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千兰听见这话,脸上看起来是十足十的感激,她紧紧的握住了赵夫人的手,表情满是无奈:“多谢大嫂体谅。”
“纵使宋熹之不是我的亲生女儿,可终究是我管教无方,才让她做出了这等事情……甚至……甚至……”
她话说一半,好像难以启齿一般,便是再也说不下去了。
赵夫人疑惑的皱了皱眉:“甚至什么?”
赵千兰想起了自己近日想到的计谋,停顿了片刻,敛着的眼眸晦暗了一下:“甚至于宋熹之不知廉耻!”
“我的女婿虽然卧病在床,可他终究是活着呢!可宋熹之居然在封禅大典如此重要的时刻,与外男媾和!”
赵夫人瞪大了眼睛,握着赵千兰的手也在瞬间收紧,她几乎是要失神尖叫:“你说什么?”
“这可是封禅大典啊!是宫中的旨意,叫所有人沐浴熏香,修身养性,我不过是被虫子咬伤,已经是大不敬……宋熹之她到底是怎么敢的!”
赵千兰的声音也是越发的低沉了起来,眼眸含泪:“我身为母亲,实在是怒其不争,哀其不幸!”
“我宁愿自己死了,也不愿看见她这个样子!这一切都是我的过失!”
赵夫人恨得有些牙痒痒,她辈子,最恨的便是水性杨花的女人!更何况是在封禅大典这样大的场合!
她的父母征战在外,原本两人情比金坚,是公认的神仙眷侣,被传为一段佳话。
可就是因为她的父亲,在外认识了一个矫揉造作的女人,女人搬弄是非,让母亲在战场上心力交瘁,甚至失去了一座城池。
而她的父亲,在知道真相后,绝望悔过,拼死夺回了五座城池,也死在了战场上。
城池是夺回来了,可她却再也没有家了。
想到这里,赵夫人的眼眸里已经含了几分热泪:“不是你的错,不是你的错,是宋熹之和那个男人的错!”
赵千兰感受着赵夫人的亲近,心想堂哥给自己出的主意还真是好用。
堂哥说不能用仇恨来撺掇这女人,必须用真情来哄骗她。
赵千兰心中有些窃喜,又是有些玩味,她缓缓收了泪,眼眸也变得坚毅了起来:“所以不能再这样了,身为母亲,我不能让她再这样了。”
赵千兰反握住了赵夫人的手:
“你愿意做我的人证吗?你刚好和宋熹之在一个院子,你说你在看见她与男人苟且,让良妃将她禁足,那才能彻底阻止她,不让她再错下去。”
赵夫人一愣:“我?你让我说啊?”
她不是不恨宋熹之,她恨不得宋熹之去死!
可她根本没见过这回事,便要在众人面前做了伪证,这实在是太过冒险!
已经在宋熹之的手上折了一回,总不能把自己的命都搭进去了吧?
赵千兰摇头,泪水就从眼眶里滚了出来:“但是她做了,无论你有没有看见,她都做了。你能明白一个母亲的苦心吗?”
赵夫人沉默了片刻,突然想到了自己死在战场上的亲娘:“你让我捋捋。”
赵千兰叹了一口气:“我实在是没有其他办法了,总不能让她一错再错。”
两人又是聊了片刻,便听闻门外头又是用了动静。
两个女人都是拭了拭泪,老嬷嬷打开了木门,看见外头的来人,又是有几分意外:“姑爷?”
她放低了声音:“您怎么来这里了?”
赵庆舒的脸上写满了担忧,他看起来来的很匆忙,整个人还有些喘:“无妨,我听闻了先前的事情,便来了,良妃不会怪罪的。”
他急急的进了屋子。
赵夫人见状,差点就要从床榻起身,她心里甜蜜,喜悦之情溢于言表。
不知怎的,自从来了这鹤延山,就连夫君对她的关心都变得多了起来。
男人来了,他身量高,动作也大,便让整个人屋子变得狭小又逼仄了起来。
赵千兰见状,于是对着赵夫人开口:“既然堂哥来了,那我也不方便在这里,你们夫妻叙旧。”
说完这话,她只是垂着头起身,朝着赵庆舒客气又疏离了行了一个礼,便急匆匆的走了。
赵庆舒的脸上还有些意外,他走到赵千兰坐过的那张椅子前,自顾自的坐下,于是询问:“方才那人是谁?”
赵夫人对他解释了一番,又是说了赵千兰方才说的事情。
“我与宋熹之一间屋子,她让我当人证。我虽然恨她,恨不得将她除之而后快,可若是没有这件事情,那万劫不复的人就是我了。”
赵庆舒关切的掖了掖被褥,对着赵夫人扯了扯嘴角:“我感觉她倒是一片苦心,你答应她也未尝不可,你这样善良,不过是助人为乐罢了。”
赵夫人瞪圆了眼睛:“夫君,你觉得此事可以做吗?那我就听你的了。”
赵庆舒点了点头:“是,你去做吧。”
他说着,突然又是挺直了脊背,正了神色:“从前岳父岳母为国捐躯、马革裹尸,陛下抚慰曾府,发了抚恤金,你如今还剩下了多少银子?”
赵夫人有些疑问,又是有些诧异:“夫君你需要银子了?从前你开得酒楼,给了你六千两银子,我还要将钱发放给父亲母亲手底下阵亡的士兵家属,如今倒是不剩下什么了。”
赵庆舒握住了她的手,坐到了床榻边上:“你也知晓,我开得那间酒楼,赚了不少银子。”
赵夫人点头:“酒楼赚钱,我也知晓。”
赵庆舒又道:“所以想开第二间,只是现银都被第一间酒楼套牢了,所以还需要不少银子,到时候给你分红。”
赵夫人思索了片刻:“大概需要多少?说的具体些,若是不够,我便拿嫁妆给你凑了。”
赵庆舒没有犹豫,便回答出了一个数字:“四千七百两银子,若是你能凑得更多,凑够六千两也行,这样我手头便会宽裕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