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呢,来得早不如来得巧。
花清祀也是算着老夫人睡眠时间过来的,不早不晚刚刚好。
“快进来清祀。”
花清祀一个人来的,就是担心奶奶因为去墓园而心绪不好,推开门绕过客厅去到卧室,老夫人跟余姨正捧着什么在讨论。
“奶奶,余奶奶,你们在看什么啊。”
“清祀你快来,看看我手里这匹锦缎怎么样?”老夫人招呼着她,不知在看什么,脸上的笑容一点也藏不住。
花清祀好歹也是花家三小姐,对于祖传的手艺多少懂一些。
花清祀见了也是眼前一亮,“这匹锦缎可真漂亮,给奶奶做身新衣服穿起来肯定好看。”
老夫人就乐了,拉着她的手,“傻孩子,这是奶奶给你准备的。”
“给我?”
老夫人郑重道,“对啊,对你准备的,你是咱花家的小姐,将来出嫁肯定穿自家做的嫁衣,这匹锦缎是奶奶留给你的。”
“……”
花清祀也听说过长辈制嫁衣送给晚辈的事儿。
“这匹锦缎这么好,做嫁衣多可惜,还是给奶奶做衣服,做好了留着我出嫁那天穿,奶奶肯定漂亮极了。”
老夫人宠溺的看她眼,“别争了就听奶奶的,我就是想着你马上二十四岁了,又要去相亲,万一遇上合适的,这嫁衣也该准备上了。”
提到出嫁,她一下就想到了盛白衣,这脸色就没控制得住红了。但是锦缎太漂亮,光泽鲜丽,映照着她脸色也没看出不对劲儿。
“我跟你余奶奶替你缝,咱清祀出嫁的时候肯定是最漂亮的。”老夫人拉着她出卧室,“相亲的事奶奶不逼你,想去就去,不想去就不去。”
“不过二十四岁的姑娘也该恋爱,真有合适的就定下。”
花清祀观察着奶奶表情,小心道,“您不反对我恋爱?”
老太太笑了,看她,“二十四岁的姑娘反对什么?我当年你这个年纪,你二伯都要出生了……”
其实花家原本是五个孩子,老夫人命很好,五个都是儿子,但是真正的老大却因为当时医疗条件不好患病过世了。
“只要是真心喜欢你,你又喜欢他的,奶奶不会反对。”
花清祀笑着,一点点试探,“小叔还想留我两年,似乎不太想我恋爱。”
“那是你没遇到好的。”两人在沙发坐下,放好锦缎的余姨跟出来,泡了壶老夫人最喜欢的普洱,“你小叔上次去东都,回来后在我跟前夸了那位沈先生好多次。”
“我瞧着,你小叔很喜欢他。其实三十二岁也没有很大,你爷爷大我十二岁,我跟他还不是相濡以沫过几十年。”
“你身边的几个男性朋友,你小叔可是拿甄别侄女婿的标准去看待的。”
花晟心里自然希望多留侄女两年,但理性的说,这年纪谈恋爱完全没问题,现在可以先接触接触,等时机成熟再结婚不迟,要是再拖两年成了老姑娘……
老夫人盯着她,也在试探,“你觉得那位沈先生如何?”
‘他是我男朋友’这句话已经在嘴边,绕来绕去最终还是没说出口,只是说了句,“沈先生很不错。”
老夫人心里有计较,拍拍她手背,“有机会请他来江南做客,我也好见识一下,老三跟你都夸的沈先生,究竟是什么样儿的。”
晚上六点半,一家人聚集在堂屋吃晚餐,除了罚跪的花江晴都在。
刘丽媛张了几次嘴,求情的话都没能开口,而老二一家子自然不会帮着求情,恨不得落井下石,哪里会雪中送炭?
晚餐结束,等佣人收拾完,余姨才假意提了嘴。
“老夫人,大小姐还在祠堂跪着。”
餐后饮茶是老夫人的习惯,花清祀陪着在泡茶。
“是吗。”老夫人撩起眼,“她有这么听话一直跪着?”
