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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章大难不死的小队长

    面对小队长的怒气冲冲,梓桐尹好说歹说连拖带拉才将他劝回来。


    能看得出,他虽然给了梓桐尹面子,回到他们家的屋里坐下也是胸口起伏明显。


    呼吸急促,证明小队长囿于亮还在生他们家男人李俊芳的气。也不能全怪李俊芳的错,他是根据村干部以往的为人,走家串户,特别是针对外来户和企事业单位的生意人,确是李俊芳判断的那样。


    失误的是:人家小队长囿于亮是好心好意来提醒一下。


    因为在他们家买房子时候,他原本就是想告诉李俊芳和梓桐尹,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真的是凶宅。至于是不是凶宅,如果单凭听别人说小队长囿于亮也不敢下这个断章。主要是他也曾经目睹过,囿于亮这个人在没有把握的情况下,他是绝对不敢冒言进谏。


    他有生以来,除了在李俊芳他们家的鱼塘装电灯时吃过一次亏。


    在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他也曾遇到过一次危险。


    在鱼塘遇到的是和黑白两位美女婆娘剑拔弩张,结果,自己被打得鼻青脸肿,昏死过去。他浑浑噩噩中知道自己不是黑白两婆娘的对手,在即将自己还有一丁点意识的最后一刻,他利用乱坟场的墓碑作为保护自己的掩体。


    因为他知道,石头尽管被人用着墓碑,但它具有灵性。


    霜打雪夺,日晒雨淋,千年巨石早已经出神入化,成精有性,如影随形。我们知道,但凡日子久了的东西,包括动物和物质,都有了与人一样的灵性。生命他们本身就有,而且远远超过我们人类。


    但具有和人一样的灵活机动的意识灵感,那就得看他们的造化。


    有的千年,有的需要万年,甚至还有的需要几万年,上亿年。


    动物界,我们听得最多的是狐狸成精,黄鼠狼变成黄大仙。老水牛成精会说人话,大柳树成精,砍它一刀鲜血淋漓。所有这些都不是空口无凭,而是有着世人都无法解释的精灵古怪现象,人们只能将这种现象统称为灵异。


    小队长囿于亮在受到鱼塘惊吓的教训之后,他从来不上坟烧纸的人,从那以后也开始烧纸祭祖了。


    尽管如此,在一个阴雨连绵的夏天夜晚,他一个人从马家荡的西码头书记柏学成家里喝酒回家。应该是深夜十点多钟,先从书记家喝酒结束,他因为遭遇鱼塘偶遇鬼魂算计,所以,一直不敢一个人走夜路,便要求早点回家。


    怎奈,书记柏学成有一个爱好,喝了酒不是打麻将就是去浴场洗澡。


    今天,他没有邀请诸位去浴城,而是对各位说:“诸位,剩着酒性,我们今天几个来几圈麻将怎么样?”众人听了先是彼此忽视,接下来连连点头,没有反对的意向。小队长囿于亮一个人不能搞特殊,尽管他内心里是想尽早回家。


    只可惜一桌四个人,他如果走了柏学成的想法就落空了。


    你说作为书记的下级,他知道自己是个什么样的角色。那柏学成正在兴头上,扫了书记的兴等于是打书记的脸,这种事普通人都做不出,何况他是书记的兵。勉强坐下来的小队长囿于亮,明知道自己是个被吓过一次的人,唯恐书记的命令难违。


    不得不坐下来呼啦呼啦,逼上梁山打了三圈麻将。


    由于自己心里有事,所以打麻将也是人在朝中心在汉。三圈下来自己输得一千多。散场之后各自打散各回各家,他一个人悠悠荡荡。带着输钱的不快,触霉头悻悻不快往家走。他们家从西码头的柏学成家途中必经孙雨晴的老宅基地。


    没路灯,先是从大堤一路行走。


    路两旁的大柳树上,一群群候鸟听到脚步声“拍拍”起飞。呱呱的叫声划破夜空,惊得路两旁的草丛中的黄鼠狼乱串。小队长囿于亮被脚下穿过的黄鼠狼吓得浑身起鸡皮疙瘩,眼见的前面就是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


    囿于亮心里顿起疙瘩,心中默念:什么情况?


