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六点多,睡舒服了花晟才搭车来了医院。
几人在一起吃了晚餐,说了会儿闲话,元词醒来精神头就不差,就是伤口不打止疼药就疼很烦人外倒没什么。
晚上九点多,花清祀跟盛白衣一起,送花晟去机场。
花晟本想多呆一天,可江南那边收到消息,已经准备完毕,这场戏差一个主导人,本来该是花清祀。
这一次花晟特别大度,“不着急回家,好好陪小词。”
花晟这话的意思是,想回江南把家里整顿一番以后,在让花清祀回去。
她不在,可以少背许多骂名。
花清祀点着头,说自己的想法,“那位明睿先生,这些日子就留在花家陪着奶奶。”
她最怕狗急跳墙来硬的。
“放心,我一定照顾你奶奶。”说完,花晟侧身看向盛白衣,“寒衣,清祀在东都就多麻烦你多照顾,不知道宴家还有没有后招,以清祀跟小词的关系很容易成为目标。”
“东都,我信得过的人不多,只得拜托你。”
“花先生放心,有我在保花小姐平安无事,若有任何纰漏,您随时来找我。”
这话把花晟给逗乐了,“我相信你。”
花晟接近11点的飞机,把人送走后,两人又去了医院,今晚花清祀要在医院陪床,江晚意熬了两晚上是需要休息的。
盛白衣半点不高兴都没有,亲自把人送到医院,这大度包容劲儿可不得狠狠刷一截儿好感度。
“宝贝,你冷不冷啊。”
病床比较小,花清祀睡觉尽管不爱乱动也得顾念她身上的伤,所以睡的是陪床的小床,狭小倒是不影响只是这冬天。
“不冷,睡不着嘛,要不要陪你说会儿话。”
元词的腿打了石膏吊着,睡姿只能平躺,她扭头看着床边,“清祀,你说我跟江晚意……”
“很适合,小词。”知道她要说什么,花清祀抢先道,“很适合,青梅竹马一起长大,认识这么多年,心性,性情对彼此都很了解。”
“在看来,你们两个很适合。”
听了这话,元词嘀咕,“如果真的合适,当年宴纾桐那些卑劣手段就会得逞。”
“可那时候的你很年轻,不要去责备以前不懂事的自己,以前的不懂事才造就了现在懂事的我们……”
花清祀坐起来,睡觉时长发辫的辫子,也没换睡衣只脱了外套,打底穿的一件白色半领毛衣很柔软的料子,所以把灯下的她也衬得十分柔软乖巧。
她看着元词,眼神温暖柔和却有侵略性,“小词,你跟江先生在一起没有任何问题,宴纾桐为这件事付出性命属于咎由自取。”
“没有人应当拿这件事来批判你一个字!”
“你没必要因为一只畜生被另一只畜生捕杀而自责,同情。”
花清祀嫌少用这样尖锐的字眼。
沉默会儿,元词小声的说,“你很讨厌宴家?”
花清祀不否认的点头,“对,他们算计你,伤害你我很讨厌他们。歹竹出不了好笋,秦家背负我父母血债,我从不觉得宴家血脉里的恶毒会改变!”
“这笔血债虽然偿还,却不代表我能原谅他们。”
宴家跟秦家这般的关系,花清祀怎么会不讨厌。
元词笑着打哈哈,“是我胡思乱想惹你不高兴,时间不早睡吧。”
花清祀嗯了声躺回去,连躺着的姿势都那么规矩。
明天,是宴纾桐的葬礼,她还得去送一程呢。
闺蜜这一边很和谐,被‘抛弃’的两个男人倒是约着一起喝酒去了,也是因为事情连续发生,神经都紧绷着难得的放松。
“啊?在江南有人想绑架花清祀?”江晚意差点被一口酒呛着,马上明白过来,“这就是你借小词名义半夜亲自去花家接她的原因?”
盛白衣没否认,“是,我怕事情有变故。”
江晚意的脑子开始转起来,“在江南敢绑架花清祀的,就目前的局势来看,难不成是去躲祸事的尤渊渟?”
“八九不离十。”
“啧,尤渊渟他是疯了吧,在西川弄死人躲去江南还不消停?居然想玩一手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半道劫走花清祀,嫁祸给冯毅?”
“可据我了解,花清祀不是那种随便给人机会的人。”
就是他,花清祀跟他相处时,也是客气有余。
盛白衣呷了口伏特加,加了冰的,一口提神醒脑刺激神经,“清祀说,尤渊渟有些像我。”
“……”
江晚意皱眉,这话听着怎么像是炫耀?
“尤渊渟知道你跟花清祀的关系?”江晚意觉着,怎么有点模仿的成分在里面,可盛白衣——
他凝神细细打量。
盛白衣这种完全属于,画虎虎皮难画骨,他这般风姿也是一般人能够拓印的?
