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少夫人竟然会那么恶毒。”念夏想起刚刚那两个丫头的狠劲,现在都还觉得后怕,要是刚刚她拦的晚了,她家夫人的肚子出了差错,她们这一屋子的下人都不可能被席慕饶过。
“不过大少夫人就不怕除了差错,无法向伯爷和伯夫人交代?那么肆无忌惮,会不会是别人从中作梗,借着大少夫人来折腾夫人。”
念夏的这个想法,尤妙刚开始也想过,席大少夫人的性子,尤妙算是知道一二。
她平素喜欢别人提她书香世家才女的名头,喜欢表明她的身份跟她们这些妯娌不一样。总的来说就是好面子需要被捧着的性子。
自从分家之后,伯府的名声多少受了些影响,什么话都有,就已经让席大少夫人觉得丢了脸面。
加上席华被席金盛灌输的越来越讨厌席慕这个弟弟,席大少夫人不可能不被影响,再加上小产就想出这种昏招。
那么肆无忌惮,估计觉得老伯爷被送到临县修养不会出手。加上席慕升迁在望,真出了什么事也不可能大张旗鼓的闹起来,只会想法子把丑事抹平了。
说起来这些都是尤妙的猜测,但她觉得事实应该跟她想的差不离多少。
人是从伯府派出来的,而且都是大房的人,总不可能有人把刀架在席大少夫人的脖子上,逼她把她身边的下人派出来害她。
为了避免席慕担心,尤妙没派人去告诉他。
但是这些天席慕心绪不宁的,一直让人盯着府里,下人传了话他就青了脸,急急忙忙挂了假。
让他那些同僚看了,不知道嘲笑他没夫威,还是羡慕他家中有个需要小心呵护的娇妻。
要知道翰林院的老学究,一大把年纪了,孩子不少,家里的夫人别说小心呵护,每天到了下值的时候都恨不得再多点事情,把时间用在公事上,好逃避回家。
“有没有那儿伤着了!”席慕没进门见到尤妙的身影便大声吼道。
进了门更是急切的从头到尾的把尤妙摸了一遍,让旁边的丫头看着都羞红了脸,低着头往外退。
“请大夫看过了没有?受惊了没有?有没有觉得哪儿疼?”席慕一边摸,一边发问。
席慕摸得仔细,尤妙本来有些不好意思,但是见他问的那么正经,就没忍心打掉他的手。直到他的手在她胸前停留的有些久,才抓着他的手放在了她的肚子上。
“我没事,大夫来看过了,汤药也喝过了。孩子也好好的在肚子里。”
尤妙那么说,席慕那口气还是提着,把人纳入怀中,席慕想用力抱抱尤妙确定她的存在感,但这一抱中间的肚子格外碍事。
席慕低头看了眼:“坏小子。”
话虽然那么说,手却温柔的摸着尤妙的肚子:“你吓到了没有?等会你爹就去给你报仇去。”
席慕说完,尤妙的肚子微微一动,就像是孩子回应了席慕的话,支持他去报仇。
这还是第一次席慕摸尤妙的肚子,肚子里的孩子在他手下活动,虽然就那么一下,席慕的凤眼也瞪大了,连着手尤妙看着都有些发颤。
尤妙有点懂席慕的想法,因为他从小被他爹当做仇人看,所以他对生孩子一直都不热衷,没后他并不介意。
虽然不知道他在她身上为什么改变了想法,想要一个她跟他的孩子,但她怀孕后他一直学着怎么当一个好父亲她是察觉得到的。
时不时温柔的抚摸她的肚子,从大夫那儿知道小孩在肚子里五六个月能感觉到声音,骂完坏小子,晚上趁着尤妙眯眼的时候,还抚着她的肚子说对不起。
半梦半醒间发现这事,尤妙不知道是该感动还是该笑。
这孩子还没生出来,她都能感觉到等到生出来席慕会疼他疼到骨子里。所以说席大少夫人要是觉得席慕会因为这段时间要升职,而不跟她计较她的手段,就想的太容易了。
对席慕来说,现在她跟孩子应该比他的命还重要。
“不愧是我席慕的儿子,有仇报仇,有怨报怨,咱们不憋着气。”
席慕抱着尤妙的肚子说了会话,见尤妙神色正常,确定了她没有被吓到,就准备去见几个心存歹意的丫头。
跑到他席慕家里动手,不知道是谁给她们的狗胆。
那几个丫头被尤妙叫人绑了扔到了柴房,她本意让席慕带到伯府去,给席大少夫人警告就行了,但见席慕气冲冲的样子,不免有些担心。
“你不会要动手吧?”
