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晟将手机听筒拿离耳朵一小段距离，被梁恒华那铿锵有力的声音震得耳膜嗡嗡叫，虽然隔着手机，看不到梁恒华本人，但是小胖晟脑海里猜到对方的性格类型，应该是属于那类目标明确，办事干练的人，面对这么强势的建议，小胖晟知道作为利明的代理人，不能就这样被牵着走，大脑迅速转动起来，组织起回应的语言。


    “梁先生，是这样的，有些情况，可能您不清楚，我得向你解释一下。”小胖晟站直了身体，提高嗓音说道，他的两腿分开，站得稳稳的，准备一场拉锯战，“我的当事人利明是属于弱势群体，没有什么文化，二十多岁就入职地铁集团，从事清洁的工作，当时候他是迷迷糊糊的，不知道有社保这个东西，到了退休了，要去办理退休手续，才发现少了几年的社保，退休手续办不下来。”


    “这个过程，我是知道的，现在我们不管以前是什么情况，现在最重要的是要解决问题，想出一个大家认可的方案，把这个事情了结就可以了。”梁恒华打断了小胖晟的话，不想这样啰啰嗦嗦，这样展开说，不知道要说到什么时候了，“调解的目的，是要双方都能够退让一步，握手言和，最终解决这个问题，对不对？”


    “嗯嗯，是的，就是这样。”小胖晟附和得答应道，“梁先生，现在我们这边的诉求很简单的，就是要把退休手续办下来，难道一个白发苍苍的老人，想要有个安乐的晚年，都这么难吗？”


    梁恒华顿了顿，想不到这个小伙子还挺啰嗦的，便采取以退为进的策略，说道：“那现在争议是比较大，你这边能不能跟当事人沟通一下，做一下思想工作，同时呢，也要跟当事人说明一下风险，如果错过了这次调解，那就要转为诉讼程序了，到时候就要打官司了，那官司的结果会怎样，真的不好说啊，就辛苦你跟当事人说一下了，另外呢，我这边也跟地铁集团的法务沟通一下，也劝劝他们。”


    “好的，辛苦梁先生了。”小胖晟礼貌得回应道，便挂了电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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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风吹拂在脸上，就像是一只手轻轻抚摸在脸颊上，特别舒服。路边的大排档炊烟袅袅，大帐篷下陆续坐满食客，谈话声、嬉笑声、吵闹声混在一起，随着烧烤的烟雾直升到天空中。


    小胖晟来到靠近路口的一家大排档，找了个位置坐下，服务员拿了点菜牌放到他面前，后者翻看一下，便说道：“我要个爆炒牛肉河粉，一碟蒜炒菜心，再来一个炖汤，就要花旗参炖鸡汤吧。”


    “要来一瓶啤酒吗？”


    “不用了，就先这样吧，不够吃，我再点菜。”小胖晟合上菜牌，递给服务员，“记得让厨师加点辣，我可是无辣不欢啊，哈哈。”


    “好的，稍等一下哈。”服务员拿着菜牌和菜单便转身走进去了。


    小胖晟背靠在后背，双手扶在两边的扶椅上，然后放松得看着路边驶过的小车和路过的行人，他放松紧绷了一天的神经，耸了耸肩，抖了抖脚，尽量让全身松一松。路上的行人匆匆走动，有的是穿着光线的下班族，有的是穿着蓝色工服的流水线工人，还有的是拎着快递的外卖哥，在这个一线大城市，每个人都努力得活着。


    记忆又带他回到刚大学毕业之际，那时候，他是一个稚嫩的小青年，涉世未深，但有一颗敢于闯荡的心，在父母不理解不认可的情况下，他依然决定留在这个大城市，一来想向父母证明他不是胆小无能的，二来他也想在这个大城市开拓属于自己的一个天地。


    比起老家的封闭，落后，大城市是个开放的大熔炉，里面充满机遇，只要每个人都努力，是可以实现自己的梦想的，现在离自己的律师梦想还有最后一步了，那就是等着面试考核了，这段时间，他边办理新接的案件边整理结案的材料，在整理复盘中，他对办案过程遇到的情况，依然历历在目，仿佛就是昨天发生一样。


    他记得刚开始写起诉状的彷徨，根本不知道如何下手，到现在他一拿到材料，可以在半小时内，迅速将初稿整理出来，经过大量的实操训练，他在师父教导的前提下，又加上自己个人的领悟，慢慢形成了自己的个人特色，现在他对起诉状的撰写不再畏难了。


    这时，服务员端来一碟冒着热气，香喷喷的干炒牛肉河粉放在桌面，小胖晟顿时胃口大开，将木筷子放在水杯里淘洗一遍后，夹起河粉就往嘴里送，那滚烫的热气，差点烫熟了嘴唇。


    “哇，真是太棒了，太好吃了。”小胖晟边嚼边感叹道，“那个味道，真是要成仙了。”接着，服务员又端来了蒜炒菜心和炖汤，小胖晟就像是饿狼一样，很快将晚餐搞定了，吃饱后，他摸着鼓鼓的肚子，一脸心满意足的样子，付了钱，便往宿舍走去了。


    走过巷口，这时，师父来电话了，小胖晟接通电话，并赶紧走回宿舍，想找一个安静的地方汇报今天的工作。


    “阿晟，吃饭没有？”慕材接通电话后，像父亲关心儿子一样，轻轻问道。


    “刚吃饱了，哈哈，肚子撑得胀胀的，别人还以为我是怀孕了，哈。”小胖晟幽默得说道。


    “你也要注意健康饮食啊，别拼命吃，对了，今天有没有收到调解员的电话呢？”


    “有啊，就是利明案件的调解员，是个男的，姓梁的，我怀疑这个调解员是不是被收买了，感觉他总是站在对方的立场思考问题的。”小胖晟嘟着嘴说道。


    “怎么说，具体点。”慕材认真起来，严肃得问道。


    “调解员希望我们这边做一下当事人的工作，领取补偿金就算了，说是如果要补回之前的社保，操作性比较难。” 小胖晟说道，“还说如果补缴的话，可能会涉及到一笔滞纳金，这个就划不来了。”


    “哦，真的这样说？”慕材仿佛抓到了什么一样，眼神略过一丝喜悦。


    “对啊，调解员就是这样说的。”小胖晟生气得说道。


    “那你怎么回应呢？”


    “我就说，现在当事人已经达到退休年龄了，人家只想领取退休金，根本不稀罕补偿金，希望能够把退休手续办妥，调解员说双方争议比较大，他说会再做一下地铁集团的思想工作，同时也让我们做一下利明的思想，尽量双方退让一步。”小胖晟答应道。


    “这样子，我看出现在调解双方的弊端和优势。”慕材整理思绪，继续说道：“对方是怕缴纳金，这个可以作为谈判的筹码，如果谈不成，那么他们将面临败诉后要缴纳的滞纳金，由于年代久远，则这笔滞纳金将是不菲的，下一轮的调解，你可以紧紧抓住这一点展开，


    另外，我们证据方面来看，我们也有败诉的风险，所以说，这个也要让利明清楚知道这一点，既然地铁集团愿意给出补偿金，我看这也是一个机会，现在的问题是，那笔补偿金可以去到多少，能不能覆盖退休金或者是不是跟退休金同等，这是我们要考虑的问题，也是要利明考虑的，如果他同意调解，必须要清楚跟他讲明。”


    “哦哦，好的。”小胖晟竖起耳朵，静静将师父的调解思路装入脑海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