祁老爷子从未想过他和鹿茴的约定能瞒过眼前的长孙，对于他今天的出现倒也在意料之中。


    “阿衍，我还记得小时候看到你的那天，你站在雪地里，小小的模样不苟言笑，那双眉眼透着一股与年少不相符的沉稳。”他泡茶的动作顿了顿，接着又倒了一杯热茶，“那时候爷爷心里只有一个想法，我祁家算是后继有人了。”


    年少的事如今回想起来年岁隔得太远，他多多少少有些淡忘了。


    “您不妨长话短说。”


    祁璟衍说道，剑眉拧了拧。


    “如果，鹿茴想和你离婚，她必须要怀孕。”祁老爷子不再隐瞒当年与她的约定。


    他听完后，心里不但没有松一口气，反而对她更是恨之入骨。


    以前宋佳妍说她吃了堕胎药害死了他们的宝宝，那时候他也仅仅是听着，可现在鹿茴的的确确这么做了。


    她对他从未有过一句真话，从头到尾全是谎言。


    骗婚，吃堕胎药，吃避孕药……


    祁老爷子喝了一口热茶，胸口郁结的一团闷气并未消散，长叹一声道，“阿衍，你和鹿茴终究不是缘，既然是祁家欠素瑶的，再加上你和她从小感情深厚，她又救过你的命，爷爷希望你能好好考虑一番。”


    离婚的事，祁璟衍当初确实想过，可是行动上迟迟没有付诸。


    “我知道了。”


    祁璟衍起身，神色疲倦地走出了祁老爷子的房间。


    他望着长孙的背影，心里已经了然。


    别墅。


    睡着的鹿茴闻到卧室里有熟悉的气息，她吓得慌忙睁开双眼，看到床边站着一个人，差点失声惨叫。


    “怎么？亏心事做多了，看到我害怕。”祁璟衍从口袋里掏出一张揉成一团的纸，朝着鹿茴脸上砸去。


    她点亮床头的小灯，把那张纸摊开，看清楚上面的字以及店铺的名称后，小脸瞬间惨白。


    这是她那天在药店购买避孕药的记录。


    鹿茴抱着侥幸的心理，鼓起勇气和祁璟衍做出解释，“你信我，我没有背叛你，余波和我清清白白。”


    祁璟衍站在她的床前，居高临下地睥睨着满口谎言的人儿，他阴郁的冷眸恶狠狠地瞪着她，“你口口声声说爱我，却和爷爷约定，一旦怀孕就离婚，那么你现在吃避孕药是为了什么？别告诉我你爱我，这句话我听腻了。”


    她浑身泛着凉意，整个人犹如被凉水浸润过，从头凉到了脚。


    他知道了，所有的事都知道了。


    鹿茴起来，双腿跪在床上面朝着祁璟衍，她伸出手去拉他的手，却被他不着痕迹地避开，“我不想和你离婚，只要我不怀孕，就不用履行和爷爷的约定。”


    祁璟衍站在她面前，冷眼睨着满口歉意的人儿，眼神阴鸷地盯着她。


    “你以为我还会信你吗？从骗婚到吃避孕药，我甚至试探过你，问你有没有瞒着我什么事。你又是怎么做的？”


    他冷眼睨着跪在眼前的鹿茴，目光幽冷地站在那里。


    原来那时候祁璟衍就知道了，她简直不敢想他当时该有多生气。


    鹿茴从床上站起来，她扑过去抱住他，哀求的语气卑微至极，“祁璟衍，再信我一次好吗？你再信我一次。我真的不是故意骗你的，你要是不喜欢我吃避孕药那我不吃了。”


    “然后呢？你怀上了好和我离婚。”


    他伸出双手抓着鹿茴纤瘦的双臂，将她用力地推开。


    鹿茴一时没站稳，人摔倒在大床上。


    她有很多话想说，可是每一句话都说不出口，素瑶用那些照片要挟她，那等于是扼住了她的脖子。


    面对祁璟衍，她有愧疚，也有委屈。


    可是，爱他的心是不变的。


    “那你要怎么样才肯原谅我？”鹿茴重新站起来又跪在他面前。


    眼前的她伏低做小的样子，在祁璟衍看来她显得如此可笑又可怜。


    “我从来没遇到过骗子，又有什么经验教你呢？”


    他冷冷地说道，磁性的嗓音阴沉至极。


    祁璟衍带着满身怒气走出了鹿茴的卧室，她跌坐在床上伤心地大哭着。


    吃避孕药的事还是被发现了，可是她是有苦衷的。


    她没有骗婚，为了配合素瑶的要挟，不得不照做。


    因为这件事连一向宠爱她的祁老爷子也得罪了，原本怀孕离婚这个约定，只是她提才做效，自从那天后就变成了祁老爷子拿捏她的把柄。


    祁璟衍，我真的没有想过要和你离婚，可是，我不吃药一旦怀孕，爷爷知道会逼我和你离婚。


    她伸出双手，捂着脸，痛苦地放声大哭。


    祁璟衍站在走廊上，听到鹿茴的哭声，想到她吃避孕药的事，心里满是痛恨。


    他是怎么了？为什么变得如此在乎她。


    离婚，不是他一直渴望的事吗？


    可是，从爷爷的口中知道当初结婚，鹿茴就和爷爷做了离婚的约定，他就觉得自己好像被她愚弄了。


    骗婚在前是她，离婚约定在后也是她。


    这个女人满嘴谎言，他为什么还是放不下呢？


    祁璟衍心情郁闷地走进书房，他拿起手机拨通了凌风的号码，“帮我查一件事。”


    “是，总裁。”


    凌风恭敬地说道。


    他挂了电话后，把从素瑶办公室拍下的照片发给了凌风。


    发完照片后，祁璟衍把手机丢在书桌上，人重重地靠着椅背。


    这一宿，他心绪凌乱地坐在书房里了无睡意，整个人无比清醒。


    关于他和鹿茴的这段婚姻，他仍然有太多东西要思考。


    还有，素瑶也是。


    翌日清晨。


    鹿茴拖着疲惫的身躯下楼，顶着黑眼圈，看得出来她一夜未眠。


    当她走进餐厅，没有看到祁璟衍的身影。


    “少夫人。”林婶和鹿茴打招呼。


    她无精打采地点了点头，全程沉默无言地吃着早餐。


    吃完早餐，鹿茴走出餐厅，当她走到玄关，看到门口突然多了一群保镖。


    鹿茴走过去，保镖把她拦下，面无表情地说道，“少夫人，少爷吩咐过你不能踏出别墅一步。”


    祁璟衍这次是来真的。


    她一脸绝望地站在玄关，感觉他对她的惩罚正在慢慢展开。


    想到余波安排的工作，鹿茴掏出手机拨通了他的号码。


    “我今天出不去了。”


    鹿茴握着手机，一脸为难地站在玄关。


    好不容易星耀娱乐签了她，还没有工作就被关在家里丧失了自由。


    她最怕祁璟衍会做出一些令人意想不到的事，可害怕的事终究还是发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