    莫非今天再碰到像李俊芳他们家鱼塘的那些龌龊事?


    心里突然间出现这样的不祥之兆,囿于亮即刻放慢脚步。整个人随之冒出冷汗,一双眼不由自主地注视着前方百米远的孙雨晴老宅基地。老宅基地空空如也,原来在这里居住的孙德强,早就搬到上海。


    他是知道这里没有人居住,但至少,没少听说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有鬼魂出没。


    带着疑团,心里默念着自己不会碰到什么怪事吧?


    嘿嘿,想好事倒没什么好事。但是,想坏事,坏事他就来了。都说墨菲定律,是想好事好事便来,想坏事,坏事便到。囿于亮抬头不敢正视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却因为自己刚才目光注视着老宅基地。


    我去,想收回自己的目光已经来不及了。


    不看不要紧,一看吓得囿于亮停滞不前。


    他看到老宅基地屋里出现一团火光,就在他想收回自己目光时突然间爆炸性在里面发出耀眼的光芒。这种光芒瞬间穿出屋顶,形成的光柱直插云霄。他数不清那是多少根光柱,囿于亮瞬间两腿发软,瘫坐在地。


    他想喊人,来不及了。只见得无数个火红的光柱眨眼间变成火人。


    那些人面目狰狞,头上带刺,身上像似披麻戴孝的人。


    嘴里却吐出艳红的舌头,拖在地上。一双腿慢慢地从老宅基地的屋顶,一步一步移动,步步紧逼囿于亮瘫坐的地方。“救,救,救命啦!”


    囿于亮知道,这个时候自己再不求救,唯恐为时已晚。


    说时迟那时快,只见得一排排龇牙咧嘴,外边拖着舌头的鬼魂似曾当他不存在。隐隐约约之中,囿于亮能听到他们咔咔走路的脚步声。只是自己声嘶力竭的叫喊,没有引起离这里十多米的左邻右舍。


    恨古千秋,囿于亮从内心里诅咒那些睡得死沉的邻居们。


    自己的叫声,几乎撕裂声带。


    这些人家,有地人家还亮着灯光,活生生的没有一家开门探头出来看个究竟。他无助的看一看四周,南边是一望无际的芦苇荡。那白花花河水碧波荡漾,在月光中他依稀见得河水一阵阵在微风中被吹起浪花,荡起涟漪。


    月牙倒映在河面上,周围繁星点点,囿于亮能辨别得清。


    不像鱼塘蟹池遇到的黑白两女鬼挥剑向他劈头砍来,自己一刹那昏死过去。


    紧接着整个人昏死过去,不知道来龙去脉。可是,今天,他脑海里清清楚楚看到发生在老宅基地的一切。心里想:今天,我囿于亮在劫难逃。想到这里,他索性闭嘴不语,宿成一团,任凭火柱化成的冤魂惩罚自己。


    死不瞑目啊!


    我囿于亮也未曾坏事做尽,比起柏学成他们,自己自鸣得意的是:他没有良心埋没,咱们家遭此厄运,想一想自己死于非命,心里泛起莫名悲哀。


    听天由命,囿于亮卷曲自己的身体,将头揣入自己的两腿之间。他再也找不到像乱坟场哪里能挡住自己的墓碑,因为大堤和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之间,是一块一贫如洗的菜园子。而大堤两边,一边是平地,一边是万顷河水。


    只有大堤南边和河水之间,有一排排大柳树。


    倘若这些孤魂野鬼要想将自己拖到水里去淹死,垂手可得。


    凭他们头顶天,脚拄地的架势,一个手指头就能将囿于亮提到水里。


    没救了,近在咫尺的孙雨晴家老宅基地的左邻右舍,也不过区区十多米远。他的叫声居然没有人听到,那就是命中注定自己该死。想到这,囿于亮认命了。他也一动不动,任凭鬼魂也好,恶煞也罢,反正死于非命。


