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醒山知道程氏只有一个裴文长这一个宝贝疙瘩,自然溺爱的紧,怕她来了再闹出什么事儿来,就直接将她给禁足了。
老太太虽然也心疼宝贝孙子,可又惧怕裴醒山,因此也没敢吵着要来探望孙子。
见不到老太太或者程氏,自然也就没法让他们帮自己向裴醒山求情。
裴文长咬了咬牙,将向裴枭然这个小畜生求情的屈辱感给硬生生的压了下去,用命令般的口吻道:
“去向父亲说,我要见母亲。”
裴枭然眨巴眨巴眼睛,疑『惑』的问道:
“五哥要见我娘亲?见我娘亲做什么呀?”
程氏区区一个姨娘,根本不能被府里的少爷和小姐们称之为娘亲,哪怕是自己亲生的也不行。
也就是在裴醒山的纵容下,裴府的庶出们才能够称呼自己的生母为娘亲,别府里哪有这样抬举一个下|贱的姨娘的?
裴文长脸『色』一青,强忍下翻涌而上的怒气,勉强改口道:
“我要见的是程姨娘!”
裴枭然『露』出一个恍然大悟的小表情来,笑着点头答应道:
“哦——原来是程~姨~娘~啊~这个好办,我回去就跟爹爹说,不过爹爹同不同意,可就不关我的事了,五哥到时候可千万别怪我哦~”
裴文长咬牙切齿道:
“少废话,还不快去跟爹说!”
裴枭然耸耸肩,拎起空着的食盒,带着寒蝉走了。
大夫坐下,继续给裴文长上『药』,待上完了『药』后,便走到牢门旁,将裴枭然送来的点心一一端到了桌子上。
裴文长万分嫌弃道:
“全都给我扔出去!我不吃!说不定那小畜生在里头下了毒,就等着毒死我呢!”
大夫看了他一眼,掏出一根银针来将每碟小点心都试了试,随后将没有变『色』的银针对着裴文长晃了晃,一本正经的道:
“少爷您看,这里头没毒啊!”
裴文长一噎。
大夫又道:
“既然少爷不想吃,可否将它们都赏给我呢?这牢里的牢饭……可不好吃啊。”
裴文长心头一动,可不是么,在这种鬼地方,哪儿能吃的到府里的厨子们精心做出的那些个点心?
可刚才他还说不吃,这么快又改口,岂不是很没面子?
他干脆扭过脸去,眼不见心不烦,没好气的道:
“你想吃就吃吧!那小畜生手段可多着呢,出了什么事儿可别怪我!”
大夫笑着应道:
“是。”
随后坐到桌边,开始美滋滋的享用点心。
而裴枭然也信守承诺,一回府,就去找了裴醒山,将裴文长的话转述了一遍。
意料之中的,裴醒山没有答应。
裴文长已经够给他丢人的了,如果程氏去了牢里再闹出什么事儿来,他这国公爷的脸面还要不要了?
裴枭然也不在意,转头又回了自己的院子。
反正不管裴醒山答不答应,都对她有利。
不答应,裴文长可以在牢房里多吃几天苦。
答应了,程氏亲眼看到裴文长被伤成那副鬼样子,一个失控之下,肯定会将事情闹的更大,对她来说也不失为一件好事。
所以,答不答应,又有什么要紧呢?
裴枭然回了自己的院子,简单洗漱了一下,便睡下了。
但有人却不肯安分的呆在自己的屋子里,趁着万籁俱寂之际,买通了看守院门的小厮,偷偷的从院子里溜了出去,前往另一处院子。
此时已是夜深,程氏的屋子里却灯火通明,程氏正倚靠在床头的软枕上、眼泪一把鼻涕一把的痛骂那个胆敢害她儿子入|狱的李夫子呢!
丫头们已经轮流劝了几个时辰了,却是一点儿效果都没有,却也不敢停下,只能继续在一旁柔声细语的劝着。
程氏骂的嗓子都哑了,正想让丫头去给她倒杯茶来润润喉,就见负责看守院门的一个婆子匆匆的走了进来,行了一礼后,说是三少爷院子里的一个丫头来求见。
程氏愣了愣,不解的反问道:
“三少爷院子里的丫头?来见我干什么?”
那婆子显然也是想不明白,道:
“老奴已经问过她了,可她什么也不肯跟老奴说,只说有一个大秘密要告诉您,让老奴赶紧来跟您通报一声儿。”
程氏微微蹙眉,想了想,道:
“让她进来吧,我且听听她到底有什么大秘密。”
婆子应了一声赶紧回去报信儿,程氏则让人端了盆水来,简单洗了把脸。
由于裴雨轩打从娘胎里爬出来身上就带着病,裴醒山这个武夫也不喜欢这个太过没用的儿子,因此,程氏和老太太都对裴雨轩没有多大防备,也就没有费心在他的院子里安『插』像伶羽那样的眼线。
当然,在这个家里,效忠嫡出一脉的奴才可不多。
因此,为了讨好程氏和老太太,经常会有下人向他们汇报一些裴雨轩的消息。
但是裴雨轩的生活实在太过乏善可陈了,每天除了吃喝拉撒就是看书、画画,出个门也都是去看望吴氏,或是去找自己的兄弟和妹妹玩。
这些消息根本没有利用价值,久而久之,那些下人也不敢来自讨没趣儿了。
如今乍一听到裴雨轩的院子里来了人,程氏当真觉得稀奇的紧。
而且……那个根本活不了多久的病秧子,能有什么大秘密呢?
一阵杂『乱』的脚步声传来,很快,那个自称是裴雨轩院子里的丫头就被带了进来。
程氏打眼儿一看,就见是个才八九岁的小姑娘,长相还算秀气,只是却一点儿都没有这个年纪的女孩儿该有的活泼灵动。
反而,给人一种很不舒服的感觉。
程氏从没见过这个丫头,有些怀疑是不是裴雨轩专门派来坑她的,便皱眉问道:
“你有什么大秘密,说来听听。”
那丫头竟是谨慎的很,也不急着回答,而是先环顾了一圈儿,问道:
“这屋里的,可都是姨太太的人?”
程氏点头:
“自然都是我的人,有什么话,你就尽管说罢。”
那丫头这才道:
“不知您想不想知道,那李夫子究竟是为何会突然间发现自己的饭菜中被人下了巴豆呢?”
此话一出,满室愕然。
程氏一下子从床上坐了起来,攒紧帕子恨声道:
“我就说!我就说!我就说我儿是被人陷害的!我可怜的儿啊……”
见程氏又有要哭天抹泪的架势,丫头们赶忙上前哄劝。
好不容易哄的程氏消停了,程氏一把将那丫头抓到了近前来,恶狠狠的质问道:
“快说!究竟是谁诬陷我儿的?!你实话告诉我,我重重有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