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皙颜看得心疼,又是在孕中,心中多思,也不由眼眶湿润起来。
她的韵如才十五的年华,竟然摔了腿。这样的痛,哪里能叫她放在心尖上的妹妹承受。
姐妹俩哭做一团,外头的庆安帝也隐隐听见了哭声,顿时心中怒意暴起。
“吏部尚书府是如何说的?”一个贵女在吏部尚书府摔了腿,怎么算都不是小事。
尤其摔了腿的人还是妻妹。
惹得他的颜儿这样肝肠寸断!
“吏部尚书已然在追查,只是如今还未有消息传来。”顾长渊也恼恨不已。
好好的一个姑娘家到了府上参宴,怎么就摔了腿!
过了一会子,后院便传话来,“二姑娘说,是有人从后面推了她。“
闻言,几人齐齐惊骇。
“皇城脚下,吏部尚书府中,竟有人敢如此做!”顾家父子恨得咬牙切齿。
庆安帝眸光冷冽不已。
方才听顾文承说起他的想法,他便愈发觉得心凉。
宫里宫外,竟都是藏龙卧虎。
若是今日顾韵如真的出了什么事,颜儿只怕如何都不能好了。
丑时正,两人不论如何也得回宫了。
“韵如你放心,长姐定然不会叫你白白受罪。”顾皙颜眸光极冷。
与此同时,吏部尚书府亦是彻夜未眠。
贵妃的妹妹在尚书府摔断了腿,不知生死,他们从午后就开始排查府中。可一阵排查下来,竟然查到了二女儿身边的侍女身上。
二女儿卫涟漪自打今年初选落选后,便一直在家中待嫁。且二女儿与顾家韵如从来没有交际,为何会做此事?
卫尚书半点都不信自家温柔的女儿会做这种事。
正打算再要排查,卫相君却在这时回了家中。
之前在家中不受宠的女儿,如今已然是晟王妃,便连卫尚书都得小心迎接着。
“女儿在王府得到消息,说是这人最后竟查到了二妹妹的院子里,女儿心惊不已,特地回来看看。”
卫尚书皱眉,不知为何长女会知晓这事。
“你妹妹善良柔弱,如何会做这种事情,此事还有别的隐情,我已经在排查了。你身为晟王妃,如此草率归家,怕是会惹晟王不满,还不快回去。”他下意识不想让长女插手这事。
“父亲,您当真以为女儿此番只是轻飘飘回来看看?”卫相君对这个父亲早已没了留恋,但尚书府中还有她弟弟,她不能不顾及自家弟弟。
“顾家二姑娘那是宸贵妃的嫡亲胞妹,看得跟眼珠子一样重要。父亲以为您查得出来的东西,陛下会查不出来?”她有时候真是不能理解,为何在官场上叱咤风云的父亲到了家中,便好似丢了心智一般,处处被人蒙蔽,不知醒悟。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尚书夫人刘氏压下心底的慌乱,目光冷冽斥道,“你还不是卫家的人?口口声声就想将你妹妹推出去!”
卫相君幼时便见过继母的把戏了,她笑了笑,“母亲,若要人不知除非己莫为,您若是不怕,现在慌什么呢?”
“胡言乱语!我看你是进了晟王府的门,便瞧不上母家了。如今威风都耍到家里来了!”
刘氏此言,让卫尚书皱了皱眉。
长女做了王妃,他很是欢喜。
但若长女不听话,他便不得劲了。
“母亲还真是十年如一日的惯爱颠倒是非黑白,”她嘴角噙着冷笑,转眼看向卫尚书,“父亲,昨日之事可不是从前府中姐妹吵架之事。昔日里卫涟漪推我入湖,您可以坐视不理。昨日受伤的可是贵妃娘娘的胞妹,连陛下都疼爱的。您若还要一叶障目,女儿也不敢保证,后果如何。”
卫尚书心里突突一下。
他如今能做到这位置,绝不是常人可以想象的艰难。
是以昨日府中出事,他便不眠不休开始排查府中人员流动。
可若说是二女儿,他还是有些难以置信。
“老爷,您不能听信她的一面之词,就怀疑涟漪啊。”尚书夫人刘氏期期艾艾。
“哪里是一面之词,父亲查探出来的结果,不正是卫涟漪院子里的侍女绯儿吗?”卫相君冷笑。
刘氏瞪了她一眼。
卫尚书眸光微闪,缓缓开口,“叫涟漪来正堂,顺便把那侍女也带来。”
刘氏一脸不可置信,“老爷,涟漪是您亲生女儿啊!你怎能怀疑她。”
“只是叫来正堂说几句话罢了,否则她怎肯罢休。”这个“她”说的是卫相君。
卫相君冷笑,分明是他自己也疑心上了,想要一探究竟。
责任倒是会推卸。
这样的事情,起初还会难过,如今渐渐多了,便也没什么了。
麻木了。
“若非涟漪所做,自然是皆大欢喜。”他不容反驳,叫手底下的人去后院请二女儿。
刘氏气得不行,“不用她去喊,我去!”
刘氏走后,卫尚书冷冷看了她一眼,言语中带着嘲讽,“自打嫁入王府,你倒是性子变了许多。”
“父亲是说我不像从其那样逆来顺受,予取予求了吗?”她嘴角全是冷笑,“父亲不知道是为什么吗?”
她分明言语间淡若无痕,可那隐隐的质问让卫尚书有些不大适应。
一个从来没有父亲宠爱的长女,在京外受尽冷落,回到家中也不受重视。
因为没有底气,没有依仗,哪里敢行差做错。
便连在亲生父亲跟前,都要装着乖巧,不敢忤逆,不敢为自己请求。
瞧见卫尚书眼神躲闪,她不由冷笑,“父亲或许知道,或许不知晓,但对女儿来说已经不要紧了。女儿如今所求,便是弟弟能安安心心,健健康康的长成。所以今日女儿才会来。”
卫尚书敛眉,下意识端起茶杯淡淡饮了一口。
过了一会子,刘氏和卫涟漪都没来,后院却传来消息,说是二姑娘生了重病,无法见人,请卫尚书去后院瞧。
来传话的人说着,还一个劲往卫相君这儿瞧。
什么无法见人,只怕是怕见到她罢了。
但她今日既然来了,就不会放任刘氏母女将尚书府推入万劫不复的境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