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着尤妙是看到了绿翘兔死狐悲,所以想要地契傍身,席慕怎么犹豫就答应了地契的事情。
当然这个没怎么犹豫,是建立在尤妙双膝有些发青的情况下。
乍看到了尤妙双腿发青,席慕当着她的面骂了自己一顿,说以后不会让他的乖妙妙受伤,但是等到下一刻,姿势换来换去,还是得劳尤妙的腿跪在床榻上,方便他动作。
那么来回的折腾,尤妙也不觉得自己对席慕有什么不一样了,就想快点把地契弄到手。
两人放纵又是不知今夕是何夕的过了几天。
比起上一世绿翘被提前赶出了席家,而上一次是选好了人家,给她雇了个小轿子,这次却是打了她二十个板子,在外头给她付了三天的客栈的银子,马不停蹄的把人送出去了。
见到绿翘那么悲惨,连老伯爷那边的吴姨娘都送了一些东西安抚尤妙,算是示好。
而墨娥因为前些日子都是伺候在席慕身边,听说审问绿翘的时候,尤妙就在旁边看着,逼着席慕处罚绿翘。
因为怕招惹了尤妙不高兴,被尤妙盯上,干脆远远的躲了。
不止席宅无比的安静,连外头席慕派人抓了几个生事的地痞,杀鸡儆猴的送到了衙门治罪,那些一个个说过难听话的街坊,纷纷怕下一个就轮到了他们倒霉,跑到尤家大门送礼求饶。
尤家人懒得理会他们,干脆闭门不见。
他们倒好学着席慕当初那般,直接把送的礼物放在尤家的门口。
“这些人见风使舵的本事还真厉害。”尤立呲了呲牙,最近这段时间他算是彻底体会人情冷暖了,人能一直穷着,却不能乍富了又穷,就算这富贵不是自个主动索取的,反正在别人看起来你就是从天上掉下来,不踩一脚就觉得可惜了。
因为这个尤立本来觉得被席慕算计不想再做小生意,如今又想把事情捡起来,他就不相信他们尤家所受的待遇只能跟席慕连在一块。
就是没有他,他们一家人也能腰杆子挺直了。
“这世上总是好人多,坏人少。”周氏见小儿子鼓着腮帮子,整个人像是蓄了气的小牛犊,怕他想的极端,在一旁劝道。
“要是坏人少,那大姐怎么会遇到席慕……”扫到了大哥的身影,尤立住了嘴,立刻声音高扬起的开口,“娘说的对,这世上还是好人多的。”
在家中闲了几天,反正县试的结果还没出来,尤锦干脆去私塾帮忙。
尤立接过了尤锦背后的竹篮:“怎么带了那么书回来?对了,我今日上街说都说你这次考试答题答的好,先生们都说你此次一定能中举。”
“还没结果就别说这些胡话。”尤富怕给大儿子太多压力,打了尤立一巴掌。
尤锦笑了笑:“爹放心,要是没什么意外,解元孩儿不一定拿得到,但举人应该无碍。”
“那就好那就好。”尤富满足的笑了笑,要是情场失意,连考试也落榜,他还真担心尤锦会一时想不明白。
但尤锦却没有表面看起来那么开心,他今日才从先生的口中知道,席慕那个混人竟然有举人的功名,而且是十六岁的时候便考中了。
官宦子弟弄到一个举人的功名不是难事,但席慕竟然是那一届京城的解元,尤锦虽然对席慕憎恶,但也无法说出他的第一是靠家中关系拿的。
他先生知道这事,是从县太爷的口中得知,听说席慕中了解元之后,道了声没白读书就没有继续往后考试,不屑进入官场,辞退了家中的先生,潇洒的又继续当起了纨绔子弟。
刚知道这事,尤锦有那么一瞬间产生了放弃考试的念头,踏上席慕不屑的路,光是想想就觉得恶心,但下一刻便觉得意气用事放宽了心。
席慕就算有读书的天分又如何,他的天赋不一定比他差,再者他一定会走得比他远。
几日之后,官府放榜的人敲敲打打的到了尤家门外。
尤锦不出预料的中了举,而且江南省的第一。
“恭喜尤解元了,当初尤解元考秀才得了第一的案首也是我来报的喜,没想到我福气那么足,还能再报一次,只是可惜之后得到京城考试,状元我就不能上门沾福气了。”
报喜的人笑的喜气洋洋,尤富给他塞了几个红包,同样是眉开眼笑:“承你吉言,我家大郎一定还能当上个状元。”
虽然没料到成绩会那么好,尤锦的表情却平和许多,虽然脸上带着笑意,却不张狂。让人看了直叹是当大官的料,有风骨气质。
尤锦中了解元的消息传到席家,尤妙高兴的双眼放光,忍不住在屋子里蹦起来,席慕在一旁冷眼看着,幸好这是在屋里限制了尤妙的动作,这会要是在院里,尤妙估计要飞到天上去。
