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地下私牢里搜查到的种种证据,都证明着一件事——蛇坑,是私牢拥有者自己玩儿出来的把戏,欲盖弥彰的把戏。
如果不是宋亦安偶尔踩空了诏狱里的地砖,想到雷劈树砸便出大坑的不合理性,这座私牢一定会因为可怕的传说和蛇,被掩埋,并且永远无人问津。
等锦衣卫把该查的细节都查完,难道还有谁能够阻拦帝国亲王埋坑填平自己的院子?
真到了那时候,真相便会永远被掩埋,然后随着那些被灭口的尸体,一起化为尘埃。
不得不说,这是一场极其厉害和诛心的好计。
季青临和宋亦安都默契地没有跟诚亲王府的人说他们的发现,甚至没有跟身边人说,两人只是对视一眼,然后彼此说了几句语意不明的话,就知道了对方心里的猜测和确定。
至于其他人,大家云里雾里,满脸迷茫。
好在这份迷茫没有持续多久,宋亦安和季青临再次压低声音,又简单说了几句,便各自散开了。
季青临安排人守住私牢,但凡有窥探和私闯的,一律抓起来送诏狱审问。
然后,他便带着证据回锦衣卫镇抚使衙门了。
两位朝廷大员的嫡子被抓,他得亲自去跟两位大员对接,不出意外,还会非常符合人伦地允许他们探望自己的儿子。
宋亦安没去凑热闹,比起应付那些老狐狸成精似的官员,她更喜欢简单粗暴一些的东西。
半个时辰后,她来到了皇商张明的家。
作为布商里的顶流,皇商里的翘楚,张府的门庭却并不大,甚至还有些小了。
除了地段好一些,它竟然只是一个才三进的小型宅院。
宋亦安从马车上下来,抬头看着并不大的门头,有些纳闷:“资料上没说张明是个抠门吧?”
甜杏摇摇头:“不光不抠门,花钱还如流水呢!”
宋亦安眯眼。所以,这是贫养家中妻子,把钱都拿去陪外面的野生小姐姐浪了?
旁边有凭吊的人听见宋亦安和甜杏的对话,上前道:“这位小公子误会了,张老弟他对夫人向来大方,什么东西多看一眼都要立刻给买回来的。”
宋亦安惊讶道:“这么优秀的吗?”
那人点头喟叹道:“正是啊!明明家财万贯,却住着小宅子,被人笑话看低了也不肯挪地方,就只因为这是她夫人娘家旧宅,怕她换地方伤心。”
宋亦安不置可否,这行为听起来的确是非常有心了,但,这是作秀还是真心,却有待商榷。
那人见宋亦安不信,也不以为忤,叹气道:“这位小公子是替家中长辈来参加凭吊的吧?来,我领你进去吧。”
宋亦安左右看看,见张府门前虽然挂着白布,但其实来凭吊的人却一个没有,再看身边这一身素服、眼眶泛红的中年人,她就觉得这里面很有故事了。
中年人看到了她的打量,冷笑道:“往日里张老弟还在的时候,张府便是府宅小小也是门庭若市,如今他出了事,昔日称兄道弟的朋友,却是一个也不肯来了!呵!不过是唯利是图、胆小如鼠的小人!”
说到这儿,不由就眼含夸赞看向宋亦安:“你虽然年纪小,但我看你到了张府门前,却半点儿不惧蛇妖传闻,可见是个胆大且忠义的人,你父亲把你教导得很好。”
宋亦安没有解释这个误会,温声道:“多谢师伯夸奖,我爹娘也经常说,我是一个胆子很大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