“不知道。”盛白衣放下酒杯,靠着椅背,把手串甩来甩去的玩耍,“没兴趣知道,但尤渊渟必须了解,动了清祀的后果是什么。”
江晚意嗯了声,说起另外个事,“如果东都这边传言不假,再过不久尤渊渟得回西川。三省那边靠雷虎在中间牵线搭桥,还有冯先生从中调和已经用一笔钱摆平。”
“事情摆平,尤渊渟也没必要避难。”
“为此,尤家特意把寿宴提前,借此机会告诉大家尤家没事。”
盛白衣撩着眼皮,“你从哪儿听说的。”
“狄鹤川那货讲的。”
“你最近忙,我们没好打扰你,喝酒的时候听他嘀咕的。”
盛白衣嗯了声,没说话。
两个人的‘约会’喝到凌晨一点多才各自回家。
第二天十点多,江屹峤夫妻带了好多补品来医院,除了他们俩之外还有文秘书同骆星,元词受伤的事没有声张,公司里唯一知情的就是文秘书跟骆星。
未来儿媳妇,喻娴可不稀罕嘛,坐在床边拉着元词的手,又是心疼又是埋怨的,一直在骂江晚意没把她照顾好。
元词能说会道,本就讨喻娴喜欢,而今关系定下,她是恨不得马上把元词娶过门。
“妈——”
江晚意在削水果,无奈的喊了声,“元叔叔和阿姨都没回来,提这个干什么?”
喻娴瞪了江晚意眼,同元词笑说,“是阿姨着急了,顾虑不周。你爸妈什么时候回来,上次联系他们在y国,两人每天吃喝玩乐好不快乐。”
“爷爷已经通知爸妈,因为天气原因被耽搁,大概明后天能到。”
“好,等他们回来,你伤养好了,咱们一起吃个饭,这一年到头才能跟你母亲遇上一回,也是不容易。”
元词的父母把公司甩给女儿,就两夫妻出国旅游去了,先是把亚洲区域转了一圈,才出了国开始挨着玩耍。
江晚意削好苹果,切成小块,还备好牙签,打开搁板放在元词面前。
“我尝了很甜,你试试。”
老母亲就坐在一旁也没能得到一星半点颜色和照顾,江晚意这货不恋爱就不恋爱,一恋爱就六亲不认,当面屠狗啊。
喻娴端坐着没吱声,倒是元词脸颊红红的,把果盘推过来,“阿姨,您尝尝,清祀买的,说增强维生素,一个个挑的又甜又脆。”
喻娴又刮了江晚意眼,才笑呵呵的结果儿媳妇的水果。
“清祀这姑娘就是细心,所以说还是女儿好,养儿子有什么用,成天替他们俩兄弟操心,我真怕他们俩孤独终老。”
“我怎么就孤独终老了,不是有小词嘛。”
哎哟,江少那包含爱意的一眼,看的喻娴浑身鸡皮咯噔,元词也被这种眼神盯得受不了,两个人倒无妨亲昵一些无可厚非,可病房里这么多人你放什么电啊。
油腻得不行!
文助理跟骆星坐在一起,骆星小声嘀咕,“小元总跟江先生真配。”
文助理没反应,“青梅竹马,注定是一对。”
骆星恍然,青梅竹马啊,可真让人羡慕,她这头刚羡慕完,就扭头朝门口看,像是在期待什么。
没错,她在期待能见到一个人。
盛白衣。
元词出事的当晚,江晚意八方打听,骆星因为担心赶去电视台,万万没想到能在那样紧张的时候见到盛白衣!
181号停车场里,一个侧颜就镌刻于心久难忘怀,连她自己都觉得没机会的时候偏偏遇上了,她还记得那晚盛白衣到电视台时,一身清贵,矜雅姿态和风姿。
仿佛是隐匿人世界的神子,携带万千华光。
身旁的文助理忽然起身,来到病床把手机递给元词。
“怎么了?”元词问。
文助理说,“花小姐和沈先生。”
文助理在刷视频,不知怎么刷到直播,也不知哪个缺德的,居然在宴纾桐的葬礼上搞直播搏眼球和关注。
视频之中,前去‘吊唁’的盛白衣和花清祀刚到。
江晚意凑上来,眯了眯眼,“投屏。”
花清祀没告诉元词,今天要去宴纾桐葬礼,正在纳闷之际,就发现去‘吊唁’的花清祀不仅没有着一身素色扮装,反而穿了件正红色的外套,描眉点唇,一把长发簪了枚红玉髓的发展,在视频之中实在艳若惊鸿。
盛白衣带着花清祀现身,还如此高调的穿红衣,在人群葬礼上,这只怕不合适吧。
宴尚霖带着宴擎来迎客,出了那么大的事,私生子就要被坑杀了,这两父子还能在这儿演父慈子孝也是厉害。
“盛九爷,未曾远迎,失礼之处请见谅。”
摸不清盛白衣来做什么,宴尚霖心中还是畏惧的,毕竟这个男人是南洋的王!
“盛九爷,花小姐。”宴擎在旁侧,还是一头张扬的红发,就是面色看着些许憔悴,大抵是他和宴纾桐感情最亲近吧。
“两位里面请。”宴尚霖侧开身,但谁都没动。
花清祀站在盛白衣旁,温婉端雅,艳若桃李,眼神倏的看向宴擎,“两位误会了,我今日过来不是来参加葬礼。”
宴尚霖问,“不知花小姐有什么指教。”
“指教不敢当,不过是来道贺的。”花清祀说话温柔细软,吐字却很清晰,她一双杏眼似笑非笑又裹挟着寒光紧盯宴擎。
“我特意定了花篮六十六对,专程来恭贺宴先生,心想事成,万事顺心。”
随着这句话落,工作人员真的把六十六对花篮送到灵堂,全部是清一色的红色鲜花为主题,花篮一个接着一个,同灵堂白色肃穆的形成鲜明的对比。
这两人,哪里是来‘吊唁’就是来砸场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