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愤怒狂吼的福安,宋亦安疑惑地歪了歪头:“你真的有这么生气?”
福安叫声顿了顿,忍不住用不是人的目光看宋亦安。
连季青临也觉得无奈,但很快,他就反应过来宋亦安的疑惑。
季青临的脸色陡然凝重下来。
福安脸色狰狞:“宋亦安!”
宋亦安应了一声:“在呢,你说。”
福安脸皮抽了抽:“……你凌辱福宝,你……”
宋亦安打断他:“我自幼缠绵病榻,实在没有这个能力,你若是不信的话,我可以给你看我的脉案。”
福安冷冷笑了一声,讥讽快要凝成实质。
宋亦安温声道:“虽然这么说不好听,但是,我是亲王,你是奴才,即便我真的睡了福宝,也没有必要瞒着你。”
福安尖锐道:“住口!你没有资格叫福宝的名字!”
宋亦安垂眼看他:“我知道你的想法,你以为,我是怕父皇知道我做了丑事才诸多掩盖。但,你未免也太小看我父皇的能力了。
普天之下莫非王土,你以为,整个太医院会为了我一个亲王,犯下欺君之罪,写假脉案哄骗帝王?
更何况,我真要折磨一个浣衣局低等宫女,还需要遮遮掩掩,费心寻找借口吗?我可是父皇最疼爱的皇子,从出生起就被破例封为亲王。”
福安愣了愣。
宋亦安抬头看向了门口:“她来了。”
福安猛地转头看了过去,拧得脖子都嘎巴一声脆响。
他剧烈挣扎起来,仿佛狼崽子被抢走的独狼。
宋亦安温声道:“福安,需要我帮你冷静一下吗?”
她起身走到了大厅里,四个侍卫放下了抬着的木板,板子上放着一具尸体。是春笋。
她看起来很可怕,摔死的人,总是不好看的。
宋亦安蹲在木板旁边,再次问福安:“需要我帮你冷静一下吗?”
福安迅速冷静了下来,对于一个能追着鬼跑的疯子,他相信对方能做出任何可怕的事情来。
宋亦安再次说道:“我可以帮你冷静,毕竟你冷静了,我们才能谈。”
福安咬牙道:“我已经冷静了!不劳王爷辛苦!”
宋亦安愉悦地点了点头:“我便知道,这世上唯有真心和贫穷无法遮掩,你终于感受到了我的诚意。”
福安并不回话,只是怔怔看着春笋的尸体,偶尔抬眼的时候,眼底满是对周围所有人的怨毒。
宋亦安拔出匕首。
福安直勾勾盯住了她:“你要干什么?!”
宋亦安拿匕首抵着春笋的脸:“现在,我开始说,你好好听着,说错了或者我没想到的,你要提出来或者补充好。”
福安目眦欲裂。
宋亦安在春笋脸上划了一刀,力道很浅,但伤口很深刻。
福安大叫:“住手!”
宋亦安神色认真:“我希望从现在开始,你所说的每一句话,都是你冷静下来的真诚之语,我一心只想解除误会,这个一心,是真心的。”
福安浑身颤抖,若是眼神能杀人,宋亦安大概已经千疮百孔了。
宋亦安并不在乎他怨毒的目光,似乎从某一刻开始,她就变换了心肠,再不是那个对所有奴才都平和以待的温和少年了。
她淡淡道:“我在古书上看到过一个法子,它详细描写了一种剥皮的残酷刑罚。”
福安厉声道:“你以为我会怕?”
宋亦安摇头:“我一般不会对活人使用这种残忍的手段。”
她没有絮絮叨叨,刀尖仿佛不经意间再次碰到了春笋的脸。
福安眼角溢出血迹,厉声道:“我认罪!我配合!你让我说什么都行!”
宋亦安眉眼含笑,清透的眸子里仿佛永远不惹尘埃:“那真的很谢谢你了。我想先问问,你没有想把我承乾宫的人都搞死,也没有什么后手,对吗?”
她认真道:“我希望我们能开诚布公,毕竟春笋已经找到了,如果你骗我,我会请父皇找最好的天师,送她下十八层地狱。
你知道十八层地狱吗?
下了十八层的鬼,会永远徘徊在死亡前后,不断地重复生前最悲惨的经历,直到自杀,然后,继续重温噩梦,再自杀,永无停歇。
你要报仇没关系,我虽然不能完全体会你的难过,也能理解你痛失亲人的仇恨。
但是,如果你因为要报仇而动了无辜的人,那不行,我不能同意。”
福安深深看着宋亦安,那目光,怨毒到能刻骨锥心。
宸王!
他分明就是一只恶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