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舒尚且如此,就更不用说云楚焕了。
眼睁睁看着一顶朴素到了极致的红色小轿被人抬出了右相府,之后右相府的大门砰地一声被人紧紧关上,
没有锣鼓喧天吹拉弹唱的喜庆音乐伴奏,没有亲人依依不舍的护送,更没有令人羡艳不已的十里红妆。
只有清清冷冷的一顶小轿,外加两只大箱子。
就连随行的丫鬟,都只有一个!
云楚焕目瞪口呆地趴在窗户上看了好半晌,再回过头来的时候仍是一脸不敢置信的恍惚:
“那轿子里坐的不可能是沈侧妃吧?
会不会是右相府里今日还有哪个庶女……不对,哪个得宠的小丫鬟出嫁了?”
“什么小丫鬟能得宠到从右相府的大门出嫁?”
云舒无奈:
“你要实在不信,咱们就跟在这轿子后头,看它最后去了哪儿呗。”
“五姐姐说得对,”
云楚焕扭头吩咐车夫:“还不赶紧跟上!”
“是。”
马车缓缓调头,不远不近地跟在那一顶红色小轿后头,
一直根到了宫门口,亲眼看着沈静姝在丫鬟的搀扶下自轿子里走了出来,
云楚焕这才不得不相信了这个事实——
“居然还真是沈侧妃!之前不是说右相很宠他这个嫡长孙女儿吗?这怎么……”
“谁知道呢?”
左右云楚焕是在真正的蜜罐子里长大的,右相府那种亲情淡薄,利益决定一切的人家,云舒也不爱提,
她索性耸了耸肩,只当自己也不清楚:
“东宫这会儿人还不多,咱们这时候过去也热闹不起来。
我打算先去趟御书房,你去不去?”
“我……”
云楚焕有些纠结。
若只是问他想不想去,那他当然是想的,
毕竟他这人就喜欢凑热闹,好奇心还重,他想知道五姐姐这个时候跑去找父皇究竟是为了什么。
但真要让他去吧,他又很是担心,
生怕父皇一瞧见他,又发出“先迈的左脚还是右脚”这种不致命,但却格外费钱的问题。
毕竟他现在已经背负举债了,若是父皇再这么来上一次,他真怕自己承受不住啊!
云楚焕犹豫再三,最终还是觉得钱更重要:
“算了吧,我就在御书房附近等你便是!”
“也行。”
他不去正好还省事儿了,不然她还得在去御书房之前教教他什么时候该闭嘴的问题。
将云楚焕留在了御书房附近,云舒自己欢快地进了御书房,照旧还是给了宣武帝那一套熟悉的,不见其人,先闻其声的招呼方式——
“父皇~~~”
“都入朝为官了,怎么还是这般的小孩子心性?”
听着她那尾音都快要浪成花儿了的欢快调调,宣武帝搁下御笔,嘴上说着像是在斥责的话,唇角却不自觉地提了起来:
“你这时候跑朕这儿来,又是想做什么?”
“自然是给父皇您送钱啊!”
从怀里掏出厚厚的一沓银票和一个账本儿送到宣武帝跟前,云舒笑吟吟地道:
“表姐昨日让王公公把天外天酒楼京城店开业第一个月赚的钱和账本儿送到儿臣这来了,
儿臣想着这里头还有您的一部分,所以今日就特意给您送过来了!”
“京城店第一个月的钱?”
宣武帝扬了下眉,面上表情看着倒是淡定,实则心里却已经快要乐开了花——
难道模拟人生选择系统都说他的私库两年之后能超过国库!
这小崽子挣钱的本事是真厉害啊!
要知道,除开京城的这家天外天酒楼之外,她在江南以及其它地方的天外天分店最近这几日也陆陆续续的都差不多开业了!
即便那些地方的酒楼收益比不上京城,也绝对不会相差太远。
而京城店这第一个月的收入……
宣武帝翻开账册——
嚯!四十八万九千六百五十二两银子外加八百八十八文钱!
那他即便只分四成,也能分到十九万多!
这厚厚的一沓银票,是十九万多!
宣武帝努力绷住情绪,淡定地拿起银票数了数,
二十一万两。
一两不少,一两不……
嗯?
“这怎么还多了一万多?”
宣武帝眉梢高高挑起:
“你这总商会会长才刚当上一天,怎么,就不会算账了?”
“应该给您十九万五千八百六十一两银子外加一百五十五钱嘛!”
先用脱口而出的正确答案证明了一下自己,之后才又贼兮兮地凑了上去,一脸讨好的乖巧模样:
“父皇,儿臣多给的那一万多两银子,其实是想从您这儿买样东西。”
“买东西?”
宣武帝当了这么多年的皇帝,还是第一次听见有人说想花钱在他这儿买些什么,
而且那人还是他的闺女儿!
这一下就连宣武帝都有些好奇了:
“你想买什么?”
“买一幅您亲手画的,但又觉着画得不好的墨宝。”
云舒老老实实地坦诚道:
“儿臣想把那画儿送给太子皇兄作为新婚贺礼。”
宣武帝:“……”
她这实话实说,干坏事儿都一点不知道遮掩的性子还真是一点没变!
宣武帝都愣是被她给逗乐了:
“一万两银子都足够买幅名家名作了,你为何偏要买朕画坏了的?”
“因为儿臣心眼儿小,太子皇兄和沈侧妃上次在天外天酒楼干的那破事儿,儿臣还记着呢,不想送好东西给他们做贺礼!
但是……”
云舒一脸不痛快:
“但是儿臣手头上最近确实也挺宽裕的,若是送些不值钱的小零碎,回头再被那些本看儿臣不顺眼的御史参上一本,说儿臣不敬兄长、不敬太子,那又是麻烦一桩。”
“可若是高价买了您画坏了的画,那便又不一样了。
首先儿臣可是花了大价钱的,但这个钱也没便宜别人,而是孝敬给了父皇您。
其次,这画坏了的东西,它必然也不是什么好画,儿臣送出去还可以气气太子,偏偏太子还只能吃个哑巴亏,一句不好的话都不敢说,
因为那是父皇您的墨宝!
不管太子皇兄心里如何想,明面儿上他都只能捏着鼻子硬夸一声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