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势逐渐猖狂,裹挟着一大片黑云,黑云压城。
将整个东都都卷进黑暗之中。
车子从车库入口进,刚一转弯就瞅见被围堵的盛白衣、远洲两人,那一刻大江惊呆了。
这是他妈的二十几个?
谁传的消息,少了一倍好吧!
越野车上,杨焕跟于老四在抽烟,一脸的胜券在握,听见车声回头,“于哥仗义啊,还喊了人。”
于老四探头看,也挺纳闷,“没喊人了。”
也是没人可喊了。
杨焕不在意,“兴许是住客吧。”
话音刚落,悍马就冲过来,把围堵的车阵硬是撞了个缺口。
大江一马当先,拿了甩棍就下车,除了自己人见一个揍一个,于老四察觉到不对劲儿。
“这不是我的人。”
杨焕这才缓缓探身,人群中就瞧见一个女人,定睛一瞧。
花清祀——
杨焕顿时来气,推门下车,“这臭婊子还敢现身,我没去找你麻烦你就该偷着乐了!”
花清祀从旁边小跑着,一边跑一边找。
才在车尾处看见盛白衣,出手很是利落洒脱,冷白皮上溅了不少血。
“沈寒衣!”
盛白衣忙着揍人太聚精会神,听到了一时间还以为是错觉。
“沈寒衣。”
第二次听到他才回神,花清祀在边上,焦急的喊他,“快过来,这边来。”
“你怎么来了!”他开始往花清祀那边移动,下手更狠,最好一棍下去缓不过劲儿爬不起来那种。
只是围他的人不少,有点举步维艰,那一刻花清祀也是豁出去,右手一甩甩棍小跑着去跟他汇合。
“你退后!”花清祀来得及时,拉着他的手往后退躲过杨焕偷袭,她自己倒是一个转身对着杨焕脑门劈头一棍。
杨焕从未想过花清祀有如此身手,迎面挨上一棍,双腿发软就跪下了。
“走——”花清祀扯着盛白衣往人群外走,大江带着人过来,一路护着他们。
“你怎么来了!”盛白衣如旧淡定,手上的甩棍血迹斑斑,身上沾了不少血腥气味浓的很。
“我给你打那么多电话怎么不接。”花清祀也很气,拉着他往出口跑,“这么大雨出门做什么,留在酒店不好吗!”
“我也是才知道,杨焕那个混账雇人找你麻烦。”
花清祀在前面拖着他的手,身后的盛白衣有点不合时宜的笑了,能让他这样跑的人很少。
除非双方刚抢火力太强,否则绝不会退缩一下。
在南洋他是王,会跑的只会是别人。
“花清祀——”他喊她,口吻笑意很浓,“你担心我啊。”
“对,很担心你。”
二十多个人围堵,怎么能不担心。
花清祀没好气,跑到出口处,外面在下雨她停了,身后又五个人追过来,都是些花衬衫,花臂膀。
“你受伤没。”她问盛白衣,漂亮的杏眼之中挂着十二月枝头的清霜。
盛白衣看着她笑,“没。”
“你三个,我两个。”
盛白衣挑眉,“还会打架?”
“会,身手还不错。”她偏头冲他一笑,吴侬软语的,“小心点。”
他嗯了声,眼看来人逼近,忽然扯着她手腕往后扯,花清祀没对他设防踉跄几步后背撞到他怀里。
倏地,耳边一热。
盛白衣俯身偏着头看她,绯艳的狐狸眼中是一片浑蒙水色,却不妨碍这一眼极致招人。
“我在这儿,哪需要你动手,站着别动。”
花清祀被这一眼盯得慌神,张张嘴想说什么,盛白衣已经迎上去,抬脚踹飞一个,一棍劈倒一个。
瞬息之间解决两个,余下的三个也是眨眼的功夫,追上来的只有这五个。
花清祀就这样看着。
他看着明明是个贵胄公子,动起手来却侵略如火。
“怎么了?”盛白衣已经回来,俯身下来目光与她齐平,双眼之中像藏了灼灼流光般的惑人。
他似一头睡醒的猛兽,张开了利齿獠牙,眼神里饥肠辘辘翻滚着浓烈的杀意,时刻准备将入侵的猎物一击毙命。
如此阴翳,凶残,狠辣。
但他与这世间偏生格格不入,明明入了红尘俗却并没把他攥进这世俗之中。
“花清祀……”
“嗯?”
