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王只是沉默的环顾了四周的刺客,随即上前两步,从容不迫的走到了宋熹之的身前。
只听见他低沉的嗓音,带着沙哑:“我是你要找的人,放了他们。”
为首的刺客挑眉,只觉得事情十分有趣,他大笑道:“那就满足你。”
“你要死,他们也要死!”
他的话音刚落,便干脆利落的挥舞着手中的长剑,猛地朝着齐王脖颈的方向劈去。
眼前的一切都发生的太快太急,还没等宋熹之反应过来,漫天的血污便喷洒到了她的脸上,带着滚烫的腥气。
眼前的世界都染成了红色。
耳畔传来尸体倒地的声音,让宋熹之的心在一瞬间沉到了谷底。
她都没有想到堂堂齐王殿下,陛下的左膀右臂,居然就真的这样轻而易举的死掉了。
皇室神山,宫中禁地,原本应该是要守卫深严,重兵把守,可居然能让怪腔怪调的外邦人闯入……
宋熹之捏紧了手中的布条,一瞬间都不知道应该作何感想,只知道自己应该尽可能的拖延时间,等来司琴和其他救兵。
或许祖坟冒了青烟,她和申公公才能活下去吧。
她猛地抹了一把面前的眼前的血污,又是重新睁开了眼眸。
可刚一睁眼,宋熹之便看见了方才的齐王,好端端的站在了自己的眼前。
齐王没死。
宋熹之微微一愣。
反倒是刚才说话的刺客头头,此刻已经是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血泊中,怒目圆瞪着他那双野狼一样的绿眸。
宋熹之有些意外又是有些惊喜的抬起头,便看见了一道熟悉的身影。
那人穿了一件绛紫色交领长袍,脚踩织金长靴,伟岸的身躯犹如神祇。
月光如水洒在他的肩头,他的脸上仍旧是带着从前那个银制的面具,手上握着染了血的长剑。
剑上的血,一滴滴的滑落在满是落叶的土地上,晕成了一个小小的血花。
是方才那绿眸刺客的血。
两人在刹那间对视,视线交汇时,似乎一眼万年。
宋熹之一下子就认出了眼前的人,便是那位几次三番救她性命的义士。
此刻就连齐王,凝神望着眼前的男子,脸上都微微带着几分震惊。
突变的局面不仅让齐王和宋熹之感到震惊,更是让其余的刺客的感到无比的愤怒。
他们眼睁睁的看着自己的首领死不瞑目的倒在了血泊中,眼里满是仇恨,口中念着陌生的话语。
随即便朝着那义士一拥而上,想要将他除之而后快。
可他们根本就不是这个男人的对手。
男人出的都是杀招,剑风凌厉,刀刀致命,那染了血的长剑似乎在他的手中有了生命。
一人一剑似乎融为一体,竹叶随着剑风纷纷落下,在周围的一切生命都为这杀意感到胆寒。
宋熹之急急蹲下身,帮奄奄一息的申公公包扎伤口。
看着申公公的意识逐渐恢复,她便又急切抬起头来,望向男人的背影。
宋熹之的心中却生出了些许的疑惑。
为什么自己每一次遭遇险境,都能遇到这个男人?
前几次若都是巧合,那么这次在皇家神山的相遇,一定不是能用“巧合”两字来简单解释。
还未等宋熹之多想,随着最后一具刺客尸首的轰然倒塌,原本平静的悬崖下方,此刻已经是血流成河。
万籁俱寂,只留婆娑的竹叶沙沙作响,鲜血在月光下平静流淌,只有男人孑孓的背影,独立苍茫的竹林之间。
宋熹之久久的凝望着男人的背影,心中带着警惕和疑惑,可却又不免松了一口气。
齐王仍旧没有开口,宋熹之只能轻声开口,打破了当下的僵局:“多谢义士相救……”
可就在此刻,那浑身是血的面具男人,突然转过了身。
他骤然举起手中染血的长剑,咄咄逼人的指向了宋熹之几人,眼眸中满是森然的冷意。
宋熹之可被他忽然的动作吓了一跳,不可避免的后退了一步。
可下一刻,她便看见那男子,将长剑指向了站在自己身前的齐王。
而齐王一言不发的凝望着他,被他手中的长剑逼的一步步往后退。
可身后根本无路可退,随着男人的一步步走进,他手上那把染血的长剑,就这样的横上了齐王的脖颈。
带着十足十的杀意。
竹叶飘零,简直是一波未平一波又起,眼前的这副场景,让瘫倒在地上的申公公,都忍不住尖叫出声。
宋熹之也被眼前的场景惊呆了。
这到底是怎么回事?
从前救了她的恩公,难道与齐王有血海深仇?
她十分站在原地,感受着一老一少,两个男人之间的波涛汹涌。
可齐王感受着冰冷的剑刃抵在自己的脖颈处,血腥味直直往他的鼻子里钻,他却十分平静的站在原地。
“你想要什么东西?”齐王突然开口说话,打破僵局。
只见男人凝视了他片刻,随即清冷的声音,在夜色中响起:“你来这里干什么?”
齐王微微一顿,随即垂眸,声音嘶哑:“我来见一个故人。”
宋熹之见状,也上前了一步,从中调和道:“不知你与他之间是否有什么误会,他刚刚是被刺客追杀了,他与那些刺客不是一伙的,想必也不是坏人。”
男人听见这话,突然笑了:“不是坏人?”
宋熹之镇定点头,两边都难伺候,她两边都说好话捧着:“你跟那些刺客也不是一伙的,你是我们的救命恩人,也不是坏人,所以不必互相怀疑。”
“我们还是齐心协力,早点离开这个危险之地为好。”
听见这话,男人只是微微挑眉,望向了宋熹之的方向,话语里还隐隐带着一点压迫性:
“那你,深更半夜与他出现在这个危险之地,是为了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