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正卿有些紧张。
仔细地瞧着那座椅上冷傲矜贵的公子爷,他虽喜怒不形于色,可他的手段却叫人闻风丧胆。
“是么?那些医生……知道该说什么不该说什么吧?”
“少爷,都已经交代好了。”
池谨言站起身,面对着窗户,“莫然呢?”
“莫小姐受了些惊吓,身上的伤有些严重,但已经注射狂犬疫苗,大抵已经没事了。”
荣正卿怕说得太重,惹少爷不高兴。
“知道该怎么做?让她滚!”
池谨言心中掺杂着不知名的情愫,似乎有些后悔太过冲动的决定,就不该叫人吓唬岑夏。
岑夏的伤让他心里有些不适,可这股不悦很快被他找到了借口。
池谨言不喜欢被人染指他的东西,那个女人不知死活差点害死岑夏,人没了他可就没了玩伴。
这语气足以说明少爷对莫然的态度,荣正卿俯下身回答道:“是,少爷。”
他虚慌不已,生怕少爷怪罪自己失职,没敢耽搁迅速转身走出去。
莫然在屋外等着,身上缠了许多纱布,包得严严实实,见他出来,一瘸一拐地上前,嚷嚷着要见池谨言。
荣正卿拦住她并未给她好脸色:“莫小姐,少爷请你回去。”
莫然不满:“池少什么意思,我都这样了,还怎么做节目,他不见我,也不给我做主惩罚那个贱人?”
“莫小姐,这是少爷的吩咐,何况少夫人的精神出现状况,恐怕少爷是怕伤着您,让您先回去好好养着。”
那夫人两个字在莫然看来如此刺耳,可她并不明白管家特意加重那两个字音的含义。
她心中的怒火蔓延到眼底,咬碎银牙,紧紧地捏着拳头,新做的尖锐的美甲刺痛手掌。
可她知道这是池谨言的意思,却又不敢讨个公道,那股火憋在心里连话都说不出。
荣正卿看着眼珠子都要冒出来的蠢女人,根本就没有明白自己对她的提点。
压下心中不悦,语气放缓:“少爷说,电台那边先给你告个假,有少爷在,谁还能夺走您主播的位置不成?您就放心好好的休个假,少爷说了,您可以去他的私人医生那里好好的养伤。”
一顿好哄谎话连篇,只想尽快打发走这个难缠的女人。
反正他怎么说怎么做少爷也不会责怪他,而且他会叫那医生好好“照应”她,不能破相,那简单留个疤还是可以的。
他跟了少爷这么多年,早已养成了不必吩咐就能把事情办得漂亮利落。
莫然听到可以让池谨言的私人医生给她治伤时眼睛一亮,可又不想放过这次绝佳机会好好整治岑夏。
荣正卿看她有些犹豫,添油加醋地开始胡诌:“莫小姐,这些天您打着少爷的旗号做了些什么少爷可都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您别忘记身份,太过火惹怒少爷,吃亏的是谁……来日方长,何况那位小姐已是强弩之末,何必急于一时。”
莫然听他说着感觉有理,岑夏差点死在自己手上。
他也没有责备自己,想来在池谨言心中还是有她的位置的。
可她还是不甘心,后背火辣辣的疼,这个仇迟早要报,但,的确时机未到。
想了想,还是叫荣恒送她回去。
荣正卿见人离开,啧啧摇头这个女人被当猴耍还乐得开心,难怪少爷不喜。
他又打了通电话告诉那边让莫然所有的节目下架,该赔偿的去要赔偿……
一连三日医生来了又走。
岑夏整日不能安眠,医生给她处理了伤口,又开了镇定药物才能勉强让她平静。
这会儿,他正在熟睡。
睡梦中又不得安稳,喃喃呓语手脚乱动。
开门声将她惊醒,缓缓坐起身朝着门口看去,那眸色暗淡有些呆滞。
张妈近身来,冷着眼睛看她,帮她解开手上的锁链,带她出去。
岑夏被人拽着,挣扎着走到院中。
夕阳下,她面目清秀,头发凌乱,黑色短发随意地摆在脸颊,还有一缕黏在干裂的嘴唇上。
终于得以见光,她闭上眼陶醉着,苍白的脸上挂着点点笑意,米黄色的粗布麻衣盖不住她的气质灼华。
池谨言就这么看着她。
有那一瞬间的恍惚,不过很快过去,目光一闪。
他可不会让这个女人就这么痛快,他要治好她,再去好好的折磨。
“荣恒,带她去别院。”
“是,少爷”
清冷的嗓音传到了岑夏耳里,她瞬间恐惧地抱着自己。
到处找地方躲藏,口中念叨着不要伤害她。
荣恒走过来,她立即抓住他的衣衫躲到了身后,冲着他傻笑。
察觉到不善的眼光,岑夏闪躲着小心地瞄了眼池谨言又迅速移开视线,这样的反应让他眼底的寒意渐涌。
荣恒尴尬得不知所措,池谨言一直未动。
这寒冷的气息似乎也将时间冰冻,许久,他扬了扬下巴,示意荣恒带她走。
荣恒小声的说了什么,岑夏乖乖地跟了上去。
那是离别墅不远处的另一幢别院。
小路上被夕阳映射的玫瑰更显娇艳欲滴,宽大的衣衫包裹着清瘦的身影。
跟着荣恒穿梭其中,衣摆忽闪着带走阵阵香气。
荣恒把她安排在二楼有窗的屋子,这是池谨言安排的。
岑夏到了一个陌生的地方,有些慌张地四处观看,唯唯诺诺地拉着荣恒的衣袖不愿意放手。
荣恒拍拍她的肩却也不敢有过多亲密的行为,只能压低语调尽量温柔:“岑小姐,少爷吩咐今后你要住在这里,好好疗养,不要怕,不会有人来伤害你的,还有,这是外伤药。”
荣恒指着桌上的伤药,岑夏却没有去听。
提起那个人,岑夏慌张地捂住头,躲到角落顺着墙壁滑落在地。
闭上眼,一汪水眸流下眼泪,“不要……不要伤害我。”
“岑小姐,这里不会有人伤害你了。”荣恒轻声哄她。
他从父亲那听说了岑夏的遭遇,接二连三的折磨谁都会受不了,他也无可奈何,只能轻轻地拍着她的肩膀安抚她。
“你好好在这里养病,很快就没事了。”
听闻她抬起头扬唇一笑:“真的?那你会来看我吗?”
荣恒怔怔地看着她,不知怎么回答,又听见她清脆的嗓音。
“如果你不来看我,我就不在这了。”
“好,我会来的。”
荣恒回她一个温暖的笑容,她呆呆地点点头。
他心里一阵悲楚,有些同情,有些遗憾。
“那你会保护我吗?”
他只能点头,什么也做不了。
自己是负责看护,顺便查清楚她是不是真的疯。
他很忧心如果岑夏是装的,势必伪装不了多久。
这里的一切少爷准备了三天,每一处不为人知的地方都装满了眼睛。
见他答应岑夏心里安稳些,满意地目送他离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