    心有不甘,也无济于事。


    我们知道,人在大自然面前,犹如蝼蚁不值一提。


    他闭眼埋头与两腿之间等死的那一刻,能切身体会那些大步流星从他头上、身边咔咔踩过去的脚步声,这些脚步声中时不时掺杂着阴森恐怖地嘶吼,哪种嘶吼,似曾从电影电视剧里才能听到不间断“呜呜”直叫。


    奇怪的是,这种令人断魂的直叫,从不间断地从他身边经过,他却没感到自己被他们像他提前预想到的那样提着他走向深渊,或者说走向虚无缥缈的芦苇荡的沼泽地。而是这种声音由近而远,起初是震耳欲聋,逐渐地由大变小。


    阴森森的凉风,从身边经过。包括咔咔的脚步声似乎是同时并举。但他不痛不痒,没半点异感。


    囿于亮好奇地睁开眼,巡视老宅基地周围,安静如初。


    老宅基地恢复如初,他不敢相信。


    便将目光偷偷地移像大堤,大堤依旧原来模样,大柳树依旧一排排陈列。菜园子还是原来的菜园子,倒是河面上荡起旋涡。呼啦啦的河水被瞬间搅得不分天地。直到这一会,他才感觉到牛毛细雨落在自己身上。


    喝下去的酒,瞬间被浇醒。


    依稀能看到不远处的沼泽地,一群人在刀枪棍棒厮杀在一起。


    铁器在一起的乒乒乓乓接触时冒出的火花,加之喊杀声听得囿于亮失魂落魄。他清楚的知道,可能是刚才的那批鬼魂,正在和另外一批鬼魂在沼泽地格斗杀戮。他不敢多看,连滚带爬的一路上跌跌撞撞摸回家。


    “开门,快开门啦!我,我是小队长囿于亮,我是小队长囿于亮。”待有人打开门一看,这里那是他们的家。分明是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东边一家邻居,孙桂成他们家。小队长囿于亮浑身像个落汤鸡,一双眼神吓得孙桂成连连后退。


    他明明听到囿于亮在自报家门的喊开门,可是,嘴里却口口声声叫着囿于亮老婆的名字。


    一头雾水地问道:“哎哎哎,囿于亮,这是我家,你怎么叫起你老婆的名字了。你,你这是在哪里喝成这个样子啊?满身酒气,不知道外边在下着小雨啊!”囿于亮哭丧着脸,定睛一看,孙桂成一家三口团团将自己围住,屋里灯火通明。


    他强力的睁开眼,自己还沉浸在被火柱人吓得魂不附体的境界中不能自拔。


    “啊?我,我怎么走到你家来了啊!这不可能,我明明敲的是我家的大门。”他似曾为自己辩护,但眼面前站的人,的确是孙桂成他们家的人啦!他不相信自己会走错门,竭尽全力的从孙桂成他们家寻找起自己的老婆。多贵孙桂成两口子好像习惯于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的怪事。


    便连连点头说:“哦,是的,是的,是你又从你们家走出来了。莫非,又是你老婆拿着棍子撵你出来了呗!都说你和李俊芳他们家老婆有一腿,莫非今儿个被逮到了又将你打出来?哈哈哈......”


    孙桂成老婆笑着逗乐囿于亮,却见得囿于亮眼睛一亮,他似呼想起什么,急忙抓住孙桂成的一只手。


    “兄弟,快先别说了。你先带个手电筒送我回家,我,我今天算是一个人不敢回家了。”孙桂成夫妻俩一听,他们只是道听途说。刚才不过是和囿于亮开个玩笑而已,在马家荡,好多人都说囿于亮他老婆三天两头去李俊芳的鱼塘蟹池献殷勤,回来总是满载而归。


    所以,人们猜测,囿于亮老婆很有可能和李俊芳是一条腿。


    否则不然,那梓桐尹只要不在家,囿于亮老婆不用请不用带,主动到李俊芳他们家帮忙,还不计报酬。这样的好事旁人熟视无睹,他囿于亮也是视若罔闻。莫非,他们俩是暗中商量好了的,两个人患者老婆玩玩,各自寻找新鲜?


