭变得极为粗大,挥动之时有电弧飞溅,电鞭好像是找到了高枫的位置,呼啸着又是抽下。
“小心!”
却是一声大喝响起,玄烈一怔,他听出是自家师兄玄羽的提醒,还没反应,从面前飞扬的尘土中有人冲出。
已经快落下的电鞭在半空中划了个半圆,朝着玄烈直抽而来,这电光化成的长鞭本就不用人手挥动,而是自动追踪。
尽管玄烈是施法之人,但若被这电鞭抽中也是经受不起,但道门五玄毕竟有过人之处,这等短暂时刻仍然能够反制法术,仅仅是手势略动,电鞭就消失在虚空之中。
但在这样的战斗之中,“手势略动”所花费的一点时间也是太多了,玄烈刚消了电鞭,猛觉得眼前一暗,高枫已经冲到了身前,玄烈还没来得及做出反应,只觉得腹部剧痛,整个人情不自禁的弯下腰去,然后左脸又是剧痛,耳边“嗡”的一声,脑袋震荡,眼前一黑。
高枫浑身上下被金光包裹,已经不再闪烁,浑身的力量一直保持顶峰,他根本无视这道人身上的电光铠甲,一拳朝着小腹打了过去。
电光刺啦啦的闪烁暴击,高枫感觉到拳头上的刺痛,已经蔓延整个手臂的麻痹,可也不过如此,并不能影响自己的动作和发力。
这电光铠甲果然有效,高枫这一拳就算是钢铁也能打凹甚至打穿,可玄烈仅仅是吃痛弯腰,一拳无用,那就第二拳!
第二拳重重击打在玄烈道人的腮帮上,这一拳竟然将这个道人整个身体打的腾空横起!
高枫动作未停,飞起一脚,重重踢在玄烈的腰部,那玄烈惨嚎一声,整个人在半空中蜷缩了起来,可这一脚的力量又岂止如此,玄烈整个人朝着半空中飞去。
看着飞向半空的目标,高枫微微沉腰,准备跳起在空中截击,再给他一下狠的,这身上的电光铠甲有这样的防护,那就先打烂了这个防护再说!
人刚要纵跃,却觉得小腿处被什么东西拉扯了一下,回头一看,地面中好像有透明绳索捆住了自己。
这一定是朱庆柳那边的人搞鬼,高枫第一时间做出了反应,半空中的玄烈道人已经要调整好身形,身体翻转。
“滚开!”
高枫转头冲着朱庆柳那一边瞠目大喝,好似雷声炸响,那棚子中的人都是脸色一白,有些人还踉跄着倒退,情不自禁的捂住了耳朵,倒是那朱庆柳手上的戒指有光芒闪烁,他安然无事。
众人没注意到,棚子里玄云道人身体颤抖了下,向下的左手二指弯曲了下,也就是这声大喝之后,高枫觉得腿上的束缚消失了。
高枫沉腰发力,整个人纵跃腾空,好似离弦之箭一般扑向正在空中的玄烈道人。
“以武破法,这高枫已经是‘刚柔’境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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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三章 拳破道法轻纱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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先前下判断的道人玄羽失声说道,他周围的人不论道武都是震惊,武者凭借武技内力抗道法,这是“悟武”境界,但若是能凭借武技内力破道法,这可就是“刚柔”境界了。
谁也没有想到,高枫居然是“刚柔”境界,这已经是高层次的武者,在大夏帝国之中也是出类拔萃的人物。
先前说他是“悟武”,一干人还不觉得如何,却没想到居然是更高一层的“刚柔”,来战斗之前,高枫的底细大家也查的明白,也就是个十八岁的年轻人,是奉天侯高家一个无关轻重的远支族人,这些让朱庆柳这边的人更加震惊和羡慕,这么年轻,这么无依无靠,居然就是“刚柔”境界的武人强者了!真是太不可思议了!这人到底是有怎么样的好机缘,怎么样的好运气!将来又会有怎么样的好前程!
唯一不知道的就是朱庆柳,他全神贯注的盯着场中,护卫在他身边的三名武者护卫脸上都有惊讶的神色,看向场中的高枫时候,却多了几分慎重。
道法奥妙,道人玄烈人在半空翻转过来,人却没有落下,电光在他的双脚上形成了云朵形状,玄烈就那么悬浮在半空中,双手合拢然后慢慢分开,电光交织的球正在手心形成,高枫正在下面冲上,玄烈双手一压,那球朝着高枫急速的砸下。
道人会飞行,自己可不会,高枫看到那电光球砸下,他不想躲,躲了之后,就没有办法继续攻击,让这玄烈在半空中飞行,还不知道要多多少波折。
看着那电光球砸来,高枫非但没有闪躲,反倒是双掌向下拍击,内力呼啸,高枫人在半空居然又是加速!
