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胖晟半个身子探出窗户，双手托着下巴，眼睛亮光光得看着满是繁星的夜空，这是少有的失眠现象，要是平时，他这时肯定是睡得死死的，恐怕要地震打雷才能将他唤醒，他是名副其实的睡神，一碰到枕头就能秒睡，可是，今晚他却始终睡不着，记忆中还有一次也差不多彻夜难眠的时候，那便是高考前一晚了，那次高考依然历历在目，就像是昨天才发生一样。


    高考的前一天晚上并不像今晚的晴朗一样，那是个风雨交加的夜晚，天空好像吃了泻药，一直狂下雨，雷鸣闪电，像是上帝的愤怒的咆哮，要对人世间的隐藏的冤案来一次警告的宣召，雨越下越大，把很多街道都浸了。第二天早上，很多高考生都是裤管子卷起来，淌着水来到考场的，那个模样就像是农民伯伯下田插秧一样。


    高考的铃声响起了，每个考场都是“唰唰”得签字笔的笔尖头与纸张摩擦得声音，每个人都在奋力书写答案，就像是在书写自己的人生一样，因为这场考试将决定每个人的人生轨迹，是考上心仪的大学继续深造，还是早早出来社会打拼，为一日三餐奔波劳累，亦或是顺其自然，大不了就复读一次。


    小胖晟也在紧张而有节奏得做着题目，即使昨晚没有睡好，这也不影响他此时的亢奋状态，因为进入考场前，他特意喝了一瓶具有提神醒脑，类似于咖啡，但又比咖啡的作用更强烈。窗外依然是大雨滂沱，那个雨势比开考前还要强劲，更不巧的是，或者非常倒霉的是，小胖晟的位置上方的天花板竟然滴下水了，真是外面下大雨，里面下小雨，他在心里大骂这场雨，但又非常无奈，现在可是争分夺秒，根本没有时间去理会这事，只能稍微移动一下桌椅就是了。


    “来来，干杯，好好喝一下。”楼下大排档某位有点醉意的大哥在高喊道，这声音将小胖晟从回忆中拉了回来，这些人真是够拼的，大半夜还在这里醉生梦死，这吵闹声更让小胖晟心烦意乱，他便走回客厅里，倒了一杯水，喝了一口，坐在退了色的书桌前，他又回到那高考的场景中。


    顶着被水滴淋湿衣服的风险，他挪了几次桌椅，不过这水滴似乎是专门跟他作对一样，刚挪好一个位置，滴水又掉了下来，打在桌角上，滴水因碰撞，就分散成几滴更小的水滴，有几粒还是溅到他的试卷上，还未干透的笔迹遇到细微的水滴，瞬时散开来了，字迹变得难看，“我靠！”小胖晟差点爆粗口，一种夹带着愤怒、悲情、可怜、无奈的情绪萦绕心头，他看看黑板上方挂着的时钟，已剩不多的时间不能容许他有丝毫的分心，他咬紧牙关，继续做着那令人发愁的题目，填完要令人不安的答案，直到铃声响起，看着被监考老师收起的试卷，小胖晟感受到一种前所未有的松弛感，过去的2个半小时，就像是一场激烈的竞技比赛一样，让人一口气也透不过来。


    当考完最后一科的时候，小胖晟走出校门口，持续两天的紧张刺激的考试结束了，在等待放榜那个月，他没有像其他同事拿起包包来一场说走就走的旅行，几乎每天都和狗哥、铁头在篮球场组队比赛，他要借着打球流汗，将内心的忧闷和压力排解出去。每到夜深宁静的时候，他就会思绪烦扰，想着自己会不会发挥超常，结果考上了一本的大学，又想到会不会来了个黑天鹅事件，最后连一个普通的三本都没有考上，爸爸和妈妈比儿子更紧张，辛苦了二十多年，终于熬到了高考，现在还有十多天就能揭晓成绩了，他们的心紧张得都要跳出胸膛来了。


    “嘭！”楼下传来一声玻璃瓶摔在地上，被打碎的声音，小胖晟站起来，好奇得走到窗台，探出头去，想看看到底发生了什么事，是哪个混账这么没有公德心，大半夜还要搞破坏的，他真想报警把那人给抓了，只听到下面一阵哭泣声，“好苦好累，我都不想活了，每天这样奔波有啥用，还不如今朝有酒今朝醉，明日愁来明日愁，何必去把自己搞得这么累，呜呜……”


    小胖晟听了这若隐若现的话，心里有一种悲凉一感，好像这话也是说给他听的一样，刚才的气愤也一下消减了不少，心中怜悯，那个人一定是遇到了什么困难，正在借着酒消愁呢，既然现在别人这么伤心，不去安慰就算了，还要去打扰别人，报警投诉就更加残忍了，想到此，小胖晟把手机收了起来，坐回书桌上。


    高考是穷人家改变命运的一条重要途径，考上好的大学，就能改变以后的朋友圈质量，遇到日后可能成为企业家的同事，又或者是认识了某位官二代和富二代，这些都能够成为穷人改变命运的垫脚石，这些话是高三班主任常常给同学们灌输的，小胖晟也认同这些话，高考填志愿的时候，他填了一家省内着名的干部学院，是专门培养警官的直属学校，这间大学好歹也是本科院校，如果发挥失常，能够被这个大学录取，也是不错的选择。


    如果超常发挥，说不定能考上中南理工大学，这可是国内着名的理工大学，要是真的考上了，那就是光宗耀祖的大事了，想到这，他总是无缘无故得，傻呵呵得笑起来''。到成绩放榜的那个中午，他现在依然记得那个时候的自己，两手抖得很厉害，艰难得按着固话机的每个按钮，准考证号输错了两三遍，最后输入正确的号码时，话筒里开始播报各科成绩，他的心脏“突突”得蹦个不停，就像是一把机关枪在胡乱扫射。


    当听到528时，他一下怔住了，心脏好像停止跳动了，没有因超常发挥而有的喜极而泣，也没有因发挥失常而有的悲痛，而是一种呆若木鸡站在那里，一动不动，就像一尊雕像。此时，仿佛整个空气都凝固了，只听到因空气流动的微微声。最终小胖晟没有考上心仪的重点大学，被省警校录取了，这也着实让爸妈高兴了很多天，在他们眼中，儿子还是属于正常发挥了。


    一阵夜风吹了过来，“哈啾！”小胖晟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从回忆中又拉了回来，他看了看时间，已经是凌晨2点半了，他现在感到一股疲倦袭上来，大脑变得迟钝了，看来是时候要睡觉了，离天亮还有三四个小时，他觉得是要睡一下了，不然面试考核就没有精神了。


    他上了个厕所，便上床睡觉了，在睡梦中，他梦见了自己通过了考核，成为一名执业律师，他又梦见自己成为了一名知名律师，开上了豪华车，住上了高档小区，带着爸妈去全国旅游。


    “叮铃铃……叮铃铃……”闹钟的吵闹声响彻整个房子，小胖晟被吓得从床上弹起来，像是屁股上装上了弹簧一样，他抓起闹钟一看，“靠，要迟到了！”小胖晟连爬带滚得跳下床，然后抓起裤子，双脚穿进裤管，把袜子套进双脚就塞进皮鞋，又拎起白色的衬衫，双臂很快就穿进袖子管，他边刷着牙边打着领带，那个样子就像是一位消防员突然接到火警电话，马上从睡梦中醒起，立即赶赴现场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