    “嗨,我还以为是什么大不了,却原来是被乱坟场的事情吓破胆了吧!走走走,我这就送你回去。几百步远,看把你吓成什么样!”孙桂成手里提着手电筒,将囿于亮送回家。送到家的囿于亮,赶快洗把脸。


    先给孙桂成倒杯开水,然后,将自己晚上碰到的蹊跷事原原本本说给孙桂成听。


    原以为孙桂成也会向他一样,吓得不敢回家。


    孙桂成侧不然,他听说了以后,一阵“哈哈哈”大笑。“我说囿于亮,你是不是平时坏事做多啊?俗话说为人不做亏心事,半夜不怕鬼敲门。我和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一墙之隔,也从来没听说过、也没遇到过什么魑魅魍魉。得了呗,还是你们心里不干净所致。”说完,他头也不回地回家去了。


    看着孙桂成远去的背影,囿于亮急忙关上自己家大门。他心里直到现在还在瑟瑟发抖......


    一个人遇到两次与孙雨晴他们家老宅基地有关联的事,你说囿于亮见李俊芳买下孙雨晴他们家的房子心里能不担心吗?


    作为好朋友,他原本就想跟李俊芳说清楚。怎奈,柏学成不让他说。唉,所谓光光不挡财路,柏学成给李俊芳和孙德强的买卖达成协议,少说要得到双份两条华子。何况,李俊芳给了他们几个,当然,也包括自己分得五百块。


    介绍费虽然比柏学成少了好几倍,好歹人家是书记。


    作为一个小队长能分给五块钱香烟费,那是叫个看得起。可是,拿着李俊芳的五百块钱,囿于亮心里有些不踏实。作为在马家荡玩的最要好的朋友,小队长囿于亮自己是这么认为。外地人来马家荡,囿于亮和李俊芳算是最投缘。


    他翻身打滚睡不着,总以为自己如果不将自己的亲身经历告诉李俊芳,那叫个对不起朋友。好歹,自己现在告诉李俊芳,他既没得罪书记柏学成,也没得罪李俊芳。按照自己的思路,他是两边做好人,也两边人都没得罪。


    嘿嘿,做人嘛,小队长囿于亮对自己的杰作,还是比较欣赏。


    所以,在听说李俊芳准备装修这栋房子的时候,他认为迫在眉睫。


    因为,在这节骨眼下告诉李俊芳,他还有选择的机会。否则不然,等李俊芳房子装修好了,你在告诉人家,明摆着是坑人嘛!于是,他才选择今天前来,没想到碰了一鼻子灰。这个李俊芳真是个愣头青,好丑话都分不清,气得他差点甩大袖子,愤然离开。


    既然你李俊芳不领情,当我是混吃混喝。


    那好吧!以后,等你哭着来求我,我也让你知道你李俊芳当初对我的态度悔之不及。不该当初,是你李俊芳拒人千里之外所致,你就得为你的愚蠢来买单。成年人的世界里,不存在悔恨二字。有些事做错了,那就得一错就错。拨乱反正,那是要付出代价的呀!


    李俊芳给梓桐尹使了个眼神,随即,梓桐尹对着小队长囿于亮微微一笑,给他茶杯里加满茶水,一双手在囿于亮肩膀上拍一拍,顺便打招呼道:“哦,我去有点事!你们男人在这里慢慢聊啊!谈天说地,上下五百年,海阔天空你们俩随便聊。我听了有点害怕,耳不听,心不烦,嗨嗨!”


    其实,她只是找借口去厨房烧菜去!


