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没想到对方居然听出她在骂他了啊!
看来这人还是稍微有那么一丁点脑子的嘛!
云舒欣慰且熟练地露出了一个无辜的表情:
“本宫可从未这么说过,连亲王世子何故污蔑本宫?”
“你!”
“好了。”
北襄大王子深深地看了眼云舒,而后才收回视线,打断了连亲王世子即将脱口而出的话。
他太清楚连亲王世子究竟有几斤几两了。
一个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家伙,还总是自视甚高,暴躁易怒。
若非身份特殊,且北襄也有意利用连亲王世子来试探天盛的底线,
就这样的人,根本不可能出现在出使他国的名单上面!
天盛朝的这个小公主,出乎意料的伶牙俐齿,
眼看着再说下去,丢的也只会是他们北襄的脸面,北襄大王子不得不开口接过了话头:
“久闻天盛朝三皇子的大名,得知此次前来,会由三皇子接待我等,本王子出使之前,还特意做了不少功课。
却没想到今日一见,才知五公主殿下竟也不输分毫,看来天盛皇室还真是人才济济,令人羡慕。”
忽然被点名的三皇子:“???”
这大王子有病吧?
他那功课怕不是做了个寂寞!
这般明目张胆的挑拨离间,但凡是用在其他皇子身上呢?
他一个全京城人尽皆知的纨绔废柴皇子……真的挑不起来一点儿。
完全不上当的三皇子被逗笑了,他甚至还有些期待地扭过了头,满眼惊喜:
“大王子之前真的听说过我?
你们那儿都是怎么传的?怎么还久仰上了?”
大王子:“……?”
不是,这三皇子有病吧!!
一个两个全都不按预想的走,大王子沉默片刻,怎么也想不明白怎么会有这般,这般废得理直气壮的皇子。
以至于他一时间竟不知该说些什么,只能敷衍地扯了下唇角:
“方才不是说驿馆快到了?在哪呢?”
三皇子:“?”
好家伙,看套路不了他,现在就连随便编几句谎话糊弄他一下都不愿意了是吧?
好一个翻脸无情的狗男人!
*
北襄使团的茬儿暂时是找不下去了,后面去驿馆的这一路上,他们总算是消停了不少。
鸿胪寺卿长舒了口气,满心期待着接下来的日子里,这帮北襄蛮子也能够像此刻这般老实安静地待着。
却不知另一边,某位极其擅长搞事儿的小祖宗回宫后,连夜更换了几篇原定要刊登在京城周报上的内容。
于是,当北襄使团在驿馆休息了一晚,决定上街去到处逛逛,看看天盛朝如今是何种情况的时候,就听见街头巷尾到处都在议论着新一期京城周报上的文章——
“欸,你听过那篇文章没有?就是那个【全世界静音,聆听连亲王世子破防的声音】?那破防,是何意?”
“伱只听了个标题,没听内容就走了吧?我觉得里头其实讲得很明显了,嘿嘿……”
“这位兄台你刚从茶楼出来,可是听过最新一期京城周报的内容了?我听人说,这期里头好像有篇文章叫【惊!连亲王世子质疑天盛男儿都死绝了!】
可是真的?”
“是真的,我听了,我还听了武安侯和五公主殿下的回答,现在心里就挺……”
“挺什么?”
“哎,我也说不清,但我决定不阻止我家那婆娘去天外天酒楼干活的事儿了。
总觉得现在再阻止的话,就挺丢脸的!”
……
因为进到茶楼里听人念京城周报其实也是要花钱的,
所以好些舍不得花那份钱的百姓们自己也都只是无意间听了一耳朵,然后就好奇地四下打听起来。
以至于北襄大王子和连亲王世子他们也都听得云里雾里,不甚明晰。
唯一能确定的一点就是——
“那京城周报竟敢如此明目张胆地编排本世子!
大王子,我们绝不能就这么忍了!
我们应该立刻递交文书,要求见到天盛皇帝,让他狠狠地处置那些胆敢编排本世子,编排北襄的混账!”
“不急。”
刚刚听到的那一系列文章名字貌似都只与连亲王世子有关,
事不关己,大王子十分冷静地分析道:
“我们现在并不清楚这些文章中具体写了什么内容,
便是告到天盛皇帝面前,也不知该说些什么。
还是要亲自到那所谓的茶楼里去,听听到底是什么情况,才好做出下一步计划。”
“不用听就知道必然是些污蔑的话!”
连亲王世子并不乐意花钱去听人家骂自己,
他一手握着腰间宝刀的刀柄,一手愤怒地将手中刚刚拿着把玩,还未付账的一个小瓷罐儿攥成了粉末,莽夫气势十足:
“要我说,从前天盛朝对咱们每年送来的那一千匹战马有多重视,大王子您也不是不知道。
这次咱们不肯送了,天盛皇帝也不敢强求,只是顾着面子,提了个要十倍退役战马的要求,
如今天盛京城里,更是连女子都要出来挣钱养家了,
如此窘迫,偏还要编造出一个好听的名头来掩盖其下不堪的事实,
可见天盛朝早已不复往昔繁荣。
现在是他天盛惧怕咱们北襄!咱们才是老大!
这种情况下,就算没有任何理由,咱们想要让天盛皇帝处死一群低贱的平民百姓而已,难道他还会拒绝不成?”
“天盛皇帝不是傻子,即便你说的都是对的,他也不可能表现得那般明显。
还是谨慎些为妙。”
不管是为了谨慎,还是为了私心看热闹,又或者是为了让天盛进一步激怒连亲王世子,以达到让连亲王世子能在愤怒冲昏头脑的情况下,做出更多试探天盛底线的事情,
这茶楼,大王子都去定了。
不给连亲王世子继续反对的机会,大王子双手负在身后,径自转身朝着茶楼所在的方向去了。
连亲王世子虽然不满,却也不敢真正忤逆大王子,
只能迁怒于一旁战战兢兢的无辜摊主,一把将对方卖陶瓷小罐的摊子掀翻在地,所有东西顷刻间全部摔得粉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