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合,他们连老人和孩子也不放过,乌兰老伯被他们抛开肚子挂在了旗杆上,阿忠叔被砍了头,还有咱们部落里的孩子,全部无一幸免,这帮畜牲,他们怎么敢!”
索泰哭的撕心裂肺,眼泪和鼻涕混在一起,已经分不出哪是眼泪哪是鼻涕了。
“报仇!我要报仇,我现在就回去杀了那帮畜牲。”
“你给我回来!”
察言合将冲动的索泰拉回,一把将他推倒在地。
“都给我冷静点,部落现在就剩下咱们几个人了,难道你还要去送死不成?”
索泰起身一拳就打在了他的脸上:
“察言合,你个没胆的怂货,族人们都被群畜牲给杀了,难道你要眼睁睁看着他们惨死,而不去报仇?”
“我想报仇,我当然想报仇,但就凭咱们几个怎么报仇?”
一拳捶倒索泰,察言合又跪了下来,两行清泪从眼中流出,朝着地上的断臂就磕了几个响头。
“阿爹,儿子不孝,此生无法在侍奉您老人家,但儿子此生发誓,一定要杀了蒙古鞑子为您报仇。”
额头上磕出了血迹,但他好像察觉不到疼痛一般,依旧在不停地叩首。
索泰见此,拳头也放了下去,跪在地上黯然失神,心里无限伤感。
“阿合,你快过来,阿清,阿清她。”
一名同伴匆匆跑来,指着不远处流下眼泪。
听到这两字,察言合如疯了一般,快速跑了过去。
待看清眼前的景象,他放生大吼。
只见地上躺着一名身着西夏服饰的少女,瞳孔瞪大,早已是没了气息。
脖颈处有一道伤口,手中握着一把尖刀,但身体却暴露在外,在她旁边,还躺着一名死去的蒙古骑兵。
看来少女生前遭受了莫大的屈辱,奋起反抗先是杀了蒙古骑兵,而后不堪受辱,自刎而死。
“阿清,我回来了,你起来看看我啊!”
解下外衫,察言合流着眼泪包裹住了心爱之人的身体。
颤抖着将早已冰凉的尸体抱入怀中,大颗大颗的眼泪汹涌而落。
几个同伴围在一旁,也在哭泣着。
不知过了多久,察言合颤颤巍巍的站起身来,抱着心爱之人的尸体一步一步的走了出去。
“阿合……”
同伴们不知他是何意,只好是快步跟上。
出了部落,察言合便找了一处背风的地方,而后紧靠双手刨出了两个土坑,将父亲的断臂与心爱之人的尸体放入坑内,掩埋起来,并立了两块木牌。
跪在坟前,他抽出腰刀划破自己的手心,将鲜血滴落在坟前。
“阿爹,阿清,你们放心,我一定会为你们报了此仇,以慰祭你们的在天之灵。”
说完,便郑重的磕了三个头。
他现在心里被仇恨所充斥,只有一个念头,那就是报仇。
同伴们擦了擦眼泪,也同他一样,将亲人的尸体安葬在此,也划破手掌,滴血起誓,此生一定要为全部落的人报仇。
将部落中的族人尸体全部葬在了一起,几人杀了几只羊,用以祭拜族人。
“阿合,接下来该怎么办?咱们去哪?”
部落没了,这些人也就相当于没了家,不知该何去何从的情况下便都看向察言合,俨然已经将他当成了领袖。
而察言合却没说话,只是跪在亲人的坟前,直到夜幕降临,他才缓缓起身。
“你们几个去看看周围的部落,瞧瞧是什么情况。”
同伴们点头,翻身上马而去。
半晌过后,几人带着失望而归。
“怎么样?”
索泰摇摇头,悲愤道:
“死了,都死了,乃穷部落,扎卡部落,还有其他的几个部落都被蒙古骑兵给洗劫一空,所有人无一幸免,甚至比咱们部落还要凄惨。”
说着,愤怒的抽刀在手,胡乱的挥着。
“阿合,咱们该怎么办?族人的仇必须得报,你快点给拿个主意出来。”
其中一名同伴叹道:
“可惜咱们来晚了一步,这羊全部带回来了又有何用?大家都已经……”
说到此处,又不争气的流下了眼泪。
“好了,我知道大家都憋着火气,我又何尝不是?想报仇就必须依靠咱们西夏军队。”
“阿合你指的是……”
索泰好像明白了他说的是何意了。
“没错,就是到军司去求援,边境军司有三千守军,相信他们不会对蒙古骑兵的暴行坐视不管的。”
几人点点头,既然现在察言合成为了领头人,那就按他说的做。
现在他们已经将全部的希望寄托在西夏的军队上,希望能帮他们顺利报仇。
但期望越大失望就越大,等到他们赶到距部落三十多里的军司时,怒火再次充斥上心头。
军司的情况同那些部落差不多,到处都是西夏士兵的尸体,偶尔也能看见蒙古骑兵的,但只是寥寥数十具。
“畜牲,这帮苟日的畜牲。”
索泰双眼喷火,希望破灭,附近再无军司,这下该如何报仇。
察言合叹了口气,看来这次蒙古人是有备而来,不但将西夏各部落一网打尽,还杀了军司里的守军,他们凭什么这么嚣张!
几人在军司饶了一圈,情况之惨烈与部落一模一样。
先前经历了家园被毁,亲人被杀,几人心里皆是悲愤交加,如今在还没缓过心神来,就又看到了眼前的惨状,心情便是越加的悲愤。
“唉!走吧!”
察言合叹了口气,转身便要走。
可就在这时,一只满是鲜血的手臂伸出,抓住了他的小腿。
察言合被吓了一大跳,低头看去原来是一名未死透的西夏士兵。
嘴唇蠕动,像是要说什么。
察言合急忙将他扶了起来,从同伴手里接过水来,放至他嘴边。
那侥幸活下来的西夏士兵立刻便大口的喝着,但随即便又全部吐了出来,而后便开始咳出大量的鲜血。
“阿合,你看咱们能不能救活他?”
索泰问道。
看着他胸口上插着的一支箭矢,察言合摇了摇头,估计是没救了,他能挺到现在也算生命力顽强。
撩开衣服看了看他的伤势,察言合沉声道:
“已经是不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