他伸手蒙着她眼睛,掌心很滚烫烈火一般,她被突如其来的举动吓到,双眼眨的很快,柔软的睫毛在他掌心不断骚动。
苏麻苏麻的。
手掌很大遮了她半张脸,露出的鼻尖很小巧,嘴唇不染而红因为紧张疑惑抿了抿,就愈发的红。
她有个后退的动作。
“别动——”他嗓子压得低,悦耳至极。
然,花清祀就没动。
虽心有疑惑,眼下还是愿意相信的配合他。
盛白衣就这么盯着,嗓子眼狠狠的滚了下,她身上的馨香近在鼻息。
“花清祀,喊你不动就不动,这么乖?”
老实说,这话挺像调情的。
但花清祀的心思没在这儿,嗯了声后,问,“我应该动吗?”
她小嘴一动一动,气若幽兰,软软语调很好听,就是脸颊不自觉的红了,在她白皙的脸上,像一层淡淡的脂粉。
很是漂亮。
盛白衣在笑,盯着她唇瓣,摇摇头,“不应该。”
喊不动就不动,真的很乖。
“那……”她指尖戳了戳他手背,提醒着松开。
盛白衣接着问,“你怕吗。”
“没什么好怕的,东都就是这样。”她在东都多年早已习惯,只是没想到杨焕行径这么恶劣,喊了四十多个人来围堵他。
盛白衣挑了下眉,有点意料她的回答却也有赞赏之意。
很好。
这个回答他很满意。
江晚意说得对,他们俩不是一个圈子,所以现在他要慢慢把她带入自己圈子……
第一步,就是要适应他放下面具时的狠辣乖戾。
他终于收手,眼里情绪已经淡去,散去之后便揉了情在里面,他看人的时候就是寻常普通的一眼,在旁人看来也是极为勾人的。
花清祀慢慢适应他的面容投射在视网膜上,脸颊上裹了层不散的高温。
忽觉两人靠的太近,下意识往后退。
他们已经在入口处,后退一步就到了雨里。
他手臂一勾,带着她细腰带到怀里,“别退,要淋雨了。”
声音本就悦耳,还混合着雨声。
生了一股道不尽的风流之味。
待她站稳盛白衣就退开,尺寸拿捏的很好,拉着她后退两步从包里拿出张手卷沾了些雨水。
“不好意思,刚刚手上有血,沾了些在你脸上。”
“……”
花清祀接了手帕,就是不知如何下手,又没镜子抓瞎也抓不到,帕子递回去,“你脸上也有些血。”
“在,这儿,这儿,还有这儿。”她戳着自己的脸指位置。
盛白衣忍俊不禁。
他这一笑啊,好似昏暗的天幕都亮了许多。
“我看不见,花小姐要是不介意麻烦你帮我擦一下。”
“嗯?”花清祀捏着手帕的指尖发紧,脸上退下的热意卷土重来,特别是她耳朵红的很明显。
莫名觉得,被电了下。
错觉吧,不应该啊。
就在这对峙间,里面总算处理完了,来喊人的是大江,累得不轻,“花小姐,处理好了。”
花清祀长吁口,把手帕塞他掌心。
“不,不太方便。”然后就跑了,她今日穿的很休闲,针织衫阔腿裤,头发挽了个小揪揪,用的是两个草莓的发箍。
整个人软萌可爱。
盯着她背影,盛白衣心情好就极,转身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