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温柔的话语将岑夏的心狠狠暖着。
三年未见的哥哥,奇迹般死而复生,就在她的眼前。
相聚无言,真实的触碰胜过千言万语。
无声的眼泪落在他手上。
岑明弯下腰抱住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柔声道“夏夏,想哭就哭出来,在哥哥这里不需要伪装。”
他的声音柔软得像是化成了水冲击着岑夏的耳膜,三年多从没有人像这样轻声对自己说话,岑夏终于肯放声大哭。
紧紧捏着他的衣摆,不停地呢喃:“对不起,哥哥,我不该不听话,是我害了你,害了爸爸妈妈,都是我的错,都是我……”
“好了,没事了,一切都过去了,这事不怪你,是哥哥没有保护好你。”
岑明对岑夏一向很有耐心,不管是非对错只要岑夏惹祸他都是那个背锅的,宠溺的眼神也只给岑夏一人,只要妹妹想要的,哪怕是天上月他都会摘下来送给她。
他喜欢她,自第一眼相见便喜欢,他将这份情感深埋在心底。
为了守护她一直单身从不与任何女人亲近,她欢喜,他也浑身散发着欢乐,她痛苦,他的世界也变得灰暗,他天空的晴雨只因她。
忍着心碎的痛看着她为了爱人嫁与另一人,由着她胡来。
为了她护着岑家,哪怕豁出性命,甚至……
忆及往事,他将自己下颌轻轻抵在妹妹的头发上,感受着三年来最真实的触摸。
岑夏动了动松开他,抬起头,仔细凝视眼前的哥哥,前几次相见都只是匆匆一暼,不敢端详。
他的样貌一如三年前那样,高挺的鼻梁架着一副无框眼镜,镜片后的清眸透着水意,皮肤比以前略白,只是如今有些清瘦。
俊朗的面容永远只会对自己挂着笑意,他的愤怒也仅为自己面向外人甚至父母。
可这张脸险些为自己的荒唐行为丧命,她心中的愧疚更深了几分又紧紧地抱住他。
怀里的人儿哭成泪人,岑夏把这三年的委屈都大胆地发泄了出来。
还未得到松懈。
门‘咔嗒’一声被打开。
池谨言清冷的嗓音打破病房的温暖寂静,“岑夏,你没死成我还真是开心。”
岑明感觉到怀里的人瑟瑟发抖,紧紧地把头埋在他的胸前,他伸手轻轻抚摸着她的头发示意她安心。
池谨言看到这一幕。
心中泛着酸水,但他固执地不肯承认。
“岑明,你擅自闯入我家,带走我妻子,是想做什么?”
男人冷着脸,死死盯着那两双捏在一起的手,恨不得砍掉那碍眼的大爪。
岑明并不意外他识破自己的身份,原本也没想过不承认。
只是计划需要提前了。
岑明倒是反问他,“池谨言,三年了,有什么恩怨也该两清了吧!”
“两清?一条人命被你说得如此轻松,你们还真是一家人。”
他看着岑夏,这个女人仗着有哥哥就可以无视他。
“你还想怎么样?”
池谨言像看傻子一样看向岑明,“岑夏,是我妻子,你说还能干什么?”
岑明忆起当年婚礼仓促结束,想着池谨言就算手眼通天也不能枉顾律法。
“你们的婚礼可没有完成,也没有去登记吧。”
池谨言笑道:“岑明,我还以为你这次回来是做了万全的准备呢,原来还是那么天真。”
他朝荣恒使了眼色,荣恒拿出两张结婚证。
看着吃瘪的岑明池谨言一脸轻松。
岑夏察觉不对,抬头看过去。
那两张小本子,染红了她的眼。
池谨言的心思还真是多。
她预感这次被抓走,就再也没有见到哥哥的可能。
“岑夏是我妹妹,我要带她回家,池谨言你就等着被诉讼吧。”岑明不愿就此服输。
“岑明,你别忘了,你只是岑家销户的一个死人,拿什么跟我争,你闯入我家带走我妻子,我不报警抓你已经是仁慈了。”池谨言不紧不慢地说着,根本不把他放在眼里,在这青城谁敢接他的官司。
岑明捏着拳头,没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人,怒道:“夏夏病重奄奄一息,是个人都会带她去医院,池谨言你的心被狗吃了吗?不对,你这样的人根本就没有心。”
池谨言冰冷的眼神扫了一眼岑夏,随后看向岑明,“呵呵,我的心被你的妹妹亲手挖去了,就在她害死小夏那一天,我狠?岑夏对小夏的车做手脚的时候怎么不说狠?”
岑明知道自己的妹妹根本不会害人,其中必有缘由。
当年自己没来得及调查清楚,想必池谨言有铁证才会如此给岑夏定罪。
可顾夏之死对谁有利谁就是凶手,这样看来除了岑夏就只有那池家老太太,和那个一直跟着池谨言的女人,能瞒得过池谨言的恐怕只有池老太太。
岑明看着他,池谨言这个人一向自负,一定不会承认这件事是非岑夏之外的人做的。
空气中弥漫着硝烟的味道,池谨言带着笑意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他还从没吃过亏,很想尝尝失败的感觉。
“荣恒,请少夫人回家。”
荣恒犹豫着,上前去。
岑明挡在身前,池谨言浅笑的脸印在岑夏眼中。
她想池谨言不会罢休,乖乖回去或许他能对自己少一点折磨。
青城是他的天下,自己一个大活人不管藏到哪里都会被找到。
想要逃出他的魔爪除非是他心甘情愿,想及此,她握着哥哥的手紧了紧,又松开。
“哥,我要回去。”
岑明转头不敢相信妹妹的话,岑夏的脸正好被挡住,用口语告诉哥哥,“保护好爸爸妈妈。”
他一瞬神色暗淡,颓废地虚晃身形,池谨言的力量太过强大,带着岑夏别说出国,恐怕连青城市区都出不去。
现在还没有准备好,不能操之过急。
池谨言看着蔫巴的两人,转身朝外走,不忘嘲讽一句。
“岑明,你这辈子都不可能斗得过我,否则你也不会被我逼得跳海,能打败我池谨言的只有我自己。”
的确,能打败他的只有自己。
荣恒默默地看着他。
此刻多骄傲的男人未来就有多卑微,从未败过的人,只是输给了自己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