尤妙知道自己动作过分了,其实席慕的身上也算不得臭,隐约还能嗅到他衣服上薄荷的清香,虽然有些汗,但也不是臭。
是一种她无法形容,特殊席慕的味道,太过浓郁就让她有种整个人淹没的感觉。
席慕是个讲究人,咬牙切齿叫了尤妙的名字,就在一旁坐着不再靠近她。
尤妙见状去拉他衣摆,被他干脆的甩开了。
“爷还嫌弃你太香了。”席慕睨了她一眼,斤斤计较起来都不像是个成年的男人,幼稚的像是小了十多岁。
尤妙无奈又伸手去摸席慕,再次被他推开。
“爷考试考的如何?身上可还有哪儿酸,我来替爷捏捏。”
“不用你费心,爷到了府让推拿师傅动手,他们的劲道比你舒坦多了。”席慕扫一眼尤妙的嫩爪子,嫌弃溢于言表。
尤妙也不是没脾气的,干脆就侧过脸掀开帘子去看外头的风景,不再去讨好席慕。
过了半晌,席慕脸憋黑了,就见尤妙若无其事地又转脸看向席慕。
“爷考完试了想去外头玩几天吗?要不要我带爷去找个山清水秀的地方,躺着晒几天太阳。”
席慕抬爪子伸了个懒腰:“若是地方不好,看爷怎么罚你。”
这般事情算是抹过了,下了马车席慕扫了一眼想靠近他说话的赵姨娘们,还未开口赶人,就见尤妙吩咐几个婆子把人往厢房送。
“差点忘了问你,她们怎么来了?”
“总不会是我特意接过来的。”尤妙笑笑道,“婆婆怕你出考场没人伺候,所以特别把她们送来了。”
“我娘?”
看尤妙似笑非笑的样,席慕挑了挑眉:“看你怎么像是半点没烦恼。”
平白要应付这些女人,竟然没对他使性子。
“若我还是妾自然要烦恼,但我既然是爷的夫人了,比她们大一头还有什么可烦恼的,再说人接到身边了也好,我也想看看爷为了让我放心,要怎么打发她们。”
这恃宠生娇的模样就跟史书上的祸国妖妃似的。
“你这是活脱脱吃定了爷一定觉得你最重要,会为了你打发了她们。”
尤妙学他的模样挑眉:“难道不是?爷天天说最爱我,把我摆在心中最重的位置,难不成就是耍嘴皮子,说着好玩的?”
席慕见她无赖的样,嘴角勾起,眼里全是笑意,勾了勾她的鼻子。
这就是默许了她耍横。
“通房搁一阵子,她们见没奔头自然会自寻前程,妾侍不短三餐养着吧,以后爷在想如何打发。”
早知如此,当初为什么又要来者不拒。
尤妙纠结的很,又想用席慕来打击这群上一世欺负她的女人们,又气席慕有这些女人。
他跟她说,除了她是使了些计的,其他都是送上门的。但送上门他就该要不成,他的话听着就不会让人高兴。
反正她跟席慕就是中间横了一个结,就算现在成了他的正室,她也不知道她什么时候能跨过去。
“祖父那儿让我休息一天,明天在去见他。你准备准备,婚礼应该就在这几天。”
席慕进了浴桶,还不忘跟尤妙说话,缠着她不准她往外跑。
“怎么才成亲,就跟爷像是老夫老妻似的。”见尤妙躲着不往桶边站,席慕干脆起身,水声哗啦,伸手把尤妙抓到了怀里。
“帮爷擦背。”
尤妙衣服被席慕弄得半湿,本来都做好了被席慕拉进水桶里的准备,没想到他扔了一条帕子给她,便真的安安稳稳的坐在桶里等着她擦背。
等到擦完了尤妙都还有点愣,就那么结束了?
“你那是什么哀怨的眼神。”席慕抬脚跨出水桶,居高临下的望着尤妙,“难不成是欲求不满?”
尤妙怕张针眼,立刻转过了头,欲求不满是席慕的专属词,永远都不会跟她有关系。
正想着视线突然一高,尤妙被席慕抱起。
把人扔到床上,席慕眯着眼舔了舔舌头。
“既然夫人如此哀怨,为夫就是没力也要为夫人流干最后一滴精血。”
尤妙瞪大眼睛,连连摆手:“爷还是好好休息吧。都累了那么多天了。”
“夫人这是看不起爷了,爷就让你看看,就是再累,对着夫人爷的小兄弟也是笔直冲着天的。”席慕跨步压在尤妙身上,说的豪气冲天。
尤妙听着别扭,直往被子里躲,没躲进去就被席慕逮住了腿。
先是手指开扩,随后小兄弟就不见了天日……
……
尤妙揉了揉酸痛的腰,侧脸去看旁边呼呼大睡的男人。
这还是第一次她没被他折腾到昏睡,他自己做完就累睡着了。
外头艳阳高照,几层薄纱雾帘也遮不住金灿灿的光,尤妙来起了兴致,支起半个身子去打量席慕的脸。
大约是刚刚舒爽了,席慕嘴角还是勾着的,整个人透着点痞气,呼吸有些重,听着便知道他睡得安心舒适。
看了一会,席慕手突然一动,把尤妙的头压在了他胸膛上,尤妙还以为他是醒了,但趴在他怀里,听到他呼吸依然平稳,应该只是下意识的动作。
虽然阳光还是灿烂,但尤妙闭了闭眼,打算就那么陪席慕睡一会。
……
隔日。
夫妻两人穿了同色的衣裳,席慕一身月白色云气神兽纹刻丝直裰,尤妙穿了件妆花对襟,下头搭的是穿花遍地金月华裙。
连头上席慕见尤妙用了羊脂玉梳蓖定髻,头上定冠的簪子,也挑了一只羊脂白玉的。
两人站在一起一看就是一对新婚没多久的小夫妻,眉眼里都藏着蜜。
老伯爷见到他们这样,难得露出了笑脸:“等婚事办完了,你们俩就安安心心的先把孩子给生了,这个年纪了也该有孩子了。”
扫见席慕无所谓的神态,老伯爷蹙了蹙眉:“你放心,我老头子还活着,曾孙我怎么都会抱到。”
席慕无奈:“孙子有没说什么。”
老伯爷拍了拍桌:“你的眼神就是在暗示!”