余姨笑着说了句,“兴许是知道错了。”
老夫人说,“江晴可不是轻易知错的性子,只怕没少在心里埋怨我。”
两人你一言我一语的,把花辕夫妻的脸色说得十分不好看,他们都懂,不过是在借花江晴的事内涵敲打而已。
“罢了,让她出来吧。”
花辕上来,颔首,“谢谢母亲。”
“不用谢我,自家的孩子自己管家,我年纪大了管不了晚辈太多的事,作为你们的母亲,我只希望不要让我这个年纪,还要为你们烦心。”
“为人父母应当做表率,而不是领着孩子往坑里跳。”
这话不仅是对花辕讲的,也是在敲打老二一家。
老夫人什么花样没见过,这些个手段,算计,只是没算计到花清祀身上,否则老夫人哪里会坐视不管。
“母亲的话我记住了。”
堂屋里,花致也应了声,“知道了,母亲。”
“没什么事都去忙吧,我跟清祀说会儿话。”老夫人懒得说话,手臂一拂赶人了。
坐在沙发里玩儿小游戏的花晟扯了下嘴角,大家也都不是不识趣的,悻悻的离了堂屋。
晚上九点多,花清祀陪着奶奶回房,两人一起泡了脚,又说了好一会儿话,十点多老夫人上床休息。
花清祀这才回房,洗了澡换好衣服,做了护肤才给盛白衣拨了电话。
这个电话,盛白衣真的等了好久。
“九哥。”
“忙完了?”
“嗯,刚躺上床准备休息。”她今天起得早,回了家事情多,这会儿也困了,何况已经十一点多也不算早。
两人说了会儿闲话,花清祀困地闭眼,似无意的问了句,“九哥,你知道江南这边有些习俗吗。”
不知她问的哪一方面。
“什么习俗?”
她自个笑了笑,“没什么,就随口一问。”
她说话向来不会无理由,这么问了,肯定是有点什么,盛白衣也没追问想着自己去调查。
“明天有什么安排?”
“去见朋友吧,我也有小时候玩儿很好的邻居,不过是个女孩子,结婚一年多,每次回江南都会聚一聚。”
“还有一位身份比较特殊的朋友。”
特殊的朋友?
盛白衣捻着沉香木,“男性吗?”
花清祀侧身,半张脸埋枕头里,嘴角是弯的,“是女生,不过她是明星,所以比较特殊。”
被花清祀逗了,他兀自一笑,“我家祀儿调皮了,知道九哥占有欲强还故意这么讲,闺蜜小聚就闺蜜小聚,还故弄玄虚。”
花清祀说,“江南有你的人,我明天出门你自然清楚,你还故意问我,不也是在逗我。”
“只许州官放火不许百姓点灯。”
“清祀。”
他忽然就换了称呼,喊得还少许正经。
花清祀一愣,“嗯?”
“你离我很远知道吗。”
“知,知道的。”
“所以,别勾引我,我已经想了无数次飞去江南见你,抱抱你,亲亲你的想法。祀儿,你在我身边的时候,可不会这样跟我说笑。”
“宝贝,九哥很喜欢你这样。”
“……”
也不知是这个‘宝贝’还是这个‘喜欢’,花清祀的脸色瞬间爬起高温,耳根子滚烫滚烫的,心悸的都有点缺氧。
盛白衣对待别人是千人千面,可对待花清祀只有一面。
皆是炙热深情,勾人神魂。
“你……”
盛白衣低声闷笑,“九哥又惹你讨厌了是不是。”
“对!”
“我,我休息了。”
不禁逗的小淑女只想着挂电话,嘴上说着休息,但电话没挂。
一时间也没人说话,静静的电流在耳边,像情人在耳侧微微的叹息声,盛白衣起身下楼,去泡了杯柚子茶,加了许多蜂蜜。
“想说什么都可以,等你睡着九哥在挂电话,嗯?”
花清祀已经藏到了被子里,说话时声音嗡嗡的,“没什么事,就很想你。”
“祀儿,你知道你对九哥说想我代表着什么吗?”
“代表……什么?”
“代表着,让我来见你,见一面就好。”
她的确想见他了。
就好奇怪,是因为第一次恋爱吗,才确认关系没多久,热恋中,所以时时刻刻想着他,念着他。
“没有,就是想多听听你的声音。”
她才回江南,这样让他来,肯定很矫情吧。
盛白衣上楼时瞥了眼黑漆漆的隔壁,窗户也被玻璃掀了一条小缝隙,凉飕飕的风刮进来,心都是凉的。
“你喜欢听南洋的故事,我给你讲故事,好不好。”
藏在被子中的她软软的嗯了声。
也没有讲多久,疲惫的她就睡了,盛白衣放下发烫的手机,捏了捏眉心……
他又何尝不想她,不想去见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