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荷一怔,不敢置信地看着吴美人。
她这是,想过河拆桥?
“她真是这么说的?”贤妃恨声道。
“是。”苏荷垂着头,“奴婢不敢说谎。”
贤妃怒极反笑,“好啊,她倒是会盘算。”
“不过是一个吴美人罢了,若是娘娘有心,也不差她这一个。”苏荷安抚道。
“宫里从来不缺有家世,有美貌的嫔妃。”贤妃冷笑,“若不是淑妃一手遮天,本宫也不至于会走到这一步!”她狠狠将手中地茶盏掷在桌案上。
“不过,吴氏竟然敢如此戏弄本宫,本宫也不会叫她如此好受。”
“新人入宫,总是心高气傲些。等过些时日,锐气被搓干净了,便也知晓如何学乖了。”苏荷在宫中许多年了,什么人没见过。
吴美人虽算是半个小主子,可在宫里头,一个美人又算得了什么。没有子嗣,没做到嫔位上,连个正经的妾都算不上。
“本宫想叫她懂懂规矩,你可知道该怎么做吗?”贤妃阴森笑道。
苏荷勾唇,“娘娘放心。”
晚间,华灯初上。
颐和宫。
“可打听到陛下去了谁宫中吗?”吴美人散了许多银子,在宫中消息也算能灵通些。
“陛下还在紫宸殿呢,尚未进后宫来。半个时辰前晟王殿下入宫了,怕是在与陛下商议国事呢。”
听见底下的人如此说了,吴美人心里喜忧参半。
“总归陛下没去旁人宫里,美人还是极有机会的。”绿竹言道:“新晋嫔妃第一日进宫,陛下必定会先到两位美人宫里。那乔美人哪里比得上您。”
吴美人这才放了心下来,又吩咐那个探听消息的内侍,“你继续盯着,御驾有什么动向赶紧来告知。”
说着,又是大把银钱赏赐下去。
那小内侍很是高兴,忙不迭就应声退了下去。
与此同时,紫宸殿中,庆安帝正与晟王说话。
“后位空悬,眼下朝臣们都盯着中宫的位子,魏国公府近日走动也颇多。顾长渊虽是进了御史台,顾府却还差些火候。”作为庆安帝最信任的弟弟,晟王很清楚他属意谁做皇后。
“吏部员外郎顾文承,你觉得如何?”庆安帝问他。
谈到政事上来,晟王便认真起来,他只说了一句话,“是个可用的,才能不输顾长渊。”
庆安帝颔首,“顾文承如今在吏部,政绩不错。只是却还缺个时机。”
即便庆安帝再宠爱顾皙颜,官员升迁之事却也不能随性而为,免得乱了朝纲。
不过好在顾家父兄都是有才能之人,庆安帝又有心提拔,顾家想要起来,也不过是时间的问题。
不急,徐徐图之才最稳妥。
“午时扬州那边传来讯息,扬州刺史暴毙家中,此事非同小可,你得亲自去一趟扬州。”
扬州刺史虽然官位不低,但他出事却也不至于就要一个亲王出面。
晟王觉察出其中的不同来,“皇兄是觉得此事另有隐情?”
庆安帝从密柜里抽出一封书信递给他,眸光晦暗不明,“扬州刺史身亡的次日,便有人将此信送来京中,被羽林卫的人秘密截下。”
晟王展信一瞧,顿时眸光一凛,“扬州刺史豢养美人,贿赂来往官员?”他抬头,不可置信,“地方官员监督,向来是监察御史之责,可御史台监察院每年都会遣派不同御史前往各州,扬州刺史在扬州为官十余年了,若是当真有此等徇私枉法之事,竟然无一人察觉吗?”
“三年前,察院的一位监察御史自扬州回来后不久便因身子重病,不治而亡。无独有偶,年前,去扬州监察的御史回朝后不久,府里便多了一个极为受宠的妾室。此后,那位御史家中的吃食用度也渐渐奢侈上来。”
没有什么东西是空穴来风的,庆安帝处理朝政多年,对这些事情素来敏锐。
“皇兄是怀疑,御史台的人也受了扬州刺史的贿赂?”御史台乃是大邕监察系统,重要之至。若是御史不能成为帝王的眼,前往各州了解真情,御史台存在的意义便也没了。
“本来只是有些疑心,原本朕想着,等今岁冬至前御史下州巡视时查一查扬州的底细,如今扬州刺史暴毙,倒是叫朕更加确定了心中猜测。”
“是以才要你亲自去查探。”旁人没有那个能力,他也信不过。
晟王自然义不容辞,“臣弟斗胆,不知皇兄打算如何做?”
“刺史暴毙,事有蹊跷,案例由御史台、大理寺和吏部的人下州查探。扬州刺史死后,必定会有人为了维护自身利益处理好后面的事。未免打草惊蛇,你提前去扬州巡查一番,查清扬州究竟有何猫腻。”
“是,臣弟即刻就出发。”晟王面容严肃,心里已经开始盘算去扬州的事情,说着就要转身离开。
庆安帝叫住他,“此事虽干系重大,却也不在一时之功。”
他从后头拿了取了一个东西出来。
“司天台和礼部给拟了一个吉日,乃是八月初的吉祥日子,你意下如何?”他把手中的庚帖递给晟王。
晟王双手接了过来,只略略瞧了一眼,不说正事,脸上便挂上了笑意道:“司天台和礼部总不会出错。再说娶个王妃罢了,还要皇兄如此费心,臣弟真是惭愧得紧。”
庆安帝白了他一眼,“都老大不小的人了,自己的事情也不知道上心。白瞎了你那么多的妾室,到如今竟是一个子嗣也没有。”
这话说得晟王老脸微红,“咳,这个嘛,不急不急。”
“还不急?”他皱眉,“寻常男子到你这个年纪,生出的长子都能上街买葱油饼了。”
晟王被怼得没敢说话。
“等回来后,好好把你那晟王府捯饬捯饬,正经把正妃接进府,也好为你管束管束后院。瞧瞧你的后院,乌烟瘴气的,都成什么样子了。”自己这个弟弟,战功赫赫,脑子也好使,就是后院闹腾得不行,瞧着就糟心。
“是是是,弟弟谨遵圣旨。”晟王只得陪笑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