踏上回京之路,颜如玉忽然觉得惶惶不安,安稳日子过惯了,接下来不知会遇着些什么?
凌九昭自打这一次在秋水镇吃了苦头,人显然老实多了。
“舅舅,我错了。”凌九昭小心翼翼地想去拿金执手里的白玉面具,“我以后再也不说那些混账话了!”
金执拿开他的小手,“你说得没错。用着不属于你的名字,过着不属于你的人生,本廷的确剥夺了你的权利。”金执一把将面具捏个粉碎,“从现在起,你再也不是太尉府的小公子金念澜,你是北陵派来南朔为质、一直被囚于公主府的凌九昭。”
“舅舅!”
“不要叫我舅舅!”金执呵斥道,“九殿下,别忘了你是谁!你的母亲还在掖庭艰难度日,你也别忘了到底什么才是你应该做的。”
“我……我没忘。”凌九昭道,“我一定会回去的,我要建功立业,为母亲争一口气。”
“还有呢?”
“害我和母亲的是北陵皇帝,我恨他,待取得了他的信任,我就要毁了他所有的期待。”
“你记住,你的出生就是个错误,你生来就是要弥补这个错误。”金执道,“你所承受的别人不用承受的东西,都是他害的。”
“我,明白了!”八岁的孩子哪里懂什么爱恨,不过是刻板地刻下了这恨,但这就够了。
凌九昭掀开车帘,发现马车并未驶向码头,而是停在了一家医馆门口。
“主子,芦荟堂到了。”
“嗯。”金执带着凌九昭进去,正在堂上发呆的顾悦之眼前一亮,这不是刚刚街上的那个小少年吗?还有这个男人,留着胡子都这么俊俏,那他年轻时得长得多妖孽啊?
“毓关呢?”
“啊?”顾悦之一时没反应过来,凌九昭见金执脸色不好看,忙补充道,“小妹妹,我们找钟大夫。”之前舅舅说过,毓关神医化名钟驭在秋水镇隐居。
“小弟弟,姐姐我十……我八岁了!”作为一个成年人,小妹妹这个称呼她是真的无法接受,尤其是让这么一个小屁孩叫。“钟大夫正在给病人施针,两位稍等一下吧!”
“好啊!”金执往柜台上一靠,邪笑道,“反正他若是教我等一刻,我就毁他一味药。他那药园子大得很,足够本廷等许久的了!”
“不要以为你长得帅就可以无理取闹!”顾悦之不爽,忽然间捕捉到一个关键词,“等等,你刚刚自称什么?”本廷?那不是大反派金执的自称吗?
天哪,见着活人了!顾悦之看着金执,两眼放光,活像见着个闪闪发光的大金元宝。金执难得没有感到厌烦,这样的眼神很熟悉,坦诚而又纯粹,像极了当初在南朔的颜如玉。
“来了来了。”钟驭才洗了手,甩着帕子出来,“金小执,这么多年没见,你这臭脾气倒是一点也没改啊!”
“彼此彼此。”金执道,“我有事找你,让娃娃们先自己玩一会儿,咱俩叙叙旧,如何?”
“在你这里我可不敢说不行!”