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妨,你先去。”
卫况便不再言语,从落葵那里取了银子,就悄悄去内府局了。
*
汇芳宫,杜宝林躺在床上辗转反侧。
这都三日了,若是陛下再这样查下去,早晚会查到她身上来的。
不行!
她猛地坐起身来,目光幽深。
我不能坐以待毙。
才是卯初,天还未亮,长庆宫便来了客人。
“你怎的这么急急忙忙地要见我?”贤妃才刚起没多久,只是略微装饰了些便出来见了杜宝林。
见她这样慌张,立时有些不安起来。
“贤妃娘娘~”杜宝林二话不说跪将下去,说话间已然哭成了泪人儿,面容凄惨可怜得紧。
贤妃一惊,连忙去扶她,“妹妹这是怎么了,快些起来。”
杜宝林含泪摇头,满脸诚恳地看着她,“贤妃姐姐,你我虽交往不久,我却已推心置腹,将您当作亲生姐妹一般看待。前些日子您知晓我日子过得苦,还赠了我二百两银子花用,妹妹感激不尽。可是如今……”
说着,她悲从中来,哭得更是凄惨。
“妹妹对不住姐姐您啊!”她痛哭流涕,颇有长跪不起地模样。
“可是发生了什么事情吗?”贤妃忍不住皱眉,又要忙不迭劝慰她,“你尽管说来,你既叫我一声姐姐,我定然会想法子帮你解决。”
杜宝林捏着绢丝帕子擦了擦眼角,又是悲痛又是懊悔,“实在是我不该,即便陈嫔娘娘糟践我,轻贱我,我也不该一时冲动做出那样的事情……”她说到一半,眼泪又不住地流。
贤妃一听到“陈嫔”二字,眉头便狠狠蹙着,“可是她欺负你了?”
陈嫔向来嚣张自傲,杜妹妹在家中便是委曲求全的性子,进了宫中又不得其他嫔妃喜欢,本来就过得极苦了,这陈嫔都有了身孕了,怎么还要找杜妹妹的麻烦?
贤妃蛾眉紧皱。
杜宝林便哭哭啼啼,“千错万错都是我的错,是我辜负了贤妃姐姐。”
又哭天抢地了一番,她才梨花带泪般道:“早些时候,方妹妹问我借要百两银子,也没说明是要做什么,我只以为她是要置办些时节用的东西罢了,便将姐姐您赠我的银子拨了一半给她,岂料她竟是用去害人了!害的还是有陈嫔娘娘,妹妹得知此事与我有些关联,昨日心愧不已,夜间也辗转反侧,这才早早来向您请罪。”
闻言,贤妃一怔,她倒没想过方采女拨出去的银钱会是这么来的,如今倒是明白了。
她叹息一声,亲手去扶杜宝林起来,“此事与你何干?是那方氏疯魔了。”
见她仍旧内疚哭泣着,贤妃便忍不住说她,“你呀,就是太心善了,那方氏平日里在汇芳宫好吃懒做,对你也不好,你每每出门却还带着她四处走动,就连每次给我做个香囊荷包的都要捎上她的份,她找你借钱你倒大方,说给就给了。”
杜宝林顺势起身,面上却还满是泪痕,“可说到底宫里除了姐姐你与我亲近,我也唯有与她多说两句话了,其他嫔妃……”她黯然失神了一番,“到底是我不配,顾嫔娘娘那样的出身,陈嫔娘娘又资历深厚,我哪里配得上与她们说话。”
见自己在宫里好不容易有个深交的好姐妹这般卑微,贤妃心里愈发厌烦那二人。
“花无百日好,总有她们落下来的时候,也总有你出头的时候,你不必自怨自艾。”她拉着杜宝林坐在软榻上。
杜宝林已然不再哭泣,却还有些哽咽,“我自知卑贱,能与姐姐交好已然不易,不敢奢求其他,可怎知……”她竟是又哭了起来,“昨儿夜里,也不知方妹妹在掖廷那边说了什么胡话,有消息传来说陛下怀疑起了我,只怕会以为是我撺掇的方妹妹。”
她看向贤妃,哭哭啼啼道:“可贤妃姐姐你是知晓我的,我素日里胆子就小,哪里敢去做那些事情呢。”
贤妃连忙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别人不信你我是信你的。”
她想了想,皱起了眉头,“定是方氏一时气不过,想要拉你下水,这才胡言乱语,后面也指定少不了人推波助澜。”
贤妃脑海里立马有了几个模糊的面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