闻着卫璋衣袍上的酒气,云萝皱了皱眉头,「你醉了。」
「那又如何,若不是醉了,我现在根本不会出现在这里问你这些问题,而应该是直接断绝和你的关系,以后见面都只当做一个陌生人,你说对吗?」
「那样也好。」
「什么?」
「你怪我为什么不告诉你我的身份,可我告诉了你又能怎么样呢,你只会对我敬而远之。身份又不是我想要选的,我生来就是公主,没有人问过我的意见,我能怎么办,你告诉我我能怎么办。」云萝眼中泛起了泪光,卫璋像是一下子被刺痛了眼睛,不禁退后了一步。
「那你也不该瞒着我。」
「你以为我想瞒着你吗,若我告诉你我的身份,就像你说的那般,只会永远将我当成一个陌生人。我承认我的自私,可你卫若谷难道就不自私吗,为了你的家族,为了你的事业,你连你心爱的女人都不敢娶,你和我又有什么不一样!」
」我……」酒精的作用下,让卫璋的脑袋变得迟钝,突然有些难以理解云萝说出来的那些话。平日里巧舌如簧的那张嘴,如今竟是被怼的半天说不出话来,实在是悽惨。
身份仿佛突然被调转了过来,先前强势的一方被逼的不断后退,先前弱势的一方却抓住机会,不断进攻,逼得对方节节败退。
「你和我是同样的人,我们最了解彼此,我们在一起不好吗?」
「不好,不好,你不该瞒着我。」卫璋喝的酒后劲上来了,把他的脸变得红红的,平日里多么严肃的一朵高岭之花,此刻却呆萌的可爱。
「有什么不好,我让你做状元好不好,到时你就是我的驸马,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了。」
卫璋摇着头,「不好,我不要做驸马。」
突然,他后腿撞到了东西,让他一个不小心往后坐了下去。他晕乎乎的摸着手下柔软的床铺,奇怪了,这里怎么还会有床。
「为什么不做驸马,你不喜欢我吗?」云萝俯下身子,看着他问道。
「喜欢。」
云萝笑了起来,一下子将他推倒在了床上,欺身上去,「那,你再不清醒,我就要生米煮成熟饭了。等你成了我的人,就算你不想做驸马也得做,别怪我没给过你机会。」
啥,生米煮成熟饭!卫璋脑袋突然被吓的清醒了过来,看着两人的姿势,脸色瞬间变化,一把将云萝推开,慌慌张张的就跑了出去。
世子如此慌张,把侍卫宫人们吓了一跳,生怕公主出了什么事情,赶紧涌入了屋里,看到公主无事才放下了心。
「殿下。」太监轻声呼唤道,然而云萝公主却充耳不闻。
她仰躺在床上,抬起胳膊遮住了眼睛,大笑了起来,「哈哈,呆子,骗你的,我怎么可能会逼你做你不想做的事情。」
明明是在笑,可是这眼泪,却怎么都拦不住。化作条条细流,不断地从胳膊遮挡着的地方流出,没入身下的床铺之中。
元宵节已经过去好几天了,而丁家的那场灯火依旧是京州最为热门的话题。街头巷尾的老百姓对什么诗不感兴趣,他们讨论的是公主,是来了那些名士,是某某喝醉掉进了湖里被狼狈捞出来,是谁拔了头筹。当然,还有绚丽的烟花,以及灯景。谁都不知道,那灯究竟是如何突然出现的,还有那仙女是不是真的飞天了。这些疑问,也给元宵的那场灯宴留下了一些神秘的色彩。
茶楼里里,季子禾与丁再昌还有安大业三人又聚在一起侃大山了。
「听外边传的这么神乎,我也想知道,丁哥哥,你那灯宴上那数以万计的花灯组成的莲花灯是怎么突然亮起来的啊?」一见面,安大业就兴沖沖的追问道。
「那个啊,说给你听也无妨,反正灯宴都过去了。其实也不是什么特别难的事情,术业有专攻,我请了专业人士来点的灯。」
「什么专业人士?」
「为了这灯宴,我爹专门上了一趟蜀山,请了山上一个道士下山点的灯。都说蜀山上有神仙,神仙没人见过,真的假的谁也不知道,不过那道士确实是有些本事。他一挥手,袖子里就飞出了上万只蝴蝶,趴在了灯芯上。等到我给出信号的时候,道士就控制那些蝴蝶变成了小火苗,把灯给同时点燃了。」说起这个,丁再昌就一脸的肉疼。这恐怕是他这辈子请人点的最贵的灯了,就为了那么一瞬间的功夫,请了一个道士来,足足花了几千金,代价可真的不是一般的大。不过这钱花的也确实挺值,现场的效果简直都出乎他的意料。
「那道士也真厉害。」季子禾不禁道。
骨头嘁了一声,「有什么厉害的,不过是个小法术而已,算不上什么本事。真正有本事的人,凡人根本就见不到。对于修士们来说,凡间的金银根本就看不进眼里,只有那些修行无望,打算放弃修仙得道,回尘世养老等死的修士,才会因为金钱被凡人请动,来点这些灯。」
原来如此,季子禾恍然大悟。他以为仙人都是不食人间烟火的,谁知还能被商人请来点花灯,原来还有这等缘故啊。
「啊,那仙女也是假的?」安大业问道。
「肯定啊,我哪来的那么大面子,还请仙女,就连云萝公主殿下能来,都已经是出乎我的意料了。那舞者是我请来的武林高手,轻功特别了得。刷的一下就上天,刷的一下就落地那种,烟火一炸开,他就赶紧从台上飞了下来。本来说好的要落到船上呢,谁知一个不注意,竟然掉水里去了,幸亏当时你们都被焰火给吸引了,没人听到声响。就因为这个失误,我还多赔了一笔钱给人压惊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