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七年?!”雪狼嗤笑。“阁下是否以为我的眼睛只是用来配相的?你顶多不过二十岁,何来寻找五十七年之说?!”
“有些东西,是不能用眼睛看的。”珈蓝突然伸出手,指尖飞快的从无格的剑刃上划过,刀刃锋利异常,一串艳红的血珠瞬间滴落下来。
他将割破的手指往雪狼的方向递了递,轻声道,“你看。”
雪狼不明所以,目光飞快的瞟过他的手指,突然周身一顿,无格在她手中遏制不住的颤动了一下。
——男子被剑割破的手指上,伤痕正在以一种肉眼可见的速度飞快的愈合!
就在雪狼注视的那一刻,不过半分钟的时间,伤口已然恢复如初,若不是手指边缘残留的血迹,雪狼几乎要怀疑他是否真的受过伤。
无视雪狼的目瞪口呆,珈蓝漫不经心的收回手,衣袖拂过伤口原来存在的位置,瞬间将上面的血迹吸收的一干二净,染了血的袖口,微微黑红了些。
瞬间复原?!
雪狼错愕的瞪大了眼睛,不可置信的后退了一步,定定的看着男子光洁如初的手,突然眉头一皱,手起剑落,锋利的刃再度将男子的手掌割出一道长长的伤口。
珈蓝眉头一皱,抬头看了她一眼——真是桀骜又警惕的女子啊,非要自己验证才肯相信吗?虽然这些兵器伤不到他什么,但是划伤的疼痛却是真实的。
他微微弯曲了一下手指,就在雪狼一动不动在注视下,刚刚才割出来的伤口飞速愈合,只留下男子脚边殷红的几滴血,无言的叙述这场奇迹的真实性。
“现在你相信了吧。”珈蓝抽回手,有些无奈的叹了口气,“我并非你想象中的用心,只是受人之托将这把剑带给你,至于我的容貌……姑娘,难道你真的只有表面上的十六岁吗?”
雪狼再次震惊,手中的怀剑差点掉在地上,不可思议的看着男子,眉头无意识的拧成了结。
——她当然不是十六岁,在现代死亡的时候,她已经有差不多二十一岁了,只是这件事,这个男人从哪里知道的?她可从来没和人提起过啊!
“你到底……是什么人?”
在这个小小的铁器铺子里,雪狼接二连三的受到冲击,原来在现代信奉的科技至上、早已经再来到这个世界的时候砰然瓦解,原来这世上当真有无数无法用科学来解释的东西,而珈蓝的这种伤口瞬间复原,在现代不是游戏中才会出现的事情吗?
“我也不知道我是什么人。”珈蓝说着,突然奇异的笑了笑。“不,我应该说,我不知道我还能不能算是一个‘人’,小姑娘,就像是你不知道自己是谁一样。”
她不知道自己是谁?
珈蓝这句话的意思,应该是指她不知道她现在的这具身体、原主人是谁吧。
难道这个男人说的是真的?他真的为一把剑寻找了五十七年的主人?
雪狼缓缓放下手,有些许的黯然。
原来她还以为,自己懂的够多了,多国的语言、各种飞机直升机导弹船航的操作、各种热兵器的制作操纵改进、电脑攻克、潜入和反潜入、暗杀和反暗杀,易容狙击卧底……以及等等她这个年纪完全不该知道的东西。
然而直到这一刻她才恍然发现,原来自己知道的那些东西、比起这个无奇不有的世界简直不值一提,人、妖、仙、魔、界,乃至整个浩大的时空,她不过是卑微的一颗沙砾,什么也算不上。
“相信了吗?”珈蓝看着她微微黯淡的脸色问道。
雪狼瞬间收敛了自己这种徒劳无用的情绪,抬头苦笑道:“由不得我不信,既然如此,那这把无格我就收下了,不过我还有一个疑问。”
“你说。”
“你说委托你的是这把剑的原主人,而你已经寻找了五十七年,那这把剑的剑光为什么还这么生涩,就像完全没有出过鞘一样?”
“因为这把剑在剑炉里重锻了整整五十七年,从它原主人离开的时候,我就把它放进炉子里重新打造。”
珈蓝转身从柜台内侧摸出一本蓝壳古书,递给雪狼。
“这是多年前这片大陆上流传的《刀剑录》,在秦、夏、楚三国建立后,这本书上记载的诸多宝剑便相继失踪,最后完全找不到了。而剑录也只剩下不到十本,除我手上这一本外,其他的连我也不知道在哪。现在你既然接收了无格,那这本书也就给你吧。”
“无格乃奇剑,曾经斩人妖魔无数,在其剑中也积蓄起了无数的怨气,极难驯服。在它原主人逝世后,为了防止这把剑成魔,我把它投入了剑炉中,这一重造就是五十载。一直到一个月前它突然成型,并且鸣叫不断,所以我来到这里,寻找让它鸣叫的人。”
雪狼低头看了一眼手中的古书,很普通也很破旧,书壳的左上方用古朴而霸气的字体龙飞凤舞的写着“刀剑录”三个大字。
翻开来,里面全是密密麻麻的记录,才翻找不到几页,赫然有一页用朱红的笔圈了起来,第一句话就这样写着。
“无格,亦正亦邪之剑也,本身灵气强瑞,经鲜血洗涤而成绯色,嗜血、好杀,凡持此剑者,命运跌宕、祸福难料,终其一生行走于仙魔边缘,救赎难求。”
雪狼瞥了一眼自己手中的无格,在光线昏暗的屋内,怀剑的剑刃却散发出凌凌的光,乍一看上去犹如血波荡漾,诡异异常。
“终其一生行走于仙魔边缘,救赎难求?”
雪狼嗤笑一声,随手一甩,怀剑铿锵入鞘,她傲然抬头,一动不动的盯着珈蓝。
“什么是仙?什么是魔?什么又是救赎?我雪狼一辈子,还有什么救赎可言?”
她将剑收入衣袖中,挑眉一笑。
“你说的没错,这把无格正适合我,既然是相送,那我也不必支付什么给你,告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