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茉儿也被季子禾特别允许来到了公堂,见到父母时,陈茉儿不再像身处木人身体时那般淡漠了。
这是她的爹娘啊,她怎么可以淡定。再见爹娘时,她多想哭着扑向他们怀里,哭诉自己的委屈。可惜如今他们却是天人永隔,就算她站在爹娘的身边,他们也看不见她。
父母年事已高,却遭丧女之痛,白发人送黑发人,他们的心里得有多么难熬啊。陈茉儿感同身受
,心如刀割,她以为自己哭了,可她的手摸上脸时,却是干干净净。她又忘了,鬼是不会流眼泪的。
季子禾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报上名来!」
陈茉儿惊了一下,也不管有泪没泪了,随便在脸上抹了几下,就站在了爹娘的身前,盯着堂下被缚,跪在地上的道士。
道士瞧着陈茉儿,冷哼了一声。可旁人见不到陈茉儿啊,他们只看见道士看着陈茉儿的父母,满脸的嘲讽。
这还得了,杀人女儿,还如此看不起人家,简直太过分了些。
陈欢乐当时就要炸了,很想扑上去将这道士打一顿,可这里是公堂,容不得他放肆。陈欢乐抬头看向季子禾,高声道,「大人,此人闭口不言,显然是在蔑视公堂,该打!」
「老头,你胡说什么,贫道何时蔑视公堂了!」道士说道。
季子禾点了点头,「是该打,来人,把这道士拖下去,先打十大板!」
「且慢!大人,贫道乃出家之人,由大人审我怕是不妥吧!」道士说道。
在前朝,出家人之所以是个热门的职业,除了可以逃避徭役,不愁吃喝之外,还有就是一些人犯了法,做了出家人,就会受到佛门或者道门的庇佑。美名其曰,前尘往事皆断,好像做了出家人以前犯得事情就和自己没关系了一样,逃脱法律制裁。
不过,当今圣上和他爹一样,都不咋地喜欢出家人。如今出家人想要出家,都需要经过考核评定,由官府发下度牒,没度牒的都不是真出家人。若此类人借着出家人的名号招摇撞骗,直接就可以被抓起来关大牢里。而且每年度牒发放的数量有限,这等于说官府严格控制了出家人的数量。
因此,出家再也不能成为罪犯的庇护了,首先审核那关就过不去。再者,就是真出家人犯事也别想跑,不过碍着宗教的势力,朝廷给他们几分薄面,在省里设立正教司专管。正教司里真正主事者是朝廷的人,可其他的各个打酱油的职位都是由出家人自己担任。而且这种打酱油的职位还不少,给外人一种宗教自己裁决的错觉,也算是保全了出家人的颜面。
道士的案子如果真转到正教司,无非就是拖延几天时间而已,无论他如何狡辩,只要摆脱不了他杀了人这一点,他的死罪就逃不掉。
道士也没打算逃脱什么罪名,他就是想拖延下时间,能够在援兵来救他的这段时间让他少受点皮肉之苦罢了。
「六根不净的出家人那又与世俗之人有什么区别,而且你说你是出家人,那拿出来证据啊!」
「什么证据?」道士愣了一下。
「你莫非连我大楚国的出家人都需官府颁发度牒都忘了?把你的度牒拿出来,拿不出度牒,那就是冒充出家人,罪上加罪!」季子禾说道。
季子禾当然知道这道士没有度牒了,在抓住这道士之后,季子禾怕他还施什么邪术,就直接命人搜了他的身,把他身上的东西搜走的干干净净,一片纸都没给他留下。他的那些东西里,可没有度牒这种东西。
道士脸黑了,度牒那种东西当年他也是有的,不过自他叛出师门以后,就被官府给销了成了假证。道士自觉留着个假证也没什么用,随手就给扔了,谁知道他还有用上的一天啊!
「度牒贫道不小心弄丢了,还未来得及补办。」道士说道。
「那就是没有度牒了,像你这般假道士本官见得多了,打。」季子禾从签筒里拔出一根红头签,扔了下去。
一根白头签是一板子,一根黑头签代表要打五板子,一根红头签代表要打十板子。季子禾扔了一根红头签,就等于说是要打道士十大板。
衙役们手中的水火棍,
长约其眉,不仅长,还又大又粗。要是结结实实的挨上十棍,还不把屁股给打烂。
两个衙役上前,抓住道士的胳膊就把他往外边拖。道士心里慌了,只想逃脱这顿板子,赶忙道,「大人处事不公,还未查证便要打贫道的板子,贫道不服!」
季子禾一声不吭,从签筒里拿出一根白头签,轻飘飘的扔到了地上。
得了吧,连名号都不肯报上,还说什么查证,此人摆明了就是在拖延时间而已,季子禾又不是个傻子。再者,如今考察那么严格,季子禾还真不信,一个有邪心练邪术的道士能拿到道士证。就算这货是个真道士,季子禾只是打了他几板子,上头也不可能因为这个就治他的罪的。
「大人,你这是公报私仇!」道士脸有些发白,十板子没逃掉,还多了一板子。
季子禾默默地从签筒里又抽出一根黑头签扔到了地上。
道士张了张嘴,还想说什么,却是敢怒不敢言。衙役们有些遗憾的动手把他给拖了出去,怎么不继续说了,说一句扔一根签子,这假道士就是该打,治治皮痒之症。
道士被拖到大堂外,衙役一棍子下去,棍子与臀肉亲密接触,道士瞬间跟像是只被杀的猪一般惨叫了起来。他还未叫完,下一棍子又来了,道士一口气没上来,停顿了片刻,又叫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