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像孟繁说的那样,她是个很拧巴的人。
商鹤行看穿她的心思,没有说破,仍然牵起她的手与她十指紧扣:“走吧,该进去了。”
温织只好跟上他的步伐。
八点半,绚烂的烟花准时在夜空中绽放。
此行只有温织和商鹤行两人,陈进淮没当跟班,亦没有任何一通扰兴的电话打扰。温织站在一处最好的位置,商鹤行站在她身后,旁边有其他游客,他们也都是成双成对。
或是恋人,或是夫妻,或是朋友。
温织还注意到有一对年轻的夫妻带着一个三岁左右的小孩,小孩骑坐在他爸爸肩上,女人倚在男人身边,男人一只手托稳了小孩,一只手牵着女人。
很温馨的一幕。
此情此景让温织想起她在梦里生的儿子,情不自禁呢喃了一声:“知岁……”
这一声落入商鹤行耳畔,他侧目看去。
“知岁是谁?”他问道。
温织收回目光,想起短暂在她梦里出现过的小家伙,嘴角漾起灿烂的笑:“是个很可爱的孩子。”
“你们很熟?”他随口问道。
温织想了一下才回答:“熟,也不算认熟。”
商鹤行挑眉:“怎么说?”
一簇簇烟花升上夜空,开出绚烂的花,周围频频惊叹的声音,其中不乏还有拍照的快门声。
“知岁是我梦见过的一个小男孩,他很可爱,很乖巧,我很喜欢很喜欢他。”温织说起知岁的时候,眉眼特别温柔,浑身上下都散发着母性的光辉。
商鹤行抿着笑意问:“知岁是你给那个孩子取的名字?”
“不是。”温织摇摇头:“是知岁的爸爸给他取的名字。”
“那这么说来,你在梦里结婚生子了?”商鹤行似好奇打听,没有一丁点不高兴。
温织面对现实中的商鹤行,觉得梦里关于知岁的事其实说出来也无所谓。反正商鹤行永远也不会知道她梦见过他很多次,还在梦里跟他生了个可爱的小知岁!
“算是吧。”温织轻轻点头:“梦里遇到了良人,他很好,我们很相爱,然后有了孩子,是很幸福美满的一场梦,醒来后我都会觉得很不舍,要是……”
商鹤行接了她未说完的话:“要是梦能成真,是这个意思吗?”
温织垂下眼帘:“一场梦终究是一场梦,不会成真的。”
现实中的她,只要放下对妈妈死因的执念,她的余生其实可以过得很好。
但偏偏,她放不下。
妈妈就那样不明不白的去世,每每想起发现妈妈尸体的那天,她就痛苦不堪。如果不报仇,她怎么安心去过余生?可报完仇,她的余生就只剩监狱了……
“温织。”
商鹤行叫了一声她的名字。
温织深吸了吸气,抬头正要看他,而这时他的声音传来,是一句非常坚定的话:
“跟我在一起吧。”
温织蓦地一怔。
她偏过头,对上他深邃的眸光。
夜空中的烟花绚烂无比,周围的声音像是自动被屏蔽了,温织的世界陷入了静寂,眼前只有商鹤行。
他没催促她,只静静看着她,等待她的回应。
“商鹤行,我们……”温织喉咙有些发哽,心情像吞针一样难受。
商鹤行猜到了她想说什么:“是要拒绝我?”
温织胸口闷得厉害:“我们,不合适。”
“身份原因?”他问。
温织点头:“我配不上你。”
商鹤行:“我配得上你就行了。”
温织摇头,她说:“其实我都心知肚明,韩家不会同意我们在一起的。”
“要跟你在一起的人是我。”商鹤行伸出双手,轻轻扼住温织肩臂:“未来怎么样,不是韩家能单方面决定的,你明白我的意思吗?”
温织当然明白他这句话的意思。
韩家是商鹤行坐上这个位置的助力,但韩家也并不是必不可缺。商鹤行自身的能力斐然,到这个位置,不过或早或晚而已。
但,还是不行。
温织摇了摇头,给他一个无比牵强的解释:“我不明白你的意思,我只知道这些事情对我来说太复杂了,我不想过得那么累,也不想影响你。”
此刻她的态度明了。
商鹤行缓缓松开她的肩臂,退开半步,没再说什么。
温织悄悄看他一眼,他神色无异,也可以说很平静,似乎她的拒绝也在他意料之中。
她张了张嘴,想说些什么,可又不知道该说什么。
“今晚的烟花喜欢吗。”他的声音先打破这份沉静。
“很喜欢。”温织回答他:“另外……谢谢你给我的惊喜。”
商鹤行淡淡一笑。
烟花表演有半个小时,表演结束后温织便提议回酒店,商鹤行当然是遵循她的想法,带她回了酒店。
他依然送她回房,但这一路上,他再不似平常那样随意自然地亲近她,或牵她手,或有其他肢体接触。
他克己守礼,对她保持了绅士距离。
那些寻常的话题,变成了无关紧要的话题,他几乎不再搭腔,两人之间的关系从这一场烟花后,变得陌生了起来。
关上房门,温织很是失魂落魄。
她坐着发了一会儿懵,心中沉闷无法纾解,只好用酒店座机给远在白市的孟繁打了一通电话。
晚上九点半,孟繁刚经历了一场抓奸大战回来。
她一气之下砸了不少东西。
砸完了,她双手叉腰:“好了!乳腺通了!”
这时,一通陌生电话打来,来电显示港城。
这种电话孟繁一般不会接,但想到最近温织的情况,生怕会错过温织的电话,港城的也接,万分之一会是温织呢。
她接起了电话:“喂?”
“孟繁,是我。”温织瓮声瓮气的声音传来。
孟繁瞪大眼睛:“织织,还真是你!幸好我没挂!”
“嗯,是我。”
语气不对劲。
梦繁听出来了。
她立即问:“咋了织织,快跟我说说。”
接下来温织跟孟繁说了她来港城的原因,以及现在的情况。
孟繁听后直呼:“表叔真给你表白了?”
温织:“嗯。”
孟繁唏嘘不已,啧啧感慨:“我真怀疑表叔很早之前就看上你了,绝不可能是这短短一个月,不然他怎么会为了你跟老太爷反抗,还挨了几棍!”
温织听得稀里糊涂的:“什么反抗?什么挨了几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