    人与人之间相交,无非是吃喝玩乐。


    聊天,你就得喝茶吃饭,总不能空坐着在这里天南海北一顿穷讲!男人在一起聊天,吃喝嫖赌抽五毒不能俱全,但至少你总得占一样;女人和女人在一起聊天,无非是吃点水果点心,嗑嗑瓜子,剥点干果什么的。不过,现在的女人在一起聊天,几乎和男人没什么区别。


    吹牛皮,打麻将,疯狂起来找个小鲜肉,家常便饭。


    什么三从四德,家有贤妻,全是扯淡。丈夫丈夫,离开一步就是我的地盘我做主。什么同学聚会,什么闺蜜请客,都是扯谎。不过是和情人约会,丰富一下业余爱好的滋味。名其曰:活在当下,活出自我。说谎说得理直气壮,男人听得无奈无助。


    人家这年头顾得了家的人,养不活上有老下有小。吹毛求疵的人,动动嘴钱就来了!


    顾得了家庭开支消费,却失去了对女人的浪漫情怀。


    家,对男人来说,是港湾;对女人来说是枷锁。更多男人趋向于无助,而大多数女人侧是更多希望没有婚姻约束。这个世界,男人无奈,女人头一代。请奶奶养奶奶,不请奶奶回奶奶,还有下一家等奶奶。海誓山盟算个球,不如金钱物质来安抚。理想很丰满,现实很骨感。


    小队长知道李俊芳和自己一个出息,不敢得罪自己老婆。


    瞟一眼李俊芳脸上露出的尴尬,十有八九估计他对梓桐尹拍一拍自己肩膀感到难堪,他转着弯将话题岔开说:“是这样,从我奶奶哪辈算起,孙德强他们家老宅子就有作怪的说法。有人看到黑煞神顶天立地;有人看到女人从地里冒出来,飘飘然飞上天;有人听到女人哭泣接连不断;也有人在细雨蒙蒙的天气,看见有人在这里推磨、舂碓、绣花裁衣裳。但我声明,这些都是我道听途说。本人,没有亲眼目睹这一切......”


    “哇塞,你怎么不早说!听起来怪吓人的,可是,我们夫妻俩住在这里也快一个月了,没发现有你们说的这些啊?再说了,我是拿钱买的房子,又不是白占他们家便宜。无冤无仇,他们家势力再大,也不至于和我一个外乡人结下梁子吧!”


    李俊芳有些不淡定了。作为男人,对小队长囿于亮的说法,他能分析得出是好心提醒。


    “要不,找个风水大师来看看。如果没有关系,你再装潢也不迟。当然,我只代表我个人看法。至于最后做出什么样的决定,还是你们夫妻俩拿主张。那么多钱不是我出的,只是友善提醒。不将我了解的情况告诉你们俩,玩的这么好心里有些说不过去。谁让我们俩相处几年,对你们夫妻俩任劳任怨的精神,大家伙还是有目共睹!”


    “啊哟,你现在告诉我们也不迟。只是现在我该怎么做呢,我也没个主张。孩子她妈,孩子她妈,你快过来一下!”李俊芳虽然是一家之主,但自己一个人从来没有单独处理过什么重大决策,离不开和梓桐尹两口子共商对策。也不是说他们家就是“妻管严”,这不都是因为李俊芳一个人拿不起放不下嘛!


    见得梓桐尹没有回答他的话,李俊芳急忙去厨房。


    由于梓桐尹一个人在锅上锅下忙得不可开交,四五个菜已经全部烧好,剩最后一个汤。大铁锅炒菜声,掩盖了李俊芳对她的呼唤。见得李俊芳走过来,梓桐尹感觉他来得恰到好处。“啊哟,来得真是时候,快,菜我都烧好。你赶快端上桌,和囿于亮两个人先喝上,我烧个汤就来。”


    李俊芳原本想问梓桐尹,我刚才叫你为什么不答应。


    可是,见得梓桐尹笑呵呵地令他端菜的高兴劲,他把自己要说的话,一下子都忘得一干二净。按照梓桐尹的吩咐,李俊芳一双手各端一个菜,心情愉悦地走到客厅,却只见小队长囿于亮人去椅子空。切!李俊芳一下子不高兴了。“嗨,梓桐尹,你看看囿于亮这家伙什么意思?”