那电光球重重砸在高枫的额头上,这一瞬间,高枫感觉被人在额头上重重砸了下,头脑一阵晕眩,浑身也是麻痹刺痛,可冲势没有减慢,玄烈道人没想到高枫不闪避,更没想到不闪避还能继续冲来,就是这一错愕间,高枫已经是抱住了他的双腿。
电光铠甲和那电光云纹噼啪作响,和其接触到的地方都是麻痹刺痛,可这感觉在迅速的消减,高枫身上的金光亮度始终不变。
抱住这道人的双腿,高枫人在半空转身发力,瞬时就是上下变换了位置,高枫在上,那道人玄烈在下,玄烈脸上有了慌张的神色,口中急声的念诵,双掌上又有电光凝聚,可高枫不会再给他机会了,高枫大喝一声,一拳砸在了他的脸上,道人玄烈猝不及防,几颗牙直接被打掉,满嘴是血,半边脸已经肿了起来,高枫又是一拳砸下!
人在半空,高枫骑在这玄烈身上,一拳接着一拳的砸下,每一拳打下,玄烈身上的电光铠甲就剧烈闪烁,却这闪烁却是越来越弱。
打飞很快,落下也很快,就在高枫不间断的挥拳中,两个人从半空中坠落,砸向了地面“嘭”的一声大响。
明明是两人落下,可这动静好像是什么千斤重物坠下,声势极大,在落地处烟尘向外爆开,气浪向四周扩去。
高枫拳如雨下,那玄烈的脸已经肿的好像是猪头一般,落地之后,高枫人借势翻起,直接将玄烈又是扔起,但这次没有丢向半空,却只是齐眉高的位置,这次不只是打脸了,拳落全身,没一处不打!
电光铠甲依旧在防护,可高枫却能感觉到,随着不断的击打,那电光防护反应回来的麻痹和刺痛也越来越弱,再这么打下去,一定能破开他的防护!
拳打脚踢,这玄烈整个人好像是个人肉沙包一样被高枫不断的击打,在击打的同时,高枫也在观察者场边各处,他必须要提防那些道人的暗地施法。
不过,清柔郡主所在的亭子,或许为了观战更加方便,挂着的帘子不知道什么时候撤去,只剩下那轻纱。
气浪外扩,吹开了那轻纱,露出了那郡主的真容,却正让边打边观察四周的高枫看到。
这个清柔郡主高枫居然认识,就是那个被朱庆柳当街淋水凌辱的三女之一,那个捧着袍服来谢自己却被魔徒抓去做祭品的大小姐,她居然就是郡主!就是当今皇帝的孙女!
那边的清柔郡主根本没有注意到自己相貌被高枫看到,她满脸关切的看着场中,脑海里响着家中长辈的训话:
“如果他打不赢,就不值得你帮,连赢的本事都没有,怎么有资格让尊贵郡主开口!”
高枫心中惊讶归惊讶,可手上的动作和劲力未曾减弱,他这等狂风暴雨般的击打也仅仅是一会,“啪”的一声,包裹着玄烈的电光铠甲已经消失。
在朱庆柳那边,清虚门的道人们都是站起,满脸的惊怒神色,那玄羽道人挥手大喝道:
“住手!”
他这一挥手,周围防护的法阵立刻消失,却有三道金光朝着高枫那边就是飞去,可高枫的速度更快,一拳打在了这玄烈道人的左肩处。
“喀嚓”之声在这玄烈道人体内连续响起,高枫这一拳虽然打在左肩,可他体内的骨头在这一拳之下,恐怕是碎裂了九成。
“啊!”
玄烈撕心裂肺的发出一声惨叫,只是这惨叫也在半途中嘎然而止,人经受不起这样的痛苦,直接晕了过去。
金光极快,第二拳还没跟上,已经到了高枫的眼前,高枫下意识的退步,却看到半空中似有透明的绳索急速的飞来,将那晕厥的玄烈道人捆住,急速的拽回去,金光落地,地面“嗤嗤”响动,已经被扎了三个小洞,看似是极为锋利之物。
就这闪避的瞬间,玄烈已经被拖拽了回去,既然是生死搏斗,那会有这么便宜的事情,高枫两步赶上,朝着玄烈就是一脚。
玄烈道人好像是个破麻袋一般腾空飞起,划了个弧线,重重落在了朱庆柳那个棚子门口,高枫到不是不想继续打了,而是对面的道人们都是准备施法,已经没有机会动手了。
“师弟!”
棚子中有人惊呼,几张符咒已经落在了那玄烈身上,符咒贴身之后就化为流光,没入身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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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八十四章 赔礼赔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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