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夏的表情充满忧虑,她生怕哥哥再遇不测,有些机械性地继续问:“那你有没有再见到我爸妈。”
“我去过医院,但是只见到了你父亲,不过状态倒是好多了。”雪莉揽住岑夏轻抚着她的后背,她知道她哭了。
在外人面前,她永远不会展露脆弱的一面,三年未见父母,怎么会不思念?
“好了,夏夏,听说岑伯父很快就可以回家,你放心,很快就能好的,只是暂时疗养没有生命危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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岑夏其实很想雪莉能留下来多陪陪她,只有雪莉能让她内心得到一丝安宁,奈何她有自己的事要做。
池谨言不仅帮她解决了许多麻烦,还将她安排进自己的公司,接替荣恒的位置。
想到这,岑夏觉得一切似乎都在往好的方向发展,唯独不能见到父亲,不能摆脱束缚。
她凝望着蔚蓝的天际,冬日已悄然到来,下一场雪或许就会掩藏许多景象,一切将被白幕遮盖。
“少夫人,雪莉小姐已经走了,您在看什么呢?可千万别着凉了。”
荣正卿的声音打断了岑夏的沉思,她收起感慨,“哦,没什么,就是觉得一切好像一场梦。”
“是啊,时光荏苒,少爷如今确是真心要与您好好生活,少夫人,您可放宽心呢。”起初他还以为少爷布下这些谎言,是有什么阴谋,如今看来全然相反。
“荣管家,你也这样认为吗?”
“少爷以前做过许多伤害您的事,看得出他如今也在慢慢弥补,您瞧,”荣正卿指着岑夏手腕上的那串珍珠,“您的这颗珍珠好像之前拍卖会上的那颗,所以我说少爷对您用心呐!”
“哦,这颗吗?”岑夏伸出手指着最大的那颗问他。
荣正卿点点头,“好像是什么海螺珠,一颗就可以在青城换一套高端住宅,不过您的这颗如果真的是拍卖会那可就不得了了,您看一整串之中唯独那颗珍珠最大且完美无瑕,这不正预示着您在少爷心中独一无二的么?”
岑夏听着他这一番夸夸其谈,不由得好笑。
将手腕抬高查看,如果真是一颗就那么昂贵,那她这只手真值钱啊。
她对奢侈品并不感兴趣,唯独钢琴,所以并不清楚这些东西的价值,“唔,我不知道,不过你怎么知道是你们少爷送的?”
荣正卿语塞,总不能说少爷也曾送给顾小姐一样的东西吧。
不过岑小姐可不比她,当初她刚戴上,就来跟他们这些下人炫耀,那副爱慕虚荣的模样真是跟莫然一个样,还好她死了,否则让她当池家主母,真是作践了他们这些下人……
“荣管家,你怎么了?”岑夏见他不说话,又问他。
“哦,没事,就是想起一些往事。”他顿了顿,语气变得沉重,“少夫人,不管少爷以前曾经做过什么,可并没有实际伤害到您,也不是不可挽回的吧!”
见岑夏并没有打断他的意思,他又继续说:“我在池家多年,少爷是什么样的为人,我还是知道的,能不能请求您给少爷一次机会。”
呵呵,将过去说得如此轻描淡写,且不说她根本不爱池谨言,就算是爱他爱得死去活来,她也不会感情用事,伤害就是伤害,不管任何理由都不能让他冠冕堂皇。
岑夏故作深思地回答他,“荣管家,我还没有见到父亲,所以一切等我见到父亲才能决定。”
她看了眼管家,知道他一定会去告诉池谨言。
就像那钢琴一样,原以为池谨言并不允许她弹奏,她也只是想要给钢琴调个音而已。
没成想他竟趁自己不在时,将一切做好,看似贴心但这并不能打动她。
他准许自己出门也仅仅是在他的陪同之下,心中所有的不安唯独见到父亲,亲眼看见他无恙才能下定论。
她心中一直有个声音在告诉她,池谨言并不可信。
荣正卿有些为难,“少夫人,我听少爷说过,岑老爷在特护病房,一般不允许探视,您大可放心。”
“安心吗?他说我可以给父亲打视频电话,可是他到现在还没有安排。”岑夏有些不满地抱怨。
“或许,少爷太忙,一时耽搁了。”
“嗯,我也是这样想的。但我如今唯一能信的就只有他。您说是不是荣管家?”岑夏天真地看着他。
荣正卿尴尬地挠了挠头,“是啊,是啊。”
果然,正如岑夏所料,傍晚池谨言打电话给她,会带她去见父亲。
岑夏听到这个消息的时候,激动的半天没有说话,惹得池谨言差点就要发怒。
司机小陈如约而来,告诉她池谨言正在医院等她。
医院门前,岑夏下车,裹紧了大衣,迅速走进了医院的旋转门。
池谨言已经在大厅等候。
他感受到岑夏身上带来的寒意,伸出手捏住了她略微冰凉的手,柔声道:“怎么这么冷?”
“嗯,今晚气温太低。”岑夏没有挣脱,任由他拉着自己,随口说着。
“我最近太忙,否则也不会让你大晚上的顶着寒风来见岳父,是我做得不够好。”
嘘寒问暖,果然是虚,于她而言只要能见到父亲,任何时间都阻挡不了她的脚步。
岑夏难得向他打趣,“如果觉得我进出不方便,那直接允许车子开进大厅不好吗?毕竟医院的地下车库也是一样没有暖气。”
他笑笑,“那倒是个好建议。”
这一番话引他身边的一群人掩面偷笑,低声议论,不用想这些人是来巴结他的,无非就是在小声吹嘘池谨言的彩虹屁。
这里与池谨言的公司不同,没有他的专属电梯。
他从不滥用职权,对医疗通道的利用尤为审慎。这一点他做的无可挑剔。
源康医疗致力于慈善,每年都会捐助不少钱来帮助困难家庭,这家医院运营经费多是依赖池谨言的其他产业支持。
如果不是自己与他的恩怨,池谨言无疑是个完美十足的好男人,可惜……
等待电梯的空闲,岑夏的思绪已飘然远去。
她无意识地左顾右盼,目光游移在空旷的大厅,随后定住。
那是一个熟悉的身影——莫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