拼着一口执念,妄机的脑袋动了动,想要往妄痴的方向滚动。
季子禾板起了脸,死了还不安分,适当他这个城隍爷不存在吗?
「人有人样,鬼也要有个鬼样,既然已经死了,何必再苦恋人间。」季子禾轻轻抬手,朝着妄机挥去了一道灵光。
没有人注意到季子禾的动作,只有容戈在他施法之时,垂下了眼眸,一副若有所思的样子。
那灵光一现,没入了妄机的脑袋里,瞬间,妄机的鬼魂就脱离了脑袋,悠悠的飘了出来。
没了身体的庇护,午时的阳光毫无阻碍的照在了他的魂魄上。妄机只觉得自己仿佛被放在火上炙烤一般,身上冒起了青烟,魂魄在被阳光慢慢的消磨。妄机知道,鬼魂是不能长时间暴露在阳光下的,此刻,他应该去找一个阴凉处躲避……可是他不甘心啊!
忍受着痛苦,妄机依旧义无反顾的朝着妄痴追去。然而还未等他离开法场,一根锁链不知从何处飞了过来,勾住了他的脖子。明明看起来只是根很普通的锁链,可却让妄机变得毫无反抗之力,只能任由那锁链将他拖走。
妄机绝望的看着妄痴离开的方向,伸出了手,不知是想要抓住什么,「妄痴,救我,你不能不管我,妄痴……」
然而那妄痴的身影早就离开了所有人的视线,任由妄机再怎么呼喊,也唤不回那人。
最后,锁链被黑无常拉到了尽头,黑无常伸出大手,将妄机这只鬼抓在了手里。朝着季子禾恭敬一拜,就失去了踪迹。
这下子,这个案子算是
彻底的完结了。后续工作自有衙役打理,季子禾背着手离开了法场,坐上了马车,又回到了县衙继续办公。
在路上,季子禾还在想着之前的事情,跟孟章唠嗑,「那妄机道士是怎么想的,人家妄痴真人对他那么好,结果呢。他却在人间背后捅了人家一刀,还好意思让人家救他。欺负老实人也不能这样欺负啊,幸好妄痴真人没有救他。」
「我倒是觉得很奇怪,那个妄痴非常可疑。他的档案上已经写了去世了,说明他已经放弃了凡人的身份,抛去了尘世中的一切。既然如此,他不好好修炼,又跑到俗世来做什么?」孟章说道。
季子禾想了想,「说不定他只是想来送老朋友最后一程,为他们的友情做个了结罢了。」
「没那么简单吧,毕竟宁安县又不是什么大地方,偏的不能再偏了,这里的消息又不可能在十天内传遍大楚国。不过就是个死刑案,出了这个县说不定都没有人知道这事儿了。况且,就算县里百姓知道县里有个杀人犯要被砍头的消息,怕是他们也不知妄机的具体情况。如此,又怎么能在短短的时间里就传到一个修士耳朵里呢?」
「难不成这个妄痴一直都在咱们县里修炼?」
「宁安县地又没有多少灵气旺盛的风水宝地,稍微好点的也早就被那些庙宇道观瓜分完了,哪里还有外地道士的份。」
「那莫非,妄痴一直都在暗处关注着妄机?」
「我倒是觉得,这可能只是凑巧。妄痴来宁安县办事,凑巧碰到了妄机要被砍头,过来瞧上一眼。」孟章道。
季子禾点了点头,「说的也是,要是我朋友突然从背后捅了我一刀,再好的朋友我也会当场翻脸。况且妄痴救了妄机两次,是他的救命恩人,妄机背叛他就是恩将仇报。若妄痴真的早知道了妄机的下落,别说什么暗中观察,怕是连见都不想再见他一面。如今碰到了,能够送他最后一程,也算是仁至义尽了。」
「那你说,妄痴来宁安县的目的又是什么呢?」孟章又问道。
季子禾摇了摇头,「不知,不过他来宁安县与我们又有什么关系。只要他不做犯法的事情,我们又何必去在意他呢?」
孟章愣了一下,笑道,「说的不错,是我着了相了。宁安县又不是不允许修士来往,他们做什么确实不归我们管,是我想的太多了。」
在宁安县呆的久了,孟章不禁将宁安县划拉到了自己的爪下。经常跟着季子禾办案,分析案情,孟章不自觉的就会冒出些阴谋论,看到个可疑人士就会猜测这人是不是想要办坏事。职业病,绝对的职业病,若是再过上几年,说不定宁安县就会出条名侦探青龙了。
正如孟章猜测的,妄痴确实不是为妄机来到宁安县的。只是到了宁安县之后,碰巧听到妄机的消息,想起了这个昔日的朋友,难免有些唏嘘,不禁感嘆了起了他们的缘分,就来送这人最后一程。
他确实是个好人,因为旁人都是这么说的,虽然他自己不自知。
他救了妄机两次,可妄机背叛了他,在他为妄机谋求生路的时候,他却只想拉着他一起下地狱。妄痴自认为没有什么地方对不起妄机的,可妄机的做法却寒了他的心,纵使他再善良也不可能会再将他的怜悯分给一个白眼狼。
况且,妄机之死是罪有应得。他也打听了妄机犯下的罪过,手上沾了那么多条人命,被判砍头都是轻的。念着昔日的情分,妄痴不追究他的背叛,也不会动手杀他,可若让他救……抱歉,他不愿意救此等罪大恶极之人。
因为妄机,妄痴是真的差点死掉,他的师父为他奔波了许久才让他捡回一条命。妄痴觉得很对不起师父,没有妄机,他还有许多的朋友,当他处在危难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