本来还是和睦的气氛,没想到两人就吵起来了,尤妙瞪大了眼睛,无所适从不晓得是要开口劝人,还是缩到墙角装作不存在。
“你看看你,没事跟我耍无赖,吓到你媳妇了!”老伯爷瞪着席慕,中气十足地道。
被点到了名,尤妙连连摆手:“孙媳妇没吓到,只是……”
席慕用力搂住了尤妙:“祖父别吓孙儿的媳妇了,她是兔子胆,平日里只敢窝里横,外头就缩成了一团。”
这是替她辩解的好话?尤妙侧脸看向席慕,如果不是老伯爷在这,她的手就要掐他的腰了。
小儿女在一起就是甜甜腻腻,老伯爷瞥了他们一眼,摆手赶人:“先去你娘那儿,去商量婚事去。”
席慕笑嘻嘻地点头,拉着尤妙就去了荣锦院。
今个李氏这儿热闹,不仅尤妙的三个妯娌在,陈氏也来了。
八仙桌上放了不少绸缎珠宝,陈氏见到席慕领着尤妙过来,笑盈盈地朝尤妙招手:“来的正好,过来选选有什么喜欢的。”
比起陈氏的坦然,屋里的其他人就神色各异了。
李氏的表情不怎么好,席大少夫人礼貌地笑了笑,但眼里也带了些探究,而席二少夫人就是纯粹的看好戏,而席四少夫人是个老实性子,所以安安静静对尤妙的到来最为平静。
“哟,这不是我们的状元郎回来了,不止人回来了还带回来个小娇娘。”席二少夫人乐呵呵的迎上去,本来是想去挽尤妙的手,但见席慕紧紧牵着,啧啧两声。
“那么喜欢,怪不得就是要气父亲,也得娶回进门了。”
“老二家的!”李氏声音低沉,“孩子都有两个了,说话还那么没谱。”
“媳妇心直口快,还请母亲包容则个。”席二少夫人不算是小门小户出身,但父亲却是武将,所以行事说话也不像是大家闺秀般,懂得看人脸色,李氏的训斥她向来当做耳旁风。
偏偏因为席金盛偏疼二儿子,席文也算出息,所以李氏对二媳妇只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
“看三弟这春风得意的模样,该是一定榜上有名了吧?”
“承二嫂吉言,说来我出考场遇到了二嫂的娘家二哥,按着岁数这应该是他考的第三次了,见他愁眉不展,估计又是名落孙山,可惜可惜。”
席慕末尾还轻叹了一声,听着就像真是为了席二少夫人的亲人可惜,只是神态十分欠揍。
席二少夫人歪着嘴,“呵呵”笑了两声。
“内宅说什么考试的事,考完便是考完了。”陈氏对尤妙似乎很感兴趣,她一进门便一直盯着她瞧,这会儿干脆下了榻,亲手去牵她。
察觉到席慕不想放手,尤妙侧脸警告地看了他一眼。
被媳妇窝里横的眼神一瞪,席慕立刻忍俊不禁地松了手。
“让我好生瞧瞧,这眉眼可真精致,简直就像是玉做的人儿似的。怪不得我们家慕儿眼光那么高,也收了心。”
跟李氏比起来,陈氏倒像是尤妙的亲婆婆了。
李氏瞟了尤妙一眼便看向了亲儿子:“赵姨娘她们呢,怎么就你们回来了。”
“娘把她们当作了行李不成,搬来运去的,也不怕让人瞧了笑话。”
什么瞧了笑话,李氏要是不知道他这是在给尤妙做面子就怪了。
“赵姨娘怎么说也算是我的表妹,若是她犯了错,三弟妹可以同我说,身为表姐我怎么都得说说她。”
席大少夫人平素讨厌那些寒酸亲戚,但又持着身份,只要是跟她沾亲带故的,她可以看不上,但是旁人都得捧着,都得给她席大少夫人面子。
在屋中席大少夫人的云鬓用的假发是最多的,堆了高高的髻,点翠在发间闪闪发着光。
“我年纪小,后院的事一知半解,大嫂愿意帮忙替我出主意,自然是我的荣幸。”尤妙笑逐颜开,清澈的眼睛弯成月牙,开心的模样就像是遇见了大好事一般。
闻言,屋里的女眷都高看了尤妙一眼,本以为她的出身也就只有那张脸可看了,没想到还是有脑子的,晓得暗示席大少奶奶莫插手三房后院的事。
席大少奶奶看着尤妙那张笑的懵懂纯真的脸,有种一拳打在棉花上的无力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