“就那么高兴,不就只是个解元。”
听出席慕的语气有几分不屑,尤妙瞪圆了眼珠:“什么叫只是个解元,秀才难考,而秀才到举人更难考,我的大哥可是举人的第一,这得多少人才能出他一个。”
“能有多难出,爷也不是个解元。”席慕轻蔑地道。
本来席慕不喜欢拿这种事炫耀,他的存在就是一种最大的炫耀,何须那些细枝末节。但是见尤妙崇拜别的男人的模样,肚里的话便脱口而出。
席慕说完没迎来尤妙崇拜敬仰的目光,反而是被她用怀疑的眼神看着。
“你那是什么眼神,爷怎么可能用这种小事骗你。”
怎么不可能骗,哪个男人不好面子。
尤妙没搭理席慕,整个人还沉浸在尤锦中举的兴奋中,这一世真的跟上一世不一样了,她的哥哥成了举人,以后还会成进士,会成为官身,过上跟上世截然不同的日子。
“爷说你到底听到爷说的话没有,爷真的是解元,还是京城的解元,你知道京城的解元又多难考吗?比这个破浪地方的值钱多了。”
“我相信,我怎么会不相信爷呢。”尤妙心情好,席慕说什么就是什么,她一点反驳的意思都没有。
“最最厉害的爷能不能让我回家一趟,我想去亲自恭喜我哥哥。”
席慕斜眼看她,要是没听出她的敷衍,他就是个傻子了。
“这会你不觉得尴尬了,你要是现在高高兴兴的过去,别愁眉苦脸的回来就成。”
闻言,不等回尤家,尤妙的眉头就愁了起来。
见状,席慕“呵”了一声:“送点礼物回去就是,你大哥难得好心情,你也不想破坏了不是。”
尤妙觉得他这话说的难听,放在他手臂上的手下意识掐了掐,但还没等席慕皱眉就下意识放下了。
“刚刚觉得爷的衣裳有些皱,没掐爷的意思。”
她也是习惯了上一世动不动就使些小阴招让席慕不舒服,如今心情好就忘了状况,想狠狠的掐他一把,让他晓得什么话能说什么不能说。
席慕歪了歪嘴,笑的张狂:“妙妙就是个宝贝。”
说着还把爪子放在尤妙的头上揉,像是揉面团似的。
“谢爷的夸奖了。”尤妙顶着乱糟糟的头发,咬牙切齿地道。
尤妙犹豫到了晚上,最后还是决定像是席慕说的送些东西回家,附上了封亲笔的信函,恭喜了尤锦。
现在她回家怎么都还是会尴尬,还是再过段日子她跟尤锦心情都完全平静,能互相面对的时候再回家更好。
但尤妙没想到的是,她这回犹豫,等到再见到尤锦已经是很久很久以后。
……
“你要上京城?”尤家人都因为尤锦的话愣了愣,尤富先开了口,“好端端的那么早去京城做什么,会试开春了再往京城赶都来的及。”
尤锦摇了摇头:“早去早熟悉环境,一南一北水土都不一样。再者越县如何都比不上京城,先生为我荐了位老师,早些过去也好多学。”
尤富跟周氏对视了一眼,都明白除了尤锦说的理由,他更多的是想逃离这个地方。
“可是你现在过去了,势必就要在那边过年,一个人冷冷清清的……”周氏眉头蹙起,握着大儿子的手舍不得放人。
“跟书院的同窗们在一起又怎么会冷清,再者考完了试,我就回来不会离开家太久。”尤锦安抚地说道,声音犹如春风,“爹娘放心,锦儿已经长大了,懂得如何照顾自己,提前去京城也是我深思熟虑。”
“那也不该那么急啊!”周氏担忧的眼泪都要掉下来,“要不然娘陪你去,在你身边照顾你。”
“就娘你的身体,如今有大夫调养才好了一些些,就别长途奔波了,还是我跟哥哥一起去!”尤立双眼放光,十分的期待,“我早在越县这个小地方待得头疼了,大哥你带我去作伴,我保证乖乖的不吵你。”
尤锦抬手弹了尤立的脑门:“我是去念书不是去玩的,你乖乖在家孝敬爹娘,别光想着到处跑。”
“我已经想好了,我一个人上京,爹娘你们别担忧我,我不是没分寸的人。”
尤富犹豫了片刻,面色看起来差不多是同意了。
他在尤锦这个年纪早就开始四处闯荡挣家业了,再者尤锦这是去准备考试,也没什么可阻止的。
“你也不急着这一时就走,东西都要准备,让我跟你娘再想想,你也好好再想想,那边人生地不熟的,得把一切考虑好了。”
见事差不多成了,尤锦整个人松弛了下来,笑着点头。
不管他这番算不算是逃跑,但终归会有一个新的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