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两个合作商都是独家，从不对国内出售的，制作的成品也都是有价无市。


    他居然……


    拿下来了。


    为了能跟夜莱在一起，能保护住她，封延硬是迈过了心里的那道坎儿，也违背了曾经答应恩师的。


    他开始接触真人ai。


    而制作真人ai，芯片质地与普通芯片不同，那么就需要特制的芯片原片，也就是适合安装在人体内的。


    可那些原片只有国外出售，那些人唯利是图，面对单枪匹马的封延，往死了压榨。


    许多人都只看见了夜莱今天如何在赛场上丢了半条命，却没人看见封延在酒桌上，如何把命交给了命运。


    他们都在赌。


    赌一个能不能走下去的路。


    没有谁奔向成功的时候，是不用付出代价的。


    哪怕是顶级ai夜莱。


    哪怕是智能界大佬封延。


    他们想往上爬，就需要更多的付出。


    拿命换，他们的未来。


    他们都在努力，都在朝着同一个方向走。


    有什么比双向奔赴更让人触动呢？


    有。


    那就是，即便不要命，我也要试试。


    夜莱做到了。


    而封延也没有辜负她的信任。


    厉痕突然低下头，“知道了。”


    -


    抢救用了十几个小时。


    当厉痕看见夜莱的验伤报告时，半天没有反应。


    还是青川拿过来读了出来，边读他的声音边发抖。


    “肋骨、腿骨、手臂、鼻梁骨，有多处骨折，耳膜穿透、芯片错位，电池体内报废……”


    寥寥几笔，就形容出了icu中那个姑娘的惨状。


    白君忽然看向厉痕，声音极度平静，“奖杯你拿到了，开心吗？”


    厉痕抬起头，“你在跟我说话？”


    “是。”白君不闪不躲，“问你呢，你开心吗？自豪吗？你没有跟你的同行们炫耀一下吗？说你制造出来的ai，为你丢了半条命，给你拿回来了一座沉甸甸的奖杯。”


    金央拉了拉他，“白君……”


    白君甩开了金央的手，“你跟刽子手有区别吗？你拿我们几个压榨就算了，你看看……”


    他情绪非常激动，眼底猩红，手指着重症监护室里面，“你看看她现在的样子！！”


    一声怒吼，响彻在医院的走廊里。


    厉痕看着失控的白君，眼神变了又变，没人能看得懂他在想什么。


    直到他缓缓起身往外走，路过白君几个人的时候，他平静道：“每个人都有各自存在的价值，我的价值是创造你们，你们的价值……就是获得荣誉，我赋予你们普通人没有的一切，而你们为我带来我想要的，这很公平。”


    “白君。”厉痕看着他，目光很深，“你还年轻。”


    所以你们不会明白，当一个人毫无价值的时候，乞丐群都不会收留你。


    -


    夜莱自打被送进医院始终没有醒来。


    多处骨折，生命体征起起伏伏，仿佛只要一个不留神，她就再也不能喘气了。


    白君寸步不离地守在外面，一整天都滴水未进。


    青川递给他一瓶水，“喝点水，吃点东西。”


    他没动。


    金央他们也没走，情绪多多少少有些低迷。


    当时夜莱挣扎着爬起来的时候，她嘴里念叨的话，全部落入了他们的耳朵里。


    当时夜莱说——


    “我答应过他的，我会努力……”


    “我得活着，活着走出去，去陪他……”


    “我不能倒……我要站起来打败他……”


    那种触动，无法形容。


    哪怕他们几个人的芯片里储存了大量的文学词汇，也形容不出来那一刻的心情。


    一个人的信仰与感情，原来可以有那么大的能量。


    没人知道那个时候的夜莱居然都伤成了这个样子，可她依旧站了起来。


    她用尽最后一点力气，转坏了络腮胡的芯片。


    她那样瘦小，跟所有参赛者比，无论是年纪还是体格，她都是最小的。


    “如果换做我，我大概早就死在台上了。”金央突然说了句。


    虽然夜莱跟络腮胡的打斗时间并不长，但每一下都是奔着对方的命去的。


    “那个封延呢？”青川忽然问，“昨天他不是出现在赛场了吗？怎么到现在还没过来？”


    其他人哪里会知道，他们与封延从来没有联络，也谈不上熟悉。


    “白君？”宏怀扭头，“你没事吧？”


    “他在楼上。”白君冷不防说。


    “谁？”几人没听懂。


    白君嗓子都哑了，“封延，他在楼上。”


    那晚上厉痕跟张墨说话的时候，白君听见了。


    他们的耳力根本不是普通人能理解的。


    “他怎么了？”青川站直了身子。


    白君摇摇头，“不知道。”


    后来他就没有仔细听。


    青川说：“我去看看。”


    说着，青川便匆匆乘坐电梯朝着楼上去了。


    二楼护士站的护士都是本地人。


    可这个时候，青川根本没空看她们凹凸有致的身材，出口就是一连串的英语：“请问有没有一个叫封延的中国病人在这里？”


    护士一愣，随后指着左侧，报给青川一个房号。


    青川小跑着找过去。


    当看见不是特殊病房，他立马松了口气。


    “咚咚。”


    “进。”


    青川推门进去。


    病房里守着封延的刘坦有些意外：“你……是夜莱小姐的哥哥吧？”


    青川点点头，指着床上昏迷不动的男人，“他怎么了？”


    刘坦张了张嘴，犹豫好几次，却只说：“没什么。”


    青川懂人情世故，“放心，我不告诉夜莱，我就是偶然知道他也在这里过来看看。”


    刘坦疲惫地坐下去，脸色也不大好，“胃穿孔，不过已经没有大碍了，我通知了先生的妹妹过来，谢谢您的关心。”


    “胃穿孔？”青川拧眉，“有需要我帮忙的吗？”


    刘坦想了想，有点难为情。


    “你说就行。”青川看得出来他不好意思。


    “我的确有些事还没处理完，但没人替我照看先生。”


    “我来我来，你去忙。”青川知道一定是很重要的事。


    刘坦沉默了下，于是道：“今天晚上先生妹妹应该就过来了，就……就先麻烦您了，而且您也先别告诉夜莱小姐。”


    青川点点头。


    他倒是想告诉，可是夜莱现在根本听不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