众所周知,圣安公主就是个废……就是个可能有点儿聪明,也有点儿手段,还有点儿厉害,但书念得一塌糊涂的废物!
所以,也许这里的一切全都是圣安公主的手笔,
唯独那首词,绝对不是!
就是不知道那般大才,怎么就跟圣安公主这样不通文墨的人搅和到一块儿去了。
好端端的一首词,现在这弄得……多吊人胃口!
忿忿地转身进了闲庭,
亲眼看着季永兴的身影消失之后,一直跟偷孩子似的一手抱住云楚焕,一手捂住他嘴巴的季永添这才总算是松了口气:
“好险,差点被我大哥发现!”
“发现个屁!”
好不容易才恢复说话自由的云楚焕气得踹了他一脚:
“那个人刚才从头到尾都没想起要往咱们这边看上哪怕一眼好吗!
而且你还戴了面具,他就算是看到了,也认不……等等。”
脾气发到一半,云楚焕忽然狐疑地望着季永添:
“你是怎么认出那人是你大哥的?”
“为什么认不出?”
知道刚才确实是自己不对,被踢了一脚季永添也没生气,还认真回答了云楚焕的问题:
“我大哥他只是戴了个面具披了件披风而已,又不是换了个人。
就他的背影,还有走路姿势什么的,总之一看就是我大哥!”
“你认人可以不用看脸,甚至身形也可以不看?”
没想到这季永添这憨憨竟还是个不可貌相的天才,云舒惊讶地挑起了眉:
“那……方才在门口遇见的,你大哥的那位友人,王公子,你能认出他吗?”
“能啊。”
季永添想也没想的就点了点头:
“只要是我见过的,我基本上都能认出来。”
“厉害啊!”
好家伙,这能力,搁现代都是干刑侦的一把好手!
云舒再度肯定了自己的眼光:
“我就说你比你大哥厉害多了,你那爹是真没眼光!”
“我这本事又没什么用。”
虽然能被人这么夸,季永添心里是真高兴,
但自知之明这东西,他也还是有的:
“我大哥也就比我大了五岁,他都考上贡士了,我还连个秀才的名头都没混上呢。”
“三百六十行,行行出状元。
又不是只有会念书才有出路,我看好你!”
抬手拍了拍季永添的胳膊,云舒语调中透着一股子“这真没什么大不了”的洒脱感,
说完之后,她便也跟在那些贡士们身后,进了闲庭。
季永添:“……”
“你姐一直都这样吗?”
望着连背影都好似透出了几分与众不同的云舒,季永添想了半天,才好不容易憋出了一个稍微贴切点儿的形容:
“跟个大姐头似的。”
“不然你以为随便来个什么人,跟本少爷一个爹生的,就能当本少爷的姐姐了?”
云楚焕傲娇地哼了声,昂首挺胸地迈出了六亲不认的步伐:
“瞧你那没见识地样儿,赶紧跟上!”
季永添:“?”
如果他之前没看错的话,这俩小屁孩儿都比他小吧?
谁家孩子啊?这嚣张的!
季永添心中腹诽,两条腿却还是十分诚实地跟了上去。
……
和大家想象中有些不太一样的是,闲庭前院的布置,确实很有寻常诗会的那种氛围感,
装潢雅致精巧的院子里,随处可见各种天盛朝读书人们耳熟能详的诗词。
单看倒也都还不错,若是放在以往,兴许还会有不少人愿意为此驻足,
可如今有了《青玉案·元夕》珠玉在前,这些所谓的佳作,一下子就都逊色了许多。
目光从那些诗词上匆匆忙忙的一扫而过,忙着寻找绝世佳作最后一句的贡士们,有些甚至连花灯上挂着的那些诗词字谜都忽略得彻彻底底,
一心就只惦记着在边边角角的位置去寻那可能存在的“小字条”。
但结果显而易见——
小字条根本不存在,他们就算是把地皮都掀过来仔细翻一遍,没有的东西也还是照样没有。
“那圣安公主该不会是在耍我们吧?”
本来就看云舒不顺眼的那群世家望族子弟一下子又找到了宣泄口:
“前院总共也就这么大点,该找的位置咱们都找过了,根本就什么都没有!
通往其他地方的门都还锁着,推也推不开,过也过不去,这怎么找?”
“就是啊!”
几个世家公子凑到一块儿,正要例行开始吐槽云舒,
结果这回才刚起了个头,旁边忽然插进来一个不知从哪儿冒出来的中年男音,最关键的是,对方话里话外还嘲讽意味十足——
“圣安公主什么身份,你们什么身份?
就凭你们几个,也配让圣安公主费这么大心思来戏耍?”
“……你又是什么东西?”
今年春闱上榜的贡士当中,身份高点儿的,季永兴他们早就了解过了,
可以确定的是,眼前这家伙绝非其中任何一个!
也就是说……
“年纪不小了吧?”
被季永兴称为李兄的青年嗤笑一声:
“都快老了才勉强考上了个贡士,聪明点儿的不说见到咱们点头哈腰,多讨好着点儿,兴许哪天本公子心情好,还能让人给你安排个不错的位置。
那你至少也得学会夹着尾巴做人吧?
怎么,瞧不上哥几个,想一步登天,直接讨好圣安公主?”
“放肆!”
生平第一次,竟还有人敢嘲讽他不懂得夹着尾巴做人。
宣武帝下意识地怒斥一声后,想起自己如今是隐藏身份出现在这里的,连忙又找补了一句:
“圣安公主也是尔等可以用这种轻佻的语气随意置喙的?”
到底是当了这么多年皇帝的人,宣武帝这一句包含着怒意的“放肆”一出,还真把季永兴他们都给吓了一哆嗦。
待反应过来之后,意识到自己这一群人竟还差点儿被眼前这“想要攀上圣安公主”的“寒门老家伙”给唬住了,
尤其周围这时候还有不少人都听到动静,好奇地看了过来,
几人顿觉面子上过不去,打定了主意要给这“天赋一般还不知死活寒门老家伙”一个教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