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南,近郊温泉会馆。
魏俊豪双臂抱胸,站在牌桌前,嘴里叼着烟,阴恻恻的盯着花策,看着他在借据上签字,露出得意地笑容。
“承蒙花二少照顾,您身份金贵,也知道我这儿的规矩。”
“希望到时候不要闹得太难看。”
一上赌桌,智力下降的花策哪里斗得过尤渊渟跟封天佑,这大坑是乐呵着往里面跳,还嫌弃不够非给自己挖深点,生怕埋不了!
从早到晚,没有时间,半封闭的小赌场,快乐时光一晃而过。
房子,手表,车都输出去,还在魏俊豪这儿借贷八千万,这么大一笔钱滚上两天就过亿的巨款,可不得谢谢花策照顾生意么。
魏俊豪本就是个放贷的,跟他父亲一样,手段极烂。
可谁让魏俊豪手里现金多,要多少有多少。
签完字那一瞬,花策才察觉到背脊早就被冷汗浸湿,搁在桌上的手握成拳头还在发颤,黄赌毒,三者莫沾其一,这是老夫人训过的话。
花策没听,深陷在赌博中不能自拔。
“妈的,这么多废话!”封天佑也是借了高利贷的,一个点火器砸过来,“今天不就手背点,这么多废话,还不滚!”
赌博这么大,不能花策一个人输的一塌糊涂吧,演戏,封天佑怎么也要演一演。
魏俊豪笑着,把借据叠好收进外套口袋,“封少别生气啊,您说得对,今儿运气不好,说不定过两日运气回来就能大杀四方了。”
“花二少。”他得意忘形的把名片推过来,“有需要随时联系。”
这时候,泡在女人堆儿里的尤渊渟才搂着个美女出现,神情春色无边,两人进来时还在耳鬓厮磨说什么,惹来那美女娇滴滴的笑声。
酥软的嗓子撒娇的喊着,“祖宗,别逗我了。”
尤渊渟搂着她,跟魏俊豪擦身而过时,魏俊豪有个很细微的点头动作,他只是一眼瞥过没给出任何回应。
“尤少。”封天佑喊他,装的好一副赌桌失利愁闷心烦的样子。
尤渊渟扯了把椅子坐下,身边的美女顺势坐他腿上搂着他脖颈,稚嫩漂亮的脸洋溢着灿烂的笑容,这样的女人一看就知。
刚出社会,嫩得很,越是这样的年纪越勾人。
这女的,确实年龄不大,二十一岁,出道半年的小演员。参加这么个聚会,不就攀上高枝儿了吗吗,有这么位祖宗宠着,还怕没资源不红?
尤渊渟从口袋里摸出烟,美人也很自觉地拿上打火机,笑盈盈地盯着尤渊渟英俊鲜明的侧颜,手也不太规矩的在他纽扣上逗弄。
西川太子爷,有权有势还有钱,最妙的在于他这张进娱乐圈能秒杀一大半演员的颜值,都晓得他心花,不会把感情交付给女人,可依然有很多女人冲着这颜值泥足深陷。
烟点燃,尤渊渟深吸口,眯着眼对着美人吐白雾,小姑娘闻不来烟味却也愿意取悦迎合,娇滴滴的撒娇,惹人心疼。
“祖宗……”
尤渊渟心情很好地笑起来,这才看对面,“输了很多?”
封天佑也叼着烟,眉头紧锁,拨弄着牌桌上红色的筹码,“输了些,今儿运气背!”
他又转头看花策,笑问,“花少今天也失利了?”
花策盯着自己的手,有那么一刻冲动把手指宰了,可毕竟是自己手指,想想罢了。
尤渊渟喜女人,而花策喜赌博,两者截然不同,他也不能怪人家把他带到这种地方豪赌输了这么多。
“不过是钱,没什么大不了。”尤渊渟说着,取下手腕的手表扔过去,“输了多少,我去替你给。”
这一块表。
比起昨日,更是价值不菲。
花策也不是真的蠢钝如猪,哪里相信一个陌生人一而再再而三的好意。
“尤少的好意我心领,这笔钱我自己会看着办。”花策输了钱心情本就不好,花映月又一直在打电话催。
默了默黑着脸接通。
“什么事,一直催催命呢!”
花映月也是心中窝着一团火,花策出去花天酒地,而在家里的她被骂了个狗血淋头,还来不及撒火,花策又这种态度和语气。
“花策你找死是不是,近郊会馆什么不三不四的聚会你也敢去,真的以为奶奶不知道是不是!你还不滚回来,非要妈亲自去请你?”
坐在一边的封天佑跟尤渊渟默默交换眼神。
“那种奢靡的地儿也敢去,你还真是嫌不丢脸是不是!”花映月最气的是张婉厚此薄彼的偏心,凭什么挨骂都是她!
