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人看看王烁，又看看自己女儿，露出一丝耐人寻味的表情，笑而不语。


    而郑颐，确实是被王烁的提醒打开了新的思路。


    “宁浩，确实是个突破口。”


    郑颐缓缓道。


    这个一直没有被注意的小人物，却在这一刻带给了自己唯一的渺茫希望。


    “但现在还有个问题。”


    郑颐微微皱眉：“在这个组织的掩盖下，我们无法找到宁浩。”


    “这个好办。”


    王烁露出一丝笑意，只要是技术问题，都归他管：“他们唯一掩饰身份的倚仗就是一种人皮面具，我们可以通过技术手段解决。”


    “这种面具我见过。”


    郑颐想到自己之前抓获宁浩时从宁浩身上剥下来的面具，露出一抹疑惑：“这种面具制作的十分精细，就算仔细查找也不一定能发现破绽，你有什么办法？”


    “很简单，通过反向比对。”


    王烁解释道：“对方的面具制造的极为精细，几乎可以还原佩戴者的任何表情，从表面就算零也分析不出什么有用的信息，但制造面具的人犯了一个最基本的错误，那就是他太相信自己的技术。”


    王烁露出一抹自信的笑容：“他不认为自己的面具会被人识破，所以他制造面具的时候只是在创作，而不是在临摹。”


    郑颐微微皱眉：“你是说……”


    “没错。”


    王烁打了个响指，淡然道：“这个面具上的面容，它根本就不存在。”


    “佩戴者戴上面具，他就从一个具体的人变成了一个根本不存在的人。”


    郑颐还是有些不解，但中年人却露出一丝十分欣赏的神情，拍了拍王烁的肩膀：“年轻人果然脑子好使，这种主意都能被你想出来，确实厉害，哈哈。”


    王烁被夸得有些不好意思，露出一丝腼腆的笑容，看到郑颐仍然疑惑不解，解释道：“郑姐，我如果让你从一堆黄豆里面挑出一颗绿豆，你有没有什么办法？”


    郑颐淡淡道：“看颜色。”


    “没错，看颜色。”


    王烁点点头道：“黄豆和绿豆的外观存在很大的差别，这就是特征，我们把这种特征提取出来进行对比，就可以一眼在一堆黄豆中找到那颗绿豆。”


    郑颐明白了，皱眉道：“但这是人，无法直接从颜色上区分。”


    “没什么差别。”


    王烁无奈的笑了笑，郑颐到底不是搞技术的，耐心解释道：“在计算机的视角里，所有的人的面容都是由一个又一个特征组成的，提取的特征越多，识别的就会越精准。”


    “华夏近几年发展十分迅速，已经建立了很完善的人口资料库和出入境管理数据库，所以我们只要通过天眼提取目标人物的面部识别信息，和数据库里的这些信息进行对比，那么……”


    郑颐喃喃道：“只要数据库里没有这个人的信息，那么这个人很大可能就是咱们要找的那颗绿豆！”


    王烁欣慰的点点头：“就是这样。”


    郑颐看向王烁：“这真的能做到？华夏可是有十几亿人口！”


    “不需要确定那么多。”


    王烁笑着道：“在技术上，所有的问题都可以通过模型来解决，这个当然也可以。我们可以通过描绘相关人物的信息画像，比如其生活的城市、活动的范围、兴趣和爱好等等将信息库进行分类，按照宁浩可能存在的地区，比如汉中市进行定点比对，这样的话，我们就可以将比对信息从十几亿人口变成几千万。”


    “当然，即便这样，换做之前也是没办法做到的，但现在……”


    王烁指了指天花板：“我们有零。”


    “人工智能，果然厉害。”


    郑颐还没说话，一旁的中年人就叹道：“国家这么重视人工智能的发展，现在看来是正确的，几千万人口的信息分析，如果派下去，至少得出动十万人。”


    郑颐没有理会自己的老爹，人工智能厉害，她当然清楚，但现在更重要的是找到宁浩。


    “具体该怎么做？”


    “很简单，我们可以直接让汉中市警察局派出所有无人机进行巡航，结合天眼系统实时扫描所有路人，只要发现可疑信息，就派无人机前往确认。”


    “但这么做动静太大，很可能会打草惊蛇，宁浩的性格谨慎多疑，有你上次找到他的经历，他不会再冒着被发现的风险出现在大街上。”


    “所以我们需要一个适应的过程。”


    王烁将自己早就构思好的想法说了出来：“我们可以让焦局长他们发布一个公告，以提升汉中市警察局警务响应速度和效率为借口，扩大更换摄像头的区域，将无人机列入警用装备全时候执勤。”


    “同时，在此期间我们可以对宁浩的踪迹进行秘密探查，一旦发现可以先盯梢，等到汉中市的群众渐渐适应警察局的新变化和新装备的时候，就是我们真正动手之时。”


    郑颐思索，微微点头。


    “嗯，主意不错，但还有些欠缺。”


    中年人笑呵呵的道：“直接让汉中市警察局发布公告用意太明显，是我的话早跑了。”


    王烁好奇：“郑叔叔有办法？”


    “办法和你的差不多。”


    中年人淡笑着：“我可以给老领导说一声，直接从中央发文。”


    郑颐认真点头：“这样更好。”


    王烁有些懵：“郑叔叔，这不是一样？”


    “不一样。”


    中年人看着王烁，笑着道：“王烁你虽然很聪明，但对人心的把握还是有些差距的。”


    王烁虚心听讲。


    “直接从汉中市警察局发布公告，固然速度更快，但给予宁浩的信息更直接，这会让他百分之百认定公告是冲他去的，有了这个心理，他冒头的几率就很小了。”


    “但如果是中央发文，那就不一样了，这等于上达天听，举全国之力。在宁浩暂时不清楚我们对组织到底是什么态度的情况下，你觉得宁浩会认为华夏将举全国之力对付一个小组织的概率有多少？百分之九十？百分之八十？亦或是纯粹放松警惕？”


    王烁似乎有些听明白了：“郑叔叔，您的意思是，不管是百分之九十还是百分之八十，它们的效果都是一样的。”


    “孺子可教。”


    中年人欣慰的大笑道：“人，只要心存侥幸，那么不管是百分之八十、还是百分之九十，甚至是百分之九十九，都有可能让他万劫不复！”


    “这百分之一的侥幸心，就是他的取死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