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太妃万安。”
顾皙颜领着晟王妃进了里头,依次拜见两位太妃。
“快些请起。”淑太妃很是和蔼,宫里头的侍女也伶俐。
不必她吩咐,便有侍女抬了两红木交椅来,上头还扑了绒垫,很是体贴。
“坐下说话,如今都是自家人,不必拘束。”德太妃笑着叫自己宫里的侍女端来点心吃食。
“今儿一早便瞧见那几株一直含苞未吐的绿菊盛放,正思量是何缘故呢,如如今瞧见你们二人携手同来,这才晓得竟是吉庆之兆呢。”淑太妃指着一旁花几上姿态尽显的绿菊,笑得温和。
“绿菊难得,晟王妃头一次入宫,更是可贵,大抵是此缘故。”德太妃笑意吟吟端详着卫相君,“之前一直未曾见过,如今一瞧,晟王妃端庄雅正,清俊得宜,说起来还是咱们晟王高攀了。”
“晟王素来放脱不羁,如今有个王妃管束着,这才是过好日子的模样。”淑太妃也赞道。
两位长辈打趣,卫相君脸色绯红,“能嫁与王爷,是我之幸。能承欢于两位太妃之下,更是相君的福气。”
“难怪晟王喜欢你,陛下和贵妃也不住地赞你,瞧这小嘴儿,也忒会说话了。”淑太妃面容更慈爱了几分,从手腕间取下一个玉镯子来,“这是昔年哀家初入宫时仁显太后给的镯子,一路护着哀家走过这么些年,如今便给了你做见面礼。”
卫相君听得这镯子的来历,很不敢接受,“这是太后的旧物,太妃娘娘如此珍视,怎可给了我。相君愧不敢受。”
“正因为是旧物,格外珍视,方能给你。好孩子,收着罢。”淑太妃将镯子递到她手里。
顾皙颜也笑着劝,“这是太妃喜欢你呢,太妃最是珍视这些物件,轻易不赏人呢。”
卫相君有些踌躇,“可若太妃给了我这镯子,岂不是就少了一件旧物?”
淑太妃便笑了,“无妨,我宫里却还有几件太后遗留的旧物。”
卫相君这才收下。
德太妃也赶忙拿出自己的见面礼。
乃是一尊送子观音。
“一家人便是要子嗣昌茂才好,哀家可就等着抱孙儿了呢。”德太妃直言不讳,倒把卫相君弄得面红耳赤。
淑太妃笑嗔了德太妃一眼,“你呀你,瞧把这孩子给吓得。”
末了又宽慰卫相君,“一切寻常着来便是。莫要有压力。”
晟王膝下无子嗣,日后可有偌大的亲王府要继承,皇室中自然多的是人盯着。
卫相君自是知晓这道理,不由心下有些困扰。
顾皙颜见状便娇笑道:“两位太妃见着晟王妃了,都不喜欢我了,可真是叫臣妾伤心。”末了,假装抹了抹泪。
淑太妃便笑瞪她一眼,“胡说,你瞧哀家和德太妃备的糕点,可好些都是你爱吃的。”
顾皙颜便笑着赔罪。
不过这一番插科打诨,倒是叫晟王妃心里没那么紧张了。
顾皙颜见她眉眼松展下来,便笑拉着她品尝糕点,“这玉露团,也就寿安宫做得最好了,最是可口,你快尝尝。”
卫相君便小小吃了一口,随即眸光便亮了,“果然美味。”
“喜欢待会就多带些回去。”德太妃笑意吟吟。
她想起来时顾皙颜跟她说的,德太妃年纪稍小,最是爱琢磨这些吃的,也以此为豪。
便笑着应了,“那相君便谢过德太妃了。”
于是德太妃便眼瞧着更高兴了些。
时过晌午,庆安帝和晟王便联袂来了寿安宫。
“哟,陛下和晟王可是担心贵妃和王妃,这才刚过午膳时分,便来了。”德太妃笑着打趣。
两人对着两位长辈行了礼,晟王这才悄悄打量了卫相君一眼,见她没什么不适应的,便挪眼回来,笑着答,“哪儿能啊,两位太妃最是和善了。只是我许久没来拜见两位太妃了,心里惦念着。”
庆安帝也笑道:“秋来花卉局养了许多品种的菊花,开得甚是繁茂,特地给二位太妃送些来,权当解闷了。”
眼见着方安领着侍女将那一盆盆养得水嫩的各色菊花送进来,两位太妃脸上笑意也深了。
“宸贵妃孝敬,有什么好的总不忘着我们,已然很是妥当。陛下又如此,我们啊,可真是享了清福了。”淑太妃笑意很深。
几人安坐说了好一会子话,淑太妃开口,“行了行了,你们小辈有小辈的热闹,在我们这里倒显得拘束。你们尽离去罢,哀家与德太妃也好细细品鉴一下这花。”
几人便纷纷福身问安出了寿安宫来。
“天色不早,臣弟便与王妃先出宫了。”
“去吧。”庆安帝瞧见他们俪影成双,自己也想与顾皙颜单独说话。
二人便拜别离去。
离了寿安宫,一路向前行了约莫两刻钟,渠湖便在眼前,晟王来了兴致,问她,“王府里的荷花已经尽数衰败了,宫中芙蕖却还盛开着,你可想看一看?”
晟王妃惊奇不已,“这个时节,竟还有盛放的荷花。”
晟王笑笑,领着她到渠湖赏荷。
如今的渠湖已不如之前那般满湖荷香,不过也还可观,在这样的时节,更是稀罕。
两人便一同泛舟湖上,也是惬意。晟王摇着手里那把折扇,活脱脱一个闲散王爷的模样。
卫相君想了想,忍不住问:“王爷当初,怎么就选了我?”
这疑问压在心中许久了。
她虽说是吏部尚书的嫡女,却不得父亲宠爱,外界传闻又极其负面。那日参选的其他三位,哪一个都身世比她好,名声也比她好。
晟王摇了摇折扇,一心赏景的心思也随着视线挪了回来,看向卫相君,“许是,瞧你顺眼。”
卫相君:……
这是个什么理由?
“王爷说笑了。”她笑着看着他,满脸都是温顺。
晟王却没来由感觉到一股子寒意直上心头,有种汗毛倒立的感觉。
他为自己这反应感到羞耻,收了扇子,轻声咳了咳以示尴尬,“咳,本王说得自然就是正经的。”
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模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