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姨心下狐疑,待于盛用完餐后抬步往别墅后面的庭院走。
请假的佣人大多都是下午才会回来,清晨空气裹挟着草木花香与泥土的味道,新栽的花株承受恩露绽放,香气袭人,增添了路人的愉悦之意。
可是钟姨才绕过一个花圃,一道刻意压低却怎么也掩饰不住的狂躁女声打断了这一片的安静美好。
“说了多少遍了,我没问题,她就是个神经病!神经病!你为什么就不信?!”
这道嗓音过于熟悉,即便是哑了声,钟姨还是能立刻认得出来。
女管家动作一顿,捕捉到那几个暴怒吼出的关键词,当即皱眉,神色略微严肃。
陈娴还处于不被理解的盛怒惶恐情绪之中,一想到半夜三更所住的房间被断了电,附近的土地还埋了东西,背后止不住的发凉。
通话一断传来的男音粗哑低沉,字里行间都在用柔和的态度搪塞否认她。
陈娴抓了把头发,当即愤怒地怼着手机通话的那端,“正常人?你说这是正常的?半夜不睡觉抱着个鬼娃娃四处乱逛,一身白还执着地找自己刮花的鞋。你跟我说她只是心里有问题?这已经不是轻微症状就能解释的了!”
对话那边一噎,似乎被难住了。
陈娴已经来别墅好几年了,起先都是负责药膳管理下毒方面的。
于盛平日不大管理别墅的事情,钟姨检查管理后院时她每次都能完美避过。
陈娴一直以为这种平定的生活下会保持下去直到事成定局那刻,可自从那个所谓的小姐回来后,别墅安灯,甜食均衡,一屋子的人都把她护得好好的,生怕不知道她娇贵一般。
陈娴以前还嗤之以鼻对所谓的有病之说不屑一顾,可真当这种变态的事情发生在自己身上,她简直无法忍受,甚至生出了卷东西离开当即不干的想法。
这么一思考,她下意识望了望自己的手指,昨晚碰了那双鞋后上面沾了不知名的红液体,洗得手掌发红才脱色,现在仍旧看见隐约留存的痕迹。
“那双鞋的所有划痕是被一些奇怪的东西擦过的,带着一股浓浓的血腥味……我受不了了,一想到她能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房间我就怕得要死,万一哪天她精神失常提着把刀把我当成那双鞋子怎么办?”
大掌的味道让陈娴有点崩溃,泪花都激动地飙出来。
钟姨眼神一暗,蹙着眉头确定性一般探头瞄了陈娴一眼。
她说的是什么东西……
耳边被那些失控的言语环绕,钟姨捏紧手指,默默退后,转身轻轻朝书房走去。
回到别墅前将陈娴的话龙去脉整理一遍,钟姨
步伐一顿,忽的摇摇头无奈地笑了。
厨房被动的暗格药品,水池的牛奶残迹,留有水珠的两个玻璃杯,还有话语中的白裙女孩……一切都连起来了。
钟姨笑了笑,又轻轻叹了口气,无可奈何的成分夹杂其中。
她记得老先生说过,在商业上,行动往往比句子更有威慑力。
人际交往也一样,恐吓的刺激远比言语管用。
钟姨摇摇头,抬步往书房去,眼里的包庇明显。
看来,小姐的性子跟老先生一样委婉温和,并且学以致用得非常不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