“爷是那样的人?爷从来不会对女人动手。”只是他不会亲自动手,却不介意让下人代劳。
“毕竟是大嫂的下人,带到伯府问清楚的好,免得你跟你大哥再生芥蒂。”
要是问席家尤妙最头疼的是谁,就属席慕的大哥席华。反正席金盛打算跟席慕不死不休了,头疼也没用当做敌人就是了。
而席华在他们的帮助下应该会躲过上一世的坠马,成为接替席金盛的家主。
要是席华不是个明白人,跟他爹一样脑子那么浑,席慕跟伯府的关系就不会有好的一天。连乡下村里都重视家族亲戚,席家这样的大世家,席慕又是嫡系,关系坏个两三代,他们三房就跟兴安伯府席家关系不大了。
尤妙倒是不在意这些名头,但就怕席慕介意以后他的后人进不了席家族谱。
知道尤妙是担忧他,席慕摆了摆手:“他现在跟席金盛一样恨不得让我死了。”
他指的自然是席华。
分家之后,席华在老伯爷的劝说下,尝试放下芥蒂跟席慕兄弟和好。对于这景象,席慕当然欣然接受。
可是席华三句离不开让他去求席金盛原谅,让他辞官离开官场,发现他亲近四皇子,觉得他是跟席金盛作对,想要害伯府。
兄弟俩大吵了一架,仇怨更甚。
接连事情,老伯爷上了年纪,尤妙又说老伯爷是病逝的。
席慕为了让他放宽心,直接把人劝到青山上修养。
没有老伯爷在其中做调节,兄弟俩的感情越来越差,席华根本不听席慕说话,反正他只要不按着他说的做,就是不对的。
“妻儿的公道,爷怎么都讨得回来。”说完,席慕怕尤妙的担心,安抚道,“你安心养胎,今天忍了这口气,他们就敢有下次。”
尤妙怕席慕冲动闹得太过,想跟他一起去,席慕好说歹说,把人又送到了状元府。
顺便还打包了衣物,之前他只是上值的时候偶尔把尤妙寄放在娘家,现在干脆自个也搬到了状元府,打算当个上门女婿。
这种对于男人是丢人的行径,大约也只有席慕这种不在乎世俗观念的人做的出来了。
对于尤妙夫妻,尤家人十分的欢迎,尤妙觉得不好,但这些日子陛下见尤锦那么大龄还没娶妻,有意给他赐婚,端亲王见有人争,口风松了松,尤锦的婚事估计这几个月就会定下。
尤妙在状元府正好也能帮忙,想了想也就同意住下。
把媳妇送到了状元府,席慕撸起袖子气冲冲地往伯府走。
尤妙送人送到门口,看着席慕的背影,倒是没多担心他,而是担心席家的那些人。
要晓得席慕现在天天做梦,都快把席家那些阴私给梦完了。
……
席大少夫人那几个丫头被席慕下令狠狠打了一顿板子,那几个丫头没想到席慕会跟女流计较,一个个哭喊着求饶。
没尤妙在府里,席慕没了顾及,不让婆子堵她们的嘴,就让她们惨叫。
一个个打的屁股渗血,脸色死白,哑了的嗓子只会反射性的啊啊啊叫唤,席慕才让人停手。
府中人看到那几个丫头的惨状,之前因为尤妙怀孕的生了心思的丫鬟都收了心思。席慕的温柔只有夫人在的时候才有,其他女人对他来说就像是一块破布一般。
席慕看着地上的血,上挑的凤眼黑的邪气,让人把这群女人换上了白衣,额头上束了孝带,就带着人往伯府而去。
夜幕刚沉下,席大少夫人小产没了孩子,未成形的孩子不能举办丧事,席大少夫人只能换了院子里的灯笼,一律换成了素色,也算是哀悼她那无缘的孩子。
院子昏黄的灯笼幽幽,丫头们在屋子里面伺候完窗外看止不住乱想,特别是席大少夫人这几日眼睛哭肿了畏光,屋里只点了两盏不怎么亮的烛火。
阴暗的光线下,席大少夫人红肿的眼睛看着谁都幽幽的吓人,就像是她们害她没有了孩子一样。
伺候席大少夫人洗漱的丫头,不敢去瞧主子红肿带着怨意的眼睛,控制住自己不去乱想,突然听到外头一声惨厉的尖叫响起,手上一抖就帕子就掉到了席大少夫人的脸上。
席大少夫人被拍了个正着,正要发脾气,外头的惨叫开了一个头之后就叫个不停,端水的丫头也受了惊,手上的盆子就那么撒手了。
席大少夫人喜欢用特别热的水来烫帕子敷脸,那水一撒不少溅到她的身上,席大少夫人被烫的眼泪都流了出来。
“你们怎么做事的!”
席大少夫人痛吼,见外面还是叫个不停,让人把门打开,也不用这些丫头看外头到底是怎么回事。
她的角度正好能看到门口,就见昏暗的烛光下,穿着白衣包着孝帕的丫头被摆的整整齐齐的放在她的门口。
她们没死是毋庸置疑的,但她们嘴里沙哑的惨叫,合着外面的风声才叫人毛骨悚然。
席大少夫人瞳孔放大,直接被吓晕了过去。
丫头都以为见到了鬼,所以席大少夫人晕了许久,才被从地上扶起来,被大夫药醒了也抖抖索索的回不了神。
只能造成这样的效果席慕觉得有些可惜,但他现在手中没有席大少夫人把柄,他又不可能冲进去揍她一顿解气,只有暂且放过她几天。
亲自动手打女人他做不出来,但是跟女人计较,玩招数阴人他可从来不分什么男女。
从席大少夫人的院子离开,不等席金盛派人来捉他,席慕大大方方的去了他的书房。
席金盛就是脑子糊涂,一直把他当做当年被他吊起来打还没有回手之力的小儿。
当初他抓尤妙,他威胁他的那些话,席金盛以为把那些小事抹平了,就万事无忧,也不想想他能坦然的说出那些小事,是不是还有更大的把柄握在手里。
七皇子一派虽然有权但却没钱,皇后为了让皇上放心,手上根本一点产业都没有。
而既然有心帝王一点银子都没有怎么拼得过剩下几位皇子,这钱财的方面席金盛可没少帮七皇子与皇后想办法。
而这些想办法的证据,凭席慕现在的本事查不到,但梦里面的席慕却是查的一清二楚。
那日席慕具体跟席金盛说了什么,席慕没跟尤妙说,但是席慕从伯府回来,席金盛气的在床上躺了三天,尤妙是知道的。
她的相公厉害的让她想竖大拇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