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每个人都说自己是冤枉的！”高警官咧嘴大声说道，“每个人都说没有罪，那要我们这些警官来干嘛呢？警官的设立就是为了打击犯罪的。”


    “不单单是打击犯罪，还有一个重要的作用就是预防犯罪。”慕材打断了高警官的说话，“警官目的是为了维护法律的尊严。”


    “哼，你们做律师的，开口闭口都是法律，果然是搞法律的。”高警官抽了一口烟，然后吐出一个大圈，“算了，我就不跟你讲法律了，我不可是擅长解释法律的。”


    “这次过来，我也不讲法律。”慕材微笑着说道。


    “哦，还有这事。”高警官抬起头，将目光投向慕材，“那要谈什么呢？”


    “谈点人情。”慕材注视高警官说道。


    “有什么人情可谈的，我们这边都是讲法律法规啊。”高警官闭上眼睛沉默了一会，“你想怎么谈。”


    “从郭豪的两个孩子谈起。”慕材声音有点沙哑得说道，语气平和了很多，“两个小孩需要爸爸，正如我的孩子需要我一样。”


    “这个理由不成立，抱歉。”高警官颤抖一下，但是随即调整了一下情绪，“没有哪条法律规定，嫌疑人有小孩要抚养就要保释出来吧？”


    “当然没有这个法律规定，但是也没有法律禁止。”慕材补充道，“法律不只是讲公义，也有温柔，人性的一面。”


    高警官内心抖动了一下，仿佛一阵清风掠过心头，“他两个小孩是什么情况呢？”


    “他有两个男孩子，一个是10岁，一个是12岁，正是青春叛逆期的时候，他们这个时候，最需要的就是家长的陪伴。”慕材声音沙哑得说道，“过了这个叛逆期，就永远错过了。”


    高警官眼眶有点痒痒的，他眉头稍微皱了皱，将脸蛋稍微转向另一边，不让慕材看到他有点湿润的眼眶。


    此时，高警官想起了自己的儿子高琦，又想起昨天与妻子吵架的话语，他内心是矛盾的，一方面真不想就想批准，另一方面也动了恻隐之心，内心有两股力量在互相撕扯，让他的心很累。


    “师兄，我以一个师弟的身份，恳求您给郭豪一个机会，让他早点保释出来，与家人团聚，不要让两个小孩尝试与父亲分离的痛。”慕材用近乎恳求的声音，轻轻说道。


    “.............”高警官抿了抿嘴，内心晃动一下，“这............”


    这个当口，秘书荷欣敲门走了进来，“高队，局长过来了，在会议室等着呢。”


    高警官屁股好像装了弹簧一样，一下弹了起来，对慕材说道：“郭豪这个事，先聊到这里吧，我还有正事要处理呢。”


    “这个也是正事啊！”慕材也站起来，“这是一个关乎一个家庭的团圆，小孩健康成长的大事，难道不是正事吗？师兄，求求你，一定看在孩子的份上，网开一面。”


    高警官愣了一下，“我也想请你，看在几个同事加班加点，为了工作，与家人聚少离多的份上，尊重一下我们的决定。”


    慕材听了，也愣了一下，不知道如何回应，呆呆站着，高警官擦身走过慕材，前者急匆匆向会议室走去了。


    的确，屁股坐在哪里，思维的出发点就坐在哪里，人是很难做到中立的状态。


    慕材坐了下来，他两个眼珠子转了几圈，心里嘀咕道：“看来，还是要那一招了。”


    ..............


    “高恒，明天下午，我们要召开一个新闻记者会，汇报一下我们局的工作情况。”牛局坐在高警官旁边，趁着还没正式开始会议，先对高恒悄悄说几句，“主题是司法效率与资源利用。”


    “嗯嗯，牛局。”高警官低头凑向局长，“这个您放心吧，我叫手下的同事准备一下，提醒各位要注意办案的合规性。”


    “是的，干好这一年，千万不要出岔子，不然就白干了，你等着升职吧。”牛局向高恒挤了挤眉毛，提示高恒说道。


    过一会，全局上下的人也过来会议室了，阿望坐在最后一排，他看了看第一排的高警官，两个眼睛眯了一下，若有所思得微微点点头。


    “各位同志，今天过来召集大家，主要是为了明天下午的新闻发布会，上级领导让我们围绕主题——司法效率与资源利用，大家也趁着这段时间好好检查一下自己的工作，有没有违反上述原则的。”


    阿望得知明天要开新闻媒体发布会，便将这个重要信息编辑好，告诉郭娟了。


    ................


    月明星稀，慕材坐在书房阅读名着，妆彩走了进来，


    “慕材，你有多久没有陪希臻出去玩了？”妆彩低沉得说道，控制着自己激动的情绪。


    “这段时间太忙了，忙完这段时间，就会好点了。”慕材打了个冷颤，有点不高兴得说道，他心想道，确实有一段时间没有陪希臻了。


    “你之前还说拒绝加班的，这段时间又食言了。”妆彩露出凄然的笑容，无奈得说道，“你可得说话算数啊，你说了什么，我们可听在心里呢。”


    慕材合上书本，脸上露出不悦，“我当然知道，可是人不是上帝，人是血肉之躯，总会有犯错软弱的时候，就好像你之前不是说要坚持每天阅读吗？后面还不是又停了下来？”


    “我停下来，是因为生病了，病好后，我不就继续读了吗？”妆彩提高嗓门说道，鼻翼翕动，微微喘气。


    “那就是嘛，人总会有生病，感冒，不舒服的时候，这些不确定的因素，往往就拖延了人的行动计划，这是不可掌控的。”慕材把目光投到角落里，冷冷说道。


    “那你现在就是为自己找借口咯？”妆彩没好气得说道。


    “这怎么是借口呢？我说的是事实啊，我也知道自己破了自己立的规矩，是不对，但也是情有可原吧，你不能得理不饶人！”慕材吞咽了一下，呼吸急促起来，他被妆彩这样不理解，心里着实不舒服。


    “哦，呵呵，真是对不起了，大律师，看来是我不对了。”妆彩睁大眼睛，目光一横，带着嘲讽的语气说道，“每次做错了，就把工作搬出来，作为挡箭牌，工作很了不起吗！”


    “我不努力工作，怎么养团队，怎么给生活费，怎么让你们住在高档小区，怎么有钱给希臻学钢琴，买钢琴呢？”慕材眼神凶了起来，“又不见你帮忙，你只是负责接送小孩，然后做一下家务而已。”


    “好呀，你挺会算的，看来你的工作才是神圣的，我就是个蛀虫，对吧，你想表达这个意思吗？”妆彩红着眼睛，恶狠狠对着慕材吼道，嘴角抽搐一下，然后走进书房，“砰！”得一声，关上门了。


    慕材见妆彩这么一副生气的样子，他还想回怼过去，但是他下意识地调整了一下自己的呼吸，深深吸了一口气，又缓缓吐了一口气，他想了想刚才发生的一幕，看似自己讲道理还是占了优势，其实不然，刚才不应该去讲道理的，而是要倾听，排解情绪的。


    “哎呀，我真傻。”慕材用手扶着额头，喃喃说道，“我真是笨。”


    慕材站起身，缓缓走到书房门口，轻轻敲了敲门，“亲爱的老婆，我错了！”


    慕材绵声细语的话，让里面的妆彩一下消了不少气，她也意识到自己做得有点不对，便打开门，依然皱着眉头，可是满脸都是泪痕，可见刚才是哭得很厉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