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别墅里寂静得只能听见夜风低吟和树叶轻舞的声音。
池谨言孤坐在沙发上,目光如刀,冷冷地刺向床上昏睡的岑夏,似要将她生生看穿。
直至天边泛起鱼肚白,他的思绪仍旧混乱,理不出头绪。
莫永哲带着一群医生护士匆匆而至。
一开门,那股沉闷的气息扑面而来,他忍不住咳嗽了几声。
“先给她做检查。”
池谨言将那刺目的检查单递给他,然后起身离开。
莫永哲接过那两张纸,只一眼,便惊得瞪大了眼睛,便递给身边的女医生。
扫了眼床上岑夏静静安睡的岑夏,看到她脖颈上那隐约可见的淤痕时,他猛地转身,朝着池谨言离去的方向追去。
岑夏与雪莉的那些事他其实也很想实验,利益相左,不能全都怪罪给池谨言,所以他才会接到电话连夜赶来。
莫永哲站在书房门口,注视着池谨言依旧显得从容不迫的模样,他正慢条斯理的整理着自己的衣物。
“池谨言,我按你的要求给你找了妇产科医生,你倒好,一句交代都没有。”莫永哲倚在门边,“你们又是在玩什么相爱相杀的游戏?”
池谨言抬起疲惫的眸子轻轻一暼他,“我要去公司,等结果告诉我,你就可以走了。”
莫永哲皱了眉,显然对他的态度有些不满,
“我一夜未睡,开车从青城赶来,就为了听你这一句话?”
他淡淡地回了句,“难不成我睡了?”
莫永哲注意到他眼底一片乌青,叹了口气,“说吧,到底发生了什么?”
池谨言沉默片刻,还是将外套脱下,坐在了书桌旁。
他取出一支烟点燃,却没有吸入,只是让那淡淡的烟雾在空气中弥漫。
莫永哲走进屋,默不作声地坐到了一旁的沙发上,安静等待他的解释。
池谨言并未吸烟,那支烟只是静静躺在他的指间。
岑夏不喜欢烟味,但他却需要这份微凉的刺激来让自己保持清醒。
不知何时竟已将这种习惯潜移默化。
他深呼吸一口,将昨晚发生的事大致讲述了一遍。
听完他的叙述,莫永哲掏出一支烟,含在嘴里,伸手点着不忘说道:“活该,你这是偷鸡不成蚀把米,处心积虑地设计了这一切,结果却把自己给绕进去了。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这能怪谁呢。”
“莫永哲,你给我闭上嘴,你这辈子学到的俗语也就这点水平了。”
池谨言的这句话将他堵得一口烟呛在肺里,猛咳几声,“一向杀伐决断的商业巨子,竟会设计这种荒唐可笑的戏码,传出去多丢人,啧啧。”
看着池谨言面露沧桑的模样,莫永哲不禁惋惜。
如果好好的对待她,正视自己的情感,也不至于一错再错,落得这样的结果。
池谨言并没有因他的话而恼怒,面上依旧平静,“我以为,她失去记忆这么长时间,没有任何恢复的迹象,就没有派人再继续跟着她,不曾想,她为了报复我竟然这样伤害自己。”
“所以,你是想找医生来确认?这倒是不像你,这段时间陪她演戏自己倒先入了戏。”
他的脸上带着几分不解,“她以前为自己辩解时,你总不信,怎么这一次她都承认了,你反倒不信了?”
池谨言侧目,“你以为我跟你一样?她是我的妻子,和我同床共枕那么久,我怎会不了解她?”
他心中最担心的,就是岑夏可能会利用他对她的感情来报复他。
“了解?”莫永哲的眼中闪过一丝深意,“那你和顾夏在一起那么久,你又真的了解她吗?”
池谨言的脸色瞬间变得阴沉,“这根本不能相提并论。”
莫永哲原本打算在提起这件事时,旁敲侧击地给池谨言一些暗示。
看到他的反应,就知道他根本不愿意提起那个女人。
既然如此,那也就没必要让他知道,否则只会让他觉得更愧对岑夏。
愧对?所以伤害,他摇摇头很不理解这种行为,“她会突然想起一切一定是发生了什么记忆深刻的事。”他问道:“你有没有刺激她?”
池谨言伸手轻拂突跳的太阳穴,“现在说这些还有什么用?”
“自然有用,这对我以后的研究方向很有帮助。”
他摇头,“她并没有告诉我。”
此时,屋外传来了敲门声,伴随着一名女性柔和而礼貌的声音,“池先生,是我。”
莫永哲站起身,走过去打开门,示意医生进来。
而他自己,则去了岑夏身边。
岑夏低垂着头,默默坐在床上。
一旁的护士见到他,便悄悄离去。
“岑夏。”他轻声呼唤她的名字。
见她没有反应,又加大了些音量,“夏夏?”
她似乎已经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对外界的一切都没有回应。
无奈,莫永哲坐在旁边的椅子上,“岑夏,能告诉我你是什么时候记起一切的吗?”
莫永哲仔细地观察着她的表情,却看不出任何异样,不过他的经验来看,恐怕不妙。
“岑夏,你必须振作起来。”
岑夏转过头,愤怒地盯着他,“有人欺骗你,让你跟自己的仇人谈恋爱,你还能假装坦然面对吗?”
他有些惭愧地低下头,“对不起。”
“你走吧,否则我会控制不住自己的行为。”
莫永哲注意到她的手指紧紧捏住床单,确实在努力压制怒火,便也不再打扰她。
行至门前,还是想要解释一番,他转过身继续看向她,“我的错误我不会否认,但是我真的也有苦衷,而且,我也曾经想要阻止你们继续发展,也一直想要帮你。”
她闻言更加愤怒,“滚!”
莫永哲的心中苦涩,因为这件事雪莉跟他闹掰了,他也损失惨重,他追到m国都没能见到人,他是真的内疚,“我真的想要帮你。”
“你口口声声说帮我,那你究竟用了什么手段,让我对他心生情愫?”
莫永哲微微皱眉,向前迈出了两步,似乎想要与她更加亲近地探讨这个问题,“因为,你心里有他,所以才能被我轻易的催眠暗示,才会对他产生爱意。”
岑夏的脸色微变,无法相信自己的耳朵。“不可能!我绝不会爱他,永远不会!”
她大声地反驳着,痛苦地捂住自己的耳朵,随手抓起一个物件扔向他,“你给我滚!”
莫永哲被一个枕头砸出门外,他踉跄几步,迎面撞上池谨言。
他的身影冷冽如冰,身上散发着一股阴郁气息将这酷热的暑气侵蚀,周遭变得阴森压抑。
“莫永哲,你又跟她说了什么?”
莫永哲是唯一一个不会惧怕池谨言的人,他猜测池谨言听到了那些话,一言一行都充满敌意,他摇头,“你自己去看看,跟她能沟通个什么?”
池谨言紧紧盯着莫永哲的脸,双眼微眯,似在沉思。
莫永哲被他看得有些不自在,“你可别想再对她故技重施。”
他又担忧地补充了句:“她的精神状况已经有问题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