“你管我这么多,花映月你就这么闲,成天盯着我?这么闲不如给自己找个男人嫁了,说不定还能在花清祀那儿搬回一成!”
花策嘲弄的笑起来,“等她找到如意郎君嫁了,你还是单身一个,也没男人要你那才是最丢脸的!”
“……”
要说捅刀,还是熟悉的人捅的最深。
的确是这样,比起花江晴,更有威胁的还是花清祀,或许是女人的第六感,又或许是花清祀享有江南第一名媛的称谓,她一直在暗中较劲。
“你……”
旁边的张婉一把夺过手机,“花策,你想上天是不是!你姐说你两句还不爱听?我告诉你,少去勾搭那些不三不四的狐媚子,你的婚姻由我安排,没有允许谁都别想进花家大门!”
“我给你一小时从近郊滚回来,否则后果自负!”
这会儿轮到花策无语,捏着手机半晌,忽然吼道,“我就是不回来,不高兴就当没我这个儿子,等着给我收尸吧!”
花家什么情况花策也是了解的,觉得身在花家也不是什么好事,更知道自己的母亲每日都在算计些什么。
他从来都没对自己的婚姻抱期待,以张婉的算计,自然会给他选一个利益相对等的女生结婚。
若是平日,他也只是听一听作罢,而现在输了八千万,哪里还有心情听张婉的威胁恐吓,想着大不了用这条命去还债算了。
“有什么好气的。”封天佑让服务生倒了杯酒过来,“我也输了不少,那还能怎么样,日子就不过了?”
“实在不行,咱兄弟帮你凑凑,想想办法。都是朋友,你可比你大哥对我胃口得多。”
酒杯送过来,封天佑推了推,像在哄孩子,“担心什么,之前花玄在外借债两个亿,你大伯不也想办法替他平了?”
花策端着酒杯,目光递过来,“你听谁说的?”
“这也不是什么秘密,只是花老夫人的面子谁都要给,大家都知道只是没拿出宣传罢了。生意场上,这些都是小手段,小数目。”
花策狐疑的眼神忽然沉下去,“你在暗示我受贿?”
以为花策傻,想不到还是有些脑子的。
封天佑笑起来,“我怎么会暗示你这个,我只是说,八千万小数目,别放在心上!行了,你家在催你,我送你回去。”
“尤少,您……”
尤渊渟在跟美人说话,似乎没把他们的交谈放在心上。
“我自由安排,找时间再聚。花少,有需要随时联系。”
花策情绪不高的嗯了声,随封天佑一起走了。
吵归吵,闹归闹,别墅都输出去的花策也没别的地方去,回花家以后直接回屋,准备蒙头睡一觉,可没多久张婉就找来。
花策不开门,张婉心里就上火,让佣人砸门,这动静闹得不小,很快就传到老妇人,老大一房耳朵里。
两个院子隔得不远,张婉跟花策的争执一波波的传过来。
花清祀在自己院子,跟盛白衣视频都听到些微动静。
“怎么了?”
花清祀侧身听了会儿,“二哥跟二伯母在争执,他去参加了一个比较……开放的派对。”
瞧着她脸上,盛白衣就故意逗她,“什么叫比较开放的派对?”
“就,就那种性感泳装。”
“哦,泳装啊。”盛白衣口吻揶揄,眼神也没避讳,“我们祀儿,喜欢游泳吗。”
花清祀耳根刷的一下红了。
“会,但泳衣我不会穿那样的。”
盛白衣笑起来,绯艳的狐狸眼隔着屏幕也在勾火,“只穿给九哥看也不行吗?”
她说不过,敛下杏眼,浓密的睫毛带着阴影眨了眨。
“以后,以后再说。”
盛白衣就闷声笑起来,指腹捻着沉香木暗暗用力,他家祀儿穿泳衣一定很漂亮。
花清祀战术性喝水,选择岔开话题,“小词跟江先生有进展吗?”
元词不跟她说实话,总拿顺其自然来搪塞,她也是最近才感觉出,元词是真的很喜欢江晚意,不然江晚意这段时间相亲就不会每日借酒消愁。
盛白衣不多做点评,“一对冤家。”
一对冤家已经囊括了所有形容,不是冤家不聚头,这种关系就算人家想帮也帮不了,何况他们俩之前还存在心结。
“小词她……”
那边院子张婉和花策在争执,声音本就不小,忽的嘭的一声动静更大。
“怎么了?”
花清祀起身,去衣架上去了披肩,“九哥我过去看看,二哥院子离奶奶很近。”
盛白衣叮嘱,“注意安全,等会记得给我发信息。”
“好。”
深冬的夜里特别凉,花清祀从屋里出来,紧了紧身上的披肩,看向后侧院,灯火通明,吵闹声更是大。
还夹着许多叮叮咚咚的响动。
这该不会是动手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