    李俊芳这一会站在客厅大门口说的话,梓桐尹听得仔细。


    她一头冲出厨房,一张脸望着李俊芳问道:“怎么啦,你又得罪人家了是吧?坐在自己家里,以后知道让着人家一点。明知道不对,假装一次不明白不行吗?你呀,一生中就是犯这一个毛病,总以为自己太聪明。唉,结果呢,聪明反被聪明误。”


    她一边说,一边卸下自己围着的围裙,迈开步伐,直奔小队长囿于亮他们家方向。


    因为她知道,小队长如果不这么做,李俊芳真的认为他是为了讨好他们家混顿酒喝喝。或许,以前小队长和其他人有过这样的动机,但今天晚上的到来,人家小队长绝对没有这样的想法。梓桐尹离开客厅说去有事,小队长囿于亮就猜她去厨房忙活了!


    乘李俊芳离开客厅,自己来个不辞而别。


    管你们家烧了多少菜,自己老两口慢慢享用吧!


    吃人家一年,自己不过增加一岁,人前背后,冒着被人家十手所指十目所视的风险,多不值得。所以,自己将该说的话都说了,不该说的话也说了,听与不听那就是他们两口子的事。不告诉他们俩,作为玩得不错的朋友,自己良心说不过去。


    说出来,你们两口子不听,那就不是我的事了!


    所以,走出李俊芳他们家的那一刻,小队长囿于亮感觉特别轻松。被村书记拦下的一句话,自己被强行憋回去,虽然心里不爽,但村书记肯定开心。别小看村书记的言谈举止,对上,他是阿谀奉承,拍马屁请客送礼全大套。对下,他管卡压要,无孔不入。


    看上人家小媳妇,哪怕是他侄儿媳妇辈分,不卡点油水便是睡不着觉。


    书记成雪暴,没被选上村书记之前,是附近小厂的一位私人企业的小厂长。由于农村人才匮乏,没有人愿意当这个村书记。县里有人推荐,说是马家荡的成雪暴个人小厂的管理,秩序井然。规章制度,井井有条。找村书记的候选人,非得找像成雪暴这样的人不可。


    在前任县长的推荐下,某日,县长亲自到访马家荡,并视察了成雪暴的私人小厂。


    装模作样一阵走访,感觉和他听说到的厕所消息不无二样。所以,当场提名成雪暴代占马家荡村村书记。一干即是十多年,儿子在市区买了一栋房子开酒行。自己又在马家荡以别人名义开了酒店作为三产。撤村并镇,首先将自己家定位三间门市,加两层安置房。


    有群众举报他,营私舞弊,公权私用,大搞干部经济,捞钱捞得比谁都快。


    公开对群众管卡压要,似呼已经成为他们的一种传统习惯。集体经济,在农村人的眼里,都成了干部经济,老百姓啥也不知道。一人独大,一个人说了算成了农村干部的私人小天地。有人告状至县长哪里,才知道成雪暴有多胆大妄为。


    检讨自己,才发现已经掉入前任县长给他挖的坑。


    为什么要这么说,确原来推荐成雪暴担任村书记的前任,是成雪暴他们家嫡系亲戚。


    如梦初醒,但为时已晚。成雪暴见风使舵,投其所好。送给县长的礼物,一旦被他翻脸捅出去,那县长小小芝麻官的乌纱帽也绝对保不住了。小队长囿于亮岂能不知道成雪暴书记的厉害,可以说在本县之内,没有人敢动得了他。


    事已至此,只能哄着他玩。城隍亏老戴,老戴亏城隍。


    你不说,我不知,相辅相成!虽然他已经到了退休年龄,只要他自己愿意干,就让他多干几年何妨?要不然,他早该退休了。死皮赖脸的不丢村书记一职,正是因为害怕自己落马,那些曾经想告他状的人,一拥而上。


