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忙起来时间就过得特别快,不知不觉就到了夜晚。虽然发了三根蜡烛,可季子禾现在没心思挑灯夜战。本来昨天晚上就没怎么睡觉,现在他是真的困的受不了了。万一再不小心把蜡烛给打翻,那可就不美了。
别以为这是危言耸听,以前可发生过不少这样的事情。考生打了个瞌睡,伸了个懒腰,把蜡烛打翻,不仅烧了自己的号舍,还蔓延到了隔壁,还连累了别人。听说以前考舍还会准备火盆给考生取暖,就因为火灾,给取消了。反正季子禾觉得自己的时间够用,也就别这般争分夺秒了。
其他号舍的人见季子禾那号舍早早熄了灯,有羡慕的,也有鄙夷的还有幸灾乐祸的。羡慕他能睡,鄙夷他半点苦都不能受,这么早就睡觉,实在是不堪大用。至于幸灾乐祸的,想着他这般不用功,等卷子写不完,可就好玩了。
不管别人怎么想,只要自己心里有数就好了。不过季子禾睡的也不是很舒服,大冷天的连床被子都没有,和衣而睡,能不难受嘛。
闭上眼睛,迷迷糊糊的好像听到了有人在他耳边嘆息,紧接着季子禾的身体就暖和了起来,落入了某人的怀抱里。
「看吧,没有我就是不行吧。」骨头施了个障眼法,正大光明的出现在考舍里,抱着季子禾闭上了眼睛。
第二天季子禾醒的时候,还挺精神的,不禁感嘆自己现在的身体素质还是很好的嘛,果然长大了就是不一样。
用宁采臣的话来说,季子禾这人就是那种考试前会激动的睡不着觉,总觉得自己背的啥都会忘,慌得一批,结果考试的时候下笔如有神助,稳如老狗的那种惹人恨的人。
等到第一场考完的时候,季子禾出来的还挺早,就在贡院外边等着宁采臣。
宁采臣出来的时候满脸愁容,而季子禾就跟个没事的人一样站外边,淡定的简直不得了,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是来接考生的一样,真是让人看着就觉得来气。
这时候天已经很晚了,大半夜宁采臣也怕打扰妻儿休息,也就没回家,打算去季子禾家里凑合一晚上。
虽然很想念妻子,不过在考试前,他还专门请了个妇人这几天去照顾他老婆,应该不会有什么大问题。今天实在太晚,先去季子禾家凑合一晚,等到明天早上再回去看看。
学生嘛,考完试后,总是有一个「坏习惯」。就算老师说了很多遍,不全部考完就不要对答案,考完就忘掉,以免影响下一场发挥,等全部考完再讨论也不迟。说起来是这么个理,可真正做起来就难了。
考完之后就是忍不住去想,就想知道人家卷子是怎么写的,心里就跟有小虫子在爬一样,不问问就痒的慌。
宁采臣也忍不住,等回到家,黄九郎一人给他们下了碗肉丝面。二人坐在桌上,面对面,一人抱着一碗面条吸熘。吃饭间,宁采臣就让季子禾给对对答案。
当然了,他们的答案肯定不可能像现代的学生考试一样,有abcd那种选项的死答案,主要也就问问是怎么破题的,又是如何立意的,看看自己有没有跑题,谁的立意更好。
谁知季子禾这实在的人,张口就把自己的文章给背了下来。宁采臣对了对他的立意,再看看自己的,突然觉得自己有些自取其辱。看看人家的破题多么深刻,人家的文笔多么精彩,再对对自己的,这就是差距啊。
宁采臣瞬间没了对答案的心思了,也不想着考过的试题,二人吃完面条,泡了个脚,就匆匆上床睡觉了。
两场考试相隔的时间不长,头天刚考完,第二天还要接着再考试,根本休息不过来嘛。
三场会试考下来,所有人都蔫蔫的,一方面,几场试考下来,消耗太大。另一方面,考完了试,是龙还是蚯蚓,有些考生们大约心里也有点数了。虽然成绩还没下来,可有些人就已经收拾好了东西,准备回家了。
当然啦,对于大多数考生来说,考完了会试,就好像卸下了一个重担一样。当然啦,有些人也就轻松这么一小段时间,等到成绩一下来,若是没考中,还是得把这重担重新给抗到肩膀上。
会试就是他们进入仕途的最后一只拦路虎,只要考过了会试,就已经是半只脚踏进朝堂的大门了,后边的殿试最差也能混个同进士。考生们寒窗苦读多年,若是考上会试,便是海阔天空。考不上那就得重新再等三年,继续寒窗,到那时,估计心里压力就会更大了。
年轻人身体都挺好,在家睡了一觉,第二天就生龙活虎,可以出去各种浪了。京州城一扫之前的严肃氛围,再次变得轻松起来。读书人一个个又开始招朋引伴,嬉戏玩闹了。
季子禾也没闲着,丁再昌和安大业那俩人都特别会玩,他们自己玩也就罢了,还不会忘了兄弟。各种宴会场所都带着季子禾,有这俩大佬带飞,季子禾自然是闲不下来。
大大小小的聚会季子禾参与了不少,在一个高级的宴会上,他甚至还见到了那位传说中的那位云萝公主。
大楚的风气还是比较开放的,没有什么宴会男女不能见面的说法,只是不能在一起挨着坐着罢了。
那位云萝公主长得那是真的漂亮,肤如凝脂、面若桃李,十分的娇俏可人。她的排场很大,身边的侍女一大堆。生活的很是精緻,那席上放食物的矮桌被她身边的侍女反覆擦了一遍又一遍,感觉都能当镜子使了,坐具上被铺上了锦绣垫子,公主才被扶着入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