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曾三度遭到背叛，因而懂得世间万物不过是欺瞒的幌子。我的愤怒，绝不平息……”


    荧不知道为什么【散兵】要再说一次，明明刚刚她已经听过这句话了，再重复一遍是怕她没听见吗？


    不过这次还是稍有不同的，这次不再是一片漆黑，荧的眼前出现了画面。


    一只手出现在视野之中，从视角来看，这显然是「我」——也就是【散兵】——的手。


    “其一为神，我的创造者，我的「母亲」。”


    画面一转，巨大的雷电将军的影子出现在眼前。手中连接着丝线，丝线的另一头是一只提线木偶。


    那是【散兵】。


    荧知道这一段，左汐曾经跟她说过。【散兵】是雷电影在创造将军之前的试作品、是人偶、也是神的造物。


    因而，雷电影，可以算作【散兵】通俗意义上的「母亲」。


    “其为力量所左右，舍弃无用的我。”


    丝线断裂，提线木偶应声坠地。


    这是【散兵】被雷神抛弃时的画面，因是试作品，他被创造出来的那一刻起，就注定逃不掉被丢弃的命运。


    八重神子说过，【散兵】原名雷电国崩，在制造之初就没有按照影自己的样子设计。因为无论好与坏，影真正要用于代替自己的都是「第二具」。


    影曾经对她说过，雷电国崩乃她所创造之物。因拥有自己的意识，便可被视作独立的个体。


    她不可能将神职神位托付于不稳定的试作品上，其外观也起不到掩人耳目的作用。


    但她也不认为他就应该就此被丢弃……于是，她赐予了【散兵】住所，或者说封印之地。


    然后就此不闻不问，将未来的选择权利交给他自己。


    但是她忽略了对于一个刚诞生于世的意识而言，「选择」亦是需要学习的……或者说那个时候的她已经偏执到了除了维系永恒，无心关心他物的程度。


    总之，无论是出于什么意图，是否抱有恶意……雷神丢弃了她的造物都是不争的事实。


    关于这一点，左汐没少跟她吐槽。指着雷电将军的鼻子叫骂也并非一次两次的事情。


    所以，这就是【散兵】会养成如今这种疯狂的性格的原因吗？


    荧在心中思索。


    若是真是如此，那散兵也太脆弱了吧？


    “其二为人，我的家人，我的朋友。”


    仿佛是在等待荧结束心中的思考，完全消化之前的信息。眼前的画面恰好在她思考结束的时候再度变转，【散兵】的声音也再度响起。


    这次的画面相较于之前被抛弃的场景，显得和谐得多。


    散兵拿着铁匠锤与另一位戴着头巾的青年一起锻造武器。


    出人意料的是，不仅场面其乐融融，散兵的脸上我并没有如今那般的疯狂和无尽恶意。


    被神明抛弃并非是让他变成如今这样的唯一原因，至少画面中的这个时间点，散兵依旧向和初生的孩童那般单纯。


    荧觉得自己已经猜到下一幅画面描述的会是什么了……这位戴头巾的小哥，大概会死吧。


    然后，他的死会成为散兵堕落的缘由之一……荧不是很想看下去了，注定的悲剧，仅有「见证」的价值。


    但她没得选，不仅因为她无法脱离，更是因为她是「见证者」。


    “其为恐惧所困缚，是我为可憎恶之物。”


    依旧如刚才那般，画面和声音直道荧结束了思考，理清了思路才继续变动。


    而这之后出现的画面于荧的预期完全不同——「死亡」的人并非那位戴头巾的小哥，而是【散兵】。


    荧有些震撼，她无论如何也没想到会是这样的一种发展。


    【散兵】心脏部位被掏空，胸口破碎留出一片空洞。结合于之一同出现的话语，不难猜出是那位小哥一手促成的。


    难怪他会称之为「背叛」……被亲近之人背叛，设计杀死。这对任何人来说都是无比沉重的打击，足以彻底击溃一个人的意志。


    所以，他才会变成现在的那个样子吗？


    荧稍微设身处地的试想了一下左汐或者空又或者派蒙把匕首刺入自己心脏的场景……不，不行……果然即便是这样，自己还是无法恨他们。


    哪怕被背叛，荧自问也没办法生出什么彻骨的恨意。


    果然，自己和散兵是不一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