短暂的沉默后池谨言又问她,“她今天有没有不听话。”
莫然不敢撒谎,小声说着:“我……叫她打扫整个别墅,可她没有做完。”
“是么?那她今天可以不用睡觉了。”池谨言依旧冷淡,玩味的眼神扫过她表情丰富的嘴脸。
他的话让莫然心里欣喜沸腾,她满目含情的盯着面前这个无与伦比,近乎完美的男人,家世样貌能力,无可挑剔,最重要的是专情,是她梦寐以求的男人,可他却吝啬看自己一眼。
“你要想住在这就给我安分一点。”
莫然呆呆地接受他的‘恐吓’,他没有发怒就是向着自己的,心里盘算着怎么从岑夏身上解气。
池谨言没有理会发愣的莫然,起身离开,他根本不想理会这种粗俗爱张扬的女人。
莫然的目光随着他离开上了二楼。
回过神思索着,她猜不透这个男人。
明明长着一张俊美无比的面容,却矜冷自持,向来拒人于千里之外。
就连顾夏也没能让他展现出热烈的爱意,不过她死了才最让人铭记于心。
她很好奇这样的男人温柔起来是什么样的,什么样的女人能让他彻底折服。
不过他必是自己囊中之物,想到这里她眼里泛起精光。
池谨言在书房呆了很久,今晚他几乎没心思工作,他觉得自己正在改变,这是个很不好的预兆,他不喜欢不能掌控的事物。
管家进来给他送咖啡他都没有察觉到。
荣正卿看着池谨言欲言又止,踌躇间还是开了口:“少爷,老太太那边请您过去呢。”
池谨言思忖着,自从结婚就没怎么去过,上次去还是好几个月前,他吩咐管家:“明天让她收拾一下,去看奶奶。”他不想让老人家过于操心他的事,也很清楚奶奶只是想见岑夏。
荣正卿知道少爷说的是岑夏,“那么莫老板那边……”
池谨言皱眉:“……无关紧要的事先放一放。”
他想了想:“算了,还是过两天再去……给她点药。”
“是,少爷。”
“还有,今天……这几天不用再叫她干活。”
他的本意是不想岑夏受伤让老人家担忧,可管家却不这么认为。
这样的交代让荣正卿略微一顿,随即反应:“是,少爷。”
“告诉莫然,喜欢冒充女主人就去别处。”
……
岑夏在院子里等待着池谨言用完晚餐,她才可以吃饭。
她的饭食从来都只是残羹冷炙。
刚开始她根本不愿低下高傲的头颅,可是饿了两天的生物本能还是让她屈服。
她知道如果不吃连那些都没有了,为了岑家必须好好活着,从那以后她就再没了傲骨。
可今天却让她意外,管家告诉她,可以不用再做工作,晚餐也很丰富。
吃饱喝足回到她的小屋,洗漱完拖着疲惫的身子躺在床上,难得早睡却夜不能寐,想着年迈的父母。
不知怎么的,她最近总是很想家,三年未见,没有通讯工具,结婚那晚她被池谨言带走后就再没有机会见过面,除了池谨言偶尔带来的父母消息其他一无所知。
从小到大爸妈管教严苛,按照他们规划的路线走,终于把她培养成理想的样子。
她一直很听话,只有结婚的事她很强硬地跟父母冷战。
最终她赢了,唯一一次叛逆却是沉入阿鼻,男友车祸身亡造成的误会却真真切切地害死了另一个生命。
哥哥也在三年前离开了这个世界,岑家失去了顶梁柱,公司被收购,自己成为囚牢中的一只金丝雀,她有过错也想过逃,一次次失败只会磨掉池谨言的耐心和她的锐气,多想能有一个人来拯救她。
可惜,即便是能够站在阳光下,能够站在舞台上演奏自己的梦想,也已是满身污秽。
她身在地狱,而池谨言的身边,是她不曾探到的地狱的另一面,那不是属于她的位置,也不敢觊觎。
岑夏幻想着沉沉地睡了过去。
只有在梦里才有属于她的一片晴天。
月还未落太阳已升,岑夏感觉刚睡下就被人叫醒。
她的生物钟一向很准确,此刻不是她该起床的时间。
揉了揉朦胧的睡眼,瞧见张妈在眼前晃悠,“少爷怕你睡过了头,特意嘱咐我早点叫醒你。”
说完这句话她就扭动着肥胖的身子走了出去,岑夏住的屋子下人们都不愿意多待,池谨言更不会来这里。
岑夏无奈摇头,她知道自己只能任人摆布没有选择的权利。
起身洗漱,管家昨晚又送来了一些药膏,说是池谨言希望她快点好起来。
看了看还有外伤消炎的,消肿祛疤痕的,口服的外用的,很多种。
她不知自己是不是该欣慰一些,在那个人心里有点点地位。
在脖子上抹了些药膏,这些年的磨炼,使她一向身体素质很好,不怎么生病,病体也易康复。
手上的伤痕一夜之间已经结痂,有些伤愈合得很快,有些伤永远无法愈合直至溃烂而亡。
可她没有时间去感慨伤感,张了张嘴企图发出声音,还好声带没坏,只是不能多说话。
快速地在手上缠了些纱布,想要出门开始工作。
推开门,那股压抑的气息比眼睛的感官更快反应,恐惧让疲惫的她清醒了几分。
回廊上站着池谨言,可他并没有要走的意思。
岑夏心里一凉,好心情瞬间瓦解,她对他的恐惧早已刻入骨髓,紧了紧手掌,慢吞吞地走到他身前,想要无视又害怕他生气。
晨曦的柔光洒在他那俊美的半张脸上,雕刻出完美的轮廓,随意地穿着一件白色衬衫,衣袖松散地卷在腕上,虽有些瘦但热衷于锻炼,使他的肌肉流畅的美感在那衬衫下隐约可见。
可她根本无心欣赏,只匆匆一眼就被男人强大的气场压得难以喘息。
即使喉咙已经痊愈也不想开口说话,不知道哪一句就惹怒他。
仰头看了一眼他的脸,然后拿出随身的小本子,左手轻轻使力传来疼痛她没有在意,迅速地在上面写着什么高举着递给他。
知道他不会看的,但他罕见地转过脸,看着纸上娟秀的寥寥几字。
“池少爷,早上好,对不起。”她知道不管做什么先道歉,‘对不起’这三个字早已是岑夏的标签。
那人瞄了一眼,并没有给她多余的眼神,似乎也没有让步的意思。
“过两天回去看奶奶。”,声音无丝毫情感,“一起”。
他只留给岑夏一个背影就迈着长腿走向院中的黑色车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