    基层组织生活,对李俊芳来说,在老家兴化也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对村里领导经常光顾自己的鱼塘蟹池,他心知肚明。但凡来者不拘,陪酒款待!走了,每人给一包自家产的螃蟹鱼虾。给他们满载而归的感觉,全部免费,即使对李俊芳他们家有些不愉快,也就高抬贵手,睁一只眼闭一只眼过去了。


    做人不就是这么回事嘛,得饶人处且饶人。


    何况,某些事是集体的事。在个人于集体之间,村干部当然选择站在个人的角度去处理事务。如果站在国家层面,那甭管你是谁,哪怕天王老子也得个人服从国家。孰轻孰重,高压线不能碰,来自底层村长书记们还是拎得清这一点的。


    “小队长,小队长,啊哟你说你这个人真是的,我都烧出来你抬起屁股就走人,不是把我一片诚心诚意抹去了吗?没有这样瞧不起人的呀!走走走,快跟我回去!啊哟,我们家李俊芳这个人有坏嘴没坏心,你跟他一般见识岂不是贬低你自己是位领导干部了吗?”说完,梓桐尹伸出一只手就去拉囿于亮。


    有粉便是白,人家给台阶自己就得见风使舵,顺势而下。


    囿于亮也不是个小肚鸡肠的人,吃喝是小,朋友之间三言两语得罪一个人,千言万语好上一个人。多个朋友多条路,小队长见得梓桐尹拖着他的一只手,似呼带着某种暗示,心有所动也就没有在拒绝。三个人坐下,一瓶天之蓝上桌,气氛立刻上来。


    三杯酒下肚,小队长建议来了!


    “我听说许家楼有一位风水大师,名叫朱靳艮。他16岁杀猪卖肉,走村串户,十里八乡只要哪家要杀猪,他便是一个人挑着杀猪家伙,随叫随到。一日,高邱王村有户养了一年多的一头黑猪,赶在腊月二十八这一天杀猪分肉。朱靳艮下午五点中从小朱庄出发,途径中心村一处乱坟场,他突然感觉自己汗毛直竖,浑身上下一个寒颤。”


    “怎么啦?蹚着鬼了嘛!”李俊芳夫妻俩不约而同的问道。看着夫妻俩惊讶得将筷子挟到嘴边的菜,不敢送到嘴里去,静待小队长囿于亮说出下文。


    “那倒不是,你说他一个杀猪的人,怕过谁呀?黑里来黑里去,对杀猪的人来说,他除随身携带的大水桶不是铁器之外,其它什么工具不是避邪的铁器啊?杀猪刀,吹气的打气筒,挂猪肉用的铁钩子,都是避邪的工具,哪里敢有魑魅魍魉靠近他?久而久之,走夜路便成了朱靳艮的一种习惯,自然也就不当回事。”


    “那是,我要是一个人走晚路,身上携带刀具,肯定也不会害怕!至少,有避邪的东西在身,天下任我行。哈哈哈!”李俊芳也是酒壮怂人胆,别人不知道他李俊芳胆子大小,能瞒得过和他生死相依的梓桐尹吗?


    男人,都是一个出息。喝点小酒,夸夸其谈。平时的李俊芳,只要离开梓桐尹,一个人睡在鱼塘蟹池,他都吓得尿裤子。


    “切,说小队长胆子大小我是不知道,李俊芳你就别在我面前吹牛皮了。还记得我妈过七十岁哪一年吗?你让我早上去晚上回来,结果,我们家兄弟姐妹一个不让我走。晚上没赶回马家荡的鱼塘,你知道他怎么样?一夜闹得我就合眼,不停地打视频,还不准我挂掉。说是鱼塘和蟹池那边,他听到鬼哭狼嚎,咯咯咯......”


    “咦,那是逗你玩的!你去老丈人家吃喝玩乐,我一个人呆在鱼塘心里不服气而已。再说了,两口子天天睡的是一张床,突然间少了一个,我,我这不是有点不适应嘛!”李俊芳见自己老婆在别人面前揭自己的短,肯定脸上火辣辣的难看!于是,极力为自己辩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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