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玖玖可能一直不知道，其实顾深第一回见到她时，是她刚刚出生那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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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两岁时。


    顾深跟着家长，在臂弯处第一回遇见了那个还没枕头大的小孩。


    别的小孩出生都是皱巴巴的，九九却是被护士夸奖的那个例外。小孩子长得很好看，皮肤不皱，白里透粉，看见他时会咧着嘴，眼睛亮亮的。


    往后的几年他只会时不时碰见她几次，小孩不记得他，他还不在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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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七岁时。


    小孩五岁了。


    是个天天喝奶长不高，还要家长接送的小哭包。


    那天她头一回自己上学，在半路被打架的团伙吓到。他扛着伤替她赶跑了那堆人，送她去了警局，往后多了个甩不掉的小跟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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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岁时。


    小孩掉牙了，觉得丑，难过几天不来找他。


    二叔结婚那晚，她穿着小裙子跑过来说想看哥哥穿制服。


    别的小孩嘲笑她牙齿漏风，她就抿着嘴不说话。


    她不开心，他也不开心。


    他欺负了那帮小毛孩，因为她们说小孩不好看。


    瞎说，九九是最好看的小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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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八岁时。


    小孩第一次参加舞蹈比赛。


    是第一名。


    他迟到了几分钟，在后台被她扯衣摆咧着嘴大哭埋怨。


    有些小屁孩真奇怪，练舞摔跤不哭，天天拉筋不哭，偏偏他迟到了几分钟，哭得惊天动地。


    当他站在台下仰观时，她站在拥挤的人群的前锋，白裙子带着细细的光闪，冲他掰开两只手指眯着月牙眸满意地比耶。


    啧，真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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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八岁半。


    她第一回学画画。


    三角猫功夫，学了半天，捏着笔勉勉强强会画个q版人物画。


    眼睛大小不一样，只有三根手指的那种。


    她说这个是哥哥，这个是她。


    然后两张图片合在一起，很好看。


    他被扯着衣领，看着纸上比六六留下猫爪印还丑点的图画，点点头说了句非常好看。


    嘘，不说她就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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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九岁时。


    带她去看流星。


    山上有座废铁塔，黑蒙蒙的大晚上，天寒地冻，她什么都不听。


    稍稍不注意人就不见了，摔倒了也一声不吭。


    她不听话，他好烦她。


    下山的路又阴又窄，他背着人望着漆黑的林道，想着要是这里以后有灯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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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还是九岁。


    两个人吵架了。


    小孩子脾气都很大吗。


    明明都是她的错，她自己还生气。


    可是她已经几天没出现了。


    难得打来电话，嗓音颤颤的，还在哭。


    她说，“哥哥，我想你了。”


    然后他翻山越岭，好不容易才找到失踪的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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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说她笨是挺笨的，但又不蠢，人小小个，想法却天马行空。


    比如说，小孩跳舞好看，弹琴好听，就是怎么教，她都学不到他教的精髓。


    只会指着他柜子里的各种奖杯说“哥哥好厉害”。


    她好像对奖杯很在意。


    因为他总是哄骗她自己跑去篮球比赛。


    她说以后要攒好多好多奖杯，这样哥哥就不会偷偷离开她，让她找不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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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十岁。


    车祸。


    他砸了所有奖杯。


    她忘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